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洪复:识时务者是条狗

 

有一个阶段我对这社会完全绝望了,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虽然明明知道铁就是铁钢就是钢,铁成为钢总需一个升华过程,但还是绝望。

后来,我发现社会这东西自己也会生长,再生和变异,它和时间定有自己的生死契约。不着急,先自己做好自己的。才又生出了希望。

审视社会和自身以外的,是为了叫自己活地更理性和清醒些,而这些酿造出来的无非是一个内心的自在,而不是绝望。绝望是情绪化的,客观规律在情绪化面前惯于冷漠。人活着就要有责任,而营造一个社会的文明和好的土壤应是每一个人责无旁贷的责任。我们在活的好的同时,还要兼顾社会活的好。我想,知道了这些,我们会活得更来劲。

大众生活基本是遵从快乐至上原则,并不太在乎是与非。发现这社会还是缺少快乐的理性,动物庄园式的快乐和热闹更容易遮蔽那极少数的智者。社会的无良性秩序和无信仰发展叫生活的盲目者和投机者越来越多,众声鼎沸而虚无,生活显得日见毛躁和粗糙。不若叫爱意横生恣肆、温暖润贴的好。

一个社会的健康良性发展需要什么?一个人如何叫生命更有质量?一个人的孤独是否是一个社会的孤独?人性的自在舒展,个人的解放是否处于现实的挤压之中?社会是如何充分保障和尊重每个人的现实和内心生活的?社会是否做到了:让优秀者归于优秀的位置,让不优秀者归于不优秀的位置?

而这无疑是一个跟风的不健康的社会,它不分孬好,只照顾那些识相的人,所谓识时务者,只要他们围绕政策或市场转,做好政策或市场的狗,就会得到赏识和褒奖。这很短视,也很庸俗。这些世俗的成功比较容易和普遍,却缺少了精神厚度和不能闪烁出生之为人的精神力量的高扬。启蒙者和理想主义者在这物欲横流的现实面前无疑遭到了空前的尴尬,这是一个社会的悲哀。

这是一个怎样的现实?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这是一个怎样的人世间?每一个人又都是一些怎样的人?什么是这些的最后归宿呢?

讲求服从和纪律的传统社会无疑压抑了人性和个人活力,又扼杀了创造力。而现代社会的标志是民主、自由、平等、科学和博爱。

所以,在一个传统社会,识时务者是条狗,不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圣贤、为公民。我为那些不识时务者叫好喝彩,因为他们虽然生活在现实里,却是精神领域的漫步者和立法者。

刘国凯:与“长毛” 同台作街头演讲–赴香港出席文革40周年座谈会集锦(之四)

 

15日下午,朋友们安排我与梁国雄(长毛)同台在九龙旺角举行街头演讲。旺角那一代的街道划为步行街。街道两边商店林立,行人摩肩擦背、如电影院刚散场。对举行街头演讲我是很感兴趣的。我深信政治是大众之事。政治理论再好,若不走出书斋,不为普罗大众所理解接受,那就永远只是纸上的东西,不能产生物质力量。1998年印尼虐华,我和一般志同道合者就是一连几个星期天在纽约华阜街头举行短促而高频的演讲鼓动,才聚合了数千人抗议印尼虐华暴行的集会示威。

不过,我对在香港举行街头演讲却有顾虑。因为我对香港事务并不熟悉。讲不出令香港市民关切的内容。而香港市民对大陆事务却总有些隔膜。我讲大陆的事情是否能提得起他们的兴趣,亦有疑问。朋友们劝我不必顾虑。他们说,这里的行人半数是到香港来“自由行” 的大陆旅客。你无论讲大陆话题还是香港话题,都会有听众的。何况还有‘长毛’ 与你同台,他在香港有许多拥趸,有长毛在,不会冷场的。

那条马路约40英尺宽,其中一半划为会场。会场顺着马路布置。讲台是一张桌子,对面摆了四、五十张椅子。音响话筒一概俱全。刘山青带我按时到达。“长毛” 作开场白向听众作了对我的介绍后,就由我演讲。

我首先表达对香港市民诚挚的敬意。我说每年六四看到香港有那么多市民走上街头,看到维多利亚公园如繁星密布的烛光,我内心就激动不已、钦佩不已。这么多年过去,香港市民对“六四” 依然那么记忆犹新、依然那么执着投入。这真使一些身处海外自由环境中奉行实用主义而渐行消沉的民主人士相形见绌。

香港市民推进香港民主政治的热忱也使我敬佩万分。共产党惧怕香港成为一个民主橱窗,对大陆产生极大的示范作用,故极力阻止香港民主制度的完善和发展。共产党在大陆一直在扼制民主选举。二十几年了,民众都还只能选举村长。属于官员阶层中最低一级的乡镇行政长官都要由共产党任命。现在香港市民要求直选特首和立法院议员,不能不使共产党既仇恨又害怕,故他们要极力予以扼制。然而,我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看到,香港市民没有屈服、没有放弃。你们一次又一次集合起来走上街头,表达你们要求直选的决心。这种既执着又理性的行动将作为一个耀眼的正义亮点载入史册。

我说,我在大洋彼岸还注意到香港有人在向共产党妥协。他们是些大商贾名流。共产党的高官要人到港,从不接触香港普通民众和代表普通民众的社会团体,而只是与大商家名人把酒言欢。这些大商家名流附和、认同共产党对香港民主发展的扼制。还有些没有骨气的香港文化报业界人士在共产党的专制尚未“君临” 就开始“自律” .我说民主政治的精髓在于政治权利的平等。无论你是腰缠万贯的巨商大户,还是家道清贫的升斗小民,手上都只握有一张选票。香港的民众在努力使这张选票的含金量提高,我对这个努力抱以极大的敬意。

面前的几十张凳子基本坐满,其中小部分是我的香港朋友。两边和后面也渐渐积聚起人墙。坐着的站着的人群占了马路三分之二的宽度。剩下三分之一是通道。人群的构成呈缓慢的“吐故纳新” ,但也有些人一直“粘” 在那里。我的演讲的内容从香港议题转向大陆议题。

我说朋友们别为大陆东南沿海一些城市里新盖的高楼林立所迷惑,那里可是一个两极分化、贫富悬殊、官僚贪污腐化都居世界前列的畸形社会。你只要稍微深入到农村,就可以发现大陆许多地方依然是多么贫瘠。我有个朋友前不久回乡探亲旅游。他回来后告诉我,家乡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他读过的小学和中学都更破败了。学校的围墙垮了。教室里桌子椅子破旧不堪。孩子们明显都营养不良。虽然他们不会象我们这一代几乎在童年时代饿死于1960的饥荒岁月。但拿当今城市里共产党官僚和大款们挥金如土、骄奢淫侈的生活作参照物,他们确实生活在极度贫穷之中。

“长毛” 不愧是街头演说家、鼓动家。我虽然敢于街头演说并向往街头演说,但缺乏街头演说的经验。我的演说偏重说理,而且语言节奏也掌握欠佳。在几次听众有流失迹象或我的演说内容转换时,“长毛” 会接过我的话筒来一段即兴演说。“长毛” 语言生动、妙趣横生,常把深刻的政治道理寓意在比喻笑谈之中。使本已有流失迹象的人群又聚集粘稠起来。海外异议阵营中缺乏象“长毛” 这样水准的街头演说家、鼓动家是它的欠缺。

演讲中我留意到有好几位背着背囊,模样似外省人的中年汉子一直站在座椅的后面聚精会神地听着。他们听得懂广州话吗?一丝疑问曾掠过我的脑际,但当我发现他们会在“长毛” 抨击当局横蛮而颟顸的行为时与其他听众一起发出由衷的笑声,就推断他们基本能听懂,而且思想感情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使我想起张月凤对我所说:现在香港有许多大陆的自由行旅客,他们常常是街头演讲的听众,通过他们可以把香港的信息带到大陆。

经过这次实地感受,我深感香港民主派的朋友们经常举行这样的街头演说确实是一大创举,是把香港作为民主政治桥头堡,向大陆共产党专制政权发射民主导弹的坚强阵地。无怪乎共产党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制肘香港完善民主政治的步伐,不遗余力地打击香港民主派。因为如果香港一旦实现特首和立法局议员全部直选,民主派将会完全左右香港政治走向,届时对大陆将会产生更强大的示范作用。香港的民主派也更有力量对大陆民主进程予以更有实质性的推动作用。

陆  文:某记者的角色转换

 

前天夜里,观看姑苏电视台“时事夜总汇”,它讲了个南京某记者卧底采访陪聊女,并向衙役告密的新闻。听了很有感触,觉得这个颇有才华的记者,干这个行当极有耐心、富有机谋,此等手段,将其埋没于金陵,当个小记者实在可惜。这种脚色理应调入夜郎朝廷的仲宣部或锦衣卫,以便让他一展身手。假使媒体工作者都像该记者这么勤劳,身兼数职,既做师娘(巫婆)又做鬼,全世界不愁无新闻。

该记者为了业绩和出名,亲自出马跟陪聊女周旋。他隐瞒身份,以客户的面目,通过中介认识陪聊女,然后在秘房密室中跟她闲聊,并伺机拍照。陪聊女不满足陪聊费二百元,急吼吼的要求上床,意图再赚数百元,他却你急我不急,继续跟她闲聊,试图套取她的秘密。待陪聊女洗好澡,准备跟他上床时,他却逃之夭夭向衙役告密,结果是陪聊女束手就擒。

整个事件,我发现该记者充当了多重角色,至少是四重角色,一是记者、二是嫖客,三是线人、四是证人。此人先放下记者架子,屈尊跟陪聊女见面,此时他的身份既是客户,又是个潜在的嫖客,至少在外人眼里。当然,在闲聊与讨价还价过程中,要是衙役嗅到腥味破门而入,该记者就跳到黄河洗不清了,他即使否认自己是采花大盗,老婆也不相信,至少认为丈夫是个候补嫖客。就此意义上说,该记者为了制造新闻,是冒了身败名裂风险的,是极有敬业精神的。说不定,他这种行为还代表了先进文化和先进生产力呢。要是他事先向衙门备案,做了保险,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当世的诸葛亮了。从中我学到一个经验,告诉嫖客:今后嫖娼失败,可以对衙役说是采访,像南京这位记者那样采访。

陪聊女上钩,该记者向衙役告密,此时,他就成了告密者了。这么做,我不晓得他喜欢狗捉老虫,还是喜欢捞外快?是长年累月领津贴,还是一次性的领赏金?他是在职的线人,还是临时的告密者?记者的行规有哪几条?对采访对象,记者有没有保密的义务?有没有权利出卖采访对象?他是第一次这么干,还是老吃老做?究竟为了新闻出彩,还是为了猎奇和偷窥,还是为了帮助衙役扒分兼治理风化……?他有没有权利制造新闻,既做线人,又做证人,还做当事人?衙役喜欢这样的角色吗?还是仅仅把他当作工具、当作小丑加以利用?他晓得不晓得目前就业困难,既当记者,又当线人,会夺去多少人的饭碗?他知道不知道当今大学生就业的艰难?有多少人就业无门,连当个协警都难以上青天!假如他是女记者,会不会照样大胆放白鸽,做大街上的流莺,引诱色迷迷的男人上钩?

完成了嫖客和线人的双重角色,该记者接下来做证人,帮助衙役证明该陪聊女的违法行为。我不晓得强有力的指证,陪聊女的下场如何?是罚款五千元?还是罚了款,再拘留一星期半个月?如有前科的话,要不要劳动教养?单方面的指证,衙役能惩罚陪聊女吗?陪聊女的罪名若是成立,该记者有没有罪?他要不要罚款?要是他没有罪,陪聊女的罪名能单独成立吗?没有嫖客的嫖娼案,是不是一场经不起推敲的独脚戏?能否为了罚款,而给这个陪聊女设置“政历问题”?假如陪聊女是在校大学生,衙役会不会为了几千元的罚款,而通知单位,败坏她的名声?

嫖娼未遂者完成指证之后,跟衙役握手道别回去写稿,马上恢复记者角色。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多。比如:他可以亲手将陪聊女扭送衙门,充当联防队员和衙役的角色。要是陪聊女死不认罪,他还可以充当一个行刑者,将其背铐锁在窗栏杆上,他也可以朝她的嘴里灌二氧化碳或游街示众。估计衙役亦乐意接受他的效劳;要是戴了面具,他还可以充当法官;如是亲手点罚款,亦可以充当一个收银员。

写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2003年,我小赌赌被联防队员非法捉拿。那些人也扮演了多种角色。先是在外面耐心听壁脚,像小偷;然后一无手续,深夜违法闯门捉赌,劫夺钱财,就像抢劫者;进衙门接受审讯、拍照按指印,百般羞辱,他们又成了一本正经的衙役;我托人开后门,他们晓得我成网中鱼,不仅爱理不理,还将我们的相片示众在公安网上,那时候他们又像个包公;逼着我们从家中拿出所谓的三千元暂扣款缴给他们,否则不放我们回家,他们又摇身一变成了扣留人质的绑架者;自作主张给予处罚时,他们又成了道貌岸然的法官。

江苏/陆文2006、12、21

何清涟:救救年轻一代

 

2006年12月14日,由湖北到香港城市大学就读的研究生陈静因向该校一名副教授行贿1万港币,要求该副教授向其提供数学考题及答案,被该教授向廉署检举,香港法院判其入狱6个月,并没收1万元贿款。

这一案例引起笔者兴趣的是这位元女生的行为方式之由来。

陈静辩护时所持主要理由是她不熟悉香港的反贪污贿赂法。这句辩词背后的潜台词很丰富。其中之一就是认为学生向教师送“礼”交换答案与考分并不违法,只是因为她不知道香港法律禁止这一点。

陈静在撒谎吗?不,陈静没撒谎,因为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中国大陆,从她开始记事起,就是贪污贿赂公行,权钱交易泛滥。如果说有人因腐败罪行被惩,那也只是那人倒楣,或者是被人咬出来了,或者是因为靠山倒了,或者正好因为赶上了反某类腐败的“运动”。在这种社会环境中,腐败的潜规则早已潜移默化地成为中国人的行为准则。

从陈静的年龄看,在其到香港入读研究生课程之前,主要生活经历应该是在学校。那么她成长时期的中国教育系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

应该说,中国的教育系统早已不是什么净土。据我所知,自学生进入学校开始,家长职位的含金量就已经被校方与教师们掌握得清清楚楚,如何利用家长们的职位为学校与教师个人服务,早已经被视为天经地义之事。学生在学校的“地位”高低多少取决于此。而其他一些在中国早已算不上腐败,但却对孩子心灵产生严重侵蚀作用的行为更是公然大行其道,比如一些教师常常利用各种巧妙的藉口“启发”学生向其送礼,向学校捐款,购买各种本应由学校免费提供的服务,等等。而大学招生的腐败,以及学生利用钱色向教师买分、买考题的事情更是经常见诸报端。我相信,这类腐败行为虽然泛滥成灾,但受到惩罚的却极少。久而久之,浸染于其中的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人,很难以此为罪。

至于陈静到了香港,为什么根本不去了解情况,就贸然向教授行贿呢?

这一点,还是要归咎于中国的教育与媒体宣传。中国的政治教科书,至今谈起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还是将这些国家讲成问题丛生的国家。比如美国,就存在严重的种族歧视,贫富差距很大,民主政治就是腐败的金钱政治等等。而号称“人民的教科书”的媒体(胡乔木语),每天对世界各国(主要是对美国)的报导,仍然坚持以负面新闻为主。这种报导方针,一是不如此不足以突显中国的繁荣与进步;二是表明人人都是癞痢头,我们中国这点腐败与问题算不了什么。比如,中国的电视剧上就经常会出现这类台词,讲到某人移民到美国,就会有“用大量金钱买通了移民局官员”这类台词,仿佛世界各国的政府官员也与中国官员一样,手中大权在握,可以任意索贿。

在中国的媒体报导当中,台湾的腐败堕落是不用说了,香港也好不了多少。我就记得广东省检察系统曾以该系统的名义,就“到底是港商腐蚀了中国政府官员,还是中国的社会环境迫使港商腐败”这一问题撰文。该文洋洋洒洒论说了一万余字,得出的结论是:是港商腐蚀了中国的官员。而中国官员在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之初,由于没有经验,曾很容易被港商的廉价贿赂,如彩电、冰箱、一块劳力士金表,为数不多的港币,邀请到香港旅游等“拉下水”。但这文章没谈到:第一,这些香港商人为什么在香港不会如此公然行贿,而到了大陆就人人偏好使用贿赂?第二,这些香港商人为什么在香港不敢以对待大陆工人的方式对待香港工人?

既然腐败是所有社会都存在的现象,既然他国政府均与中国政府一样腐败,那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是通行天下的潜规则。陈静就是基于如此认识,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将贿买考题与答案的钱寄往教师邮箱。

谴责陈静是容易的,反正她已经身陷囹圄。但为了救救中国的孩子们,我认为还应该检讨孩子们成长于其中的社会环境。尤其是中国的媒体应该考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受众介绍一些外国的真实情况,至少要让中国年轻一代知道中国的贪污腐败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极为严重与不正常的。

高智晟律师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

 

 

【2006年12月22日狱委讯】2006年12月22日周五上午,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高智晟律师有期徒刑3年,缓刑5年,剥夺政治权利1年。截至昨天晚上,高智晟律师的妻子耿和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开庭的消息,所以她决定今早前往法院要求旁听。

这个结果令我们喜忧参半。第一,高智晟律师是无罪的,在他被捕期间,他本人和妻子、女儿受到中国政府司法当局的不公正对待,公安、检察院和法院在每个步骤上违法。这成为一个全方位暴露中国司法黑暗的案例。 

尤其是他的妻子耿和、女儿耿格被北京市公安局国保总队秘密警察暴力殴打,更令世人发指。其二,高律师被无辜绑架羁押下,仍然获罪,非常令人遗憾。

当然,我们在营救高智晟律师的最低底线是让他能获得自由,回家与妻儿团圆,这一次的判决结果初步达到了目的,这还是值得大家庆祝的。

我们希望高律师能回家好好休养身体,抚慰妻儿。也平复自己的创痛。自主选择今后的路径。

 

 

贾悲文:天下没有劫贫济富的医疗

 

敢言的周其仁教授在《天下没有免费的医疗》(观察转载)一文中,粗略介绍了英国国家医疗体系及其问题,文中所谈到的NHS(国家医疗体系)的弊端,倒也是普通英国人,尤其是中产阶级时常抨击政府的一个主要内容。

但是周教授试图拿英国的NHS来说明天下医疗没有免费的(对个体而言),尤其是跟中国来比较,则让我等曾经寓居英国数年的游子吃了一惊。姑且不谈免费不免费,拿英国医疗和中国相比,拿英国人的烦恼和中国人的绝望相比,就跟穷小子吃个馒头也会高高兴兴,而亿万富豪喝碗鱼翅还皱眉头一样,没有可比性。

经历过共和国数十年历史的人常常认为改革开放之前中国是比较公平,而医疗是相对免费的,这其实是个“伪公平”,城市和乡村,即便相距500米,因户口控制的原因,农民能被饿死,不生产粮食的城市人口却安然无恙。而医疗也同样如此,城市中相距不过数公里、公交相对发达,规划了第一、第二、第三直到第N人民医院,而乡村呢,方圆几十公里或几百公里才有一所医院,仅仅看病时同等价钱,就叫公平?这还不包括党政军官僚阶层的特殊待遇。

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崛起,本该就此推动医疗升级,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却碰上了“市场化”的一代极端资本主义中共领导集团,卖医院、卖学校,把关系到国家、民族命脉和未来的医疗与教育体系,都当作敛财的摇钱树,产业化了。可是,中共当年社会主义改造,把全体国民的家当都收到政府手里,现在卖医院卖学校,倒是给过全体国民股东个报告、分点红利?

尤其农民,以前政府饿死他们的时候,管他们叫“集体”,不算“国有”;现在,政府病死他们的时候,管他们叫“市场化”,不能“大锅饭”。近十几年来,多少亿亩被称为“集体”的农民土地,被政府廉价拿走,转手倒卖给开发商。既没钱受教育又没钱看病,地也被卖了,农民老的只好等死,男的作贼作民工,女的作妓女作二奶,无可奈何的市场化了。

最近,政府又在考虑第N次给公务人员涨工资了,党政军除了医疗费绝大部分报销以外,工资待遇也是一涨再涨,而农民和下岗工人们,病死家中、自杀于医院的新闻也是越来越多。

真真正正的“劫贫济富”医疗体系。

旗号打着“社会主义”的国家,确实实在在是最坏的“资本主义”。今天还在为“市场化”辩护的人们,实在应该把花天酒地腐败“民脂民膏”的钱花做路费,到欧洲、美洲“市场化”的老祖宗那里看看,顺便也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看良心何在!

人类之所以从丛林中走出,结成社会、建成国家,就是依靠人类之间相互协助战胜天灾人祸,之所以形成政府,为政府所管理,给政府交纳公粮、税收,就是建立人与人之间的社会纽带和调控者,以社会力量解决个人所不能抗御的问题。这是人之所以结成社会、还愿意生活在一个所谓“政府”之下的最朴素的原因。

可是今天,这个政府卖了你的地,收了你的税,却把这钱补贴给了自己,得其利益者,还在无耻的叫卖着“市场化”的大力丸。

从1929年蔓延世界的“经济大恐慌”开始,欧洲的社会主义研究和运动就开始越来越强有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 ,而美国“罗斯福新政”也为美国资本主义的注入了社会主义的政治理念。国家医疗体系、国家教育体系、递进税率等等社会主义思想,都成为民主平台上解决资本主义问题的方案。今天的欧美政坛,政客们无不把“公正”“平等”的医疗、教育当作自己施政的观点,也是攻击其他政客的工具。

英国国民医疗体系的自身问题,是民主制度之下言论自由的必然反映,请问,世界上还有啥东西,在言论自由之下是崇高无比的?毫不否认,利益阶层、特权阶层在中国可以获得比英国更快捷、更主子般享受的医疗服务,但写出文章,试图对比中英两国医疗体系,只能让这个政府更令人恶心。

周教授说:1951年全部社会福利开支不到21亿英镑;而到2002-2003年度,仅NHS开支就达680亿英镑;而根据政府已经承诺的开支水平,2008年全英NHS开支要占GDP的9.4%。无论怎样算,“免费医疗”开支的增长都要比人口、物价和GDP增长快许多。

这是一个自我误导,进而误导别人的文字,50多年来英国自然通货膨胀是一个巨大因素,民众对医疗的需求增长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医学科学的发展构成了一个又因素,社会老龄化则形成了一个额外因素,周教授把所有的信息一网打尽,然后总结说:“是不是英国医保的质量提升了?看看“问答录”的记载,那些“自愿”不享受NHS而自掏腰包买商业医疗保险英国人,主要就是NHS的服务质量低得令人难以忍受。”

国民医疗体系是近半个多世纪人类社会最文明化的举措,私人医疗体系为不同的客户需求提供补充也是合理的一环,西方主要国家国民都在抱怨国民医疗体系,就跟抱怨他们的政府一样,这极其正常。可是,在中国国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国民医疗体系之际,就积极的告诉老百姓,国民医疗体系的缺点,不知道作者是否误以为读者都是享有完全医疗保障体系的北大教授。

至于说“免费”话题,我的一个中国留学生朋友,从来没有为英国交过一分钱税,而英国国民医疗体系把他从“白血病”中期救了回来。换成在中国,他不仅早死过几回了,全家也早塌陷了。

我流浪过十多个国家,除中国外,天下没有“劫贫济富”的医疗体系!

焦国标:深圳卖淫嫖娼者示众说

 

最近深圳福田警方在扫黄行动中拿一百名涉嫌卖淫嫖娼人员游行示众,引起国内外普遍关注。媒体、网民、警方、官方、女界、学者、律师界,各色人等见仁见智,众说纷纭。

警方此举,既有法的影子,底色则是示众情结,是道德羞辱。

中国社会有泛道德化的倾向,中国的公家人有立场一元化的传统。泛道德化,就凡事总想表明个人的道德褒贬;立场一元化,就凡事总想与官方立场一致。

实际上,在现代国家里,公家人在执行公务中应该是零度状态,不应该流露个人的道德褒贬和情感色彩。

比如外交部的新闻发言人,他应尽可能是零度的,而不是“咱是党的人”那种急赤白脸的性状。像唐家璇、李肇星,动辄“中国人权比美国的好”,实际上最不适合办外交。

前不久,国保人员殴打高智晟律师的妻子耿和,按道理说,上面让你们盯她跟她,就老老实实盯着跟着就是了,你们与她没有个人恩怨,干嘛打她?再说,就是有个人恩怨,一米八几的俩汉子打一个弱女子,干的是人活儿吗?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打耿和呢?他们要向上司或某种传统表达自己的态度,表明自己的立场。当年林昭被杀,警方去她家要五分钱的子弹费,请问有这项费用吗?他们就是要通过收子弹费表达个人“痛恨阶级敌人”的感情和立场。

去年在韩国开会,清华大学王名教授粗暴指责我的观点有问题。有问题可以讨论,关键是他为什么不能进行零度讨论?整个国家、整个社会、整个制度都不零度,不零度者得到鼓励。

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建国半个多世纪了,至今没有走出黑帮打群架的思维。官家就是公家,公家就是居中的,你如果不居中,不零度,你们的政府就永远合法性不足,安全感不足。

首发美国之音

王  丹:权力与金钱横行的时代

 

自2004年起,河南沁阳市委市政府陆续向投资5000万以上的企业家发放“荣誉市民证”和“特别通行证”,这是两个具有很高含金量的特权证,持有证件的企业家享受的待遇包括娱乐场所消费不接受公安机关检查、车辆违法不罚款不扣证、子女入学自由择校、医院看病半价支付、风景区免收门票、职能部门不得在每月的1日\x{2014}25日对这些企业做例行检查等。

这些特权证的发放,对于沁阳招商引资工作的促进作用是显著的,该市三年来吸引了高达百亿元的外来投资,正因为如此,沁阳市在招商引资和优化企业环境等方面采取的一系列手段和措施,得到了河南省相关部门的认可和肯定。

但是,这些被称为“超国民待遇”的特权证的发放,显示出中国社会运行规则的错位。

车辆违法不罚款不扣证这样的所谓优惠政策,实际已经超出了政府的授权范围,并从根本上违背了宪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规定,已有违法犯罪之嫌;子女入学自由择校、医院看病半价支付、风景区免收门票等,则是对社会公共资源的不合理侵占,一种典型的劫贫济富行为;而娱乐场所消费不接受公安机关检查和企业正常经营不受官员骚扰侵占的“优惠”,则是公民本来就应当享受的权利—无论是谁,花钱在合法的娱乐场所消费都不应遭受警方干扰。

这种特权证的存在,使我们看到,沁阳政府的权力和权利意识是如何淡漠。无论是超国民待遇的特权,还是本来就应受保护的公民权利,都可以被他们拿来做为招商引资筹码。但招商引资不是违法行为的借口,所有的经济活动必须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作为政府,更应确保企业在经营中的平等主体地位。

招商引资无疑会促使地方经济发展,在某种程度上使企业入驻地政府和居民收入上升,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理解沁阳市委市政府招商引资的迫切心情,但这样的招商引资如果以违背法律精神的“超国民待遇”为代价,那么,即使经济得到发展,社会运行规则的错位也将使这个社会成为一个纯粹经济怪物,而特权思想的盛行、法治精神的阙如将在根本上破坏社会的法律和道德环境,对社会整体而言,是一种得不偿失的做法。

更何况,河南沁阳可以给投资5000万的大老板以“超国民待遇”,其它需要投资的地区就不可以给吗?如果大家一起发放特权证,沁阳的比较优势也就不存在了,而在全国范围内,投资总量却是有限的。那么,为了进一步刺激投资,沁阳市是否可以出台投资沁阳的大老板杀人无须偿命的优惠政策呢?

非经济杠杆之外的特权引诱,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封建思想和裙带资本主义结合的怪物。问题是,谁给了沁阳市委市政府这样的权力,谁又能制止沁阳市委市政府的这些做法?权力既然可以授予规模经济以特权,那就说明,这种“超国民待遇”的特权是抓在权力手中的,不用说,权力的持有者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地享用着无数的特权,尽管这些特权的存在,是对法治社会建设的一种嘲弄。

借助发展经济的所谓“硬道理”,权力与金钱的结合既漠视法律,又漠视中国社会健康有序的未来。在他们横行天下的时候,“平等”、“公正”、“公民”这些概念的含义,事实已被完全抽空了。

首发自由亚洲电台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就会员杨川去世给杨川家属的唁电

 

火日立女士:

 
独立中文笔会会友获知您的丈夫、本会会员、独立中文作家杨川先生因患肺癌医治无效,于2006年12月20日星期三北京时间早晨去世,感到非常震惊和悲痛。我们已经将消息通报全体会员,并将通报国际笔会。在每年的国际笔会年会上,所有出席代表都将为本年度逝世的国际笔会会员起立默哀。
 
在此,我们向您及所有家属表示深切哀悼和慰问。

杨川不仅是好作家,也是好丈夫好父亲,从他的文字中我们看到他所说的“骨肉牵心的爱”。他写道:“只要家人们都好,这比什么都好。我会去看冬日明丽的阳光,我还会痴痴地想,这是生命中非常明净的一种感受。只能是在我活着时去感受这美丽。我知道,我死后这美丽依旧存在。只不知死后的日子我是否还能感受这美丽。”(引自《感受生命,感受爱》)
 
我们相信,因为中文文字的永恒,杨川用美丽的中文表达的这种爱将永远与你们同在!
 

独立中文笔会
会长刘晓波(签署)
2006年12月21日星期四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关于会员杨川去世的公告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关于会员杨川去世的公告
(2006年12月21日星期四)
 
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沉痛宣告,本会会员、居住中国云南省师宗县的独立中文作家杨川,因患肺癌,医治无效,于2006年12月20日星期三北京时间早晨去世,享年47岁。

杨川一九五九年六月生于中国云南东川,曾学习过采矿、新闻摄影等专业,当过矿工、炊事员、钳工、焊工等,也从事过工会工作,做过旅行社经理,逝世前为自由撰稿人。主要作品有中篇小说《血色寒冬》、《将斗争进行到死》、《那个年代》、《死亡的探戈》、《紫色的欲望》、《逃出波西镇》、《闷热的季节》等,以及相当数量的短篇小说,多篇作品获得过中国的文学奖项。作品可查阅本笔会网页“杨川文集”:http://www.boxun.com/hero/yangc/

杨川曾经是中国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2003年退出,2004年加入独立中文笔会。

杨川曾感人地表露他的心路历程:

“我的写作和成就几乎都是在网络上取得的,那里有远离体制的禁锢,有相对公平和自由的宽松环境,成绩的好坏在网络大赛中最能体现。我是个自由写作者,当然乐于在自由相对宽松一点的网络上去体现我的写作价值。”(引自《心路旅程》)

杨川说:“自己一生中,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有过后怕。但更多的是庆幸、是对死神的嘲笑。从未有过震撼和灵魂的、惊心动魄的触动。然而自己家人遭遇到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邂逅时,自己却毫无坦然可言。因为爱。在心里那骨肉牵心的爱。

只要家人们都好,这比什么都好。我会去看冬日明丽的阳光,我还会痴痴地想,这是生命中非常明净的一种感受。只能是在我活着时去感受这美丽。我知道,我死后这美丽依旧存在。只不知死后的日子我是否还能感受这美丽。”(引自《感受生命,感受爱》)

独立中文笔会认为,杨川以其人性情爱与朴实中文表达生命的感受和自由的思想,其文字的“美丽”将永远存在而不因为其死而消逝,而我们相信,杨川会依然感受到这种美丽,因为在中文的世界里,他和我们永远同在!
 
独立中文笔会
会长刘晓波(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