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代表的狗

       据悉,北京警察博物馆把因病退役的警犬“菲生”活体解剖,制成警犬标本,在展厅展览。该犬曾经参与侦破各类案件,出色完成任务34次。

  

  要条狗命很常见,但为什么要活着开膛、不怕烦琐?原来这是专家的建议,“活体解剖功勋犬”,目的是保证标本逼真,皮毛光鲜。

  

  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更好地展示警犬的英武形象,为了让警犬获得人们更多的赞叹。总之是为了狗好!

  

  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懂得。儿时童话里的羊羔白兔小牛们,就知道比赛谁对人类的贡献大,当说到“我的肉可以吃,皮可以制革”时,不是一脸的欢喜和骄傲吗?小猪小鸡们感激饲养员阿姨像妈妈一样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后,不都热烈地表示要好好长身体,好为人们做贡献吗?当科学捕鱼的捕捞船播送出动听的音乐,鱼们不都争先恐后地赶来为人民服务吗?动物们的优良品质,虽然还没有达到劳动人民任劳任怨的程度,还会时常闹个不团结啥的,但总体上是胸怀贡献社会的伟大理想的。

  

  多可爱的动物!

  

  可现实中有些觉悟偏低的动物,到了为人民服务的最后关头,往往私字一闪念,不情愿、不能很好地配合屠夫叔叔阿姨的加工,有的还哭鼻子、伸胳膊蹬腿的,这是多么不应该的事啊!难道它们不知道,叔叔阿姨们是为它们好啊?虽然有些叔叔阿姨手重一些,“善猪恶拿”,但还不是为了实现它们为人民服务的价值吗?有的动物还趁屠夫叔叔阿姨不注意,想溜走,害得叔叔阿姨辛苦地到处找,到处捉,真是太调皮,该批评哦!

  

  警犬菲生的最后表现就不太好。虽然它立过很多功劳、并且因工失去了听力,但是在最后送它进解剖室的时候,它动摇了信念,不愿意听口令,还把狗头伸进武警叔叔的怀里摩挲掉泪,害得武警叔叔心里也难过了好久。但是武警叔叔毕竟是深明大义的,毅然送菲生进去了。要不然,菲生怎么为人民服务啊?

  

  所以说,动物们有时候看得不远,觉悟不高,需要人来代表它们,教育、引导并鼓舞它们。没有人高屋建瓴的地提出饲养、防疫、配种乃至屠宰和深加工的理论,并建立配套设施,动物们永远会处在天然的自在的状态,丧失价值,丧失生活的目的。

 

中国文革四十年香港媒体大幅报道

5月16号是中国文化大革命正式发动40周年。在中国大陆,媒体基本鸦雀无声,香港报纸则给予大篇幅报导。

中共中央1966年发出“五一六”通知。这个40年前毛泽东授意陈伯达起草的文件正式点燃了“造反有理”天翻地覆的熊熊大火。

南华早报5月15号用一个整版、明报用两个版面报道有关文革的内容。苹果日报发表多篇评论,纪念和反思这场影响了几代中国人的“文化大革命”。

*南华早报:烧毁整个国家的政治大火*

南华早报刊登了黑龙江当年批判“黑帮分子”王一伦和陈雷的黑白大照片。两人站在椅子上,弯腰低头,脖子上挂著名字打叉的大牌子,还有一张是毛泽东、林彪在敞篷车上检阅红卫兵的照片。

南华早报长篇报导的题目是:烧毁整个国家的政治大火。该报驻广东记者还采访了在汕头建立第一个文革博物馆的发起人彭启安。南华早报中国版的编辑还发表文章,题目是:大陆一片寂静表明文革教训已被忘记。

*专家估计八成大学生对文革一无所知*

明报纪念文革专题大标题是:岂容青史尽成灰。报导援引中国文革专家徐友渔的话说,当政者埋葬史实在荒谬。徐友渔说,政府指责日本掩饰二战历史,但自己却把10年文革历史故意埋葬,是“非常荒谬的事情”。明报对一些北京大学生进行了调查,发现非常了解这段历史的并不多。徐友渔估计,有八成大学生对文革“一无所知”。

明报刊登了一张黑白照片,内容是1966年7月内蒙文化副局长布赫和担任内蒙电影制片长副厂长的妻子珠兰在呼和浩特被批斗的场面。布赫是后来担任国家副主席的乌兰夫的儿子。年已90多岁的老翻译家杨宪益说,文革仍是一笔“糊涂账”。1989年“六四”后被开除出党的杨宪益说,40年了,中国的制度没有多大进步。

*李大同:当局并没有吸取文革教训*

中青报冰点周刊前主编李大同也说,当局并没有吸取文革教训,制度仍然没有改变。他说:“要彻底否定文革,就必须牵涉体制问题。…体制造就了毛,毛利用了体制,他们互为因果,没这套体制搞不成文革。”

苹果日报刊登中国杂文作家焦国标的文章说,之所以说毛泽东文革,是因为还有邓小平文革、江泽民文革、胡锦涛文革。他说,这些后继者基本上一个也没有超越毛泽东,文革仍在进行。

专栏作家李怡也题为“文革集体失忆”的文章中说,文革40周年之际在中共报章上“看不到任何回忆和反思文革的文章”,…“官方网页上也找不到任何有关文革资料”。资深报人李怡说:“ 只有权力、金钱、色欲、实利、没有迷惘,没有忏悔,也不准人民迷惘和忏悔,就是今天中共领导层的意识形态与施政方向。”

*陶杰:中华民族一场集体犯罪*

香港专栏作家陶杰发表文章从全球化角度审视了文革。他说:“文革是中华民族的一场集体犯罪,是中国人内部的一项反人类罪行。所幸在于这一场罪行仅限于中华民族之自残,除了红色高棉波尔布特政权,并未向全球外溢。”

据中国有关方面统计,从1966年“五一六通知”起到1976年四人帮被逮捕为止,文革十年浩劫期间有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死亡,受迫害的人不计其数,社会千疮百孔,经济到了崩溃边缘。

赵达功:我也是“文革小组”成员

40年前的1966年5月16日,中共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康生、陈伯达
起草、毛泽东修改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这份文件后来
被简称为《五一六通知》。会议还决定成立中央文革小组,一般认
为,这就是文革的开端。

中央成立了文革小组,全国各地也都纷纷成立“文革小组”。那年我
才11岁,上小学四年级,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不过我清楚的记得
发生在1965年的事情,我甚至一直认为文革实际上开始于1965年,也
就是从批判“三家村、四家店”和批判《海瑞罢官》开始。那时候我
经常在班里宣读报纸上(《少年报》)的批判文章,竟然也成了积极
分子。班里后来成立“文革小组”,我这个积极分子自然被推为成
员。“停课闹革命”了,但我作为文革小组成员还要积极参加学校里
的革命活动,批斗资产阶级老师,“破四旧,立四新”,甚至为了表
示自己革命的决心,我还将自己的名字改为“赵四新”,这个名字一
直叫到初二(1970年),至今回到家乡碰到同学,还有人叫我“四
新”。我还清楚的记得,我与几个同学伙伴成立了一个组织,叫“星
火战斗队”,我还是队长呢!

不过我这个文革小组成员当了没多长时间就自动“下台”了,“星火
战斗队”也就自然而然解散了。当掀起了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
权派”的高潮后,有同学告诉我说,看到我父亲戴高帽游街(竟然我
一点都不知道),当时吓得我脸都白了。我还是知趣的,自此我就不
再去学校参加活动了,告别了班里的“文革小组”。

我父亲当年是邯郸市税务局代局长,“走资派”是板上钉钉了。有一
天,革命群众揪斗我父亲等几个走资派到家门口开批判大会,我灰溜
溜的躲起来不敢见人;后来一大群红卫兵夜间闯进我家搜查电台,吵
吵闹闹,大声喧哗,床上床下,里里外外,旮旮旯旯,连厨房都不放
过,搅得四邻不安,鸡犬不宁,真够吓人的。

当年的走资派最怕的是谁?我父亲的遭遇告诉了我,最怕的就是红卫
兵。我听到的故事是,有一次单位组织批判他,并且要强行揪他游
街。我父亲很倔,说身体不好,走不动。于是革命群众找来一辆排子
车(人力车),叫他坐上去游街。正在马路上行走时,对面行来一队
红卫兵。红卫兵问,车上是什么人,革命群众回答:走资派。红卫兵
说,走资派还要享受?我父亲这时已经乖乖下车了,因为他知道最惹
不起红卫兵,他们可以没头没脸殴打你。

中国人做奴才是习惯了的传统,我父亲也不例外。尽管文革开始时我
父亲被批斗、游街,甚至挨打,但后来到解放军部队学习去了(据说
是保护起来),再到后来平反了,还官复原职了,于是对党感激涕
零。直到现在他依然忠于共产党,忠于毛主席(可能没那么认真了
吧),反正我是不能在他老人家面前批评共产党,批评专制。

回顾文革浩劫令人感叹不已。大独裁、大暴君毛泽东为了争夺权力,
竟然胁迫(有这个性质)全国人民卷入,愚昧善良的中国人民被他玩
的团团转,数百万人死于武斗、迫害,写就了毛泽东和中共制造的血
淋淋的历史。有人说,文革还没有结束,其道理并不是出现红卫兵、
造反派、走资派、武斗、所谓残酷的阶级斗争等现象,而是邓小平以
来的中共专制集团一直延续了文革的思维,这就是愚弄和欺骗中国人
民,全国人民都要被强迫学习“三个代表”、“八荣八耻”不就是明
证吗?

井蛙:黑鸟

         我没有高贵的出身,确实没有。
         你突然来到我的发梢
         在开满小花的墓丛间我们始终哼不出
         一个准确的音符

         我不认识森林里的路有多难走
         我吃惊地抬头
         一只孤独的话语者
         它用受难般的爪子给我梳理头发

         如此散乱的麦垛
         尚未听到收成的喜悦却开始了赞美

         可是我
         不习惯没有一座象样的茅屋招待我的稀客
         躲避那些光鲜的色彩

         因为,我身上也没长出闪亮的羽毛
         而只能在黑压压的云朵下为一个夜晚祈祷

         这个夜晚就是我的教堂了
         那朴素的坟茔是我全部的圣经。

         来得正好我的鸟儿
         我把我卑贱的祖先他们的脸庞
         都勾勒在墓壁上了

         你可以透过小花的清香诵读它
         我是卑贱的人而你是鸟类

         简单的飞行也许只能翱翔上空俯瞰麦田
         可是,我多么眷恋你
         每一次的停歇

         所以,我爱上了这安静的墓园
         那些死去的人啊
         他们腐烂的身体都被歌唱过
         被牧师的念语祝福过

         他们比我们更幸运
         甚至比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更自由

         有朝一日,如果你想离开我
         就不要回头

         哪怕你在我的发丛筑了巢
         为我整理过散乱的麦穗

         但我会继续留驻此地

         听一听你老远处拍翅而过的声音

         听一听祖先的酣睡。

郭庆海:“数字出官”是现实官员选拔制度下的最优选择

在全国的“十一五”规划中,年均经济增长率预期目标为7.5%。而在
全国31个省市公布的“十一五”规划中,预期平均GDP增速是
10.1%,最高的达13%,最低为8.5%,普遍超过中央提出的总目标1~2
个百分点甚至更高。(5月15日《中国经济周刊》:
《地方十一五G
DP指标层层拨高数字出官害民误国》

不要以为上述现象就有多么惊人之处,再听一听中国宏观经济学会会
长房维中的评价:“全国不是只有一个GDP预期目标,而是各省、
地、县各有各的追逐目标,并且越往下速度越高,各自都要为之奋
斗。”

这样一种现象严重背离经济发展的基本规律,带来相当多的恶果。比
较直观的便是基层数字统计造假成风和投资效益低下。河南省驻马店
某乡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干部告诉《中国经济周刊》的记者,“我
们基层干部对GDP已经麻木了,从来没有真正统计过,都是随意报
的数字。”;而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研究员袁钢明这样分析,近年
来,我国的投资增长水平异常高,上世纪90年代后期超过了35%。之
后更因为亚洲金融危机、宏观调控过冷后的“扩张财政”而一增再
增,2002年投资增长超过40%,2004年超过45%,2005年更是达到了
50%。相反,我国GDP构成中个人消费比例低,且近年来不断下
降。全世界消费占GDP的平均比重在70%左右,美国更是高达80%~
90%,而中国只有57%~58%。“这么多年的超高投资,尽管可以说明
国家财政实力较强,但更能够反映出投资效益的低下。”

这样一种极不正常的现象,当然应该引起各方面的重视。而各方面对
此追本溯源寻找到的罪魁祸首,惊人一致的统一在“数字出官”这一
症结上。人们认为,是因为“数字出官”,才有了统计造假、盲目追
求投资扩张等等这一切。于是,人们便穷尽脑汁以寻找所谓更“科
学”的系统来代替“数字出官”。而“绿色GDP”正是这样的一个
被选中的系统,且可以说是唯一被选中的系统。但是,“绿色GD
P”其实更类似于一个美好的幻想。虽然我们的有关部门不愿意承认
它根本不具备操作基础,但是,可以预见地是,“绿色GDP”将永
远是有关部门和舆论追求的一个目标。而现实中的具体操作,将永远
无奈的继续“数字出官”,直至根本的官员选拔制度有所改变!

因为我们也许不能不承认,虽然“数字出官”有着一些堪称致命的弊
端,但在现实的官员选拔制度下,又只有它才是最优的选择!

为什么?因为我们当前的官员选拔制度是一种自上而下的选拔制度。
这种选拔制度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即它了解官员政绩的渠道非常狭
窄,成本非常之高,而且因为各种主、客观原因极易发生偏差──甚
至可以说是颠覆性的偏差!所以,统计数字以其直观而简单也便成为
反映官员政绩的最优方式!

反对者大可不必着急以本文前述“数字出官”的种种致命危害来反驳
我的观点,您只要仔细思考一下笔者所讲的,在当前自上而下的这种
官员选拔制度下,是否还能有一种方法比“数字出官”更优秀、更可
行,就行了。

当然,一个有着如此多致命危害的系统居然是当前官员选拔制度下的
最优选择,的确是一个莫大的讽刺!而要改变这一切,恐怕只有从改
变官员选拔制度做起。即:建立起一套自下而上的官员选拔制度──
其实这也正是为历史和现实证实最优秀的官员选拔制度。而当一个自
下而上的官员选拔制度建立起来,谁如果还会为“数字出官”的危害
而担忧,就将真的成为杞人忧天了!

而在这之前,我们的专家学者先生们还是不要争吵用什么方法来取代
“数字出官”了吧,否则,我真的要声讨你们在浪费国民财富和感
情,同时当然也是在误导公众的注意力!

北村:有所信才有真文学

       有所信才有真文学
                     北村
  我不得不屡次作出如下说明:我不从属于任何一门宗教。因为神学和宗教或许是一种关于信仰的知识和仪文,但它不是实际。什么是实际呢?我打个比方:一张桌子我们是否可以把它称作实际?不能。因为它不过是一种被某个先在者组合出来的物质。是人把它制造出出来,所以人是它的实际。那么人又是谁创造的呢?是神,所以人不是实际,人如果要成为实际,先必承认神是实际,他是生命,是第一位格,是第一推动力。他是意义以及意义的开始,所以他是实际。既然如此,除了来自于神的启示,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对信仰和神的猜想、研究,或者就是人格的放大而已,这与神自己又有什么关糸呢?
  因为人是神创造的,所以人里面有良心要求被称义,就是说人之所以与动物不同,在于他需要信仰,神创造动物时给它的界限是让它靠本能生活,所以动物以生物链的方式生活,神一点也不指责它们,因为这是它们的界限。但人就不能这样,人是神创造的,他心须象神,有圣光义爱住在他里面。如果人要自动下降到动物的水平,他的良心就会因受责备而黑暗。所以只要是人,他就需要信仰,人无法没有信仰而活下去。只有一种人除外,那就是莽夫。
  一种与神对立的势力我们称之为撒旦(SATAN),撒旦的原意就是“神的对头”,哪里有神的经纶那里就有撒旦的混乱,撒旦的真正目的还不在于唆使人去作恶,乃是让人去离弃真神(纯正的信仰)去敬拜偶像,从而代替神的位置。也许美国大卫派和日本奥姆真理教就是一例。甚至我可以直接地指出:罗马天主教早已偏离神的经纶,已成了堕落的宗教,如里没有马丁路德付上性命代价为着真理的恢复,我今天不能在这里接受的宣讲神纯正的真理。
  中国所有的民间传统宗教都是在敬拜偶像,气功热是邪灵作用于人使人魂的潜势力得以发表,推崇人的超自然能力并以此称自己为神;命相热是撒旦的混乱在未世的一个主要手段:让人把命运托附给偶然而不是真理。西方在这一方面的热情丝毫不亚于东方,因为撒旦的工作并不区别民族和地域,它乃是遍地游行的。
  宗教在历史发展和公共生活中没有任何作用,它总是与真正的生命相对立,人从真正的信仰中堕落下来就进入宗教。宗教也许是对现世利益亏损的一种超世精神补偿,但信仰不是,信仰是信入一种生命,他是神,是宇宙的意义,他是一切,他是始,他是终,他是信实的大能者,他是那自有永有的“我是”。他用他的话创造这个世界并托住它,他是中心和意义,如今他已话成肉身,成为基督。世间万物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基督,并且是为了说明他而在,他因此又说明我们,我们就获得存在的意义。约翰福音一章一节说:太初有话,话与神同在,话就是神。因为“有”话,我们有了依据,所以我们“在”,因为话与神同在,而且话就“是”神。基督是一切,又在一切之内。
  我对宗教没有兴趣,但我是一个基督徒,我有神永远而神圣的生命住在我里面。这种体验与哲学的、伦理的、神秘的、艺术的、民俗的兴趣无关。它是一种生命的关糸。正如你不会注重你与你父亲的利益的、道德的的关糸过于你和他的生命关糸一样。
  信仰不需要科学知识和经验逻辑的支撑,应该反过来说,是神托住万有,他才是科学知识和经验的支点。这并不是说信仰经不住经验逻辑的栓验,经验是什么?是以人认识的程度为限度和基础的,而人的认识程度难道是我们判断真理的标准吗?我不得不举一个可笑的例子:就好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因为不认识谁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的父亲就不存在吗?事实上谁也没有去验过父亲的血才承认父亲的,从小母亲和别人告诉我们这是我们的父亲,结果他就是,靠什么呢?相信。而且这种相信从来不会有误不仅是因为我们确实有一位父,更是因为我们与他交通时那种生命的感受所给予我们的启示。
  目前所谓全球性的宗教热潮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未世来临了。人类依靠自我建立的人文主义理想已经破灭,于是人们就放弃价值,一些景观出现了:在人格上是病态的,意志是消沉的,情绪是颓废的,生活是放荡的,精神是虚无的。
  现在人们知道要神了。
  遗撼的是,现在有心寻找信仰的人却被一些人间神话所迷惑,被一些空洞的道德争论所纠缠,也许那些不过是人格放大的幻影和激情,抑或是不可居住的大地乌托邦罢了,它与神圣启示又有什么关糸呢?
  更严重的还在于,有些文学不但张化了那些颓废的感觉,甚至告诉读者这些不但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是可以玩味的。我们在卡夫卡那里看到了控诉、在卡缪那里也看到了抵抗,连这些栖居于黑暗的现代主义的绝望的天才都表明了态度,这就是良心最后的呻吟。
  而当今中国文坛却充满了只有感觉而没有感动的作品,连外在遭遇的命运的感动都消失了,而那些能让人在良心深处产生巨大震撼的作品几乎荡然无存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形呢?原因很简单:人放弃了神给他定的边界,作家也一样。放弃人格的唯一结果就是产生动物的感受,苍白的文学,里面似乎什么都有,动人的故事,优美的语言,飘缈的文风,唯独没有心灵的质量,这就是它不会让人感动的原因。
  我把它称为无耻的文学。

北村:读书不如读人

           读书不如读人

                        

以图书排行榜作为读书和买书的路径,可能是一种愚蠢和危险的方法,因为这样做的人不是见识浅薄,就是不相信时间的威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无论是中国大陆的图书排行,还是海外华文图书的排行,抑或是英文图书的排行,大部份充斥着二三流的书籍,但在排行榜上挺得最久的可能是好东西,但这的确很难分辩。一般而言,刺激感觉的东西能畅销一时,诉诸心灵的东西可常销永久。有时这两种书在同一张榜单上。但可以说,榜单上十有八九是垃圾,这大致也向我们表达了这样一个事实:并非说庸俗是大众的标志,而是大多数人自动放弃了认真阅读的权力,所以标准就混乱了。因为只要你仔细地读一读那些垃圾作品,再对照一下真正的精品书籍,你就很容易分辩什么是你最应该读的东西。但几乎很少人有这样的心境来作区隔。既如此,就永远无法讨论什么是真正的阅读,因为人们并不想阅读,只想浏览。阅读和浏览是有很大区别的,浏览只用脑,不用心;或者干脆说,比浏览更过之的是连脑都不用,只用眼睛。这样的阅读适合于漫画,文字是没有作用的。所以,谈读书先要说清楚一个事实:目前的情形是,不是没有好书,而是没有读书的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读书习惯在改变。虽然我自己是一个虚构作品的作家,但我似乎越来越钟情于真实作品。比如传记。对于小说而言,我更愿意读这个作家的传记,因为这样我能捕捉到那个投射影子的人的心灵。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托尔斯泰传》是我每年必读上一遍的书,这本传记吸引我的地方在于它的冗长详细,透过最真实的记录我能顺着作家的灵魂线索游走。我厌倦评传,它很危险,我把作家的作品和他的传记一起配合阅读,就能把这本传记读成评传。我相信时间的威力,我建议大家多读传统,不是守旧,是实事求是,因为时间已经替我们进行了最好的遴选。我们读当代的书必须靠我们自己选择,这个选择有时非常费力,因为我们不能高估我们超越的能力,我们仅有的几十年时间可能会被我们的错误选择耗尽,所以,当我们读了传统之后会获得一条线索,沿着这条线索(或以此为标准)来对当代的书籍进行选择,可能你就能获得精准的路径。因为你带着问题阅读。带着问题的阅读才是快乐阅读,无所谓的浏览却令人疲劳。因为前者我称之为“动情的阅读”,人动了情,就会忘记疲劳。这是阅读的真相。

也许我的观点显得腐朽。但我的上网教训是:有时我在网上荡了一天,疲惫不堪却一无所获。这似乎在警告我:同样,读太多的书也是没有用的,读有用的书才能增长智慧。饱读诗书之说在当代可能会误人子弟,因为现在的出版物太多,大多数只是“书”而不是“诗”。读书的最终目的是读人,然后做人。有时读一本好书能改变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人性。比如山东画报出版社最近出的《德兰修女传》,因为我在这本书里读到了正确的人性。好书都在纠正人性的偏差上有突出贡献。

蔡咏梅:中共介入中南半岛战争真相

蔡咏梅:中共介入中南半岛战争真相 

 六七十年代,中共以大量金钱武器物资与人力支援中南半岛左派武装 夺权。越战实为美与中苏之战,越柬变成杀戮战场,生灵涂炭,迄无反省 。   越战是继韩战後,东西方冷战两集团再一次交手,中共援越抗美,为 主角之一,但出兵越南却是秘密的。直到八、九十年代才有一些资料透露 中共援越的一些内幕,但对於介入更深,受越战波及的高棉战争,中共至 今讳莫如深,有关资料很少,似乎要与当初扶持的赤柬划清界限。

  中共援越两百多亿美元   据大陆官方公开的资料,自五十年代开始到一九七八年,中共对越南 的全部军事和经济援助费用,按当时的币值达两百多亿美元,相当於八、 九十年代中共军队四年的军费总开支或中国十馀年的教育经费。而这两百 多亿美元百分之九十八是无偿援助。当时毛泽东的指示是,「无条件地满 足越方的要求」。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的《秘密出兵亚热丛林-援越抗美纪事》一书说,「 为了把武器装备迅速运送〖越南南方解放军,我们拨出巨额款项,开辟到 达越南南方的运输线,建设秘密港口。每年中国还提供成千上万美元外汇 ,供越南南方解放阵线作为国际活动经费。〗   广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越南经济》对中国的两百亿美元的援越经费 开列了详细清单,指其中包括足够装备陆海空军二百多万人的轻重武器弹 药和其他军用品;成百个生产企业和修配厂;叁亿多米布匹;叁万多辆汽 车;几百公里铁路以及全部铁轨、机车和车厢;五百多万吨粮食;二百多 万吨汽油;叁千公里以上的油管以及几亿美元的现金外汇等。   中国大陆出版的所有关於援越的书籍都强调中国援越的钜大和无私, 指出中国是穷国,人民生活不富裕,是勒紧了裤带来「支援越南人民」。   中共援越的运输线即越战期间着名的「胡志明小道」,这条起自北越 ,绕道老挝和高棉丛林的山地小道,是突破美国对北越的封锁,由中共苏 联向南越共产党游击队源源不断输送军火和军需品的补给线。   一个小小的越南能够在战场上与世界第一超级大国纠缠十叁年,使美 国深陷於越战泥沼,中苏两国大量的输血是很重要原因。在这十叁年中, 美国用尽一切方式力图封锁越南,但始终末能奏效。   在一九六五年前中共援助越南的物资百分之七十五靠海上秘密运输, 当时中国的海南岛有两个专用军港作援越物资的中途站,同时中国还将北 部湾(旧名东京湾)中一个中国小岛-白龙尾岛让与北越军驻守,作为北 越的军需基地以瞒过美国的空袭。一九六六年美国加强了对北部湾的海上 封锁,中国援越的秘密海上运输线被破坏。於是中国使用大量外汇将援越 物资以国际海运的形式,用插着中国国旗的货轮一艘艘地运送到高棉的西 哈努克港,再转运南越。而同时则动用外汇将原仅为山间羊肠小道的胡志 明小道拓宽为可以行驶中国解放牌大卡车的运输大道。北越军队後来也是 经此道,大批进入南越与美军作战。因装备弹药的供之不竭,北越军队与 美军长期周旋,到最後甚至能与美军进行大亲模机动作战。   可以说若无中国的援助,越战连一年也捱不下去。

  派兵叁十二万人援越抗美  中国正式出兵到越南是一九六五年。一九六4年北越在北部湾海域袭击 了游弋的美国军舰,此为着名的「北部湾事件」(原称东京湾事件)。越 战因此升级,美国开始大规模轰炸北越。北越告急,向中苏两国求救。一 九六五年四月越共领袖黎笋率团访问中国,向中共提出了派兵的要求。从 该年六月开始,中共军队改穿北越军服秘密出关,大批开赴越南。到一九 七叁年美军撤离越南时,中共先後共出兵叁十二万人,最高峰时派驻越南 南北中共军队有十七万人。为了保密,所有援越中共军人虽然穿着北越军 服,但一律被禁止进入有大使馆和外国记者的北越首都河内。中国工兵则 换穿蓝色民工服装。  中国军队在越南的任务主要是:防守.後勤和工程。防守方面,主要担负 北越重要铁路枢纽和工业基地的高射炮高射机枪防空。导弹防空则由苏联 负责。由於中苏担负起北越防空的重任,北越军队才能开赴南越作战。中 国防空部队曾击落一千多架美机。由於中国是秘密参战,每次有美机击落 ,明明是中国防空兵的功劳,但当时中共都要装模作样发电祝贺越南人民 抗美打胜仗。  此外中国驻越部队几乎承担了越共载争系统所有工程。运输、供给和保 障工作,包括胡志明小道的拓宽和运输,并在中国云南和广西扩建了後勤 机构。  八年内,中国军人伤四千二百人,死一千一百人。为了保密,死者骸骨 都末能运回家乡安葬,全部埋葬在越南土地上。  中国以巨大的牺牲帮助越共在一九七五年实现一统江山的野心,但讽刺 的是四年後当年的生死战友却兵戎相见,不少当年援越的军人再次进军越 南。这次不是打「美帝」,而是教训「忘恩负义」的越南小兄弟。  其实就是在援越蜜月期,越南对比自己强大的紧邻中国已有戒心,比如 只准中共高炮部队参与空防,而将更重要的导弹空防交与苏联。中越之间 的关系颇类似中苏及越南赤柬间的关系,这几个共产党虽然都讲马克思国 际主义,实质只认霸权主义与民族主义,大的总想控制小的,小的一旦羽 翼丰满,便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最後革命战友闹到你死我活。

  支持赤束武装夺权和大清洗  中南半岛叁国越高寮全部卷入越战,寮国即老挝,中共也曾派兵,除支 持寮共夺权,也维持胡志明小道老挝段的军事运输。  在中苏公开分歧後,东南亚共党也发生分歧,越共亲苏,赤柬头子波尔 布特亲中共,是狂热的毛派份子。据资料证实,波两布特至少叁次到北京 「取经」。第一次是一九六五年,波尔布特经胡志明小道到中国朝圣叁个 月,受到很大启发,回国後对柬共进行改组,将原来的革命工人党改名为 柬埔寨共产党,并仿中共农村包围城市的理论,建立革命根据地。   一九六八年一月柬共正式成立「柬埔寨革命军」,推行武装夺取政权 计划,该年波尔布特再次秘密访华。大陆资料说他受到包括四人帮张舂桥. 姚文元在内的许多中国领导人接见。此行正值文革红卫兵运动高潮,波尔 布特参观大庆、大寨後满载而归,毛路线的样板供他後来在高棉夺取政权 後青胜於蓝地炒作毛式文化大革命和大跃进。   波尔布特第叁次访华是一九七零年高棉亲美右派军人朗诺发动政变後 。   越战爆发後,西哈努克夹在冷战两方最初貌似中立,左右逢源,後又 倒向中越苏一方,借出高棉港口和土地为越共使用,亲美军人朗诺不满, 在一九七O年叁月十八日趁西哈努克访苏之机,在美国支持下发动政变,建 立亲美反越右翼政府。西哈努克在北京宣布成立流亡政府,叁位西哈努克 的前政敌,赤柬人物乔森潘、符宁和胡荣被接纳入阁,其中乔森潘任国防 大臣,掌军权。西哈努克手下并无一兵一卒,这实际上是让赤柬武装从地 下走上前台,打着西哈努克旗号争取民心,武装夺权。   这个让赤柬武装合法化的行动是中国和越南一手策划的。中共军人作 家王爰飞所作(波尔布特)一书说,在西哈努克从莫斯科抵北京的第二天 ,波尔布特和北越总理范文同就赶到了北京。在中共与西哈努克协商成立 流亡政府期间,波尔布特始终末露面,西哈努克甚至不如波尔布特的存在 ,但波尔布特却了解筹组流亡政府的整个过程,而且波尔布特时任柬共武 装部队总司令,乔森潘不过是他在流亡政府的代理人。显见西哈努克表面 在中国享尽尊荣,实际上寄人篱下,任人摆布,完全是傀儡。  随後波尔布特又经胡志明小道回国,(波尔布特)一书说,波尔布特「 第一次真切地感到,执掌柬埔寨命运的大权,终於成为现实的可能。」

 越战实为一场代理人战争  东共武装一九六八年成立,实际是个空架子,当时柬共中央军区仅四个 警卫战士而已,到六九年底也只有叁千多人,但到一九七五年攻占金边之 前,已发展成为「装备精长.作战勇猛」的近八万人武装力量。这种脱胎换 骨的转变完全是得益於越共和中共的扶持。  王贤根着《援越抗美实录》(济南出版社)说,仅在高棉流亡政府成立 当年,中国就「援助波尔布特叁万人的武器装备,经过越南转交」。法国 学者萨基.索恩(SergeThion)一九七二年秘密赴赤柬根据地采访,发现有 组织的赤柬军队的武器是清一色的中国AK-47冲锋枪。   在军事上越共对赤柬的支持更大,赤柬夺取政权後,与越共关系急转 直下,其中有两国历史上的民族矛盾,也有中苏对立的影响,因此当赤柬 与越南发生武力冲突後,当时的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布热津靳 基认为是一场「代理人战争」,也因此一九七九牛元月越军攻占金边,二 月中国即出兵到越南为赤柬解困。此後中共一直〖赤柬军事和经济上的支 持,直到一九九一年十月包括赤柬在内的高棉四大派签署达成全国和解的 巴黎协定,中国对赤柬的援助才告一段落。九二年联合国因赤柬抵制和解 ,决议制裁赤柬,十五个理事国只有中共一国弃权。  因涉及赤柬滥杀罪行,相信中共扶持赤柬尚有许多内情未公开。

  向束南亚革命输出叁百亿美元  在中国的支持下革命成功,越南南方解放了,金边被攻占,北京召开了 盛大的庆功会。但结果怎样?原来自由的越南南方被一道铁幕阻隔於自由 世界之外,千百万越南人民投奔怒海,越南华侨遭到大清洗,南越的经济 也一落千丈,至今未能恢复「解放」前的繁荣。赤柬夺取政权後,更师法 中共,大开杀戒,死者二百万,将一个美丽的佛国变成恐怖的人间炼狱。 输出革命,就是输出灾难。今天,中南半岛战争的硝烟已息,但战争为这 片土地带来的浩劫至今伤痕处处,触目可惊。战争〖叁国人民的创伤可能 永难愈合。回首这段历史,鼓吹反帝反修输出革命,直接介入中南半岛战 争,甚至扶持赤柬的中国共产党要负很大一部份责任。  但我翻阅了有关中国介入中南半岛战争,林林总总的回忆录或纪实时, 令人吃惊的是,面对今天已大白於天下的惨痛真相,这些作者几乎无人对 当年中国的责任哪怕有一点稍微像样的反省和自责,他们的字〖行间仍充 斥着过时的革命豪情,以及对中共所谓的国际主义牺牲精神的洋洋自得。 大概最悔恨的是越南辜负了中国。似乎只要越南仍和中国同志加兄弟,中 国的支持就是值得的。对历史教训之缺乏反省,对生灵涂炭之麻木不仁, 莫此为甚。  中国为这场结局惨痛的越战付出了两百亿美元的代价。据估计,如包括 支持泰共、缅共、马共等东南亚共党在内,中国於毛泽东时代,在东南亚 输出革命共消耗了国库约叁百亿美元,这些都是亿万中国人多年贫穷受苦 积累的。

林牧:我所知道的习仲勋

在中共党内民主派领袖胡、赵、万、习等人中,习仲勋的事迹鲜为人知,尤其在国外鲜为人知。这不公平,也不能反映历史的全貌。我对习仲勋所知也不多,所以就用了上面这个题目,只写我知道的那一部份事迹。

中共民主派的几位领袖胡耀邦、赵紫阳、万里、习仲勋,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一是,他们在战争时期和建国初期就有人道、民主的思想和宽厚、求实的作风;二是,他们在党内亲身经历过残酷斗争,懂得共产党体制方面的弊病,并注意克服那些弊病;三是,他们保持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不谋一人、一家、一党、一派的私利。

下回记述习仲勋的一些事情:

  • 在陕北肃反中死里逃生

1978 年 12 月 20 日,习仲勋在《红日照亮了陕甘高原》一文中说: “ 王明 ‘ 左倾机会主义路线 ’ 也影响到陕北。他们不作调查研究, 不了解陕甘革命历史,不了解敌情、我情,全凭主观臆断,强调对外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对内不同意他们错误观点的就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他们指责刘志丹等同志只分川地,不分山地(陕甘边某些地方土地多,光川地平均每人就有十几亩、几十亩,群众只要川地不要山地),不全部没收富农的东西,不在游击区分配土地是 ‘ 不实行土地改革 ’ ;指责我们纠正一些违反纪律的土匪行为是 ‘ 镇压群众 ’ ;还说我们同杨虎城有联系,是 ‘ 勾结军阀 ’ 。他们先说我们 ‘ 右倾 ’ ,继而说我们 “ 右倾取消主义 ” ,更进而说我们是 ‘ 右派 ’ ,诬陷我是 ‘ 右派前线委员会书记 ’ ,诬陷刘志丹是 ‘ 白军军官 ’ 。他们先夺权后抓人,把刘志丹等一大批干部扣押起来,红廿六军营以上的主要干部,陕甘边区县以上的主要干部,几乎无一幸免。

我被扣押了。起初关在王家坪,后来关到瓦窑堡,和刘志丹同志一起被关在一个当铺里,…天气很冷,不给我们被子盖,晚上睡觉绑着手脚,绳子上都长满了虱子;有人拿着鞭子、大刀,看谁不顺眼就用鞭子抽,刀背砍,在莫须有的罪名下,许多人被迫害至死。 1935 年 10 月,中央红军到达陕北,我们这一百多个幸存者才被释放了 ” 。

二、在 “ 土地改革 ” 和 “ 镇压反革命运动 ” 中,实行较为宽松的政策。

“ 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很不彻底 ” 。这是中共八届十中全会批判习仲勋以后不断强调的习仲勋的重大罪状。其实,习仲勋在西北地区各项 “ 社会改革 ” 中实行 “ 慎重稳进 ” 的宽松政策,当时是经过毛泽东认可甚至赞扬的。

在中共老根据地,习仲勋首先提出 “ 克服土地改革中 ‘ 左 ’ 的情绪 ” ,就得到毛泽东的赞同和推广。

1948 年 1 月 15 日和 16 日,习仲勋在陕北绥德薛家渠召开了著名的 ” 义合会议 ” 。这次会议指出: ” 土改一到农村就发生极左偏向,凡动起来的地区,多去强调所谓 ” 贫雇农路线 ” ,反对所谓 ” 中农路线 ” ,都是少数群众(不是真正的基本群众)起来乱斗,乱扣,乱打,乱拷,乱没收财物,乱扫地出门。最严重的是佳县,连贫农,中农的东西都一律没收。 “ 义合会议决定:对于连续参加七年以上劳动的地主富农,其成份,应按现在情形改变。 ”

” 老区就不要怕中农当道,真正的基本好的群众在中农阶层及一部分贫农中。 ” 不管重大或轻微的旧账,都一概不究,只对那些今天还在进行反革命活动的,或帮助胡匪作恶的,应发动群众严厉打击。 ” 土改的一切工作都应该对人民的生产有帮助。 ” 毛泽东接到西北局关于纠 ” 左 ” 的报告后批示: “ 完全同意仲勋同志这些意见。华北、华中各老解放区有同样情形者,须密切注意改正 ” 左 ” 的错误 ” 。 1949 年 8 月 4 日,习仲勋作了 ” 关于关中新区工作方向 ” 的讲话。他根据 100 余份调查材料指出: ” 关中农村土地不很集中,地主占农村户口不到百分之一,加上富农共占百分之六左右,共占土地百分之二十左右;中农占农村户口百分之四十到五十,占土地百分之五十至六十。他认为 “ 农村人民的主要敌人,不是一般地主、富农,而是 ‘ 互相结合的恶霸、特务、土匪组成的农村中最主要的反革命残余势力, “ 他提出对地主的斗争方式,最根本的是说理斗争,并须与人民法庭的审判相结合,对于毛主席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要领会其精神,……但不能抄袭那一时候的一切斗争方式, “1951 年 8 月 22 日,他在关于甘肃土改的讲话中又说: ” 放手是放正确之手……不能放错误之手,乱打人,乱斗争,乱没收,降低或提高成分等,这些都是错误的。 ”

关于 “ 镇压反革命 ” ,毛泽东提出的方针是 “ 镇压与宽大相结合 ” ,并且提出杀人的指标应占总人口的千分之一。习仲勋给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写报告说:西北有民族问题和宗教问题,应该更加宽大,建议在西北把镇反方针改为 “ 宽大与必要的镇压相结合, ” 建议杀人指标减为千分之零点五。毛泽东批准了习仲勋的请示报告,后来,在西北实际执行的杀人数字在总人口千分之零点四以下。

对于甘、宁、青、新少数民族地区的土地改革和剿匪、镇反动动,习仲勋在 1952 年 5 月 4 日 ” 关于西北地区土改和统一战线、民族工作的报告 ” 中,提出 “ 在民族团结的基础上去进行改革的方针 ” 。他提出的有独创性的措施,除了 “ 通过当地民族大多数群众自党和本民族群众为主去做以外,还主张首先争取各民族上层人士和宗教上层人士的同意和赞助。他要求用 ” 改得和平些 ” 和其他必要的妥协,去换取民族、宗教上层人士的赞助。他还规定了几条政策界限: ” 游牧区不宣传士改,也不提反恶霸,不清算;半农半牧区暂不土改;严格保护畜牧业,牧畜一律不动;喇嘛寺土地一律不动;清真寺、拱北、道堂土地暂时一律不动;必须排出各民族、各教派头人名单,坚决保护必须保护的人过关。 ”

当时,王震担任中共新疆分局第一书记,邓力群是分局常委兼宣传部长。他们在新疆的剿匪、平叛、土改、镇反搞得很 ” 左 ” 。虽然王震并没有把习仲勋放在眼里,但是习仲勋对他也敲过警钟。例如: 1951 年 4 月 13 日,西北局给王震发了一个电报,对新疆人代会讲话稿,提出以下几点意见:一、报告中说: ” 这次省人民代表会议的多数代表,是由选 举产生的。 ” 应改为 ” 是由各地区、各群众团体、机关、部队选举产生的,以区别于将来更广泛的人民群众的直接选举。 ” 这个修改意见,既说明当时的选举不是人民普选,又说明习仲勋的想法是,人民代表将来要进行直接民选 。

(二)镇压革命项内, “ 首先从军队及政府机关中发动民主检举运动 ” 一句可以不要;镇压对象中可不提 “ 大回族主义 ” 。由此可见,习仲勋不赞成在军队和机关中开展检举 ” 反革命分子 ” 的运动,也不赞成把 ” 大回族主义 ” 作为镇压对象。

(三) ” 克服民族主义倾向 ” 应改为 ” 克服狭隘民族主义倾向 ” 。这就用不着解释了。

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习仲勋对待少数民族暴动的态度和做法。上世纪 50 年代初期,甘肃省发生过两次大规模的回民暴动,一次占领了中等城市平凉,另一次解放军伤亡近 2000 人。怎样处理呢?习仲勋认为用武力镇压的办法不行,还是请伊斯兰教中的上层人士组织代表团,通过谈判,和平地解决了问题。青海著名的藏族千户项谦,一再发动暴乱。青海省军政当局原来准备用五个团去镇压,习仲勋说:不能打。他们是游牧民族,游而不定,你把军队开去,他就跑散了,军队一走,他又集合起来暴动,他给当时的青海省委第一书记张仲良打电话说:决不能打,请喜饶嘉措大师去做工作。喜饶嘉措是藏传佛教的经师,大学者,中共把他安排为青海省副省长。喜饶嘉措做了工作,项谦就不造反了。毛泽东当面表扬习仲勋说: ” 仲勋,你真厉害,诸葛亮七擒孟获,你比诸葛亮厉害。 ” 这件事,后来被传成:习仲勋对项谦十擒十纵。其实,没有十擒十纵,而是 “ 不战而屈人之兵 ” 。

习仲勋这些受到赞扬的宽松明智的做法,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以后,都变成 ” 右倾机会主义 “ 的反党罪行,受到长达十余年的批判和清算。在 1964 年到 1966 年上半年的 ” 四清运动 “ 中,西北各省还进行了土改、镇反的补课,补划了一大批地主、富农和反革命分子。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前后西北各省复查的结果是: “ 四清 ” 运动中补定的地、富、反、坏分子,基本上都错了,所谓 “ 土改、镇反很不彻底 ” 的问题,是不存在的。

三、进军西藏的两种政策

1952 年,中共中央决定,由西南局和西北局共同组织力量进军西藏。西南局派出张国华率领的干部和军队是主力,西北局派出范明、慕生忠率领的进藏工作队加以配合。习仲勋对西北局进藏工作干部的谈话要点,曾由中共西藏工委于 1952 年 5 月 16 日印发各地并报中共中央。

习仲勋的谈话要点有六条,大意是:

一、 “ 在西藏做工作,要采取 “ 稳进慎重 ” 方针,不能犯急性病。 “ 在西藏,有些事情宁可迟办,不可急办,不怕慢,只要搞对,否则反而要走弯路。 ”

二、 “ 爱祖国,反帝国主义,这是西藏统一战线的基础。 ”“ 在西藏反封建目前为时过早,要争取达赖、班禅参加到统一战线中来。 ”

三、 “ 调查研究,了解和熟悉西藏各方面的各种情况(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宗教、风俗、历史等)。 ”

四、 “ 开始一个时期,我们不要过急地派工作组和干部下到 ” 宗 “ 上去,应多开代表会、座谈会、联谊会等,多让各地区的上层分子上来,讲解政策,建立关系。军政委员会成立以后,多采取访向团、调查团、救济组、医疗队等各种组织和各方面的人下到各地去,采取反复的上来下去的工作方法。 ”

五、 “ 对班禅集团要多帮助,多扶植,给他们出主意,想办法。 ”“ 对他们的落后不要要求太高,只要大同就可以,小异是要有的。遇到重要问题要争,不能马虎,小的问题不能争,要马虎。 ”

六、 “ 西北去的干部要和西南去的干部团结一致,同志间不能有丝毫隔阂,要特别亲密,特别团结才对。 ”

习仲勋组织西北干部进藏的具体方法,也值得称道。他要求进藏工作队打上 “ 护送班禅喇嘛回西藏 ” 的旗号,他要求给每一个工作队员配备两匹马、四条毛牛、一匹骡子,两匹马供人乘坐,四条毛牛供人食用,一匹骡子准备到了拉萨以后卖给印度人。当时印度不出骡子,骡价昂贵,卖了骡子,可以解决工作队的一部分开销。西北进藏工作队兵不血刃、秋毫无犯地进入西藏。工作队长范明担任了中共西藏工委副书记,工作队政委慕生忠担任了西藏军区副司令员,其他骨干白云峰等担任了西藏的部厅级职务。这一批干部执行的是习仲勋提出的 “ 稳进慎重 ” 、 “ 不怕慢只要搞对 ” 和 “ 在西藏反封建为时过早 ” 等批导思想,不久就同西南局派去的中共西藏工委书记兼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发生矛盾,被张国华打成以范明为首的 ” 反党集团 ” 。二十年后,虽然胡耀邦给 “ 范明反党集团 ” 平反了,但在西藏工作中两种政策的历史是非并末分清。

四、保护西安明初城墙

中国各地的古城墙和牌坊,在 1958 年前摧毁殆尽。小城还保存了几个,如山西的平遥,湖北的荆州。大城,只有西安巍然独存,基本完好,恐怕是全世界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城。

是谁保护了西安古城?有人说是周恩来,有人说是马文瑞,其实都不对,是习仲勋。拆城墙,拆牌坊,是毛泽东拍板,周恩来坚决执行。当北京市拆牌坊、拆城墙时,梁思成据理力争。在周恩来召开的一次会议上,梁思成苦苦进谏。他还用诗一样的语言,描绘阳光照 射到北京城楼和帝王庙牌坊时的壮丽景色。周恩来说: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 毛泽东听彭真汇报梁思成为拆牌坊、拆城楼痛哭流涕时,还说: “ 为拆牌坊拆城楼哭鼻子,这是政治问题。 ” 既然周恩来对于规模和规格高于西安的北京城墙和南京石头城都没有保护,怎么会对西安的二流城墙情有独钟呢?

马文瑞也没有保护西安城墙。上世纪五十年代国内大拆古城墙时,马文瑞在北京担任国家劳动部部长,他管不到西安的城墙。马文瑞的功劳是: 1982 年,他在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任内,接受了《陕西日报》主编张光的建议,发动整修西安城墙。习仲勋保护西安城墙的过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可以从侧面证明:西安城墙是习仲勋保护下来的。

1982 年 9 月,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中央工作会议和八届十中会会,批判习仲勋。我以中共陕西省委副秘书的身份随同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二书记兼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张德生参加了那次会议的工作。张德生口授提纲,让我代他起草了一个揭发批判习仲勋的发言。这个发言揭发习仲勋的八个 “ 问题 ” ,其中有一条就是习仲勋不许拆西安城墙。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不许拆西安城墙,也成为政治问题了?后来我知道了拆古城墙。是毛泽东最后拍板,我才理解张德生不得不揭发这个问题的心态,我才懂得习仲勋在 “ 众人皆醉我独醒 ” 的情况下抵制毛泽东的错误决策、保护西安城墙的难能和可贵。

五、中共八届十中会会的批习斗争。

中共八届十中全会是 1962 年 8 月在北戴河召开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的继续。北戴河会议的议题原来是讨论农业生产。毛泽东突然作了一个 “ 形势、阶级、阶级斗争 ” 的报告,提出 “ 反对单干风、翻案风、黑暗风 ” 的问题。反对 “ 单干风 ” 是从批判陕西户县杨伟名等三个农村党员要求实行包产到户、自由贸易、恢复和节制私营工商业、缩小计划经济范围、实行 “ 百分百的民主 ” 的万言书(毛认为是彻头彻尾的修正主义纲领)开始,发展到批判主张包产到户的中共中央农村工作部长邓子恢。反对 “ 翻案风 ” 是批判彭德怀为自己申辩的八万字的申诉书。反对 “ 黑暗风 ” ,是批判 “ 把大好形势看得一团漆黑 ” 的领导干部和民众。

在批判彭德怀的 “ 翻案风 ” 时,来自陕北红二十七军的云南省委第一书记闫红彦带着在陕北革命时期就存在的对以刘志丹、高岗、习仲勋为代表的红二十六军的偏见,揭发刘志丹的弟媳李建彤所写的小说《刘志丹》小说的 “ 为高岗翻案 ” ,揭发习仲勋是《刘志丹》小说的策划者。毛泽东一贯喜欢树立 “ 反面教员 ” 来证实自己的观点,看到闫红彦揭发《刘志丹》小说的发言,如获至宝。因为闫红彦的揭发,可以证明毛提出的 “ 翻案风 ” 确实存在,阶级斗争确实尖锐、复杂,必须 “ 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 。于是,会议由批彭转向批彭又批习,中央工作会议也升级成为八届十中全会,由北戴河搬到北京进行。

我当时是中央工作会议和八届十中全会西北组的工作人员。回想起来,那次会议开得实在荒谬。会议指控习仲勋的反党罪行,主要有两条:一是,策划为高岗翻案的反党小说《刘志丹》;二是,高岗后妻李力群在 1959 年给中央写了一份万言书,揭发发高岗在自杀以前曾经同习仲勋密谈。

第一条就是诬陷不实之辞。

当时,中央会议的西北小组指定我认真阅读《刘志丹》小说,并把其中写到高岗的内容全部摘录出来。我把《刘志丹》小说看了几遍,摘录出写到高岗(书中化名罗毅)的文字仅有二千余字,而且都是贬低高岗的,没有吹捧高岗的。退一步说,即使有歌颂高岗的内容,只要符合事实,也没有错误。因为中共中央过去对高岗在陕北革命和东北工作中的功劳评价很高,否则,为什么要让高岗担任中央政府副主席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呢?至于《刘志丹》小说是不是习仲勋策划的?虽然在会议逼供之下,习仲勋承认他看过小说第三稿,但是,会上并没有说,小说是习仲勋授意编写的,也没有说习仲勋设计过小说的内容。仅仅看过第三稿,就能够给习仲勋加上 “ 策划 ” 的罪名吗?另外,会议期间,有一天晚上我到习仲勋的老师、中国民主同盟中央主席杨明轩家里去过。那一天,刘志丹的弟弟刘景范和弟媳李建彤正好也到杨明老家里去了。他们都说习仲勋根本不同意李建彤写《刘志丹》,也没有看过稿子,习承认看过第三稿是违心的。

第二条罪状也站不住

毛泽东不是一再强调 “ 重证据不重口供 ” 和 “ 严禁逼供信 ” 吗?高岗之妻揭发习仲勋同高岗密谈的万言书,是孤证,没有旁证,怎么能够据此定案呢?还有,既然是高习二人密谈,高岗妻子听到一言半语那是可能的,怎么能够听得那样完全,记得那样详细,竟然能写出上万字呢?揭发的内容很荒延。例如说:习仲勋给高岗前妻之子高毅一支手枪,要他为父复仇。高岗同前妻的儿子很疏远,同后妻(即揭发人)及其子女很亲近;而且前妻之子远在陕西,揭发人及其子女近在北京。习仲勋为什么不让近在北京的揭发人的子女复仇,却要让远在陕西的前妻之子去复仇呢?何况,习仲勋不是白痴,他难道不懂得,高岗垮台以后,高岗的子女根本进不了中南海,而一支小小的手枪也对付不了强大的 8341 警卫部队。至于习仲勋的 “ 右倾机会主义路线 ” ,那是在定为 “ 反党集团 ” 以后才附加上去的。

总之,参加八届十中全会的工作,使我见了世面,开了眼界,原来中共中央委员会批判斗争的水平,并不比基层组织整人高明啊!然而,就是这样一场荒谬的斗争,竟然在西北五省株连了一万余人!

六、 “ 文革 ” 中的轶事

中共八届十中全会以后,习仲勋被撤销了国务院副总理等一切职务,软禁了两年多。 1965 年被分配到河南洛阳拖拉机厂,担任分管后勤的副厂长。 “ 文革 ” 初期,西北大学的造反派把习仲勋揪到西安,受到机关、学校、工厂造反派无数次的批斗,有些批斗会还在西安钟楼和大差市等闹市区进行。那时候,有理也说不清,所以,习仲勋对批斗者提出的 “ 罪行 ” ,从不辩解,但却有一条底线,就是不推卸责任,不牵扯别人。

习仲勋曾经对为他写传记的人们说: “ 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整过一个人。 ” 在中共的高级干部中,敢说这个话的,恐怕只有习仲勋等极少数几个人,我这个中层干部也整过人。可是,他的话,我是相信的。仲勋为人善良、宽厚,在政治运动中,用各种巧妙的方法保护过许多干部,但却没有听说他整人。对于整过他的人,他也不记仇,不报复。

在 “ 文革 ” 中,西安的造反派分为东西两派,住在东郊的西安交通大学、公路学院等高校和工人造反总司令部(简称工总司)是东派;住在西郊的西北大学、西北工业大学、西安电讯工程学院等高校和西安工人联合会(简称工联)是西派。西派是多数派,比东派更激进,他们把东派看做 “ 保守派 ” 。 1967 年初,西派发动了 “ 反右倾斗争 ” ,反对东派的右倾。当时,习仲勋住在西北大学,受西派监控。有一天,西大几个造反学生问习仲勋:你对我们开展的 “ 反,右倾斗争 ” 持什么态度?习仲勋说:我看 “ 反右倾 ” 恐怕不对,现在不是反右倾的时候,而且群众组织应该团结,不应该分裂 ” 西大几个学生拍手大笑说: “ 毛主席教导我们: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 ” 你是敌人,你反对 “ 反右倾 ” ,这就说明我们做对了。 ” 从这件小事也可以看出习仲勋的品德和风骨,一是,他在西派监控下还敢说西派做得不对;二是,他受到造反派的残酷斗争,还要顾全造反派的团结而不分裂。与此相反,当时的陕西省委第一书记霍士廉和书记处书记肖纯,在西派控制下,公然发表了支持西派的声明并同西派合作,后来成为第一批 “ 三结合 ” 的领导干部。

1985 年,我从北京退下来,担任中共西北大学党委书记。我听说:西大有一个优秀的中层干部,校方提名作副校长,上级没有批准,原因只有一条,就是 “ 文革 ” 初期西大学生去洛阳揪习仲勋,那个干部当时是青年教师,跟着学生去凑了一次热闹。我知道,这件小事可能成为那个干部一生沉重的政治包袱,我也知道仲勋本人是不会计较这种事情的,就用我个人的名义给仲勋写了一封信,询问那个干部是否对仲勋有侮辱虐待的行为。仲勋给我回信说: “ 我根本不记得那个人,自然没有受到他的侮辱和虐待。这件事情,不应该影响那位同志的提拔使用。 ” 有了仲勋本人的回信,上级那些管干部的人也就不再抓那个干部的辫子了。

七、倡议建立深圳、珠海、汕头特区

从 1982 年 9 月以后,习仲勋蒙冤挨整 16 年,直到 1978 年才得到平反,被新的中共中央任命为中共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杨尚昆被任命为广东省省长。

习仲勋主政广东两年中,最大的贡献就是倡议建立深圳、珠海、汕头几个经济特区,为中国的改革开放,打开了窗口,提供了样版。 1992 年 10 月 12 日,习仲勋为《改革开放在广东》一书所写的序言中说:十一届三中全会促使我们认真思考 ” 如何充分发挥广东 的特点和优势,使广东在全国的改革开放中先走上路 ” 。 ” 正是带着这个迫切的要求,在 1979 年 4 月的中央工作会议期间,在政治局听取各组召集人汇报时,我直接向中央领导同志作了汇报。我说: ” 希望中央给点权让广东能够充分利用自己的有利条件在四个现代化中先走一步。我还讲,如果广东省是一个 ‘ 独立的国家 ’ (这当然是借用的话),可能几年就搞上去了,但是在现在的体制下,就不容易上去。我这话,中央领导同志很重视,批准了广东省委关于在改革经济管理体制方面先走一步的要求,同意广东搞一个新的体制。这次中央工作会议之后,党中央便派谷牧同志率领一个强有力的工作组到广东来,进一步作细致的调查、研究、算账,并帮助省委起草一个文件报中央,不久中央正式批准了这个文件,这就是当年七月下发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批准广东、福建实行特殊政策、灵活措施的文件,其中包括在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城市,划出部分地区试办特区,实行特殊政策的的内容。 ”

这里还要作一点补充。 1992 年 8 月,习仲勋为《改革开放在广东》一书写序言的时候,胡耀邦的名字和事迹还受到禁锢,仲勋不便写耀邦所起的作用。事实上, 1979 年元月,胡耀邦就访问过深圳和珠海。那时深圳、珠海还是落后的渔村。耀邦发现那里渔民的生活普遍贫穷,但却有内地罕见的电视机。耀邦问: “ 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贵不贵? ” 渔民们告诉他: “ 村里常有人去香港卖菜,那里黑白电视机很便宜,只要挑几担青菜过去,就能换回来一台电视机。 ” 还有,当时在内地还很珍贵的塑料布,竟被香港人当做垃圾扔掉,随着海浪飘到深圳、珠海。这两件小事引起耀邦的联想,他同习仲勋商量:我们能不能在沿海设个橱窗,允许老百姓同香港人做生意,用互通有无的民间交换发展经济。耀邦的想法同仲勋不谋而合,仲勋同耀邦商量好,由仲勋向中央提出这个问题。 1981 年 7 月,耀邦当选中共中央主席一个月后,中共中央批准了广东、福建两省经济特区工作纪要,提出了办好经济特区的十项政策和措施,此后,特区建设才有了比较完善的政策依据。当然,邓小平对于建立经济特区是同意的,他说过: “ 要杀出一条血路。 ” 不过,首先提出建立出口加工区(后来改称特区)建议的,是习仲勋。

八、参与粉碎反对 “ 全面改革 ” 的倒胡活动

1983 年 1 月 20 日,在有中央各部门负责人参加的全国职工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胡耀邦作了题为《四化建设与改革》的长篇报告。在这个报告中,耀邦首次提出 “ 从实际出发,全面而系统地改,坚决而有秩序地改。 ” 所谓 “ 全面而系统地改 ” ,就是 “ 一切战线、一切地区、一切部门、一切单位都有改革的任务。都要破除陈旧的,妨碍我们前进的老框框、老套套、老作风,都要钻研新情况,解决新问题,总结新经验,创立新章法。 ” 他又首次提出 “ 要以是否有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否有利于国家的兴旺发达,是否有利于人民的富裕幸福,作为衡量我们各项改革对或不对的标志。 ” 耀邦这个讲话,包含了 1 月 12 日邓小平同耀邦、习仲勋、万里等中央书记处几位书记谈话的内容,讲话稿在事前也经过书记处传阅。讲话第二天《人民日报》摘要发表。二十天以后,当时的国务院总理赵紫阳在 1983 年 2 月 12 日发表的《春节祝辞》中密切配合。他说: “ 我们要在经济领域和其他方面加快改革的步伐,全面而系统地改,坚决而有秩序地改,有计划有步骤地改。 ” 可是,这个正确决策却遭到保守势力的反对和阻挠。

据当时的《人民日报》总编秦川回忆: “ 二月十六日,旧历正月初四,分管意识形态工作的政治局委员胡乔木把我和副总编王若水叫到南长于他的寓所,反复告诫我们: ” 耀邦同志在职工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与(十二大)的精神没有联系,还有同(十二大)精神不相符的地方。他要求对耀邦的讲话 “ 不要急于宣传,不要作为宣传中心。 ”

据习仲勋同志对一位领导干部说(我也在场):耀邦作了 “ 全面改革 ” 的报告以后,胡乔木反对在报纸上发表,也反对作为正式文件下发。耀邦迁就乔木,请他修改后再发,乔木不修改也不许发。作为常务书记,仲勋对胡乔木说: “ 党的总书记在有中央直属机关各部门负责同志和各省市、自治区有关同志共二百余人参加的会上发表了一个重要讲话,如果不作为正式文件发下去,党的历史岂不是会形成一片空白,怎么给后人交待呢? ” 胡乔木仍然不许发。二月下旬某一天,并未承担组织会议职责的姚依林突然通知: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召开联席会议。会上,陈云主要发言,他不指名地对胡耀邦进行了尖锐的批评。批评的内容,一是盲目追求高速度。当时,耀邦主张国内生产总值,每年平均增长 7 %,陈云主张 4 %,赵紫阳、李先念主张 5 %。可是,后来的实际增长速度大大超过 7 %。二是,反对全面改革。陈云连城市经济改革都不赞成,更不赞成 “ 一切战线、一切地区、一切单位都有改革的任务。 ” 他生气地说:什么都要改,连 ‘ 一五 ’ 都要改。可见,他认为 ‘ 一五 ’ 期间的体制、政策和计划,是 “ 拨乱反正 “ 的极限。三是,批评耀邦不懂经济,他明指胡启立实指胡耀邦地说:应该下放到国家计委或财政当个副职去学习锻炼,显然,这是要耀邦下台了。陈云讲话以后,赵紫阳等几个人作了简短的发言。邓小平没有发言,只是说: “ 成绩还是主要的 ” 和 “ 会议到此为止 ” 。胡乔木提议:召开中央工作会议,无人响应,当然,政治局也没有作出决定。可是,胡乔木竟然十拿九稳地对耀邦说: “ 今后,你就是不当总书记了,我们的友谊是永存的。 ”

邓小平说了 “ 到此为止 ” ,可是,阴谋家并没有到此为止。邓力群先后在《红旗杂志》联络员会议和新华社全国分社会议上,把陈云批评耀邦的讲话传达了。听了邓力群传达的广东省新华分社社长李延年,当晚就把记录整理出来送给习仲勋。第二天,《人民日报》总编秦川又把该报记者部主任林钢听取邓力群传达的笔记本送给习仲勋。习仲勋以常务书记的身份找邓力群谈话说:陈云同志发言后,小平说了 “ 到此为止 ” ,会上并没有作出向下传达的决定,你为什么向下传达了?现在,外地都在打听: “ 中央出了什么事? ” 邓力群起先抵赖说,他没有向下传达,仲勋拿出李延年和林钢的两份记录,邓力群只得承认他考虑不周,做得不妥。

批胡会后,不知是谁,竟然向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和中央各部门发出召开中央工作会议的通知。万里看到通知后,到书记处去问习仲勋: “ 开什么会?是不是要解决耀邦的问题? ” 习仲勋说: “ 我不知道。 ” 立刻找胡启立询问,胡启立也说: “ 不知道 ” 。在总书记、常务书记、中办主任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有人私自发出召开逼总书记下台的中央工作会议,这是任何一个政党或政府的法纪都不能容许的。习仲勋和万里认为党内危机迫在眉睫,共同向邓小平汇报和作工作,邓小平表示: “ 中央工作会议不能开。胡赵格局不能变 ” 。一场宫延政变才流产了。

九、坚持反 “ 左 ” ,反对起用 “ 文革余孽 ” 。

在 “ 清除精神污染 ” , “ 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 和 “ 整党 ” 中,习仲勋都从坚持 “ 反左 ” 的角度,同胡耀邦密切配合。例如:在 “ 清除精神污染 ” 中,习仲勋批评贺敬之等人 “ 在文艺界搞了十八天 ‘ 小文革 ’” 。 1983 年 10 月,在中央书记处讨论整党方案时,胡乔木提出: ” 这次整党要既反 ‘ 左 ’ 也反 ‘ 右 ’ ,反右主要是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 胡耀邦打断他的话: “ 你说得不对,主要是反左,其次才是防右。 ” 胡乔木、邓力群打着邓小平的旗号,大批方励之的观点,而且认为 “ 像方励之这样的人,不是一个少数,而是一批人, ”“ 应该作为整党对象。 ” 耀邦驳斥了胡、邓的观点。习仲勋接着说: “ 我赞成耀邦同志的观点。这次整党的重点是清理三种人,通过清理他们达到从组织上彻底否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目的。 ” 仲勋发言后,胡启立、万里、陈丕显都表示同意。胡乔木、邓力群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到邓小平那里去告状。

正在这个时候,从监狱出来的文革余孽王力给邓小平上书,建议取消以胡耀邦为首的整党指导委员会。邓小平指定邓力群同王力谈话,王力说: “ 我觉得中央整党指导委员会的一些主要负责人(显然是指胡耀邦)对小平同志的指示重视不够,对 ‘ 清除精神污染 ‘ 抓得不狠,应当注意纠正。 ” 王力还说: ” 今天我们通过整风应该树立小平同志为核心的党内团结,提高党的马克思主义水平。 ” 邓力群把王力的意见向邓小平汇报,并在内刊上发表。 1984 年 2 月 9 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

邓力群说: “ 小平同志认为王力同志还是能够为党做一些工作的。究竟应该怎样处理,还是由大家定吧。 ” 习仲勋说: “ 王力要不是 ‘ 三种人 ’ ,那我们党内就没有 ‘ 三种人 ’ 了,我认为清理 ‘ 三种人 ’ ,目前存在的主要障碍是,有些领导人对于保过自己和自己支持过的 ‘ 三种人 ’ 多方保护,而对于反对过自己的 ‘ 三种人 ’ ,却总是想多搞一些,再加上有些隐蔽下来的 ‘ 三种人 ’ ,他们伪装自己,骗得了某些领导人的欢心和信任,比如王力就是这样。 ” 显然,习仲勋的意见是针对邓小平和邓力群的。

接着,书记处一致通过将王力开除出党,陈云也给胡耀邦打电话说: “ 王力是什么东西?竟然允许他对我们党的各种大事指手划脚?我希望全党同志,特别是高级干部不要上他的当。 ”

在一次会后,习仲勋对胡耀邦说: “ 至今有些人的头脑还是被 ‘ 左 ’ 的圈子笼罩着,动不动就是斗争、斗争,他们到底要同谁斗争呢?现在, ‘ 资产阶级自由化 ’ 成了一根打人的棍子,谁要是提出不同意见,或者他对某个人看不顺眼,想整某个人了,就给他扣上一项 ‘ 资产阶级自由化 ’ 的帽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 。

十、力劝邓小平退休

1986 年元旦,叶剑英、邓颖超、黄克诚就因年事已高,请求中共中央批准他们退出中央委员会。叶剑英说: “ 党的干部要做到援已之退,促党的事业之进,他还写了一首诗: ” 宏观代谢依新陈,接力年华一代兴 ” 。同年 7 月 21 日,邓小平在会见日本议会代表团时也说: ” 即将在九月份召开的党代表会的中心任务,是使中央委员会年轻化,还有讨论我们的国民经济问题。这次党代会和拟在一九八七年召开的第十三届党代表大会,将具有同样的重要性和权威。胡耀邦总书记明年将满七十岁,赵紫阳已经六十五岁了,他们将继续工作若干年,为年轻人目前还青黄不接多做些准备工作,让他们再工作两三年吧。我现在也老了,准备退休,让胡耀邦和赵紫阳管理大事。这也是从我们党的长远大计出发来考虑的。 ”

在一次讨论中共十三大准备工作的政治局会议上,胡乔木首先说: “ 我们党内,像小平同志这样经验丰富,资格很老的革命家不多了,我们这些比他小十多岁的人,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党的领导人,而小平可以说是我们党的第二代领袖。我认为在我国家政治制度面临转折关头,需要一个德高望重的领袖继续领导我们完成这个转变。这也是我坚决要求小平能在十三大继续留在党中央的立场。 ” 王震、杨尚昆,彭真、廖承志、宋任穷,支持胡乔木的意见。赵紫阳在邓小平指名要他表态时,不得不违心地说: ” 我们还需要小平同志掌舵。 ” 胡耀邦、聂紫臻、习仲勋、杨得志、乌兰夫、倪志福赞成邓小平退下来。

习仲勋的发言,讲得最为尖锐和精辟。他说: “ 我昨天同一位政治学专家谈了话,他对我说:法治是现代政府管理社会的最好方式,也是我们走出困境,走向明天的最佳选择。今天这个会就是在今天和明天之间进行选择。我们面前摆着两条路,一条是继续走全能政府即 ‘ 人治 ‘ 的老路,靠一位伟大领袖发号施令,用计划分配甚至专营的办法去解决层层盘剥的问题,靠学习领导人讲话或思想政治工作和道德教育去解决以权谋私、腐败堕落的问题,用加强纪律去解决思想、理论、文化界的是非问题,如果还是这样,小平同志就是活到一百岁也还是解决不了我们的体制转变问题 ” 。王震打断习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要否定权威,否定小平同志的权威。万里说: “ 我们不能树立个人权威,要树立集体的权威,树立民主决策、科学决策的权威。 ” 习仲勋接着说: “ 要防止封建专制披着革命的外衣顽固地盘踞在统治地位。从现在起,我们应当坚持从人治向法治过度,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坚持依法治国。为了改革,为了前进和发展,小平同志带头退出中央,实行退休体制,就会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又立一次大功。 ”

可是,公开表示要退下来的邓小平,没有退,也不想退,甚至不惜采取大屠杀、大镇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坚持劝邓小平退休的习仲勋,却在 1986 年 9 月 24 日召开的中共十二届五中全会上被排斥出局,离开了中共中央书记处。

十一、拍案而起,痛斥 ” 逼宫 ”

1986 年 9 月 18 日,正当中共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之际,以北京大学为主的北京高等学校学生开展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生运动。提出要民主,要自由,反对一党专政,反对邓小平垂帘听政的诉求。 11 月,设在安徽合肥的中国科技大学师生因为合肥西区人民代表选举问题,同校党委发生冲突。科大副校长方励之支持学生通电全国,掀起争人权、争民主的学生运动。合肥的学运,迅速蔓延到上海、北京和其他城市。这时,邓小平和彭真、杨尚昆、王震、薄一波、胡乔木、邓力群等人把学潮的发生归罪于胡耀邦,秘密议定,要把胡耀邦拉下马来,只有陈云主张 “ 让耀邦干完这一届,让他在十三大自然落选,给人一种正常的组织气氛。 ”

习仲勋虽然已被排斥出局,信息不灵,但他具有丰富的政治经验,他已经感到耀邦要出事了。 1987 年元旦晚上,仲勋到耀邦家里说: “ 耀邦啊,我在为你担心! ” 耀邦满不在乎地说: ” 我吗,不会有什么,党毕竟已经成熟了。 ” 他还说: ”“ 仲勋,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再说就会破坏我的一条不可侵犯的信条。 ” 仲勋问: “ 什么信条? ” 耀邦回答: “ 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发誓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维护全党的团结上,党经不起穷折腾了。 ” 面对着这个把那些居心险恶的人看得同自己一样光明磊落的亲密战友,习仲勋只好不住地摇头叹息,告辞而去。习仲勋走后,耀邦办公桌上的红机子持续地、固执地响了起来。他抓起耳机,听到了赵紫阳的声音。紫阳问: ” 你现在干什么? ” 耀邦回答: ” 我还在研究学潮问题,我试图找一种更稳妥地解决当前危机 的新路子 ” 。紫阳说: ” 我劝你先不要忙别的,还是马上找小平同志谈一谈。向他承认错误、争取主动为好。 ” 耀邦说: ‘ 紫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紫阳说: ” 爆发学潮这样的乱子,你以高姿态地检查自己的责任,总是可以的嘛。 ” 耀邦说: ” 我并没有犯什么错误,你让我检查什么?总不能虚伪地作什么谦谦君子吧? ” 紫阳说: ” 你常常讲,我们党再也经不起穷折腾了,你难道愿意看见我们党再面临一次分裂吗? ” 耀邦说: ” 那好,我尊重你的意见,我要维护小平同志的威望,让我再考虑几天吧。 ” 紫阳说: ” 哎呀,你再拖几天就晚了,你还是尽快向小平认个错,越快越好。 ”

第二天,耀邦尊重紫阳的提示,去见邓小平。邓小平和颜悦色地肯定了胡耀邦的成绩,胡耀邦把成绩归之于邓小平的指导和帮助,然后讲到分歧,邓小平打断他的话说: ” 那都是工作中的正常范围。我们之间没有必要再纠缠了。我打算召开一次中央生活会,有什么问题大家摆在桌面上谈谈,好好沟通一下思想。胡耀邦临走时,紧紧地长时间地握着邓小平的手,表示了他对邓小平的敬意和期盼。

隔了一天,胡耀邦就接到让他到中南海小会议室开会的通知。不过,邓小平说的 ” 中央生活会 ” (那应该中央政治局的生活会),而是中央顾问委员会的生活会。如果是开 ” 中央生活会 ” ,那么,彭真、杨尚昆、王震、薄一波、宋任穷、邓力群等不是政治局委员的人就不能出席充当打手了。

生活会开了两天,北京学生运动中就出现了这样的标语: “ 妈妈,我们没有错。耀邦同志,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们?还需多少代,谁怜赤子心!读之,令人心酸! ”

这个 “ 组织生活会 ” ,起先并没有通知习仲勋、乔石、胡启立参加,几天后才让他们参加。习仲勋在会上听到薄一波、彭真、王震逼耀邦下台的发言以后,拍岸而起,指着薄、彭、王等人说: “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不是重演《逼宫》那场戏吗? ” 他猛拍着桌子,怒吼: “ 这不正常,生活会上不能讨论党的总书记去留的问题,这是违反党的原则的。你们开了这样的头,只会给将来党和国家的安定团结埋下祸根。我坚决反对你们这种做法! ” 耀邦站起来劝他: “ 仲勋同志,你不要说了,我已经考虑好了,不让我干我就辞职。 ” 在习仲勋平静下来以后,邓小平说: “ 刚才仲勋同志表达了他的看法,我看很好。我当然不是说中央召开的高级干部生活会上要讨论耀邦同志的总书记职务去留的问题,这个问题应该在政治局会议上决定。但是,难道不可以在生活会上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吗?近些年来,耀邦,也包括仲勋同志大讲民主和自由,为什么今天在党的生活会上一波、彭真同志提出自己看法的自由和民主都没有了呢?所以,我历来这样讲:那些越是口头上讲民主的人,其实并不想真正给大家民主,而只是允许他自己要民主和自由。我看这种 “ 自由化 ” 是彻头彻尾的资产阶级,就是这个道理。 ”

邓小平虽然说召开那个生活会,不是要讨论胡耀邦总书记职务的去留问题,实际上那个生活会上讨论的就是总书记的去留问题,而且在生活会最后已经作出了决定, 1987 年 1 月 16 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承认既成事实而已。而且根据中共党章,中央政治局也无权罢黜一个总书记,选出一个新的总书记,因为中共中央总书记是由中央全会选举出来的,只有中央全会才有权决定总书记的去留。所以根据中共党章,邓小平等人逼退胡耀邦,是非法的,正像习仲勋说的那是 “ 逼宫 ” ,也就是宫廷政变。

 

(作者注:本文第九段到第十一段的材料,来自《中国文史出版社》 1999 年 10 月正式出版的《胡耀邦在中国政坛的最后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