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1日至2007年12月31日是中国县(区)乡(镇)两级人大代表换届选举期,这也是中国首次将县乡两级人大代表选举统一到一块,调整为五年一次的选举。这本来是一次广泛而深远的基层人大代表选举,是尝试中国基层民主的好时机,然而由于一党极权掌控,从目前已经在许多地方举行的选举来看,这完全又是一次欺瞒世人,愚弄百姓的假选举。这种从参选人被地方政权指定,独立参选人受到各种骚扰、跟踪、甚至拘押,选举程序严重不合法,选举投票甚至存在弄虚作假的所谓代表选举,只能是权力的粉饰,而决不会成为监督权力的力量。基于这种欺世盗名的选举,国内一批良知正义人士发起了一场“八毛钱赎回选票运动”。

“八毛钱赎回选票运动”就是一个拒不参与虚假选举,不充当傀儡民主,珍惜自己的选举权,进而将自己提升到现代公民意义的一种自醒、自救、自尊、自重的维权运动。它主要是通过各种方便的方式公开自己不参与选举,不去登记,不去投票的声明。而在发表这个声明中,目前最贵也就是用八毛钱寄封信,所以叫作“八毛钱赎回选票运动”。对于这个运动,一则揭露现时中国大陆开展的选举的伪诈,一则唤醒人们对自身选票的重要性的认识,同时表达着公民不参与欺骗,不依从政治权力导演的闹剧,挣脱被绑架民主游戏命运的意愿。在今天,这种将自己权利当作权利的,不与极权合谋的举动,就是现代公民意识觉醒的运动,是极具意义的,值得一切关心中国前途命运人士去关注、支持、参与。

后极权社会下的今天,中国深陷在恐惧与谎言中,一切文明世界的现代政治概念在这遍土地都被堂皇地标榜,被有声有色地上演,但是在这些外表的后面,仍然是极权操控一切的本质。极权在借披起现代文明的外衣后,更具有欺骗愚弄天下的效果。如何撕破极权编织的虚假外衣,让天下被蒙骗的民众及国际社会看清这文明外衣背后的野蛮本质,实在是真正致力于推进中国民主进程人士应该考虑的事。应该说针对这种选举,国内有一批有识之士选择了积极参与,努力化假为真的路子。如今年全国一大批独立参选人——姚立法、吕邦列、刘正有、孙不二、等等,他们以真诚的态度,以积极参与的精神,利用现社会提供的一切可能的途径,来努力将虚假的民主做实,或是利用虚假民主提供的途径来达成真民主。他们积极参与的行动,本身就是对中国标榜民主真伪的最好考量,他们以自身参选行动来检测着中国基层选举的真伪。他们无论是选举成败与否,都是真切地再现出中国极权操控下基层选举的真实面目,是有历史意义的,因而是值得肯定的。面对这种积极参与的行动,提出赎回选票的拒不参与行动是否就不应该,或者没有什么意义呢?

从人类社会极权政体解体的先例来看,不合作与参与改造从来就是并行不悖的两条途径,或叫两条腿,或者说是结束极权的一剑双刃。他们不仅是不矛盾的,而且是互补的。首先,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将中国社会推入现代文明主轨,使现代公民权利真正得到落实,使公权得到有效的限制、监督,这是民主选举的实质;其次,他们的效果也是一致的。不合作运动与独立参选最后都揭露出中国虚假选举的本质,都逼迫这种选举回归真实。当然他们的途径与手段是有很大差别的。首先,他们的前提是不同的。虽然他们面对的是同一个现实,但是不合作运动的前提就是否定这种虚假选举,进而根本疏离它,而独立参选则是利用这种虚假选举,寻求中间可能转化为真实的路径,通过自身努力将虚假做成真实;其次,方法也是不一样的。不合作运动是划清界线,是不参与的消极抵抗,而独立参选则是种积极改造。当然在这里的消极与积极是具有同等价值的概念。

通过比较独立参选运动与不合作运动可以看到它们都是推进中国民主进程的可贵的尝试。它们不应该有轻重之分,更不应该有对错之争。既然如此,那么如何使独立参选与不合作运动顺利有效地开展下去,这应该才是问题的根本。对于独立参选运动,在中国有一批如姚立法先生的独立参选专家已作过多年的探讨与实践,形成了较为系统的操作规程,还有一批既有选举经验(参加过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选举)又有民主理论,如张祖桦先生等,更从社会理论的高度来指导基层参选,因此这方面的运作相对来说是成熟的。比较之下的不合作运动,在中国却是个较新生的事物,虽然广大民众中许多人在选举中从来就没有合作过,但是由于极权统治的操控,使许多公民在无意中被强行代表去与选举合作,或被欺骗着参与选举投票活动。这种无意的或被蒙骗的合作可以说是中国选举中的主流状态。如何将这些被欺骗参与,或根本没参与而被强行代表参与的人从精神上解放出来,使他们真正认识到自身选举权利的意义,而与欺骗或被强行代表的选举决绝,显然这是极具意义的,是能给虚假选举以致命一击的。只是如何动员起这些人来,让他们去为捍卫自己的选票权而努力?这却是摆在不合作运动发起人面前的课题。

我曾与不合作运动这方面的发起人作过交流,我认为极权控制下使得民间宣传动员力极其有限,如何开拓动员宣传途径,打破极权的禁锢与封锁,这可能是保证不合作运动取得成效的关键。当然目前不合作运动通过口耳相传,这是最原始的方式,但也是最不易受到干扰,不易被切断的方式,然而这种方式的局限性也是显而易见的,它没法实现短期内大规模的动员。尽管如此,我觉得不合作运动仍然是极具尝试意义的,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次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但它必将为下一次的不合作运动积累经验。

在中国近半个多世纪以来,国人被极权绑架着去合作它的一切为恶,甚至绑架得完全失去了自我。今天是我们挣脱这种绑架,回归自我的时候了。让我们勇于对那些不符于我们本意的政治运动说不,让我们讨回一份原本就属于我们自己的权利,让我们用不合作来划清与极权统治的分野,来宣示我们对欺世盗名的假民主的憎恶与扬弃吧!

2006-12-6于北京

博讯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