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雄案报道

 

【2007年1月24日狱委讯】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张敏报道/1月22日下午,郭飞雄的太太张青从广州市公安局预审科得知,郭飞雄案1月19日已经从天河区人民检察院退回广州市公安局补充侦查。张青同时-得知,郭飞雄已经于1月20日被“移送转押”到辽宁省看守所。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张敏的采访报道。

维权人士郭飞雄,本名杨茂东,去年9月14日以“涉嫌非法经营罪”被拘留,9月30日被逮捕。

郭飞雄的太太张青1月22日在广州家中接受采访,谈她当天下午从警方得知关于郭飞雄案的最新情况。

张青说:“今天中午一点钟,广州市公安局预审科一个姓陈的警官打电话给我,让我去一趟,说有关杨茂东案件的情况要向我宣告,要见面说,叫我-两点钟去。我就去了。

他说元月19日,广州市天河检察院就把杨茂东的案件退回了广州市公安局,说是要补充侦查,期限是一个月。我从他手上要了这份广州市天河区检察院退查的文-书,我叫他复印一份给我,他先是答应给我复印。后来他进去,(出来)又说不能复印给我,所以我只是看到了(文书),上面有杨茂东的签字。

…这次是公安系统正式找我,说‘我来告诉你,你弟弟要判五到八年’。我当时说‘你们可以做,但只要不怕社会舆论

他马上就跟我讲‘在元月20日,为了侦查需要,将杨茂东本人移送转押到沈阳去了,现在关押在辽宁省看守所’”。

2005年,郭飞雄先生曾经因为参与太石村维权事件,被警方关押过三个多月。2006年他三次当着警方的面被殴打。2006年八、九月间,他又参与对维-权律师高智晟的营救。

郭飞雄这次被以“涉嫌非法经营罪逮捕”,据知情者说,涉案出版物为《沈阳政坛地震》一书。

听到郭飞雄被“移送转押”到沈阳的消息,他的太太张青说:“我当时觉得很吃惊,怎麽这麽快会转到沈阳去了?在十五、六日的时候我们打电话问了天河区人民-检察院,我说‘因为有辽宁的人找过他的姐姐和他的哥哥,是不是把他的案件要转移到那边去?’他们这边很坚决地说‘没有这回事’。我就问他,怎麽会这样子-呢?他说是为了重新侦查。这次补充侦查的期限是一个月,我看到那上面写着,这期限之内,可以申请变更强制措施,也就是说可以要求取保候审,我就在今天两-点多钟的时候,同时交了一份取保候审申请书”。

张青这是第三次递交取保候审申请书,前两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不予取保候审”。

得知郭飞雄被移送转押到沈阳,他的姐姐、住在湖北的医生杨茂平说:“我对沈阳这个地方非常恐惧,那是个冰天雪地的地方。任人摆布了,想弄到-哪儿,就弄到哪儿。”

杨茂平说,1月13日曾经有警方人士找过她。她说:“就是那个女的找的我,她说是我们当地公安局来找我,听她一口辽宁话,我当时很诧异。

他们通过单位来的,我也没有经验,按经验我应该看她的身份证,我什麽都没有看。我们单位找过我一次。这次是公安系统正式找我,说‘我来告诉你,你弟弟要-判五到八年’。我当时说‘你们可以做,但只要不怕社会舆论’。

她说,我弟弟在2001年有一个非法经营的事情,我说‘为什么那时候的事情扯到今天来呢?’她说‘你不相信公安系统,你要相信检察系统。’我说‘要是在-一年前,你们说什么我都相信,但是这一年发生在我们家里的事情太多了,我怎麽相信?’
我说‘你看,我弟弟在家门口被打,在火车上被打,被指责是假(火车-
)票,这都好像没有法律来管,都没有法了,没有检察机构了,我还相信谁呢?’我还说‘听说在虐待我弟弟’。

第二天,我另外一个弟弟说‘听说杨茂东的案件被转到沈阳,沈阳两个人来找我’,他问我要不要见,因为当时我弟弟不是太想见他们,就没有再见。

我母亲死的早,是我把我弟弟养大的。我现在觉得呼天无助啊。”

郭飞雄的代理律师、北京莫少平律师事务所主任莫少平律师说:“现在只是他太太通过公安机关跟她来讲的这个事情。因为我们前一段时间跟广州天河区检察院曾-经联系过,他说不可能移送。

像这种东西当然他应该可以跟亲属说,但是按正常规范来讲,因为我们是作为郭飞雄的律师,他应该跟我们先通报这个情况,就是像‘根据什麽规定,我们将这个-案件移送什麽沈阳那边的司法机关’,现在他们没有跟我们通报这个情况,只通知他亲属。”

问:“你们准备做些什麽?”

答:“从律师这个角度,我们要进一步跟广州那边司法机关核实这个事情,完后再定。”

 

以自由之笔为苦难见证:章诒和获笔会自由写作奖颁奖词及答谢辞

以自由之笔为苦难见证──章诒和获独立中文作家笔会2004自由写作奖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作家笔会最近通过评选,将二零零四年度自由写作奖颁发给《最后的贵族》的作者章诒和女士。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公布的“颁奖词”指出,“章诒和以三十年的苦难和血泪凝聚而成的文字,赋予了沦为权力和金钱的奴隶的当代汉语写作以崭新的质地──这种写作不仅仅是对黑暗时代的控诉,更重要的是申明了对不可摧抑的人性尊严的肯定和破坏这一尊严的所有企图的否定。”

“颁奖词”还指出,如德国作家黑塞所说,“作家是读取周围世界之良心状态的指针和地震仪”,章诒和的作品显示了当代中国作家中少有的捍卫人的自由、尊严和历史记忆的勇气。作为当年“中国第一大右派”章伯钧的女儿,章诒和与父亲一起承担了历史的重负。在长达十数年的牢狱生涯中,她曾被迫从事掩埋其他囚徒尸体的可怕工作。有一次,在风雨交加的荒野中,她几乎决心扑到死去的难友的墓穴里,以死亡来终结邪恶势力所给予她的一切凌辱。但她还是坚韧地活了下来,因为她记得父亲临终前的告诫──父亲希望女儿成为时代的见证人,父亲叮嘱女儿把那个时代的光荣与耻辱都记录下来。

三十多年之后,记忆之流终于迎来了破冰的一刻。二零零四年年初,随着遭到大量删节的大陆版本《往事并不如烟》和恢复原貌的香港版本《最后的贵族》的先后出版,章诒和在中国大陆和海外华文世界获得了普遍的声誉,而这两个版本的差异又为后世研究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大陆新闻出版自由提供了典型的范例。尽管不久之后,中共宣传部下令禁止《往事并不如烟》的印刷和发行,但该书早已深入千家万户(包括数十万册颇具中国特色的盗版书),并成为二零零四年度最受瞩目的文化事件之一。

“颁奖词”指出,“章诒和的作品既是文学,也是历史,是记忆,也是现实。在当代中国,与专制主义抗争的重要方式之一便是与官方有意制造的遗忘作斗争。章诒和用文字完成了对时间的超越,为读者展示了毛泽东时代以消灭知识分子为目标的”反右运动“的真相。在她那冷静而不乏温情的笔下,那些身处备受屈辱的状态却努力保持人格尊严的知识分子们获得了复活。章诒和为我们讲述的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张伯驹、康同璧、马连良等旧时人物的故事,让我们知道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里,我们民族依然拥有那么一些高贵的灵魂,他们虽然受到猛烈而凄美的残酷打击、深陷于暴力的阴影下,但他们独自凝视着生命的姿影,注视着生存的漩涡和死亡的石磨,守望着自由这一天赋的价值。他们的存在,让暴君的画像和语录黯然失色;他们的存在,改变了中国恒久以来成王败寇的历史观。”

独立笔会的“颁奖词”还说,“章诒和的写作根植于中国源远流长的史官传统,乃是《史记》作者司马迁在屈辱中秉笔直书的遥远回应。章诒和的写作也得益于她作为一位优秀的戏曲研究者的身份,她从古代沉沦在社会底层却写透人情世故的伟大的戏曲家身上获得了悲情的力量。她的写作重现了中国知识分子在黑暗时代的心灵剧痛,并清晰地传达了这样的信念──尽管毛泽东及其所代表的意识形态竭力羞辱、贬低和蔑视文化和知识的价值,但是文明将如同压伤的芦苇那样永不折断,人类的良知也必将战胜那些一度看似无比强大的邪恶力量。”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相信,章诒和女士以她的生命和写作表明,她是一位严肃的历史见证人和让人尊敬的自由事业的发言人。她给当代汉语写作注入了活力,带来了一种标竿性的尺度。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以能够将二零零四年度自由写作奖颁发给这样一位优秀的作家而感到荣幸。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2004年“自由写作奖”的评选是根据会员提名、该笔会“自由写作委员会”评选并经过理事会最后投票通过的严格程序进行。获得提名的作家和文学团体有:肖雪慧、王怡、成都野草文学社、蒋品超、郑义、黄翔、杨春光、东海一枭、高尔泰、章诒和、哑默、陈桂棣春桃夫妻,最后结果为章诒和获奖。章怡和女士已经欣然接收了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的颁奖并发来了她的答谢词,全文附后。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二零零四年度自由写作奖颁奖词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已决定,将二零零四年度自由写作奖颁发给章诒和女士。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理事会和自由写作委员会均认为,章诒和以三十年的苦难和血泪凝聚而成的文字,赋予了沦为权力和金钱的奴隶的当代汉语写作以崭新的质地──这种写作不仅仅是对黑暗时代的控诉,更重要的是申明了对不可摧抑的人性尊严的肯定和破坏这一尊严的所有企图的否定。

如德国作家黑塞所说,“作家是读取周围世界之良心状态的指针和地震仪”,章诒和的作品显示了当代中国作家中少有的捍卫人的自由、尊严和历史记忆的勇气。作为当年“中国第一大右派”章伯钧的女儿,章诒和与父亲一起承担了历史的重负。在长达十数年的牢狱生涯中,她曾被迫从事掩埋其他囚徒尸体的可怕工作。有一次,在风雨交加的荒野中,她几乎决心扑到死去的难友的墓穴里,以死亡来终结邪恶势力所给予她的一切凌辱。但她还是坚韧地活了下来,因为她记得父亲临终前的告诫──父亲希望女儿成为时代的见证人,父亲叮嘱女儿把那个时代的光荣与耻辱都记录下来。

三十多年之后,记忆之流终于迎来了破冰的一刻。二零零四年年初,随着遭到大量删节的大陆版本《往事并不如烟》和恢复原貌的香港版本《最后的贵族》的先后出版,章诒和在中国大陆和海外华文世界获得了普遍的声誉,而这两个版本的差异又为后世研究二十一世纪初中国大陆新闻出版自由提供了典型的范例。尽管不久之后,中共宣传部下令禁止《往事并不如烟》的印刷和发行,但该书早已深入千家万户(包括数十万册颇具中国特色的盗版书),并成为二零零四年度最受瞩目的文化事件之一。

章诒和的作品是文学,也是历史,是记忆,也是现实。在当代中国,与专制主义抗争的重要方式之一便是与官方有意制造的遗忘作斗争。章诒和用文字完成了对时间的超越,为读者展示了毛泽东时代以消灭知识分子为目标的“反右运动”的真相。在她那冷静而不乏温情的笔下,那些身处备受屈辱的状态却努力保持人格尊严的知识分子们获得了复活。章诒和为我们讲述的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张伯驹、康同璧、马连良等旧时人物的故事,让我们知道在那个最黑暗的时代里,我们民族依然拥有那么一些高贵的灵魂,他们虽然受到猛烈而凄美的残酷打击、深陷于暴力的阴影下,但他们独自凝视着生命的姿影,注视着生存的漩涡和死亡的石磨,守望着自由这一天赋的价值。他们的存在,让暴君的画像和语录黯然失色;他们的存在,改变了中国恒久以来“成王败寇”的历史观。

章诒和的写作根植于中国源远流长的史官传统,乃是《史记》作者司马迁在屈辱中秉笔直书的遥远回应。章诒和的写作也得益于她作为一位优秀的戏曲研究者的身份,她从古代沉沦在社会底层却写透人情世故的伟大的戏曲家身上获得了悲情的力量。她的写作重现了中国知识分子在黑暗时代的心灵剧痛,并清晰地传达了这样的信念──尽管毛泽东及其所代表的意识形态竭力羞辱、贬低和蔑视文化和知识的价值,但是文明将如同压伤的芦苇那样永不折断,人类的良知也必将战胜那些一度看似无比强大的邪恶力量。

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相信,章诒和女士以她的生命和写作表明,她是一位严肃的历史见证人和让人尊敬的自由事业的发言人。她给当代汉语写作注入了活力,带来了一种标竿性的尺度。独立中文作家笔会以能够将二零零四年度自由写作奖颁发给这样一位优秀的作家而感到荣幸。

答谢辞

章诒和

我从少年而青年,从青年而壮年,从壮年而中年,其间贯穿始终的一件事,是不间断地写检查,写交代,写总结,写汇报。由中年而鬓发皆斑,才开始了写作。如今,因写作而获奖。悲耶?喜耶?但无论是喜是悲,我都要感谢国际笔会独立中文作家笔会授予我2004年度自由写作奖。

这个奖项是给那些独立自由的写者。对于知识分子而言,怎样才能独立?如何算是自由呢?我想,恐怕首先是要以经济独立为前提。唯如此,才可做到不依附于任何的体制与权力而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中国,自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毛泽东发表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后,作家、艺术家除了成为革命的“螺丝钉”以外,还必须成为“歌手”、“战士”,连沉默都是不可以的,因为沉默被视为消极对抗、心怀敌意。有人不堪体制的束缚企图“自我放逐”,其结果是从地球上长期消失或永久消失。前者如萧军,后者如王实味。渐渐地,那些很有头脑和才气的人,在国家意识形态的强硬统摄下,失去了个人表达的勇气和社会洞察力。如果有人问:近现代中国最大的灾难是什么?我会回答:是对每个人天性与自由的剥夺。

现在的情况大有变化。知识分子的生活好了,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另一种情况随之出现──很多人对“物”的热烈追求远远超过了对人性之“深”、对生活之“真”的冷静探究。神州大地,美不胜收。但是任何一个人只要怀着人道情怀和苦难意识,就很容易发现美景背后的灾难与不幸。我们似乎正从一种专制中走出,转身又走入另一种专横。

我们这些人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才好?这不禁使我想起了父亲的一个朋友──梁漱溟先生。他在中国民主同盟被执政的国民党取缔的时候,立即宣称:“政治问题的根本在文化”,要以思想见解主张贡献于国人。他言到行到,写出了《敬告中国共产党》一文。文章郑重请求共产党,容许一切异己者之存在。否则,将重蹈国民党的覆辙。梁先生早已去世,却仍是我的榜样,我们的榜样。

中国一向有着“文以载道”的文学传统,但文学毕竟是人学,写作是私人的事,是个体精神劳动。它属于民间,属于社会,与“官学”无涉、无干。官方可以成立宣传部,大搞宣传,大搞“五个一”工程,但从本质上是非文学、非艺术活动。而作家的使命就是关注和思考人类的命运及其生存状态,并以此唤起别人的关注和思考。这也是写作的原动力。

《最后的贵族》(香港牛津版,大陆版本名为《往事并不如烟》)说的都是陈年旧事。这些事浸透着父辈的血泪,而我的笔并不出色,只是字字来得辛苦。有朋友问:“你写作的诀窍,是不是由于记忆力特好?”我说:“我不过是有些经历,并对经历有些认识罢了。”日出月落,絮果兰因。从至大的动静到至微的气息,浅薄的我是永远写不出的。

奖项是奖励,于我也是一种戒惧。一者,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天的活头。命是个定数,谁也难以预料。

二者,本人能力水平极其有限,未来的写作很可能是个虎头蛇尾的结局。像徐志摩在《“诗刊”弁言》中所言。

再次感谢国际笔会独立中文作家笔会。

2004年10月8日于北京

章诒和:我尊重批评我的人说话的权利

    
    在中国作家章诒和发表公开信,抗议中国新闻出版总署查禁她写的《伶人往事》之后,海内外很多人对章诒和表示支持,但同时也有人公开批评章诒和,说“她那个阶级是我们政权的敌人”。章诒和在接受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申铧专访时,对支持她的人表示了感谢,并尊重批评她的人说话的权利。下面是申铧的采访报道。
    

章诒和《伶人往事》书的封面

章诒和的《伶人往事》一书的封面
    
    中国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在1月11号的一个会议上公布了不许出版发行的八本书的名单,其中包括章诒和的《伶人往事》,湖北原人大代表姚立法的传记《我反对》,胡发云的小说《如焉》等。《伶人往事》是章诒和被禁的第三本书。前两本书被禁时,她没有公开表示不满,但是第三本书被禁,而且理由是“因人废书”,她于是发表了一封公开信,表示政府禁书“直接剥夺我的出版权,而这是一个公民的基本权利”;她还声明要用生命维护她的文字。
    
    这封信在海外的中文网站发表后,引起很大反响。中国作家沙叶新,原中国社科院研究员陈小雅,北京青年政治学院教授邢晓群等人公开发表文章对章诒和表示支持和声援;一些旅居海外的作家和政治人士还发起公开联署,谴责中国政府的禁书行为,支持章诒和的勇敢精神。
    
    章诒和在接受本台专访时,对支持她的人表示了感谢。她还透露,支持她的人远比在媒体上公开的多得多:
    
    “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到沙特的中国公司,日本大学教授,西班牙的商贩都表达了对我的同情和理解,我非常感激他们。最让我感动的是苏北的农民,还有钟表工,新疆的农垦医生,农业大学看门的是买不起就借来看,我非常感动。”
    

言论自由,说我反革命都没关系。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我们的意志都可以表达。并不在于对和错。我尊重他的权利。
    

章诒和
    
    但是也有人对章诒和对自己权利的维护进行了批评。据香港《明报》报道,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孔庆东日前在一次演讲中说,(章诒和)“她那个阶级是我们政权的敌人”,“共产党对他们是极其宽大的,但他们仍梦想变天,说当年反右反错了”。《明报》的报道还引述孔庆东的话说,“我们贫民百姓的血泪谁去写?矿井砸死60多人,谁给每人写一部《往事并不如烟》?”
    
    在这里稍微说明一下,《往事并不如烟》是章诒和被禁的第一本书,回忆了他父亲,具有“中国头号大右派”称号的章伯均以及其他一些名人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遭遇。对孔庆东的言论,章诒和表示,尊重他说话的权利:
    
    “言论自由,说我反革命都没关系。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我们的意志都可以表达。并不在于对和错。我尊重他的权利。”
    
    北京大学毕业的自由作家余杰曾经是孔庆东的朋友。他说,孔庆东对章诒和的批评超越了正常的学术批评的范畴:
    
    “他的这些言论已经不是一个学者应有的言论,普通人也不应该说出这样违背常识的话。任何人都有表达自己观点的自由。但是这样的言论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学术批评的范畴,把别人的文学写作归结到阶级斗争的层面,这种想法跟毛当年所说的利用小说反党的思路是一样的。”
    
    余杰还透露说,孔庆东在1989年的民主运动中曾经是北京大学研究生会经选举产生的主席,还因为这次运动其学业受到影响。余杰感叹,孔庆东思想上发生的变化令他吃惊:
    
    “我非常奇怪,这位在89天安门事件中的著名学生领袖,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堕落成中共政权的帮凶,我感到非常痛心,这也说明官方的收买招安政策如何有效。”
    

我希望大家都站出来,维护言论自由,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觉得没一个受伤害的和普通工公民都应该站出来。
    

余杰
    
    本人也是自由作家的余杰也对章诒和的行为表示了支持,他希望更多的人能象章诒和一样站出来:
    
    “我希望大家都站出来,维护言论自由,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觉得没一个受伤害的和普通工公民都应该站出来。”
    
    章诒和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表示,她的书禁和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权利要得到尊重。她说,如果她的书违法,那么依法进行查禁,她就无话可说:
    
    “对任何东西都有查禁制度。但是查禁也要依法,如果是公开,公正依照法律程序查禁《伶人往事》我也会遵守。事实不是这样。”
    
    章诒和现在是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的研究员。她说,中国文化系统对她一直很包容,就是宣传部门和她过不去。她说她对政治不感兴趣,也不希望人们在她的作品中,或者任何的文学作品中,去挖掘思想性和政治性,她强调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是要感染人。我采访她时问到她的书一再被禁,今后有什么打算:
    
    “今后就是写到死就完了。我一向在文化上很悲观,个人生活也悲观。我一个人生活。很多人指责我是过着高高在上的贵族生活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这几十年的苦是什么。我也不愿意讲。”
    
    记者:“有没有打算写自传?”
    
    “这不是想写就能写的。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都想些特别好的东西,不是都没写吗?也都没被允许写出来。”
    
    章诒和一再表示,她不知道为什么中国政府宣传部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禁她的书,她说她看不懂中国这盘棋:
    
    “我不知道他们要这样,我看不懂中国这盘棋,连棋子都没有,连棋子的格都没有。”
    
    我在采访中还试图请章诒和解释她在声明中说要用生命保护她的文字这句话的含义,她说过几天她会写一篇文章专门对此作出解释。
    
    自由亚洲电台申铧采访报道。

李贵仁:我以九次被禁经历同章诒和站在一起怒吼!

 

中共实行文化专制主义由来已久。毛泽东抓枪杆子用来杀人,抓笔杆子同样用来杀人。自夺取政权起,中共为了巩固它的杀人制度,一直残暴地以强力对知识分子和各种思想及文学艺术作品乃至普通言论实行镇压,所犯罪行罄竹难书。“四人帮”倒台后,胡耀邦曾经代表中共发誓:今后永远不再干这种事情!但是言犹在耳,邓小平就改“放”为“收”,重新在整个意识形态领域实行高压政策,先后发动反自由化和清除“精神污染”运动,不断对知识分子和各种思想言论及优秀作品进行绞杀。江泽民时代以至今日,依然如此,抓人禁书禁报禁刊禁网成为家常便饭,黑色恐怖弥漫整个中国。最近,章诒和被禁了第三本书,另有其他作家的七本书同时被禁,这只不过是中共实行文化专制主义的最新纪录罢了。

我与章诒和是同时代人,遭遇比她更惨。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与“反革命”有牵连,被压得抬不起头,后因参与八九民运又遭牢狱之灾,几乎死在狱中,这些都不说了;单是作品被禁,我就先后有过九次经历。正因为如此,我有资格也有义务同章诒和站在一起怒吼,对中共实行文化专制主义的滔天罪恶发出强烈抗议,进行殊死斗争。

在1980年的反自由化运动中,叶文福的诗歌《将军,你不能这样做》,王靖的电影文学剧本《在社会的档案里》,沙叶新的话剧《假如我是真的》,李克威的电影文学剧本《女贼》,以及刘克的中篇小说《飞天》等优秀文学作品,先后成为重点批判对象,在文学界乃至整个社会生活中产生了极大恐慌,同时也引起了激烈的斗争。我当时是中国人民大学文艺学研究生,也卷入了这场斗争的漩涡,先后写出了好几篇抗争的文章。我为《在社会的档案里》辩护的长篇评论〈〈在灵魂猛烈震颤之后〉〉,被人民文学出版社的〈〈新文学论丛〉〉发表在1981年第一期的当代文学评论头条,但是刚印出来就接到禁令,一万多册杂志被迫把我这篇文章扯下来才准发行。紧接着,我为〈〈飞天〉〉辩护的长篇评论〈〈当封建主义正在肆虐的时候〉〉,原定发表在〈〈新文学论丛〉〉1981年第二期,已经排好了版,也接到禁令而被毁了。接连两次被禁,我极为愤怒,当时担任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编辑的老作家秦兆阳也指着胸膛对我说:“心痛啊!”

1982年,我完成了硕士学位论文〈〈人道主义——文学的灵魂〉〉。这篇以马克思主义原理为人道主义辩护的文章,居然被禁了两次。先是兰州的〈〈当代文艺思潮〉〉决定采用,在排好版后被禁。1985年春,此文在纽约〈〈知识分子〉〉杂志和西安〈〈文学家〉〉杂志同时刊出,十万册〈〈文学家〉〉杂志未及发行的一半又被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胡乔木和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邓力群强令销毁,我主持〈〈文学家〉〉的权力也被剥夺。

1988年,我作为华岳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为刘宾雁出版了报告文学选集〈〈关于不会说假话的中国人的故事〉〉,并为之写了题为〈〈历史无情 历史有情〉〉的代序。此序竟三次被禁:第一次是〈〈华人世界〉〉排好版后被主管该杂志的中共中央统战部禁了;第二次是〈〈延河〉〉杂志排好版后被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连下三道指示禁了;第三次是1989年那本报告文学选集出版后,随着我被捕入狱连书带序一起销毁。

1988年,我还为马德波的〈〈电影艺术纵横论〉〉写了题为〈〈电影艺术家的良知〉〉的序言,为〈〈阎纲短评集〉〉写了题为〈〈他终究是名功臣〉〉的序言。这两篇序言都在1989年我入狱后被禁。我为马德波写的序言还同我为刘宾雁写的序言一起被陕西日报点名批判。

六篇文章,九次被禁,还连带销毁了五万册杂志、六万册书,在我的这些经历中,人民既蒙受了惨重的经济损失,更蒙受了严酷的精神损失,究竟是为什么?如果说,后三次是因为我已经成为“反革命分子”,那么,前面六次我还是人民,甚至还是所谓领导干部呀,何以也禁呢?就六篇文章的内容而言,完全是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的,甚至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禁的理由何在?就因为我抨击了封建专制主义和法西斯主义,就因为我鼓吹了人道主义,就因为我坚决反对讲假话,竭力主张讲真话,如此而已!为此而禁,说明了什么?不是只能说明中共恰恰就是推行封建专制主义和法西斯主义,反对人道主义,只讲假话不讲真话的坏东西吗?这样的坏东西,难道不该批判和抨击么?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历史和现实都告诉我们,对中共的文化专制主义必须认清本质,坚决抵制!这是捍卫和保障人权的伟大斗争的重要内容,我们一刻也不能懈怠!

2007年1月23日于西安

无耻文人孔庆东 便是今日阮大钺

 

话说专制政权下,必然会出一些无耻的帮闲文人,由是这政权得以苟延残喘。这政权越是腐朽,这类帮闲的文人越是无耻,南明小朝廷的阮大钺便是。当今腐朽独裁的中共治下,帮闲文人辈出,孔庆东便是其中一位佼佼者。不过依我看,孔庆东在帮闲的道行上,要超过其师祖,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也。

近日中国国家出版总署的鸟副署长邬书林者,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二十一世纪的朗朗乾坤下,仿效秦始皇对章诒和等八本著作痛下杀手,下令禁书!此种践踏国家宪法的违宪行为,引来海内外士人的一片哗然,谴责声纷至沓来。原来,邬书林辈的违宪,应该招来国家司法机关的追究,以维护宪法的尊严。可就在人们引颈等候国家司法介入的时候,孔庆东却跳将出来,无耻的为邬书林的违宪辩护。且看孔庆东是如何说辞的:

北京大学著名教授孔庆东日前在演讲中公开批驳章詒和,指章家在上世纪 50年代国人捱饿的情形下,却享受共產党的特殊待遇,章詒和在书中自称「吃腐乳要吃 20多种」,「家里毛巾要每天换一条」,「 单是每天一换,洗的很白」,孔庆东指「她那个阶级是我们政权的敌人」,「共產党对他们是极其宽大的,但他们仍梦想变天,说当年反右反错了 ( ,孔庆东说:「你( 指右派)既然认為是堂堂正正的英雄,為什麼要求共產党平反?」「改革开放后都平反昭雪了,但大右派还百倍疯狂地向人民索取,比当年兇恶 10倍」,「我们平民百姓的血泪谁去写?矿井砸死 60多人,谁给每人写一部《往事并不如烟》?他们一人死了赔多少钱? 生命都是有价钱的。上层人的生命价格和下层人的生命价格不一样吗?革命本来就要改变这东西」,「我们必须肩顶住这个闸门,阳光才会射进来」。

小吴我也算是见多识广,可还没见过孔庆东这样的败类,这样的凶恶,这样的疯狂,这样的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俺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按理说,章伯钧、罗隆基等人在毛泽东武力夺取国家政权的时候,也算对共产党有功,可是毛泽东经翻脸不认,大兴文字狱,把这些民主人士打入地狱,制造了旷古奇冤。”反右运动”祸及五十几万知识分子,大伤民族元气,这早有历史定论。章诒和先生以六旬高龄孤寡老妪,回忆这些往事,寄托自己对亲人的缅怀,也警醒后人,此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可是共产党就是不让人民知道过去,不让人民知道这个党所犯下的罪行,于是就剥夺章先生的写作,禁止出版她的著作。于是孔庆东边秉承主子旨意,张口就对章先生吠将起来。就连章伯钧作为一个交通部长的生活细节,也成了孔庆东的攻击材料,可谓是利令智昏,一派胡言乱语了。

孔庆东还扯到了矿难。矿难的频发,正可折射政府监管的缺失,社会的黑暗,这种完全是政府的罪孽却也算到了章先生的账上,可谓混蛋之尤!孔庆东你对矿难做了一些什么有益的事吗?你谴责了政府的失责了吗?你有什么资格责难章先生?!

可是小吴我也为孔庆东这样的草包文人感到羞愧,因为他的演说,逻辑混乱。且看,明明是出版总署违宪禁书,他不去评论禁得对不对,却扯到了章先生不写矿难,责问”谁给(矿工)每人写一部《往事并不如烟》?(!)章先生写什么要你孔庆东规定吗?这样的草包还是著名学者,我真担心他能培养出什么学生来,也为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感到羞愧!

孔庆东的劣行还不止于此。去年七月,在凤凰卫视的节目中,孔庆东竟然说什么”被帝国主义蹂躏过的学校(指香港高校)能有什么国际化的高校”,还说”北大太自由了,自由得需要老师语重心长的告诫学生”。一副奴才嘴脸!

孔庆东自称是孔子的直系后代。不过,这个有辱先祖的不肖子孙,丝毫不知羞耻,孔夫子地下有知,也要扼腕叹息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孔庆东这样的文人,决不会给中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学术成绩,如果有朝一日人们说起这个人,那一定是他的无耻跟劣行给人们留下了记忆。行笔至此,小吴我不禁喟然长叹,中国怎么竟出这类无耻的文人呢!

2007 年1月 22日

余 杰:韶山的“茅厕”与张戎的“毛传”

 

据新华网长沙九月六日电,在毛泽东逝世三十周年纪念日前夕,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一号工程”主要建设项目之一的“毛泽东文物馆”土建工程正式动工。

这篇新华社的报道介绍说,这座占地六十多亩、建筑面积一万两千平方米的建筑,按照“可持续发展”和“生态优先”、“以人为本”的原则设计修建。它东西南三面环山,与韶山冲自然生态浑然一体。二零零四年年,党中央、国务院把韶山与井冈山、延安一起确立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一号工程”。韶山“一号工程”定位为突出“毛泽东领导中国人民站起来”的主题,总投资达两亿九千万人民币。

中共党内开明派元老、曾担任上海市宣传部长的文艺理论家王元化,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胡锦涛是一名“毛主义的原教旨主义者”。胡锦涛果然不负此名,亲自主导了这座“茅(毛)厕”的修建,将杀人如麻的暴君毛泽东推上神坛更高的一层。胡锦涛的此一决策充分表明,他所有的知识背景、文化素养和思维方式,均在毛泽东时代定型,堪称“毛主席的好学生”。胡心目中毫无民主、自由、人权的理念,故而能被邓小平等元老相中,选拔为“无产阶级事业的接班人”。从此意义上,胡锦涛比江泽民更加合适与称职。

这样一座耗资巨大的“茅厕”的修建,是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雄踞北京市中心的毛主席纪念堂之后,中共当局又一为独裁者涂脂抹粉的重大举动。这样一座臭不可闻的“茅厕”,玷污了中国的土地,侮辱了无数被毛泽东残害的死者,扭曲了中国的当代历史。中共在胡锦涛同志的英明领导下,可以骄傲地改名为“茅厕党”矣。

就在湖南湘潭的“茅厕”破土动工的同一天,一本在西方社会引起轰动、登上多个国家畅销书排行榜的著作——作家张戎夫妇的《毛泽东:鲜为人知的故事》的中文版,在香港、纽约和台北三地同步发行。旅英华人张戎和丈夫乔•哈利戴花了十二年的时间,完成了这本在毛泽东研究领域最具冲击力的著作。该书在二零零五年六月出版后,已翻译成近三十种语言。《纽约时报》形容该书系统地摧毁了毛泽东的神话赖以存在的全部支柱、是“全世界的人都爱读的书”,《时代周刊》形容“这本书的威力像原子弹”,前港督彭定康形容为“改写中国现代史的爆炸性著作”。美国总统布什也将其当作枕边读物,并热情地向来访的德国总理默克尔推荐,认为此书能让西方读者深刻地认识毛、中共及共产主义的本质。

在毛泽东众叛亲离、一命呜呼之后三十年,反右和文革仍然是新闻报道和学术研究的禁区,中国仍然未迎来“非毛化”时期。在天安门广场一侧的毛主席纪念堂外,每天仍有数以千计来自全国各地的百姓排队瞻仰毛的干尸。一个崇拜干尸民族还有什么资格奢谈“文明”呢?一个拥抱暴君的国家还有什么脸面说“现代化”呢?我真不知道中国还有什么理由谴责拜拜靖国神社的日本人,“茅厕”不知比靖国神社可恶多少倍。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张戎夫妇的“毛传”终于问世了。这是一本华人世界里理应人手一册的“黑皮书”,它的印量应当超过当年的“红宝书”。让我们牢牢记住这本书的第一句话:毛泽东是主宰了全世界四份之一人口的统治者,在他统治之下的和平时期,有七千万以上的人非正常死亡。

──《观察》首发

赵 诚:邬书林到底在干些什么?

 

很多年来,当权者禁书、禁报,被禁者总是忍气吞声,只有小圈子内知情,之后慢慢放大,也逐渐淡化,国民对此一切,无从知晓,民意也无法表达。这种事类似暗杀活动,暴行不为众人所知,杀手就可逍遥法外。

自打有了互联网后,2000年发生《书屋》事件,部分知识人士在网上有了抗议。去年初《冰点》被叫停,引起海峡两岸有识之士的强烈谴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形势,“冰点”得以复刊。

新年伊始,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又无视宪法,向天下公义示威,在全国图书定货会上,公开禁了八本书,声言对章诒和“这个人”就是要“因人废书”。

章诒和先生以命相拼,发出抗议,维护自己基本的公民权利——言论权和出版权。沙叶新等众多人士著文声援,互联网上网民们讨论之热,可能出乎邬书林们意料。国内某大网站上关于沙叶新支持章诒和声明的贴子,一天之内跟贴达38页,绝大多数人表达了对章诒和的支持,其中不少人重复了一句话:“都什么时候了,还干这事?!”这说明,一部分中国人的心灵开始复苏,公民意识已经觉醒,对世界文明潮流的认同势不可挡。章诒和的抗议如同一记重锤,击响了中国公民护宪维权的锣鼓。今后,再有官员做出暗杀的脏活,受害者就要用天下公义和宪法准则来衡量,并将行使依法诉究的权利!这就是中国的希望!

邬书林的行为,对国家,对民族,害处多多。在此我仅列出三点:

其一,伤害了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他点名所禁的八本书,多数涉及中国百年历史。人类从野蛮进入文明,标志之一,就是发明了文字,学会了通过文字保存记忆,传承先人之经验,避免以往之错误。人类有文字的历史不过七千年。但这七千年的进步,却胜过了从旧石期时代进入新石器时代的十几万年。中华民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史学传统的民族。像太史简、太史公,宁愿杀头受刑,也要记录下历史的真相。对于当今世界各个的民族而言,保存历史记忆,更是维系文明的根本所在。邬书林禁书,意在封杀当代文化人记录本国的历史,割断国人对本国历史的记忆,让国人陷入对历史的无知状态。这到底让中国走向文明?还是走向野蛮?很显然,这与建设高度民主高度文明的国家目标完全背道而驰。

其二,伤害了中国社会的公理和正义。公民行使言论出版权,品评天下事的是非曲直,可使公共事务受到公众的监督。一个社会失去了公共言论空间,公共生活的品质必然退化,社会风气必然恶变。天下的事都不能用公理和正义来衡量评论,掌握各种权力的人必然无所畏惧,社会道德防线必然崩溃。长此下去,中国将变成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

其三,伤害了中华民族的和解与统一。去年中宣部和团中央封杀《冰点》,危害了两岸关系,高层赶忙以复刊方式来弥补,并且招呼再不要弄出新的“冰点事件”。警钟言犹在耳,邬书林却重蹈覆辙。这位无知的官员,根本不知道章诒的作品在台湾、香港和全球的华文读者心目中有怎样重要的位置。邱吉尔伟大,因为他懂得,宁愿失去一个印度,也不能失去一个莎士比亚。斯大林残暴,还知道对萧洛霍夫网开一面。民族文化的凝聚,绝不能缺少自己的文学代表。两岸的统一,一定要有共同的文化心理基础。进入新千年,章诒和已经成为全球汉语读者心目中最美丽、最典雅的作家。谁粗暴地对待她和她的作品,谁就伤害了数以千万计的华人心灵中最圣洁的地方。这种恶行造成的离心力,怎样估计也不为过。

铁 流:邬副署长是认错还是自动下台?

 

中国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是个多大的官?大概是个正局吧,冲到天副部顶死了。这样的官在北京有四、五万个之多,用咱们老百姓话说“上厕所都能抓住一个”。可邬副署长却比中宣部长的官儿还大,竟口出狂言,在全国图书定货会上宣布谁的书能出?谁的书不能出?谁本书是禁书?谁本书不能再版?你不是明明和胡锦涛总书记作对吗?胡总书记一再强调“稳定”,一再强调“和谐”,你却公然挑起事端,与“稳定”、“和谐”唱对台戏,真不知你是“那路人马”?“那路英雄”?难道又是个“青岛市委书记”,公然布置属下呼口号“打倒×××”,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邬副署长哩,我的老天,你不但反对胡总书记,还反对我们总理温家宝啊!就在前不久,温家宝总理在公开场合表示——希望并要求中国的作家和艺术家能讲真话。章诒和女士的《往事并不如烟》是不是讲的真话?《伶人往事》是不是讲的真话?胡发云先生的《如焉》又是不是讲的真话?副署长哩你为什么要封杀讲真话的书哩?难道你要我们作家、艺术家再回到六十年代去写“一亩水稻十万斤”,“南瓜长大比牛大”,“肥猪胖得站不起”吗?你是做官做昏了还是当官当糊涂了?连是非美丑都分不清楚了,该不该下台?再说,我们的宪法有明文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游行、示威的自由。”你当副署长怎么当得这般昏庸,又公然反对宪法?宪法是国家大法呀!你能反对得了吗?因此你己经犯下两个大错误:一,公然反对党中央和中央领导;二,公然在大众面前违宪!你不认错谁认错?你不下台谁下台?

我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右也当了,反也平了,休也退了,闲下来就想讲真话,说真话,看真话,写真话,你这个官儿却成了我们的绊脚石,不,全中国十三亿人民的绊脚石!你知道不,中国老百姓那些年为什么吃不饱、穿不暖,“喝大锅清水汤”?就是那些当官的自已说假话,还提倡推行报刋、书籍说假话,弄得来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巢禽无树水不长鱼,难道你还要我们吃二岔苦么!如果你是正确的在执行上级命令或按出版法规办事,你就草告天下,为什么只凭嘴说呢?看来你不光明正大,是个典型的伪君子,是鲁迅先生笔下“千夫所指”的人物。喂,千夫所指会无疾而终啊!我不是咒你骂你,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咒我骂的,不就是不得以而为之吧,这多痛苦,所以我建议你认错或是自动下台。要你不同意我的想法,咱们爷孙俩可在一起聊聊,反正我在北京。你不要以为我是平头百姓,找我聊天的大官可多了,决不失你身分。

邢小群:面对文化围剿的一声怒吼

 

从前,我学中国现代文学史的时候,有一个经常用的词,叫“文化围剿”。教科书把鲁迅说成是三十年代突破国民党文化围剿的英雄。当时的政权,宗奉的虽然叫做文化专制主义,但鲁迅的文章还是能够发表,鲁迅的著作还是能够出版。所以,“文化围剿”即使存在,也还没有从根本上窒息中国文学的发展。其围剿的力度,比起今天,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看看我们这几年遇到的事:前年春天,封杀了《往事并不如烟》、《中国农民调查》;去年冬天,整肃了《新京报》和《中国青年报》的“冰点周刊”;今年冬天,又查禁章诒和的《伶人往事》、胡发云的《如焉》等八本新书。中国最优秀的文学作品,最有生气的新闻媒体,都成了官方首先摧残的对象!想到中国文学和文化的前景命运,我怎能不悲从中来。

当然,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有许多的无奈。面对那些强势部门,总是一忍再忍,一躲再躲。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最火的时候,被禁止再版,她没有说话;《一阵风,留下千古绝唱》印出来被压在仓库里,她也没有吭声。她还是想留一点余地。不准说政治,我就说戏剧;不让写今天,我就写昨天。她的《伶人往事》成稿后,照顾到出版社的难处,连改了9遍,总共刪去3万多字。而且,湖南文艺出版社也履行了繁琐的报批程序。然而,就是这样,仍难逃被封杀和整肃的厄运。

我认识章诒和老师好几年了。我知道,她丈夫去世后,身体不好,写作是她孤身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说老实话,看章诒和等人的书,也是无数中国老年读者最后的精神寄托。许多老知识分子,老艺术家,近乎痴迷地读着章诒和等人的书,就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弄清楚自己经历过的世纪真相,让自己活个明白。许多中青年读者,成为她们的“粉丝”,也不只是仰慕她们的文笔和才华,同时要从她们的作品中感受未知的历史,感受一种人格的力量。

然而,不论是如此深广的人心向背,还是我们钟情的中国文学和文化的前途,在某些文化高官眼里,都不值一钱,都等于零。他们自恃手中有权,封杀几本书,如同踩死几个蚂蚁一样容易!

为什么很多人被禁第一本书时不说话;禁第二本书时,也没说话;如果再禁下去,可能还不会说话?因为,封杀者们不但紧扼着公民的咽喉,还在剥夺公民免于恐惧的自由。2006年10月我先生丁东被传讯,我们家被抄,就因为何家栋先生的书没有公开出版的可能,为留下他的世纪思考,助他自费印书,才引火烧身。到现在,我经常半夜无由地被惊醒。

但是,这一次章诒和不再沉默。她拍案而起,发表了《我的声明和态度》。如同旷野中的呼号,她喊出了对践踏公民权利的强烈抗议。这怎能不让我振奋!是该让那些为所欲为的文化官员们,给我们一个文明说法的时候了!

章诒和的声音,不是她一个人的心声,而是所有良知未泯的中国人的共同心声,是不肯放弃文化使命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共同吼声。她也为这些年饱受欺凌的新闻出版界的编辑们出了一口郁闷之气。更重要的是她在提醒,维护我们的公民权利还要等待何时?

多少年来,宪法赋予公民应当享有的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自由被剥夺、被侵犯的现实,我们习以为常。某些官员封杀作品,连程序都不需要走,理由都不需要讲;作家、学者、编辑挨整,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化人的尊严还不如一个刑事犯。因为刑事犯还可以请律师辩护,还可以在法庭上陈述。中国的经济发展很快,但新闻出版乃至思想文化领域,还滞留在秦始皇时代的阴影里,它已经成为依法治国的盲点,成为滥用权力的重灾区。

对此,如果中国知识界继续麻木不仁,我们将无颜面对世界,无颜面对历史。后人会指着中国知识分子的脊梁说:“看,这就是奴隶!”

所以,我愿与我所尊敬的章诒和老师站在一起,为了中国文学的尊严,为了中国公民的尊严!

安乐业:达赖喇嘛与中国信徒互动--兼谈西藏06年大事系列之二

 

达赖喇嘛在很多国际场合讲过,“我的一生有三个任务:第一,向世界范围推广慈悲之心;第二,为世界各个宗教间的和谐而努力;第三,西藏问题的最终解决而奔波。” 笔者长期居住达兰萨拉而直接观察达赖喇嘛有便利,达赖喇嘛作为西藏最成功的一部巨着,他又表现出藏学的最高形式在世界舞台上蒸蒸日上,似乎没有衰落的迹象。其中,大家可能最感兴趣的便是近几年如何形成达赖喇嘛与中国信徒互动的情况。

他为人人,人人为他

2005 年2月,达赖喇嘛在驻地达兰萨拉主持“春季法会”时,面对众信徒和临听者讲,“现已阶段,中国大陆掀起了一股佛教热,尤其是藏传佛教为主的藏学热比较猛烈,这不仅仅局限于民间层面,而且,中国共产党高层中也有很多人对佛教非常感兴趣,比如,前几天,我接到了最近中华人民共和国前总书记赵紫阳过世前,请求达赖喇嘛为他做超渡灵魂的委托。另外,一些消息说,前总书记江泽民一家人以及前总理李鹏的一个女儿也信佛教。在此大好时机,我们藏人理应挽救六道轮回的精神去面对广大信众是显得非常重要。”

笔者也对此展开过追踪调查,确有其事。“中华人民共和国前总书记赵紫阳过世前,请求达赖喇嘛为他做超渡灵魂的委托”一事,达赖喇嘛是经过他本人的特使 嘉日洛珠坚赞接到的,嘉日洛珠坚赞先生也对此持肯定的态度。但是,此消息传出去后,赵紫阳家族受到了一些不明的压力。这里一言堂因素对正常信教群众的干涉可见一斑。

虽然如此,人是向往弃苦得乐的物种,最终还是回归到原始本性是迟早的问题。有时候,笔者问过那些自称“无神论”的西方人,你们为何随着年龄的增高对宗教非常感兴趣?其中一个人的回答具有普遍性和突出性。他说只有一个字在催促去那样做,这个字就是“死”字。因此, 达赖喇嘛是挽救六道轮回精神的最高持有者,又是创作敌我合一精神境界的导师,他为人人,人人为他是一种时代的精神潮流。毕竟人类的悟醒还停留于表象世界,彻底掌握内心世界是需要时间和持之以恒的奋斗精神。

授理不授升官发财捷路

达赖喇嘛不反对也不否认升官发财是智慧和机遇互动的结果,但是,他没有现成之道可供信徒去捷足先登。只会传授从自然属性或根本性道德框架内建立互动能够达到最好的方式方法。同时,达赖喇嘛非常重视佛教兴衰的历程,比如,2006年 1 月8 日至16 日上午在印度南部的安德拉邦阿木热瓦地圣地主持时轮金刚大法会时,他每天从佛教的兴衰历程或信徒们的需要而应用各自的语言(巴利文,梵文,中文,藏文)念颂祈祷文完毕之后才能进入讲经说法。这可能是中国信徒对藏传佛教非常感兴趣的重要因素之一。

当时,参加法会的有分布中国三十四个省(地区)份的信徒达五百五十四人,其中, 200 多人得到了亲自拜见达赖喇嘛的机会。达赖喇嘛还面对众信徒说,“在西藏,甚至在中国、台湾以及西方国家,极少数藏人自称是喇嘛或活佛转世灵童,在社会上行骗,这是不道德的,完全违背佛法教义。甚至有些人说他们的上师胡作非为,因此就对上师完全失去了信仰,这种现象是极其不好的。假的转世灵童自然就成为假的上师,用假传佛教来满足自己的生活欲望,实属可耻。因此,这主要信徒们靠自己的智慧去判断。”

对此,笔者认为这是佛教本身具备超越很多现实价值的同时,将要与时具进的时代开了个好头。是否行之有效?将要看能否出几个真正意义上的传承人员?又要看众信徒从达赖喇嘛那里领悟教义的程度如何?当然,这个更牵涉到传承人员是否具备坚定的信念,创新精神和利众诚意?如同达赖喇嘛当时面对众信徒讲,“从西藏来的藏人也好,还是从中国大陆、台湾、新加坡、蒙古、日本以及西方国家来的信徒也好都是殊胜的因缘聚集在这里接受时轮金刚的灌顶,因此要用心听法,领悟教义。”

重平等而抛弃偏见

达赖喇嘛面对所有参加时轮金刚大法会的人员讲,“每个宗教有各自的特点和长处,弃苦得乐的追求和发慈悲心几乎是一致的。因此,不应轻易改宗随新,又需要比较漫长的习惯期。宗教没有高低和深浅之分,是一种通过观点,成熟和实践中形成的。从观点上佛教属于最古老的一种宗教,又佛教的相对论观点现今科学界能够接受。但佛教并非某一个语言的专利,它应当进入多种语言体系。虽然如此,藏语所继承的佛教词语比较丰富,应当得到众信徒的重视。”

笔者看来可以这样形容,宗教或佛教是破弃痛苦和怎样创作出相对幸福的一种计谋( 工具) ,摆正心态或发慈悲之心是最关键的环节。为何如此呢?道理很简单,世间或人世间的一切是通过相互依存中运行的。世上没有一个永恒不变的存在物,又没有一个人不靠任何其他人而完成的事业。从这个层面回顾的时候,人们能够体会到摆正心态将创作出相对幸福的最关键性环节。达赖喇嘛所主张的“中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种自然法则,现今它已带入从喇嘛理论到大众理论的过渡,谁也无法抗衡这个法则。

展望互动空间

如此看来, 达赖喇嘛和中国信徒将来的互动空间相当广阔。从党政要员到一般百姓,从今生到来世,从心灵空虚到消除灾难,无所不包,无所不在,例如,时轮金刚大法上,从台湾来的一名信徒对笔者说, “达赖喇嘛是真正意义上的法皇,甚至超过了教皇。咱们地球村出了个法皇。 ” 法皇意味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广阔空间,也是达赖喇嘛本人展示出来的个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