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梦成灰》成第一禁书,诗人蔡楚升级为“敌对分子”

 

蔡楚先生在大陆正式出版的诗选《别梦成灰——蔡楚诗选》封面

据大陆网络消息,旅美成都诗人蔡楚先生在大陆正式出版的诗选《别梦成灰——蔡楚诗选》日前遭工商机关严厉查禁,甘肃省天祝县工商局在查封文件中称蔡楚先生为“敌对分子”。文件说:“尤其是对境外敌对分子蔡楚撰写的诗歌选集《别梦如灰》及《别梦如灰》一书收集了蔡楚的《乞丐》、《偎依》、《人的权利》、《铁窗——献给刘荻》、《飘飞的心跳——给笔会网络会议》等48首诗歌,进行了拉网式清查。”

另据大陆其他信息来源,为蔡楚先生诗歌写序的刘晓波先生和张祖桦先生去年12月9日晚被抄家时,警察曾经追问蔡楚先生与零八宪章的关系。随后,北京高洪明先生的朋友告诉高洪明,他们内部通知查禁《别梦成灰》和《零八宪章》。2009年春节期间,曾经收到过《别梦成灰》的一个媒体朋友也被当地警方调查。但是,据读到这本诗集的朋友说,这本书是由中国文联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当局查禁,纯属因人废书。

关于对蔡楚先生系“敌对分子”的指控,记者采访独立中文笔会理事赵达功先生并落实蔡楚先生本人。基本事实如下:

蔡楚(本名蔡天一)1945年生于四川成都。1961年开始地下文学创作。1964年编有自己的地下诗集《洄水集》和《徘徊集》。1966年因诗作《乞丐》等被人检举揭发,受到大字报围攻和批判。1970年因参加地下文学活动,被关押、批斗100余天。1971年经中国人民解放军成都市公安机关军事管制委员会、四川省成都市革命委员会人民保卫组(71)人保刑字第422号刑事判决书,缺席判决:“罪行较轻,不予刑事处分。并未通知本人,实则实施内控,出门要请假,派出所每晚来查夜骚扰。1979年经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79)刑申字第14号刑事判决书依法判决:”撤销原判,宣告无罪。“1980年~1981年主编民刊《野草》总第21期~31期。1993年出版与陈墨合著诗集《鸡鸣集》。1997年移居美国,蔡楚先生的夫人系美国某大学终身教授,美国公民,蔡楚先生系因亲属关系取得美国合法身份,与政治没有任何关系。2001年蔡楚选编的《野草诗选》在海外期刊上发表。同年,《野草》网站建成。2001年8月:接受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的采访。同年11月参与发起并加入”中国独立作家笔会“。在海外报刊杂志及网络上发表作品若干。2002年下半年担任笔会网络编辑。2003年11月,在独立笔会第二届网络选举中被选为副会长,同时兼任组织和网络秘书。2005年10月,在独立笔会第三届网络选举中被选为理事,同时兼任监事。2005年12月, 担任《民主中国》编辑。蔡楚先生毕生追求文学,他认为,”我的文学起于寻求自我安慰﹐归于追寻心灵自由。“

赵达功先生认为,蔡楚先生是个纯粹的诗人,一位文学作家和职业编辑,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民运或者其他政治组织,也没有参加政治活动,即便根据公安部和国家安全部规定的条件,也没有任何理由认定他为“敌对分子”。

赵先生还说,从诗歌的内容分析,这些诗歌大都写于“极左”路线盛行的六七十年代,用诗歌艺术的形式揭示非正常年代人民蒙受的苦难。这段历史中共自己的文件也予以否定,而且曾经因这些诗歌强加给蔡楚先生的罪名也被中共自己取消,如何又能再根据这些诗歌给蔡先生戴上“敌对分子”的帽子呢?

蔡楚先生对有关部门对自己书籍的查禁感到愤怒,对自己因言论自由被认定为“敌对分子”更是感到荒唐可笑,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大陆某些机关的信口雌黄而不是正式的结论。他表示将不排除使用法律手段为自己维权的选择。

艾未未:俄国或是普京你妈逼

2001年中美撞机,外交部向美方提出严正交涉和抗议。结局是,肇事的“英雄”拿了不少美金。

不久前在剑桥丢了一只鞋,外交部回应,“干扰破坏行为是卑劣的”。并信誓旦旦,一是“不得人心”,二是“阻挡不了”。人民开始动感情,毕竟是被邪了一下。全国人民等着那小子坐牢呢。

大炮击沉中国的商船,俄罗斯说没这回事,说商船有违禁品,最后拒不认错。前沙皇加共产国家,恶习难改,其做派和腔调和祖国的官员如出一辙。太不给面子了。中国方表示“无法理解、不能接受”。二奶一样的语气,至轻至软,乖宝宝模样让人心动。海军也就是用来吓一吓海盗的。

外交就是外交,交配或是交火,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现在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可是,这永恒的,千古的利益在这里是谁的呢?

国与国之间是没有什么狗屁友谊可谈的,两国人民之间的感情,更是只有大打出手的时候才用得上。

美英俄,在国家的问题上,都不是善主。除了盯着你手上的那点现钱,大概是没有人会正眼看我们的。

不要再吹有多么的强大,永远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要说外夷对咱们强悍凌辱,远比不上更狠的亲爹亲娘。这口气咽了吧。

昝爱宗:家宝,我的问题被新华网“贪污”了

2月28日下午,我在网上听了和看了一个多小时总理与网友对话,非常遗憾,因为我提出的几个问题一个也没有显示出来,或许都被新华网的编辑给“贪污”了。我想,既然有人暗中搞鬼,温总也就看不到这些问题了,所以非常遗憾。

我提了大约有五六个问题,网络提示“提交成功”,但网上却看不到这些问题的显示,我提的问题是:请问能否取消户口制度,能否在大陆建立类似香港独立的廉政公署反腐败,能否让农村儿童在城市上学享有城市儿童同等待遇,能否关注一下因言获罪的刘晓波案等等,这些问题都是当下实际存在的问题,肯定不是国家秘密,不知道为什么新华网的编辑竟敢“贪污”这些问题不让温总看到。

下午四点多,正当我听温总回答“三农”问题时候,浙江温州洞头县的渔民维权代表林炳长打开电话说,28日下午他知道温总答网友问,特地赶到有电脑上网的地方把他的提问发了出去。他的问题是将他所在的洞头县北岙镇二期围填海项目侵犯渔民生存权反映给中南海。现在,洞头北岙渔民已维权六年,明显是县政府非法填海,为什么至今不把渔民的海涂还给渔民?为什么法院都支持渔民,政府还一味耍赖?他虽然被阻拦去不成北京,但他不放弃任何一个“上访说话”的机会,千方百计也要把真实情况反映给温总理。林炳长是中共党员,他确实想要对总理说真话,可我还是担心,他的话会不会被新华网的编辑给“贪污”,让总理听不到真实的声音。

说实话,温家宝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是好事,重视公民通过互联网表达民情民意,是政府领导的进步,但是我看网上所显示的网友所提关于当下经济形势、就业、住房、医疗、教育、股市等一系列问题,却都不是尖锐和有棱角的问题,温总回答的也都是“温柔”的问题。至于网民热切关注的“无锡城管强拆报亭强奸民意”、“江苏盐城化工厂投毒式排污导致的全城水污染”、“云南躲猫猫打死人”等新闻事件,还有关于反对党和政治体制改革等制度建设问题,可惜没见总理提及和回应,恐怕这些都被新华网编辑给“过滤”、“贪污”了。温总看不到真话,恐怕类似和网友交流的活动,难免会被人说成作秀了。

刘  路:《零八宪章》与公民运动的方向

《零八宪章》发表至今,已逾两个月,既没有如悲观者所担心的悄然淡出,遭人遗忘,也没有如乐观者所期望的轰轰烈烈,举国风行,而是如地火运行于基层,如旗帜飘扬于异域,如云霓召唤于士人,如雷霆恐骇于有司。

围绕着宪章,中共当局抓人、抄家、传讯签署者,更兼发病毒、封邮箱,围追堵截无所不用其极,海外反对派各路人马也纷纷登台表演,有的前恭后倨,先签署后批判,有的蜚短流长,竟疑为共党阴谋。

古老中华,行宪百年,正气不张。作为宪章的签署人,老路痛感有必要在此阐明义理,正本清源。

宪章是什么

有人认为,《零八宪章》是改良派试图给共产党上书,乞求共产党在体制内改革的一种举措,本质上是想跟共产党合作,从而消弭越来越高涨的革命形势,帮共产党的大忙。也正是基于这种认识,他们甚至把零八宪章认定为共产党炮制出来的阴谋。还有人甚至说刘晓波被捕,是和共产党合伙唱苦肉计,演“捉捉放放”的双簧。这种论调本不值一驳。就是说这种话的人,其骨子里也未必当真相信。不过,考虑到有些针对零八宪章的似是而非的批评可能会让一些民众困惑,所以我们还是要说上几句。

有论者认为,宪章语调温和,且没有明确提出结束一党专制,实行多党政治,意在与共产党“排排坐,吃果果”,在未来的政治权力格局中分得一杯羹。这种观点说得明白一点,实在是祇见树木,不见森林。君不见宪章实际上就是一面旗帜,一副未来民主中国的蓝图,宪章提出的六大理念、十九条主张得以落实,哪里还有一党专制?实现多党政治难道不是题中应有之义?说的再清楚一点,在宪章的框架下,不但一党专制将彻底终结,作为一个强大的政治组织的共产党也将不复存在,如果存在的话,很可能是一个保留着共产党名称的由极左派组成的原教旨主义小团体,又哪里谈得上跟共产党分享政治权力?

分歧的根本

其实,围绕零八宪章的根本分歧不在目标,而在策略。有人声称要发动军事政变或者武装暴动,试图一举推翻中共政权。特别是在上海杨佳事件、贵州翁安、云南等地的群体事件之后,他们更是认为“革命形势一派大好,星星之火已经燎原”,中共下台好像指日可待了。实际上,这些人对革命形势的评估严重乐观了。群体事件这些年来一直时有发生,比贵州和云南规模更大、更暴烈的也不在少数。80年代发生在山东苍山县的蒜苔事件,群众也曾烧过县政府,作家莫言为此还创作了一部长篇小说《天堂蒜苔之歌》,前几年四川的汉源事件、万州事件,规模也都比最近的群体事件影响更深远,造成损失更严重。但是我们能因此而断定中国即将发生暴力革命吗?

其实,在经济发展和社会转型时期,由于各社会阶层利益格局出现冲突,出现群体事件影响社会稳定在所难免,是一种正常现象,祇要各利益集团寻求的是财产权利和利益分配的平衡,而不是政治权力诉求,除非发生严重的经济危机且政府应对失措让绝大多数的社会成员生存受到严重威胁,这种抗争就祇能是自发的而不是自觉的,不太可能出现暴力革命从而摧垮整个社会架构,也就是说不太可能发生这些人梦寐以求的革命。

发生在上海的杨佳袭警案件被一些人赋予了似乎是“十月革命”的那声炮响一般的意义,其实,杨佳袭警固然因为员警的横暴无道受到了民间极大的同情与支持,但是这种“只身闯警局,手刃六员警”的旷世壮举毕竟像荆轲刺秦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祇有悲壮的象征意义,没有现实操作的榜样价值。

我们倒是不用担心革命会给中国社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因为那些主张革命的人还鼓动不出一场革命来,祇是口头上喊喊而已。

宪章运动的路线图

笔者认为,宪章未来的走向有三条路线:一是向基层走,走向下岗职工、失地农民、被拆迁户、历次政治运动的受害群体、司法不公制造的上访群体和复转军人群体以及遭遇利益集团盘剥的计程车司机群体等等,这些群体因为切身利益遭受损害,在现有体制下无法寻求救济和实现公正,他们对一党独裁、司法腐败、言论牵制的现行体制深恶痛绝,因此他们将成为最拥护宪章,最渴望改变现状的社会力量,这些群体一旦组织起来,将成为足以跟共产党博弈的强大的政治力量。二是向以高校大学生和舆论界为主要目标的知识群体走。知识份子是社会的灵魂,也是最活跃的社会群体,我们有89民运打下的民意基础,有互联网和其他迅捷的通讯手段,让宪章在尽可能多的知识份子中广泛传播,让宪章的理念和主张在知识群体中成为一种思潮和信仰,一旦天下有事,宪章将成为民主运动的旗帜和方向,而不是像89民运那样完全没有准备。三是向共产党内走。目前的共产党虽然看起来更强大,其实它的灵魂已经死亡,它祇是个没有信仰的利益集团。虽然经过六四屠杀之后,党内改革派和开明人士已经被清洗殆尽,腐败和对社会掠夺分赃让他们更加团结,但他们是以利相联而不是以义相结,在出现重大社会危机背景下,宪章将成为党内某些希望有所作为之人收拾山河、改旗易帜的蓝本。他们近水楼台,拥有权力资源,在历史转型过程中自然有其无可替代的作用。

《零八宪章》及其由宪章而发动的公民运动,实际上就是要创造这样一个历史的契机,撬动历史前进的杠杆。

当历史的契机出现,《零八宪章》将吹响这三方面社会力量的集结号,社会变革的风潮也将汹涌而起,宪政中国的蓝图也将逐渐清晰。

但是,我们也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个“天”就是历史的大“势”。捷克的《七七宪章》经过了十几年才结出硕果,我们的《零八宪章》道路或许更艰辛,需要的时间或许更长,即使我们中的许多人看不到那一天,我们的努力也仍然具有价值。

因为,正如奥巴马总统所言,我们站在历史正确的一边,而我们的博弈对手,则站在错误的一边。

(2009年2月5日于纽约)

文化冷战、《苏维埃生活》和《美国画报》杂志

一九四二年,在战时合作的气氛下,苏联政府同意了最大盟国在其境内发行反映美国生活的杂志《美国画报》的请求。从一九四三年起,由美国新闻署编辑出版的《美国画报》开始通过订购和零售方式在苏联发行,读者对象是苏联公众。这份杂志是月刊,每期都刊有大量图片,向苏联人民介绍美国国家人民的生活情况。一九五二年,由于受苏美关系恶化的影响,苏联政府停止了《美国画报》在其境内的发行。一九五六年十月,根据美国新闻署与苏联政府达成的协议,这一画报重新在苏联发行,同时,《苏维埃生活》杂志创刊并开始出现在美国的报亭中。《苏维埃生活》由苏联政府的出版社——苏联新闻社出版。开始名称为《苏联》(USSR,一九六五年一月起改称《苏维埃生活》,为叙述方便,以下将该杂志统称为《苏维埃生活》)。

《苏维埃生活》通过定购和零售的方式在美国等国家发行,在美国每年的发行量为六万册,另外大使馆还赠送两千册。《美国画报》以同样的方式在苏联发行。美苏的目的是通过这份刊物宣传各自的外交政策、政治文化和价值观,增强其文化吸引力,塑造在对方国民心目中的良好形象,为其推行对外政策创造良好的外部舆论环境。《美国画报》在苏联一直非常受欢迎,而《苏维埃生活》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以前,由于其中刊有大量宣传苏联政策和意识形态的政治性文章,它在美国拥有的读者并不多。其写作与编辑方法的陈旧,更加剧了这一情况。美国官员曾向苏方建议在内容和风格方面做一些改变,但遭到了苏联方面的拒绝。然而到了八十年代末期,苏联激进的政治经济改革给《苏维埃生活》的内容和风格带来了极大的变化,读者由三万人激增为五万八千人左右。一九九一年十二月,由于苏联解体,《苏维埃生活》得不到政府的资助,被迫停刊。一九九三年,《苏维埃生活》重新出版,更名为《俄罗斯生活》(Russian Life)。

由于《苏维埃生活》是一份政治性和政策性均极强的刊物,因此文章除了出自杂志编辑、评论人员之手,也有一些转载和节选自《真理报》、《消息报》、《文学报》等其他报刊。这是一份介绍苏联人民生活、苏联政府政策以及宣传苏联意识形态的刊物。杂志配有大量插图,无论是纸张还是印刷质量都明显好于苏联其他国内报刊。在创刊号上,刊登了当时的苏联部长会议主席布尔加宁致美国人民的信,信中表示,希望《苏维埃生活》可以促进苏美两国人民的相互了解,加深两国人民间的友谊。它宣传苏联科技,特别是航天成就,介绍并评论苏美关系中的重大事件,在“问题和回答”(Question and Answer)一栏中回答读者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一些敏感问题,如苏联持不同政见者运动问题,直到戈氏改革时期才有提及。从一九五六年十月开始发行到一九九一年十二月停刊,《苏维埃生活》共发行四百二十三期。主要栏目有:“苏维埃人民”、“国际联系”、“经济和科学”、“文学和艺术”、“休闲和体育”、“杂俎栏”;有时遇到十月革命、列宁诞辰的周年纪念,会增加“俄国革命”、“列宁”等专栏;八十年代后期,增加了“苏美关系”、“改革与公开性”专栏等。一九八五年增加了“我们的生活方式”(Our Life Style)专栏,介绍普通的苏联人民的生活。

《苏维埃生活》杂志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苏美关系的晴雨表。在赫鲁晓夫时代,《苏维埃生活》意识形态宣传的色彩不甚明显,主要内容是苏美高层会晤的报道,介绍苏联人民生活和科技发展。到了勃列日涅夫时期,《苏维埃生活》的内容开始充分反映出苏联对外宣传的意图。从一九六四年十二月到一九七六年二月,以“回答读者关于共产主义的问题”(Questions on Communism)为名义,大力宣传社会主义优越性,社会主义必将战胜资本主义。为反击美国对于苏联“排犹主义”的宣传,一九六五年四月封面刊登了苏联犹太人家庭过宗教节日的照片,也有《犹太人的真实生活》(The Real Life of the Jews)这样的文章,反复讲“犹太人和其他民族一样,享有平等的权利”。杂志有很多带有象征性的内容,例如,一九八六年第七期的封面是一个苏联小女孩在公园放风筝,风筝由苏、美两国国旗组成,象征两国的“和平共处”,以配合苏联的和平宣传攻势。从八十年代中期起,由于戈尔巴乔夫改革,杂志内容发生了很多改变,很多读者也在“读者来信”中赞扬杂志“不再是赤裸裸的宣传”。杂志内容的变化反映出改革给苏联带来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上的混乱,也反映出苏共意识形态的蜕变。同时,《苏维埃生活》中有许多关于自苏美建交以来两国政治、经济、文化关系的介绍,以及“苏美关系”一栏中关于两国关系的新闻和评论,使这个刊物同时具备了研究苏美关系史的史料价值。

《美国画报》的目的是通过传播消费主义、个人主义等西方价值观来消解苏联人民的民族认同感,促进苏联人民对个人自由、物质文明的向往,以此来削弱共产主义政权。它的文章大都来自《生活》、《观察》、《读者文摘》等,是一本讲述美国人如何生活、工作和休闲的杂志,有大幅的插图,内容包括:体育、农业(牛的饲养、谷物的栽培)、建筑、音乐、名人传记以及科技成就等。《美国画报》的许多文章都暗含着宣传的目的,它还针对苏联之于美国的种族关系的攻击与宣传,进行了反击,例如在杂志第七期的封面上展示了美国黑人歌唱家马丽安。安德森的照片,也在刊物中介绍黑人的生活和工作状况,其目的无非是宣扬美国不存在种族歧视。尽管《美国画报》在手法上避免了赤裸裸的宣传,给人的感觉是在泛泛地介绍美国的社会生活,但在本质上还是向苏联民众宣传美国的思想和文化。

一九五六年七月,苏共中央宣传鼓动部部长费多尔。康斯坦丁诺夫向党中央报告,应限制《美国画报》的流通量,防止政治上不成熟、不能识破美国人真实意图的苏联人读到它。八月十五日,苏共中央接受了这个建议,每月向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退回八千册所谓“卖不出去”的余刊。但根据一九五九年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的外交家理查德。H.戴维斯向美国政府的报告,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每年五万份的发行量,很多苏联人排队购买,实际的读者群则可能是发行量的三倍,并且,在黑市上,《美国画报》的价格比正常价格高出两倍。

至于《苏维埃生活》则是通过大量宣传苏联政策和意识形态的政治性文章,持续向美国公众输送某种经过选择的资料和观点,以及对这些资料和观点的分析与评价。其目的是,通过对美公众的“信息灌输”,达到潜移默化的作用,使美民众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下来,形成有利于苏联的政治倾向和政治态度。从创刊到终刊,它从坚持社会主义必然胜利到主张尊重人民“自由选择的权利”;从坚持共产主义的信仰到共产主义信仰的丧失;从掩盖苏联社会的阴暗面,隐瞒民族、人权、失业、特权阶层等问题,到揭露一切问题、“历史虚无主义”泛滥,否定苏联社会主义道路的探索等变化,可谓是记载了冷战中苏联政府对美国人民进行的意识形态宣传以及双方意识形态的碰撞,展示了思想文化层面的冲突和苏联自身意识形态蜕变的过程。

对2008年美国的人权纪录(全文)的反驳

 

   1、美国暴力犯罪严重(难道我们国家的就不严重)

   2、公民权利受到越来越多的限制(我们的的权利确实在文字上没有限制,但是是我们的公民权利在哪里呢)

   3、网络监控(中国的网警也不比美国的松多少)

   4、警察滥施暴力(中国的警察也没少使用暴力)

   5、囚犯比例再创新高,囚犯的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中国的囚犯难道比国外的囚犯待遇好吗)

   6、美国贫富差距悬殊。(中国的贫富差距比美国的也好不到那里去)

   7、贫困、饥饿和无家可归者增多。(我国的无家可归者也不会比美国的无家可归的人好过多少)

   8、劳动者权利缺乏保障。(我国的劳动者的权利就保障的很好吗)

   9、职工养老金大大缩水。(再怎么缩水也比你中国的职工要高很多)

   10、受教育权得不到保障。(君不见还有好多贫困家庭的孩子上不起学)

   11、享受不到医疗保障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一个公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啥叫医疗保障)

   12、吸毒和自杀等社会问题严重(我们国家不会比美国轻多少)

   14、种族歧视(人家种族歧视还选了黑人做总统)

   14、司法领域种族歧视触目惊心(我国司法领也不怎么公平)

   15、土著人的基本权利受到侵犯(我国外来人口基本权利受到严重侵犯)

   16、移民遭受非人道待遇(我国是礼仪之邦,对移民都很人道,对自己人倒不人道)

   17、基于性别的就业歧视相当严重(我过就业性别歧视也不少)

   18、美国妇女饱受家庭暴力和性侵犯之害(中国的妇女也差不多)

   19、生活在贫困中的美国儿童越来越多(中国的贫困儿童也不少)

   20、美国学生的状况堪忧。(中国的学生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21、儿童安全得不到保障。(通过毒奶粉时间,我国儿童的安全可见一斑)

   22、法官的贪赃枉法把数以千计的无辜儿童送进监狱。(中国的法官贪赃枉法的)

   23、美国非法使用童工现象严重。(看看中国的黑砖窑,血汗工厂就够了)

   24、美国侵犯他国主权、践踏他国人权的事情时有发生。(

   25、美国不断爆出虐囚丑闻。(能爆出来就很不容易,在中国有多少令人发指的事情不让爆)

   26、全球最大的军火销售国,威胁国际安全(你有能力自己也买军火去啊)

   27、美国消极对待国际人权公约和国际人权领域的义务(我国虽然加入了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可是消极对待)

   28、美国向、国外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纪录与其世界头号富国地位极不相称(中国也没少接受美国的人道主义援助)

《红旗》里居然有这样一个人

牧惠以自己在中国头号党刊《红旗》工作的亲历,详叙了整个八十年代冲击中国思想界的一些事件的发端,以及《红旗》所扮演的角色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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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沙滩后街《求是》(原《红旗》)杂志社宅院的一个寓所里,有一间名为“且闲斋”的书房。斋主牧惠先生在这间面积不足14平方米的空间里,度过了他生前最辉煌的笔耕生涯。

最优秀的杂文家

作为中国大陆最优秀的杂文家,牧惠一生勤勉,“耍笔”生涯六十载,谈古论今,针砭时弊,为民呼,与民喊,“辣手着文章”。1988年离休后,更是离而不休,笔耕不辍,平均每年发表或出版二十余万字的作品,共出版了杂文集三十余种。其文“语透纸背”,正义彰显,道尽人间沧桑。


《“红旗”十年》(明镜出版社)

牧惠先生2003年1月出版的回忆录散文专集《耍水耍枪耍笔》,记述了他如何从一个老大学生,成了一个“玩枪”出身的老共产党员。之后又成了一个在原《红旗》杂志社任政文部主任的“笔杆子”──这个过程正是他一生的真实概括。

牧惠做人本真,待人诚挚,一生不懈地追求真理。文革期间在长达八年的“牛棚”里,他有许多思考和反省。在八十年代的文化热和思想解放运动中,他一直活跃在“前台”。当时在他那“红旗”这个头号“党刊”的头衔前迟疑和戒备过的一些人,后来都成了他的好朋友。有朋友甚至开玩笑说他是“打着红旗反红旗”,和那些极左的保守派不是一回事。

八十年代末的1987年,牧惠做的一件大事,就是与当时任‘当代杂文选粹’的主编严秀一起促成了轰动一时的柏杨的“丑陋的中国人”在大陆的出版发行,一个月就发行了90万册。在中国的思想文化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八九学运中,牧惠立场鲜明地支持学运,参加当时首都知识份子纪念胡耀邦活动和声援学运的活动。“六四”屠杀后他写杂文痛心疾首地批判这种倒行逆施。至此,这个“笔杆子”成了鲁迅式的“投枪”、“匕首”。为此,著名漫画家廖冰兄为他做了一幅漫画及打油诗,诗曰:

京城爬格莫嚣张, 休碰“中流”八九枪; 若到广东牙刷刷, “语丝”一喷更遭殃。

“六四”枪声过后,整个中国陷入一种交织着悲情、愤懑与恐怖的沉寂之中。在这种情形下,牧惠先是被召回单位“讲清楚”,后勒令回家“闭门思过”。‘“红旗”十年’就是在这种投稿无门,只有“思过”的过程中完成的。

作者以自己在中国头号党刊《红旗》工作的亲历,详叙了整个八十年代冲击中国思想界的一些事件的发端,以及《红旗》所扮演的角色和作用。其中对一些大事件的记录,以及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勾勒了整个八十年代中国思想界的斗争脉络,读来令人深思。其所揭示的那盘根错节的共产党意识形态对人的异化,那无所不在的共产党文化在某些人的“灵魂深处”所爆发的“革命”及其对思想的侵蚀,翻开了八十年代邓小平所谓改革开放的“另一面”,这就是雷打不动的共产党的“四项基本原则”掌控下的意识形态。在这个前提下,就有了整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和“反自由化”的交替进行,就有了当所谓的自由化热潮超过了当局所容忍的限度时,他们便毫不犹豫地用“枪杆子”镇压那仅仅处于“诉求”中的民主。

走出幻想的牧惠

九十年代以来,走出幻想的牧惠,面对政治腐败和社会不公,更是一发而不可收地用自己的行动发出“不应缺席”的呼声。这一时期,他和他的同道们以大量的杂文和历史随笔,声张正义,重新开启了中国当代“杂文时代”的景观。

1997年,牧惠推动促成了韦君宜的晚年回忆录《思痛录》的出版。这本书是共产党历史上一个老共产党员的深刻忏悔和反思,有非常丰富的思想内涵,被大陆思想界誉为“‘一二九’知识份子的绝唱”(丁东语)。

1999年牧惠为被冤杀的郑州村民曹海鑫声援。并与戴煌、邵燕祥等十名知识份子联名控诉这种非正义的行为。大陆学者傅国涌评价说:“面对血淋淋的事实,他们没有不着边际的高谈阔论,没有子虚乌有、不知所云的理论,而是发出了‘我控诉’的声音。这是上个世纪末的一次怒吼,也必将继续感动着、激励着后来的人们。”

牧惠的控诉,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2004年初,牧惠读到陈桂棣、春桃合著的《中国农民调查》一书后,马上写了“不应缺席”一文发表看法辩论,重叙了当年他在农村的情况及愧疚。他愤怒地直言说:“老实说,这些人的横行霸道,比土改中斗争的地主恶霸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我们是不是还得来一次民主改革?”

同年,他在“夹边沟证词”一文中说:“《告别夹边沟》(杨显惠着)让我们更明晰地看出,劳教是一种惩罚好人、纵容坏官的制度,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保留它。”

2004年6月8日,牧惠在写作中猝然逝世。他的一生,正如其生前好友,著名诗人、杂文家邵燕祥先生所说,是“寻求真理的一生,他的笔墨记录了他对真理的探索。”

牧惠生前委托友人在他身后出版这本《“红旗”十年》。在此,特别致意并感谢何频先生和明镜出版社对此书的厚爱。

刘逸明:我的泰国之行

泰国之行(1)——出行

2007年的深秋,终于盼来了一次走出国门的机会,在朋友指点下,我很快就办好了出国签证,等到2008年元旦过后,我便踏上了旅程,开始了生命中的第一次出国之旅。离开武汉之前,寒风已经有些刺骨,只是没有下雪。因为目的地是泰国,早就知道那里的气温比较高,是旅游度假的胜地,所以,我更为自己能和武汉寒冷的冬天暂时说再见而庆幸。

游山玩水一直是我的一大嗜好,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去泰国之前,我一直还没有坐过飞机,到一些地方去旅游,我全都是选择的其它交通工具。当然,最钟爱的莫过于火车了,虽然坐火车经常会很拥挤,但要是在白天,沿途的风光一定能让你大饱眼福。虽然往返的一切费用朋友都可以帮我报销,但在武汉到深圳这一段,我仍然选择了火车。火车虽然一路颠簸,并且伴着呜呜的轰鸣声,但我那夜却睡得特别的香。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到达了久违的深圳,从朋友那里打了个转,我便前往香港。穿过人群熙熙攘攘的边检站,再坐上到香港国际机场的大巴,证件经过落马洲香港边检人员的过目之后,才算正真踏上了香港的土地。曾经在昔日的梦中,我梦见自己去了香港,那一刻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惜,当梦醒之后,掩饰不住的却是满脸的惆怅。看到香港整洁的马路,以及路边那郁郁葱葱的树林和千姿百态的花草,我虽然感觉心旷神怡,但内心还是很平静,看来,梦境中的景象终究比现实之中更吸引人,更让人欣喜若狂。

第一次出远门,自己始终不会像在国内旅游那般胸有成竹,而是时刻担心会走错路,或者是误了飞机。到了香港国际机场,我开始确实有些找不着北,无奈之下,我只得拿着机票订单去询问机场的工作人员如何去换票。香港特区和中国内地还真不一样,那里的工作人员非常真诚和热情,她们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怎么走,让我好生感动。

当我坐上香港至曼谷的飞机之后,我充满担忧的心底才终于风平浪静,之后,又在飞机里碰到了大赦国际东亚项目部的钟妍,虽然素未谋面,但她却能一眼就认出我来。和我之前对香港人的印象一样,她同样是非常的热情,简直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小弟弟,关怀可谓是无微不至。

我在换票的时候特地挑了个靠着机窗的座位,这同样是为了一睹窗外的风光。当飞机越升越高时,地上的房屋和人都显得那样的渺小,即使风景再好,你也看不到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东西。不过,天上瞬息万变的云彩却能让你大饱眼福。在阳光的映照下,飞机下那一望无际的雪白云堆让你感觉就像进入了冬天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那情景让我至今刻骨铭心。

泰国之行(2)——初到清迈

此次旅行的目的地是泰国的第二大城市——清迈,刚从曼谷下飞机,就只能在几个小时后转乘曼谷到清迈的航线了,所以,其间实在没有时间去曼谷的街头转悠,领略这个国际大都市的风采。到了清迈机场,一时间不知所措,因为出机场的人实在太多,而钟妍要去等她的行李,我就只能一个人在出机场的地方去寻找接待我们的人。原以为他们会举着中文牌子,没想到,牌子上全都是写的英文,害得我和他们之间一时间咫尺天涯。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泰国的中年男子和他的儿子,他那稍微有点黝黑的皮肤透射着健康的气息,这也许就是泰国人和一般中国人的区别。到清迈的时候,天上已经是满天星斗,泰国比中国的时间要迟一个小时,出机场后,只看见街道两旁以及建筑物上闪烁的灯光,还有那整洁的柏油路。我和钟妍一齐坐上了这位泰国朋友的微型车,大约三到四十分钟,我们才来到了这次旅行的最终目的地。那是一个僻静的小村庄,在那里,你看不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放眼望去,都是一些矮矮的木房子。木房子的周边布满了碧绿的草地,还有很多人工种植的树木。

去那里之前,听朋友说清迈的风光比曼谷更好,来到清迈,才知道名不虚传,即使是在晚上,那宁静而美丽的环境仍然让人感觉陶醉。看见我们一路舟车劳顿,那片庄子的主人给我们准备了丰富的泰国菜肴,更有那白花花的泰国米饭。主人是个美国人,他的妻子是泰国人,因为两人结为夫妻,所以他就在泰国定居了,他的名字很好记,叫做克里斯托弗,在我的记忆中,叫这个名字的外国人大概不止他一个。他以及他的妻子都非常热情,虽然我们很多人和他们都未曾打过交道,但你看不到他们和我们之间有什么距离。泰国是一个佛教国家,大多数人都笃信佛教,也许他们的真诚和善良与他们的信仰有一定的关系吧。

吃完饭,在和之前已经到达的朋友相互认识之后,主人给我安排了住处,那是一栋木房子的二楼,除了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断是用竹子做的之外,其它的东西几乎都是木头的。人们常说“回归自然”,住惯了钢筋混凝土制作的房子的我,当住进这样的房子时,感觉确实非同寻常,也许这就是“回归自然”的一种方式。房间里没有日光灯,只有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一个人住在房间里,打开灯时,你会感觉到一丝浪漫。

紧靠着小木楼的是一个人工池塘,那里面有鱼,睡在夜里,你都能时不时地听到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加上一阵阵小虫的低吟浅唱,大自然的亲近与美好顿时让你感觉到无比的惬意和满足。泰国的冬天不像武汉这么冷,但是,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夜幕降临时,穿着外套只觉得热,但在夜里,不算很薄的被子却让你觉得不够用。第一天住的时候,开始还睡得挺香,但在早晨天将亮的时候,不得不爬起来,因为有点冷,害怕继续睡觉会着凉。后来,我又向主人又要了一张毛毯,才得以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泰国之行(3)——不一样的生活

原以为天气比较炎热的地方会像中国的广东沿海城市,在饮食习惯方面不太钟情于辣味的食物,到了清迈才知道,泰国人不但喜欢吃辣的,而且更喜欢吃酸辣口味的。泰国的绿色蔬菜、海鲜、水果极其丰富,每天早晨起来,都有丰富多彩的早餐等待着我们。比如说菠萝、西瓜、圣女果等等,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并且也有类似于中国的粥,还有诸如面包之类的西餐食物。我每次过早都是吃一碗粥,再喝上一杯热牛奶,吃它几片水果,吃惯了中国式早餐的我吃泰国的早餐同样适应,而且是吃得津津有味。

泰国的午餐和晚餐就不如早餐那样让你乐此不疲了,虽然花样更多,但却没有几碗菜你一开始就能吃得习惯的,因为不但辣,而且酸,几乎大多数菜肴里都加入了咖喱。幸好泰国人的正餐都是以米饭为主食,我才觉得吃起来仍然有滋有味。那里的大米绝对比中国的进口泰国大米地道,不仅仅在蒸熟后晶莹剔透,而且香味四溢,吃起来更是美味可口。泰国菜色彩鲜艳,红绿相间,观感极佳,不管是新鲜蔬菜瓜果的艳丽清新,还是乌贼、鱿鱼等众海鲜的肉感,都可以让你大饱眼福。

在中国的餐桌上,一般人都是用筷子取食物,但泰国人的餐具却是东西合璧,不仅仅有筷子,而且有刀叉,只是筷子很少人用罢了。不过,到了那里,吃饭的时候我还是用起了勺子,每次到了吃饭时间,我就拿上一个盘子和一个勺子去打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可谓是琳琅满目,看哪盘子菜顺眼就舀到自己盘子里吃,吃完了再去添,非常自由,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帮我们打饭的是主人的女儿,虽然长得不漂亮,但很可爱,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东方女性的特有气质,虽然与她语言不通,但她的热情和周到却让人心领神会。

泰国的泰式按摩可以说是天下闻名,去的头几天,主人竭力地向我们推荐泰式按摩,虽然我知道那里的泰式按摩很正规,不像中国媒体所报道的中国式泰式按摩那样下流,但我始终还是鼓不起去体验一番的勇气。几个年纪稍长的朋友都去了,而且之后感觉很好,他们说那里的按摩不仅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色情游戏,而且技师的手法都很娴熟,体验过后,疲惫的身心就会变得倦意全消。

住处旁边的那个池塘里安装有一个喷泉,主人克里斯托弗每天上午在太阳出来后就将它打开,喷泉的水柱喷得很高,每次吃完午饭,我和其他朋友就坐在那旁边的椅子上,望着它那飘飘洒洒的姿态,还有近旁的花草树木以及蓝天白云。那个时候,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古人的那副对联:“宠辱不惊,闲观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真没想到,只有在异国他乡才能感受到这种意境。

泰国之行(4)——遇见国际友人

此次泰国之行,除了要饱览泰国那钟灵毓秀的风光之外,还要会见一些国际友人。之前的我,只是在网络上和一些外国朋友打过交道,虽然交流起来不像和中国人交流那样顺畅,但他们的幽默和风趣足以对你产生吸引力,让你非常乐意和他们做永远的朋友。

来到清迈,我所见到的第一个外国朋友就是来自于加拿大蒙特利尔的方思华先生,他虽然年龄才30来岁,但却能讲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对中国的情况比一般外国人都了解,在我们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国通”。他时常在茶余饭后和我们几个人一起攀谈,谈到他的国家,谈到他对中国社会的看法,更谈到他在中国的经历。他的中文讲得这么流利,原来和他经常去中央党校访问和交流有关。他告诉我们,虽说中国高校普遍在思想和学术领域很封闭,但中央党校里面的氛围却很好,在那里可以随便谈论国家大事和国家领导人。方思华所出生的国度让我们很多人都自然联想起了抗战时期援助中国的加拿大外科医生白求恩,如果有一天,民主、自由等普世价值能在中国人身上得以实现,方思华也许同样将载入中加友好的光辉史册。

去清迈几天后,联合国人权高专办公室驻泰国的亚洲部负责人就应邀来访,他给我们讲解了有关人权方面的知识,也谈到了他的过去。他是伊朗人,以前在伊朗从事人权工作,后来,和他一起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人逐渐与他分道扬镳,甚至有些人已经走向了人民的对立面。看得出来,他对他昔日的这些朋友有些失望,显然,他给我们讲这些是希望我们能够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要在权力和利益的驱动下转变自己应有的立场。他在讲话时,神态和身体语言是那样的自然和有风度,让人至今怀念。

第三个印象比较深的外国朋友是来自于美国的鲍安美,她是一位女性,年龄大约是50岁上下,她所服务的机构是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她是东亚项目部的负责人。她同样会讲中文,我们讲中文时,只要不是说得太快,她都能听懂。她虽然年龄比我们大得多,但并不显得和我们之间有什么代沟,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有活力,不知不觉中,让你感觉到她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和我们一起谈话时,来自于不同国家和民族的我们依然可以谈笑风生,全然忘记了这些本不该时常记起的东西。

在一般中国人看来,也许他们这几位外国朋友都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但在我们和他们的交流过程中,你却感觉不到他们带有丝毫的官僚主义色彩,显示出的更多的是平等、友爱和宽容。他们的平和使得我们对他们越发地感到可爱和可敬,常言道:“唯伟大者最平凡”,这应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因为事务繁忙,联合国的那位朋友很快就要离开那里,临走时,我们和他一一握手言别,并合影留念。他还送给我一张他的名片,上面是英文和泰文的,有时候,偶尔翻出他的名片时,他那和蔼可亲且精神抖擞的外表就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虽然水陆空交通都异常发达,但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泰国之行(5)——逛街

以前读书上地理课时,我常常以中国的地大物博和人口众多而自豪,不过,在那种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即使在很多时候考试能够绩压群芳,但一旦离开学校,很多东西便忘记得一干二净。从前,我大概只对中国有多少个民族这种常识胸有成竹,但如果有人要问我几个大的民族主要分布在哪些区域,我都只能白眼以对。直到打工生涯开始以后,因为要去遥远的南方,所以,我才开始偶尔在书店或者其它地方瞧一瞧中国地图,并且发现一个以前所未能发现,而且老师也不曾对我们讲过的“秘密”,那便是,中国的人口众多原来是汉人的“功劳”,而地大物博则应该归“功”于少数民族。

泰国和中国虽然距离并不遥远,但却没有接壤,即使在过去那里曾经是中国的附属国。泰国地处亚热带,年平均温度也许比中国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高。而且不一样的是,泰国的天气很有规律,不像中国的很多地方时雨时晴,让人难以琢磨和应对。阳历的一月份,中国的大多数地方都已步入了寒冷的冬季,即使是中原地区的武汉也不例外。而泰国在这个时候则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每一天都是艳阳高照,不管是房屋还是花草树木,在蓝天白云底下都显得那样的静谧和明亮。

泰国的人口比起中国来要稀少得多,在泰国,你更能体会到中国这个人口大国的名副其实。泰国的乡村自不必说,虽然不像中国的乡村到处都有荒芜的田地,但你却看不到几个人在活动。离开清迈之前,我和其他朋友一起去了一趟清迈市区。清迈市区的街道同样是非常的整洁,那里在今天依然伫立着古代的一段城墙遗址。很显然,泰国不像中国曾饱受战乱之苦和遭受人为的破坏,在泰国,你看不到他们的历史和文化出现过断层,一切都在延续中进步。

到达清迈市区的时候是傍晚,我们一路同行的人相互约定好返回的时间和集合的地点,然后自由活动。去到异国他乡,除了要饱览那里美丽的风光和感受那里的社会氛围之外,当然少不了想要买点东西带回家做纪念。我和一位北京去的律师朋友结伴而行,因为他带有照相机,也只有两个人一起才方便摄影留念。

我和他一前一后边走边看,虽然泰国的人口远不如中国稠密,但那条街上却也人头攒动,傍晚的清迈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依然热浪滚滚,熙熙攘攘的人流挥汗成雨。那里的街上商品琳琅满目,但风格却和中国的截然不同。泰国是一个农业和旅游国家,那里的手工业特别发达,街上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工编织品,一些和佛教有关的纪念品也是让人应接不暇。我们两人从街道的这头一直逛到了街道的那头,最后,我花了四五百泰铢买了一包茶叶和一对手镯,还有一串可以套在颈上的佛珠。中途,我们经过一座不算很高却做得很精致的佛塔,我们都高兴地在那里留些了永久的瞬间。

清迈的商业街虽然并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般凄清,但在热闹之中,各种不同肤色的人依然能够和谐相处,彼此礼让,完全看不到中国国内小商贩那样撕心裂肺的吆喝以及他们和顾客吵架似的讨价还价,更不见顾客与顾客之间发生口角甚至是肢体冲突。泰国的国土面积虽然和中国相去天壤,但泰国人的文明风尚却是现在的中国人所难以企及的,我在深爱着哺育了自己的国土时,有时候也不得不为国民的综合素质和道德水平忧心忡忡。

自由活动结束以后,我们所有人都去一家泰国酒店用餐,一去才知道,同样是自助餐,菜肴也是不一而足、应有尽有,让已经逛得有些疲倦的我差不多要垂涎欲滴了。那家酒店生意非常火爆,大堂里还有一个舞台,上面有歌手在为食客激情献唱。我的英语水平虽然不好,但却听得出来那歌唱的语言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泰语,后来听香港的朋友说他们几位歌手是菲律宾的。我一边拿着餐具吃着东西,一边对他们的歌唱洗耳恭听,虽说听不出是唱的什么内容,但他们那动情的演唱以及豪迈的曲调已足以打动我这个来自异国他乡的天涯游子。人生难得一知己,生活岂能无知音?我这样的听众能算得上他们的知音吗?

泰国之行(6)——素铁山佛寺

去清迈之前,我曾用搜索引擎搜索过有关于清迈的相关资料,发现邓丽君的生命竟也终结于此。邓丽君的歌曲曾在上个世纪80年代风靡两岸三地,她的英年早逝留给很多人无尽的遗憾,也给清迈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涂上了一抹挥之不去的悲情色彩。

泰国的冬天如同中国江南的春天,在中国国内,除了较为温暖的南方沿海地区,那个时候,其他地方一定到处都是一片萧索的景象。泰国的冬天不光气候宜人,而且风景那边独好,青山绿水依然驻足于人们的视野,难怪很多中国游客会选择在这个季节去那边游览观光。有时候,我一想到国外的环境和中国国内的差距,就有一种莫名的感伤,曾经如画的大好河山在改革开放这几十年中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很多美丽的精致只能存留于人们的记忆中了。

良禽择木而栖,和中国的寺庙一样,泰国僧侣同样懂得将庙宇建造于风景秀丽的好山之上。离开清迈之前,主人克里斯托弗的妻子热情地向我们推荐一个景点,那便是素铁山佛寺。她在向我们介绍那座佛寺的距离时,只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车程,不料,当我们坐上车之后才知道原来那里离我们的住处很有一段距离,记得到达那座寺庙的门口时,车子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在路上是开得风驰电掣。

我至今不知道素铁山佛寺所坐落的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它很高很高,车子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才到达。进入佛寺的入口处是一个类似于大巴山牌坊的大门,沿着石头台阶,我和朋友们一起拾级而上,很快就能看到山顶的佛寺了。泰国的佛教建筑和中国的完全是两种风格,不像中国的那般古朴,而是金碧辉煌,不了解它们历史的人将它们看在眼里会觉得一切都是新的。

通往佛寺核心部位的台阶旁边是石头雕制的两条长龙,虽说艺术造诣颇高,但却全然没有中国龙的那种飞扬跋扈,用可爱来形容它们也许最为合适。那石阶很长很长,不少人在攀登途中要偶尔休憩几分钟,而我却仗着身体较瘦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最顶端,紧随我后面的是方思华,他在看到我第一个上去之后连忙欢呼“NO.1”。

进入佛寺,只看到大大的香炉上烟气缭绕,一些慕名而来的游客纷纷在上面烧香祈祷。我没有宗教信仰,但完全能够理解那些有宗教信仰的人,所以并不会对他们的举动大惊小怪。浙江的中国海洋报记者昝爱宗后来也登了上去,不过他再没有继续到佛寺里面去观看,我问他为什么不去,听到他说他是基督徒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基督徒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佛教那般狂热。小时候,父亲喜欢去佛教寺院观光,有时候还会带几本和尚赠送的佛门书籍,比如说《大悲咒》、《觉海慈航》、《杀生放生现报录》等等。

我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仍然笃信世间有鬼神存在。记得在我七岁那年的夏天,从来不相信有鬼神存在的我竟然看到了一般人所不曾看到的鬼影,虽然在对很多人讲起时别人大多不太相信,但自从那以后,我便产生了对鬼神的敬畏,在说话和做事的时候,时常会对着自己扪心自问,但愿“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种佛门训诫真能成为现实,否则,那些习惯对老百姓作恶的官僚们会无所顾忌。

游览完毕后,我们准备返回住处,上车时,天上还挂着一抹残红,很快,车子在行进过程中就进入了漫漫长夜,路边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一起向我们频繁地眨着眼睛,而我的脑海却在不停地回放白天所看到的一切,当想到那些穿着僧服的僧侣们吃斋念佛的清静无为时,我的心湖同样泛起了一种削发为僧的冲动浪花,虽然自己的爱情路坎坎坷坷,但终究没有看破红尘,况且,在中国国内这种封闭的舆论和文化环境里,更多的人需要的也许不是逃避世俗,而是灵魂的救赎。在今天看来,遁入空门对于我来说仍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泰国之行(7)——温泉击水

离开清迈的头一天,住处的主人又热情地向我们推荐一处景点,那是一座公园,距离我们的住处依然很远。那天下午,我们分两批坐车一路狂飙去到那里。那个地方似乎有些偏僻,那附近你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甚至连路上跑的车子都很少。

和泰国其它很多地方一样,公园的大门口悬挂有泰国国王的肖像。以前,我曾一味地将国民悬挂国家领导人的肖像看作是个人崇拜的表现,其实,在泰国是不一样的,泰国人悬挂国王的肖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不像中国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到处都悬挂毛泽东的肖像那样违心。

步入公园的大门,映入眼帘就是醒目的植被,虽然已是冬季,但那里依然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一朵朵粉红色的花儿格外地惹人注目。走到一棵树的近旁,我情不自禁地摘下一朵红花,放在鼻子上闻一闻,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香味。也许是造物主为了显示公平,在大自然中,越是娇艳的花儿往往越是气味平淡,而那些淡雅的花儿则往往散发出浓郁的芬芳。

这座公园最能吸引游客的也许还不是那些品种繁多的花草树木,而是那些终年喷涌的天然温泉。有一个泉眼,喷出的泉水足有我两个人高,站在距离它四、五米远的地方,你仍然能够感受到它的热量。喷泉的水哗哗地流到了旁边的小溪里,很多游客便在那里面嬉戏。小溪中的泉水不停地向远处流淌,不过,它却并不浑浊,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是那般的澄澈。弯下腰,低下头,我用手捧起一捧泉水浇到脸上,那感觉真好,仿佛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洗礼。

渐渐地,我们很多人都萌生了泡温泉的想法,于是,找到一个大的泉池,那泉池紧靠着一座小山,山上有泉水不断地向池中注入,宛如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我们都在旁边的售票处换上泳衣,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往下跳。游泳是我最喜欢的体育运动项目,早在孩提时代,我就在长江里面练就了一身水上功夫,如今在这比起长江小得多和浅得多的泉池里实在是可以收放自如了。

因为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曾经在孩提时代经常亲密接触的长江水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即,曾经在很多个炎炎夏日,我做梦都想到到长江里去感受江水的清凉。那泉池不是很深,很多地方的水位才齐我的肩膀,深的地方才一人多高。看到那瀑布般的泉水,我情不自禁地游到那里,让它尽情地冲刷我的身体,那感觉真是酣畅淋漓,泉水击打在身上就像是按摩一样。

为了让头部也滋润滋润,我来了一个潜游,没想到太投入,很快就撞到了泉池边沿的台阶,使得我的手划破了皮,而且流出了几滴血,看到鲜红的血液掉在池子里,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划破的手在水里泡着毕竟不是滋味,所以,我只得提前上岸。换下泳装,看着其他朋友在泉池中嬉戏打闹,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不会总是一帆风顺而美妙动人,当你在踌躇满志的时候,不和谐的音符也许就会从天而降,当你失魂落魄的时候,也许幸运之神就会慷慨眷顾。人生就像一部悲喜剧,只有在祸福的不断转换中才能体现剧情的生动和角色的美。不知不觉中,我终于明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思想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泰国之行(8)——篝火晚餐

吃饭的形式多种多样,在我的记忆里,只在孩提时代和玩伴一起在江边烤过东西吃,但一直未能体验过篝火晚餐的浪漫。临别的那天晚上,主人决定给我们做一顿篝火晚餐,听到这个消息,我感觉到兴奋不已,因为在自己看来,篝火晚餐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大约晚上七点多钟,下午在公园玩得有些疲惫的我们开始在住处草坪上集合,草坪上有石桌、石凳,可以围坐十几个人。很快,主人的家人就在我们的中间用木头生起了一堆篝火,那火越烧越旺,烤得我们的脸上都烫烫的,几位年轻的女士脸上还泛出了红晕。不久,主人家就拿出了已经蒸熟的糯米饭,还有一些菜肴,等待着我们用餐。

那天晚上的菜不如其它时候多,因为主打的是烤鱼,主人家将一条条鲜鱼置于铁板之上,然后放到以木炭为燃料的烧烤炉上烧烤。平时我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鱼了,看到那一条条鱼被烤得油滴滴的,我的心也开始痒痒的,真想一口就吃掉一条。等到鱼烤好后,我就拿着盘子,先打了一大盘糯米饭,然后就要了一条烤鱼。也许是地域不同的缘故,泰国的鱼和中国的鱼还是味道不一样,吃起来淡淡的,还带着点烟火的气息。不过,虽然开始觉得不怎么样,但越吃感觉越好吃,那种鲜嫩和甜美保准你吃过一次会终生难忘。

因为第二天就要和那个地方说再见了,所以,我们大家都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鲍安美女士在游玩完公园后就离开了那里,那天晚上,外国朋友就只剩下方思华了。大家能够在泰国相会,都觉得很不容易,一些中年朋友纷纷讲起了在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那场政治运动,讲述他们自己的经历。当讲到自己的同学在当时被血腥屠杀以及自己如何逃亡的情形时,很多人都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即使我在当年还不到十岁,但仍然知道那一年北京城发生了什么,我虽然没有泪流满面,但内心却和他们有着一样的痛苦。

看到大家都沉浸在那痛苦的记忆当中,于是,有人提议唱歌,以缓解气氛。作为在中国出生的人,有几位朋友虽然已经加入了外国国籍,但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对中国魂牵梦萦。《我的中国心》也许是海外华人朋友最为钟爱的一首歌了,当已经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天健唱起这首歌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动情地与他一起唱了起来,那声音很大,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听到,而且在那一刻,我觉得这首歌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歌曲。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才散去,散去的时候,很多朋友仍然睡意全无,如果不是第二天要赶飞机,也许他们还会谈到大天亮。

回到房间,当我钻进被子里时,一想到那些朋友的眼泪,我的心里也有着深深的忧伤,不知道那段历史的人也许永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那样。前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有部著作叫做《古拉格群岛》,他自己的经历便是这本书的良好注脚。在一个极权统治的国度,追求自由的人往往最容易失去自由,而阻碍人类普世价值实现的人则可以为所欲为,他们的自由空间反而比一般人更为广阔,这是何等悲哀的现实?但愿那些海外的朋友能早日回到他们渴别已久的故园。

泰国之行(9)——离别

时光飞逝,短短的一个星期很快就已经过去,我们终于都要踏上归家的旅程。那一天我起得比较晚,当我起床后,大多数朋友都已经离开了那里。没有送他们,也没有和他们一一道别,至今让我觉得有些遗憾。因为我和钟妍以及文彰都是下午的飞机,所以,我们三个人决定去住处附近看一看。

他们两个人都骑着自行车,我就坐在一个人的车子后座上。泰国的乡村非常的幽静,虽然马路都修得纵横交错、平整如带,但却很少看见人和车行走。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寺庙,它虽然没有素铁山佛寺规模那样庞大,但同样建造得金碧辉煌。

钟妍说她想买些佛教的纪念品,于是,我们陪她去到一个僧人开的商店。那里的纪念品同样是五花八门,佛珠、檀香镯子、开光金牌等什么都有。穿着僧服的几个和尚接待了我们,虽然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份真诚和热情,有一位和尚会讲英文,钟妍在买东西的时候和他交谈了好半天。据钟妍介绍,原来那位和尚的祖籍也在中国,难怪长相和我们中国人如出一辙。

等钟妍买完东西,我们便进佛寺观光。小佛寺的里面同样显得十分庄重,我虽然谈不上是一个地道的佛教徒,但仍然怀着虔诚的心去瞻仰着那里的一切。泰国的佛像和中国的不一样,在中国寺院里常见的如来佛祖、阿弥陀佛以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这里都杳无踪影。钟妍信仰藏传佛教,自然对其它佛教也有特殊的感情,她在瞻仰的过程中双手合十,向佛像鞠躬行礼,在一旁的我们能感受到她的那份虔诚。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我们只得离开佛寺,准备回住处吃饭。回到住处,主人家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炒粉,因为上午起得晚没吃早餐,我吃了一大盘子。那一餐,饭菜虽然比平常单调,但吃起来仍人觉得味道很好。吃完饭,我就到房间迅速收拾好行李,准备启程回国,走出门时,我再度回头向房间里看了几眼,希望能对这个小窝在脑海里留下永远的记忆。

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我和钟妍、文彰再加上北京的一位律师四个人一起坐上了主人家送我们的微型车,坐在车厢里,我们和主人挥手道别,虽然我们彼此都满脸笑容,但在我的心里,那一刻仍然禁不住有几丝酸楚,因为主人家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我实在有些依依不舍。

车子飞驰在去清迈机场的路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那片美丽乡村,我的心顿时升腾起莫名的感伤,也许,那会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清迈之旅。去到机场,我们换好票,然后一一在入口处登记和安检,除北京那位律师以外,我们三个人都坐上了清迈到曼谷的同一趟飞机,等到下飞机后不久,我和钟妍也得与文彰分道扬镳了。文彰要转的飞机要比我们晚,他热情地帮我们找到登机口。记得那趟飞机的登机口很难找,而且由于和上趟飞机之间间隔时间短,所以文彰在帮我们找的时候很是辛苦,因为他自己都背着很大的包和拖着很大的旅行箱。和文彰分手时,他仍然目送着我们,他那原本就很高大的身躯在那个时候显得更加的伟岸。

告别了文彰,我和钟妍就登上曼谷到香港的航班,在飞机上,鸟瞰渐行渐远的泰国土地,我好想哭,但终究没有哭出来。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香港国际机场降落,我在钟妍安排的地方小住了两晚。期间,香港的武宜三老先生热情地陪我一起参观了香港的一些知名景点,游完海洋公园的那天晚上,我在他家吃了晚餐,然后就前往深圳。

泰国之行(10)——坎坷回家路

那个冬天特别的冷,即使是在中国南端的深圳,同样感觉寒气袭人。非常不凑巧的是,因为恶劣的冰雪天气,京广线湖南郴州段临时中断,不计其数的旅客被困,还有不计其数的旅客在各大火车站滞留,无法踏上归家的路途。这些旅客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内地的农村,他们那个时候回家的唯一目的就是和家人一起过年。这也许是中国社会的特有现象,在户籍壁垒仍然没有被打破的今天,这种现象一定还会继续下去。

当时深圳到武汉的飞机票早已售罄,而火车票又多落入票贩子的手中,我在花了两倍的价钱买到一张特快火车票后,没想到那趟火车已经被迫停运,后来只得卖掉,又买了一张间隔几天的高价普快票。那天夜里十二点不到,我便退掉了旅馆房间,准备去赶火车,没想到那个时候的深圳火车站仍然是人山人海。我拿着好几个包,还有厚重的书籍,艰难地穿越候车的人潮后才找到了我们那趟火车的候车点。找到候车点并不能登上回家的火车,我们全都被送到附近的一家小学,在教室里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我们才得到去火车站的通知。

一天以后,我终于回到了武汉,那些天,大雪已经停止,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天气虽然空前的冷,但我仍然觉得自己算是幸福的,因为还有很多人都无法踏上回家的路。当我在网络上看到一张张民工在火车站时那无助的照片时,我的眼睛终究挡不住眼泪的流淌。

也许,那一次的泰国之行注定是我生命中的一次难忘之旅!

2008年11月2日到11月10日

《自由写作》首发

一封情书与世纪冰山

  
李九莲 

 
四十年前的今天,劫世新贵们就要在九大弹冠相庆之时,李九莲给正在部队服役的“恋人”写信坦露忧国心志:

“我不明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斗争,是宗派斗争还是阶级斗争?我感到中央的斗争是宗派分裂。因此对‘无产阶级大革命’发生反感。对批判刘少奇好像有很多观点是合乎客观实际的,是合乎马列主义的,又觉得对刘少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感到对刘少奇的批判是牵强附会……因此对今后的天下到底属于谁,林彪到底会不会像赫秃一样,现时的中国到底属于哪个主义等项问题发生怀疑。对现行反革命发生浓厚兴趣,对反动组织的纲领也注意研究……”

二个月后李九莲遭保卫部诱捕的那一天,竟是我预约出卖她的曾昭银同去赴宴的日子!如果说,我负疚的一生乃至一条南国冰川就是那天凝定的,那么对于华夏民族思想者最严酷的冰山世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三十五年前的3月19日,出狱后不甘屈辱却上下四告无门、对新贵终于绝望的李九莲,在赣州公园女墙上贴出她血泪的申诉:《反林彪无罪》,公开诉诸正在批林批孔的社会与人民。风云骤起,比“四.五运动”还早两年,十年浩劫史上仅现的另一场群众规模可歌可泣的反抗,就此揭幕。一个月后,又竟是在我出现在地区公安处的那天深夜,李九莲重遭密捕。我疚上加疚,而被激怒的赣州地市人民则以《众手掀翻独霸天》的英雄气概,成千上万涌上街头。“李九莲无罪!”“不能以法律保卫领袖!”“取消公安六条!”“三查——一打三反大方向错定了!”挑战极左路线、昭示人民觉醒的口号响彻云霄……

赣州地区李九莲问题调查委员会的部分成员 ,前排右一为钟海源,二排左一为诱捕钟海源的邹根保,中为作者。
 
一九七四年四月二十五日,惶惶不可终日的江西的王洪文——涂烈,策动陈昌奉司令员发出五点指示,直斥李九莲是“否定推翻”的“现行反革命跳出来翻案”。“或者走向真理的光明,或者走向牢狱的黑暗。”那天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分,赣州地区李九莲问题调查委员会逆流而砥,宣告成立。

在数万赣州人民的支持下,李调会凛对红色恐怖与层层高压,迎战对峙极左的帮派,以各种形式宣讲人之为人的时代疑惑与求索,和地委书记在万人大会上激辩李九莲案性质,为李九莲“维权”七赴北京……那是200多个悲愤、灼盼、辩诘、争鸣、燃烧着思想又充满人性温馨的日日夜夜,一直绵延到毛泽东号令“以安定团结为好”,李调会遭王洪文、张春桥、华国锋严敇的江西省委在京常委下令取缔。而取缔令的直接诱因,竟是我们追查中的瑞金(清队)大屠杀时任县革委会主任的徐承忠,赖在交际处北院悠哉悠哉,却反诬李调会“劫持”!

  
钟海源的女儿小云与作者 摄于钟海源十周年祭日
 
从“反击右倾翻案风”到大清查,除众所周知的李九莲与钟海源被处死并遭凌剥外,李调会成员仅被刑罚者就逾60人,遭党纪政纪处分的600余人,受株连者数千人,其惨烈与广大,难道不是远远超过了建国第一大案的胡风反革命集团案吗?!

然而对于思想者的世纪中国,这又仅是冰山一角!

感念胡耀邦,感念戴煌,尤其感念胡耀邦在第五次两案工作会议上,一字一句重复着我出狱后在中纪委申告汇报的受株连者的数字。总有一天,我会一个一个地告诉世界,是哪十五个政治局委员或中央委员,或从左面,或从右面,涉入、铸定或多少消融了这源出于一封恋爱信的南国冰川!

终于有一天,报告文学家胡平目光炯炯,与我久久相对。结果就是这条南国冰川的披露,一双“中国的眸子”的不瞑。是的,难瞑啊——又过去了四十年,新的权贵,新的特色,对思想与尊严的思想者的冰冻逻辑与铁血政策却依然如故!世纪冰山何曾真正消融?!

  
《中国的眸子》重印版封套
 
在2009重印《中国的眸子》,是感念——我与千千万万人感念就印在书题下面:

“为纪念胡耀邦逝世20周年而重印。”

新辑发的八组照片,也是感念,是我永生永世的思念与惨痛,更寄托一份清醒的希冀:胡耀邦无疑是体制内人性的极致,却又是体制的悲剧。所以我的感念,绝不是对青天的感恩:全民族广泛觉醒基础上深刻的人性的体制变革之日,才是华夏世纪冰山消融之时!

下面,就是李调会部分成员在一次悼念活动中的四张照片:正中即为时任李调会主任的笔者,右上幅前排最左、左上幅二排最右、以及下面两幅的前排最右的,就是因争鸣李九莲被处死并遭活体取肾(给一位大区空军副司令的儿子)的李调会广播员钟海源。除了几位长征老红军的子女和诱捕钟海源的那个人,照片上的人们全曾蒙陷冤狱。

在依然积雪的遥远的北国,我只能以这种形式怀念青光岭,怀念长头陵,怀念照片上或不在照片上、活着的或已长眠的每一个李九莲的辩护士,希冀着他们和一切冰雪中思想过、思想着的人们所希冀的。

遥在天国的李九莲啊,这就是犬儒中国!——四十年后我依然在问:什么时候你忧郁的眸子才能呈现亮色?

什么时候,你也能在人间拥有一块林昭那样的灵岩自由碑?让那青色的火焰消融着世纪冰山,永恒燃烧你绝命书上最后的炽情:

“谁准备用真理的花环装饰自己,
谁同时就得准备让粪土包裹自己纯洁的灵魂。”

2009/02/28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