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有六月四日,每年的这一天前后世界各地都有纪念活动,尤其是香港,这是中共治下唯一能举行纪念活动的城市,并且举行的都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纪念活动,因此也格外引人注目。

今年“六四”香港维园的烛光晚会规模是十一万人参加,尽管是历年来人数最少的聚会,但就薪火相传,拒绝遗忘的意义上说,震撼依然强大。

“天安门母亲”群体发表声明说,中国政府对“六四”惨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中国政府必须承认当年的屠杀罪行,公布惨案真相,承担责任,给国人一个交代。“六四”惨案不仅仅是我们这些遇难者家庭的不幸和伤痛,也是全民族的不幸和伤痛,给整个国家和民族造成了巨大伤害和不可估量的国际影响。中国执政党与政府一天不就“六四”屠杀进行反思、不承认其对国家与国民犯下的罪行、不落实“天安门母亲群体”的三项诉求,中国社会就不可能有实际意义的公平公正,公民权利、依法治国就是一句空话。

台湾的民进党和陆委会都发表声明。民进党的声明说,1989年6月4日,以行动争取普世价值的中国青年,用他们的宝贵生命撼动了世界,人性追寻自由民主的精神之火从未熄灭。声明还说,北京处理“李明哲事件”的方式,不仅凸显其罔顾基本人权,侵害言论自由的本质,更突出两岸在制度与价值上的根本歧异。陆委会的声明说:中国大陆近年来虽然致力改革开放与经济发展,却仍无法坦然省思“六四事件”的重要历史意义,缺乏推进民主改革的力度,反而一再以政治维稳为由,限制人民自由选择的权利。

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发表声明:今年是中国政府暴力镇压天安门广场及附近发生的和平示威28周年。我们呼吁中国对因1989年六四事件而丧生、被关押、或失踪的人作出彻底说明。我们敦促中国停止骚扰要求平反的这些人的家人,释放因致力于不忘六四而被监禁的人。美国认为,保护人权是所有国家的基本义务。我们敦促中国政府尊重这些普世权利及其所有公民的基本自由。

●香港维园11万人举行烛光晚会,台湾政要及团体发表纪念声明和举行纪念活动

▲英国广播公司(BBC)6月3日报道:特写:香港“六四”导赏团──寻找1989年香港支援民运的踪迹

香港近年的本土浪潮,令悼念六四气氛越来越淡薄,去年出席维园烛光晚会人数创八年新低。年轻人以香港人自居,与中国民主运动割席。社运人士陈景辉认为,八九六四是香港人身份的重要构成,于是他组织导赏团走过各个“景点”,重新发掘廿八年前香港人为民主走过的痕迹。

“香港人经常说自己在八九年付出只是汗,但北京学生付出的是血。”不过,陈景辉认为,香港人当年全民投入支持民运学生,在无意中为这座城市创造新的身份与定义。

自2014年,陈景辉开始举办六四导赏团,至今约有三百多人参加。路线共有六个“景点”,包括跑马地马场、新华社旧址、伊利沙白体育馆(伊馆)旁的“民主台”、遮打花园、天星码头及维多利亚公园(维园)。这些地方都刻划香港人在不同阶段支援八九民运的历史。

1989年前,香港一直被认为是金钱至上的经济城市,但六四改变这城市的性格。陈景辉说:“香港人对自由民主的价值,得到更普遍的、更大幅度的认同及相信……八九之后,大家都知道自由民主重要,并且觉得香港都是向往这些价值的地方。”

香港的民主运动──从手法到符号──深深受到八九民运的影响。陈景辉说:“八九年中间一个多月期间,香港发生大量的示威游行,到八九后,香港人习惯这种游行示威的方式。”

“原本这个城市的人,可能认为示威游行只是某些政治家、社运分子才做的事情,但经历八九后,香港政治意识完全不一样了。”

除游行外,香港社运分子如“长毛”梁国雄不时会在各类场合抬棺材抗议,陈景辉认为其历史或可追溯至1989年。

“四五行动”于1988年成立,起初是一个读书组,其后成为政治组织,成员包括工人、学者等等。在八九民运初期,“四五行动”已要求中国政府民主化、特赦政治犯。

六四之后,“四五行动”成员会抬写上“屠夫政权遗臭万年”标语的纸棺材示威,至今不时还有抬棺材的行动。陈景辉说:“他们二十几年以来,令我们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能够还在香港接触毋忘六四的重要符号。”

六四记忆是双面刃

香港民主运动有起有伏,但一直以来,以学生号召的社会运动往往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广泛支持──当中包括2012年的反国民教育示威、2014年的两伞运动。这种现象,与八九民运不无关系。

陈景辉说:“公众)认为学生是纯洁的,他们站出来抗争我们要保护他们,这样是对的、合理的。这种记忆自八九年后,就成为香港一种(社会)行动的力量,赋予我们很大的行动力。”

不过,六四亦为香港带来梦魇。在雨伞运动期间,年轻参与者希望将行动升级,但较年长者害怕香港重蹈北京学生的覆辙,叫停更激烈的行动。

陈景辉说:“我们如何避免(六四)重现、我们如何避免学生再次流血,这样构成另一面的力量、一种创伤,令我们希望回避。”

六四与本土相排斥?

受到本土主义影响,不少香港年轻人认为在中国大陆发生的事件与自己无关,当中包括廿八年前发生的六四事件。亦有一些论述认为,香港支联会举办的纪念活动,正正宣扬爱国情怀、“大中华意识”。

■“雨伞运动

陈景辉说:“过去廿几年来,没有人通过六四(纪念活动)去问,你到底是否中国人,这并不是讨论的重点。重点是,我们有没有遗忘中国共产党对一场学生运动的镇压。”

1989年,大批中国学生及民众争取民主,却以血腥镇压告终。但在北京发生的一切,这廿八年来,一直塑造香港的精神面貌。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报道:港大民调:港人55%支持平反六四越年轻越支持

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在八九六四28周年前夕公布最新周年民调结果显示,港人主流意见有55%支持平反六四;27%受访者表示不支持,比率是2006年以来新高。近年本土思潮冲击,调查显示有30%认为无责任推动大陆民主,是1993年以来新高,惟是次民调反映年纪愈轻者愈支持平反六四。

在18至29岁市民中,有75%支持平反六四,13%不支持,港大民研分析,这大概显示年轻一辈对民主的追求。

港大民研上月22至25日以随机抽样方式,以电话访问1003名香港巿民。港大民研指出,香港巿民的主流意见继续认为中国政府当年处理不当、同情北京学生及支持平反六四。不过,认为北京学生做法错误的比率就升至1993年调查开始以来的新高,今年有22%;认为学生做法正确的有46%.认为中国政府处理错误的比率有69%;认为中国政府处理正确则有12%.

不支持平反六四的比率增至2006年以来新高,若按受访者年龄进一步分析,数据反映愈纪愈大的人,愈不支持平反。50岁或以上受访者中,有36%人不支持平反,比去年增加10个百分点;18至29岁市民中,仅13%不支持平反,与去年相若。

民调亦显示,认为港人无责任推动内地民主的比率达30%,是1993年有纪录以来新高;觉得港人有责任推动内地民主的有58%,比去年下跌4个百分点。

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总监钟庭耀博士在其专栏中指出,民研计划又在六四事件28周年发表调查结果,虽然主流意见改变不大,但同情中央政府的市民就有所增加。回望过往的数据,可以发现香港市民对自己担负中国发展的角色定位,在2011年开始有所变化。当年,认为香港人有责任推动中国民主发展的比率大幅下跌8个百分比至67%,然后一直在七成以下徘徊。而有关香港人推动中国经济方面,其走势亦如推动中国民主发展责任一样,在2011年明显下跌10个百分比后,一直未见回升。

钟庭耀认为,要了解香港人角色定位的转变,可以借用其他民调数据作为参考,而有关身分认同的调查可以视作重要参考。合并分析显示,当香港人对中国人身分认同感减少时,香港人对中国民主和经济发展的责任亦相对下跌。自我反思,不少我辈的香港中国人,坚持平反六四,或多或少亦是出自对同胞的关爱和对中国发展的紧张,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特区政府要推行国民教育,又要削足适履,就只会制造更多“无根的一代”。新一代香港年青人如果开始遗忘六四,并非好事。

此外,今年的民调对比一年前显示,市民对支联会的评分为46.9分,明显下跌3.2分,反对解散支联会的比率亦下跌5个百分点至46%,但仍高于支持解散的25%.

支联会秘书长李卓人表示,六四是“纪念对抗遗忘,真相对抗谎言”的抗争,中联办等都会有宣传机器去讲六四,认为年长的人比较容易接受中方的说法,因此愈年长的人相对愈不支持平反,觉得是正常的现象。他说,对年轻人依然支持平反六四感到鼓舞。但他指出,年轻人与支联会最大的分歧,在于“中国是否关我事”,不希望年轻人只停留在支持平反的阶段,而是希望争取青年支持支联会“结束一党专政”和“建设民主中国”的理念。李卓人强调,“即使你不理会中共,中共都要理会你”。

对北京唯命是从的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表示,六四是多年前发生,难以把是次民调数据扣连在近年的政治环境中分析。他认为不支持平反六四的比率升至新高可以有很多原因,包括港人不想再介入内地事务,亦不希望把香港价值加诸在内地身上,或者港人对内地的关注减少,亦可能是见到中国富强,对新一届中国领导人有好感。

刘兆佳说,年轻人有理想和信念;老一辈的人以实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或许就造愈年轻愈支持平反、愈年长愈不支持平反的情况。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报道:台湾跨党派立委首次在立法院纪念六四

台湾民进党重新执政后的首个六四纪念日,台湾跨党派立委6月3日在立法院举行追思活动。这是六四纪念活动首次在立法院举行。前学运领袖之一、目前旅居台湾的吾尔开希推动参与了这次活动,他通过电话向本台介绍了相关的情况:

吾尔开希:这次跨党派人权促进会组办的追思活动今早(6月3日)在立法院举行。有将近20位国会议员到场,并通过一项临时提案,谴责中国对人权的漠视和戕害,要求台湾政府在将来与中国政府接触时,适时提出对所有这些问题的关切。有四、五十名国会议员参与联署这项提案,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有45位立法委员(联署),相对于台湾立法院110多位议员来说,这个数字非常惊人,表现出台湾国会朝野各方对于六四问题的高度关注。这不是投票,只是提案,即使这样也已经有四十多人联署,也许这两天还会在增加,也许提交的时候就已经过(议会)半数了。

法广:参加这次活动的议员具体来自哪些党派呢?都是民进党成员么?

吾尔开希:(总共)18位议员,也就是立法委员,大部分是民进党,但也有国民党和时代力量党。这应该是立法院一个无异议的、大部分国会议员都会支持的提案。这样的临时提案并不是立法,只是一项专案而已,由委员提案,主席裁决后,就会直接表决。所以,应该这两天之内就会通过。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报道:六四前夕张小月呼吁大陆走向自由化民主化并为李明哲喊话

天安门民主运动28周年前夕,台湾陆委会主委张小月向大陆喊话指出,自由民主人权是普世价值,期待中国大陆顺应国际潮流,了解民众对自由民主人权的需求,与六四事件中大陆民众的期待,走向自由化、民主化。

张小月也提到,在六四前夕,民进党前党工李明哲仍被关押在中国大陆,但大陆方面至今未正式说明关押地点、具体罪状,也没有开放家属探视。她呼吁大陆应尽速响应台湾政府的要求。

至于李明哲妻子李净瑜要求政府协助重新申请台胞证,张小月表示,家属探视是基本人权,中国大陆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政府会继续努力争取促成。她也提到,中国大陆正式逮捕李明哲后,陆委会已两度邀请律师和政府相关部会讨论援救事宜。

这两天,台湾受到豪大雨侵袭成灾,大陆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今天表示,台湾遭遇强降雨侵袭,许多地方被淹,造成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他对遇难的台湾民众表示哀悼,并向受灾民众表达慰问,强调会持续关注灾害情况。对此,张小月在台北受访时表示,她看到国台办对台湾梅雨灾情的关心,她代表台湾政府表示感谢。

▲英国广播公司(BBC)6月4日报道:六四28周年:香港纪念活动人数创九年最低

六四天安门事件28周年,香港支联会如同往年在维多利亚公园举行烛光晚会。虽然烛光依旧,但支联会表示今年出席人数为11万、比去年下降1.5万,是九年内最低。

近年本土主义盛行,不少年轻人认为支联会烛光晚会带有“大中华情意结”,而今年香港多间大专院校杯葛活动。现场目测,参加者亦有不少年轻人,但与过往几年相比,比例似有下降之势。

有数百名示威者在晚会后步行至西环中联办示威,有示威者在门前洒溪钱。示威者约凌晨一时和平散去。

维园周边有警力部署及交通管制,但警方表示人力配置和过去三年相近。

烛光晚会前,支联会一如以往地举办了“爱国民主大游行”,游行路线自湾仔游行至中央人民政府驻香港特别行政区联络办公室(中联办)。支联会宣布共1000人参加游行,人数为九年来最低。警方则表示,游行最高峰时人数约为450人。

据信香港大学学生会连续第三年缺席维园烛光晚会,但在6月4日下午举办主题为“爱国情怀到尽头,悼念烛光为何留”的论坛。

港大学生会表示,支联会“建设民主中国”的情怀与今日年轻人的想法渐行渐远,希望藉由论坛,讨论今时今日香港年轻人纪念六四的方法及意义。支联会秘书长李卓人将出席,与资深时事评论员练乙铮、民族党陈浩天对谈。

香港中文大学也在6月4日下午举办论坛,主题为“香港中国,渐行渐远;六四意义,从何说起”。筹备活动的成员之一、新亚书院学生会常务干事孙昊贤在论坛开始前对香港媒体“香港01”表示,不希望大众忘记六四,但近年本土思潮兴起,作为学生组织,他认为有责任为不想参与支联会悼念的人提供另一个纪念途径。

天安门母亲北京祭拜

根据香港电台报道,部分天安门母亲成员及六四死难者家属,周日早上在北京当局的安排下,到安放八名死难者遗骸的北京万安公墓祭祀。当局已墓园维修为由,全墓园不对外开放。门口有武装特警驻守。

由六四事件死难者亲属组成的民运组织“天安门母亲”在六四28周年前夕发表公开信,向政府重申28年来坚持的诉求:真相、赔偿、问责。表示中国政府一天不对“六四屠杀”进行反思,中国社会就不可能实现公平公正、公民权利、依法治国。

中国社交网站微博在6月3日开始进行系统升级,暂停评论配图、海外用户上载影片或图片等功能,部分功能将暂停至6 月5日。

蔡英文:愿分享民主经验

台湾总统蔡英文6月4日当天在Facebook发文呼吁北京当局应该“以开放的态度,来面对六四”,表示台湾愿意分享“民主转型的经验”。“重新审视六四,中国大陆会让全世界刮目相看。”

蔡英文称中国大陆如果借助台湾经验,可以缩短民主转型的阵痛,“民主的路上,有人先到,有人晚到,但终究会到。”

蔡英文并借着六四再次呼吁北京当局,要以“文明的方式谨慎处理”李明哲事件,让李明哲早日平安回家。

▲美国之音(VOA)6月4日报道:台湾执政党发表纪念六四声明

6.4事件28周年前一天,台湾执政党民进党以及陆委会,星期六(6月3日)先后发表声明。

民进党的声明说,1989年6月4日,以行动争取普世价值的中国青年,用他们的宝贵生命撼动了世界,人性追寻自由民主的精神之火从未熄灭。声明还说,北京处理“李明哲事件”的方式,不仅凸显其罔顾基本人权,侵害言论自由的本质,更突出两岸在制度与价值上的根本歧异。

陆委会的声明说:中国大陆近年来虽然致力改革开放与经济发展,却仍无法坦然省思“六四事件”的重要历史意义,缺乏推进民主改革的力度,反而一再以政治维稳为由,限制人民自由选择的权利。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6月2日在例行记者会上,称就六四事件提问的记者“关注点有点问题”。她还说,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政治风波以及相关问题,中国政府早有定论,希望提问题的记者“更多关注中国社会方方面面正在发生的积极变化。”

预计台湾6月4日将举行纪念六四28周年的集会活动。

▲英国广播公司(BBC)6月4日报道:王丹“六四”周年愿蔡英文“分享民主”要重行动

“六四”学运领袖王丹赴美前呼吁台湾蔡英文政府在表达“愿意跟对岸分享民主转型的经验”意愿同时,更应该行动起来。

为了避免突发状况,王丹低调地在网路公布记者会消息,现场包含听众仅约100人。

身教胜言教

身为当年89学运的领袖人物之一的王丹认为,六四始终没有在1989那年而停止,它始终一直持续。特别是王丹提到,六四对现代中国社会的影响,依旧在潜移默化中进行。

王丹认为,中国持续蓬勃成长,终究会碰到转型的问题,当面对质疑的时候,六四事件就成为必定绕不过去的一环。届时“六四”就会成为中国民主化的新契机。

台湾总统蔡英文总统也于脸书上表示,中国大陆当局应该以开放的态度审视六四,台湾也“乐于分享”过去民主转型经验等,王丹对此表示“相当感谢蔡英文总统”,他看了后也很感动。

但他也表示,蔡英文对中国大陆民主有关切跟热诚是好事,希望未来能看到蔡英文有更积极的行动,而不是口头上的关心。

台湾“蒙眼”

对民进党的一年执政,他略带失望表示“民进党辜负了太阳花世代年轻人”。他认为当年民进党的再起,太阳花学运的年轻世代发挥不小,希望新政府要提出更好的价值,切实重视当时的青年诉求。

再来就是蔡英文执政后,台湾暴力政治有渐渐普遍的情况,包括黑道组政党、公然挑衅甚至在其他场合打人等“不文明举动”等渐渐增多。

王丹也认为当今的新政府要搞清楚“两岸问题”与“中国问题”是截然不同的事。目前台湾的局面的是“明知山有虎,但是却蒙住眼睛不看老虎,终究会被老虎吞噬”,他反思:“要先了解中国的问题,才能了解两岸的症结”。

他也表示台湾的教育体系缺乏结构性思维,尤其教育所投注的金额更是“重中之重”,在中国大陆也砸重金吸引高知识份子前往教书之际,台湾的教育人才不断地流失,让他相当担忧。

王丹曾就读于北京大学,并在1989年学运中与柴玲、吾尔开希等人成为学运领袖。王丹因此遭到通缉后入狱两次。1998年王丹获保外就医赴美国,在哈佛大学取得硕博士学位。

王丹记者会上笑说:“体力上早已衰退不少,要我再从北大走到天安门广场,我一定打车了”。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4日报道:蔡英文六四文告:两岸之间最大距离是民主与自由

台湾总统蔡英文今天6月4日发布“六四文告”指出:两岸之间的最大距离是民主与自由。蔡英文说,中国崛起是事实,但民主如果缺席,将是遗憾。一个民主的大国才会真正受国际敬重。如果重新审视六四,中国大陆会让全世界刮目相看。

据风传媒报道,蔡英文说,今天是6月4日,28年前的天安门广场上,有一群学生和市民对中国大陆的现实提出挑战,他们的行动,启蒙了一整个世代。

两岸之间的最大距离是民主与自由。知名的公共知识份子、北京大学教授贺卫方在去年拜访景美人权文化园区时,曾感叹“每天都在发生对你们是历史,对我们是现实的事”。

蔡英文说,今天,很多地方都有人透过纪念六四,来诉求民主,尤其是香港。每年在“维园”举办的六四集会,一再彰显了香港市民对民主的追求。过去这些年,来台湾的香港观光客变多了,特别是年轻人,他们是来台湾看民主、看自由。不只是香港,在中国大陆各地,都有对六四好奇的人、对民主充满期盼的人。她说,当前方有民主,任何国家都没办法倒着走。

蔡英文表示,台湾愿意跟对岸分享民主转型的经验。借助台湾的经验,相信中国大陆可以缩短民主改革时的阵痛。

蔡英文还呼吁北京当局释放台湾人李明哲。她说,李明哲已被拘押超过两个月,这对中国大陆可能是小事,但对台湾人是一件大事。她说,我再次呼吁北京当局,要用文明的方式谨慎处理这个案件,让李明哲先生早日平安回家。

▲美国之音(VOA)6月5日报道:数万香港人点亮维园六四烛光

香港维多利亚公园六四悼念烛光集会

香港维多利亚公园六四悼念烛光集会(苹果日报图片)

香港—在七一香港主权回归中国20周年前夕,从1990年八九六四一周年开始便在铜锣湾维多利亚公园举行六四悼念烛光集会的香港支联会,6月4日晚举办了全球最大规模纪念六四的活动,用烛光悼念八九民运六四屠城28周年。十多万港人星期天为守护记忆云集维园,点亮“平反六四,结束专政”的烛光。

在北京六四屠城28年后的香港,拒绝遗忘的数以万计民众用点点烛光展现港人的良知和勇气。集会以1989年天安门广场学生要求民主、枪声、血腥镇压的短片揭开序幕,维园烛光亮起,闪烁如海。

烛光如海

支联会随后向民主烈士纪念碑献花鞠躬,点燃象征薪火相传的火炬。晚会先后播放“天安门母亲”代表的录像讲话,以及成都“铭记八酒六四”纪念酒案两位被捕人士家属的录音对谈。

在香港年轻人近年不断质疑支联会“建设民主中国”纲领、希望与“大中国情结”切割之下,大会邀请大中学生分享对六四的看法,并放弃合唱“中国梦”,改为邀请中学生乐队Boyz Reborn演唱自行创作的“自由之歌”。

支联会主席何俊仁宣读大会宣言,指香港回归20年,中共一直在香港打压民主,把专制做法强加香港,港人应坚持站在民主、人权及自由的最前线,结束专政。何俊仁呼吁要港人继续肩负守护六四真相的责任,拒绝遗忘,并要求全场高举烛光,为过去28年一直争取平反六四的人士致敬。

何俊仁宣布有11万人参加六四28周年烛光晚会,比去年少1.5万人,为9年来最少。警方称最高峰有1.8万人。何俊仁表示,六四过去28年后,仍能有超过10万参加烛光悼念,感到非常欣慰,但未来会借助重开六四纪念馆,并在网台、社交媒体上与年轻人互动,争取支持。何俊仁呼吁香港大专学生能重新反思,是否应该以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待主要由学生推动的六四。

拒绝遗忘

近年在争取真普选的雨伞运动之后,许多年轻人和大专学生对香港普选陷入绝望,开始逐步转向自决、独立的思潮,有意识地与中国切割,包括支联会“建设民主中国”的理念,甚至认为纪念六四不关港人的事,也不再参与支联会的六四集会活动。几年前维园烛光晚会上密集的各大学旗帜飘扬的情形已经不再。

今年六四前夜,中大学生会在各大院校中首个发声明,表示不再举办或参加六四活动,批评支联会纲领依旧,不思进取、行礼如仪,消费六四。声明还称,不举办活动不代表遗忘,而今雨伞运动和旺角骚乱才是新一代的本土政治启蒙。浸大学生会指六四事件是“邻国历史”。何俊仁直言感到失望,表示悼念六四不分国籍,有良心、底线的人都会为良知发声。

反思切割

支联会秘书李卓人在维园对美国之音表示,他可以理解年轻人面临的不满,但是,对于中国人民的民主抗争是不应该切割的。

他说:“我明白他们对中国不满,不满到一个程度,说中国不关我的事。你可以切割你自己对中国的感情,但是不要切割对人民抗争的坚持,为什么我们要对我们中国人民的争取自由要切割呢?这个我们希望大家一起去坚持,共同敌人之下,共同抗争的。”

李卓人表示,希望年轻人明白,大陆和香港人民面对的是同一个中共强权,应当团结面对同一个敌人。

他说:“根本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中国有中共打压他们的人权,香港我们没有民主。其实都是同一个抗争。我们应该是互相支持,尤其是,大家想,阻碍香港民主的是什么呢?唯一的就是这个共产党嘛。为什么我们不去要求中国共产党结束这个专政,走向民主。”

中文大学一年级的王同学对美国之音表示,他理解很多同学目前的感受,他们不再来维园也不代表不再关心六四,只是希望寻找其他的方式谈论六四。不过,他个人不是很赞同中大学生会的声明。

王同学:“但是我当然认为支联会的六四晚会,其实也是相对可贵的。很难说香港和中国没有关系,这个很难说。”

记者:“那你对中大学生会发声明说,纪念六四应该划上休止符了,你怎么……?”

王同学:“我就觉得,不太能代表我的意见,相信中大很多的同学也不是这样想。也许他们的想法只是代表了很少的同学吧。对我来说,他们是不太理会其他人的想法,只强调自己的意见。”

感激港人

美国之音记者在现场见到多位第一次专程来香港参加六四烛光晚会的中国大陆人士,包括访民、90后和大学生,来自上海、深圳、广州、西宁等地。他们表示,对十多万港人手举烛光,高唱争取民主自由的歌曲,感到非常震撼和感动,也感谢香港人能几十年来坚持不懈地纪念六四,守护历史的记忆。

香港媒报道,社民连、人民力量、香港众志等多个政党和团体的约2、300人,在参加完维园六四烛光集会后,游行前往中联办。游行人士沿途高喊“平反六四”、“释放民运人士”等口号,警方一度宣布游行未经批准,违反公安条例,并举起黄旗警告。示威者在午夜后抵达中联办后,发表宣言并默哀。有人在中联办门外撒冥纸和掷示威道具,遭到警方警告。

▲德国之声(DW)6月4日报道:蔡英文:重新审视六四,让世界刮目相看

台湾总统蔡英文在“六四”二十八周年之际发文,呼吁北京以开放态度面对历史,走向民主改革。她同时也呼吁中国当局尽快释放被拘押的前民进党党工李明哲。

(德国之声中文网)蔡英文在脸书上发表文章,呼吁北京当局以开放的态度来面对六四。她说:“六四不应该是敏感词,只要愿意跨出那一步,北京当局可以重新赋予六四新的意义。”而在这一点上,台湾愿意跟大陆分享民主转型的经验。

“28年前的天安门广场上,有一群学生和市民队中国大陆的现实提出挑战,他们的行动,启蒙了一整个世代。”蔡英文写道。文章指出,这场运动被官方定性为“反革命暴乱”,“这让我们想到,以前台湾的二二八事件、美丽岛事件,也都曾经被统治当局说成是暴乱”。

蔡英文:重新审视六四,让世界刮目相看

她认为,历史可以当成借镜,重新审视六四,“中国大陆会让全世界刮目相看”。蔡英文在推特上转发了这篇六四谈话全文。

文中称“两岸之间的最大距离是民主与自由”,但是“民主的路上,有人先到,有人晚到,但终究会到”。

呼吁释放台湾公民李明哲

蔡英文还提到,台湾公民李明哲已经被拘禁超过两个月,“这对中国大陆可能是小事,但对台湾人是一件大事”。她再次呼吁北京当局,要“用文明的方式谨慎处理”这个案件,让李明哲早日平安回家。

42岁的李明哲今年3月从澳门入境中国后与家人失联。5月26日新华社援引国台办证实,曾是民进党党工的李明哲在大陆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被拘留逾两个月,现在因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正式被逮捕。

蔡英文指出,中国正在崛起是事实,但在这个过程中,“民主如果缺席,就是一个遗憾”。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4日报道:六四维园烛光减弱九年新低支联会称坚守记忆

在本土思潮冲击下,到维园参加“六四事件”28周年悼念晚会的年青人明显减少,甚至从中国内地来港参与烛光晚会的人亦可能因宣传减弱而有所减少,主办悼念活动的香港市民支持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宣布,估计有11万人参与晚会;警方则表示,晚会高峰期有一万八千人。大会公布的参加人数是自2008年以来的九年新低,但支联会强调,会继续守护六四真相和记忆。

在台北和澳门,两地各有约二百人出席六四烛光晚会,人数是近年较少的一次。参与台北集会的前八九学运领袖王丹表示,香港今年参加悼念六四活动人数减少,不代表港人热情减退。

在香港,参加者在中午过后已陆续来到维园,及至悼念晚会在八时开始后仍有人陆续入场,结果悼念者坐满维园六个足球场和一半草地。当中,大学和大专的旗帜不再复见,年轻人身影亦大大减少,但仍有未受影响的年轻人结伴同来。中六的刘同学表示,悼念死难者和平反六四不是“邻国的事”,也是作为一个人应该做的事;就读大专创意媒体课的姜小姐表示,参与烛光晚会有助平反六四,因为人数就是一种支持,若不来的话,六四更难获得平反。另外,87岁的香港北京大学校友会监事岑超南更指出,中大学生停止纪念六四是过于短视,但认为面对大陆压力,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面对近年参加者人数下降,甚至认为应该解散支联会的声音有所上升,支联会副主席邹幸彤致悼辞时表示,内地纵使监控日益严密,民间抗争只是转向地下,从未止息,支联会亦会继续守护六四记忆。她续称,未知坚持28年的悼念有何结果,但怀缅死者是本着对公义的执着,对未来的期盼,故此维园烛光必定会继续照亮下去。

“天安门母亲”成员葛桂荣在大会播放的录像中坚持,不允许政府以“政治风波”来掩盖大屠杀的罪责(详情听录音部分)。而当年在北京的香港学生代表林耀强则呼吁香港的父母亦要口耳相传地各子女介绍六四真相,获在场人士鼓掌支持。

支联会主席何俊仁对参与人数感到欣慰,认为二十多年来人数有高有低,从18万至3.5万人都有,但无论如何,仍是少有这么多人参加的运动。他坚信香港以至内地曾经历六四事件的人都会对此有共同记忆,拒绝遗忘;深信有朝民主会战胜归来。

六四烛光晚会在晚上十时前结束,超过一百名激进民主派人士随即由维园游行到中央政府驻港联络办公室,他们沿途高呼平反六四的口号。

▲德国之声(DW)6月4日报道:“六四”28 周年香港年轻人要与历史切割?

周日(六月四日)是八九年天安门民主运动六四事件的28周年,香港支联会继续廿八年来的传统,晚上在维多利亚公园举行烛光悼念集会,大会估计逾11万市民出席,现场气氛浓厚。然而,今年烛光晚会并没有任何大专学生会参与。

(德国之声中文网)随着本土思潮近年的兴起,年轻人与六四的情感距离愈走愈远,最少5间大专学生会表明不会在“六四”当日举办任何“六四”相关活动,认为悼念已走到尽头,“六四”需要被划下休止符;强调悼念六四不应变成香港人的道德和政治责任,香港人应将关注的焦点,返回本土议题。他们希望以“纯粹的香港人”身份与中国大陆及“八九民运”的历史完全切割。支联会秘书李卓人对声明表示痛心,强调烛光不代表爱国或对中国的看法,而是对追求民主的感情与坚持,不应对公义切割。

“六四”游行及烛光晚会的主办者“支联会”,廿八年来与“六四”融合为一体,全名为《香港市民支持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成立纲领“释放民运人士、平反八九民运、追究屠城责任、结束一党专政、建设民主中国”。然而,随着本土思潮近年的兴起,支联会的角色及网领被受年青一代的质议及否定,其中“建设民主中国”的口号最受批评。

木土思潮兴起希望与六四历史完全切割

早期的“六四”纪念运动,各大专学生会及不少人年轻人都踊跃参与。自从雨伞运动后,本土思潮的兴起,不参与悼念活动的声音此起彼落。今年多间大专院校均表明不会参加“六四”烛光集会,自行举办纪念活动;甚有甚至表示不会悼念“六四”、不举办任何“六四”纪念活动。

浸会大学生会外务副干事长麦筠玮表示,不呼吁亦不反对悼念“六四”事件,然而,强调悼念“六四”不应变成香港人的道德和政治责任,香港人应将关注的焦点,返回本土议题和关注香港历史。

中文大学生会更于“六四”前夕在脸书发表题为《六四情不再,悼念何时了》的声明,指“建设民主中国”纲领依旧,“平反六四”的要求遥不可及,批评支联会“不思进取”,其行礼如仪的悼念,“意于消费六四,利用民众之道德感情,换取政治本钱”。

悼念已经走到尽头,六四需要被划下休止符?

声明中续指出,香港人“应立身本土,先时刻认清中国殖民之事实,将心力重新投放于切身之患,而非悼念二十多年前中国所发生之惨剧”,“与其将一个承载着爱国民族情怀的六四,作为港人年度政治活动、民气聚集之时,霸占港人之共同记忆,倒不如撇除爱国情怀,建立真正属于港人的政治活动,将本土思潮注入港人之议程和愿景之中。”

声明最后强调,“不悼念不代表我们会停止抗争,中共暴政仍在奴役港人,我们仍需战斗到底。只惜悼念无助解决切身之患”相信悼念经已走到尽头,六四需要被划下休止符,直至回声再响。“

另外,香港大学学生会在下午举行论坛,主题为“爱国情怀到尽头,悼念烛光为何留”。香港大学学生会主席黄政碍接受德国之声访问时表示,不悼念并不代表年轻人要忘记“六四”或不再支持“平反六四”。在民主普世价值立场上,年轻人肯定支持当年北京学生对民主及自由的要求。黄指出,香港年轻人确实已失去悼念“六四”的中国民族情怀,可是当年港人声援八九民运已成为本土历史不可磨灭的一部份,毋须担心年轻人遗忘“六四”的事实。黄强调,学生会是日举办论坛,是希望让社会及年轻人重新思考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而悼念“六四”,是因为自己中国人的身份还是为了一度的纪念而纪念。

“六四”与港人民主追求息息相关

支联会秘书李卓人表示,不希望港人为悼念六四“画上休止符”,强调“六四”与港人一向追求的民主息息相关,港人绝不能独善其身。李表示对不少大学拒绝出席六四集会感到痛心,然而他明白年轻人的想法,希望年轻人别与中国人权运动切割。李卓人重申,在过去28年,一直认为“平反六四”、“为亡魂申冤”是他一生承担。

另外,支联会副主席蔡耀昌出席电台节目表示,当年1989年“六四”期间,香港有逾百万人上街游行,往后每年也有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市民到维园参加悼念六四晚会,正是本土社会运动的旗帜之一。每年“六四”晚会亦帮助下一代认识历史,反问不认识历史如何追究责任,他认为悼念六四和关注本土议题没有矛盾。出席同一节目的支联会常委张文光表示,当年香港本土自发支持八九民运,晚会不是祭祀的神坛,而是包含了有很多香港人坚持了28年的心思,是香港人的骄傲。

年轻人是平反六四的主要支持者

港大民意研究计划发表“六四”周年调查,逾五成受访市民支持“平反六四”,但不支持“平反六四”比率亦上升至接近三成,创12年来新高。虽然近年有不少年轻人更主张不应再悼念六四,调查分析却发现,年轻人仍是平反六四的主要支持者,比率高达七成半,远高于中年及老年人。

民研计划自1993年起每年都进行“六四”周年调查,今年调查于5月22至25日进行,随机抽样以电话访问1,003名香港巿民。调查显示,55%受访市民支持“平反六四”,比去年下跌4个百分点。不支持“平反六四”比率为27%,比去年上升7个百分点,是2006年以来新高。而认为当年学生做法错误的比率上升至22%,创1993年以来新高。民意研究计划研究经理李伟健指出,宏观而论,港人主流意见仍然继续支持“平反六四”。深入分析更显示,年纪越轻,越倾向支持“平反六四”,显示年轻一辈对民主的追求。

11 万人出席晚会薪火相传

今年是六四事件28周年,本来天文台预料将会有狂风骤雨,没料到整天大部份时间都放晴。尽管多间大学学生会缺席烛光悼念晚会会,仍无减不少市民的悼念热情。晚上不到八时便坐满整个维多利亚公园的六个足球场,大会预计有11万市民出席。而大会在宣言中,特别向28年来为平反六四、争取公义牺牲的人致敬,包括天安门母亲,以及因支持民运服刑近22年、于2012年被自杀的李旺阳等。

晚会中出席的市民有不少几乎是年年参与,如理工大学香港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钟剑华,除了刚巧碰上不在香港外,每年的“六四”烛光晚会,他必定参与,因为这是自己悼念一份不可忘怀的历史记忆。手抱婴儿的黄女士表示自己是基督徒,受到天安门母亲的长期坚持而感动,因为自己也是母亲,将来等孩子大一点她便会灌输这一段历史给他。而专程由日本东京飞抵过来出席晚会的黄先生告诉德国之声,28年前他由上海前赴北京天安门广场支持学生,其后移民日本,现已入籍,是次第一次参与烛光晚会,“感到很震撼,很感动!”黄先生感谢香港人对“六四”纪念的坚持与传承,认为这是香港人的骄傲。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5日报道:二千中大人联署反对停悼六四言论称言论无知兼冷血

就中文大学学生会发表声明,指六四事件对新一代无甚意义,集体悼念终须结束,一天便获得超过二千人联署,指声明反映学生会懒惰、无知及冷血,有辱前人抗争历史,故此须要表达反对,以维持人性之底线。另外,中大七间书院学生会亦不同意中大学生会的立场,并举办六四论坛为年轻人悼念提供另类途径。不过,中大学生会坚持声明立场。

中大学生会现届内阁“山鸣”6月3日晚在社交媒体上载题为〈六四情不再,悼念何时了〉的声明,引起巨大回响,自称“一群中大人”的中大旧生随即在6月4日凌晨发动联署回应。联署指出,学生会声明没有提出自身的抗争计划和行动,但却先与六四事件割席,宣扬停止悼念,是行动上的懒惰。此外,香港本土亦因六四发生抗争,六四呼求公平廉洁民主社会的理念和抗争经验,一直与香港社会有深刻互动的联系,但学生会的声明指六四不能与现今社会作连系,反映“山鸣”对香港自八九年以来所有抗争的历史的无知。

联署续称,中国仍有不少人为六四艰苦坚持,如天安门母亲和“被自杀”的李旺阳等,稍有热血的人都不能无视,以“聚焦本土社运如鱼蛋革命”来代替关注六四,是自私和冷血,亦有辱中大学生会过往的抗争传统。

及至6月5日凌晨,联署已有逾二千人支持,当中以中大人为主,有大学教授和立法会议员,亦有至少两位前中大学生会会长。前会长张秀贤指出,中大学生会在八九民运有一定角色,由参与到支持,以至及后的黄雀行动都有当年的中大学生的身影,亦是惟一因此被《人民日报》点名批评的香港院校;2010年更成功争取象征学运的民主女神像入主中大。另一名前会长黎恩灏则翻“山鸣”旧帐,指“山鸣”参选时曾表示要悼念六四,但前日则指“悼念何时了”,质疑“山鸣”有否落实参选诺言。

支联会主席何俊仁5日在电台节目上表示,尊重各人的表达意见,但中大学生会公开呼吁结束六四集会悼念则是不应该,有关说法伤了不少人的心。

中大学生会外务秘书李文耀5日亦在不同的电台节目反驳指控,称没有取笑当年参与民运的学生,不算冷血;虽然收到的负评比想象中多,但那只是不同年龄层的反应,暂时无意修改声明立场。

●“天安门母亲”在严密监控下祭奠亡灵

▲自由亚洲电台(RFA)6月2日报道:天安门母亲群体:“六四”惨案二十八周年祭

六四

1989年春夏之际,北京各高校学生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争取民主,数千学生展开绝食抗争。(AFP)

2017年是八九“六四”惨案二十八周年。岁月流逝,时光不再,我们这些遇难者亲属二十八年来,内心始终挣扎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我们所有人——包括伤残者,只要活着,都是当年那场血腥惨案的见证人!

二十八年了,我们始终在捍卫死者的尊严、为遇难者讨还公道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进,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艰难险阻,阻扰重重。

二十八年了,我们历经苦难,当年失去孩子的父母亲们正在逐渐老去,很多人体弱多病。难属们每每见面时,彼此总是道一句珍重,希望来年还会再见。每个人心里都明白,我们未来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大家仍抱有一个共同的愿望,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为“六四”正名,为无辜的罹难者恢复名誉,还中国大地一个朗朗乾坤,我们可以告慰那些死去的亲人们!

二十八年了,天安门母亲群体中已经有四十八位难属永远离开了我们。

特别需要提到的是刚刚离世的难属徐珏女士,她是一位坚强的与疾病抗争的勇士、一位视专业如生命的优秀地质工作者,也是一位历经磨难、饱受创伤的受难母亲。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离不开母爱,母爱是生命的源泉,母爱是不分种族、国界的最高尚、最无私的爱!自己的孩子死于“六四”惨案,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徐珏女士曾在追忆文章中写到失去儿子的巨大痛苦:她的儿子一夜未归,不知身在何处,她一个医院一个医院地寻找、打听。在复兴医院,她看到许多尸体,因为没有地方存放,就一排排地停在自行车车棚里。她在车棚门前贴的死者名单中寻找自己孩子的名字,第一个名字就是她的儿子“吴向东”。她一下子瘫软在地,最终还是由好心的路人将她送回了家。最初的几年,每逢祭日她就会抱着儿子生前养的小猫,在其遇难处木樨地桥前徘徊,一声声呼唤儿子的名字,希望逝者的亡魂能够听到。动物有灵,就连怀中的小猫好像也知道在寻找自己的小主人,喵喵地不停叫……

一个丧失人性的政府、一个权力肆意膨胀、无视宪法、无视民意的政府制造了这一旷世惨案!无数家庭从此笼罩在巨大痛苦中而无法解脱。我们找到的202位遇难者,只是少数,究竟还有多少人在“六四”惨案中罹难,姓甚名谁,无人知晓。

1995年5月,我们寻访到的部分难属站出来,以群体名义第一次联名,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发出公开信:要求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组成专门的“六四”事件调查委员会对整个事件进行独立、公正的调查,以昭示事件真相;要求向全国人民公布调查结果,包括公布“六四”事件中死者名单、死亡人数;要求为了对历史负责、死者负责,由全国人大常委会责成政府有关部门按法定程序向死者亲属作出个案交代。署名者有丁子霖、张先玲、李雪文、周淑庄、徐珏等27名遇难者亲属。

身为中国公民,受中国宪法的保护,我们有权利就“六四”惨案中失去亲人提出我们的申诉。我们不能接受政府将学生爱国运动定性为“反革命暴乱”,并以“平暴”为理由,在首都北京街头动用机枪、坦克屠杀手无寸铁的学生、市民。我们也不能接受政府将“六四”惨案定性为“政治风波”,这只是政府单方面为屠杀暴行推脱责任。政府的强词与推脱不能掩盖烙在地上的血痕。

1997年,经过难属们的讨论,就“六四”问题致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重申我们的诉求:

我们认为1989年的“六四”惨案,不是政府行为的失当,而是政府对人民的犯罪,因此必须对“六四”事件重新评价。关于“六四”遗留问题的处理,必须纳入法制轨道,依法审理,不能按任何个人的意志办理,不能因袭以往历次政治运动过后所谓的“平反昭雪”的做法。

为此,我们重申:

一、由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组成专门的“六四”调查委员会,对整个事件进行独立、公正的调查,并向全国人民公布调查结果,包括此次事件中死者名单和人数;

二、由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责成政府有关部门按法定程序就每一位死者对其亲属作出个案交代,由全国人大常委会制定并通过专项的“六四事件受难者赔偿法案”,依法给予“六四”受难者及受难亲属相应的赔偿。

三、由全国人大常委会责成检察机关对“六四”惨案立案侦查,按法定程序追究责任者的法律责任。

概括起来就是:真相、赔偿、问责。这就是我们二十八年来坚持的三项诉求,还会继续坚持下去,无论遇到来自哪方的压力,我们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六四”惨案过去了二十八年,有关“六四”惨案的所有信息在中国依然是禁区,被严密地封锁着,不可以提及,更不可以举办任何与之相关的纪念活动,否则就会遭到当局的严厉打压。

二十八年来,我们遇难亲属的境况始终处于受迫害、受歧视中。我们作为“另类”,年复一年地生活在公安系统的监控中,每年“两会”、清明、“六四”等等敏感时段,或是有重大国事活动期间,我们都会被认为是“不稳定因素”,被上岗、被监控、被“旅游”、被软禁……甚至难属去世,也在公安系统的掌控之中,不允许我们自由地举行哀悼活动。因为当局的打压,一些难属至今不敢站出来说话、为失去的亲人讨公道。

我们认为,中国政府对“六四”惨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中国政府必须承认当年的屠杀罪行,公布惨案真相,承担责任,给国人一个交代。“六四”惨案不仅仅是我们这些遇难者家庭的不幸和伤痛,也是全民族的不幸和伤痛,给整个国家和民族造成了巨大伤害和不可估量的国际影响。

中国执政党与政府一天不就“六四”屠杀进行反思、不承认其对国家与国民犯下的罪行、不落实“天安门母亲群体”的三项诉求,中国社会就不可能有实际意义的公平公正,公民权利、依法治国就是一句空话。

如果中国共产党、中国政府有决心拨乱反正、敢于担当、以中华民族兴盛为己任,就应拿出勇气和诚意来,公正、公道、依法解决“六四”问题。我们期待着!

签名人:

尤维洁 郭丽英 张彦秋 吴丽虹 尹敏 郝义传 祝枝弟 叶向荣

丁子霖 张先玲 王范地 周淑庄 李雪文 钱普泰 吴定富 宋秀玲

孙承康 于清 孙宁 黄金平 孟淑英 袁淑敏 王广明 刘梅花

谢京花 马雪琴 邝瑞荣 张树森 杨大榕 贺田凤 刘秀臣 沈桂芳

谢京荣 金贞玉 要福荣 孟淑珍 邵秋风 谭汉凤 王文华 陈梅

周燕 李桂英 徐宝艳 狄孟奇 王连 管卫东 高婕 刘淑琴

王双兰 孙珊萍 张振霞 刘天媛 黄定英 熊辉 张彩凤 何瑞田

田维炎 杨志玉 李显远 王玉芹 曹长先 方政 齐志勇 冯友祥

何兴才 刘仁安 齐国香 韩国刚 庞梅清 黄宁 王伯冬 张志强

赵金锁 孔维真 刘保东 陆玉宝 齐志英 方桂珍 雷勇 肖书兰

葛桂荣 郑秀村 王惠蓉 邢承礼 桂德兰 王运启 黄雪芬 郭达显

王琳 刘乾 朱镜蓉 金亚喜 周国林 穆怀兰 王争强 宁书平

曹云兰 隋立松 林武云 冯淑兰 付媛媛 李春山 蒋艳琴 何凤亭

谭淑琴 奚永顺 肖宗友 乔秀兰 陆燕京 李浩泉 赖运迪 周小姣

周运姣 陈永邦 刘永亮 张景利 孙海文 王海 陆三宝 姚月英

任改莲 倪世殊 杨云龙 崔林森 吴卫东 贾福泉 王德义 朱玉仙

(共128人)

根据难友们的提议,决定把历年来签名者中已故难友的名单附录如下,以尊重死者遗愿:

吴学汉 苏冰娴 姚瑞生 杨世钰 袁长录 周淑珍 王国先 包玉田

林景培 寇玉生 孟金秀 张俊生 吴守琴 周治刚 孙秀芝 罗让

严光汉 李贞英 邝涤清 段宏炳 刘春林 张耀祖 李淑娟 杨银山

王培靖 袁可志 潘木治 萧昌宜 轧伟林 刘建兰 索秀女 杨子明

程淑珍 杜东旭 张桂荣 赵廷杰 陆马生 蒋培坤 任金宝 张淑云

韩淑香 石峰 王桂荣 田淑玲 孙淑芳 陈永朝 孙恒尧 徐珏

(共48人)

《中国人权双周刊》(第210期,2017年5月26日—6月8日)

▲德国之声(DW)6月3日报道:一群母亲28年来的呼声:公布真相承担责任

“六四事件”28周年之际,死难者家属群体“天安门母亲”再度发表公开信,重提三大诉求“真相、赔偿、问责”。签署者之一张先玲对德国之声表示,他们不惧怕官方的拖延和打压,反而是中国政府“有一种在逃犯的心理”。

(德国之声中文网)1995年以来,“天安门母亲”群体每年都发布公开信,坚持要求北京政府调查1989年“六四惨案”的真相,公布包括死者名单和人数的调查结果;对受难者及其亲属做出赔偿;以及按法定程序追究责任者的法律责任。

1989年6月3日晚间至6月4日清晨,中国政府出动武装部队对聚集在天安门及其他地区的抗议民众和学生实施“清场”,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由于官方至今严禁就当时事件进行研究和报道,镇压行动所造成的人员伤亡数字一直是中国的国家机密,不同信息来源估计的死亡人数从数百到数千不等。

1989年6月4日清晨北京街头满载士兵的军车

中国外交部回应

今年6月4日之前,“天安门母亲”再次发信提出自己的诉求,要求政府做出回应。据台湾中央社报道称,在6月2日下午中国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上,有外媒记者提出相关问题。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称提问记者的“关注点有点问题”,并随后表示“关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政治风波以及相关的问题,中国政府早有了定论。这些年来中国的发展,我觉得已经很充分的说明了问题。我希望你也能更多地去关注中国社会方方面面正在发生的积极的变化。”

中国外交部官方网站的相关报道中并没有记录这段话。

“天安门母亲”成员、公开信签署人之一的张先玲对德国之声表示,华春莹的表述是中国政府的“老手法”,是一种狡猾的推托:“有定论?什么定论?得到谁的同意?杀死那么多人,一个’风波’就能解决了吗?”

在公开信中,“天安门母亲”群体表示,不能接受政府将学生爱国运动定性为“反革命暴乱”,并以“平暴”为理由,在首都北京街头动用机枪、坦克屠杀手无寸铁的学生、市民。同时也不接受政府将“六四”定性为“政治风波”,“这只是政府单方面为屠杀暴行推脱责任。政府的强词与推脱不能掩盖烙在地上的血痕。”

48位难属去世

类似的诉求,代表受难者家属的“天安门母亲”群体已经表达多年,但中国官方从未做出正式回应。与此同时,已有48位该群体成员在此期间离世。而由于严格的审查措施,中国年轻人中对“六四事件”有所了解的比例也越来越少。但是,张先玲对此并不感到沮丧:“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中国90后是不知道真相,一旦知道真相之后,还是有很多有良知的人,站在我们这边。这些年香港的维园晚会上也有很多大陆人去参加。包括六四纪念馆也很多大陆人去看,这就证明人心所向。”

与全面封杀“六四”消息相伴随的是对受难者家属的压制。今年的“天安门母亲”的公开信中也指出,难属年复一年地生活在公安系统的监控中,每年“两会”、清明、“六四”等等敏感时段,或是有重大国事活动期间,都会被认为是“不稳定因素”,被上岗、被监控、被“旅游”、被软禁。

过早送出的“赞”

张先玲本人表示,今年的情况“有点滑稽”,警方直到周三(5月31日)上午还没有派人监控,“当地派出所的一个领导还给我打电话,说那天来看看我。既然是来看看我,就是说不监控了。我想31日都没来人,我就说给你们点个赞吧。说明这个政府有进步,即使是表象上的进步,虽然根本就不应该来,是正常的事,但我还是给他点赞。没想到,31日的晚上就来了,而且来得很慌忙,一下子在电梯门口排了四个人,往常也就是两个人,楼下也是四个人,今天更好,有十几个人。三路人马,国保、派出所和居委会,如临大敌。”

对于警方的大阵仗,往年曾多次领教的张先玲表示一贯淡然处之,因为自己并没有犯法,而是恰恰相反,“中国政府倒是有一种在逃犯的感觉,自己杀了人了害怕,所以不能提。你不提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美国之音(VOA)6月5日报道:北京天安门母亲悼念六四遇难亲属

北京—六四28周年纪念日当天,中国当局全方位加紧维稳和严格管控敏感人物之际,在北京的天安门母亲团体部分家庭到万安公墓举行祭奠仪式,悼念28年前武力镇压中遇难的亲人。

北京天安门母亲悼念六四遇难亲属

同往年一样,在北京的六四难属在六四期间或“被旅游”,或处于被监控状态。“天安门母亲”团体的尤维洁女士对美国之音表示,她近日被东城区国保和派出所带到河北旅游,以防外媒采访。她表示,4日上午她与其他4家六四难属分别乘坐警车前往万安公墓祭扫,整个过程都有警察在旁监视拍摄。

尤维洁:万安公墓共有八位遇难者,我们在万安公墓这些难属是个特例,每年都坚持来祭奠。

天安门母亲团体由原人民大学副教授丁子霖等人发起,迄今已经联系到202位64事件死难者的亲属。

尤维杰是天安门母亲团体的代表人。她丈夫杨明湖1989年6月4日凌晨在天安门广场附近中弹,两天后伤重不治,时年42岁。

尤维杰表示,其他64难属也89天安门事件28周年期间在不同地点进行悼念。

尤维杰表示,除了她本人受到监控,还有四五家在北京的六四难属也被上岗,其中包括天安门母亲团体的发起人丁子霖和张先玲。她说,丁子霖今年仍然未被允许前往木樨地她儿子蒋捷连中弹身亡的地点祭奠。

尤维杰:丁老师只去过两次,后来再也没被允许去木樨地她儿子被枪打的地方。六四25周年的时候,她被软禁在无锡老家。

6月1日,天安门母亲群体发表六四28周年祭文,悼念六四死难者,同时重申她们的诉求,要求当局调查事实真相,公布调查结果,给予死难家属赔偿,并追究责任者的法律责任。

尤维杰披露,去年下半年和今年年初,曾有一位不肯告知身份和所属部门的王先生致电丁子霖,问及19大后赔偿64难属如何,当即被丁子霖挂断电话。

尤维杰指出,天安门母亲们坚持真相、赔偿、问责这三原则,要求集体与中国政府对话,依法解决64死难者问题,反对暗箱操作。

尤维杰:要求公布六四的真相,要求问责和赔偿,这三点是不可分割的。这三项,经过丁老师和蒋老师提出,大家讨论后也是认同的。这也是对中国这个民族将来走向文明和民主,也是一个很大的契机。我觉得,我们不仅仅谈赔偿,要对这个国家、民族做一些事情。毕竟八九年这个惨案实在是对中国人民一个很大的伤害。这个在历史上肯定是留下来了。

近日,有网友发帖敦促当局公开六四真相,包括下达对平民开枪命令的证据,追究屠城责任。

28年前的六月初,北京的主政者把八九民运定性为“反革命暴乱”,并动用军队进行镇压,杀害了数百甚至可能更多的学生和市民。一年后,官方改口,把六四事件称为“政治风波”。

现任中共领导人习近平上台之初,曾被许多人视为重评六四的希望。不过有分析指出,虽然习近平的父亲、中共元老习仲勋曾公开反对向学生开枪,但六四事件一直被设置禁区,迟迟不能平反是因为牵涉各方利益,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改变体制。

六四前夕遭党内整肃下台的已故中共领导人赵紫阳曾在中共15大时写过一封公开信,指出六四问题早解决比晚解决要好,主动解决要比被动解决要好,形势好的时候解决比出了问题后解决要好。

●中国当局监控和迫害民主人士

▲美国之音(VOA)6月3日报道:北京避谈六四加强监控异议人士

北京—六四天安门事件28周年来临之际,中国当局依然淡化处理六四,并且加强对异议人士的监控。部分异议人士及天安门母亲群体的代表人物被当局带离北京“旅游”。

6月1日,天安门母亲群体发表六四28周年祭文,悼念六四死难者,同时重申她们的诉求,要求当局调查事实真相,公布调查结果,给予死难家属赔偿,并追究责任者的法律责任。祭文中还称,六四难属多年遭到当局打压监控,天安门母亲群体年岁渐长,已有48人过世。

官方低调回应

周五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路透社记者询问现在是否到了公布1989年天安门事件真相的时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回答称记者的“关注点有问题”。

华春莹在回答中避谈六四,同中共近年来低调的口径保持一致,仅称之为“政治风波”。而当年运动中,当局谴责其为“反革命暴乱”。

华春莹:来宾我觉得你的关注点有点问题。关于上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政治风波,以及相关的问题,中国政府早有了定论,这些年来中国的发展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我希望你更多的关注中国社会方方面面正在发生的积极的变化。

监控敏感人物

六四遇难者家属群体天安门母亲的代表尤维洁对美国之音表示,目前被公安带到河北旅游,不便讲话。

曾因八九民运和中共7不讲文件坐牢的资深记者高瑜也表示,她6.1被国保带到一个远离北京的地方,具体位置不方便说。

已故中共总书记赵紫阳的政治秘书、85岁的鲍彤称,他目前仍在北京家中,但当局要求他在六四期间不要谈相关问题或接受媒体采访。

709抓捕律师案仍被监控的人权律师谢燕益的妻子原珊珊6月2日在网友群发文称,北京密云国保当天警告他们夫妻不得关注709案王全璋律师等,也不得关注六四或参与发声(详见附录)。

4月底因急性胰腺炎病重住院的北京人权活动家胡佳目前尚处于恢复期。他6月2日对美国之音表示,5月28日开始就进入所谓的六四维稳期,周五上午他被国保用汽车带到河北秦皇岛。胡佳称要到6号以后才能回到北京。

胡佳:在北京这座城市,在中国其他地方,曾经见证过六四的,一般是50后、60后、少量的70后,这些人已经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虽然说从80后、90后那里共产党几乎成功抹去了六四的记忆,但是对于经历过的人而言,保持沉默并不意味着忘记了那段经历。只要他有这样一段记忆,他就知道这完全就是共产党不具备合法性的明证。

胡佳:贪腐登峰造极

28年前,北京、上海等地数万学生和民众走上街头,高呼反官倒、要民主等口号,结果遭到当局出兵血腥镇压。

社交媒体上最新披露的涉及北京高层及其家族的天文数字贪腐指称受到广泛关注之际,胡佳表示,28年来,中国官员的贪腐已经登峰造极,可以明显看到当年学生和市民的反腐败反官倒的诉求仍有重大历史意义和现实意义。

胡佳:那个时候太子党和部级高官的腐败是有,但是没有(现在)那么广泛,渗透到政府、公务员阶层,哪怕掌握一点点像村委书记权力下就能贪污到千万、上亿的规模。现在是全局性的腐败,我们现在看到的所有反腐,都是生虎在撕咬病虎和死虎,都是进行派系的倾轧和斗争中产生的。28年来,真正红三代、官三代、太子党,他们掌握的富可敌国的资产已经完全金融化了。

萨哈罗夫思想自由奖获得者胡佳多年来从事艾滋病权益志愿工作,参加为弱势群体维权活动和环保活动,2008年因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半。胡佳入狱前患有肝硬化,服刑期间病情进一步加重,狱方拒绝保外就医。去年7月,胡佳曾因急性胰腺炎住院。

多地纪念六四

去年六四前夕因制作“铭记八酒六四”纪念酒并在网上售卖的四人近日被成都市检察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起诉。其中一瓶“八酒六四”酒被成功带出中国,并将在香港维园的六四烛光纪念晚会上现场展出。

日前,湖南一些活动人士集会纪念六四28周年,并在网络上发表不忘六四的照片。

因参加民主运动被关押多年的湖南邵阳工人领袖李旺阳在2012年6月离奇死亡,此前李旺阳曾接受香港有线新闻台采访。官方称李旺阳自杀,遗体被强行火化。

在李旺阳五周年忌日之际,李旺阳的胞妹李旺玲接受了香港《明报》采访,李旺玲担心接受采访会遭遇同样厄运,不相信李旺阳自杀,表示“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自杀”,要替哥哥看到中国民主的一天。

长期关注时政、活跃敢言的高瑜曾数度被判刑入狱。1989年6月3日,时任经济学周报副总编辑高瑜因采写内容敏感的报道而被北京安全局拘捕,系狱一年.1994年11月,再度被捕,判刑六年,罪名是“泄露国家机密”。2014年4月,高瑜被控向境外泄露国家秘密文件、即所谓“七不讲”的中共中央9号文件而三度被捕入狱,刑期7年。以身患重病为由上诉后,获准将刑期减为5年,监外执行。

1989年5月28日,时任赵紫阳政治秘书的中共中央委员鲍彤在北京被捕,成为被当局逮捕的与六四事件有关的最高级别中共官员。1992年7月,鲍彤被以泄露国家秘密罪和反革命宣传煽动罪两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7年,1996年5月刑满释放后,一直被软禁。

28年前的六月初,北京的主政者把八九民运定性为“反革命暴乱”,并动用军队进行镇压,杀害了数百甚至可能更多的学生和市民。一年后,官方改口,把这六四事件称为“政治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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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

“709家属原姗姗自述”

今天上午谢燕益被北京密云国宝约谈2个小时。

要求:一、谢燕益和我,对王全璋等,不要再发声,不要参与,不关注。

二,不要关注六四参与、发声。

三、谢燕益要做好我的工作。

谢燕益向国宝表示并请国宝向上级领导转告其建议:对待王全璋、江天勇、吴淦等希望能够尊重事实、尊重法律,无罪化处理尽早让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依法、理性处理好这件事,从长远来看肯定是是有益的,任何善意和努力都不会白费,这样做也使得人们包括家属在内没有借口再发声参与关注这件事了!

谢燕益被失踪时,你们在抄我家时,我恳请你们不要骚扰孩子,你们偏偏到孩子屋里问孩子话,无死角的翻东西,事实证明恳请没用。谢燕益母亲去世时,我申请谢燕益回家送母亲最后一程,事实证明申请没用。我挺着大肚子时,被你们一次次约谈,我配合,低调,不发声,希望谢燕益早点回家,事实证明低调不发声配合没用。我依法给谢燕益聘请的律师不能会见,你们安排的狗屁律师一次次的见谢燕益,事实证明依法没用。我带着3个孩子被你们一次次的逼迁,我找你们,希望你们有点人性,让我跟孩子有个容身之所,事实证明跟你们讲人性没有。我带着3个孩子,你们派二十多人监控跟踪,事实证明底线没用…………

事实证明跟你们讲法律时,你们讲黑社会。跟你们讲人性时,你们耍流氓。

可是一次次的事实证明,李文足、王峭岭、在我挺着大肚子时给我背包。在我寻找谢燕益路上时,给我带足食物、带我吃他们认为的美味。在我面瘫时,给我带来了医生。在我哭时,逗着我笑并搂着我一起哭…………我们依偎着一起走来,我们一起抗争,我们一起走出恐惧,我们一起欢笑,我们一起…………

关注王全璋、江天勇、吴淦等人,就是关注我们自己。

709家属:原珊珊

2017年6月2日

▲自由亚洲电台(RFA)6月3日报道:民众骑单车持坦克图纪念六四北京、重庆等地多人遭强制旅游

民众拍照纪念六四

民众拍照纪念六四。(志愿者提供/记者乔龙)

六四前夕,中国民众以各种方式纪念六四28周年。北京、重庆、广东等地的异议及维权人士,被当地警方传唤、羁押及强制旅游。包括北京的高瑜、查建国等被公安带走强制旅游。有网民在网上发起“单车和坦克更匹配”有奖活动,纪念六四。

6月3日,中国各地进入所谓的维稳敏感期,在网络上,有民众以举着写有“勿忘六四”等纸牌拍照的方式,纪念六四,也有人以“单车和坦克更匹配”活动,呼吁民众骑自行车,带有坦克图标的小兰单车,参加有奖活动,以纪念六四。

当天凌晨3点,湖北籍维权人士陈剑雄在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一出租屋内,被众多公安带走。一位要求匿名的人士当天告诉自由亚洲电台,陈剑雄到广东是为了照顾被深圳警方羁押的良心犯王军的妻子,待产的严均均,但被警方以“六四维稳”的理由羁押。她说:“是和六四28周年有关的,因为在昨天晚上十点的时候,派出所警察有给陈剑雄打电话,提及敏感日到了。3日凌晨3点,他说,已经被20多个警察包围。陈剑雄和他们对峙半个小时,他们找来房东,破门而入”。

该人士称,与陈剑雄同时被带走的还有照顾严均均的梁一鸣女士。

重庆维权人士谢丹3日告诉本台记者,他接到公安通知,要将其带离家中:“我在家里等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来,带我出去旅游。估计重庆的韩良也会被带去旅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重庆民间演说家韩良对记者说,公安已提前通知他要去旅游:“限制为的自由,可能过一会带我走,明天肯定带我走了。他们就是说不让我到街头去。来了个国保,亲自对我讲的。每年的六四,他们都要带我走,以前6月1日就带我走”。

在北京,独立媒体人高瑜被当局强制旅游,异议人士查建国因在微信圈发表评论文章,6月2日被公安带走。查建国在该评论中写道,临近八九64,纪念研讨文章渐多。不忘历史是为了走好今后路,中国民主转型“路线图”是“圈内”讨论热点。并对未来中国社会发展将要出现的“准备阶段、爆发阶段、新政阶段”三个时期,进行分析。

北京维权人士胡佳,于5月28日,被国保带到河北境内的秦皇岛,强制旅游。呼和浩特蒙古族维权领袖哈达告诉记者,最近,全国各地有不少维权人士被当局以各种形式限制自由,他对此提出谴责。他说:“我强烈谴责这一暴政。人们举行各种活动来纪念八九六四惨案28周年,并提出各种要求,这是应该的。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结束暴政”。

哈达表示,暴政不结束,他本人难以获人身自由。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4日报道:中国异议维权者六四遭传拘或强制旅游

中国各地异议人士和维权人士六四在28周年到来之前纷纷遭到当地警方打压,有人被破门而入,有人被传唤,有人被羁押,还有人被强制旅游。

据中央社报导,中国知名维权人士胡佳在和独立记者高瑜都在六四到来之前被国保人员从北京带去强制“旅游”;异议人士查建国则因在微信朋友圈发表支持六四和倡议中国民主转型的文章,在6月2日被公安带走,目前去向不明。

中国湖北维权人士陈剑雄6月3日凌晨3点在广东佛山一个出租屋内,被众多公安人员带走。有消息说,陈剑雄从湖北到广东帮助照顾狱中的维权人士王军之妻严均均,严均均待产。严均均表示,事发时,她的住处被20多名警察包围。陈剑雄和他们对峙半个小时后,警方将房东找来开门闯入,带走陈剑雄和另一位帮忙照顾的维权支持者梁一鸣。

这个报道还说,重庆维权人士谢丹及韩良都在6月3日表示,当地公安已通知他们,要将他们带离,按照惯例,带到远离重庆的地方去“旅游”。

●美国议员和政府就“六四”纪念向中国政府喊话,世界各地举行一系列纪念活动

▲自由亚洲电台(RFA)5月29日报道:巴黎各界人权团体针对中国人权问题举行纪念六四预备会议

六四二十八周年纪念日在即,上周法国各界人权团体举行了一次关于当前中国严重侵犯人权状况的研讨会。

一九八九年在中国北京发生的震惊世界的六四天安门大屠杀事件二十八周年的纪念日即将到来。欧洲各地的人权团体、异议人士、团体将会像往年一样地举办一系列的纪念活动。上周,巴黎的一些人权团体联合举办了一次包括准备六四活动在内的大型研讨会。这次会议可以说是六四前的一次具有相当规模和影响的会议。为此,周末二十六号记者采访了参与组织这次会议的张健先生。

张健先生八九年曾经作为青年学生亲自参加过八九六四,并且被枪弹射伤,二〇〇一年流亡巴黎,二〇〇八年,在巴黎手术取出了子弹,这枚子弹现在收藏在香港六四博物馆。关于这次会议,他介绍说,“前天巴黎有四十多位来自各个地区的异见者,独立的政治评论方面的人士、汉学家,我们在一起举行了一次六四之前的预备会,同时也在一起讨论了包括郭文贵先生最近的政治爆料,以及对于中国现在的人权和社会状况的一个总体情况的讨论和分析。”

关于参加会议的人员,张健先生介绍说,“参加的人有法国著名人权活动家玛丽?侯芷明教授,藏汉协会主席,还有法国的其他的一些人权团体的负责人和代表,也包括在巴黎的各个民运组织团体的主要负责人,民主党、共和党、民阵、还有一些宗教界的朋友,因为这里也涉及到习近平先生主政的这些年,在浙江地区大规模的拆毁教堂,抓捕家庭教会的领袖们。这些事情我们都有讨论。”

关于这次会议的内容,他进一步介绍说,“最近郭文贵先生爆料透露中国现在社会的法制状况非常有问题,特别是现在中国发生的七〇九律师事件,中国的人权活动者、中国的异见者受到全面的打压。、和以往不同的是,现在使用了很多的酷刑,黑头罩,让人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地突然消失,也没有律师和相关人员可以介入,等等。现在这一系列完全不在法制之下的行为,让大家非常担忧。”

据记者了解,这次筹备会议还决定,六月三号下午,巴黎将一如往年那样,在二十区政府后面的公园内的六四纪念碑前举行献花和纪念活动。六月四号在十三区美丽城还有一个大型的纪念研讨会。

▲美国之音(VOA)6月4日报道:美国务卿发表声明促中国尊重普世人权

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在中国89年六四民主运动28周年之际发表声明,敦促中国政府尊重普世权利及公民的基本自由。声明全文如下:

今年是中国政府暴力镇压天安门广场及附近发生的和平示威28周年。

我们呼吁中国对因1989年六四事件而丧生、被关押、或失踪的人作出彻底说明。我们敦促中国停止骚扰要求平反的这些人的家人,释放因致力于不忘六四而被监禁的人。

美国认为,保护人权是所有国家的基本义务。我们敦促中国政府尊重这些普世权利及其所有公民的基本自由。

▲美国之音(VOA)6月3日报道:美两党议员致信习近平促放开谈论六四限制

在六四事件28周年到来之际,美国国会及行政当局中国委员会的两党议员敦促中国领导人解除公开谈论六四的限制,并释放因纪念六四而被拘押的人士。

美国国会及行政当局中国委员会的委员在一封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联名信中呼吁中国政府放开限制,允许人们不受审查地公开讨论天安门事件,并且停止报复和打压那些想要找到在事件中死亡或失踪亲人信息的人士,比如天安门母亲。

他们还对因纪念六四而遭到中国当局拘押、监禁或其他限制的人士表示担忧,并敦促中国政府无条件释放他们,包括在去年因制作铭记六四酒而被拘押的符海陆、罗富誉、陈兵和张隽勇四人。

在这封信上署名的有国会及行政当局中国委员会主席、参议员马可。鲁比奥和联合主席、众议员克里斯。史密斯以及其他六名委员。

他们说,他们每年都会在国会庄严纪念天安门事件,不仅是因为那些逝去的生命,还因为那起事件对美中关系造成深远影响,因为中国人自己无法纪念六四。

他们说,让六四事件透明开放,对那些希望寻求更富成效的美中关系的人,是“极为重要的关切”(vital concern)。

他们说,他们坚信,“更大的透明、坚持国际标准和发展法治是促进共同双边利益的关键,这些共同利益既包括反腐、提振投资者信心,也包括保障网络安全和维护亚太稳定和安全。”

他们表示,坦诚开放地讲述六四事件对中国政府和民众都有好处。

美国国会及行政当局中国委员会在信中还对中国于2015年7月开始的针对人权律师和活动人士的打压表示“严重不安”(gravely troubled)。他们呼吁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无条件释放仍然在押的人权律师,并对有关这些人士遭受酷刑的报道进行调查。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报道:纪念六四28周年,全球寻找“坦克人”

王维林

“六四”28周年纪念日到来,1989年6月4日北京长安街上一位名叫“王维林”的青年只身挡坦克的镜头又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这幅被称为“20世纪最重要的照片之一”,为世人永志不忘,但人们却不知道“王维林”如今在那里。设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中国民运人权团体“公民力量”,发起“全球向习近平询问两个‘坦克人’下落”的签名活动,获得全球华人的积极响应。

“公民力量”为寻找“坦克人”发布的公告写道:北京长安街上那张“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照片之一”所定格的一个人与国家暴力对峙的典型时刻并没有沉入历史。二十多年来,整个世界都在询问:‘坦克人’在哪里?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在中共的屠城死命令之下,在‘坦克人’的对面驾驶坦克的士兵没有碾轧没有开枪,最符合逻辑的猜测就是良知让他拒绝了命令,他也是英雄。美国的《时代》杂志指出:“‘坦克人’照片中的英雄有两个:未知人的身影冒着生命危险站在重型坦克面前,以及冒着道德挑战的驾驶员拒绝辗毙他的同胞。”这两个“坦克人”的命运至今无人得知,然而我们必须知道,我们有责任寻找他们。

寻找坦克人活动2015年发起,今年“六四”进入高潮。美国各地华人纪念六四28周年的活动很多都加入了“坦克人”的内容。6月1日在旧金山湾区,数十名华人在名为《记住他们》(Remember Them)大型雕塑群的“坦克人”前举行纪念“六四”集会。89民运学生领袖周锋锁表示:“王维林”被矗立在这里,表明六四“坦克人”不畏强权、反抗暴政、结束共产专制的形象,已经成为人类重要的精神遗产。

于2011年10月落成的《记住他们》雕塑群,长17公尺,高8公尺,重20吨,占地面积超过100平方公尺,包含了25位为人类自由和人权做出杰出贡献改变了世界的人物,有林肯、丘吉尔、曼德拉、甘地、马丁?路德金、德蕾莎修女等,以及在中共“六四”屠杀中只身挡坦克的“王维林”。

▲美国之音(VOA)6月5日报道:纽约举行纪念六四28周年烛光晚会

纽约—纽约地区多个民运组织星期天举行纪念六四28周年烛光晚会,一百多位民运人士冒着细雨参加了这一活动。组织者表示,没有真相,就没有真理。28年后的今天,他们再次走上街头,就是要还原历史、说出真相、追讨血债、永志不忘。

二十八年从未缺席

烛光晚会在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馆对面的河边公园举行。28年来,纽约地区的民运组织从未停止过纪念六四的活动,虽然许多当年的与会者因种种原因后来不再来了,但是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28年来从未缺席。他说,纪念六四是为激发中国和世界人民的良知,它跟纪念其它许多已经成为历史的灾难不一样。

他说:“中国的六四镇压人民的政权依然还在台上,这个罪恶还在继续,所以我们今天的纪念还有抗争的意义,所以现在恐怕没有比纪念六四更重要的日子了。”

六四是颗种子

纽约香港关注组创办人杨锦霞说,1989年六四爆发时当时在美国读硕士的她正好回香港,六四是一颗种子埋在她心底。

她说:“虽然好像很长的时间,但好像也是昨天的事情,一个学生运动,我那时也是一个学生,那种为了这个民主还有进步的一场很大运动,对于以后所有的不同的运动,甚至最近香港的雨伞运动都是很重要的。”

烛光晚会的很多与会者是年轻人。28年来虽然六四真相依然被掩盖,现实生活中犬儒主义、拜金主义盛行,但八九六四时才两岁、现在一家软件开发公司担任客户联络的蔡世雯说,追求好生活并不意味着要泯灭良知,

她说:“身为一个有尊严的人,每个人都想有一份事业为自己提供比较好的生活,可以支持自己家人,但这不意味着你要选择去忘记历史,或者是出卖自己的良心,这两者并不冲突,人是可以在维持自己个人生活的情况下同时去关心一些我们原本就应该关心的事情。而且当年天安门广场上的大学生其实他们也是为了我们在奋斗,他们是为了给我们争取自由和民主。我们至少要纪念他们。”

1990年出生、在一家基金公司做创投的徐闻表示,她20岁时才从一位香港朋友那里了解了六四,从而使她对在中国得到的信息产生了怀疑。她表示,来参加这个纪念活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历史。

她说:“作为年轻人来说我也希望能够把这个信息、历史事件、真相告诉更多其他的年轻人,比如像我一样过来留学的人,他们来到美国有新闻自由的土地上,也许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不一样的声音,能够令对中共有不一样的评论。”

六四不平反年年来与会

1983年来美的谢维勤两年前中风,必须坐着轮椅来与会。他说,只要六四不平反,他年年都会来参加。

他说:“这么大的惨案在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可以跟它比的,但是中国政府仍然没有对这件事情认错,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有这种事情,为什么在中国大家可以听之任之?我们常日本人的侵略,哪有一个政府杀害自己同胞而且不认错?

集会组织者表示,没有真相,就没有真理。二十八年后的今天,他们再次走上街头,就是要还原历史、说出真相、追讨血债、永志不忘。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5日报道:特朗普当局罕见要北京将当年整个六四镇压说清楚

纪念天安门六四事件28周年之际,美国敦促中国尊重人权。美国国务卿蒂勒森要求中国当局就1989年六四在天安门广场以及其他周边地区对和平示威的镇压提出完整说明,并释放因支持纪念六四而被逮捕的人。

据法新社星期天自华盛顿消息说,美国总统特朗普政府呼吁中国尊重人权,并释放因为试图让外界牢记天安门支持民主运动而遭监禁人士。

天安门事件28周年之际,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发表声明,回忆当年对天安门广场上及周边地区和平抗议的暴力镇压事件。

蒂勒森指出:“我们再度呼吁中国对于因1989年6月4日发生的遇害、拘留或失踪者提出完整说明。”

蒂勒森还指出,“我们敦促中国停止骚扰寻求赔偿的家属,并将因奋力使外界牢记天安门事件而遭监禁人士,从监狱释放。美国视保护人权为各国基本职责。我们敦促中国政府尊重所有公民的普世权利和基本自由。”

▲美国之音(VOA)6月6日报道:国际记联批北京六四期间封锁信息

在中国政府当局1989年6月4日当局出动军队镇压和平示威者28周年纪念日到来之际,中国采取阻断互联网信息流通的措施。国际记者联盟就此发出强烈批评,并提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注意中国的这种做法也违反当局所宣扬的“一带一路”倡议。

在全世界100多个国家拥有60万名成员的国际记者联盟6月5日发表声明说:

“在六四纪念日到来之际,中国各地的社交媒体用户发现社交媒体平台微信功能受到限制,几乎无法使用。来自香港的媒体报道则说,用户不能将图片上传至他们的账户。在6月4日整整一天,中国的互联网用也发现提及这一纪念日的内容或标题很快被删除。中国有关当局声言,屏蔽删除这类内容是因为这类内容‘违反了相关的法律法规’,但当局不说明究竟是违反了什么法律法规。”

国际记者联盟的说,“没有任何法律法规准许政府(肆意)阻挡人们使用媒体平台或互联网。我们提请习近平主席注意,信息的自由流通是民主和‘一带一路’倡议的关键组成部分。”

●如何看待“六四”?各方人士有话说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2日报道:谁配给六四平反?民间出现不同认知

89年六四惨案28周年即将到来。就在六四难属团体“天安门母亲”不懈呼吁中国政府为六四平反之际,中国民间最近出现对“平反六四”的另样认知,说“害人者”为“受害人”平反“逻辑不通”。

中国维权人士胡佳的推特账号指出,“平反六四”和“平反右派”等口号一样,向来是逻辑不通。都是把合法性赋予中共的跪求姿态。暴君和刽子手绝无资格为受害者平反。…中国大陆需要了解真相者敢于开口,需要为年轻人创造有获取信息的渠道。

署名Yi Sulaiman古懿的推主写道:为什么“平反奥斯维辛”从来不是犹太人的口号,而“平反六四”是很多华人的口号?被奥斯维辛焚化的囚徒是不是罪人,需要由纳粹的法庭宣布吗?被机枪和坦克吞噬的孩子不是罪人,需要由杀人犯重新评价吗?……

署名费从宇的推特写道:中国一直在平反,中国人也习惯于平反。活着的平反死了的,反正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还活着。平反之后,活着的依然活着,死去的还是死去。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平反,忘记过去,展望明天。平反六四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中国人权(HRIC)网站在六四28周年前夕刊登六四难属团体“天安门母亲”的祭文指出,天安门事件罹难者亲属逐渐老去,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六四正名,为无辜罹难者恢复名誉。他们再次提出诉求,要求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组成六四调查委员会,进行独立、公正调查,并公布调查结果;制定和通过对受难者的赔偿法案,依法给予受难者与受难亲属相应赔偿;同时,按法定程序追究责任者的法律责任。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采访王军涛:我们的共同命运就是要结束暴政

目前流亡在美国的王军涛,曾被中共保守派指责“是煽动、组织、指挥反革命暴乱的重要案犯”,也曾为此入狱。目前是中国民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之一。王军涛先生每年都会和其他人士在纽约和其他地方举行纪念六四的活动,他在接受法广采访时介绍说,今年的活动主题是“我们在一起。二十八年过去了,王军涛说他认为中国终于要回到当年的共识:只有宪政民主,中国才会有出路。

法广:请介绍今年纽约地区纪念六四的活动。

王军涛:今年在纽约地区,从六月三号到六号都会有一些纪念活动。三号晚上九点开始在纽约时代广场有活动,因为那时候人也比较多一点,这个活动的规模并不大,因为在这举行大型活动事先要申请,但我们估计事先申请的话,警察也不会批,所以就打算采取快闪的方式。主要是展示六四受难者的情况,回顾当时发生的事情。

同时,六月三号在华盛顿也会有一场纪念活动,届时魏京生和杨建利先生都会到会去发表演讲。

四号晚上从六点到酒店在领事馆旁会有一个大型的纪念活动,包括诗朗诵,唱歌,魏京生,胡平和我等人都会在会上发表演讲。

六月五号在联合国前有一个抗议活动,主要抗议共产党在28年前的屠杀。

六月六号在喜来登酒店,纽约大区会邀请外边的一些专家学者和异见人士讨论六四以及之后中国的政治发展情况。

法广:今年纪念的活动主题是什么?有些什么诉求和新意?

王军涛:我认为2017年以来,中国政治出现了一些大的变化,包括民众对中共的腐败暴政越来越不满,越来越不相信中国的发展问题可以在腐败和暴政中得到解决,所以就会重新回顾和思考当年那场屠杀的意义,以及同时被扼杀的89民主运动及其诉求的意义。

因此从这一点上考虑,我们今年的主题就是“我们在一起”,包括那些死去的烈士和活着的人在一起,各行各业的人在一起,六四以后的维权人士,地下教会的人士,法轮功人士等等都应该在一起。因为不管我们之间有多少分歧,关注点有过大差距,不管我们是在什么领域进行专业活动,实际上,在共产党的腐败暴政前,我们的共同命运就是要结束暴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从事我们要从事的活动。才能更好地实现我们的诉求。

法广:您个人在89六四二十八周年之际,有哪些感想?

王军涛:我现在已经年近花甲,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已经非常平和,在平和的心态中,我觉得历史终于要回到当年整个民族曾经达到的共识,就是说,只有宪政民主,中国才能有出路。

将近三十年,的确是比我们当年估计的时间要长一些,但是毕竟腐败暴政越来越不得人心,80,90后的一代人越来越觉得腐败暴政不能接受,在这一点上我也感到一些欣慰。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采访报道:文献学者吴仁华:历史须有六四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资料记录

历史文献学者吴仁华是八九民运的参与者和见证人。他是首次游行的组织者之一,曾任新华门绝食请愿区负责人。6月3日率领特别纠察队赶赴天安门广场,经历了整个清场过程。1990年流亡到美国后,吴仁华28年来坚持做六四死难者名单搜索和整理工作。著作有《天安门血腥清场内幕》《六四事件中的戒严部队》。对于他来说,整理死难者,伤残者以及加害者的名录就是他纪念六四的最好方式,因为历史必须对这个事件有一个记载,否则就会被遗忘。

法广:经过多年的研究后,到目前为止,对六四屠杀事件中死亡人数有没有一个比较确切的数据?

吴仁华: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数据,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统计,所以我只能利用自己专业的背景,国学专业有考据学的训练,所以我在这个基础上花了很多时间去搜寻当年北京一百多家医院的情况。

当时大多数死难者或伤员都是被送到这些医院去的,所以我现在通过搜寻这些医院的情况,对六四屠杀造成的死难者和伤者的人数有了一个大概的估计,但是我今天还是不能回答具体数据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大量的时间继续去追踪这些医院透露出来的咨询。包括当年在这些医院中的亲身经历的情况等等。

作为历史文献学者,对死难者人数这样一个问题还是不能轻易做出回答。网络上出现的一些数据我也觉得不够慎重。包括一些亲身经历者,随口就说几千人,或者三千人,或三千人以上,实际上我觉得是不恰当的。这必须有一个调查的过程,科学的认证,然后有一个比较符合真相的数据。

法广: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您是否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困难?

吴仁华:现在要和一百多家医院和人员保持联系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一个禁区,当年经历过的医护人员也不可能接受外界的咨询。所以我只能利用自己考据学的训练背景去通过各种方式搜寻零星的咨询,然后进行判断。在这些医院,如果有数字或者见证人的一些回忆,我就将其像拼图一样拼出来,得到大概每家医院的死难者或伤员的情况。

法广:您自己对中国当局在六四事件28周年后丝毫没有松动的局势如何看?

吴仁华: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去谈,我觉得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价值,所以我觉得每个人还是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突破六四的真相封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回到我自己的个人身份上,我认为六四这样一个震惊世界的大事件,或者说是屠杀事件,一次政治性的灾难,对于我这样的历史记录着来说,必须有两方面的记录。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一个是受难者的记录,一个就是加害者的记录。

中共一九四九年建政以来,根据中共的资料,在镇压反革命运动期间就枪毙了246万人,接下来的“三反五反”,反右,还有文化大革命都造成了很多人死亡,可是这些灾难性的政治运动都没有这两方面的记录,死难者没有记录,没有姓名,没有死难经过的记录,同时也没有加害者的记录。不能笼统地说毛泽东和四人帮是罪魁祸首,可是在文革中死亡的几百万人不是他们一个个杀死的。所以对六四屠杀事件,我能做的,必须做的有价值的事情就是必须记录这两方面的人。

关于受害者,“天安门母亲”群体已经做了204人的死难者的名单,这些年来,我继续在做的事,一个是六四受难者资料和名录。最近也陆续在推特和脸书上公布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另外,根据中国公安部有关六四的内部资料,到89年六月底,全国就逮捕了一万多人,很多人被判了刑,很多人被开除公职,开除学籍,这些人就是我所说的受难者,这些人必须要有记录。今年已经是28年了,如果再不做记录的话,以后就不可能有完整的记录,受难者里还包括一部分人,就是六四事件的受伤者,因为六四事件死难者的数字巨大,按照常规的说法,可能还至少要高出三到五倍,这也是我最近几年做的项目,就是受难者和受伤者的名录。

对加害者,我前几年也做了一些资料,就是六四戒严部队部分官兵的名录,我追寻了数以万计的解放军的军人,最后确定了三千多人是六四戒严部队的成员。也就是说他们参加了镇压行动,所以我认为,如果这样的灾难性的事件如果有着两方面的记录,才算是比较完整的记录,才能起到以此为鉴,让后人不能重犯这样的灾难性的错误。

法广:这些资料最后会出版吗?

吴仁华;我的目的并不是成书出版,因为这是一个世俗社会,受伤者或受难者的名录,对一般的读者来说是非常枯燥无味的,这样的书没有市场,所以我并不是以出版为目的,但是我会像前几年公布三千名戒严部队的官兵名录一样,通过现代的网络手段公布出来,至少让更多的人知道,也留下一个历史的记录。

六四28周年之际,我也希望年轻的推友了解这件事情,所以就选出一部分来,但是最后的公布是将一次性地全部公布出来,这样就方便一些有心的朋友们一次性地下载,进行传播,我不会一个个零星地公布。

▲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6月3日采访报道:安琪:六四是认罪层面而不是平反的问题

为六四事件和死难者平反一直是纪念六四时提到的一个主题,也是民间长时间来的诉求。但八九流亡记者,旅法媒体人安琪认为,平反这个词用在六四事件上并不合适,因为政府动用自己的军队向自己的人民开枪,向手无寸铁,要求反腐败反官倒的学生开枪,这是一个认罪层面的问题,而不是让他们平反的问题。她认为,应该为六四正名而不是平反。

安琪接受法广采访时表示:

安琪:28年过去了,我要向六四死难者致哀,也要像六四天安门母亲致以真挚的问候。他们都年事已高,有些已经过世了,但是六四这个话题在中国国内依然还很敏感,不能说,更不能写。

为什么?说到底,六四屠杀就是一个不可纠正的罪行,它不像历次政治运动那样,是可以纠正的。他们称之为冤假错案。冤假错案是可以纠正的,但是六四是他们动用了国家军队,国家军队屠杀和平抗议的学生,这是反人类的。所以不能简单平反或者重新评价就能翻篇,不是这样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二十八年来,各界为平凡六四所做的努力是无奈的,是无效的,同时也是很可可悲的。

应该是正名而不是平反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中国退休的军医将彦永就提出了为六四爱国学生?正名?的说法,他没有用平反这两个字,我认为这两个词语的差别非同寻常,非常重要,它标志着一种独立的精神。甚至标志着一种思想的解放。

中国历史上多少次的抗争与反抗都是在成王败寇中轮回,包括历次运动中的荣辱升迁和大起大落,被整的人总会有获得平反的出头之日,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习惯成了自然,平反或者是落实政策就成了被害者衡量执政当局的一种政治指标,一种鉴定领导人开明与否的标准。与此同时,被平凡者根据政策的落实的程度,比如恢复名誉和工作,补发工资,子女安排,住房分配等等,实际上也是把平凡演变成了一种资历,形成了一个新的社会阶层——平反阶层。

在这种前提下,这个依然存在的现政府,不论他如何不得民心,但还是有了其合法性。这种作恶平反,再作恶再平反的恶性循环产生的恶果是相当大的。应该说这种平反现象是中国社会的特殊现象,执政当局通过平反舒缓社会危机,延长它已然丧失的合法执政寿命。人们也是无原则地认同和接受平反,就等于是在屈服于一个使用非法暴力的强权,维护了中央政府本该被剥夺的“自卫的权利”。

何平反之有?为何平反?谁平反谁?

安琪:从共产党执政以来的历次整肃运动和平反的结果看,这个极权政府就像托克维尔说的那样,不仅能用自己的权利制服人民,而且能用人民的习惯驾驭人民,他首先将人民彼此孤立起来,然后再个个击破,使其成为顺民,可以说,从这个角度看,不要平反要正名就有了一个大是大非的原则上的区分。

政府动用自己的军队向自己的人民开枪,向手无寸铁,要求反腐败,反官倒的学生开枪,这是一个认罪层面的问题,而不是让他们平反的问题,就好象不能让一个杀人者来为被杀者平反是一个道理,他又什么合法性基础或者资格来平凡呢?

六四屠杀已经越界了,退一步说,这和当年的反右和文革造成的冤假错案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有差别的。这一点,中国执政当局,共产党也很清楚,知道自己终有一天是要面对的,所以他们自己也不敢轻言平反。

另外,在平凡问题上还有两点应该引起我们的深思。

第一,在平反阶层中,从来没有默默无闻的老百姓,回顾历次平反,多是大规模地落实党的政策,落实党的知识分子的政策,落实党的干部政策,那些在当年被称为领导阶级的工人,农民还有城市居民都不在落实党的政策的范围之内,他们历经践踏的种种人权,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人祸,他们的疾苦都被这些有平凡资格的人用一个抽象名词代表着,也被他们的平反利益忘却,甚至出卖着。所以这些挣扎在生活最底层的人们,被逼到极端的时候就铤而走险。所以这是他们最绝望的反抗形式。

第二,我们也看到,在历次平反过程中,像张志新,遇罗克等先觉者的名字都从来没有出现在平凡者的名单中,在统治者眼中,他们不具备平反资格,相反,他们一出现就被这个政权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

所以我们要问,何平反之有?为何平反?谁平反谁?

因此,我认为,今天我们重新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有不计个人功利的自主性,不能总是跟着权力中心的感觉走,任由他找出两个替罪羊来,给个说法就算了,而应当从法理上入手,提出相应的政治主张,从制度上寻求突破,创造一种可以平等对话的社会环境和氛围。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新闻自由可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指标。

▲英国广播公司(BBC)6月3日刊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客座教授张博树文章:“六四”并未离我们远去

28年,就人类个体生命而言已经是一代人的间隔。在哥伦比亚大学,我所面对的学生绝大多数出生于“六四”以后,而他们中的不少人对“六四”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这当然是党国封杀历史记忆的极大成功。

记得“六四”天安门屠城刚发生后的那些年,李鹏作为国务院总理每年都会遭遇“两会”结束时答记者问的尴尬。有外国记者问:“一个中国人,可不可以既爱国,又批评共产党?”而李只能用“中国宪法规定中国共产党是领导核心,所以一个中国人爱中国就应该爱中国共产党”之类荒唐逻辑做出应答。欣赏此类“现场直播”,是那个压抑年代正直中国人难得的心理享受。

而今,甚至这样的情景也再见不到了。“两会”上不会再有外国记者问如此不识时务的问题。他们不但怕因此被中国政府吊销签证,大概也觉得此类问题早已不合时宜。取而代之的,是对中国“大国地位”、“大国责任”的肯定,即便那些对本国政府保持凌厉攻势的西方大媒体,也都学会了面对北京时的乖巧。时代似乎真的变了。

更有论者鼓吹,恰恰是当年对“六四”的镇压,不但保证了党国20年的稳定,而且促成中国经济的腾飞,所谓“没有稳定,任何事都无从谈起”,正此谓也。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正在冉冉上升的中兴大国,如今的党国正热衷于营造“万邦来仪”的大场面,充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首倡者甚至守护者,挑战美国所代表的旧秩序、旧权威。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中国模式”的“有效”或“正确”,据说,中国的治理是成功的,中国的选举也是“民主”的(相反,西方的选举反倒是“骗人的把戏”)。

按照这个“逻辑”,当年的“六四”不过是反对共产党的一场闹剧而已,何足道哉?——如今把持了中国最好大学讲台的那批“学者”(包括一些新左派,也包括某些洋大人)唱的就是这个调子。

然而,“六四”真的已经无足道哉,可以被历史遗忘了么?党国自己的回答就否定了这一点。

“六四”后造就权贵资本主义

年复一年,每到“六四”周年纪念,北京就会如临大敌,“敏感”依旧,恰恰证明他们完全没有忘记这件事。一般来说,只有做贼心虚者,才会有自己造下的罪孽总是如影随形的感觉。如果真的“四个自信”,何必整出如此庞大的网军,一定要把哪怕刚刚露头的不和谐音迅速消灭于无形,包括对“六四”的纪念?

更重要的是,“六四”后28年的历史,特别是党国政权自身的演变史、衰败史,以及与此伴随、甚或必然发生的中华民族作为精神躯体的堕落史,在在证明着当年学生和市民诉求的正确。试想,若当时的共产党执政者顺应民意,启动更加大胆的政治改革,鼓励说真话、政府信息公开、新闻监督和司法独立,党国的腐败断不至于达到后来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的程度,中国或许早已迎来政治清朗、民族创造力迸发的春天。正是因为统治者出于一己之私、一党之私,顽固拒绝变革,才导致历史的大倒退,不但把天安门民主运动扼杀于血泊之中,而且堵塞了此后中国政治转型的道路。

事实上,“六四”后的中共统治者在一党独裁的路上越走越远,它带来了两个重大后果:一是被垄断的政治权力与某种伪市场经济相结合,造就了颇有“中国特色”的权贵资本主义,它所暴露的,已经远非一般资本主义所具有的文明缺陷,而充斥着现代版中国专制主义的所有无耻与野蛮。你不愿意在这种无耻面前忍气吞声么?你要为草民伸张那本已十分可怜的权利么?那就让你尝尝“专政”的铁拳。

前不久,我从网上看到因所谓“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判三缓四、刚刚放回家中的维权律师李和平的照片,竟然一下认不得了:不足两年的牢狱之灾竟让我记忆中的英俊小伙子变成了70岁的白发老人,而他的实际年龄不过40多岁!李和平是过去20年中国民间涌现出来的无数有勇气、有担当的好公民中的一位,打压、迫害这样的公民,就是要传达一个信息:与党国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如此,我们又可以理解“六四”后党国独裁加剧导致的第二个后果,那就是邪气上升,正气下降,刚直不阿者死,唯唯诺诺者生,溜须拍马者腾达,从商场到官场,人间正气再难寻觅。如今甚至文革死灰复燃,“核心”崇拜甚嚣尘上,完全忘记了十年浩劫殷鉴不远,这难道不是中华民族更深一层的精神劫难?!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所以,“六四”精神不死。“六四”提出的任务远未完成。“六四”代表的方向仍是当今中国必须追求、必须为之奋斗的方向!

当然,应该承认,历史演变充满了变数,正义的落实并非一条单行道,而往往充满了艰辛。回顾历史,我甚至常常慨叹我的祖国“时运”不济。百年前的晚清固然已经千疮百孔,但若不是摊上慈禧这样的完全不晓得天下大势、只知道嗜权如命的统治者,当时的中国未必就没有别的选择。

而当下呢?中国经济确实获得长足的发展,中国社会内部的紧张也早已提出变革和自由民主转型的要求,但当今中国的统治集团又是一个远较100年前的满清统治者聪明的集团,他们之间的“势”和“运”似乎也有天壤之别。就经济记录而言,过去30年的中国是近代150年以来最好的时期,经济增长的原因虽然并非如某些御用学者所说那样乃党国体制所赐,但这个增长本身的确给党国增加了合法性,也增加了力量。国际方面,欧洲的衰落、美国全球领导力的相对下降、俄国民主化的倒退和普京主义的崛起、再加上成熟民主国家内部出现的一系列问题,似乎都在给中共党国加分,同时也在给中国民主转型的可能性减分。这是一个事实。对此,中国的民主人士必须正视。

而这将意味着,“从头收拾旧山河”对中国民主转型的追求者来说将是一个更加艰巨、需要待以时日、努力耕耘方能实现的工程。我们需要创造新的“势”,有利于中国民主转型的“势”,而这个“势”不仅和中国相关,而且和整个世界相关,和世界的和平与未来、和全人类的福祉相关。我们必须证明,只有一个民主中国,它的崛起才对文明人类有益,而一个专制中国的崛起,只会给世界带来祸害。

“六四”天安门民主运动,就是要推动建设一个民主中国。就此而言,“六四”至今仍与我们同行。

▲德国之声(DW)6月4日发表长平观察:八酒六四,人人都想去“犯罪”

一瓶“六四”纪念酒完成环球旅行,出现在香港维园烛光晚会。时评人长平认为,被压制的记忆终将复活并开口说话。

(德国之声中文网)今年“六四”纪念中,最令人难忘的一句话,应该是:“任何人纪念这个六四事件都是犯罪。”它用直截了当的言词,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它出自一个基层警官之口。2017年4月29日,律师龙霖与被拘押的当事人罗富誉会见时,在《会见笔录》中记下了这句话。笔录中,一个姓李的警官对罗富誉说:“案子已经定性,就是逮捕的罪名,就是煽颠,领导已经看过,一定要审判,一定要判罪,任何人纪念这个六四事件都是犯罪。”

一年前,罗富誉和陈兵、符海陆、张隽勇等人一起,别出心裁地制作了一种白酒。看上去,它是普通的白酒,450毫升,无色透明,装在玻璃瓶中。唯一不同之处是它的标签:酒的名字叫“八酒六四”,名字旁边还有“铭记”二字。标签的画面是著名的“坦克人”——一个在1989年“六四”屠杀之后勇敢地拦截坦克的无名年轻人。标签上说,这瓶酒有27年历史(去年是该镇压事件的27周年纪念日)。售价:89.64元人民币/瓶。在售出几十瓶之后,2016年5月他们被警察拘留,涉嫌罪名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

“坦克人”是中国人对于人类反抗史的杰出贡献

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中国有多少假酒、毒酒的制作者仍逍遥法外,制作“六四”纪念酒的人却很快被抓捕了。2017年3月,在拘押将近一年之后,罗富誉和陈兵、符海陆、张隽勇遭到检察院正式起诉。“煽颠”是一个严重到可以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罪名,然而此四人的“犯罪事实”如此简单,一定让那些按程序反复提审的官员觉得无聊。罗富誉说,提审询问做酒的经过,“这些以前都多次问过,没什么好说的”。也许正是这种无聊的提审,让当事警官不耐烦地说出了那句真话。“纪念就是犯罪”,连中国的刑法也不好意思写入,于是“领导看过”定下来了。所谓依法治国,随时都有可能现形。

从“矿难”到“小蓝单车”

“人类与强权的斗争,就是记忆与遗忘的斗争。”对于米兰。昆德拉这句名言,中国强权者也牢牢记住了。不过,他们的选择有时是尴尬的:到底是记住,还是遗忘呢?同在四川的人权活动人士陈云飞于2007年6月4日,“六四”镇压十八周年祭日,在《成都晚报》刊登了一则广告:“向坚强的64遇难者母亲致敬!”陈云飞是怎样做到的呢?他选择了审查环节相对薄弱的分类广告。据说负责审查分类广告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姑娘,从未听说过“六四”,只知道矿难不断。据作家廖亦武记载,陈云飞对他说,这也正是一个矿难时代,黑暗污脏的矿井里,我们都是被剥削的矿工,而且随时都有瓦斯爆炸的危险。

今年“六四”临近,北京名叫“小蓝单车”的一家自行车出租公司推出一款“坦克大战”创意广告。广告立即在社交媒体广泛传播,直到很快被删除。据说,制作广告的年轻人,也不知道1989年的“坦克人”是中国人对于人类反抗史的杰出贡献。

面对此种困境,当局选择争夺解释权。它利用严格控制的教育系统、媒体和网络,让人们相信用坦克和机枪屠杀手无寸铁的和平示威者是正当的,而且是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

每年一度纪念六四的香港维园烛光晚会

一瓶会说话的酒

然而记忆仍然会复活,会说话,会喊冤,会求真。真正的“酒君子”陈兵、符海陆、张隽勇和罗富誉制酒售酒的行为艺术打破了这种封锁与洗脑。他们不仅让这种记忆有了特殊的名字,还让他们长出了双腿。据人权组织“公民力量”创办者杨建利先生介绍,一位同情“六四”的体制内官员,将一瓶“八酒六四”酒带离了中国,辗转南亚、中东、欧洲和美国,最后来到香港,陈列于香港的“六四”纪念博物馆。

今天晚上,这瓶经过环球旅行的白酒,出现在维园烛光晚会上。它在沉默中发言,讲出人人都想犯的那种“罪”:人类需要记忆,历史需要反思,政治需要民主,中国需要未来。

长平是中国资深媒体人、时事评论作家,现居德国。

【民主中国首发】时间:6/6/2017

作者 edi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