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纷纷,雾笼滇池,一望无涯。大观楼近处,有几个中年男子,信步闲游,其中一个胖子,拼命吸新鲜空气,一个尖下巴对胖子说:“厅长,我们朱马店公路总段施工处,还有宓阳县公路段近两年日子越来越难过,职工整天围着我们哩,到现在屁股尚不知道奔驰的滋味,苏锡常那里的哪个处长没到过国外呢?相比之下我们真寒呛!那朱唐公路的宓阳段怎么也要照顾我们,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呐。”示意身边一个三角脸、三角脸马上满脸堆笑:“厅长,我们虽然是县级公路段,施工质量还是过得硬的,职工也肯干能干,领导班子团结廉洁。”周围二、三随从连声附和点头。胖子厅长再一次纳新吐故之后,缓缓说:“你们是知道的,这条路是省府扶贫的一项举措,意思是将施工权交给沿途的乡镇村,如果承包给你们,那是违反省府的规定,到时要负大责任的。”眼睛不时瞟四周年轻的女性游客,尖下巴忙说:“厅长改革应变的魄力是大家佩服的,我们相信厅长!”又对三角脸说:“陈段长,快点安排一下游湖的事,别忘了每人一艇,每艇一个马达。”三角脸陈段长说:“祝处长,这事我早已委派我们的公关能人,小狐狸安排了,随时都可以去。”尖下巴祝处长凑近厅长耳语数句,厅长微微一笑,起步下楼,至湖边,早有一个精瘦小白脸迎上来,说:“我们处长、段长知道厅长爱好大自然,昨晚就吩咐了我,我已准备好,在这里候两个小时了。”然后引厅长、处长、段长等一一上艇,那艇除了驾驶舱外还有个包厢似的舱,透过雨水淋漓的舱窗,隐隐可见每艇舱内各有一个年轻丽人。小白脸最后上了段长的艇,各艇相继驶离水岸,然后如离弦之箭,飞行于广烟溥雾之中。隐段长说:“小狐狸,你为啥不自己专包一个艇。”手在身边女子腿上乱捏,声音脸色都表现出不太满意。小白脸,一伸手推开舱壁,说:“我替段长金屋藏娇哩。”陈段未见里面同样有个舱,内中一个圆脸大眼女子,稍显娇羞。陈段长急忙进去,小白脸关上舱门。大约一顿饭的工夫,陈段长又猫着腰出来,说:“小狐狸,咱们换一下。”见小狐狸进里舱,便迫不及等搂抱外舱里的年轻女子,一阵乱折腾之后,喊道:“小狐狸,快出来。”小白脸在里面说:“段长,你稍等一下。”片刻之后,系裤子,猫腰钻出里舱,陈段长推开怀中女子,说:“你先到里面等一下,我等会叫你再出来。”那女子随即避开,陈段长说:“我看这次的工程不花大本钱是拿不到手的,我心里放不下。”小白脸说:“昨晚送他八十万还少吗?”陈段长说:“厅长,好象对钱不感兴趣,他没有收,想起来真他妈的涨气,八十万他闭着眼睛,连眼皮也不抬一下。”小白脸说:“段长大人,有几个当官的不爱大把大把地钞票?不是他不爱钱,而是他这样的人,早已吃饱了,钱对他不起作用了。”陈段长说:“那到底怎么攻关呢?”小白脸说:“段长,听说北京卫益行丛松坡诈骗案了么?”陈段长说:“快讲,鸡婆还在等着交易哩。”小白脸说:“丛某把实权部门的当官的分成好吃、好喝、好玩、好钱、好嫖几大类,然后对症下药,投其所好,特灵。八九年至九0年一年左右,就自银行搞到一个多亿的贷款,九一年,夏天坐被杀死时,银行有七千九百万款子找不到下落。”陈段长说:“快讲,直接讲办法。”小白脸说:“据我观察,厅长现在最喜欢的是女人,我们想办法专程带他到大连,嫖上十天八天,还愁他不把工程交我们!”陈段长说:“就这样,具体步骤你再仔细想,我们俩再调换一下。”急切推开里舱门,赶出一个女子,彭的一声关上门,这时阵风渐止,烟雾渐浓,游艇早已放慢速度,在湖心悠游。

晚上春城大酒店灯火辉煌,酒宴厅一个包厢内,陈段长趁厅长如厕时间,将小白脸艇上与他密谋的计划一讲,祝处长爽快一笑说:“不愧小公关专家,这办法我看准灵,你主唱我旁敲吧。”厅长归席后,陈段长说:“昆明讲起来是个名城,怎么没什么漂亮懂行的小姐哩,大连那里多好,我从前去了一次,那些小姐个个像模摩特儿,又他妈的特浪,有时叫你不好意思哩。”厅长停住筷子,眼睛一亮一亮的,嘴巴微张,等待陈段长的下文。祝处长说:“厅长,我们马上准备赴大连与当地一家合资公司洽谈横向联系。”厅长立即表示赞赏之后,说:“这主意好,内引外联,要抓住机遇,当机立断。”祝处长说:“我们想请厅长去大连替我们把把舵,也好让我们多学点面向市场走向世界的经验。”厅长说:“本来嘛,我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们的,省厅事很多,前些日子省府秘书长、经贸委主任都要我早些赶回,既然你们要去大连引资,我还是帮助你们为好,扶贫啊!”周围数人点头附和,饭毕,祝处长带厅长等去了舞厅,陈段招小姐结帐,问:“多少钱?”女招待说:“一共五千一百。”陈段脸一拉,说:“怎么昆明人瞧不起我们北方人么?小狐狸,付她八千八百,凑个吉利数字!还有,给她八百八十元小费。”那女招待一直微笑,小白脸照办了,然后拉着陈段长回到房间。

次日一行人飞上海转机,下午飞到大连,途中飞机上许多人,专注地看望大海,那大海蔚兰,厅长不时盯着空姐望,有个空姐稍显害羞脸一红,转身而去。陈段长说:“厅长,大连可不比昆明那鬼地方,小姐都象刚才这个空姐一样靓。”厅长会心一笑。飞机一着陆后,小白脸说:“我在上海已订了一家四星级的酒店,走我们乘帝使去。”别人不解,小白脸解释“帝使”意。带一行人乘帝使到了大酒店,此时正值夕阳下沉之际,海天之际,晚霞斑斓。大酒店内到处张灯结彩,小白脸悄悄与祝陈耳语,说:“处长、段长,我在上海已为厅长联系好了台姐,有中国的,也有俄罗斯的,是先吃饭,还是先……?”祝处长示意其他人离开房间,对厅长说:“厅长,我的副手已经约好了小姐,是先来陪您散散心,还是先吃饭?”厅长说:“我们早已离开了温饱的年代,吃饭的事急啥嘛,可以先谈谈工作嘛。”祝处长说:“厅长太劳累了,工作明后天谈,他们已经约好了小姐,要是辞退人家,我们就没面子了,是先招中国的还是先招外国的?”厅长说:“我是身不由已啦,怎么办?只好由你们了,不过我是中国人,要受自己的国家和人民,怎么能让外国女子抢先哩!”祝处长唯唯而退,至隔壁叫小白脸从速招呼台姐出台,小白脸拿起电话讲了几句,片刻之后,一个时装模特模样的小姐到厅长的门口敲门,推门入内。祝处长对小白脸说:“快,替我招个洋妞,我他妈第一次来大连算走运,碰上你这个公关小专家,啥事都安排的一了百当。”小白脸迅速招呼来一个金妇女郎,祝处长带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陈段长说:“小狐狸,你把我给忘了,这昆明到大连,都花咱们公路段的钱,没替我安排个洋妞?”小白脸说:“哎呀,这事不能冤枉我,我只熟悉这里两个洋妞,祝处长玩走了一个,楼下还有一个是厅长准备的,其他的我不熟悉,不了解脾气性格,不敢乱招,怕惹出若给你、处长、厅长惹麻烦。”陈段长说:“嗯,你考虑的算周到,不过厅长他现在的房间里有人了,先把他那个俄罗斯的女郎招来,让我用一下,他厅长是先中后洋,我来个先洋后中,咱们都他妈的都是中西结合!”小白脸拿起电话讲了几句,不一会,一个面庞丰满端正,高鼻大眼的金发女郎来到房间,小白脸先付了她一点钱,耳语几句话,自己就避开了。

晚饭后,另一家歌舞厅的一个包厢里,厅长和祝处长一个人怀中搂一个台姐。谈话中,厅长问:“你们晚上跟我们去大酒店房间里玩会?”一个台姐说:“我们是陪酒,是不出台的。”装出娇嗔之态,任厅长的手乱动。厅长正色道:“我就佩服你们这样有节气的小姐,那些卖淫是让人瞧不起的,随便睡一觉,竟要人家好几千好几万,还有的放鸽子,约一班地痞流氓,趁他们闹得火热时,进门敲榨,真是没良心。”怀中的台姐说:“这个老先生讲话咋这样不在道理,贪官污吏才是没良心的。台姐出卖的是身子,可是现在那帮台上当官的整天出卖的是良心,论品德台姐要比那帮贪官污吏强多了。”祝处长说:“你们没有人家俄罗斯小姐开放,人家多主动。”手在台姐臀部乱摩蹭,二个台姐哼哼唧唧,乱撒娇,厅长又说:“这改革开放的年代,新生事物多的是,你们既然不出台,干脆就在包厢里相好,不就得啦,难道钞票会伤害你们么?”两台姐说:“这哪行?老板规定不得在包厢里胡来。”祝处长说:“你们老板什么级别,我这老板什么级别?你们真是碰到财神爷还以为是乞丐哩。这包厢又隐蔽又安静,装璜得真像新房哩。”伸手调暗灯光,渐渐两对男女便放肆起来,就在那沙发上干了不干净的事。事后祝处长掏出钱,给每个台姐一千块,两个台姐嫌少,说:“嘴上说是大老板,这么小气!”两只白嫩的手伸在厅长、处长面前,久不放下。祝处长又分别给了她们每人一千块。两个台姐说:“别把我们两姐妹当成野鸡打发,再给我们每人五千,不然,我们就喊人报警,不光我们的人恶打你们一顿,你们还得坐大牢,定你们强奸罪。”刚才的的温柔娇嗔荡然无存,活像两个母夜叉了。厅长吓得面如土色,连说“小姐,别动怒,有事好商量,和为贵嘛!”两个台姐圆眼环睁,说:“少废话,快拿钱,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厅长哭丧着脸,望着祝处长,祝处长打开包一看,只有六千块,说:“只有六千块了,你们每人三千,小姐,心不能那么黑嘛。”两台姐一把抓住他说:“什么?说我们黑心?这年头,我们够仁慈的了,身子让你们占了,只要这么点钱,那些黑心的厂长、经理、厅长、处长才他妈的黑心哩,他们什么代价也不花,一捞就是几百万、几千万,快给钱,不给足就报警告你们强奸。”祝处长说:“你们先放下,我马上叫人来。”拿起桌上的全球通,拔通了陈段长的电话说:“陈段长,快来救驾吧,喂…喂,一定要带四千块钱来,我们在某路某号歌舞厅的18号包厢,最后一个包厢。噢,快来,老板在等你哩。”一刻钟后,陈段带小白脸赶到厅长、处长面前,一望两台姐的神态,明白了八九分,说:“叫我带四千块,一定是每人两千了,我们的老板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你们是哪里的野鸡,要价这么低,小狐狸给她们每人五千,正好刚买的几个金戒指每人再送一个。”小白脸掏出钱和金戒指,给了两个台姐,那台姐倒楞住了,眼睛只盯着金戒指,陈段长说:“你们这样的档次,以后不许靠近我们的老板,今天是看老板的面子,外送你们每人钻戒一只,八千元一只哩。”两台姐默默开门,退出我厢,厅长、处长这才埋怨陈段出手过大方了。陈段长说:“我们是堂堂的国家干部,同卖肉的女人一般见识么?不,我要让她们知道俺豫西南的人一点不熊!”小白脸说:“不要紧,台姐拿这钱,总要买吃的穿的,吃穿又是人民制造的,那钱不久就回到人民手中了。”厅长乐了,说:“看来搞活经济也有我们的一份贡献了。”众人发出一阵恭维的笑声。

下午几个人在海边一个风景点闹转,远处一个年轻商人,剃泰森的发型,不住瞟他们几个人,待双方靠近时,那人装着闲溜,走至小白脸身边,掀开西装的一片衣襟说:“先生,要这个么?很刺激的。”厅长见有生人,本来略有警觉,竖耳一听又听到了“很刺激的”,便回头盯着那年轻人看,只见他的衣衿里别着一本杂志,封面上是一对光身子的男女在同房,厅长看得入迷,竟止住脚步,小白脸见状马上说:“多少钱?”那年轻人说:“这是正宗香港进来的龙虎豹,一百元元一本。”小白脸立刻掏了一百元,那年轻人一把抓过钞子,一手自另一衣襟里面拽出一本与样本相同的淫秽杂志,塞给他说:“藏好,别发虚。”掉头慢慢悠悠走了。坐下休息时,小白脸有意站在厅长旁边翻那本淫秽杂志,厅长目不转睛,盯着那杂志看,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喃喃说:“你们看,这海风还真有点寒噢。”又说:“香港这地方我好几年没时间去了,明年就要收回,有时间的话,还应当抓紧去走一走,才能抓住最新的市场信息。”祝处长、陈段长、小白脸相互对望几眼,便说:“我们也想趁未收回之前去那里走走,如果厅长能赏光的话,请一道去。帮我们指点指点,多找些商机。”厅长说:“你们没回去办出入境手续,这事以后再说吧。或许我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小白脸两眼转了几圈,说:“厅长,这事想办法的话,晚上我们就可到香港。”众人一时不知小白脸的捷径,都望着她,脸呈期待之色。小白脸说:“现在的香港三日游,遍地都是。”承手掏出PC500小电脑,按了几个键,看了旅行社的电话号码,然后就用电话讲了一阵,说:“好了,一家旅行社已为我们安排好,今晚的飞机,直飞香港。”厅长等异常高兴,说:“小狐狸的确能干,当总理、主席,才干不会在那些人的下面。”
晚上一行人走在油麻地大街上,说笑不停,走至一家电影院海报栏前,止步细看那些裸体交媾的图画,小白脸立即至窗前,买几张票,带厅长、处长、段长鱼贯入场。看电影期间,厅长一会儿无声无息,一会深呼吸,一会儿咽唾津,处长、段长、小白脸也异常激动,不断地变动坐姿,散场后,处长说:“人家这叫实事求是,啥也让演。”段长说:“还是老外行,连他妈的交配也花样百出。”厅长说:“我们少谈点这些黄色的东西嘛,毕竟这里电影,画饼充饥嘛。”小白脸忙说:“请厅长速回酒店,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厅长说:“我年龄大了些,陪不起你们几位转悠啦,还是这位小公关专家考虑的周到,带我先回酒店休息吧。”跟着小白脸回到一家大酒店。处长、段长等仍在街上游逛,见到女人,那眼睛象是观察猎物的狼眼睛一样,闪烁着贪婪的异光。

深夜,处长、段长回到大酒店,只见小白脸焦急异常迎上来,说:“厅长有些不快活。”处长、段长问:“为什么事?”小白脸说:“还不是为他妈的女人,这老家伙真是喂不饱的饿鹰,找三个来,付每个鸡二万块,他还嫌这样的鸡档次低,说深圳前两年有局长、行长到香港潇洒,一晚都是几十万,还有个上海的领导曾经几百万嫖一夜哩,老天爷,我们带的钱哪里够这么大的码数!”处长、段长忙站到厅长的门口,听听没有什么动静,敲门问:“厅长,我们可以进去么?”里面厅长说:“里面又没有老虎,怎么不可以进!”口气明显有些怒愤,处长、段长推门进房间,只见床上一个女子半裸,匆匆穿衣,厅长说:“快走吧!你这台姐是啥档次的女人么?”那女子红着脸气呼呼地走了。处长说:“厅长,别误会,这是小白脸特意为您安排的好戏,辩证法讲究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么!真正的好鸡还在后头,我们河南的厅级也是级,凭啥档次要落在深圳上海人的后面呢?他们能出几十万,我们也出得起几十万。”段长气愤地说:“咱们也要叫这里的港姐瞧瞧,老子有的是钱,厅长您先休息休息,小狐狸明天会把事情安排好的。”厅长哼一声说:“我又不是纸扎的,要休息干什么,干脆你们替我安排机票,夜里我就回河南,那么多工作在等着我哩。”处长、段长忙说:“您老一走,我们招商引资就失去导师了,千万别走,该今晚办的事马上叫小狐狸办好,常言道,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嘛。”二人退出厅长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白脸说:“手里只有几十万块钱了。”处长犯难说:“刚才我是急中生智,可是要花五、六十万招鸡,你们有困难么?”段长说:“真没见过这样的色鬼,连招三个,六万块花下了,还要招鸡!也没那么大的本钱,手头好不容易攒个百把万,老婆孩子要靠这些钱生存哩。再说该工程再不给我们,我们回家跳楼么。”处长说:“陈段啊,有句古话说路遥知马力啊!那么多本钱投进去,不能前功尽弃。这样,我马上找朋友云借一百万,借给你们用,到时你们还,事不宜迟,小狐狸你快去找好鸡,三十万一夜的、五十万一夜的、一百万一夜的都行!”陈段长犹犹豫豫说:“处长,你看是不是暂缓一下,我们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好办法。”处长手一挥说:“你真是呆子!还有什么想的?那五十公里的公路工程总费用是几十亿呀,只要包给我们,我们怎么也要赚几千万呀!小狐狸,快去,真的有什么后果我来担。”自己与小白脸一道离开房间,半小时后,小白脸领一丽人进房间,那丽人楚楚动人,细高挑又不失丰满,面如满月,唇红齿白,风情夺人魂魄。进屋见到陈段脸上露出一丝不快,眼含诸多疑惑,小白脸马上解释道:“老板在隔壁哩,我们都是替老板打工的,这九万块算是订金,剩下的二十一万,完事就给你。”将一叠港钞递给那女子,那女子微微一笑,装进手包之中,小白脸送那女子进厅长屋后,回来说:“段长,本来这女子只要十万,我添了二十万,意思是明天叫她上午陪祝处长,下午陪你。”陈段长说:“那鸡要是同厅长讲实情,咋办?”小白脸说:“不会的,我同她约好口径,就讲一夜的价钱是五十万。”又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祝处长是不是撒谎,他真的有朋友能借一百万给他?”陈段长说:“想起来了,他不是去借,他是去银行取,他有私人存款在这里,我估计好几千万是有的。”小白脸这才放心,闲坐下喝饮料,咕咕连喝好几杯。

次日上午,祝处长称生病,由陈段陪厅长游了一上午,下午陈段长又称生病,由祝处长陪厅长游览了海洋公园,那女子上午陪了处长,下午又陪段长。小白脸想糊涂心思,跟着她下楼,那女子讲了几句澳语,小白脸听不懂,问旁边的待应生,一个个待应生笑着说:“她讲你们大陆的当官的最好宰,到他们的口袋里掏钞票,比到超市买手纸还便当。”

厅长、处长、局长和小狐狸一行人回到中原,便回到各自的岗位,当天晚上,陈局长家的客厅会着六、七个客人,个个显得焦躁不安,有个人问:“不知局长能不能开恩么?”。小狐狸说:“大家请别急,局长是仁慈的,包管大家有饭吃,局长常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嘛,诸位难道忘了么?”有几个人点头附和,其中一个将小狐狸拉到过道上,趁他人不注意,将一个信封揣进小狐狸口袋,说:“老兄啊,请你一定在局长面前美言几句,救救我们这个小筑路队。”小狐狸咧嘴一笑,说:“赵经理,哪里的话?咱们老兄老弟的,不照顾自己人,还要去照顾无亲无故的人么?”赵经理开心一笑,回客厅去了,不一会有人自楼梯下来,路过客厅门口走出院门。几个客人焦急期盼之目光齐集小狐狸身上,小狐狸说:“赵经理”,便领赵经理上楼。赵经理怯生生走进楼上陈局长的书房,只见局长大人架二朗脚,正闭着眼睛欣赏收音机里,赵经理仍诚惶诚恐,欲言又止,小狐狸说:“局长,赵经理看望您来了。”局长微睁眼睛,复又闭上,“嗯”了一声,小狐狸说:“赵经理,请坐吧。”收音机里歌曲结束,陈局长又才睁开眼睛,说:“现在这些妞,唱得好煽情,赵经理你也喜欢听妞儿唱歌么?”赵经理连连点头,说:“喜欢,喜欢”陈局长:“喜欢就好,那说明我们有共同爱好。”赵经理说:“局长,听说朱塘公路朱宓段的总指挥是您,我来求您开开恩,弄一点杂活给我们五马乡筑路公司。”局长说:“你们公司有等级证书没有?”赵经理:“没……?”小狐狸说:“局长,快有了,正在办理,马上就会批给赵经理。”赵经理马上改口:“对,月底就会批下来。”局长示意小狐狸走开,小狐狸便借故下楼去了,赵经理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信封,递到局长的手中,说:“局长,这点小意思,送给您吃早点。”见局长不接,便放到茶几上。局长说:“你先回去,过二天给你答复,我们局党委还要开会讨论,现在是集体负责制,加上质量问题大意不得。”赵经理唯唯而退,至楼睛,遇到小狐狸,将情况讲了下,小狐狸说:“局长也不怎么缺钱花,下次再来,可以建议局长到成都、乌鲁木齐玩玩么,那里川妹子、维妹子有办法帮助你承包到工程。”说完送走赵经理,又去张罗引见其他包工头。在楼梯上他对一个包工头说:“钱经理,论理李经理三个人托我承包西游的事情,每人给了我五万块钱,如果周经理也乐于参预西游的话,不妨也加上一股。”周经理问:“西游记的西游?”小狐狸说:“差不多,不过唐僧他们的西游是取经,我们的西游是旅游。”接着把如何去成都、乌鲁木齐玩乐的设想讲了一下。周经理有些犹豫,说:“其他单位的应付款,到现一分也未收回,恐怕……?”小狐狸接过嘴说:“恐怕个啥子哟?你还不知道那些台姐的威力么?比你们经理工头的能力大多了,在大连一个台姐告诉我,说:‘俺们台姐的红裙之下没有攻不破堡垒。’周经理,事物发生了变化,从前听说‘布尔什维克面前,没有什么攻不破的堡垒’,现在呢?我们看最顶用的是台姐的‘一个中心二个基本点’。现在的各级首长,哪个人还会把钞票放在眼里?”周经理说:“如果今天在坐的每人出一股,我周某也不装熊,一样照办。”小狐狸说:“您还摩摩蹭蹭的,人家都得到局长的认可了,哪个人没拿到工程?你还在几万块钱上打小算盘,那公路的油水,您比我们跑脚的清楚得多啊!”周经理说:“这样,我晚上就给你送到,千万给我在局长那里多个机会。”小狐狸说:“这个还用你操心么?我们社会主义家庭本来就应互相帮助么。”将近午饭时分,局长叫小狐狸送走大部分客人,只留了一个叫吴经理的人,吃午饭,酒席间,局长说:“吴头,我准备将工程的一半包给你。”吴经理说:“局长那么照顾我们公司,叫我感恩不尽。”局长说:“你再转包出去,迅速弄点钱,到上边各路打点打点,把你公司的等级证书升个级,这样将来争取工程承包,更硬气些。”吴经理说:“局长替我们考虑的周到,真是爱民如子。”局长说:“听说你公司最近又来了几个公关小姐。”吴经理说:“是的。”局长说:“从前我见过的那些公关小姐都好风流,你们新招的几个怎么样?”吴经理说:“个个长得靓,也都骚气的很。”局长说:“西游时带上她们,与人家洽谈横向联系时,还有用场哩。”吴经理说:“照您的指示办事。”局长又对小狐狸说:“西部考察团的事,办得怎么样?”小狐狸说:“我找过郑副县长的秘书,他说郑副县长早已将建议提交了县委,县委讨论,决定由郑副县长牵头,带交通局以及一些筑路公司的领导组成一西部考察团,目的是要将我县筑路业务打入西部落后地区,打开一个走向全国的新局面,秘书说近两天就准备起程。”局长满脸笑容,连忙举起杯,邀吴经理碰杯,黄昏时分,局长、吴经理、狐狸都醉倒了,一个趴在桌上,一个倒在地上,一个半躺在沙发上。 几天以后,陈局长等一行人,在郑副县长带领下,打着“某县西部考察团”的旗号,那旗子红底黄字,格外醒目,考察团的成员每人发一个时髦的美式背包,一顶崭新的太阳帽,那周经理带来的几个公关小姐,个个艳如春花,围着郑副县长、陈局长说奉称话,县委书记作了简短讲话,接过礼仪小姐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绸带,那剪彩仪式一结束,西部考察团的轿车、面包车,便徐徐驶离宓阳县城,向中国的西部驰去。

成都的暮春夜色,美丽怡人,风清而月朗,江静而园青。郑副县长、陈局长带着一行人沿江堤漫步,至一大排档处,坐下吃火锅,个个被辣得满头大汗,结帐时,那摊主说:“今天看来是遇到贵客,对有身份的人我们可不能降低收费档次,一共四千九百八。”陈局长一脸的不悦,说:“你这明明是降低收费档次么!”我们请县长来你的摊位替你捧场,怎么一点也不给面子,小狐狸,给他八千八百八十,凑个吉利数字。”小狐狸照办了。郑副县长嫌热,局长等连忙说:“回大酒店洗澡吧。”一行人离开大排档不久,后边传来了打骂声--“哼,那些人是要到我家的摊位上吃的。”“明明是冲着我家摊位来的。”“你家一下子赚那么多,应当分一分,几家每家都当有份。”“凭什么分给你们。”“你们赚黑心钱票”“他们愿给这么多。”“给你妈的头!”“给你妈的屁!”底下便是一片撕打声、掀桌子、碰碗筷的声音,惊动了路外许多行人驻足围观。陈局长头也不回,说:“这些穷鬼,素质真差,为八千块钱,闹成这样子。”路边一个不相识的人接过嘴说:“人家当官的嫖鸡一晚也是万把块都不当回事,怎么几个好邻居为了几千块钱就打起来,真是丢四川人的脸。”郑副县长、陈局长一行也不理那人,径直走向一家大酒店。

到了大酒店的房间,几个人洗了澡,便一齐到郑副县长的房间讨好,问这问那,陈局长把其他人赶出,问:“县长,是不是让那几个公关小姐来替您解解闷。”郑说:“有些累,先玩玩牌吧。”陈局长说:“这样,叫两个女子来,加上你我四人,行吧。”郑副县长笑着说:“怎么不好,这叫做阴阳调和,很符合马列主义的辩证法哩。”陈局长找到周经理,叫来了两位公关小姐,在郑县长房里,玩起扑克牌,郑县长与一女子打对家,陈局长与另一女子打对家,中途,陈局长说:“哪家输,哪家就听从赢家摆布,不得拒绝赢家的任何要求。”一个女子说:“局长坏死了。”四人一阵哄笑。玩了一局,陈局长领走一个女子,对另一个女子说:“好好替我们郑县长解解闷。”陈局长与那女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按“请勿打搅”的钦钮,两个小时以后,自己出门找来几个经理与几个公关小姐,说是打牌,其他几人有的正在床上与台姐鬼混,很不乐意,陈局长说:“我立个规矩,谁打输了,谁陪我们的公关小姐乐一乐,谁不愿玩,谁就别想包到工程。”几个经理只得随声,几个公关小姐笑着骂了几句,就与他们一道玩牌了。结果总是陈局长输,输的人就领一公关小姐到里间去,再由别人上牌场顶替。几轮之后,一个公关小姐已在局长身下说:“局长,您真是个老色鬼,这么多次,还喂不饱你,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局长一边喘粗气,一边说:“我们共产党人是特殊材料做成的。”混乱一直持续到天亮。

乌鲁木齐的暮春,早晚颇有寒意,郑副县长、陈局长一行因此而早晚龟缩在大酒店,中午前后天暖时,到外面游玩,一天中午,天公不作美,竟下起小雨,纷纷扬扬,断人游程,郑、陈只得返回大酒店,闲谈了一会,甚觉无聊,陈局长便吩咐小狐狸说:“去找几个维族台姐,每人一个。”小狐狸说:“那我们的几位公关小姐不吃醋么?”局长说:“我们应当体谅人家的干苦么?从成都到这里,陪了一路,难道我没有心脏么?让她们好好休息几天。”小狐狸说:“局长真是爱民如子哩。”小狐狸将台姐找来后,十多个,齐集局长房间,局长说:“快把几个经理、工头找来。”小狐狸找来了几位经理、工头,局长说:“承蒙诸位关心地方交通建设,出钱出力,今天我慰劳诸位,我这里写好纸条,几位台姐的号数我心中有数,你们抓阄吧,报名领人。”几个人照办了,赵经理犹豫不定,最后抓了一个。各人打开纸条,报号数,陈局长便指示台姐一一跟经理、工头去了,最后还剩三个,局长说:“小狐狸,领二个走吧,郑县长一个,你一个。”迫不及等地把二个维族台姐和小狐狸一齐推拥出门,然后关上门,抱住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维族台姐,嘴里不住地说:“小心肝,你的脸面嫩得象小杨花罗卜。”手不住在那女子身上乱动。

几天后,一个晚上,赵、钱、孙、李、周几个经理聚集在陈局长房间,局长说:“你们为什么不去陪陪郑县长,都到我这里?”几个人说:“小狐狸找了一个俄罗斯姑娘,正在县长房间玩哩,俗话说‘不怕县管,就怕现管’,我们几个工程队的饭碗就在您这里,当然就来了。”局长说:“这事你们不要担心。”周经理说:“局长,我看抓龟的办法好,何不趁您老现在有空, 把那段路分成十来小块,让我们大伙抓个龟。”局长想了想说:“那你写上十来号码,路段最东头十里你留在外,其余由东向西,五公里为一个标段,抓阄吧。”周经理立即照办,十来个纸团往桌上一撒,立即伸来十来只手,一抢而光,。各人打开纸条,局长说:“周经理把他们号数记下来,等会交给小狐狸就行了。今晚还可找几个俄罗斯的台姐,再抓个阄么?”周经理心领神会,说:“对我们布尔什维克的人而言,这算什么难事,到时保证办到。”局长说:“也不能放着正事不干,大家既然已领了工程,就要负责,明天我们一回宓阳,工程就要破土动工了。”几个经理拍胸脯说:“我们的工程队随时可以开进工地。”

二年以后的暮春,宓洋一带的景物皆有变化。一条又宽又直的大马路自境内贯串而过。一天傍晚,陈局长正在护城河边的一幢别墅里与一女子对饮,手机不时响起,他颇不耐烦,几次想关。那女子不让关,抢到手中说:“又是哪个骚货要来抢我的市场?”拎在手中一看,说:“有急事,小狐狸。”递给陈局长说:“你看。”陈局长看后连忙拔了电话,讲了一会,说:“你来一下,我在河滨别墅。”不一刻,小狐狸赶来,面色苍白,气喘嘘嘘,说:“局长,不好了,那段公路总共几十公里,通车不到半年已有八百多段塌陷,其中有三、四十公里的厚度比规定少了半米,其中有二十五座桥梁,倒塌五座,另二十座也座座成了危桥。上面派了工作组业追查责任哩。”陈局长先是一惊,然后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慢斯慢理地说:“慌个啥么?当今他们查谁么?咱们这落后地区总有个交学费的阶段,邓老在世时,不是指示咱们摸着石头过河么?我们不是神,一下子就能把事情办好,再说上头的人,问题比咱们大得多,下级服从的是上级,全党服从的是中央,我们还不是跟上面学的么?他们那些人的问题不比咱们的大,咱们吃酒吧。别管它!”端起杯子,给小狐狸倒了一杯酒,又将那女子楼到了怀里。(完)

《杨天水文集》《公务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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