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波:“色搞”泛滥的中国

“搞”,汉语词典的解释为“做,干,办,弄,”但在中共治下的中国,“搞”字却莫名其妙的男女关系连在一起,最著名的词汇有“搞对象”和“搞破鞋”。前者指合德的正常恋爱,后者指缺德的不正常偷情。

六四后的中国,“搞”字与强作狂欢的大众文化搞到一起,先是“搞笑”变成常用词,接着是“酷搞”、“色搞”、“恶搞”的流行。最近,草民胡戈恶搞名导陈凯歌引发出网络恶搞狂潮。其实,在网民们“恶搞”中国之前,“色搞”中国的情色狂欢早已是商业文化中最流行的主题。

与物欲横流的权贵私有化相适应的商业文化消费,也像富贵攀比的物质消费一样,日趋享乐化、浅薄化、平庸化,其社会功能也越来越成为现政权维持独裁秩序的帮闲工具。小品化调笑的精神按摩,发挥着麻痹灵魂和瘫痪记忆的功能;亲民化宣传的强制灌输,强化着救主-臣民意识。而现实中的包二奶、泡小姐、婚外恋、一夜情等性混乱,与商业文化产品中的色搞狂欢相对应,变成纵欲主义的工具。

当年的政治革命狂热变成财富崇拜和性放荡;最高道德楷模毛泽东也在价值观的非毛化和毛遗产的商品化的过程中,神的光环逐渐褪去,而暴君的本来面目日渐显现,其私生活的糜烂也渐次爆光。在民间的地下话语中,毛泽东等已故中共高官的私生活,不仅成为民间笑话的素材,也成为今日的大小官员们包二奶的榜样。毛在中国的特殊地位及其名誉资源,不仅为左派们煽动民粹主义提供思想资源,更为商人们提供发财致富的卖点。

一夜暴富的黄金梦中包含着夜夜风流的渴望,压抑已久的性欲一旦得到释放,必然变成现实中的“包二奶”和“泡小姐”,再包装成文化产品中的婚外恋矫情和床上尖叫。看不完的肥皂剧和贺岁片,再也离不开“肉弹”的四处开花;文学作品也进入“肉体写作”的时代,“美女作家”之后又有“美男作家”,白领们的酒吧情色之后,又有妓女的卖淫自白,接下来又有完全纪实的“下半身日记”,是自称硕士的知识女性将自己的裸体照贴到网上。网络文学的热点之一就是“情色文学”的兴盛。作品中的男女,也越来越赤裸地展示肉欲和性变态行为,甚至到了没有羞涩表情而只有色欲饥渴和肉弹发射的地步。


一 八十年代冲破政治禁区的情色

在思想解放和启蒙激情的八十年代,商业文化对大陆的冲击主要来自港台,形成对独裁文化的两个层次的反叛:一是对党文化垄断的反叛,促成了中国人背离官方的革命意识形态,而开始转向人性人情的觉醒。二是对所谓文化精英主义的反叛,打破了文化精英的话语霸权,文化市场和受众趣味开始出现分化。以港台歌曲、金庸武侠和琼瑶言情为代表的通俗文化风靡大陆,不仅使官方说教越来越失去市场,也使《人民文学》、《诗刊》、《收获》为代表的精英文化的影响力急遽衰落,所谓的严肃文学的读者群迅速缩小而通俗文学的读者急遽膨胀。也就是说,通俗文化对文化大一统起到了非常好的瓦解作用,使大陆的文化市场开始有了分化,促成了官方文化、精英文化和商业(大众)文化的多元并存。在党文化强制推销的主旋律和精英们的说教文化之外,民众在文化消费上有了选择新的文化产品的余地。

商业文化的反叛当然也涉及到爱情和性欲领域。在八十年代,情色的解放首先来自港台的流行歌曲、手抄本小说和日本影片,其中,尤以邓丽君的情歌和日本电影的影响最大。邓丽君特有的软绵绵气嗓,倾诉着如泣如诉的情爱悲欢,对于听惯了“钢铁旋律”的国人来说,无异于瓦解革命意志的靡靡之音,但她的声音确实听醉了文革结束后的一代青年,即便在“清污”的打压下,她的歌声仍然风靡全国,也影响到大陆通俗歌曲的最初亮相。日本电影《追捕》中女主人公的飘逸长发,《生死恋》中男女之恋的刻骨铭心,也使城市青年的夜晚被情色幻想占据。到八十年代中期,中国人宣泄性饥渴的主要方式,一是大量阅读外来的翻译文学,如劳伦斯等人情色小说;二是偷看黄色录相,聚在某一有录像机的朋友家偷看“毛片”,已经成为朋友交往的最亲密方式之一。三是有幸出国的人,把资本主义世界的“红灯区”当作旅游景点,出国归来的国人,也乐于在亲朋好友间讲述西方的红灯区和性自由。

在文学上,改革开放之初,中国作家的情色解放还不能直接展示性欲和肉体,而只能以政治禁忌下的“爱情”来包装。张洁的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是爱情主题突破政治禁区的代表作,第一次控诉了极权政治对人性之爱的蹂躏。即便是纯民间的地下文学如《今天》上的作品,也是以抒发爱情为主,舒婷的《致橡树》便是代表作。

到八十年代中后期,文学中的男女恋情开始在情感描述中加入性内容,张贤亮的中篇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之所以轰动一时,就在于作品描写了在流放中的右派男主人公与村姑之间的性爱。但张贤亮的性描写,还只是其意识形态批判的附属部分,一方面服务于冲破写作禁区和追去创作自由的启蒙目标,另一方面服务于对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苦难命运的表现。这部中篇小说赋予了性行为以过于夸张而沉重的意义,是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苦难命运的倾诉,也是知识分子的“人民上帝观”的另类表达——底层村姑用丰润的肉体治愈了落魄士大夫的性阳痿,用朴素的性爱拯救了知识分子已经沉沦的灵魂,最终把男主人公送进了铺着红地毯的人民大会堂。电影《芙蓉镇》也是对反右迫害的控诉,落魄文人与泼辣村姑的情色故事,赢得了中国最高电影奖项。这就意味着,政治禁忌下的右派与“破鞋”之间的偷情,既被大众视为美好人性的展现,也已经得到了官方颁奖的正式肯定。

与此同时,弗洛伊德的性欲理论风靡大陆,潜意识理论影响着许多作家对性问题的处理,可以说,观念化先行是当时文艺的普遍特征。比如,王安忆写出的性欲系列小说“三恋”,重在表现极权政治之下的性压抑和性扭曲,给我的阅读感受是:她一手捧读《性学三论》,一手写出了潜意识中的性冲动。张艺谋导演的影片《红高粱》之所以风靡一时,从选材的角度讲,就在于影片讲述了一个充满野性的野合故事,影片主题曲“妹妹,你大胆往前走”的粗狂吼叫,是对性欲所代表的原始生命力的大肆张扬。以荒凉大西北的火红高梁为背景,在开阔的蓝天和大太阳的俯视下,土匪对村姑的强力劫持,高梁地里的野合狂潮,土匪们为争夺女人的相互厮杀,女主人酿酒的大缸里射入男雇工的尿骚,居然神奇地酿出了远近闻名好酒“十八里红”……这一系列戏剧性的情节设置和人物塑造,不仅完成了男女性欲的奇特交合,而且营造出神奇生命力的视觉幻想。《红高粱》的获奖象征着国人性观念的转变:把“情色张扬”作为“生命力旺盛”接受下来。

政治禁忌和偷情高潮的奇妙混合,在王小波的长篇小说《黄金时代》中,得到了更为艺术也更为深刻的表达。其中,最为精彩的章节是对主人公“王二”的知青生活的描述。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另一面,是城市青年在农村得到了最现实、也最粗俗的性启蒙。那是一种朴素粗俗、酣畅淋漓而又充满偷吃禁果的刺激的性启蒙,而全没有花前月下的缠绵和音乐诗歌相伴的浪漫。当城市中学生变成了响应伟大领袖号召的知青之后,兵团和集体户的特殊环境,突然拉近了男女之间的距离,曾经连男女生拉手都不敢的城市学生变成了敢于在乡村野地里偷情的知青。是的,乏味的精神生活需要用男欢女爱来填充,也消除了性的羞涩和罪恶感。于是,“广阔天地”中的“大有作为”,被王小波描述为“大有‘性’为”。农村那空旷的无人田野,为大城市中倍受性压抑的一代青年提供了偷情私通的性欲飞地。

在当时的政治生态中,小资情调的恋爱是必须清除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偷情就更是大逆不道,特别是“私通”中的女人,要被扣上一顶极具诬蔑性的帽子——“破鞋”。男主人公王二与女主人公陈清扬进行田野交媾的前奏,不是谈论诗歌和音乐,也不是交流革命心得和接受再教育的感受,而是两人讨论“破鞋”问题。王小波笔下的女主人公陈清扬,被当地人视为“破鞋”,而她本人却不承认自己是“破鞋”。她以前确实不是“破鞋”,只是在王二的性攻击下才真的变成了“破鞋”。尽管,在文革期间,政治禁忌和道德歧视造成的偷情风险令人恐惧,但其惊险恰与偷吃禁果的刺激成正比。在王小波笔下,偷情时的“呻吟就像泛滥的洪水”,射精后的“阵阵震颤就像从地心传来”。而性交时的紧张如同受惊吓的脱兔:“可是她说,快,浑蛋,还拧我的腿。”

文革前,相信没人敢把国家主席刘少奇的夫人侮蔑为“破鞋”,而文革中,王光美的脖子上却被红卫兵挂着上了“破鞋”。文革结束后,当刘少奇及其遗孀获得平反之时,以前的“破鞋”也逐渐褪去罪恶色彩,而变成小说中的正面人物并被赋予道德正当性,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为“性”重新命名的纵欲时代,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破鞋”,变成了人人追逐的时尚“新鞋”。君不见,在当下大陆的电视剧中,有一段被各类剧中人重复的台词:“婚姻如同一双鞋,只有穿的人才知道是否合适”。

(未完,待续)
──《观察》首发

焦国标:你达赖爷爷

有些外国媒体记者问我,近年撰写不少国际问题评论,所凭借的思想资源和学理依据是什么。我每每回答,一个乡下孩子养成的朴的世界观而已,没有任何其他资源和依据。当今中国所谓的国际问题专家教授们彼此相拾的牙垢不超过主权不可侵犯这一条,而我认为未经民意授权的主权只不过是一群匪帮罢了。一个合法的政府怎样剿灭领土上的土匪,文明国家就可以怎样剿灭这样的国家。因而美国对阿富汗、伊拉克政权实施斩首行动,在我看来不算颠覆,而是剿匪。我建议日本能分担美国的全球负担,把北韩这样的所谓主权国家也当匪帮给剿了。八九六四邓小平下令枪杀学生,我不认为是什么鸟政治,我认为那是一个爷爷辈的老杂毛枪杀别的爷爷的孙子。

在毛泽东、周恩来眼里,达赖喇嘛只是一个毛孩子,因为他们比他大二、三十岁。可是对于当今北京政府里的大小人等而言,达赖喇嘛就是一个父辈或祖辈的长者。因而现今北京沿用毛泽东时代对达赖喇嘛的种种谴责和藐视之词,在我看来实在是“无五伦的禽兽”(林琴南骂陈独秀、胡适),是大逆不道。八月二日自由亚洲电台报道,日前加拿大政府授予达赖喇嘛加拿大荣誉公民称号,中方就此向加拿大外交部提出抗议。当我看到中国驻加拿大使馆政治参赞张卫东指控“达赖喇嘛是个分离分子”时,我脑海里跳出的一句话则是:“不。他不是分离分子,他是你达赖爷爷。”我不是骂人。我们对年迈者称张爷爷、李爷爷,怎么就不可说达赖爷爷?

张卫东评论加拿大政府此举时说:“我不认为他应该获此荣誉,这一做法将损害加拿大的形象,伤害两国的关系,我们希望这些事情未来不要再发生。”那么请问“保卫毛泽东张”先生,你认为达赖喇嘛该获什么荣誉?莫非他就活该流亡终身,一辈子不能回家?常言说:“要想公道,打个颠倒。”假如达赖喇嘛是你爷爷,你是否觉得他老人家也活该漂一辈子,有家不得回,要回家就得钻你们的狗洞?极权统治都是反人性的。人伦也是人性,反人性必然反人伦,不讲什么爷爷不爷爷的。江湖上一直传说,北京以拖待达赖喇嘛;达赖海外一死,西藏问题一了百了。且不说达赖死在海外西藏问题未必能一了百了,即便确能一了百了,北京也不该存这样的狼心狗肺,而应想方设法尽早使之落叶归根。

大赦国际的一位中国观察员就张卫东的抗议评价道:北京“总是用损害两国关系和贸易关系来威胁其他国家政府,这是非常可耻的。我认为中国政府不应该使用这种方式。加拿大政府是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的好朋友,目前有超过一百万中国人在加拿大,其中大部分已经成为加拿大公民,我认为中国应该用友谊而不是用威胁来和加拿大交往”。北京的这种威胁,令人联想起驯化动物。可是它忘记了它打交道的对象不是动物,而是文明国家的政治家。据加拿大外交部的资料,中国目前是加拿大第二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已经超过三百亿加元。加拿大政府一直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是西藏的合法政府,并不承认西藏流亡政府的法律地位。达赖喇嘛是一位重要的,并在国际上获得广泛尊敬与支持的精神领袖,加拿大政府难道应该像中国政府一样无视这一些,跟在中国政府之后一齐骂达赖喇嘛是分离分子吗?

记得不久前在北京《新京报》上看到一大篇关于诺贝尔奖的综合报道,文学奖的系列里没有高行健的名字,和平奖系列里没有达赖喇嘛的名字。我担心有一天中国的外交官在驻在国媒体上看到诺贝尔文学奖系列里出现高行健的名字和平奖系列里出现达赖喇嘛的名字也会发神经搞抗议,并以经济合同相威胁。我劝这些外交官切记:你国的政治并不是别国的政治,何况你国的政治如此罔顾人伦。                                           

2006年9月5日 北京

首发民主中国

齐家贞:仅有一张诚实的脸是不够的

--林别卓印象记

六月二十六日,在傅红二千零五年文学奖的颁奖大会上,我与林别卓不期而遇。

之前,有人告诉我林别卓也来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理他。

墨尔本不少人对把谎言讲得那么当真的林别卓百思不解。据多年来林别卓在报上的表现,我觉得他像是个文革的活化石???人活着,活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思想早已石化,讲的都是文革时期似是而非的谎言,而且一旦鉆进了这套谎言体系,那怕与事实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也出不来。正像重庆人说的“咬X犟”,哪怕咬到不该咬的地方了,还要犟到底,死也不放。这种人很难缠,我决定敬鬼神而远之。

但是,那天颁奖大会休息时,林别卓满面笑容朝我走来,我突然认为上面的看法不对。为什么?我看到了一张非常诚实憨厚的农民的脸——当然,不是罗中立油画“父亲”里那张饱经沧桑满脸沟壑的脸,而是给澳大利亚的黄油面包养得肥肥胖胖红光满面的脸。我被这张老实巴焦的脸感动了,我认为,林别卓是老老实实说假话,真心实意在撒谎,那是不能与故意骗人者相提并论的。我立即对他笑脸相迎。

很巧,我他祖籍都是海南岛文昌县人,不知我是哪村哪队,否则,村队相同也说不定。更奇者,这两个六十出头的同乡人,还是同年同月来的澳洲,不是同一天,林别卓早我两星期。

林别卓问,你在国内是干什么的?我答,坐牢十年。喔,为什么?我单刀直入,林别卓,你在墨尔本很出名,我们不同意你的许多观点.他呵呵呵笑,我知道,我有很多朋友,他们和我的观点不一样。我们接触的时间很短,他不善言谈,甚至有点木纳,但是,诚实的脸,诚恳的态度,使我愿意成为他很多朋友中的一名。

我送他一本我的书。我说,假如这本书里所说的故事只发生在一个人身上,只发生在一个家庭里,我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这种事发生在成千上万个人身上,发生在成千上万个家庭里,我们就不能说这是正常的现象了。林别卓直点头,我一定好好看你的书,看了书再说.

三天后,林别卓从悉尼来电话,向我问好。我谢谢他,还是咬住那个话题,为什么你要说那些不符合事实的话。他又呵呵呵笑了,说,我们只说乡情,不说别的吧!今天我只是打电话问候你,等看了你的书再说.诚恳的声音,诚恳的为人。

林别卓似乎想结交我这个朋友,我很乐意,在遥远的澳洲有一位爱好相同的海南同乡,难能可贵,我期望通过乡情的交融和相互的探讨,他最终能回到尊重事实的轨道上来。不少朋友听说了我与林别卓的交往,也怀抱着同样的希望。尽管林别卓数次支吾其词,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猜想他有难言之隐,心里明白,就是不能说出口。总有一天,他会改变。

然而,林别卓还是林别卓,他最近的几篇文章把文革又带回来了,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形势大好不是小好……之类的。我很失望很不解。

林别卓在中国呆了四十多年,是教书的,他不可能对发生在中国大地和海南地区的腥风血雨毫无察觉熟视无睹;林别卓在澳洲已经生活了十八个春秋,现在悉尼住地做半职翻译,他不可能对澳洲民主与中共专制的巨大差异毫无体验无动于衷。对 “党”与“祖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党不是祖国、祖国不等于党,这个像平面几何“点、线、面”一样简单的公理——不需证明的道理,林别卓竟至完全弄不清。难道是盲目的忠诚盲目的爱国,使他一叶障目不识泰山?墨尔本老戴维说的话一语中的:我们爱祖国母亲,但是,我们不能爱强奸母亲的人。不知林别卓听后有何感想。

澳大利亚医院为林别卓搭了好几条心脏桥(我住过院,吃、住、医、药分文不付),每条桥闪耀着自由民主人道福利的光芒,这样,林先生才有闲情逸致去欣赏瓶刷子树和发现美老人。君不见,中国的“丑”老人们——得了病没钱医就美不起了——特别是农村的病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心,主题是交流自杀手段,哪一种自杀方式最有效,痛苦最少,必死无疑。不知林先生听了这样的报导会不会痛心疾首,触动你思考这是咋搞的。也不知林先生想过没有,赞美支持独裁暴虐的党,其实是一种自私残酷的表现.因为你饱汉不知饿汉饥,还说,饿汉吃的都是好东西;因为你不愿意中国人民也像你一样,沐浴在自由民主人道福利的阳光里。从我见到林别卓的那一刻起,我不怀疑他是个正直的人,遗憾的是,不管他主观上怎样,客观效果很无情。

从林别卓不经意的谈吐中和一两个小举动里,我觉得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是个有人性的人。林先生,你爱你的妻子,你爱你的子女,好东西来了,我相信你会立即想到他们,只有同他们分享,你才会感到真正的快乐,假如好东西有限,你会自己忍着,留给他们享用,你才心安。同样的道理,你热爱祖国人民,你个人拥有了好东西,那是不够的,你难道不希望有朝一日祖国人民也拥有,你难道不愿意为他们早日拥有助一臂之力?

林别卓喜爱写文章,写文章者更应具有诚实的品格,你有诚实的面孔,最好还有一颗表里如一、诚实善良的心,那么,人格文格都令读者信服,真的就不亦乐乎了。

 

东海一枭:给中国一个奇迹,给中共一个机会!—致胡锦涛主席温家宝总理的公开信

胡锦涛主席、温家宝总理:

近段时间以来,“江湖”上万马齐喑一片恐怖:继维权律师高智晟被拘留审查,盲人维权人士陈光诚被判处徒刑后,维权人士郭飞雄被捕,“涉嫌非法经营”;浙江作家力虹、中国民主党骨干陈树庆先后被捕,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同时,许多人受到警告、传讯、软禁或被剥夺出国权…,黑云压城!不论这是否大规模逮捕的前兆,针对上述维权人士和自由作家进行的这一次集中的政治迫害,是一次政治大倒退,也是政府形象的一次自我大抹黑,与建设和谐社会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

建设和谐社会靠的是民主法治的推进和言论信仰的自由,民众需要、政府创造的应该是充满生机活力的和谐,而不是一个凭暴力和恐怖“建设”出来的思想舆论大统一但同而不和的社会。日前我作《美色怀中致和谐》倡议召开“中华和谐大会”,语言虽属调侃,但主题严肃,意义深远。

中华文化特别强调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谐以及个人身心的和谐。儒、墨、道、佛诸家对和谐思想各有深刻的阐发。道家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提倡遵道以行,率理而动,因势利导,合乎自然;墨家倡导“兼相爱,交相利”,主张实现个体与社会的有序一体,道德与功利的和谐一致;慈悲和谐是佛学的基础准则之一。佛教提倡“中道”正观与正行,反对任何偏激思想,并有“六和敬”之说,就是“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其精神与和谐社会的理念相通。

和谐更是儒家的核心精神。儒家讲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主张天地万物贵乎中和,君子言行贵乎中庸,施政使民贵乎执中。儒家特别注重人际关系的和睦相处,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其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和平等等道德原素,都是处理人际关系的基本准则。儒家的和谐思想,特别具有平衡性,互补性,包容性,兼容并蓄海涵百川,“和实生物同则不继”,“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又是最重要最根本的。要建和谐社会,先求政治和谐,当务之急是在朝的中共与在野的民运之间先和谐起来。斗争战争需要智慧,和平和谐更需要智慧,需要立足于仁义慈悲之上的更高更大的智慧。两年前,我就向中共呼吁:要和平,不要镇压和战斗;要改革,不要革命和暴力;要对话,不要敌视和对抗!

文明的进步,和谐的达成,需要朝野之间、官民之间、当局和知识分子之间,从对抗走向对话开始,双方秉持一种和平、理性、宽容的心态,来共同面对过去、现在和未来,来共同寻求合适的办法与契机,解决当下失范状态下的种种困境,如政治功利、官场腐败、道德崩溃、两极分化、个人迷信、利益集团化等等,从而推动民主化进程,实行全民族的大和解。

特别是政府方面,亟需摆脱传统家长式的威权心态,以宽阔的胸怀平等的态度,主动寻求对话,从而养成开放自由宽容创造的社会氛围和环境,并以批评乃至异议的力量解决自身种种问题。为什么对于他国可以对话,对自已的国民反而常常恼羞成怒拔刀相向呢。为什么双方不能相互宽容尊重,不能求同存异良性互动、摒弃成见坦诚相见呢,为什么同胞之间非要拚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呢。比起对抗争斗来,对话和争鸣,不论对于中共、对于民运还是对于整个中华民族,都是成本最低的。有些事情,对立双方各退一步并无损失,反而道路柳暗花明,局面海阔天空。

党和政府“刀枪”在握,始终掌握着对话的主动权,这理性和善意的“退一步”,应该由政府先迈,先拿出诚意摆出高姿态,立即释放高智晟郭飞雄等维权人士和自由作家。

有网友曰:高智晟郭飞雄等这一次还能没事,就成奇迹了。我相信奇迹,因为我还没死心,我对孔孟告诉我的人性最深处的善有信心,而且我相信这是一个会出现奇迹的时代。奇迹是人创造的,毛泽东说,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老枭说,圣贤改变人类命运,英雄创造人间奇迹。

历史又到了一个关键时刻,中共何去何从面临重大选择。愿两位发大愿,奋大勇,显大智,履悬崖如平地,从绝境觅生门,把中国推上民主自由的康庄大道,我有厚望焉。有一句古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言有深意。屠刀在手的时候主动放下,能够“灭掉”对手的时候主动示好,那才是大英雄的器量大豪杰的风范,那才是大智者的的觉悟大仁者功德。庸碌猥琐之辈,百般须索,千般计较,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最后害了别人也误了自己。

在这样一个朝野对立严重、官民冲突不断、遍地都是黑恶、到处都是仇恨的时代,多么希望党和政府从释放高智晟郭飞雄等维权人士和自由作家开始,进而取消文字狱,大赦政治犯思想犯,认真落实现行宪行中的有关条款,对于人权和自由,变侵犯为保护,变阻碍为鼓励,变压制为促进,从而更好地推动中国现代化民主化的进程。

我曾在《孟子强调顺受其正,枭爷早已成仁取义》中表示,我的人生长远规划是在继承的基础上创造、重建重塑中华文明真善美的辉煌,把我所知的人生、社会、宇宙之真谛和大道指给世人和后人看,以立人极而安万世;短期目标则是缓解时代深深疾痛,化解社会重重危机,推动政治加速进步,争取敌对多方皆赢,民族全面和解。

我的长远规划和短期目标都希望得到中共的支持,都需要得到两位的配合。请不要让我的亲友和同道嘲笑我天真。给我机会,就是给中国也是给中共给你们自己机会。对于你们来说,我相信创造一个“高智晟、郭飞雄等这一次还能没事”的“奇迹”并不难,需要的是浑厚的仁心、宽阔的胸怀和深广的智慧。只要把类似“奇迹”不断创造出来,积累起来,我们的社会和政治就一定会出现真正的奇迹,我们的国家和民族就一定会获得光明的前途!

中国公民余樟法(东海一枭)

2006-9-17夜酒后泣书
民主论坛

杨银波:台湾,灵魂去过的地方

走近台湾

台湾,这是一个我的身体从未去过,但声音、文字、图像与灵魂却曾去过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几位擅长观察时政、体察民情并将思想勇敢表述于公众的朋友,那里有我所渴望的自由民主空气与公民社会之风,那里有类似龙应台、马英九这样的睿智人物,那里有我还并不熟悉但试图比台湾人都还要熟悉的建筑、雕塑、纪念馆、英雄、感人事迹。类似我这样一个年轻的大陆人,怀着这样的理想,对比自己所处的环境与矛盾,亲眼目睹并体验经历过太多的悲剧磨难,而后想到应当四处寻找华人社会变革的宝贵经验,如此,则走近台湾已成为一个重要选项。

走近台湾,尤其是走近“近现代历史”的台湾,最起码应该了解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1947年“二二八事件”至1970年代的台湾本土化运动;第二阶段,是1970年代至2000年的民主化运动;第三阶段,是2000年及往后的全球化挑战时期。若追溯到更为久远的台湾史,则应深知四百年前的平埔族和山地原住民族被西班牙人、荷兰人殖民的详情,以及而后他们被汉人移民如何垦殖、搜刮、残害,再到日据时代的林林总总。至于白色恐怖、党外抗争、政党轮替、民主法治的维护与完善,直至今日的社会各阶层状况,仍然只是台湾史里非常靠后的一部分。通鉴,是为了资治;资治,即必须通鉴。了解台湾史,有助于台湾本身,也有助于大陆,甚至有助于其它任何华人社会,乃至全球。

血与火的抗争

台湾同样经历了难以笔述的屈辱、恐怖、牺牲,一代代人在漫长的历史泥潭中,用血的代价才换来今天这样的局面。了解大陆史的人,应当不会忘记1920年代的“四一二事件”、1930年代的“东方旅社事件”、1940年代的“较场口事件”、“李闻血案”、“下关惨案”。

其实,从1920年代到1940年代,台湾也不平静。1925年10月22日,“二林事件”爆发,蔗农抗议“林本源制糖会社”剥削压榨的农民运动,遭到残酷镇压,其状惨绝人寰,并遭到持续报复和迫害。其它地方的农民运动人物,比如赵港,在1931年3月24日即遭到逮捕,并遭严刑折磨致死。农民运动遭到镇压颇严重的,更有1932年3月10日的“永和山农民组合”被捕的92人。另有:1934年的“众友会事件”,1936年的“埔里社事件”,1942年的“东港事件”,1943年的“台湾民族主义青年团”惨案,1944年的“雷灿南案”,1945年的“南方澳间谍冤枉事件”,直到1949年的“四六事件”、杨逵《和平宣言》事件、《光明报》案、“中共台湾省工作委员会”案……。血与火的抗争,一直充斥于台湾。

当大陆混乱于一波又一波政治运动、暴民运动的同时,台湾也经历了国民党威权时代的白色恐怖。这主要包括:1950年的谢瑞仁、林书扬等人的“麻豆案”,邓锡章、张伯哲等人的“台中案”,林清良等人的“桃园案”,黄纪男、廖史豪等人的“台湾再解放联盟”案;1951年的李友邦的“台湾独立革命党”案,黄温恭的“台湾省工委会燕巢支部”案;1952年的吕赫若、郑定国等人的“鹿窟基地案”;1954年的高一生、汤守仁等人的“高砂民族自治会案”;1955年的“孙立人案”;1960年的雷震、傅正等人的《自由中国》案;1961年的黄纪男等人的“台湾民主独立党台湾地下工作委员会”案,苏东启、詹益仁等人的“苏东启案”,陈智雄等人的“同心会”案;1962年的施明德等人的“亚细亚同盟”案;1964年的彭明敏、魏廷朝等人的《台湾自救运动宣言》案,等等。

极权体制下的大陆,一场恐怖文革如山洪暴发,席卷大江南北,台湾的白色恐怖也仍在那个时代恐吓着威权体制下的反对者。这主要包括:1967年的林水泉、颜尹谟、黄华、许曹德等人的“全国青年团结促进会”案,陈泉福等人的“台湾大众幸福党”案;1968年的“崔小萍案”、“柏杨案”;1969年的许席图等人的“统中会案”,“陈中统案”,李义平、高阵明等人的“山地青年团”案;1970年的江炳兴、郑金河、陈良等人的“泰源监狱案”;1971年的谢聪敏、魏廷朝等人的“花旗银行爆炸案”;1974年的郑评等人的“台湾独立革命军”案,吕文华等人的“台湾原住民独立运动”案;1975年的“白雅灿案”,直至1979年到1980年的黄信介、吕秀莲、姚嘉文、施明德等人的“美丽岛事件”。即使到了1980年代、1990年代,也仍有诸多事件颇为恐怖,诸如1981年的“陈文成事件”,1984年的“江南案”,1987年的蔡有全、许曹德的“台湾独立案”,1991年的陈正然等人的“独立台湾会”事件,等等。

两岸缺乏彼此的状况知情

1987年,台湾国民党当局解除台澎地区长达38年的戒严,并开放大陆探亲,1988年解除报禁,1989年解除党禁,1991年4月更是彻底废除《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并作出了这样的重要决定:国会全面改选,总统由人民直选!1996年,台湾首次直选总统,被国际承认为民主社会,成为华人社会之中从专制走向民主的典范。2000年,政党轮替,在野党(民进党)未流一滴血,通过民众选票合法“推翻”执政党(国民党),堪称奇迹与荣耀。2004年,再次直选,虽呈现“两颗子弹”事件,但在规则之下,参与度更高的民众已然继续施行民主,亦实属不易。至今“罢免”、“倒阁”、“弹劾”、“倒扁”、“反贪腐”等,皆属于新兴民主的高度难题,但在宪政、司法等规则之内民众运动虽可能伤及社会成本,但对朝野政党双方都在客观上益弊同存,因此,方向、内容、尺度等都亟须谨慎把握。民粹不可替代民主,否则后果令人担忧。但这个担忧,仍属于民主政体范畴之内,属于改革式的维护和完善,走出泥潭,台湾必将更进一步。,

台湾史当然不仅包含着苦难史,也包含着奋斗史。有统治史,就必有反统治史;有专制史,就必有反专制史。历史的正面与背面、表面与里面、上面与下面,都是真实的血和泪、明和暗。请不要忘记,当我们面临窃听、跟监、恐吓、抓到牢里去私刑拷打、不经起诉审判就监禁、甚至暗杀的威胁,台湾人其实也曾有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在这些恶劣手法当中度过。由于两岸曾有过相当长时间的自我封闭及彼此封锁,大陆不了解台湾,台湾不了解大陆,时隔多年,致使两岸人民也缺乏对彼此最基本、最应涉及的状况知情。我们还并不熟悉台湾人半世纪反对日本殖民的史诗,也并不熟悉《中华民国宪法》、《宪法增修条文》、《中华民国刑法》、《总统、副总统选举罢免法》、《总统、副总统选举罢免法实行细则》、《立法院职权行使法》等。他们的艰难历史、法治进程、社会框架、媒体布局、民意基础等,在我们面前仍然相当模糊。

诸如:2005年5月21日台湾通过的《广电三法》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必须力求党、政、军彻底退出媒体?这个法律的立法背景是什么?

又比如:原住民大规模反抗的“雾社事件”是什么?1874年屏东的“牡丹社事件”,还有日据时代最大规模的抗暴事件“台南□吧哖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太平洋战争时期,日军强行征收两万余原住民壮丁成立的“高砂义勇军”到南洋前线作战后,结局有多悲惨?历史上延平郡王之于台南是何等意义?沉葆祯、刘铭传之于台北又是何等意义?“二二八事件”发生之时,当时的台湾当局施政状况如何?白色恐怖时期与国共内战的大局势有着怎样的关联?台湾的族群撕裂、对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台湾各政党的成立、纲领及各党主席政见和施行方式是怎样的?

还有:那些坚持台湾独立的人,究竟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有什么理由、依据和必成的把握?为什么马英九承认中华民国即是台湾,并接受陈水扁主动表示的“不能接受‘台湾地位未定论”,却又立场鲜明地反对台湾独立?那些呐喊“台湾独立”的历史,其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真相?是否应追溯到国土党在台湾土地改革时期利益受挫的部分地主?民进党所尊崇的前辈如李万居、陈逸松、高玉树、郭雨新、郭国基、余登发、黄顺兴、黄信介等先生,又都有着怎样的主张?胡适、殷海光、雷震等人,有着怎样的理念和行动?还有那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无数大陆异议人士的朋友──民进党元老洪哲胜──,这个被大陆官方恨之入骨、格外警惕的人物,他又在主张些什么?有多少人阅读并分析过他亲笔及编著的言论书籍?……

尴尬的不同制度的对话

台湾首先是一个事实中的台湾,而绝非任何人嘴巴里说出来的台湾。

对于备受钳制的台湾信息,我们知之甚少,在一个对台湾问题不允许深入讨论追究,反而只能承受官方定论和趋炎附势的大陆,那些轻而易举地将台湾信息告之我们的人,都值得谨慎对待。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诸如这样的事实背后有着一个怎样的制度背景:台湾著名作家龙应台女士为《中国青年报》“冰点事件”愤怒抗议,写出《请用文明来说服我──致胡锦涛先生的一封信》,其承受的代价,按照龙应台本人的话说:“一,以后得不到签证。二,我所有的书要下架。三,文章以后不能再发表。”当大陆人顺利地进入马英九的网站,正浏览得愉快舒畅时,一旦你要打开马英九关于89年天安们运动所讲的话,对不起,鼠标一动,马英九网站就找不到服务器了,为什么?至于民进党的官方网站、陈水扁的《阿扁总统电子报》,有多少大陆人看过?

又有多少大陆人能够更近一步地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故意不让人们知道?这本应透明化的双方信息,难道只能在类似大陆官方主办的《中国台湾网》上找那些用意明显、倾向性强的强势信息?

最近,大陆有个人震动了我,那就是武汉被打的那位区人大代表独立竞选人文炎先生。当地官方、警方在对其实施暴力之前,反复向民众、向会议说“他是台湾派过来的,要小心”,民众即从好奇变成了担忧,而后变为恐惧。当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民众分化了、禁声了。试问:“台湾派过来的”在大陆是个什么概念?不是尊重,不是敬佩,而是把你当成特务、汗奸、卖国贼、走狗一般看待?这是什么颠倒混乱的逻辑?为何要对台湾如此敌对?难道是怕台湾、恨台湾?

怕什么?恨什么?民族大义?反对台独?防控间谍?……为何如此不自信?为何如此神经质?此种档次级别,连官方都不如,毕竟官方还懂得如何利用台湾在野党、反抗者分化台湾执政党,他们懂得如何统战台湾媒体,懂得如何插入分化势力,这毕竟还是懂得“合作”嘛。

大陆已有太多的内部规则,仍然对台湾虎视眈眈,对自己内部严防死守。恐惧啊,他们恐惧!那是一种骨子里的自卑与狂躁,不讲理,不听理,不接受,强硬、野蛮、无赖,这算什么?

我们看见过太多了,几成厌倦麻木。永远都是以那种老子教训儿子、皇帝教训奴才的姿态,妄自尊大地藐视对待一个其实足够了不起的台湾,此等实质,着实令人悲哀。两种根本不同制度的对话,是极其尴尬的。当你试图阐明大陆应该施行民主、台湾有着怎样经验的同时,反驳的声音一定是找出你民主化进程中的种种问题,而后以自己的所谓稳定、和谐及经济成就来增添专制制度的合法性。大陆不肯面对自己,不敢面对自己,你的诚意是在被动地接受一些“规矩”之后才释放出来的,彼此错开话题,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能有怎样的结果呢?也许只有发展经济贸易才最有商量的余地。民主、自由、法治、人权、信息透明、宪政及限政等问题,仿佛只能拖着,大陆的方式就是永远饶着一根“党即天下”的主轴,离开了这个主轴,就没有丝毫的谈判交流余地,确实可悲。

应全面整合各方任何主张

马英九说,今后国民党的工作方向有五点:“(1)结束敌对状态,签署和平协议;(2)加强经贸交流,落实投资保障;(3)争取国际空间,全面开放直航;(4)开放观光、学历认证,促进农业合作;(5)共同打击犯罪,确保社会安宁。”没有提到促进大陆民主,但这不等于他不知道这也是一个重要方向,而是他深知大陆状况意味着什么,也深知台湾状况意味着什么。刘晓波说,未来自由中国的希望在民间,马英九其实也看到了这一点,并以直面台湾来谈国民党的民主路线,他说:“民主主张方面,我们主张落实制衡监督,反对民粹独裁。”他是冷静的政治人物。在整个台湾政坛,他从来都呈现出罕见的冷静。

当我们隔岸观火,只能凭藉遥远的视觉、听觉和想象来断定台湾的前世今生时,了解台湾也许只能首先从人物与事件着手,而后才能知道台湾社会在各个历史阶段的进程。他们这条路比起其它许多民主社会来说,走得更快、更直接,暴露的问题也确实是更大、更多、更出人意料的,有甚者简直是全球仅有的第一次产生的问题。要剖析这样的问题,第一个要明确的是,台湾已经有了自己的民主法治规则,在接受这个规则的前提之下,众人来谈问题和问题的解决方式。

即以此次“倒扁反贪腐运动”发起人施明德而言,我们也应搞清楚他究竟在主张什么,亦即他的政见是什么。在他2004年竞选立委的网站上,我找到了简易的答案,一共是五点:“(1)集合中道力量,防堵蓝绿撕裂台湾;(2)化解立院蓝绿倾轧,推动议事进展,免于国家政事一再破局;(3)推动内阁制,阻挡朝野往加剧族群裂痕及金权政治的”总统制“倾斜;(4)推动”两岸欧盟化“,使台湾与中国的关系朝向欧盟国家间的模式发展,保住台湾的主权安全与经济发展的机会,让没有历史包袱的下一代也拥有未来的选择权与决定权;(5)身体力行”大和解“以包容、宽恕、疼惜之心,温暖台湾。”

族群、政局、两岸,皆是台湾所有政治人物关注的焦点,施明德的主张仅属其中之一而已,各方基本倾向多是“多元化”道路。各方的努力方向我们都应关注到,从一个整体高度来观察、审视这些不同的声音与行动。

诸如:什么是内阁制?什么是总统制?两种体制差异在哪里,共同点在哪里?站在人民利益的角度,台湾更适合哪种体制?为什么?这些问题是需要经过一番精心的研究与调查的,更需波及深远的启蒙运动。

李登辉、陈水扁的主张,连战、马英九的主张,施明德、许信良的主张,乃至李敖那种简直成问题的图个痛快、讨好卖乖的主张,以及龙应台那样超越蓝绿、超越党派,把问题放在整个华人社会乃至全球来深思疾笔的主张,还有无数台湾人民的主张──有人喊“太乱了”,有人喊“别捣乱”,有人喊“太爽了”,有人喊“活不下去了”

──,还有大陆的声音、海外的声音……。诸如此类,就算是一句话,甚至是一句废话,那也有其主张,应该更全面地收集到、整合到,这些才是媒体的重点,也是学者的实务。奇哉怪焉的是,那么多人、那么多节目、那么多报纸,天天都象看戏一样,关心权力,关心政治斗争、权力角逐,却少见审视自我、审视基本问题的,这是一个空洞,一个非常遗憾的巨大空洞。

请把问题指向自己

陈水扁说:“阿扁也督促自己,勤访基层,倾听民瘼,更谦卑自省,虚心检讨,确定未来所要努力的方向。”这个基本姿态才是常识。请把问题指向自己吧!无论是大陆人,还是台湾人,无论是泛蓝者,还是泛绿者,抑或非蓝非绿者,所有人都尽快把问题指向自己吧!“谦卑自省,虚心检讨”,只有这样才可能有进步。那些奇怪的声音,诸如“台湾闹事,关你屁事”,实在是看不到自己的可怜。比较,确是痛苦的根源,,但只有比较才知道差距,才知道进取。夜郎自大、坐井观天,已经严重不入潮流、不知时势了。

许多问题不是有个结论就行了的,需要论证,需要实践,需要反省,需要检讨。“只有三民主义才最适合中国”与“只有社会主义才最适合中国”一样生硬、可笑、霸道,这样的事情与“专制在中国”、“民主在中国”一样,都是需要百倍、千倍、万倍去考量、实证的。

养成独立思索的习惯,把社会交给自己,而不是把自己交给社会。让自己在这个嘈杂的时代,首先学冷静、独立、超越地思考民众的道路及自己的抉择,然后再来谦卑地面对这个世界,告诉世界你的诚意、决定与行动。此为愿。

刘逸明:明天你是否依然恐惧?

从9月14日开始,一些朋友被捕的消息便接踵而至,首先是维权人士郭飞熊,其次是异议作家力虹和中国民主党骨干陈树庆。这是继高智晟被捕以来最先步入监狱的几位,虽然之前已有张鉴康等人的失踪,但他们最终还是获得了自由,而后来被捕的这三位的命运在外界看来也许会和之前的人有天壤之别。

郭飞熊是蜚声中外的维权人物,他被以涉嫌“非法经营”罪逮捕,可见当局要他失去自由的彻底决心;力虹本是国内的知名作家和网络活动人士,他所主持的文学网站《爱琴海》因为登载敏感内容而遭有关部门封杀,他的长篇小说《红衣坊》已被改为同名32集电视连续剧播出,他在近期的网络世界表现得相当活跃;陈树庆作为中国民主党的骨干,经常从事民主活动,并在近期为高智晟呐喊呼吁。

陈树庆的被捕最不出乎人的意料,因为在当局尚未开放党禁的今天,就算是不写批评当局的文章,这种民主党成员身分时刻都有可能让他身陷囹圄。郭飞熊和力虹的锒铛入狱着实让外界有些匪夷所思,因为郭飞熊一直都主张依法维权,他的言行并未超越法律范围,他被冠以“非法经营”的罪名是外界始料未及的。而力虹被捕,更多的分析人士认为,他是因为和法轮功走得太近,尤其是他对“苏家屯”事件的关注和担任《未来中国》论坛版主一事。

早在《未来中国》论坛发表所谓“军中声音”的声明时,包括笔者在内的很多人都对其主张军事政变和暴力推翻共产党的理念持反对态度。为了促使国内的民主人士保持清醒,刘晓波先生更是针对此事发表了看法,表明了自己的非暴力立场。东海一枭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该论坛的发起人之一,最后又毅然退出。这表明绝大多数人都主张和平、理性地争取民主权利,海外某些人因为自己身在自由世界而大力宣扬和煽动暴力维权和暴力革命,这除了把更多的人送进监狱之外,对中国的民主事业不会起到丝毫的正面作用。只要非暴力维权的渠道未被彻底堵死,我们就应该继续以温和、理性的方式去稳步推进中国的民主事业。

当局早就开始对民主人士和维权人士虎视眈眈,抓捕高智晟是准备整肃国内民主势力的一个明显信号。自从郭飞熊被捕,原本酝酿的营救高智晟的行动便不得不中途流产,中国社会因此而笼罩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阴云。虽然被抓的和失踪的人接二连三,但声援的声音却异常微弱,中国的民主事业俨然在如今的初秋季节就已经步入了刺骨的严冬。最近几天,因为国内形势的日益紧张,笔者的安全也牵动着众多朋友的心,很多朋友都希望我能够平安无事。虽然自己在走上这条说真话的路开始就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从家庭的角度讲,自己如果再次走进那人间地狱,即使进去得很坦然,心里却不会轻松,因为有太多的牵挂。我发自内心地感谢朋友们的关怀,但良心驱使着我会一直走下去。

今天是2006年的9月18日,是日本军国主义对中国发动“9.18”事变75周年的日子,很多人都沉浸在对当年历史的追忆和反思之中,然而,日军侵华虽然早已成为往事,但恐怖的气氛依然在中国的上空徘徊,这种恐怖不是来自他国的侵略者,而是来自于同一民族的我们的统治者。面对一大批良心犯的不幸入狱,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迷惘景象,“中国向何处去?”的沉重问题再一次撞击着我们的心灵,我们是选择在强权的面前装聋作哑,还是选择继续做一个孤独敢言的清醒者?

民主与自由从来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在暴力革命已经被证明贻害无穷的今天,我们不必去弄枪使棒和当局一决高下,更不必有推翻红色王朝和建立新中国的野心,而只要按照法律所赋予我们的权利标准去维护我们的权利,坚持讲真话,中国的民主便指日可待。每一个民主制度的建立都需要一些人付出沉重的代价,从这种意义上讲,很多人的锒铛入狱便是一种必然,但是,历史终究会给予他们一个公正的评价。作为一个公民,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有免于恐惧的自由,但在极权制度下,我们的这种自由很难真正实现。追求民主需要克服恐惧,只要有“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大无畏精神气概,告别恐惧将为时不远。

(2006年9月18日)

民主论坛

成也书商,败也书商,80后作家跌入低谷

80后作家群已跌入出版低谷。据北京开卷信息技术公司数据显示:国产青春文学图书在年度文学或非虚拟类图书排行榜中,2004年前15名占了9名,2005年前20名只占到8名,到了2006年上半年,前10名则仅占了2名。而一项不完全调查同样显示:2004年国产青春文学巅峰时期,80后作家群人数接近三四百人,而到了2006年,活跃于一线的80后作家人数只有三四十人,跌幅达90%。针对这一现象,出版界的观点惊人一致:青春文学成也书商,败也书商。

    曾经“碰不起”的80后作家群明显后劲不足,目前,全职于写作的80后作家迅速减少。就拿首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20位得主来说,韩寒专职玩起了赛车,还出了唱片;赵婷婷先是去微软做营销推广,现在则负责《萌芽》杂志社的网站;陈佳勇在东方电影频道负责节目采购相关工作;许人杰清华大学毕业后当上了律师……

    对此现象,中信出版社副社长臧永清认为“肇事人”首当其冲就是出版社和书商自己:“是出版社和书商害了这些80后作家,过度的商业包装扼杀了这部分作家的灵气。虽然同样也是这批出版社和书商挖掘了他们,但罪过远大于成绩。青少年写作,需要多一点纯粹,少一点商业,才能源源不断。80后这批作家刚开始写的时候非常纯粹,这是他们得到同龄人支持的主要原因。然而在出版社和书商的利诱下,为了能更扬名赚钱,相当部分80后作家渐渐远离这种纯粹,开始刻意迎合某些口味。这种形同流水线操作的商业写作模式,流出来的只能是同质化产品,完全丧失了个性。没个性的书,谁会买?”对于青春文学同质化现象,上海人民出版社青春读物编辑中心主任邵敏还有另一种认识:“由于出版社和书商的拔苗助长,同质化已不再仅限于二三流的80后作家,还蔓延到了那些领先的80后作家了。二三流的80后作家,说白了大部分都是体力劳动,根据既定情节来填空。而领先的那部分80后作家,由于不断地重复自己先前成功的套路,缺乏创新,也变得同质化起来。”

    80后作家领军人物韩寒、郭敬明的“伯乐”——上海作家协会副主席,《萌芽》杂志主编赵长天将青春文学的现状总结为两个理性:写者理性,买者理性。“青春文学红起来的原因其实并非是这些青年作家写的怎么好,而是给人一种新鲜感。但文字是需要积累,需要阅历的,除了天才之外,没有人能突破这个规律。今年国产青春文学的出版状况肯定是不容乐观的,如果还保持前几年的盛况,反而不正常,因为现在买方和卖方都开始理性了,现在吃饭只有靠内功了。”

    现仍活跃于文坛的80后作家之一,第三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得主甘世佳告诉记者:从经济学角度看,既然青春文学的繁荣已经到了泡沫的程度,那么泡沫的戳穿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经济学对此有个术语,叫非理性繁荣。2004年时,只要是个80后的人,写的东西就能卖钱,这就到了非理性繁荣的顶峰。顶峰其实也是一个拐点,顶峰之后就是泡沫戳破,再接下来就到了纠正的过程。虽然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我认为值得,因为泡沫太多了,读者的心也受伤得够重,需要时间去修补。和我同一辈的人,虽然有的彻底转行了,但还是有部分或多或少地从事文字工作,因为我们热爱这个职业。

胡  平:毛泽东是暴君这一结论不可改变

毛泽东死去整整三十年了。围绕着对毛泽东的评价仍然有很大的争议。在我看来,这些争议在相当程度上还不是来自对有关历史事实的不同认定,而是源于不同的评价标准和推理逻辑。

有人说:毛泽东统治中国二十七年,当代人要么是受益者,要么是受害者,因此他们的评价未必客观冷静,所以对毛的正确评价还需留给后人。

我不赞成这种说法。古人说盖棺论定,意思是由于人的复杂性和可变性,人的好坏、功过只有到生命结束后才能作出结论。毛泽东已经死了三十年了,凭什么还不能对他盖棺论定?

其实,对某些人来说,不等盖棺就可以论定。譬如一个系列杀手,只要他杀人的事实得到确认,我们就可以判定他是个杀人犯,是个坏蛋,我们就有权对他绳之以法,乃至判处死刑,哪怕他还很年轻,远远没到自然死亡的时候。这就告诉我们,一个人,只要他犯下了一起(或几起)十分严重的罪行,我们就有权对他定性下结论。

毛泽东正是这种人。早在毛泽东发动大跃进造成至少三千万中国人活活饿死的滔天大罪时,他就已经使自己跻身于人类历史上的最大暴君之列。毛泽东早就恶贯满盈了,没有文革这场浩劫他就已经是历史上的最大暴君之一了。加上文革这桩大罪,只是使他在人类历史最大暴君的排行榜上再往前移动几位,而他作为暴君的定性是早就确定不移的了。这里还暂且不谈他在更早些时候犯下的几桩大罪,如镇反――毛泽东自己都说他发动的镇反运动比秦始皇的焚书坑儒还要厉害一百倍;还有血腥的土改运动和”三面架机枪,只准走一方”的强迫性的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消灭了整整一代经济精英;还有反右,如此等等。

毛泽东的罪恶实在是罄竹难书。除非你对这些严重的犯罪事实从根本上提出有依据的质疑,否则你就没有理由质疑我们的结论。如果你对这些事实都大体承认,但依然不接受毛泽东是暴君的结论,我们就要问你,你的暴君的标准是什么?照你说,一个统治者还要坏到什么地步才算得上暴君?

注意:我们说毛泽东是暴君,并不是仅仅基于受害者的立场,而是基于人类共同的善恶标准。笼统地说受害者或受益者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不错,在任何时代,哪怕在最暴虐的时代,也总有一些人是既得利益者。相比之下,在毛时代,尤其是在文革期间,毛泽东几乎把中国社会各阶层的人都挨个得罪了个遍,以至于到头来居然找不出哪一种人可以算得上既得利益者,那在历史上倒真是很少见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对某一事物作价值判断时,不能仅仅根据自己的利害得失,还要看它是否符合公理,是否符合公正概念。如果某一些人的幸福是建立在另外一些人的痛苦之上,那么这种幸福就是不可取的,是应该批判的。即便一些人的受益并非建立在另一些的受害之上,但只要别人的受害是不公正的,那么,虽然你不是受害者而是受益者,你也应该站在公正的立场上对加害者表示抗议。

希特勒搞政治迫害,发动世界大战,其受害者主要是犹太人和外国人,相当数量的德国人并不是受害者,也许其中不少还是希特勒政策的受益者;可是在二战后的德国,却并没有多少德国人公开表示对希特勒的怀念。原因就在于,德国人承认希特勒犯下了严重的反人性反人道的罪行,因此他们认为,即便自己是希特勒统治下的受益者,也不应该为之唱颂歌。这就叫公理。这就叫公道。

最后我要再次重申,我不赞成对毛泽东进行三七开或七三开一类评价方法。道理很简单。没有什么道德的储蓄银行,让人们可以在那里积存好事,以便在适当的时候提取相当数目去抵消他所做的不公道的事情。因为对人的评价不同于对事的评价。人一辈子做很多事。对具体的事而言,我们可以评价说哪些是好事,哪些是坏事;我们也可以开出一列清单,看一看在他所作的各种事中,好事占几成,坏事占几成。但对人的评价则不同。对人的评价涉及一条道德底线。这条底线决定了我们对此人的整体评价。一个医生借行医之名害死了病人,那么他就是杀人犯,他就必须受到惩处。这和他是否还治好过别的病人毫不相干。所谓坏人,并不是指在他生平所做的一切事中,坏事的比例超过了好事,而是指他做出了违犯道德底线的事。否则天下就差不多没有还能称得上坏人的人了。如果那位医生在法庭上高呼冤枉,说: “我治好过一百个病人,只害死了十个病人。我做的好事比坏事多十倍,对我至少应该九一开。怎么能说我是坏人呢?”通吗?

当然,毛泽东现象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现象,值得我们和后人进行更深入细致的研究。希特勒死去六十年了,有关希特勒的论文和书籍至今仍层出不穷,也有个别人为希特勒作翻案文章,但是那不会改变世人对希特勒是暴君这一基本结论。同样地,毛泽东是暴君这一基本结论也是不可改变的。

──《观察》首发 

刘晓波:崩溃论与稳定论的互补

六四屠杀,是中共基于权力恐惧而采取的极端保权措施;六四后,政权稳定成为中共统治的首要目标,因为,只有政权的稳定才能保证权贵阶层的既得利益。正如太上皇邓小平最著名的圣谕所说:“要像珍惜眼睛那样珍惜来之不易的稳定”。但这不过是强权下的独裁秩序,将社会公器变成权贵阶层牟取私利的私具。那些跟着权贵们强调稳定的知识精英,也绝非为民众和国家的利益著想,而只是基于既得利益的考虑来为权贵们站台。

说白了,为了使掠夺、镇压和屠杀合法化,就必须编造出一个似是而非的藉口,这个藉口就是“稳定压倒一切”。为了稳定,中共采取镇压与收买相结合的策略,一方面,通过镇压、严控等手段把民间反对活动扼死在萌芽中,通过言论管制把自由知识分子边缘化;另一方面,中共不惜大把花钱,对内买稳定,收买精英和中心城市;对外买友谊,收买西方大国和无赖小国。

对内,“稳定论”成为中共意识形态宣传的核心,成为中共拒绝政改和迫害人权的魔咒,也成为大陆的权威主义与自由主义之间的重大分歧之一。为了平息民意批评、压制民主诉求和误导社会舆论,中共宣传机构及其御用精英会说得天花乱坠,由GDP优先到科学发展观,由宣传“温饱小康”到营造“和谐盛世”,由“三个代表”到“新三民主义”,从“韬光养晦”到“和平崛起”,但万变不离其宗,拒绝政治改革的所有理由最终归结为一个理由:在国情的制约下,急于政治改革不利于“社会稳定”。每次两会的总理记者会上,一旦外国记者提出“六四”问题,无论是朱鎔基还是温家宝,都以“稳定比甚么都重要”的理由,为大屠杀辩护。更是为了“稳定”这一最大的政权利益,对互联网时代的民间议政潮流,采取越来越严厉的网络管制,文字狱每年都有;对近年来兴起的民间维权活动,自然也要采取强力镇压的策略,而且,官权碍于合法性困境,甚至越来越经常采取黑社会手段打压维权人士。

对外,“稳定论”成了中共应对国际批评的护身符。美国批评中国人权恶化,中共祭出“为维护来之不易的中美关系的稳定,应该以对话代替对抗”;台湾政府推动“去中国化运动”,中共指责阿扁破坏“台海局势的稳定”;香港民意反对23条立法、要求政制改革,北京指责“香港民主派反中乱港,破坏了香港的稳定和繁荣”。

“稳定论”的背后是典型的敌视民意和罔顾人权的独裁逻辑,它从来不问民间诉求是否合法合理合情,而只问党国及权贵利益是否得到保护,是否有利于一党独裁的稳定。所以,自由民主就是动乱,因为自由使个人自主和社会多元化,民主使权力垄断变成权力分享;自发生长的民意表达和人权诉求也是动乱,即便是以和平方式表达的和平内容,也会被独裁者视为威胁稳定的敌对势力,必须将之消灭于萌芽状态。所以,不进行六四大屠杀,中国早就天下大乱了;六四后,不镇压民主党和法轮功、不压制失业者和农民的权益诉求、不堵截上访者、不严控异见人士、不封锁信息和网络、不制造文字狱、不抓捕维权律师……也将引发社会动乱。换言之,在独裁者眼中,只要是民意的自发表达,无论这表达采取何种方式,统统都会被中共政权及其御用精英们视为“添乱”。自由民主是动乱,因为自由使个人自主和社会多元化,民主使权力垄断变成权力分享;自发生长的民意表达和人权诉求也是动乱,即便是以和平方式表达的和平内容,也会被独裁者视为威胁稳定的敌对势力,必须将之消灭于萌芽状态。

以中国目前的官权太强而民权太弱的现状而言,即便是八九运动那样的浩大声势,也不会走向导致天下大乱的暴力革命。而且,民间首选的维权方式大都是循合法途径,只有在合法途径毫无效果之后,才会采取没有经过公安局批准的街头维权,极少数陷于绝望的民众才会采取激进维权行动,如自焚、冲击县乡政权等。在民间维权中,民众与官方执法人员发生肢体冲突,大都由执法人员的野蛮镇压引起。

中共不断强化“稳定论”,西方却流行“崩溃论”。六四刚过,几乎无人相信,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徒手民众进行大屠杀的政权能够长存,所以,许多人都预言中共政权将很快走向政治崩溃。然而,谁也没想到,中共政权非但没有很快崩溃,反而很快地熬过了最孤立的外交困境,并在远较八十年代激进的经济改革中维持住了高增长,使政权崩溃的预言没有兑现。于是,由于中共的独裁的畸形的跛足发展策略,西方开始周期性地出现中国将走向经济崩溃的预言。

对这种来自境外的崩溃论,中共最初的反应是厌恶与反驳。但是,慢慢地,中共及其御用精英突然发现,对于“稳定论”的意识形态灌输来说,“崩溃论”非但无大害,反而颇有益。与其说“崩溃论”将动摇人们对社会稳定的预期,不如说“崩溃论”将强化人们对社会动乱的恐惧,也就等于强化人们对社会稳定的珍惜。因为,害怕天下大乱是普遍社会心理,崩溃论所描述的未来图景越逼真,怕乱的社会心理就越强化,甚至使臆造出的天下大乱的未来图景仿佛变得近在眼前:中国的社会危机之深重,犹如平静表象下的即将喷发的火山,稍有风吹草动就将烈焰冲天。而唯一能够将火种熄灭于萌芽状态的控制力量,只有掌握著各类主要资源的政权。

于是,境外流行的“崩溃论”和国内固守“稳定论”结合起来,使御用精英们为现政权的辩护变得更具迷惑性。以至于,进入中国市场的国际大资本,率先暴富的权贵们和进入白领阶层的各界精英们,仅仅是因为害怕“崩溃”这一最坏的结局,也会自发地与现政权达成“稳定共识”,哪怕这种稳定是一种绝对不公正的秩序,是以两极分化、腐败横行、环境破坏、道德空白、人权不彰……为代价,也要比天下大乱好。

由此,崩溃论从反面强化着稳定论:只有现行的中共政权才能维持脆弱的社会稳定,而一旦离开了中共独裁,中国就只能出现玉石俱焚的天下大乱。而没有任何人、任何利益集团能从天下大乱中获益──外资无法在中国市场中获益,中国的精英阶层无法获得财产安全及其升值,平民百姓更得不到任何实惠,就连好不容易造就的温饱也将灰飞烟灭。所以,只要是秩序,哪怕是独裁的恐怖秩序,也要比为所欲为的自由要好。

反过来,离开中共统治的中国将出现权力真空的假设,又强化了天下大乱的未来预期,对天下大乱前景的普遍恐惧,就将转化为对现存独裁统治的现实性认同。也就是通过强权、欺骗和收买的三管齐下逼迫人们就范,使之在别无选择的无奈中承认这一预设。社会接受了这一虚假预设,中共政权及现行的极为不公正的秩序就能获得稳定,其主要受益者,首先是独裁政权及权贵们,其次是攀权附贵的各类精英们,再次是少数中心城市的市民,而最大的受损者必定是广大百姓和大多数边缘地区,特别是农民和工人。而这种极端不公正,被精英们轻巧地称为“稳定前提下进行改革”的代价。

宪政民主化,之所以被现政权放逐到无限期的遥远未来,自下而上的争取自由的民间自发运动,之所以被御用精英们指责为不合国情和添乱,就在于独裁政权只是被极少数人垄断并服务于极少数权贵的秩序,即把社会公器变成一己私具的统治,而宪政民主则是由全民分享并服务于全民的秩序,即把一己私具改造成社会公器的过程。

独裁统治的受益者有理由无视历史事实而提出这样的虚幻假设,因为他们的所有决策和言说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保住绝对权力及其既得利益。而民众却没有任何理由相信这样的虚幻假设,因为这假设所维持的制度,恰恰是不把人当人来对待的秩序。国人一旦忘记历史和无视现实,而相信了这样的假设,就会心安理得地等待天上掉下馅饼,就会虽九死而犹未悔地寻找明君贤主,就会把所有自下而上的民间反对运动、争取自身权益运动,视为帮倒忙的“添乱”,就会在执政者干了九十九件大坏事而只作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善事时,用1%的善政来为99%的恶政辩护。即便被屠杀、被饿死、被监禁、被流放、被剥夺、被歧视,独裁者仍然“伟光正”,小民们仍然千恩万谢。

所以,与目前中国的独裁式稳定所付出的综合社会代价相比,苏东转型的阵痛是在算不了森们,尽管经济上付出了不小的经济代价,但在社会综合效益上却收益颇丰,特别是个人自由的获得,不但足以抵消经济的暂时低迷,而且为未来发展提供了最宝贵的动力。当无权无势的民众获得了个人的基本自由权利之时,就等于争取到了最大化的自身利益。因为,对人的生存而言,拥有不可剥夺的自由权利才是最大的利益之所在。所以,苏东的转型模式肯定优于中国式跛足改革。

僵硬地维持现行体制才可能导致未来的天下大乱,而启动走向宪政民主的政治改革才是达致长治久安的正途。

2006年8月30日于北京家中

——首发《动向》2006年9月号

程翔狱中健康恶化 有可能保外就医

 

【2006年9月19日狱委讯】香港媒体消息/日前因为间谍案而被中国法庭判五年监禁的新加坡海峡时报资深记者程翔,在狱中的健康状况恶化,有可能会被保外就医。 

56岁的香港籍的程翔,2005年4月在中国大陆境内被捕,不久前,北京一家法庭宣判程翔向台湾情报机关输送国家机密罪成,因而判程翔坐牢5年。 

香港《大公报》引述程翔妻子刘敏仪说:“程翔的体重掉很多,高血压也越来越严重。”但是,另外一份香港报纸《南华早报》引述律师报道说,程翔的病况可能导致他被保外就医。 

刘敏仪在18日表示,她一直在搜集证据提出上诉。相关报道引述刘敏仪说:“我们的目标是上诉要求取消间谍罪名。” 程翔正在等待上诉的庭审。

而有熟悉内地法律的学者建议,程翔案上诉时可以“辩诉交易”的方式,亦即承认疏忽泄露国家机密,争取减刑,或可实时获得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