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湾庙宇文化经济开发集团公司股份变更仪式举行完毕了。所谓的股份变更就是把原来青皮爷的股份均分给二水和三水。二水和三水虽然挤进了白沙湾庙宇集团,可对方是一个子没有,玩的都是他们哥两个的本钱。青皮爷的出局是谁也没想到的,大家也都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青皮爷毕竟是这方土地的父母官,谁心里都清楚,以后有的是仗打。

县开发办把土地庙接过来后,成立了一个土地庙管理处,新来的处长把原来的老职工都给下岗了。这一下,二混蛋、胖子歪、山虎都没事干了。二混蛋和胖子歪还好说,自己这几年没少捞,可以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可山虎就不行了,钱没争着,又弄个病身子,心里那叫一个腻歪。这土地庙的里里外外整个的都容入着山虎的心血,实际上是刚装修完,油漆味还没下去呢,人就要下岗了。可新来的管理处长是个横竖不吃的老娘们,根本没办法和她讲理。

新处长上任的头一天,二混蛋就和她吵起来了。紧接着胖子歪又和她争执了一下午。晚上,山虎把她堵在办公室里,不让他走。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大家都没完没了的和她争执,可这新处长就是不开面。新来管理处长姓胡,是从别的村调过来的。这胡处长见这几个人这么难缠,就更加不敢使用这几个人了。于是,就从原来自己的村里调来了几个人,一来为她干活,二来为她壮胆。这就更激化了她与原来职工的矛盾,几乎闹得没法开业。经过多方努力,最后连青皮爷都给搬出来说话了,好不容易算是开业了。

开业这天,来了很都人,县里的领导都来了,大家又吃又喝,很给胡处长挣面子。客人都送走后,胡处长把工作人员叫到一起,又开了一个会,要他们明天正式上班。于是,她就回家睡安稳觉去了。深夜,有人敲门,胡处长起来开门,来人告诉她土地庙着火了,吓得她赶紧穿上衣服就往土地庙跑。她来到土地庙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的了。老远的她就看见土地庙的上空一片火红,走近后浓烟滚滚,谁也不敢靠近。

这几年村里挣了那么多的钱,几个村干部都富裕起来了,他们已经过上了超级共产主义的生活。可是大多数村民,都还是老样子,生活上没有什么变化。年轻力壮的在家里挣不到钱,反而都到外面打工去了。留在村里的也是挣钱难,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心里都积着一股怨气。如今看见土地庙着火,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不救火。而且她还看见二混蛋和胖子歪在人群里,看热闹。她喊大家帮助救火,可是这村的人都让她给开除了,大家都心存积怨,谁也不动。急得她坐在地上哭。大火一直烧到了天亮,刚装修的华树木板,刚刷的油漆,燃烧起来火旺,胡处长一直哭到了天亮。这时候,胡处长一个村的人来上班了,这才招呼着救火。可是,上谁家借水桶,谁家都不借,因为,二混蛋有话说:咱村的人谁家要是帮助胡处长救火,他就上谁家吃饭去。这胡处长赶紧找青皮爷帮忙,谁想找遍了全村,也找不着青皮爷。实际上他早被二混蛋安排到张丽那里泡妞去了。把个胡处长给急的嘴上的泡都出来了,她和手下几个人眼见着大火又烧了一上午。把个土地庙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一块木板都没给留下。这地方是在河湾里面,唯一的一座桥,二水他们给拆了,正在翻新改造。所以,救火车根本开不进来。胡处长看到此情景又是一阵大哭,她正哭着,警方就到了。

经过警方询问,无疑,二混蛋、胖子歪、山虎等人都是怀疑对象。警方挨个找他们谈话,大家除了都数落了一阵胡处长的不是外,其它是什么结果也没有。胡处长拉着警察不让他们走,非要让他们给个交代不可。警察也没办法,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来结论的,怎么交代呀?

青皮爷这几天心里正不痛快,本来挺好的买卖,让上面给搅和了。这一变化不是一般的变化,这威胁到了他在白沙湾的权力。所以,这几天他闭门不出,苦思苦想着应对的办法。突然听说土地庙给烧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二混蛋拉他去喝酒,而后他要去现场看看,二混蛋不让他去,说请他泡妞,就把他安排在张丽那里了。他一边泡着妞,一边静等土地庙的消息。可是高兴之余,又有些心疼,这土地庙毕竟是他一把泥一把土的亲手建起来的。他心里也还在盘算着土地庙这把火是谁放的,是二混蛋?是胖子歪?或许是山虎?不对,山虎不是那有出息的人,打死他恐怕也没有那胆量。那就一准是二混蛋和胖子歪二人中的一个,会是这二人中的谁呢?

警方终于把青皮爷找到了,他们是先找到槐花,让槐花给找的。警方对于土地庙被县里接收以前的人员一一的和青皮爷进行了核查,青皮爷最后给他们两个可能作案的人。一个是二混蛋,一个是胖子歪。警方问青皮爷山虎为什么不会作案?青皮爷说这小子我太了解了,他要是有那尿儿,就不会心甘情愿的戴绿帽子了。对于这个观点警方是不认同的,同时警方也详细询问了青皮爷本人在着火那天晚上的行动范围,并直接指出了他有犯罪动机。青皮爷说:是呀,我是有犯罪动机,可我没有犯罪条件,我没有作案时间,我真恨不得土地庙一把火烧了,可它就天随人愿的烧了,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可它就不是我烧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这白沙滩不单是我有动机,就是全白沙滩的人都有动机,都恨不得一把火把这土地庙给烧了呢。不信你问一问村里的人,谁不想它着火?警察听着他的话虽然过分,但也是他们了解到的实情。

青皮爷解着恨的说着,可是话一说完,他就哭上了。一边哭,还一边叫着:我心疼呀,那是我的心血呀,那是我一砖一瓦的盖起来的呀,那是我的心尖儿呀,我犯了什么罪了,是老天对我不公平呀……我的土地庙呀,你们一定要破案呀,是那个挨千刀的,烧了我的土地庙呀……抓住他,非崩了他不可呀……

警察见他这模样,有些神经八叉的,就起身走了。经过仔细调查,警方排除了二混蛋、胖子歪的作案可能,原因是他们二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青皮爷就别说了,那晚上他喝了一整夜的酒。于是,警方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山虎的身上。可是村里人,不管是大大小小的,都说山虎不可能干这事,他要是有这本事,早就不在这地方干了,可是警方却死盯上了他。警方盯他的原因就是那天晚上,山虎是最后一个从土地庙里出来的人,而且着火后,他的神情反常。

依照警方的推测,象山虎这种人,都不用审问,没准一抓他,他就什么都说了。晚上,警方正式拘传了山虎,山虎吓坏了,当时就尿了裤子。警察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了人,因为这人也太没骨气了,考虑是不是又搞错了目标。象山虎这种人,真象乡亲们说得那样,怎么能作案呢?可是一到警察局,还没问,山虎就把一切都交代了。

原来山虎那天晚上走的时候,确实看见了一块烧红的煤块从炉子里掉出来,掉到了新装修的地板上。由于他心里埋着对胡处长的仇恨,他没有把那块燃烧的煤块捡起来,而是关上门就走了。那块燃烧的煤块烤着了木质地板,结果,深更半夜的火就着起来了。警方还是认为他有罪,把他带走了。大妞见警察带走了自己的丈夫,在村里哭的昏天黑地的。而后,大妞又追到警察局,告诉警察山虎身体有病。在山虎拘留期间,大妞还去看望了他。可是没过几天,警方就给大妞送来了山虎病危通知书。大妞再次见到山虎的时候,山虎已经躺在医院里了。他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不管大妞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回应了。山虎得的是肝癌晚期,根本没有救了。两天以后,山虎突然的醒了,大妞很高兴。山虎吃力的说:对不起,大妞,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我一直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大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的跟泪人似的。大妞赶紧问他是不是他放的火,山虎没有来的及回答,一会儿,山虎就去世了。警方还是认为山虎在这场火灾中是有责任的,但大妞不承认山虎会犯罪,坚持跟警方说山虎不是那种人。

土地庙烧毁了,山虎去世了,村里人少了一个挣闲钱的地方,青皮爷的生财之道没有了,胡处长也回自己的村里上班去了。村里人都说眼下唯一途径就是赶快把土地庙干起来。可是青皮爷经过这样一遭事,变得精明了,他不想再去干这种没有味儿的事。由于闲暇下来,没有事情做,就又想起了春芽,成熟、丰满的春芽更加的迷人,更加的让青皮爷想入非非。她那脸上的一颦一笑都会让青皮爷骨软筋麻,何况在早年的时候,他们曾经还有过那么一回,让人想起来就消魂的事,真是回味无穷。每每喝完酒以后,就让青皮爷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

可是,想起眼前的自己,就又心灰意冷起来。当初自己风光无限的时候,春芽都没有跟了他,如今大权旁落,一纹不名,春芽怎么会再理他呢?想起来,心里就郁闷的很。可偏偏自己闲来无事的总是思考这问题,他多次在心里发过誓,只要和春芽结婚,就再也不去沾花惹草了。可这春芽怎么才能把她弄到手呢?什么时候才能把她弄到手呢?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可他的心里对春芽还是痴心不改。这之间他经历过多少如花似玉的女人,可是不管是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不行,到头来能在他的心里有位置的,还就只有一个春芽。

青皮爷近来喝酒的时候,最近又添了新毛病,他总是要吃一盘从白沙河里捞的新鲜小白鱼儿。他让村里人给他送来,用清水冲一下,即不去鳞也不清膛,一口酒下去,就是一条小白鱼儿,经常吃的嘴角挂血。满嘴的鱼腥味,再加上白酒味,这屋里就没办法呆人了。所以,近来和青皮爷一起喝酒的人很少,原因就是他那吃法,太恶心了。有一段时间他的院里招来好多野猫,都是冲他的小白鱼儿来的。后来,他看见野猫就打,打了就把猫给炖吃了,所以,那些野猫也不敢到他的院里来了。青皮爷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忌口,只要是能入口的,他什么都吃。而且是和别人的吃法不一样,他都是生着吃,活着吃。

他还喜欢吃大葱、大蒜、青辣椒之类的,有的时候逮着个蟾蜍、蛇、水耗子之类的小动物,都要被他解了馋。这都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家里贫困养成的习惯。他的这习惯也和他对女人的习惯一样,用乡亲们的话说,这叫猪八戒栽白薯,不论秧子。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拒,不管是老的、少的,漂亮的还是丑的,脏的还是干净的,他都要。可就是有一样,完了就完,从来没有上过心的,只有春芽除外。村里连大带小的女人都让他给干了个遍,最多的一家他干了人家祖孙三代,而且他还拿这事当笑话说。为此乡长找他谈话,要他注意点儿影响,干了就干了,怎么还能当笑话说呢?他却说:人家本家都不在乎,你瞎叨唠什么呀?把个乡长给噎的没话说,最后他还说:你把春芽给我说家里来,我保证以后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碰。为此乡长还特意来白沙湾,他到要看看这春芽是什么样子,能让青皮爷这么动心。当然,乡长见了春芽后,也和春芽商量过,要调她去乡里上班,可是春芽连理都不理乡长的茬,于是乡长就得出一个结论,青皮爷没戏了,春芽这辈他就别想了。

是呀,春芽怎么会看得上乡长呢?说实话,这些年在春芽的心里边,还确实就只有青皮爷一个人。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和大水一直是名义夫妻,根本没有夫妻之实。这些年做生意,没少接触外面的人和事,人比以前可开通多了。对于人世间的事情,也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上次联合公司的成立,给她点燃了新的希望,那就是又燃起了她对青皮爷的想法。更让她想入非非的是他们两个是各自联合公司的法人,两个公司的结合,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两个人的结合。要是他们两个人在一结合的话,那这白沙湾不就完全成了他们二人的天下了吗?可怎奈是瞎妈看得紧,青皮爷又不走运,才刚有个势头,还没发展起来呢,就让人把饭碗给抢去了。

(未完待续)

(本书出版:文化艺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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