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钊燮vs刘晓波对谈

 

中央广播电台二十三日节目「为人民服务—杨宪宏时间」,播出陆委会主委吴钊燮和中国独立笔会会长,北京异议人士刘晓波的对谈。吴钊燮对于「废统」提出说明,刘晓波则表示,相当羡慕台湾从威权过渡到民主社会,并说大陆的民主化才是两岸关系安全的来源。

这是非常难得的台湾官方跳过了共产党,和大陆人民的直接对话,值得大书特书。

在台湾一直有一个「误区」,就是和中国谈就得和中共谈;如果中国是民主国家,那没问题,但是中共却是个极权政党,台湾有必要把「极权中共代表中国」视为那么理所当然吗?

如果由官方带头,不管蓝绿大家都来和「大陆同胞」联合,今天是刘晓波,明天是正在中国风起云涌的「维权绝食接力」运动推动者高智晟律师,不仅能够起到保护这些民运人士的安全作用,也让眼中没有人民的中共一日日的气虚。

当大家都可以和中国百姓对谈,连宋和中共握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自由时报

敬请为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捐款

今年秋天,一座三米多高的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将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国会山附近破土动工。这座青铜纪念碑取材于一九八九年民主运动期间耸立在天安门广场的民主女神像,八九年六月四日中共血腥镇压手无寸铁的学生和市民,该雕像被中共的坦克碾碎。

1993年,美国国会就通过决议,要在首都华盛顿建立一座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和博物馆。为协调各方工作,成立了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The Victims of Communism Memorial Foundation)。 基金会为纪念碑的征地、设计等做了大量工作,破土动工已经指日可待。

修建该纪念碑的款项全部来自个人捐款。深受共产主义制度荼毒的民众,不管是前共产主义国家,如东欧诸国,或是现共产主义国家,如越南,得知筹建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的消息后都纷纷解囊相助,筹集款项的工作已经进入尾声。

中国是共产主义制度最大的受害者。中共建政前发动的战争,建政后造成的种种灾难和祸患,使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死于非命,饱受折磨,困顿不堪的人群无以数计。中国人与其它国家和民族相比更应该铭记这场尚未结束的灾难,抛弃中共,早日埋葬共产主义制度。

为无数死去的父老,为依然在中共铁蹄下挣扎的兄妹,为子孙后代不再受共产主义制度的戕害,请海内外华人慷慨解囊,为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捐款。

捐款方法一:直接捐款给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

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是在美国注册的非盈利组织,美国居民捐款可以抵税。

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的联系方式:

电话:202-608-6186
传真:202-608-6136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网址:www.victimsofcommunism.org
邮寄地址:
The Victims of Communism Memorial Foundation.
1521 16th Sreet NW,
Washington DC 20036
USA

捐款支票抬头请写:
The Victims of Communism Memorial Foundation.

捐款方法二:经由中国信息中心转交

捐款者也可将捐款寄交中国信息中心,由我们汇总一并寄交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

本网站的作者如愿意将稿费作为捐款,请告诉编辑部,我们将帮你办理。

为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碑捐款是华人铭记历史,离弃共产暴政的体现,因此无论捐款数额大小我们都表示诚挚的感谢。我们将在本网公布所有捐款者的姓名(如不愿意公布真实姓名,或希望使用化名者请预先告知),但不公布捐款数目。最终名单将在本网永久保留,并交由共产主义受难者纪念基金会存档。

捐款者可以代表自己捐款,也可以为自己在共产主义制度下受难的亲人朋友捐款。欢迎捐款者留下简短附言(请控制在100字之内),我们将随捐款名单在本网一起公布。捐款名单请点击这里。

中国信息中心的联系方式:

电话:703-280-2700
传真:703-280-2709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网址:www.observechina.net
邮寄地址:
China Information Center,
3056 Covington Street,
Fairfax, VA 20031
USA

捐款支票抬头请写
The Victims of Communism Memorial Foundation

敬请读者将这篇文章广为传播,让更多的华人加入捐助者的行列。

──《观察》首发

羽戈:从慕尼黑到东莫村的距离

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导演的《慕尼黑》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开始猜想电影的结局该是怎样惨不忍睹的悲剧:暗杀小组的负责人艾韦恩被蒙上眼睛,带到一个隐秘而美丽的花园——后来我才晓得,那是整部电影最安宁的一处所在——拜见那个很有《教父》中马龙·白兰度之风神的法国老人,他领导着一家不与政府合作的地下组织,靠出售情报为生,四处杀人放火的艾韦恩已是他的老顾客。当时他正在厨房做菜,喊艾韦恩——他曾干过厨师——过去帮忙。洗菜的片刻,他盯住这位客人的手,感叹了一句:对一个好厨师来说实在太大了,要不是因为我和你一样长了屠夫式的双手,我本来可以成为烹调大师,我们真是悲剧人物:屠夫的双手,善良的心灵……

屠夫的双手,善良的心灵,这种无可调解的矛盾构成了艾韦恩和他的四名同伴的悲剧。这是五名具有人间情怀的普通人,而非残忍冷酷的杀人魔王。让他们执行一项血流成河的复仇任务,可想而知是何等艰难。杀人不再是暴力,不再是优雅的行为艺术,而是与盘踞他们内心的魔鬼作战。他们前几次相当笨拙的暗杀行动,会让人想起黑泽明的电影:杀死一个人竟然需要花费那么多的周折,承受那么多的苦痛。譬如他们暗杀的第一个家伙,是将《一千零一夜》从阿拉伯语翻译成意大利语的作家,当这位先生从喧嚣的广场走回黑暗的寓所,被两个比他还要惊慌失措的杀手包围,他先后听到这样犹豫不绝的质问:你是威利吗?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吗?……确认了半天,艾韦恩和他的搭档才下决心开枪。他们接下来的一次暗杀更为惊心动魄,因为怕误伤到那个政治家的穿红衣服的小女儿,暗杀计划居然在最后一刻被延迟,而且差点报废,直到女孩走出炸弹的引爆范围,他们才按下遥控器,瞬息灰飞烟灭,政治家升入天堂。

在我看来,《慕尼黑》力图呈现的主题尽管异常宏大:1972年的慕尼黑惨案,黑九月,巴勒斯坦与以色列的民族仇恨,恐怖主义等;但是最终的落点却极为平常,那就是几个普通人的爱恨情仇,他们如何面对家国冲突,如何战胜心灵的恐惧,如何走向生命的虚无,直至与汝皆亡。完全可以说,斯皮尔伯格并不在意能否复原历史的影象,而是竭尽心力去关怀大历史中小人物的日常生活——这些小人物参与着历史,同时亦解构着历史。当艾韦恩和他的同伴沾满鲜血的手不再颤抖,他们的心性却开始动摇:这样的复仇是否符合习以为常的正义观?暗杀的结果能否祛除积压于心头的仇怨?当他们无奈地发觉民族冲突的无休无止,杀死对方一人,立即有人补缺,而且展开更狂热的报复;当他们的队伍日渐稀疏,战友们纷纷倒地牺牲,只余下艾韦恩孤单的身影,整个行动的正当性已被消解殆尽,大写的历史被架空,打动人们的惟有艾韦恩具体的爱:对妻子的爱,对女儿的爱,对同伴的爱。

普通人没法支配历史之舵,但他们更不愿对历史亦步亦趋,两难之间,他们空余迷惘。这便导致了《慕尼黑》主题的暧昧不清,亦成为这部电影最为人诟病的一点。而我以为,这正是斯皮尔伯格的高明之处。为拍摄《辛德勒的名单》,他前后准备了八年,主要是因为他一直不能解决那个纠缠他的致命难题:为什么辛德勒这样的奸商和花花公子,可以毅然舍弃自己辛苦赚来的万贯家财,去拯救落难的犹太人?直到电影拍完,他说他依然没有找到答案。或许本来就没有答案,这属于人性的奥秘,置身其中的人类永远不可能探察清楚。《慕尼黑》也是一样。斯皮尔伯格尝试着追寻恐怖主义的本源,以及对抗它的利器。但他找到什么呢?什么都没有。电影的结尾,精神几近崩溃的艾韦恩向上司请求退出暗杀小组,上司不同意,却劝说他回家,回到祖国这个家,民族这个家,他的父辈们用无尽的鲜血与生命构筑的这个家。可是对艾韦恩而言,这个“家”太大,他只想邀请上司到他的那个小家吃顿晚餐,看看他的出生没多久的女儿。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必然分道扬镳。这等于是说,斯皮尔伯格让民族正义与个人自由各行其道,而非将对方消融:既不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也不是用民间的温情遮蔽“大写的历史”的恐怖。仍然没有答案。《慕尼黑》走上了《辛德勒的名单》的老路。

不知这算不算素常意义上的悲剧?它毕竟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内骗取到我们廉价的眼泪,我们疲乏的震动。但艾韦恩的生命不可能静止于电影结尾的风口,他势必要做出选择,要么是服从上司的命令,要么是拒绝——而拒绝意味着对抗,意味着承付来自祖国的裁决。而且他还有那么多的外敌,尽管他解甲归田,但民族仇恨肯定不能宽恕他在过去犯下的罪行。他会怎么走下去呢?或许只能遵从电话里那个法国老人的召唤,去远方的花园,去作他的儿子,去过一种田园牧歌的生活。而我们必须相信,甚至要欺骗自己:没错,那正是《慕尼黑》的方向。

可《慕尼黑》中的花园不是唯一的。让历史倒退20年,让我们的目光从欧洲转移到亚洲的朝鲜半岛,让我们的思维抛开十步杀一人的恐怖主义,来面对一场硝烟弥散的南北战争,那么,我们便可能邂逅一处比法国的小花园还要宁静祥和的好地方,它的名字叫“东莫村”,真正的世外桃源。纷繁的战乱无法打破东莫村村民的美妙梦境,相反,那些偶然闯入村子的士兵却被他们的淳朴民情所感化,放弃了曾经势不两立的仇恨,最终成为这座桃花源的忠诚捍卫者,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欢迎来到东莫村》是韩国导演朴光炫的力作,据说是2005年度韩国最叫座的电影。能激起这么壮观的市场,想必会有打动普罗大众的精彩亮点。可我看完之后,却大略有些失望。正如一位朋友所言,这是一流的选题,二流的拍摄技术,而观众却有些不入流。能对这样一部叙事简易的电影趋之若骛,恐怕内心焦渴到了极点,或许,我们还可以窥见韩国人祈望南北统一的民族心理——想到这里总难免触景伤情,难怪我在琢磨该电影的剧情之时,内心却浮现“为什么陈凯歌与张艺谋拍不出这种题材”之类的埋怨,当然,聊以自慰的是,我们已经拥有姜文的《鬼子来了》,只是被狗日的广电局下了封杀令而已。

继续说《东莫村》。我得声明,上面判定它“叙事简易”,并非贬低之言。或者可以换一种表达:这部电影拍得很老实,干净,情节上没有半点拖沓,除了某些慢镜头比较折磨人的眼神。而这些特性,我以为都是由该电影的主题所决定:本来是干戈相向的敌我之争,用什么来消除他们的敌意和怨恨,同时亦不必付出生死的代价?之于《慕尼黑》,这类争斗永远无法消弭,所以最后的局面是冷冷的僵持,斯皮尔伯格宁愿将奢侈的镜头聚焦到艾韦恩的个人悲剧。这是洞穿人性的深刻,但悲观。而朴光炫毋宁怀有美好得近乎天真的意念,他虚构出一个幻城般的东莫村,一处与战争毫无牵涉的桃花源,从这里涌现的汩汩温情,融化了隔离南方与北方的坚冰。甚至,我们不妨推想朴光炫借助《东莫村》的终极诉求:不仅仅是消解仇恨,而且在呼唤统一:电影的后半部,韩国的表铉哲少尉与朝鲜的李秀华司令员同仇敌忾,将枪口对准代表着外来势力的美国飞机。

而在这种意义上,估计一个避世的“桃花源”,已然不能容纳东莫村隐喻的力量。这个不足百人的小村庄,不再具备平面的地域性质,而是升华为一种人性的自然与美好的集合。我们不晓得村民们是否与世隔绝到“不论有汉,无论魏晋”的情状,但是他们对于步枪、手雷等武器的陌生,难道不是对暴力的天然反感?他们对南北之争的不感冒,笑嘻嘻地观看表铉哲一方与李秀华一方宁可在大雨中挨淋还要决然相对的窘态,难道不是对二元政治的嘲弄?当恩仇尽泯的五名士兵为了守护东莫村的安全,以舍身成仁之志与美国飞机展开殊死搏斗,那一晚炮火连天,死伤无数,可村民们依然满面微笑,仿佛在看元宵的璀璨烟花——不要怪他们冷漠,他们的认知力还没有进化到那一步——难道不是人性最善良的见证?表铉哲与李秀华们初入东莫村时还是金刚怒目,出来时已经菩萨低眉,难道这个村庄还有净化灵魂的奇效?——除非它是天堂。

李安曾经这样诠释《断臂山》:“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臂山。”我很喜欢这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臂山,正如每个人心中都有伤痛,都有缺憾,都有对未来的期待。我愿意无限引申下去: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东莫村,这是美好的一面;而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慕尼黑,这是悲惨的一面。这两面都不可或缺,它们的黏合构成着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国家。——写到这里,我发现这篇评论倒是能够自圆其说,东莫村(法国花园是它的一个影象)确实是慕尼黑的方向。从慕尼黑到东莫村的距离,就是从噩梦到美梦的距离,从绝望到希望的距离,从黑暗到光明的距离,从地狱到天堂的距离——但愿不是从硬币的一面到另一面的距离,那样将永无抵达的可能。

2006年2月26日于宁波

李大苗:防寒服的故事化想象

如果自己当皇上,西方故事是用金扁担挑水;东方故事呢,自己要天天吃饺子。如果关于防寒服呢?网络上最近就是流行这样的想象。其实呢,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象,这很是应该的事情,而不约的想象地能同走到一起,可以是众望所归,也可能并非如此。

我觉得,本来呢,如果是裁缝,这是件很愤懑的事情;如果是农民,兴许觉得人家的防寒服就是结实;如果是工人,当下可作为简朴了;于是呢,知识人物猛然惊呼起来,这简直就是艰苦奋斗的模范。学术上最新的评语是,一件穿上防寒服的意义可以体现出“资源配置”。

直觉地想象,一件防寒服骑着自行车,冒着凛冽的西北风,顶着漫天飞雪,灌着满大街汽车尾气,还每天从脖子轴上揩着油腻。十年下来,别说老化什么的,一定陈旧地很辛苦了。其实呢,这不过是底层的想象,底层防寒服的想象。

一件衣服穿上十年,时尚的含义还可以是,十年过去,体形未变,保养和锻炼都很好。这不大是底层思维去想象的。再有,除了前几年以来的唐装外,很少见到上年纪的人把自己装潢得时尚,所以,“守旧”是对上年纪人的一般定义,偶时不也见到一些中山装把自己穿得很文革的么!

我觉得,应当是裤衩背心厉害。别说冬夏两栖都要值班,风雪雨雾也要在岗,就数裤衩背心受累了,据习惯统计,他们不仅白天满处跑,好像绝大多数晚上也要做夜班。当夸奖防寒服的时候,一个“十年”,就好像人家裤衩背心经不住关于腐败的考验似的。

即使同意说防寒服不大值夜班,我看,防寒服白天也老是脱岗。比如讨论汇报会的时候,或者乘坐防弹轿车的时候,或者在大厅礼宾时候,也或者在接见洽谈的时候。在比照裤衩背心上厕所的时候都在班可能不大合适,难道所有的防寒服都一起蹲茅坑?显然不是。

算下来,防寒服之所以皮实,全在于个性条件苛刻。哪像底层那样一会儿滚火锅去,再一会儿蘸着麻辣烫去呢?肯定不会那么大排挡地作派。油渍麻花地挤公共,别说这溜滑的防寒服,就算是羊绒披风,没几年也早就成了老师傅的大围裙了。没有点别的功底,成么?

皇上是不挑水的,所以即使皇上打造了一条金扁担,也是展览用的。皇上不会天天顿顿吃饺子的,还会喜欢吃窝头的,虽然可能是栗子面的。看到卫生间,公共厕所语境下,兴许会觉得这家伙怎么这么害羞呐,保持处子若动的纯洁。

模仿时尚的话来说,总有一件衣服让自己有用。一件婚纱,就是最好自己只享用一次,这在于婚纱的专用,用了十年的婚纱能让谁来感动?如果一件开裆裤用上了二十年,这至少是本人的不幸,谁能精心地赞美那朴素的思维为何依旧艰苦?

像一下,时尚也罢,新潮也罢,新衣也罢,通常和女性心理相符,或也是儿童心理的偏好。男人么,不帅的采用服饰显帅,帅了的或者帅过了的,兴许会哼着“俺已经不帅好多年”地自豪了,常人之心、常人之举,当然也是常人之帅。

看了看那件防寒服,觉得它很幸运,相信常人不大会穿上十年。别说我穿上,从背后看着像是送信的,再抖擞,就能像是送电报的了?只有这件防寒服,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邮局公差,怎么看怎么都是正正经经的伟大风范。

穿者无心,察者有意。没这份心意,当不会兴师动众一番热闹。其实呢,比如俺,一件夹克已经穿了十四年,春夏秋冬全天候地穿,至今还在使劲儿地穿。还没听到过关于艰苦朴素的表扬,可总是偶有啧啧窃笑:这家伙简直是二十四气节不懂的怪物,嘿嘿,其实是那衣服真结实!

“绝望与希望,我看中国”杂文征文活动向海内外写作者征文

由中国当代著名诗人、朦胧诗派主要奠基者北岛任总顾问的爱琴海—-国内首家网络人文周刊(主页、博客、论坛/纯非营利性),继一月份推出爱琴海杯中国80后诗歌大赛之后,现隆重推出爱琴海杯“绝望与希望,我看中国”杂文征文活动 。

爱琴海网致力于中国新文化力量的凝聚与发展.这次活动秉承“在麻木中催生觉醒,在谎言中说出真相,在腐朽中孕育重生,在黑幕中寻觅希望”的网站宗旨,宣人文主义之光辉,扬民主宪政之精神,兼诸子百家之宏言,容意气书生之新论,呼吁广大文友网友关注大变局前夜的民生疾苦和社会弊端,重整中国人的精神信仰、社会责任感与道德良知,展望自由、民主新中华的文明前景。届时将邀请著名社会学专家,时评家、杂文家、网络评论家和重要社会评论论坛版主担纲评委。热诚欢迎海内外时政评论与杂文写作者踊跃参赛,在中国新文化复兴的前夜留下你的足迹,展示你的才华!   

  
活动主办方:爱琴海网站

评委会成员:5名(名单略)

评委会主任:羽 戈

评委会秘书长:南方在野  

参赛对象:海内外所有汉语时政评论、杂文写作者、爱好者   

参赛方式:网络投稿   

投稿地址:爱琴海论坛(http://www.77sea.com/bbs/index.asp?boardid=46)《 蓝色道路 》[社会评论专版]栏目   

投稿时间:即日起截至2006年9月20日
奖项设置:   
一等奖一名(发给证书和奖金)   
二等奖两名(发给证书和奖金)   
三等奖三名(发给证书和奖金)   
优秀奖五名(发给证书)   
新锐奖十名(发给证书)
优秀跟帖奖三名(发给证书)
注:上述获奖者,本网站将视具体情况,诚聘请为本网论坛各栏目版主及荣誉版主 )

投稿指南:1)免参赛费。 2)体裁为杂文,每人限1-3篇(每篇500—2000字,特殊者例外)。 3)投稿方式为直接在本论坛《蓝色道路 》[社会评论专版]栏目上发主贴。 4)请在主贴标题前注明“参赛”字样,最好附个人简历。不符要求投稿视为 无效。 5)欲获得“优秀跟帖奖”者,请积极在网友文章后跟贴。 6)评选结果公布前,我们将通过站内短信方式告知入围者提供具体通联方式。

奖项产生方式:   
1。 海选:大赛工作人员按“投稿要求”集中所有有效参赛稿件,递交评委会。   
2。 初选:每位评委审选出20名优秀作者入围,统一交由评委会秘书处整理。初选 将考虑广大网友/杂文爱好者的跟贴人气与意见。   
3。 复选:针对初选结果,全体评委对入围作品进行投票,产生各奖项名次和最终奖项,2006年9月20日公布大赛结果。
4。 活动期间每天选三条最精彩跟贴,于主页滚动展示,称为“蓝色格言”。个人 “蓝色格言”的数量,为评定“优秀跟帖奖”的主要标准。   

获奖作品结集出版:组织者将把所有获奖作品编辑成书(书名待定),06年底前交出版社正式出版。   
未获奖作者待遇:获奖作品集中将列入所有参赛者的名录,以展示中国当代杂文创 作新动力的整体阵容。

参赛说明:   
参赛者可登陆 http://www.77sea.com/ 或以“爱琴海”、“爱琴海网”实名搜索 登陆,进入爱琴海论坛即可。   所有参赛作品都视为自动向爱琴海网投稿,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爱琴海网享有选编权(即在爱琴海主页刊登及编辑成书的权利)。   

爱琴海网站工作人员均不参赛。   

为了共同促进中国当代杂文和人文思想的进步与繁荣,敬请广大杂文爱好者、网友将此公告广为转贴,一并致谢!

          
爱琴海杯“绝望与希望,我看中国”杂文征文活动组委会

 

附:

“爱琴海杯”中国80后诗歌大赛公告

  爱琴海网是一家非营利性的、国内首家网络人文周刊(主页、博客、论坛)。她致力于中国新文化力量的凝聚与发展,2006年将隆重推出一系列文学类、艺术类、时政类杯赛。此次“爱琴海杯” 中国80后诗歌大赛是其中的一项,邀请著名诗人、诗评家和重要诗歌论坛版主担纲评委。热诚欢迎海内外新一代诗人踊跃参赛,在中国文艺复兴的前夜留下你的足迹,展示你的才华!

  总顾问:北岛

  顾问团组成(排名不分先后):

  王燕生、徐敬亚、林辉、柯平、伊甸、潘维、宋琳、韩东、西川、王家新、李亚伟、欧阳江河、默默、唐晓渡、陈超、谢有顺、李少君、羽戈、力虹、晓鸣、沈方、池凌云、陈剑冰、泉子

  评委会主任:柯平

  评委会委员:五名,名单从略

  评委会秘书处秘书长:姚仁磊

  参赛对象:海内外所有出生于1980年后的汉语诗人

  参赛方式:网络投稿

  投稿地址:爱琴海论坛(http://www.77sea.com/bbs/index.asp )《汉诗天空》栏目

  投稿时间:即日起截至2006年4月20日

奖项设置:

  一等奖一名(发给奖杯、证书和奖金)
  二等奖两名(发给奖杯、证书和奖金)
  三等奖五名(发给奖杯、证书和奖金)
  优秀奖十名(发给奖杯、证书)
  新锐奖五十名(发给证书)

  投稿指南:免参赛费。体裁为现代汉诗,每人限1-3首(每首行数不超过100行,特殊者例外)。

  投稿方式为直接在本论坛《汉诗天空》栏目上发主贴。请在主贴标题前注明“参赛”字样,并附个人简历。不符要求投稿视为无效。评选结果公布前,我们将通过站内短信方式告知入围者提供具体通联方式。

奖项产生方式:    

  1. 海选:大赛工作人员按“投稿要求”集中所有有效参赛稿件,递交评委会。

  2. 初选:每位评委审选出20名优秀作者入围,统一交由评委会秘书处整理。初选将考虑广大网友/诗友的跟贴人气与意见。

  3. 复选:针对初选结果,全体评委对入围作品进行投票,产生各奖项名次和最终奖项,2006年4月25日公布大赛结果。

  颁奖事宜:2006年“五·一”黄金周期间在美丽的天堂——杭州举行颁奖活动,届时并举行获奖者与著名诗人、作家之间的互动沙龙,以及互赠新书、同题诗创作笔会、媒体采访等其它精彩活动。

  获奖作品结集出版:组织者将把所有获奖作品编辑成书(书名待定),06年底前交出版社正式出版。

  未获奖作者待遇:获奖作品集中将列入所有参赛者的名录,以展示中国80后汉语诗歌创作的整体阵容。

参赛说明:

  参赛者可登陆 http://www.77sea.com/  或以“爱琴海”、“爱琴海网”实名搜索登陆,进入爱琴海论坛即可。

  所有参赛作品都视为自动向爱琴海网投稿,作品版权归作者本人所有,爱琴海网享有选编权(即在爱琴海主页刊登及编辑成书的权利)。

  爱琴海网站工作人员均不参赛。

  为了共同促进中国当代诗歌的进步与繁荣,敬请广大诗友、网友将此公告广为转贴,一并致谢!

“爱琴海杯”中国80后诗歌大赛组委

陈奎德:五十年回首:反斯秘密报告

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及其非斯大林化运动

The Secret Speech and the Anti-Stalin Campaign by Nikita Khrushchev

50年前的今天,1956年2月24日,在克里姆林宫红墙深宅内的一篇秘密报告,改写了人类历史走向,预示了共产主义在冷战中的最终败亡。

这篇报告,就是当时苏联头目赫鲁晓夫在苏共20大上所作的反斯大林秘密演说。

该事件发生的基本脉络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甫一结束,东西方的冷战随即登场。在1945年7-8月的波茨坦会议后,斯大林决心强化对东欧的共产主义控制。于是,从1947年到1948年2月,匈牙利、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捷克斯洛伐克都落入苏联的掌控之中,建立了共产党政权。一个以莫斯科为最高指挥核心的政治军事的共产主义“神圣同盟”——社会主义阵营诞生。

但是,暴君尽管掌握有绝对的政治军事权力,但却无法抗拒自然的力量。1953年3月5日晚上9时50分,超级红色沙皇斯大林停止了呼吸。

斯大林去世后,苏联最高当局经过迅速处决秘密警察头子贝利亚,实行了一段短期的集体领导。随后,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力斗争,带有某种旧的斯大林主义色彩的马林科夫——莫洛托夫集团失败,而具有一定革新倾向的赫鲁晓夫,通过对斯大林的传统政治结构的某种反叛,通过与二战英雄的元帅们和中央委员会结盟,脱颖而出,成为权力中枢。

正如美国前总统尼克松所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年代里,没有一位世界领袖人物的成败能象赫鲁晓夫的成败如此急剧地和决定性地改变历史的进程。”

获得最高权力后,赫鲁晓夫开始向斯大林遗留的帝国挑战了。第一个战役,便是他在1956年2月24日在苏共二十大上发表的《关于个人迷信及其后果》的秘密报告。这个令全球震惊的报告全面清算了斯大林时期个人迷信、血腥统治、残酷迫害的种种罪恶,开启了非斯大林化的关键一步。

紧接着,赫鲁晓夫开始了大规模的平反,他释放了几乎全部政治犯,为1935-1955年死于集中营和监狱的绝大多数人恢复了名誉。赫鲁晓夫亲自下达指示,成立了近百个特别委员会。每个委员会包括一名检察院代表、一名中央委员会代表和一个早一些获得释放和平反的党员。这些拥有充分权力的委员会,从莫斯科直达所有的集中营。他们仔细地审查各个案件并迅速予以解决:看申诉书,和犯人谈话,然后宣布释放。

到1956年8月,全苏有几百万人获得了自由。

大恐怖时期的受害者死后得到了平反,数百万囚犯重返了家园。这是全面改革的前奏,它对国内的影响,不亚于对斯大林的公开批判。

虽然赫鲁晓夫没有从制度上消除除控制了社会的、无孔不久的秘密警察机构,但至少在除掉贝利亚之后,秘密警察对党和军队的控制削弱了,而在大规模的平反运动中看到了野蛮的政治恐怖后,赫鲁晓夫已经意识到使秘密警察不敢越轨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同样,在处决贝利亚和大规模平反之后,“人们才开始过另一种生活,才开始呼吸得比较自由一些了。” 对普通老百姓是如此,对政府委员也是如此。

在某种程度上,秘密报告在苏联第一次打开了人们头上的精神牢笼,而俄罗斯的深厚人文传统在艺术家身上迅速复苏。一批老作家获得了平反,一批新作家也随之诞生。这一时代是爱伦堡的小说《解冻》(1954)命名的。一九五七年,帕斯捷尔纳克在国外发表的《日瓦戈医生》,一九六二年索尔仁尼琴在苏联发表的《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以及在这期间涌现的青年诗人叶甫图申科。帕斯捷尔那克和索尔仁尼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标志着其作品的文学成就。一个文学与艺术的春潮在解冻时代泛滥起来,汹涌澎湃。富有影响的解冻文学以及其他文学作品还有杜金采夫的《不只单靠面包》,西蒙诺夫的《军人不是天生的》、《人血不是水》,阿克肖诺夫的《带星星的火车票》,爱特玛托夫的《我的那株包着红头巾的小白杨》,梅意尔拉特鲁姆的长诗《人》等等。除了文学领域,在音乐、绘画、雕塑甚至哲学、历史等各个文化领域,都看得见解冻的滚滚春潮。它们冲破了多年来的意识形态紧箍咒,在在突出了表现人道主义,赋有很强的批判性,蕴含着对斯大林时代的厌恶和否定,真正开始了自己的普遍性的超越性的人性化的文学、艺术与思想的追求。

面对这一精神解冻大势,赫鲁晓夫进退失据,矛盾徘徊。他后来在《回忆录》里谈到当年的情况时说:“爱伦堡使用了‘解冻’一词。他认为斯大林逝世后人们生活中出现了解冻。我对那个时期的这种说法并不完全赞成。”他还说,当时苏联领导和他自己在走向解冻的同时,又有担心,生怕解冻引起洪水泛滥,局面难以控制,“因此我们似乎曾经阻止过解冻”。事实确实如此。赫鲁晓夫本人也曾反对过只讲暴露,反对过“给现实抹黑”,对《不是单靠面包》之类的作品提出过严厉的批评,对《日瓦戈医生》在国外出版并获得诺贝尔奖金一事还作出了强烈的反应。时过境迁之后,赫鲁晓夫自己后来也对自己当年的犹豫多所懊悔。然而,尽管“进两步,退一步”,乍暖还寒,这一解冻时期,对苏联国民特别是知识界所导致的思想启迪仍然是巨大的。它为后来的制度变迁埋下了火种。

在外交领域,赫鲁晓夫的“解冻”努力也产生了引人注目的效果。先是,苏联与持独立立场的南斯拉夫领袖铁托的重新和好。这就导致了东欧国家的某种宽松的政治气氛。在赫鲁晓夫秘密报告后,在波兰,1956年3月,原来被打成铁托分子的哥穆尔卡及其同伴获得平反,大批占据领导层的斯大林主义者被迫辞职。新闻界与民众获得了公开表达自己不满的机会。1956年6月,波兹南市大罢工,最后波兰党在与苏俄折中谈判中,以保留苏驻军为条件同莫斯科达成了妥协,亲苏头目去职,选举当时苏共不喜欢的哥穆尔卡为党的领袖。

随后,1956年10月,就是匈牙利人效法波兰人,狂飚突起,发动的著名的匈牙利起义。当时,受民众拥护的纳吉(Imre Nagy)政府宣布放弃一党制度,实行自由选举;要求苏联自匈牙利撤军。这场起义虽然被苏联残酷镇压下去了,但它在东欧、在整个社会主义阵营、在全世界引起的反响是极其深远的。

此外,这一秘密报告对1956-57年的中国知识界,对于象林希翎那样的当年大学生的震惊和鼓舞作用,对于中国五七一代人发出自己的独立声音的精神刺激,亦是不容低估的。

要言之,一个秘密报告,一场悲壮的起义,在近代世界历史上,第一次彻底破除了所谓社会主义代表了人类未来的神话,暴露了共产国家极权统治阴暗、残酷、灭绝人性的狰狞面目。一个邪恶的庞大帝国从此面临着内部分崩离析,外部竞争激烈,西方世界对帝国国民的示范效应日益增强的巨大压力。于是,赤色大帝国走上了日益衰微没落之途,再也无力回天了。

有鉴于此,半个世纪前赫鲁晓夫所作的反斯大林的秘密报告,它所导致的著名的“解冻”,正如曾获普利兹奖的 William Taubman 教授所评估的,实际上预示了冷战的终局,被认为是改变了苏联,也改变了世界的重大历史事件(See William Taubman, HOW A SPEECH
WON THE COLD WAR? 《THE NEW YORK TIMES》。Feb. 25, 2006, A 29)。客观而论,它无疑是改变人类历史进程的重要演说之一。

(写于2006年2月25日反斯大林秘密报告50年后)

独立中文笔会狱委会严重关注失踪的本笔会会员

 

【2006年2月27日狱委讯】独立中文笔会狱委会报道:最近,独立中文笔会会会员严正学、赵昕和李剑虹(小乔)相续失踪,尤其是严正学已失踪近20天。截至发稿,除赵昕那里已有消息外,其余两人依然下落不明,李剑虹(小乔)已失踪48小时以上。

据黄琦的最新消息说,失踪了6天的赵昕现正被监控在距离云南昭通70多公里的黄篱河旅游瀑布区。2月26日晚10点30分,赵昕与父亲通了电话,称:我在里面一切都好,你们放心。(《黄琦:赵昕刚与家父通电话前期报道引起广泛争议》,载博讯2006年2月27日)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成员黄河清在24日与严正学妻子朱春柳电话联系。据朱春柳说:失踪的当晚台州公安来人问她严正学的下落,严正学失踪前是被昌平公安局请去的,现在她什么也不知道。

昨天,国内知情者电告狱中作家委员会说,异议人士、诗人欧阳小戎因为去高智晟律师家而突然失踪。

最近一系列异议人士的相续失踪,据分析,他们都可能是因为或者被认为是响应高智晟律师绝食活动而遭到警方的秘密扣押。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对上述本会会员及其他人员的相继失踪表示严重关注,目前正设法与他们的家属联系、希望得到进一步确切的消息,并要求有关当局调查这一系列失踪案。如系警方秘密扣押,则必须立即无条件释放所有人员。

 

 

独立中文笔会狱委会严重关注失踪的本笔会会员

 

【2006年2月27日狱委讯】独立中文笔会狱委会报道:最近,独立中文笔会会会员严正学、赵昕和李剑虹(小乔)相续失踪,尤其是严正学已失踪近20天。截至发稿,除赵昕那里已有消息外,其余两人依然下落不明,李剑虹(小乔)已失踪48小时以上。

据黄琦的最新消息说,失踪了6天的赵昕现正被监控在距离云南昭通70多公里的黄篱河旅游瀑布区。2月26日晚10点30分,赵昕与父亲通了电话,称:我在里面一切都好,你们放心。(《黄琦:赵昕刚与家父通电话前期报道引起广泛争议》,载博讯2006年2月27日)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成员黄河清在24日与严正学妻子朱春柳电话联系。据朱春柳说:失踪的当晚台州公安来人问她严正学的下落,严正学失踪前是被昌平公安局请去的,现在她什么也不知道。

昨天,国内知情者电告狱中作家委员会说,异议人士、诗人欧阳小戎因为去高智晟律师家而突然失踪。

最近一系列异议人士的相续失踪,据分析,他们都可能是因为或者被认为是响应高智晟律师绝食活动而遭到警方的秘密扣押。

独立中文笔会狱中作家委员会对上述本会会员及其他人员的相继失踪表示严重关注,目前正设法与他们的家属联系、希望得到进一步确切的消息,并要求有关当局调查这一系列失踪案。如系警方秘密扣押,则必须立即无条件释放所有人员。

 

刘晓波:狱中重读《地下室手记》

俄罗斯最伟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死屋手记》,记述了他的流放生活。在流放地的监狱高墙内,到处是肮脏和恐怖之中的人性之残忍和无耻,是人在严酷监控下的失控、变态乃至疯狂。

 

然而,身处人间地狱中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却在沉思中仰望看不见的天国,坚定的信仰矗立在他的灵魂深处,上帝给了他对未来的乐观确信:“从监狱高墙也能看得见的天堂,引起他对未来,已非遥远的未来的向往。这样的时刻会到来——监狱,打着烙印的面孔,非人的辱骂,永恒的殴打,野兽般的长官,臭气,污浊,自己和他人不停作响的镣铐——这一切都将结束成为过去,新的高尚的生活将要开始。”

 

在铁窗外的广阔空间与高墙内的狭窄空间之间,在自由与镣铐、尊严与辱骂、清新与浑浊之间,上帝的祝福终将降临。是对上帝的虔诚而坚定的信仰,给了陀氏在绝境中的希望。或者说,绝望给人以希望,监禁肉体的牢笼给了精神得以自由翱翔的空间。

 

与《死屋手记》相比,我更喜欢陀氏的《地下室手记》,那个诚惶诚恐的小人物,既自负虚荣又怯懦自卑,生活在地下室中的他,让我想起卡夫卡的小说《地洞》中那个小鼹鼠,区别只在于,他是一个人,那是一只鼹鼠。但两者之间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惶惶不可终日面对生活。

 

这种人和鼹鼠的生存方式以及心理状态完全相同,表征着肉体的自由变成灵魂的牢笼,可以随便走动的主人公的灵魂空间,却仅仅局限于那间狭小的地下室,终日不见阳光的阴暗,散发着潮湿霉烂的气息。

 

这个小人物的懦弱却被膨胀的虚荣所激励,每一次,当他在强者那里备受羞辱之后,他一定要找到更弱的弱者来发泄自己的仇恨和屈辱。他既是极权者又是奴隶,集受虐与施虐于一身,是受虐者也是施虐者。

 

阴暗的地下室里,隐藏着存在主义的、后现代的种种污垢,那是卑贱者的精神哲学,形而上学的癌症成了个人的真实命运。在高贵的哲学思考与低贱的鼹鼠生活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界线。他的大脑在黑暗中苦苦思索,一遇到阳光就变成肉体的颤抖。现代人的焦虑与迷失,既没有传统的形而上学的统一,也没有颓废化虚无化的对统一的反抗。

 

如加缪的局外人,现代性带来的极端冷漠,贯穿于主人公莫索尔的一切言行,对死去母亲的冷漠,对热恋情人的毫无激情,对被杀的阿拉伯人的无动于衷,最后是对自己生命的毫不在乎,可视为人性冷漠的抽象化极致化。

 

在令人目眩的明亮阳光下,莫索尔失手杀了阿拉伯人。过于强烈的阳光使海滩幻化为起伏的波浪,沙砾的错觉和人的幻觉交织在一粒子弹的闪烁中,对自己生命的冷漠犹如旁观者在旁听审判。他拒绝律师的辩护,拒绝一切好心的救援,甚至拒绝法庭上的指控和陈述。在此意义上,不是法官宣告莫索尔的死刑,而是莫索尔宣判法律的死刑。局外人的冷漠具有了形而上学的杀伤力,同时宣判人性本身的死刑。泯灭一切人间的热情和欲望,如同医生的手术刀割除一个肿瘤。

 

这一切与卡夫卡的《审判》恰成鲜明的对比。在加缪,所有的一切——包括放弃为自己的生命进行辩护——都基于一种自主的选择;而在卡夫卡,K所遭遇的一连串毫无缘由的荒缪审判及死刑,皆为某只神秘之手所强加,K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罢了。莫索尔完全主动,一步步把自己带向死亡,每一步都是由他自己设计的实施的,最后执行死刑的,与其说是刽子手,不如说是他自己。而K没有任何自主性,如同机器上的某个零件,只要有一只手按下开关,它就只能随整个机器运动,K在绝望中连自杀的勇气都丧失了,一切都要由那只看不见的手来帮他完成。

 

然而,自主地把握命运和宿命般地任由摆布,其结果竟是完全一样——死亡。那么,存在主义肯定的“向死而生”的本真存在之勇气,与卡夫卡式的无力逃脱更无力反抗的懦夫行为,实际上存在的荒谬性这枚硬币的两面,二者以截然对立的方式共赴陀氏的地下室。

 

小小的地下室里,住着猥琐的小人物,以他卑贱的生活和发霉的问题,向现代的理性主义和科学主义发起了一次毁灭性的冲锋。他怀疑任何确定的自明的结论,不相信类似2+2=4就是真理。执着于如此极端的怀疑的人,他的生命中一定有某种更坚强更硬朗的内在支撑。但是,他不怀疑生命的极限,因为他自知无力超越这一界限。他想寻找到一点烛光,洞照阴郁、潮湿和霉烂的灵魂空间。

 

在腐朽的边缘小心翼翼行走的地下室人,居然预示了20世纪人类的命运——在2+2=4的真理主宰人类的思维之时,种族大屠杀和共产极权横行于世,而闪光的真理或良知却对此无动于衷。信仰在哪里?上帝在哪里?如果把二十世纪的各类大屠杀解释为上帝对人类的考验,这样的考验岂不是过于残忍了吗?

 

形而上学的渴望愈高举,猥琐的行为愈卑下,坚实的土地上爬满了以头行走的颠倒人物;人们在信念的沼泽中陷得愈深,现代人的形象就越清晰越丰满。自由带来的不是恒定的幸福,而是飘泊的苦旅;个人主义带来的不是尊严,而是残酷竞争中的攀比、羡慕、嫉妒及其背后的怨恨。英国王室的贵族傲气,被两个平民女子搅得丑态百出(温莎公爵的未婚妻和王妃戴安娜),皇家的威严成了大众文化中一出笑料迭出的肥皂剧。

 

孤独的个人反抗全体,成功的自我感觉必然伴随着现实的失败,幽默被自身的毒汁所反讽,个人主义的野心被整合到理性主义的秩序之中,非理性主义的呐喊更近似于理性主义的悲鸣。西西弗斯的荒谬源于地下室人的漫画脸谱。一些伟大的知识分子在高倡平等和公正的同时,却恭恭敬敬地接受独裁者款待(比如罗曼·罗兰、萨特等);最具颠覆性的思想怪杰在批判知识—话语权力的同时,为争夺体制化的学术荣誉而心怀嫉恨(比如福科竞争法兰西学院院士的头衔);启蒙时代的知识良知之神,只是在极权主义国家才显出固有的神圣,自由世界的左派知识分子所顶礼膜拜的,不是《我控诉》中的左拉良知,而是东方共产极权的虚幻光环;启蒙运动对正义的召唤恰好否定了召唤本身,高高刺向等级制的匕首,由于用力过猛,在洞穿贵族心肺的同时,露出的刀尖正中资产阶级暴发户的心脏。结果,为黑格尔掘墓的叔本华,也为自己准备了把智慧的骨灰撒向虚荣。现代人的死亡远不如昔日的贵族体面。

 

尼采说:上帝死了——死于一切价值的重估中。

 

福科说:人死了——死于权力和知识的共谋中。

 

利奥塔说:知识死了——死于后现代的解构中。

 

而以上三位传统价值的颠覆者的结论,早就蕴含在陀氏的地下室和卑微的小人物之中。小人物的自我反思,比陀氏其他作品中的所有议论都冷静,但他的反思却是反理性的;《地下室手记》的叙述之混乱,也打破了陀氏惯用的复调手法,所以在美学上具有鲜明的反风格的颠覆性;小人物本身的卑微,也一反他的其他人物的布道者角色,无法用上帝的真理拯救他人,而只能靠灵魂自虐来自我拯救。

 

贯穿陀氏全部叙述的是一种胆怯而卑微的疯狂,一种内向的语无伦次,一种自戕的歇斯底里,而决不针对任何外在的威逼。在此意义上,卑微者的癫狂恰恰是反癫狂的:因为,在传统的美学谱系中,癫狂似乎是贵族阶层的特权,是那种衣食无忧、地位尊贵之阶层的灵魂困境,是哈姆雷特式的“生存或毁灭”的精神忧郁症,是李尔王式的大梦初醒后的歇斯底里;也是卢梭式的自然狂野和维特式的爱情绝望,是平民子弟在贵妇人沙龙里的胆大妄为和贵妇人投入平民怀抱的错乱激情,……

 

表面上看,在贵族式的癫狂中似乎显露出存在的根基和意义,似乎头戴假发仅仅是为了凸现真实的面部表情,但高贵与卑微之间的二元对立始终是不可逾越的界限。然而,在陀氏的卑微者的癫狂中,没有高贵背景的烘托,没有强烈的贵贱对比,也没有反叛的浪漫悲情和绝望——无论是平民反抗等级还是贵族的自我叛逆——而只有卑微的生存本身。如此卑微的癫狂反而释放出罕见的清醒——对人类处境的清醒。

征服自然的能力得到空前发展的世纪,也是人对人的征服空前惨烈的世纪,理性主义的真理所导致的是道德的彻底堕落。而陀氏的故乡俄罗斯,东正教教义被共产教义所吞没,人们生活在疯狂的革命和极端的恐怖之下,带来的是人的尊严的彻底扫地,甚至连地下室人的尊严都被扫荡一光。

 

东方最古老的帝国,自我陶醉地悠闲了几千年,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钢铁之手击醒,它昏昏沉沉地只是模拟了一下西方人的手势,便重新回到自己的阉割文化之中,继续闭上眼睛自吹自擂。没有上帝的土地,才会树起“至圣先师”、“伟大、光荣、正确”之类的牌坊。地下室人再猥琐,却保持着对荣誉的病态敏感,而住在土谷祠的阿Q则连这种猥琐都无从企及。他也虚荣,却麻木不仁,他临终前一定要划得圆的虚荣,被发抖的肉体之手所粉碎。除了对死的恐惧,曾经极度虚荣的他,再没有属于自己的真实意识和情感。阿Q是一无所有的赤贫,没有物质世界也没有精神世界,只有自欺却欺不了别人的虚荣幻觉。

 

Q的命运是一个民族的寓言,用自欺欺人的谎言写成的寓言,连他的死也被整体的谎言所吞没。当过处决人犯的热心看客的阿Q,终于成了被其他看客们观看的焦点,如同帮助毛泽东弄死了高岗和彭德怀的刘少奇,最后也在几亿看客的注视下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在这里,吃人与被吃之间没有固定的界线,毋宁说,吃人者被吃和被吃者吃人,是所有中国人的双重命运,无一人能幸免。

 

1999年4月12日(首发《民主中国》2006年2月25日)

"中国社会和谐指标"中为什么没有民主?

近期,中国中央政府首次提出”社会和谐指标”。一份由中科院完成的《中国现代化报告二00六》选择六项数据组成“中国社会和谐指标”,分别涉及国际高度贫困率、国际中度贫困率、贫富之比、儿童死亡率、童工率、最低月工资。

六项指标的出台,再一次显示了中国中央政府对于经济问题的关注,也凸现中国政府对人权问题的理解。中国政府一向避免谈及公民的政治人权,而总是希望把人权理解为生存权与基本经济权。

中国政府对于公民生存权与基本经济权的努力,是反思过去严重失误的结果,无疑是令人赞赏的。但将人权仅理解为生存权与基本经济权,用庸俗的“唯物主义”指标来定义社会和谐的全部内容,实在是令人难以掩饰失望的情绪。

当初,中共中央高调推出“构建和谐社会”的蓝图。概念一出,众皆欢呼。善良的中国公民为民族而庆幸,为民权而翘首,为民生而展望。

对“和谐”二字的欢迎,包藏了国人多少悲痛的回忆,寄托了多少美好的向往。在一个缺少共和传统的国度,和谐从来都是一种梦想而已。铁骑席卷万里关山,火焰焚尽百家书籍,刀枪屠戮振臂平民,早已成为一种习惯,鸦雀无声的死寂,要么火山熔岩的喷发。阶级斗争,循环式造反,耗尽了民族的智慧,流尽了平民的鲜血。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序言中写明,要“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物质上的富强、政治上的民主、精神上的文明,是改革开放建设国家的三驾马车,缺一不可。在一个追求法制的国家,宪政的权威价值理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故此,所谓建设和谐社会,不外乎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的协调发展。和谐社会的指标中应该有对于精神、政治的追求,换句话讲,没有民主、文明,也就没有和谐。

但是“中国社会和谐指标”中为什么就没有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