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月年初八,老婆与她的大姐二姐和五妹去无锡四妹家玩,说好第二天下午回家,我很开心,觉得一下子自由了。这倒不是说平时被老婆管制,但与其一起总觉得碍手碍脚的,上午八点起床,下午五点半吃晚饭,然后陪她散步,千篇一律,不要说激情,连话都说完了。不过她走了,我也没什么秘密活动,毕竟66岁了,雄性荷尔蒙已经枯竭,昔日的情妇早已远去,现在不见得再去另起炉灶,所以作息还是老样子,亮山景区转转,图书馆坐坐,下午二点去澡堂洗了个澡,晚上吃了碗饭泡粥,照旧出门散步。

我从颜港街往泰安桥走了十多分钟,速度中等,没有停留,只是在新颜桥那儿朝一个乞讨的女子看了一眼。她很年轻,披头散发,低着头,脸都遮没了,乞讨起步价要七元,我近视眼,仔细看了写在纸板上的字才知道。我原想给一元,结果还是给了二元,也是她运气,刚巧裤袋里有两个硬币。

我从泰安桥一直走到近锁澜桥,跟一位女子差一点碰头,原因我有个习惯,习惯时不时看手机,有时看股票,有时看微信。我说了声对不起,她也说了声不好意思。普通话,声音挺嫩的,平庸作家可能后面还要加上一句,带有磁性,我是独立作家,也就省了。我仔细看了一下,长头发,架了副眼镜,黑大衣,胸口那儿还有白色的图案与英文字母,穿的是长靴,昏暗之中,相貌也看不清楚,不过感觉很有精神的。年纪嘛,至多三十多岁,既不能称年轻姑娘,也不忍心称半老徐娘。打了招呼,各自走路,谁知走了十多步路,她从身后赶上来,问我时凤大酒店的方向,我说你走错了,应该先往东走,走到海虞路,然后往南走一刻钟就到了。她嘴里嗯嗯答应,既不说声谢谢,也不想马上离开。于是我说你可以跟我走,我家就住在那儿。这时我闻到一股香气,不是茉莉花香,也不是桂花玫瑰香,说不出名儿,反正挺好闻的,闻了觉得心情舒畅,甚至还有一阵莫名的激动。不是迷魂药,也不是迷幻药,我头脑蛮清醒,还按了一下皮夹子,摸了一下手机。这女人没言语,只是肩并肩与我一起走。过了锁澜桥,在路灯底下,我斜眼看了一下她的面容,面如满月,薛宝钗型的脸蛋,胸大,有熟女状,但模样并不显得风骚,绝不像以色换钱的风尘女子。唯一的刺眼之处,小巧的嘴唇涂的口红浓了一点,当然仍不能称血盆小口。

一路上,她话不多,但说的内容都挺温暖,还提起了兴福寺,还说这儿雾霾轻度,还说迷路了,也不知怎么回时凤酒店了,语言不怎么连贯,常有停顿,但不是口吃,像让你插话。快到时凤那儿,她突然问我,你知不知道常熟有两个著名诗人,叫张维和陈虞的,还有小雅楚衣张妍小青的,我当时大吃一惊,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常熟这么多人,你也是写诗的?她笑而不语,隔了一会说,我滥竽充数,你们的作协主席叫俞小红吧。

时凤到了,我居然口渴起来,也不知由于激动,还是好奇心,总觉得这女子非同一般,可能背景比较复杂,会不会是长年居住常熟的外地人?会不会衙役对我对症下药。我想起了区伯给人设局被嫖的事,我是老手,哈哈,我不会重蹈覆辙,况且枯竭的荷尔蒙也不支持我重蹈覆辙。我稳坐钓鱼台,看她如何演戏。所以她说,要否在酒店大厅吃杯茶,或者到我房间坐一会?我没有迟疑就答应了。

江苏/陆文
2017、2、7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