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纷飞,殿阁更添壮丽。
乾清宫内,十三四岁的顺治皇帝隔窗望着雪景出神,郁郁寡欢。
宫外,内侍引汤若望向乾清宫走来。
六十岁左右的老人,看上去脚步有些差池。
顺治皇帝隔窗看见,忙到门外迎接。
汤若望立即欲大礼,顺治皇帝急忙上前搀扶,责备的口吻:“玛法,您已经答应朕见面不行大礼,怎么又忘了?”
汤若望:“皇上恩准,免老臣三跪九叩之礼,老臣心领了,可是君臣大防,岂可尽废。”
顺治皇帝:“快请进!——这么冰天雪地的,将玛法召来受罪……”
汤若望:“哪里是受罪!老臣出入宫禁多年,这紫禁城雪景还是第一次见——享受,大享受呢!”
顺治皇帝:“那就好啊。”
君臣进宫,皇帝引扶玛法上炕,各自盘腿面对面坐下。
顺治皇帝:“赐茶!”
内侍上茶。
宫内很冷,汤若望拉一拉长袍的大襟,盖住双腿。
皇帝见状,急忙起身,抽出自己座下的皮褥子道:“玛法,您垫上!”
汤若望赶忙拒绝。
顺治皇帝:“朕年青,有火力,还是玛法坐吧!”
推来攘去,汤若望只好从命,坐到皮褥子上。
汤若望:“陛下几时回的宫?这次冬猎所获如何?老臣还没有给陛下请安呢。”
顺治皇帝似乎一下子忧从中来,说道:“……请玛法大雪天进宫,正是此次冬猎所致……”
汤若望严肃起来,躬听下文。
顺治皇帝:“如今这朝野上下,只知道有摄政王,不知道有皇帝,天下军国大事,朕既不知,也无人向朕详陈……这些玛法本是知道的!”
汤若望频颔首,未答言。
顺治皇帝:“更有甚者,摄政王左右的人竟敢公然对朕冷嘲热讽……”
汤若望:“有这等事?”
顺治皇帝:“此次冬狩,那些人故意将朕带到山道险绝之处,朕只好下马步行。彼等竟嘲弄朕:‘年少不习骑射,遇此路径当然得下马。’弦外之音,朕岂能不懂!”
汤若望顿感沉重,沉默有顷,说道:“此言无论好意歹意,未尝不可做好意看待……”
顺治皇帝不解。
汤若望:“——也是一中鞭策吧。陛下试想,作为当今世界最大国家之君主,陛下肩上责任重大,比任何人、任何君主的责任都大。如此重大的责任,如何才胜任?所必习的岂止是骑马射箭,实在是太多太多!”
顺治皇帝深深点头:“玛法所言有理,所言有理!朕近来每日五更起读,至天宇空明,略能背诵,所获颇多。可是……摄政王……”
汤若望耳语道:“……据老臣看来,皇叔有大凶,将不久于人士。”
这太出乎顺治皇帝的意料,瞪大眼睛道:“朕并无与皇叔不两立之意……”
汤若望:“远臣也并非替陛下诅咒皇叔。”
顺治皇帝:“则玛法何出此言?”
汤若望神秘而坚定地:“这老臣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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