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针对西藏的忆苦思甜运动在中国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其主题是,将旧西藏与新西藏对比,得出黑暗的旧西藏必须被中共解放、解放了的新西藏又如何幸福的结论。这是一个老套故事,虽然经不起历史的考证,但它讲了快五十年,不但给进军西藏并占领至今制造了一个不错的理由,也影响了几代中国人对西藏的认识。最近在电视和网络上重放的老电影《农奴》,再一次取得了这个效果。

制作于1960年的《农奴》,出于意识形态的需要,对西藏进行了歧视性的刻划和漫画式的处理,以一种违背历史和妖魔化的方式,来获取其殖民的权力与合理性。它告诉所有的人,生为一个落后而野蛮的西藏人是不幸的,他或她除非被中共拯救,否则是毫无活路的。它并不是真正的电影,而是以电影方式配合当时军事上的帝国主义占领、政治上的帝国主义观念,包括今天的文化帝国主义和经济帝国主义。颇为反讽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当初扮演被“解放”的农奴强巴的演员,如今却变成了《农奴》所竭力抨击的西藏宗教的信奉者。

长期以来,在类似的宣传下,对西藏的误解深入中国人的内心。比如昨天,我在相识的一个中国摄影师的博客上,看到1959年达赖喇嘛离开拉萨后,解放军摄影记者在罗布林卡的达赖喇嘛住处拍的照片。其中两张照片上摆了很多酒和香烟,图片说明上写着“达赖受用的洋酒、糖果、罐头和三五牌香烟”。为此我给这个摄影师写了一封Email,还发了我写的一些文章和3月10日之后西藏各地的大事记。

我是这么写的:“看见您博客上贴的西藏59年照片和说明,说不出的遗憾。即如先生您,对西藏和西藏人也有这么深深的误解,可想其他汉人了。我有一些文章,这里发给您,如果想听一听西藏人的声音,且请看看,当然不看也罢。呵呵,影射达赖喇嘛喝酒抽烟,何不再添加一些,比如吃喝嫖赌之类?记得59年,抓安多大活佛贡唐仓仁波切,就先在他房子里放了手榴弹和发电报的机器,然后说他是叛乱头子,入狱二十余年才放。记得文革前批班禅喇嘛,说他鸡奸偷弟弟的媳妇等,文革时更是渲染无比,入狱近十年才放。记得2001年底,抓康区的丹增德勒仁波切,说他搞了五次爆炸,还说他收藏的有黄色录像……天知道,这出于什么样龌龊的心理,什么样见不得人的阴谋和诬陷?……真的很希望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相互了解、理解。真的很希望既然同在一个国家,请给另一个族群一些空间,不敢说要自由,只敢说要一些些空间就足矣。真的很希望尊重这另一个族群的内心,因为许许多多人的心里装着你照片上讥讽的那个人……”

很有可能我的信和文章于事无补,从另一方面来说,正如一位藏人所言:“如果大多数汉人都那么民族沙文主义的话,大家无论在哪种社会环境下都难以和平相处,或许只能分开过了”,或许这将是日益显见的结果,如果换位思考,相信谁都一样。

2008-4-10,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任何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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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这个中国摄影师的博客上的“1959年西藏影像资料”,这两张照片的图说是“拉萨罗布林卡达赖的宫室,达赖受用的洋酒、糖果和三五牌香烟”。

文章来源:绛红色的地图~唯色博客 2008, April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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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editor

《唯色:有感于重新播放电影《农奴》》有7条评论
  1. 国家社会主义(德语:Nationaler Sozialismus)乃起于十九世纪末叶的欧洲(1890年代),而主要在二十世纪上半叶于德国境内流行的政治思潮与运动,其意识形态乃融合国家主义与社会主义。
    国家社会主义是主张国家至上的社会主义,这与主张民主至上的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互为对抗。
    国家社会主义在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实现形式是由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德国工人党(纳粹党)推行的纳粹主义
    ——摘自《維基百科》

  2. 對於聰明人一點就透,無需多言,對於淪陷區洗腦唯物論馬列主義“教育”下長大,天天《“新聞”聯播》消磨僅存人類智慧的“直立,兩組行走,會製造使用工具的高級動物”而言,說得再多都是枉費精神。但即便明知枉費精神,要不要說呢?
    雞蛋炒西紅柿,西紅柿炒雞蛋,有區別嗎?既然沒有區別,那麽所謂“‘國家’社會主義”,“社會主義‘國家’”,乃至“特色社會主義‘國家’”,有區別嗎?二戰後,取締納粹黨,從此“德國”工人階級先鋒隊即便囂張的納粹黨徒也不敢在德國公然違法,挑釁德國民眾對於人類与反人類界定認知。組織,策划,有計劃實施,將德國民眾拖入戰爭,燒書,屠殺,用猶太人的骨骼做椅子,用猶太人的皮膚做燈罩,用猶太人的脂肪做肥皂的“‘德國’工人階級先鋒隊”的納粹黨被依法取締,納粹黨徒被以反人類罪行公開公正審判,絞死在紐倫堡國際法庭外,那麽,反人類罪行是否適用於“‘中國’工人先鋒隊”的“中國”共產黨?是否適用於買賣,強摘法輪功學員的人體器官用以器官移植,是否適用於開設屍體工廠,將中國淪陷區民眾屍體塑化處理,外匯創收的“黨和‘國家’‘領導’‘人’”?納粹審判納粹尚且毫無意義,優秀黨的幹部審判優秀黨的幹部,表演偽司法節目欺騙淪陷區民眾,而後聚會与秦城監獄,不過是反人類罪犯以偽司法形式保護反人類罪犯,當然只是徒然而為,同樣毫無意義。
    再看看,“反人類”這樣三個字,能拿了遊戲文字嗎?誰會拿了遊戲呢?當人類与反人類對抗的時候,人類尚且沒有保持中立的選項,更何況……如此愚昧無知,不知所為,可歎!

  3. 身上別著六芒星,在奧斯維辛集中營時時刻刻計劃如何打擊納粹的猶太人,審判納粹頭目与自身重獲自由同步,絕不會將《反人類罪》當作玩笑;以色列建國,世界各地猶太人投奔祖國的同時,以色列爲抓捕雙手沾滿猶太人鮮血,卻逃過審判,隱藏在世界各地的納粹黨徒,甚至不惜侵犯他國主權,以色列民族絕不會將《反人類罪》視為兒戲;美國高舉自由,歐洲所對應地舉起人權,人的權利,正是從人類与反人類罪犯區別的延續,与《反人類罪》一脈相承。現在,重新看看,“反人類”是受難者的希望,是戰士的武器,是人類文明進步的表現之一,能作為文字遊戲嗎?愚昧無知,如何獲得尊重?拿著M16槍管當煙槍,還要打仗嗎?還能打仗嗎?不懂得愛惜武器的士兵,還想活下嗎?還能從越南叢林里走出去嗎?
    順手表達一下,為何修理“聞人磨客”。

  4. 補充有二:
    其一,二戰後,紐倫堡審判納粹,跳出地域,文化,信仰種種不同,以人類与反人類罪犯區別,然後出現《反人類罪》。反人類罪行必然包括反人類文明罪行,燒書,迫害思想者,捂嘴,堵耳,矇眼的洗腦戕害,“長城”防火墻……都是反人類文明罪行表現。個別沒勇氣,沒見識,沒有本事,只會吃吃喝喝的“聞人磨客”,毫無人類思考能力,才會把反人類當作遊戲言辭。雖是題外話,但如此“聞人磨客”是寫八大菜系的“聞人磨客”,需著重說明。
    其二,不要深責不才為何動怒,不才不敢不敬,雖將舉例而言,仍唯恐稍有冒犯高原民眾,先向藏傳佛教徒長揖致歉,亦請唯色先生海涵。
    倘若有人到拉薩旅遊被騙,而後逢人就說,藏民如何如何,怎樣怎樣,但那個穿了藏袍,也似模似樣筆畫一下“巴扎嘿”,是不是藏人,這個人不考慮。唯色先生將如何認為?倘若這個穿了藏袍,裝成藏民的騙子,非但欺騙財物,而且殺人放火無所不為,非但褻瀆聖湖,將達賴活佛趕出西藏,而且在布達拉宮擺上毛賊澤東,鄧賊小平,江賊澤民,胡賊錦濤,習賊近平的頭像……此時因這個罪犯的罪行,聽到有人言說藏民如何如何,怎樣怎樣。唯色先生又當做何反應?將心比心,漢人不幸,祭拜黃帝陵就是這樣的黃俄二鬼子匪徒,拆除孔廟,掘孔陵,就是這樣黃俄二鬼子野種。
    “貪、癡、嗔謂之三毒。”不才並非不知,只是一時激憤,得罪處還請海涵。

  5. 关于 “唯色:流亡意味着什么?”的2 条评论

    孫鷹 2017/07/22 at 15:19 – Reply

    著重提醒唯色先生:
    共匪一貫方式以調撥民族矛盾,宗教矛盾,乃至地域矛盾,以淪陷區民眾間彼此衝突,維繫“‘中華’‘人民’‘共和’‘國’”非法偽政權存在,使得共匪偽政府獲得黑社會強力老大地位,故而鑒於此,民主人士必須認清攻擊目標,打擊對象只是共匪,只是馬列主義者,忽略各個民族,信仰,生活地域,生活習慣種種不同,團結所有中國人,打擊黃俄二鬼子。如此不但準確打擊馬列共匪,同時所作所為基礎正是國父中山先生所倡導三民主義中,位在第一的民族主義內涵,故而如此知行合一就是在以三民主義光複大陸,盡一個中國人的本分。
    高原民眾質朴易被欺騙,中原民眾市儈易被左右,倘若唯色先生本就含混,落於共匪圈套而不覺,只要如此錯誤目標被共匪利用,引發一連串問題,各個麻煩,陷於被動。就像是做酥油茶,倘若初始製備材料不細致,此後無論如何用心,都難於彌補。請唯色先生正視思考,加以更正。
    哦,哪些不常常逛筆會的朋友別誤會,不才身北平淪陷區,在五顆星的紅抹布下長大,卻還有能力思考五顆星是什麽,以及為何只是紅抹布的中國人。
    孫鷹 2017/07/18 at 12:19 – Reply

    身為二姓家奴的馬列主義者只是黃俄二鬼子,沒有人類靈魂,不屬人類,當然更不是漢人,也不配是漢人。哪有漢人拆孔廟,掘祖墳的道理?比如那個斜眼的馬列主義者,自詡爲孔子多少代孫,但誰知道它是什麽種儿呢?
    有親情才是家,有依戀才是故鄉。由唯物論而拜金論,沒有人情,也就沒有家;山川夷陵,民眾失魂,已然不值得依戀,無需情感寄托,當然也就不在是故鄉。不才腳下土地,不才生長於斯,但自從明瞭是非,探索道義,無所畏懼,坦然站起,智慧的眼睛睜開,人世的情感消退,即便在熙攘午後鬧市,依舊感覺只是在半夜的墳場。
    流亡意味了藏傳佛教在世界上的保留与散佈,意味了西藏地位得以空前提到,意味了流亡者活得世界各國人民的同情与支持。惡魔佔據佛寺,妖孽橫行無忌,無需感嘆世間不公,無需自我沉淪,如此過程正是斬妖除魔的手段。

  6. 農奴沒有土地,不是沒有土地使用權,而是沒有土地所有權;
    “‘‘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主義‘新’‘國家’”,土地是生產資料。
    在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所有以農業為生的民眾,都只有土地使用權,被共匪剝奪土地所有權,都是一樣可以被稱為農奴,佃戶,農業產業工人的無產者。
    一個網絡上朋友曾言——公有制就是權力所有制。
    解放:使得不自由,無權利者重獲固有自由与權利。
    藏民不用計划生育,擁有生育決策權,与49年以前沒有區別。所謂“先民主,後集中”的“‘民主’‘選舉’”被共匪以“法律”形式剝奪一切政治權利,喪失權利与自由,同樣被奴役,受壓迫,高原藏人与中原漢人沒區別。

  7. 農奴沒有土地,“‘‘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主義‘新’‘國家’”,在所謂“‘中華’‘人民’‘共和’‘國’”所有以農業為生的民眾,都只有土地使用權,被共匪剝奪土地所有權,都是一樣可以被稱為農奴,佃戶,農業產業工人的無產者。
    就要“藏人”,“漢人”對立而言,給共匪留下攻擊破綻,是嗎?不才懶得重新書寫,再次發送一遍,以汙唯色先生法眼,別漢藏了,唯色先生先跟不才掐著脖子干一仗吧,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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