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防队”出现在文革之后,它是群团组织或者说是警察的左右手。自产生就接替了文革时的“工人纠察队”的业务,在当地司法部门的领导下,协助并配合警方维护治安。它与工人纠察队不同的是,工人纠察队自以为“工人阶级领导一切”,坐山为王自成一派,只听命于革命委员会,而联防队员则基本分散于各基层派出所,接受民警的指挥。

联防队员的来源:一是向工厂摊派,二是向社会招募(有些原民警队伍中的败类,比如那些因屡次嫖娼而被开除公职的,也屈居于此)。两者区别:前者的工资福利由原单位支付,后者由聘用单位自行解决,比如留守舞厅的,便由舞厅老板支付。由此造成了联防队员的素质差异、收入不均。有的每月工资七八百,有的不过五六百。据我所知,他们的情绪也不稳定,尤其他的妻子是个下岗者。与警察对比,他们不仅收入小,仅是警察的四分之一,而且没有正式制服。晚上,他们穿着似是而非的制服,拿着三节头电筒和电警棍,无精打采地巡逻,一看就像是散兵游勇。老实说,他们的职业也是朝不保夕的,即便恪尽职守日夜巡逻在大街小巷,一二年之后,能否继续呆在某派出所也是问题,回到工厂还是重返社会,还是调离到另一个派出所,很可能由所在的所长和指导员说了算。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不能让他们对本部门的“隐私”知道得过多。这一切都使他们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得罪民警和他们的领导,纵有牢骚与不满也是放在肚里,说他们是警察的童养媳也不为过。我亲眼所见,只要有警察在场,联防队员决不插嘴,就像一个哑巴。而他们对外地的犯罪嫌疑者比较严厉,动手也没什么顾忌,不过自从公安部发了什么条文,现在据说收敛了不少。更多使用剥衣服(让他受冻),少给食物(让他肚饿)的手段实施惩罚。联防队员这种两难处境,养成了他们的双重性格,一方面对民警笑脸相迎讨好恭维,另方面对罪犯居高临下心狠手辣,他们这种角色,让我联想到外国影片《钢琴家》其中的德国驯养的犹太人警察。

由于没有受过正规的法制教育和治安的基本训练,立功心切,或出于其它原因,他们很容易犯错误,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这是很令人悲哀的。每看到报纸上报道,比如,某一个穷困潦倒的联防队员因公殉职,倒于血泊之中,仍然紧紧抱住歹徒的腿儿,总让人产生沮丧,内心油然升起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另外,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也大多由联防队员完成。比如打捞井里的死狗、河里的浮尸;再如某局长家赌博,派出所接到举报电话,形式上的捉赌也由联防队员完成,最后自然无功而返。原因:联防队员心知肚明磨磨蹭蹭,某人电话及时通知某局长。结果欺上瞒下,圆满完成一次“捉放曹”。

对联防队员的考核,十分重视。无论捉到野狗,抓住小偷,还是捕获赌局,发现嫖娼,都一一记录在案,对他们进行记分式的考核,到了月末或季末就及时进行奖励兑现。当然,各种各样的罚款,只要其中有联防队员的参与,他们也有一定的提成。这提成百分之一、二左右,虽蝇头小利不登大雅之堂,却积少成多积腋成裘,激发了他们对捉赌抓娼之类活动的热衷。有个联防队员坦率对我说,不要说,每年罚款有定额,即使为了一碗羊肉面、每天一包香烟也只好去干。

以下随便举四个例子以说明联防队员的杰出成就:某夜,几个朋友酒后赌梭哈,小赌赌,几百元输赢,没经验,沿街竟然开着大门赌,根本没想到后果,结果被联防队员一网打尽,没收赌资,每人罚款3000元,通过渠道疏通,每人罚款1500元;几个朋友饭后无聊看黄带,家里无厕所,时间长了出门小便,被守候在外面的的联防队员抓个正着,罚款数字不详,他们要面子,不肯说;我的一个亲戚与老婆争吵,被性封锁,煎熬不过出门嫖娼,事成后,出暗娼家门,给守候在门口的联防队员伏击成功,罚款数字5000元。一老板带着情人(养的小蜜)骑摩托车路过某地,给联防队员以违章开车的借口拦住,就凭年龄悬殊,女方外地口音,吃准二人有性关系,不管三七二十一以嫖娼论处,扣住人,两人共罚款一万元才放行。

有人形容,联防队员不仅手脚好,并且眼睛耳朵特别灵,智商也不错。这里所说的眼睛,是指他们晚上根据停在户外的摩托车、自行车的数量,能正确判断里面是夜宴还是赌博。耳朵之精细,是指能听出里面隐约传出来的麻将声。平心说,这是十分困难的,因为麻将桌上一般都衬有一张软垫,人耳毕竟不是猫耳。只要确证里面有人赌博,聪明的联防队员不是敲门,而是想法拉掉门外的电源闸刀,让户主误以为烂铅爆断,静等他们出来检查线路,到时手电一亮,趁机一涌而入。有的联防队员为了捉住麻将桌上五个赌徒,即使翻围墙进入,仍然静静站在窗外,耐心等待第五个赌徒伸手去“扳杠头”,然后跳窗而入,并指着那个倒霉鬼说:为了抓你,我又等了十分钟。有的联防队员,会巧妙利用赌客要面子,害怕进派出所的心理,不开收据,堂而皇之将赌款没收占为己有。联防队员手脚好,是指他们喜欢动手动脚,尤其是对外地的小偷和暗娼,比如打耳光,用竹片子打屁股……由于司空见惯了,警察装聋作哑也不制止,甚至指使怂恿,以便顺利罚款。不过联防队员对本地人比较节制收敛。只要肯罚款,对赌徒和嫖客特别客气,保证款到放人。奇怪的是,联防队员普遍对有钱人有仇视心理,或者说是“嫉妒”心理,尽管表面上“老板、老板”的。

有一种说法:有关部门之所以喜欢使用联防队员,一是社会治安恶化,人手不够;二是发生问题可以推到他们身上,联防队员是最好的挡风墙;三是警察养尊处优惯了,对琐碎吃苦的工作不感兴趣,比如深夜步行巡逻,又比如跟踪盯梢,耐心守候暗娼家门口,捉拿事成之后的嫖客。

在我眼中,联防队员的敬业精神大多体现在捉赌与捉拿嫖娼上。如果你报案说,一辆放在家门口的自行车给偷了,可以断定联防队员不会来,警察更不会来;如果你说这儿有人赌博嫖娼,我保证五到十分钟之内他们一定赶到。

目前联防队改名为“某某保安”,就像早先“县工人纠察队”改名为联防队一样,不过改来改去,只是多了件制服而已:此制服与警察制服似是而非,外表特征:灰色,红肩章,衣领上有二个大写的白颜色的汉语拼音字母:BA,大概是保安的缩写,乍看,还以为是纳粹的某个军官呢,胳膊上的徽章上好像有“某某保安”四个字,裤腿上好像还有二条比较粗的红杠子。有的联防队员还喜欢在胳膊上套上一个类似“红卫兵”的红袖套。

江苏/陆文

文章来源:作者博客

作者 editor

《陆文:我眼中的联防队》有2条评论
  1. “第三帝國”的“‘國家’社會主義”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國家’”的關係,猶如用平底鍋做雞蛋炒西紅柿与用炒勺做西紅柿炒雞蛋,毫無區別。只是欺騙,奴役,壓迫,戕害,殺戮納粹佔據區民眾的非法偽政權。
    納粹黨比共匪更有資格自詡爲“德國工人階級的先鋒隊”,至少納粹黨“政府”從未大規模迫使德國工人失業,創造“下崗”以代替失業;至少納粹黨從未禁止德國工人自主組織工會,使得工人任由資本魚肉。所以,如果目下中國大陸要是還能存在工人階級,能夠自主在納粹与“中國”共產黨之間作出選擇,那麽獲勝的一定是希特勒領導的納粹黨,而非匪酋慶豐包子引領的共匪犯罪團伙。

  2. 納粹,國家社會主義者,簡單服從。
    “服從命令聽指揮”,不明所以,全無思考能力,能爲一桶食用油,替黨媽媽,大赤鴇站街老玻璃,老婊子,當然只能是納粹分子。
    “第三帝國”的“‘國家’社會主義”,与“‘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社會主義國家”,同樣是沒有民眾授權的非法偽政權,同樣是滿大街的褐衫隊暴徒,黨衛“軍”暴徒,“糾察隊”暴徒,堅持“杯水主義”的老玻璃,老婊子。
    偽警察曾要給不才一個紅穀,不才回答——好呀,那麽我就去借一套納粹黨衛“軍”制服,帶著您給的紅穀在這群老孽畜跟前轉悠,要是借不到黨衛隊制服,那我就在紅穀上畫納粹黨標誌,在街邊陪著白癡們。
    偽警察一聽,算了,不敢傻乎乎提供道具,要求人類給豬狗妖孽惡魔站崗,讓不才公開街頭示威了。哈哈哈。

评论已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