博讯记者获悉,2015年6月14日晚上,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童庆炳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不幸去世,终年79岁。

“京师学人”发出信息:北师大文学院童庆炳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15年6月14日晚去世,终年79岁。童庆炳,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顾问。曾获北京十佳教师,全国模范教师,北京市优秀共产党员等一系列荣誉称号。

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于6月14日晚上22时23分发出信息说:“刚确认,北师大文艺理论学科领军人物童庆炳先生辞世。我们读书时,老师上的课历历在目,对于真善美,老师有信仰,愿意用生命去捍卫。他的声音清晰而沉静,一个有信念的人才会这样毫不含糊地说出真话。童老师不畏上不攀附,一介书生,铮铮铁骨,受过老师恩泽的弟子们,当不负先生,传承良知,童老师千古。”

特别需要提及的是,童庆炳曾担任过中国大陆两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刘晓波和莫言的指导老师。1982年刘晓波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生,1985年在北师大中文系任教。1986年在北师大中文系在职攻读博士学位,其导师是黄药眠教授。1987年9月3日,导师黄药眠教授去世,此后,由副导师童庆炳教授具体指导刘晓波的博士学业,直到1988年刘晓波获得博士学位。

童庆炳也曾担任莫言的指导老师。中国青年网曾于2014年发出《北师大童庆炳教授:想拉着莫言的手和习总书记一起照张相》报道称:“昨天,也是第三十个教师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赴北师大看望师生。童庆炳作为教师代表,与习近平面对面交流。从教50余载,童庆炳可谓桃李满天下,莫言、余华、刘震云、迟子建、毕淑敏······当今文坛响当当的人物,都是他的学生。”

童庆炳,1936年12月27日生,福建省连城县人。1958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本科,并留校任助教。现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重点学科学术带头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文艺理论学会顾问,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协理论批评委员会委员,北京市社科联常委,中央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文学组首席专家,暨南大学、厦门大学、安徽大学、中国海洋大学、山东师范大学、福建师范大学、首都师范大学等20所大学兼职教授。先后赴越南河内师范大学(1963—1965)、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大学(1967—1970)、韩国高丽大学(1996)、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2000)任教或研究。

长期从事文学理论、中国古代诗学、美学、文艺心理学等方面的研究。除发表论文200余篇外,其著作还有:

专著:《文学概念》上下卷(1984)、《文学活动的美学阐释》(1989)、《艺术创作与审美心理》(1990)、《中国古代心理诗学和美学》(1992)、《文体与文体创作》(1993)、《文学审美特征论》(2000)、《文学活动的审美维度》(2001)、《童庆炳文学五说》(2001)、《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意义》(2001)、《维纳斯的腰带——创作美学》(2001)、《现代诗学问题十讲》(2005)。

合著:《文学理论基础读本》(1988)、《中国古代诗学的心理学透视》(1993)、《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1995)、《文学艺术与社会心理》(1999)、《马克思与当代美学》(2001)、《现代学术视野中的中华古代文论》(2002)。

主编:《文学理论导引》(1989)、《艺术与人类心理》(1990)、《文学概论》(1990)、《中西比较诗学体系》上下卷(1992)、《文艺理论教程》(1992)、《现代心理美学》(1991)、《文学创作与文学评论》(1995)、《文艺社会学的传统与现代》(1995)、《文学理论要略》(1995)、《文艺心理学教程》(2001)。

文学创作:长篇小说《生活之帆》(1981,与曾恬合著)、《淡紫色的霞光》(1987)、散文随笔集《苦日子甜日子》(2000)。

论文和著作被翻译成英文、朝鲜文和越南文等。其中一些著作和项目曾获国家教学成果奖、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著作奖、北京市社科优秀著作奖、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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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庆炳:教师的生命投入

京师学人 · 06月14日 23:36

追思丨童庆炳:教师的生命投入

北师大文学院童庆炳教授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15年6月14日晚去世,终年79岁。

童庆炳,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顾问。曾获北京十佳教师,全国模范教师,北京市优秀共产党员等一系列荣誉称号。

教师的生命投入

文/童庆炳

人们都知道教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为什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呢?因为它要求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全部生命的投入。不是半个生命的投入,是整个生命的投入。我自己开始当学生,大学毕业后留校当教师。一当就是48年,我一直站在讲台边,从未间断。其中的体味不是语言能完全表达的。1998年我曾经写过一篇散文《上课的感觉》发表在校报上,那是用我的教学经历注释我的老师启功先生为北师大题写的“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校训,也总结了我大半生的从事教学工作的体会。后来改名为《我的“节日”》发表在当年的《人民文学》上面。被五六种刊物转载,还获了散文奖。那种散文一辈子只能写一篇,因为是用生命写成的。我这篇文章不准重复那篇文章中的体会,想从教师的职业和生命的投入的关系来讲对教师职业的一种理解。

当教师似乎只是站在讲台上,面对的是渴望知识的学生眼睛,他不是上前线打仗,不要冲锋陷阵,不要拼刺刀,不要堵抢眼,难道也要付出什么生命的代价吗?是的。我认为最优秀的教师总是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来为学生服务的人。这样的教师很多。就我个人的见闻,我自己一生最佩服的有如下几位教师:

一位是德国19世纪-20世纪的大学教授恩斯特•卡西尔。卡西尔1874年出生于德国西利西亚的布累斯劳(今波兰的弗芬茨瓦夫)的一个犹太家庭。经过多年的努力后,于1919年起担任汉堡大学哲学教授,1930年起担任汉堡大学校长。在这期间,他逐渐创立了所谓“文化哲学”体系。1933年,希特勒上台,实行法西斯专政,卡西尔认为这是“德国的末日”,他辞去汉堡大学校长职务,离开德国。其后辗转于英国牛津大学、瑞典歌德堡大学、美国耶鲁大学,最后于1944年就任哥伦比亚大学。他的一生始终没有离开教席。他对学生教育、爱护,可以用“忠诚”两个字来形容。他最后是死在教席上的:1945年4月13日,在哥伦比亚大学美丽的校园里,一群学生围着卡西尔提问,卡西尔耐心地回答着、回答着,就在这时他猝然而亡,死在学生的怀抱里。恩斯特•卡西尔不但以他的百科全书式的渊博学识征服了世界的学术界,同时也以他对教师职业的热爱、对学生的热爱、对教学的热爱而感动我们。他是一位著名的学者,又是用生命来证明教师职业的神圣性的一个教师。

一位是华罗庚。华罗庚是中国数学大师,他的感人的生平事迹,他的享誉中外的成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实际上,华罗庚也是一位以自己的生命投入的优秀的大学教授,一位普通教师。从解放前到建国后,他曾先后在清华大学、英国剑桥大学、西南联合大学、美国普林斯顿大学、伊利诺伊大学、中国科技大学等大学担任教授。他的学生遍天下。他对学生提出“天才在于积累,聪明在于勤奋”的箴言。他要求学生的不仅仅是“速度”,而是“加速度”,“速度”是出成果,“加速度”是就是要提高成果的质量。老年华罗庚知道年龄不饶人,但他说:“村老易空,人老易松。科学之道,戒之以松,我愿一辈子从实以终。”所以就在住院期间,仍坚持工作,而且说:“我的哲学不是生命尽量延长,而是尽量工作。”他逝世的情境,与卡西尔的逝世的情境,极为相似。75岁高龄的华罗庚1985年到日本讲学。那年6月12日下午4时,他站在东京大学的讲台上,讲“在中国普及数学方法的若干问题”,精神矍铄,先用汉语讲,后征得与会者的同意,改用英语讲,会场立刻活跃起来。他的讲演生动活泼、言简意赅,博得阵阵掌声。他越讲情绪越高,脱下了上装,解下了领带。原定的45分钟的讲演时间过去,又补充讲了20分钟。讲完后,听众热烈鼓掌,他准备从椅子上站起来表示谢意,突然,他倒下,心肌梗塞,不治而亡。这又是一位用自己的最后生命抒写完自己教学生涯的教师。

三位是我的业师黄药眠教授。黄药眠是当代著名的文艺理论家和美学家。他1951年从香港达德学院返回大陆,出任北京师范大学一级教授,从1953年起担任北师大中文系系主任。他对教育的献身精神是难能可贵的。1957年6月8日那天,他自己预感到过不久就可能遭到批判,不能再站在讲台上传道受业解惑,于是他决定马上给学生讲了一个题为“美在评价”的题目,副标题是“不得不说的话”。他解释说,这是他长期思考的一个问题,但没有完全被准备好,可是时间不等人,要是拖下去,可能就没有机会给大家讲了。在场的学生都不能理解他的这番表白。6月10日,他就被定为“右派”,遭到了不应有的批判。这一批,就是长达22年之久。改革开放后,他的右派身份被彻底平反,可此时他已经垂垂老矣。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讲课对他来说是不相宜的。但是在1983年春天,80高龄的他坚持要给学生讲最后一次课。他走进了教2楼的一间教室。学生们起立迎接他。他在讲台旁坐下,他的手伸进书包。我们以为他是在拿讲稿。但出人意料的是他拿出了三个药盒子,在讲台上一字排开,然后叫我过去,告诉我,如果他在讲课过程中突然倒下时候,怎样把药放到舌下······然后他从容地开始讲他的最后一课。这也是一位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而要把讲课进行到底的教师。

真正的教师应该是用全部的生命抒写自己的职业的人。他的感觉中要有学生,他的感情中要有学生,他的想象中要有学生,他的理解中要有学生,他的思想中要有学生。必要的时候,他的装束,他的仪表,他的手势,他的微笑,他生命活动中的一切,都要以学生的需要为依归。我自己平时穿着是很随便的,但在上课的时候,我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西装,系上最心爱的领带,把皮鞋擦个锃亮,不为别的,就是让学生看着舒服,让学生感到这位老师就是在穿衣这样的细小的事情上也是尊重他们的。我的几位当作家的学生描写对我的印象,毫无例外地都写到我的穿着。莫言、毕淑敏、迟子建、刘恪等学生都用诗意般的句子来描写我的穿着,甚至认为一位老师的穿着如何是能否获得学生“信任”的第一印象。其实,学生们不知道,我每次洗澡都是因为第二天有课,我觉得洗完澡之后,讲课时会平添几份精神。连洗澡也是为他们。

你既然当了老师,你的生命就属于你的学生,你要用生命所拥有的一切,奉献给学生。学生才是你的“上帝”,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一直在诉说我的一个愿望:我不是死在病榻上,而是我正在讲课,讲得兴高采烈,讲得神采飞扬,讲的出神入化,而这时候我不行了,我像卡西尔、华罗庚一样倒在讲台旁或学生温暖的怀抱里。我不知自己有没有这种福分?!

教师也是人,也要钱,没有钱是不行的。但是为了学生,你就不能斤斤计较。没有钱的活儿,只要对学生有益,你必须全心全意去做。从1994年起,我给我校文艺学一年级博士生开设“《文心雕龙》研究课”,每年讲一学期,每周三小时,至今已经讲了11届了。尽管这门课已经讲过多次,但每次还是要备课,有时高兴,自己在书房里朗读那古奥的《文心雕龙》,摇头晃脑,乐在其中。但是这门课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是不计工作量的,我辛苦了一个学期又一个学期,拿不到一分钱。可我的课让这些新来的博士生知道怎样读书,怎样搞研究,怎样写论文,怎样思考问题,同一届的学生应如何团结成一个相互支持的集体······这就值。我会继续讲下去。

教师生命是宝贵的。他的工作,不仅仅是用话语,是用全部心灵,是用全部生命,是整个生命的投入。他的生命永远属于他的学生。

2006年3月2日于北师大文学院

北师大童庆炳教授:想拉着莫言的手和习总书记一起照张相

2014-09-10 09:32:00 来源:中国青年网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童庆炳教授。中国青年网记者 张炎良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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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下午,童庆炳教授给北师大文学院文艺学研究所2014级新生做入学教育。中国青年网记者 张炎良 摄

中国青年网北京9月10日电(记者 张炎良)“很遗憾莫言没来,我本来想今天能够拉着莫言的手,跟习总书记一起照张相。”78岁的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资深教授童庆炳接受中国青年网记者采访时说。

昨天,也是第三十个教师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赴北师大看望师生。童庆炳作为教师代表,与习近平面对面交流。从教50余载,童庆炳可谓桃李满天下,莫言、余华、刘震云、迟子建、毕淑敏······当今文坛响当当的人物,都是他的学生。

童庆炳教授告诉记者,教师节前夕能在校园里见到习总书记,感到非常地激动。“习总书记提到要当好教师,特别引用了韩愈《师说》里面的语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他把‘传道’作为重点来谈,这一点我特别认同。”童庆炳说。

“传道,你自己得有道,才能传给学生。只有自己有道,学生才能感到你的爱,才能感受到你的学问不是漂浮在池塘边的草,而是扎根于大地的千百年都摇不动的树。”童庆炳说。

经历过知识分子地位的起伏,也见证了共和国世事的变迁······回忆起在三尺讲台上的五十余载,最令童庆炳骄傲和自豪的就是他的学生们,其中有很多已经名满天下。而最让童庆炳印象深刻的,非莫言莫属。

据童庆炳回忆,1988年,中国作协的鲁迅文学院希望能给中国青年作家办一个能够拿硕士学位的作家研究生班,也在鲁迅文学院兼课的童庆炳得知消息后,向上打了报告,跑了几次教育部,最终拿到了批件,同意鲁迅文学院与北师大中文系合作,举办一个可以获得学历的研究生班。

“当时我录取学生没什么门槛要求,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发表一篇作品,这篇作品经得起推敲就可以被录取。”童庆炳说。而在那时,已经《中国作家》杂志发表《透明的红萝卜》一举成名,随后又发表中篇小说《红高粱》,引起文坛极大轰动的莫言走进了童庆炳的视野。

“那个时候的莫言虽然在课堂上静静地在思考问题,但在整个学习过程中并不是很老实。”童庆炳回忆道,莫言有一次不请假,自己就回了山东高密老家去盖房子,而且一走就是一个月。“当时鲁迅研究院的院长周艾若知道了以后就要开除他,莫言听说了就紧张的不得了。后来他没办法,就来找我。我说莫言你不要紧张,开不开除不是由周艾若说了算,是由我们北师大说了算。因为北师大才是真正的办学单位。后来经过努力,这件事才得以化解。”

“开除一个学生在一个学校里是一个很大的事儿,不是哪个人说要开除就能开除的。”童庆炳说。

童庆炳说,莫言有时自己写的东西有些自己都弄不明白,那个时候上课我问他,你在小说《红高粱》中写道:“我爷爷在酒缸里撒了一泡尿,酒就变得二十八里香”,如何给读者理解这个细节?莫言答:酒缸里是高粱,尿撒下去以后会起化学变化,于是变成二十八里香。我就在课堂上帮助他分析作品,告诉他这种解释是一种纯化学的解释,这种解释是没有艺术说服力的。然后给他举一些例子,从写作的心理结构以及故事情节的时代背景让他更好地理解自己的作品。

在童庆炳的回忆文章中,他特别提到,最让自己感动的就是莫言,“莫言那时住在小西天,离学校很近,有时他到晚上就来看我,一起畅聊。”

“我给莫言上课的时候,只是比现在的莫言大那么几岁,但是爱惜他的才华,喜欢他。”

在9月9日上午,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北京师范大学看望一线教师,与童庆炳教授亲切交谈的时候,童先生心中惦记着的仍然是自己倾尽一生、无限热爱的教育事业。当天下午,童庆炳先生又出现在了北师大文学院文艺学研究所2014级新生的开学第一课上。年逾古稀,他仍践行着“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教师天职。

来源: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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