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2008年4月10日,统战部副部长朱维群去拉萨甘丹寺向“法制教育”工作组和驻扎寺院的武警作指示(转自中国西藏信息中心网站)。

3月以来,中国当局在藏地各寺院进行多年的“爱国主义教育”换了一个名称,叫“法制教育”。各藏地都编译了五六本藏文教材发放至各寺院,内容是中国的法律法规、3•14事件在当地的反响,等等。由警察和各单位抽调的干部组成的“法制宣传教育工作组”进驻寺院。在“法制教育”的名义下,许多僧尼被军警用武力驱逐出寺,剩下的僧尼也须接受严厉整肃。

如从4月10日起,拉萨三大寺都在深夜遭军警突袭,上千名僧人从各自僧舍被抓走,几乎都是来自甘肃、青海、四川、云南等地的学经僧。4月25日,他们被秘密转移至格尔木的某个军队监狱,直至北京奥运结束才遣送各自原籍,从此禁止再回三大寺。一夜之间,上千僧人失去了修行与生活的场所,从世俗的意义上,那是他们的家。

随后,西藏自治区民族宗教委员会党组书记对媒体介绍色拉寺状况:“寺庙的各项宗教活动已经如期举行,佛事活动也已恢复正常,500多僧人的修行及生活也已恢复正常……”事实上,色拉寺僧人并非500多,而是900多,其中一半是从安多、康等地来学经的僧人,这是色拉寺自1419年建寺以来长达五百多年的传统,也是佛教延续两千多年的传统,包括汉传寺院在内的所有僧团组织皆由来自五湖四海的出家人组成。但是,掌管寺院的中共官员称色拉寺僧人500多,显然将安多、康等地的学经僧一概排除,而这些学经僧被武力驱逐的事实,在藏传佛教的历史上是罕见的,近代惟有中共统治全藏地之后才频仍发生,尤以文革时代最甚。

从官方的“中国藏学网”上找到一篇文章——《藏传佛教传统的格西学位制度》,说“藏传佛教寺院教育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学经和学位晋升制度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格鲁派各大寺院的僧人来源非常广泛,不分民族以至国籍,凡愿入寺为僧者,按规定程序审查合格后,均按籍贯归入某一固定康村为僧。”这表明,寺院的僧团组织从不囿于某个地域的传统,当局并非不知。而当年的“旧西藏”,在拉萨三大寺学习和修行的僧侣,除了主体是藏人,还接纳的有蒙古人、日本人、印度人、中国人等等。当局不遗余力地批判“旧西藏”,但它领导的“新西藏”却将佛教传统支离破碎。

据原在哲蚌寺和色拉寺学经的僧人透露,实际上,当局驱逐外地学经僧的计划由来已久,但因寺院不从,迟迟未成。而寺院敢于抵制,也是从寺院本身考虑。被当局划在编制之内的僧人都不是外地学经僧,享有寺院发放的布施,在学习和修行上反倒是没有寺院布施也没有亲属就近支持的外地学经僧更为精进,更有成就。如果赶走他们,三大寺就只剩下虚名了。然而当局并无珍视传统的考量,年初伊始,驱逐学经僧的大棒终于落到僧侣们的头上。3月10日起,拉萨三大寺接连爆发成千僧侣请愿游行,实则与此有关。可笑的是,当局却以“法制教育”的借口来掩盖错误。需要补充的是,中国内地的汉传寺院依然允许外地僧人求学,继续保持汉传中“挂单”、“安单”的传统,如此区别对待,是否说明“法制教育”的背后,乃是针对藏传佛教而展开的有步骤、很全面的围剿行动?

2008-9-17,北京

(本文为RFA自由亚洲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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