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上海 “带我回上海

回到我的心之所向

犹记彤光满路华灯初上

夜空有钻石闪耀”

在上海时她觉得上海不是她的,她要逃离,终于离开时她方觉只有上海属于她,于是她唱出“带我回上海,回到我的心之所向”,也只有在上海她可以放肆地梦游任性地幻想,毫无节制地向上海撒娇。因为她从没把他们真当流氓,尽管他们的确流氓的彻底,她知道他们对她不会流氓更无从彻底。

在上海的日子里她被这座东方魔城纵容娇惯的任性地艳批博爱宽容骑士之爱,她渴望大爱到死无憾巨憎凌绝狐步。但然而她一离开上海劈面而来的不是轰轰烈烈的大爱至死,而是在空前窒息的巨憎凌绝中糜烂成灾。

于是美人的香尘被撕裂成无数个来不及叹息的碎片,于是漫天的呻吟挣扎了片刻便坠落深渊,再于是女人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指向不远处刚暴殄天物的胸膛——只要她轻扣扳机开始的不再开始结束的将永远结束,罗曼蒂克的消亡史到此打住,一个硕大无比的句号划满天空。

究竟是梦境的使然还是现实魔幻,她终究放下了手中的枪并默默迎候着他进一步辣手暴殄。也许她根本就没举枪,有关枪的传说只是幻觉。她要回上海,她要回到”自由笼罩中的幽影之城”,哪怕“片刻的黄粱梦醒满目昏盲”,哪怕梦的企图窒息冰凉的后果,哪怕漫漫长夜无路可夺。

但她终于回到了上海,但她已回不到那个曾被她随意批判并几欲放弃的幽影之城——那被自由笼罩的独对她不太流氓的上海。她已身陷冰冷的地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迎受那个男人血雨如注的性至摧残,就因为她迟疑的枪口。

“每一条绳索,每一道铁链

你的双手如寒冰于火焰

似毒雨燎原

斑驳街道,鲜血淋漓

死亡也无法将狂热平台息

魅影席卷来去,乘着深红潮汐

波澜跌宕了呼吸”

一道绳索从灵魂到肉身再从肉身回到灵魂,深勒紧缚着她的不仅是笼罩的自由以至与身俱来的私性尊严,沉重的镣铐诛杀了她与世界的唯一借口。一次次巅峰泄欲和极寒被泄把她送至无渊的深狱或濒临天堂,一个私属性奴的顺迷式绝版癫狂被瞬间的淫雨淹没,咫尺晕迷心飞天涯……

多年后的吕宋岛战俘营,当她再一次双手举枪,眼前的战俘兼性摧男人依然是当初那个满不在乎的微笑,女人平静的扣动了早该扣动的扳机,随着沉重的枪声一具躯体落地有声,余音绕旧经久不散。

“带我回上海”,她还能回去吗?

2017-01-19夜晚美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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