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总有个小孩让睡着的方鸿渐别老压他的手,孙小姐整晚的梦里都是一只小孩的手,这一路数千里折腾就在将到三闾大学的最后一晚,他们这晚投宿的旅店竟紧邻一片坟地,也许他们的确占了小孩的床位因为他们正睡在一个小孩的坟上。

他们一个个都睡在孩子的坟上,那么他们即将投身的中国教育莫非真是一种血色埋葬,一种对未来的埋葬在这个夜晚闪着隐隐的鬼火,那么是不是一整代甚至数代不止的中国孩子不可抗拒的就是陪葬——这阵阵袭来的鬼域童音预示着一种冷冷的不详,冥冥之中的葬词环绕。

这一只只孩子的小手四处在逃,这个夜黑的彻底。当白发老翁告诉过客前面是坟,当小女孩向他说起前面有野百合和野蔷薇——这个过客知道野百合野蔷薇的后面真是坟,但他依然前行,他没有选择,因为他活在鲁迅的《过客》里,他没有过去未来,只有现在,他是中国差不多第一个存在主义者。

方鸿渐和方鸿渐们当然没那位过客这么虚位存在,这晚上方鸿渐们的梦沉的连呼吸都不敢放肆,他们生怕惊扰孩子的夜梦但他们却都睡在孩子的坟上,就像他们的父辈睡在他们的坟上——几千年了我们的列祖列宗一代代都睡在自家或别家孩子的坟上。

然而孩子一旦变成了鬼就再长不大,他们都是鬼孩子,那一只只失血的小手……

2016-08-06午后美兰湖

前篇:围城随想43——这白茫茫的大地,怎见干净):

这就是经历过人类文艺复兴和大工业文明后的二十世纪的大我中华吗,这样的数万万中华同仁真好意思继续混迹人世吗?我们总以为自己文明第一却枉道中学体西学用,到头来是中的守不住西的也没学好。
这老不及格的民族总见国粹,这白茫茫的大地,怎见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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