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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还是没能在下班之前将第三个策划案想出来,除了思念西米,我的大脑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幸好,陈经今天没有来公司上班,而是去了邻市谈一笔新的广告业务,不然,一定又会被他好一顿训斥。经过陈经的办公室,赵渔居然还在。陈经的办公室分为两间,赵渔坐在外边那间,公司无论大小事情,都必须通过她来转达。她是一个忠实、勤恳的秘书,虽然长相普通,但作风严谨,善解人意,处理事情滴水不漏,深得陈经的信任。我向赵渔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赵渔同时点了点头,说:“陈总要我问一下您,新的策划方案出来了吗?”我说:“快了,也就这两天的事,你叫陈经放心吧。”在公司,我是唯一可以直呼陈经姓名的人。

如果按照以往的习惯,下了班,我会在大街上闲逛一会儿,目的是通过散步来消除一天工作的疲惫。但今天,我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不过,在此之前还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去公司对面的“家润多”超市买一个榴莲。我一眼便看中那个已经剖开并包装好了的榴莲,跟其他完好无损的榴莲相比,这个榴莲有点赤裸裸的味道,并且气味更加浓郁。我想,西米看到它一定会非常高兴。

从“家润多”超市出来,我拦住一辆的士,叫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幻园小区”。我预感西米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

果然,当我气喘吁吁赶到家,西米已经蹲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她看上去似乎很疲倦,眼睛紧闭,脑袋斜靠在楼梯扶手,双手交叉护住丰满的胸部。显然,她睡着了。我蹑手蹑脚走到她的面前,从上往下下俯视着她。今天,她穿了件十分宽松的圆领T恤,因为双手交叉在胸部,表面上起着一个保护作用,但实际上,对乳房造成相当大的压迫,起码大半个乳沟暴露了出来。至少,站在她的上方,满园春色可以一览无遗。也就在这时,西米惊醒了。尽管我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她还是醒了。西米似乎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刚要发出尖锐的叫喊,便被我一下搂进了怀里。

“傻瓜,别叫,是我!”我强压住内心的欢喜。

“你终于来啦!”西米一边挣扎,一边用两只粉拳使劲击打着我的胸部。

“我下了班就直接往家里赶,一刻都没敢耽误呢。”

“是吗?那,那这个哪来的?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吧?”西米指了指我脚下的榴莲。

“知道你喜欢,所以又买了一个,但也不过耽误几分钟罢了。”我不以为然。

“那行,这次原谅你,下次若再要我等这么久,我便永远不来啦!”西米一脸的俏皮。

“我的姑奶奶,这我可不敢保证,要不,你把备用钥匙拿去吧。”说完,我打开门口的信箱,从里边的暗格掏出一片备用钥匙。

“你可真大方,就不怕我把你家的东西全背走?”

“就凭你?”我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西米,“要不这样,你把我也一起背走算了!”

“呸,你能值几个钱?猪肉现在涨价,能卖十五块钱一斤,你呀,我看顶多卖五块!”西米不屑一顾地说。

我揪了揪西米的鼻头,说:“别闹啦,先进屋吧,等会儿邻居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在贩卖人口!”

“是吗?”西米歪着脑袋,扮了个鬼脸。

我们相拥着进了房门,不等我放下手中的榴莲,西米便开始了袭击行动,动作粗野有力,令我措手不及。但很快,我便开始了反击。反击的结果是,我们几乎同时将对方的衣服全部脱下。“还是洗洗吧!”我们又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西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问:“笑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西米说:“我觉得咱们彼此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两条大蛔虫!”我说:“做蛔虫好呀,做蛔虫有吃有喝有睡,另外还有美女蛔虫陪。”西米轻轻呸了一声,说:“你想得倒美,不劳动怎么会有收获,现在我命令你给本小姐搓背,要是搓得不好,就罚睡沙发。”“是,遵命。”我学着电视剧《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刚刚躺进浴缸,我的手机响了,根据来电铃声,我判断出是陈经打来的。我拿起电话递给了西米,示意她替我挡驾。西米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陈经显然感到意外,问我在干吗,西米说正在洗澡呢,陈经便知趣地挂掉了电话。西米不怀好意地说:“是谁呀,你欠人家钱了吧?”我说:“笑话,人家是我的老板,公司老总。”西米说:“公司老总?对了,忘记问你是干吗的了,你不会是公司副总吧?”我得意地笑了笑,说:“虽然不是副总,但也差不多,广告策划总监,怎么也带了个总字吧?”“去,少在这里油嘴滑舌,弄了半天,原来我泡到的不过是一个臭打工仔!”西米假装忿忿不平。我故做惊讶,说:“啊,搞了半天,你想找个大款做二奶呀?那好,我成全你,我现在就给刚才那个老总打电话,问他对你有没有兴趣,他可是个千万富翁,你跟了他,别墅、宝马什么都有啦。”“行,你打吧,只要你舍得打。”西米戏谑说。我一下揽过西米的细腰,解开依旧裹着的浴袍,学着电影里土匪腔调,说:“丫头,你别急,先做完我的压寨夫人再说。”西米不再说话,只是妩媚地看着我,右手指似乎在弹奏着一首钢琴曲,越过我的胸部、腹部,直插向最纵深地带。随着她的加入,原本不大的浴缸越发显得促狭,只一瞬间,便开始水漫金山了。

打开花洒冲洗身上肥皂泡的时候,西米问我:“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我一边替她冲洗泡沫,一边回答:“你也没问我的名字呀。”西米说:“傻瓜,哪有女孩子先主动的,应该是你先问才对。”我放下手中的花洒,一本正经地说:“小姐,请问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西米忍不住噗嗤一笑,说:“你怎么问得这么恶心,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掉下来啦。”我继续表演,说:“晚生姓古,单名一个堡,碉堡的堡。”西米笑得更厉害了,说:“你真逗,居然叫古堡,你知道我们老家有个地方叫什么?就叫古堡镇。”我不置可否,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中国汉字组合千变万化,古堡原本就含有地名的意思在里头。丫头,现在总该说说你的芳名了吧?”西米说:“粟秀芹,以后你就叫我小粟吧。”“粟秀芹,粟秀芹,粟秀芹,这个名字还真有点老土。”我一口气念了三遍她的名字。“西米,西米,西米。对,以后我就叫你西米!”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你姓粟,粟字是由一个‘西’字和一个‘米’字组成的,合起来不就叫西米吗?瞧,多洋气!”西米呆了呆,随即醒悟过来,说:“行,不过我也要替你取个名字。”我说:“那倒不用,就叫我古堡吧,多酷呀。”“不,我只要一叫你这个名就会想起老家的古堡镇,太没意思了,干脆叫你卡拉吧,记得很久以前路过电影院,看到一张海报上写着一部电影的名字,叫《卡拉是条狗》,好象是葛优演的哩。”西米一脸坏笑。我说:“那可不行,那我岂不是成了一条狗?”“你不愿意?那好,我现在就走!”西米脸色一变,起身欲穿衣服。我急忙拉住她的手,说:“愿意,你就算要我做牛做马都愿意!”西米不依不饶,说:“那你现在就学几声。”我说:“好呀,现在就学,汪—汪—汪。”西米说:“真像,和我们家的财旺叫得简直一模一样。”我得意地说:“好呀,下次去你家见识见识,看财旺弟弟到底长得啥模样。”西米说:“比你帅多啦,人家站起来比你还高。”我说:“又吹牛,你以为是藏獒,就算藏獒也不见得比我高哩。”西米不以为然,说:“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高,看你瘦得跟竹竿似的,也只有我才看得上你。”我说:“那是,谁叫你‘很傻很天真’?”西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拳头打在了我的胸口,说:“讨厌,你竟敢把我比作阿娇!”我说:“你是阿娇,那我就是冠希,可惜,我没冠希那么有钱,不然,一定也能玩遍整个娱乐圈。”西米又是一拳挥了过来,说:“你敢?小心我把你给阉了。”这已经是西米第二次说要把我变成太监了。我扮了个鬼脸,说:“昨天你就说要阉了我,今天又说,看样子,你对太监确实比较感兴趣。”“因为我曾祖父就是太监呀!”西米的回答让我大感意外。“不可能,你曾祖父既然是太监,怎么会有儿子、孙子?”我表示极度的不相信。“这还不简单,生了儿子后再去做太监呀。”西米咯咯一笑。我点了点头,说:“也对,晚清的确有许多太监是成年后净身进去的。”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还有个关键的问题没有问,那就是西米到底是干什么的?将西米从浴室抱上床后,我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西米显然不是本地人,这从她略带外地口音的普通话里可以听出来,因为星岛人很少讲普通话。西米既然主动告诉她的名字,却有意忽略所从事的职业,那就说明她暂时还不想让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她不说,我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但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的,我说:“你早上给我手机打了个电话,这不奇怪,因为昨天晚上你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抄了我的号码,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你的手机号码,这个可以告诉我吧?”西米摇了摇头,说:“我没手机,我的手机上星期被小偷偷走了,那是我的第6部手机,所以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用手机了,宁愿用电话卡。”西米神色恨恨的,“如果让我抓住那个小偷,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我安慰她,说:“不就是手机嘛,明天给你买部新的!”“我才不要呢,没意义!”西米摇了摇头。“怎么会没意义呢?没有手机,我怎么联系你?”我反问。“还是我联系你吧,只要一有时间,我就来你家,反正钥匙就在门口信箱的暗格里。”西米依旧拒绝。“那好吧,不过你最好提前给我个电话,下了班我就可以顺便买点菜回来,你不给电话,就没得菜吃哦。”我故意将最后一句话的音量提高许多。“哇,这么好呀,是不是我点什么菜你就能做什么菜?”西米不客气地说。 “差不多吧,我爸退休前是‘华天’酒店的大厨,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他学了两手啦。”我得意地回答。“是吗?那我现在就点菜!”西米似乎眼睛里一亮。“你呀,就知道吃!上辈子一定是个饿死鬼投胎。”我不无嘲讽地说。“那你是什么投胎?”西米反问我。“我嘛,当然是色鬼投胎啦,不然,我们俩怎么相配呢?”“你脸皮可真厚,不理你啦,我现在要吃饭,快去做!”西米的话提醒了我,晚饭还没吃呢。

这一回,西米在一旁打下手,负责洗菜、切菜,我则负责烹饪。我没想到厨房里的西米做起事来居然那么的有板有眼,完全符合一个家庭主妇的全部标准。看样子,她的厨艺水准不亚于我呢。常常听见或看见某些女人把侍奉好男人的胃,当作维系婚姻的救命稻草,似乎那些男人贪图女人的既不是金钱,也不是肉体,而是一桌可口的饭菜。但是,婚姻哪有这么简单呀,如果仅仅为了一桌可口的饭菜,恐怕会有一大半女人选择当厨师,而事实上,真正的大厨,多半是个男人。那么,我贪图西米的是什么呢?现在看来,就算西米能烹调出世界上最美味的饭菜,我也是不稀罕的,因为爱一个人,就应该爱她的全部,而不是选择其中的一小部分。

吃完饭,看时间,不早也不晚,九点钟不到。西米却说:“我有事,先走了,明天再来。”我一愕,说:“都快九点了,还有什么事呀?看会儿电视就该睡觉了。”西米说:“真有事呢,明天再来吧,咱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说完,西米迅速穿好了衣服,换上了高跟鞋。我抢先一步走到了大门口,将小锁拧下,说:“不,就不,你一定是去见另一个男人。”西米扑哧一笑,说:“傻瓜,你就那么舍不得我啊?不过我确实是去见男人,但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我说:“那更不行了,一群大色狼,你岂不是羊入虎口?”“没事,放心吧,明天一定早点过来陪你,不骗你,骗你是小狗。”西米拉着我的手说。看来西米确实有急事,尽管我不知道她到底去干什么,但现在只能放她离去。望着西米渐渐消失的背影,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茫然。虽然她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上床的女人,但比起之前那些不愿意跟我上床的女人来,似乎更难以被看透。她显然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但背后的故事有多深,有多长,有多曲折,那就只能留待以后慢慢品读。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将她读完、读懂、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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