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宽兴:三届总理批示,为何不抵一家外商举报?

 

原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肯定会觉得窝火:本已经平安着陆,退休后挂一个中国药学会理事长的头衔,总可以悠然地度过晚年,并肆意享用此前大捞特捞的真金白银了,却不料阴沟里翻船,致使前功尽弃。

正如一位知情人所说:“本来以为他那一页就此揭过了,没想到药监系统大规模的整顿正在酝酿。”

已经失去人身自由的郑筱萸或许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翻船。从目前披露的信息看,郑筱萸担任国家药监局局长期间,由于体制弊端和腐败因素,整个医药系统管理混乱,致使假药横行、药品价格扭曲性上涨,对此,医药系统曾有人勇敢地挺身而出,其中有一个叫作高纯的举报人,在长达11年的时间里,从未停止过对有关违法犯罪问题的实名举报,“我至少向国家药监局寄送挂号信100多封、特快专递42封、电子邮件400多封,发送电报二次,拔打电话500多次,去访21次,其中八次是在局长接待日。”对于高纯的举报,从李鹏到朱镕基再到温家宝均有批示,可是,举报材料到了郑筱萸那里,便石沉大海。不仅如此,由于举报企业的作假行为,高纯被打击报复,药政调查组的成员中有人将高纯举报的材料内容、证人及检举人姓名告诉了举报人直接领导,高纯所在单位先是勒令高纯停工、强制下岗、停发工资、威胁开除,后又被公司领导打成骨盆骨折、耻骨联合分离,移位约0.5厘米。最后,一纸文书将高纯踢出了厂门。目前高纯流落在外打工,一贫如洗,而负责造假的企业管理人员接受记者采访中却表示:“事情发生后,我只在企业作了检查,没有受到其他处分。”同年底,造假者升任企业副总经理。

高纯曾为此起诉国家药监局“行政不作为”,闻听此事,一向以“温文尔雅”著称的郑筱萸勃然大怒:“你是第一神经!”

我们虽然不能将中国药品行业暴露的一系列问题都推给郑筱萸,但这位本应负责药品检查监督的国家药监局局长对举报人的态度,却可以说明一切。因此,高纯针锋相对地对郑筱萸说:“你是第一贪官。”

──这有些夸张,在当下中国,要选出第一贪官,确实不怎么容易──如果不贪,郑筱萸的屁股就不会坐到造假者一边。

但问题是,三届总理对于药品行业的混乱和作假问题既然均有了解并做了严查的批示,为什么不仅无法严查下去,反而让郑筱萸长期得势,让高纯这样的举报者长期受压呢?

同样我们要问,既然郑筱萸的官位长期“岿然不动”,为什么却又在平稳着陆后意外翻船呢?

齐二药、奥美定、欣弗、广州丙种球蛋白等重大医药事件的发生自然是一个因素,作为药品监督部门,郑筱萸局长等人对假药从源头上的放水,为中国大陆整个医药体系的安全性埋下了巨大隐患,正如国家药监局一位官员日前所说:“造了多少孽,郑筱萸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真正导致郑筱萸落马的导火索是一家外国制药公司举报了几家企业向中国国家药监局行贿20万欧元。“这件事在国外闹得沸沸扬扬,国家有关部门得知后果断采取了行动。”

看吧,高纯的举报材料最多从三届总理的办公桌转到郑筱萸的办公桌上,除此之外,高纯还能有什么办法?即使体制内有人同情并帮助他,在权力大于一切的封闭操作体系中,既然举报人自身的命运都成了问题,药品作假的问题又如何能得到解决?谁能指望作假分子的总后台对作假者痛下杀手呢?但“一家外国制药公司”就不同了,他们的举报材料不是从总理的办公桌旅行到药监局局长的办公桌就算完了,你郑筱萸不管,人家外国的制药公司还有别的渠道寻求公道,那就是新闻媒体,虽然只是国外的新闻媒体,却同样可以对中国的腐败起到一定监督作用(十分悲哀的是,对于揭露中国境内的药品腐败问题,中国媒体表现糟糕)。

一切黑暗的地方,只要有阳光照射,肮脏的东西就再难以存活,而这阳光,就是新闻自由和民众的知情权。有关反腐问题,这是郑筱萸给我们的又一次启示。借助权力反腐的幻想是可笑的,三届总理的批示又如何!在那个狭小的权力范围之内,有太多我们既不知晓也无从把握的错综复杂关系,而身居高位的官员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和方式也与我们不同,贪官有很多办法糊弄他的上级。既然花瓶式的人大机构和难以独立的司法体系根本无法起到权力制衡的作用,没有外力的介入,一股独大的党权、行政权如何能够积极反对自身的腐败?这也就是三届总理的批示如此无力,而一家外国制药公司的举报却如此锐不可挡的实质。面对立法权、司法权的疲弱,包括互联网和境外媒体在内的第四权──舆论监督权在反腐中可以起到很大的补充作用。

在系统性的腐败面前,不应信任权力,而要相信公众的判断,正如米奇尼克所说:“没有什么比来自下面的压力更能够指导当权者。”只要有了公开的言论,公众的压力就能形成。对于无处不在的腐败问题,除了向上的举报,更要有公开揭露的勇气。

或许,对反腐败而言,一次曝光胜似三届总理。

民主论坛

广州第三次拒绝郭飞雄取保候审

 

 

【2007年2月1日狱委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燕明报导/维权人士郭飞雄被送到辽宁看守所关押,广州方面近日第三次拒绝他取保候审。海内外人士纷纷发表致辽宁省委书记李克强公开信呼吁保障郭飞雄的人身安全;与此同时,有二百四十多人联署要求立刻释放郭飞雄。下面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燕明的报导。

维权人士郭飞雄案涉嫌非法经营罪一案于一月十九日被退回广州市公安局补充侦查后,第二天他即被“移送转押”到辽宁省看守所。郭飞雄的妻子张青星期三对本台表示,广州市公安局星期二通知不批准其取保候审的申请: 张青:元月二十二号的这一次(申请)它(广州市公安局)是二十五号拒绝的。这期间就是从检察院打回到公安局,是证据不足退查的时候。退查的文书上写着,退查时间是一个月,在这个期间内有权要求变更强制措施,也就是说可以要求取保候审。我当时在家里写了一分取保候审申请书。然后我去到那里时就交给它(公安局),它(公安局)说,元月十九日退查,二十日就送到沈阳去了。但当时我还是把申请书交给它(公安局)了。

记者:它(公安局)为什么拒绝呢?

张青:它(公安局)说郭飞雄没有身体上的疾病这些理由。

这是郭飞雄去年九月被抓以来第三次被拒绝取保候审。

北京的维权人士胡佳透露,郭飞雄被以“涉嫌非法经营罪”逮捕,涉案出版物是一本叫《沈阳政坛地震》的书,记录了沈阳官场腐败。郭飞雄的助手江伟曾因《沈阳政坛地震》一书被关押毒打。郭飞雄这次被逮捕前后,又被残酷刑讯。如今转往的辽宁省,越发使得海内外关注他的安危。

曾与辽宁省委书记李克强同在中国青年政学院任职的广东中山大学艾晓明教授星期三向李克强致送了公开信。

艾晓明称,郭飞雄的思想和言论是否构成政治犯罪或者商业犯罪,自有法学专家和律师加以辨析。他目前的身分只是“犯罪嫌疑人”,在被证实有罪之前应被推定无罪,在接受询问时应受到人道对待。艾晓明表示,虽然对郭飞雄了解有限,依然确信他罪不致死。假如刑讯逼供,郭飞雄出狱后必会道出真相;假如执法人员充分保证他所应享有的人道和人格尊严,郭飞雄就能成为中国法治进步的见证。对此,在太石村等事件与郭飞雄一起维权的广西的杨再新律师表示:

杨在新:本来刑讯逼供在(中国)国内法都是禁止的,但在中国国内司法机关刑讯逼供的行为监督不力,无法监督或是有意纵容的情况是非常普遍的。因此郭飞雄有没有被刑讯逼供,按照他在广东反映出来,是存在的。因此他到辽宁的时候,我们也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们希望中国政府遵守国际法和国内法,人道一点。

与此同时,四川的中国民主党成员邓永亮在一月二十五日发起联署,呼吁胡锦涛和温家宝责令广州警方立即无罪释放郭飞雄。至本星期三已经有二百四十七人签名,截至日期为四月二十五日。

 

中国“右派”幸存者联名要求中共反省道歉

 

美国之音记者齐之丰报道/1957年,中国执政党共产党发动运动, 
镇压响应共产党领袖毛泽东的号召给共产党提意见的人。在中共发动 
“反右”运动50周年到来之际,中国山东大学几名“右派”幸存者联 
名提出请愿书,要求中共对当年迫害知识分子的做法表示明确的反省 
和道歉,对受害者及其家属做出公平合理的赔偿。要求加害者不忘记 
过去的历史,对受害者表示反省和道歉。要求对受害者的精神和物质 
损失做出赔偿,是过去20年里中国民间对日本提出的要求。中共表示 
原则上支持中国民众的这种要求。 

非右派教授参加签名 

中国山东大学几位“右派”幸存者发起签名,要求中共同样不忘记过 
去的历史,对受害者表示反省和道歉,并对受害者的精神和物质损失 
做出赔偿。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也参加了山东大学的签名。孙文 
广本人在反右运动期间没有被打成“右派”但是他认为“右派”幸存 
者的请愿合情合理,天经地义。 

孙文广说: 

  “日本人侵略中国造成了一些损害,我们要求道歉、要求赔偿。 
  共产党也对中国人民造成了损害,按照它的说法,是错误,那 
  么,这种错误带来了损害,也应当赔礼道歉。应该是这样,这是 
  顺理成章的事情,不是吗?” 

50多万人被打成右派 

中共已故的领袖毛泽东在运动过后,不无得意地说,反右运动不是阴 
谋,而是“阳谋”。那场由中共最高领袖毛泽东亲自导演、邓小平等 
中共干部实际执行的“阳谋”中有成百万人受到迫害。中共自己承 
认,50多万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有的被判刑,有的家破人亡,绝 
大多数人受了20多年的政治迫害。政治迫害还殃及数百万“右派”家 
属。 

“右派”幸存者要求中共当局对受害者表示反省和道歉,做出赔偿, 
但是中共目前的正式立场是不予理睬。孙文广教授对此感到失望。他 
说: 

  “共产党对这个事情采取了置之不理的做法,不但是不搭理你, 
  而且还找你谈话,对你进行要挟、批评,说你不该在海外的网站 
  上发表这样的签名信,影响不好。” 

中国媒体被告回避敏感话题 

孙文广表示,中共一直宣称自己伟大、光荣、正确,是为人民谋利益 
的党,一贯宣传自己勇于承认错误,善于汲取历史教训。他表示希望 
中共比当年的日本帝国主义政权以及现在的日本资本主义政权更关心 
中国人民的利益,更善于汲取历史教训,承认自己的错误。孙文广表 
示,希望中共明白一个最基本的道理,这就是对受害者作出道歉和赔 
偿,有利于中共维护和宣传自己的伟大、光荣、正确,有利于中国的 
和谐社会建设。 

在另外一方面,来自中国的消息说,中共宣传部门日前发出通知,表 
示2007年是一个敏感的年份,因此中国的新闻媒体应回避“反右”运 
动之类的敏感话题。 

 

事态的变化和我不变的立场

 

2007年1月26日14时许,我在家中接到一位同事的电话,说(大 
意):邬书林同志是个好人,你们之间有误会……那个会上,他没点 
你的名。其实,不用托人带话,我早就知道邬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2006年,邬先生在出版社总编培训会上说:“我是黑白两道都有人。 
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是□□□打来的……”随后又说:“你们要 
让我不舒服,我就先让你们不舒服。”当下我被侵害,是不舒服了, 
但你也未必舒服。至于“黑白两道”的话,别忘了我是坐了十年大牢 
的。您能吓唬总编们,对我可不灵。 

“我没有点你的名”,这是邬先生私下带话的重点。看来,我需要再 
重复一遍您的讲话(某些字句比我1月20日的《声明》有所补充): 

  “这个人的思想有问题。我们已经反复打过招呼,她的书不能 
  出,稿子走了好几家出版社,都没敢出,你们(指湖南文艺出版 
  社)还真敢出,胆子也太大了(一说太猖狂)……对这本书是因 
  人废书。” 

接着便是对该社的惩处(摘去优秀出版社称号,削减20%书号配额 
等)。在那样一个场合,用那样的话语,又针对那样一个出版社,您 
所说的“这个人”不是我是谁?那本书不是《伶人往事》又是哪一 
本?用我从事的戏剧专业术语来解释,就叫“规定场合、规定情景中 
的规定人物”。即锣鼓一响,胡琴一拉,梨园行的人就知道:这是一 
出什么戏,角儿是谁了。您是政府高官,已经亮相,就别赖账。 

邬先生若问这些话,我是怎么知道的?“朝廷小,江湖大”这是从前 
的话;“政府小,社会大”乃是今日之现实。“进得衙门是官员,出 
了衙门是百姓”──这是现在很多官员的行为特点,您该知道吧。衙 
门里刚刚发生的事儿,他们能当信息、当聊天、当谈资都说了出来, 
其中还隐含着自己的感受与判断。这是常识,也是人性。您要明白, 
为了升官发财、胡作非为,却能密不透风、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一 
去不复返了。 

您还说:“这个人的思想有问题。”请问:您是不是要搞文字狱?我 
的思想有问题与你何干?犯法,有国家的法律、法院管。犯错,有我 
所在单位过问。您管得着我吗?宪法给你什么权力来管我的思想?这 
是侵犯我的基本人权,所以您应当公开道歉,并承担法律责任。 

最后,再来说“查禁”。根据我的切身经历,现在实施的查禁分速 
禁、缓禁两种方法。我的第二本书(《一阵风》)刚印完,即封在库 
房,这属于速禁。我的第一本书(《往事》)则是缓禁,即“卖完了 
就别再印了”。其实,缓禁的同时也在速禁。我这里就有一张浙江某 
市查缴《往事》的收据。这第三本(《伶人》),上边专门发了个通 
知,说(大意):网上流传的查禁八本书的说法严重失实。偏偏就在 
刚才(1月28日下午6时30分),一位姓戴的先生从张家港市打来电 
话,告诉我:他们那里的一家民营书店已接到通知,要收缴几本书, 
其中就有《伶人》。香港一位资深记者1月17日给上海某大报写了篇 
文章,里面提到我去年12月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演讲。很快,上海 
某大报打来电话说(大意):《伶人》刚刚被禁,“章诒和的名字不 
能见报”。看来,我真个是书被禁、人被封。您的上级发通知说没查 
禁书,您却要查禁。您这不是扇他们的耳光吗? 

一切都很明了。您──是您个人将我看成思想犯,剥夺我作为一个公 
民的言论出版权利,您在公然蔑视宪法。否则为什么不按照法律程 
序,而是象现在这样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连自己说了的话都不敢承 
认?还是《声明》里的那句老话:查禁我的书需要公开、公正、独立 
的司法程序。我特聘请一个法律顾问团。首席顾问张思之先生,另有 
浦志强律师、付可心律师,其他律师暂略其名。他们会依法尽力维护 
我的权利。 

邬先生,我讲了这么多,我与您之间有误会吗?基于我对您的了解, 
事态还可能会起变化,但我的立场不会变化。 

(2007年1月28日) 

 

章诒和:事态的变化和我不变的立场——兼告邬书林先生

 

2007年1月26日14时许,我在家中接到一位同事的电话,说(大意):邬书林同志是个好人,你们之间有误会……那个会上,他没点你的名。其实,不用托人带话,我早就知道邬先生是什麽样的人。

2006年,邬先生在出版社总编培训会上说:“我是黑白两道都有人。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就是□□□打来的……”随后又说:“你们要让我不舒服,我就先让你们不舒服。”当下我被侵害,是不舒服了,但你也未必舒服。至於“黑白两道”的话,别忘了我是坐了十年大牢的。您能吓唬总编们,对我可不灵。

“我没有点你的名”,这是邬先生私下带话的重点。看来,我需要再重复一遍您的讲话(某些字句比我1月20日的「声明」有所补充):“这个人的思想有问题。我们已经反复打过招呼,她的书不能出,稿子走了好几家出版社,都没敢出,你们(指湖南文艺出版社)还真敢出,胆子也太大了(一说太猖狂)……对这本书是因人废书。”接着便是对该社的惩处(摘去优秀出版社称号,削减20%书号配额等)。在那样一个场合,用那样的话语,又针对那样一个出版社,您所说的“这个人”不是我是谁?那本书不是《伶人往事》又是哪一本?用我从事的戏剧专业术语来解释,就叫“规定场合、规定情景中的规定人物”。即锣鼓一响,胡琴一拉,梨园行的人就知道:这是一出什麽戏,角儿是谁了。您是政府高官,已经亮相,就别赖账。

邬先生若问这些话,我是怎麽知道的?“朝廷小,江湖大”这是从前的话;“政府小,社会大”乃是今日之现实。“进得衙门是官员,出了衙门是百姓”——这是现在很多官员的行为特点,您该知道吧。衙门里刚刚发生的事儿,他们能当信息、当聊天、当谈资都说了出来,其中还隐含着自己的感受与判断。这是常识,也是人性。您要明白,为了升官发财、胡作非为,却能密不透风、一手遮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您还说:“这个人的思想有问题。”请问:您是不是要搞文字狱?我的思想有问题与你何干?犯法,有国家的法律、法院管。犯错,有我所在单位过问。您管得着我吗?宪法给你什麽权力来管我的思想?这是侵犯我的基本人权,所以您应当公开道歉,并承担法律责任。

最后,再来说“查禁”。根据我的切身经历,现在实施的查禁分速禁、缓禁两种方法。我的第二本书(《一阵风》)刚印完,即封在库房,这属於速禁。我的第一本书(《往事》)则是缓禁,即“卖完了就别再印了”。其实,缓禁的同时也在速禁。我这里就有一张浙江某市查缴《往事》的收据。这第三本(《伶人》),上边专门发了个通知,说(大意):网上流传的查禁八本书的说法严重失实。偏偏就在刚才(1月28日下午6时30分),一位姓戴的先生从张家港市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那里的一家民营书店已接到通知,要收缴几本书,其中就有《伶人》。香港一位资深记者1月17日给上海某大报写了篇文章,里面提到我去年12月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演讲。很快,上海某大报打来电话说(大意):《伶人》刚刚被禁,“章诒和的名字不能见报”。看来,我真个是书被禁、人被封。您的上级发通知说没查禁书,您却要查禁。您这不是扇他们的耳光吗?

一切都很明了。您——是您个人将我看成思想犯,剥夺我作为一个公民的言论出版权利,您在公然蔑视宪法。否则为什麽不按照法律程序,而是像现在这样干些鸡鸣狗盗之事,连自己说了的话都不敢承认?还是“声明”里的那句老话:查禁我的书需要公开、公正、独立的司法程序。我特聘请一个法律顾问团。首席顾问张思之先生,另有浦志强律师、付可心律师,其他律师暂略其名。他们会依法尽力维护我的权利。

邬先生,我讲了这麽多,我与您之间有误会吗?基於我对您的了解,事态还可能会起变化,但我的立场不会变化。

2007年1月28日

[书籍下载]林达最新作品:扫起落叶好过冬

 

本书分成五辑:第一辑是美国的历史故事;第二辑是有关法制国家立法规则的故事;第三辑是就一些具体的案例来讲述有关司法过程的故事;第四辑主要通过修道士、苦修院和奥斯威辛集中营的故事诉说“不宽容”的恶果;第五辑是作者关于读书和见闻的随想。五辑文章的故事性都很强,不仅情节跌宕起伏,内涵亦复深厚,读者于轻松的阅读中不难感觉到思想的力量。

目录
第一辑
阿灵顿和罗伯特·李将军
林肯总统和李将军
一个从军事学院走出来的政治家
百年之痛——访维克斯堡之一
不要丢失的记忆——访维克斯堡之二
普利策:一百年前的故事
林奇堡:私刑的发源地
迟到四十年的道歉
早春的门罗
国会大厦里的游魂
第二辑
当黑杖被关在大门外的时候
阿米绪的故事
战争、和平、和平主义
一个历史学家和他的小镇
华盛顿总统就职典礼的制服和杰弗逊的手提电脑
各有一番风景
血无价,亡羊补牢时未晚
从反歧视走向争取平等
橘黄色的校车来了——为教育平等作的艰辛努力
九十老太的长征
九十老太的被捕
第三辑
两千年前那个叫西塞罗的老头儿
四两如何拨千斤
陪审团已经作出了判决
火中的星条旗
非法之法不是法
一百年的历史和燃烧的十字架
星期日早晨的谋杀案
泰利拦截:警察的权力
行使国家征用权的条件
泰丽之死提出的问题
第四辑
弗兰西斯和他的修道院
寻访杨家坪
汉娜的手提箱
哪怕在奥斯威辛,绘画依然是美丽的——犹太女画家弗利德的故事
克拉拉的故事
外婆的故事及其他
面对今日的奥斯威辛
第五辑
《公民读本》第一课
马克·吐温的真面目
一个春天的困惑
为一本回忆录写的序言
读《我们仨》
《野火集》的启示
听一次演讲后的随想
里根葬礼观后

点这里直接下载

把历史拿来酿酒

——读易中天《帝国的惆怅》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幅对联曾惹得少年贾宝玉不喜,又因在越剧《红楼梦》中被编剧挪用为贾政的唱词,一直以来颇受负面评价,仿佛帘(联)子里当真充斥着俗不可耐的世故气息。其实,这又落入因人废言的俗套了。读易中天先生新著《帝国的惆怅》时,这幅对联便不时在我眼前高悬着,我觉得,若撇开贾政父子联手投给它的历史阴影,而是拿它提供的治学、写作标准来掂量易中天的写作,简直就是不二之选。

《帝国的惆怅》是一本容易被误认为集子的专著,原因在于,该书由十篇各自独立的万字长文组成,其中超过半数的文章,又可以视为某种“言在书内,意在书外”的读后感,如《鸦片的战争与战争的鸦片》一文,写作缘起即得自茅海建的史学专著《天朝的崩溃》,《非典型腐败》和《好制度,坏制度》两章,分别站在吴思《潜规则》和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两书的终点上;末篇《千年一梦》中大量的精彩论断和动人感喟,与陈平原《千古文人侠客梦》,也有着一根时隐时现的思维纽带。正是这些书组成的思想港口,使《帝国的惆怅》得以扬帆起航,行驶到一个个全新的论域。而这些书之间的内在关联,经易中天统筹调度之后,结果,无论就内容的连贯、思想的递进还是表述的完整,《帝国的惆怅》都显现出一本学术专著的内核,思辨性、独创性扑面而来。

本书借以启碇远航的那些著作,多是易中天认同乃至服膺的。作者的写作冲动里,基本可以排除“商榷”之意;可以同时排除的,是代为介绍的热情。对每一本给予自己思想启迪的同行著作,作者都曾予以充分肯定,惟肯定过后,作者还另有活儿要做,另有话儿要说。说,有时是接着说,把他人的未尽之意再奋勇前推;有时是宕开一笔,给读者另外开出一面天窗。无论怎么说,作者的表达都俨若一支思想奇兵。正是那一支支不期而至又犀利无比的思想奇兵,构成本书的突出特质,我们得以顺着作者招牌式的展开方式(我曾概括为“侦探小说式的随笔写作法”),一路惊奇,一路惆怅,为两千年帝国,亦为我们自身,那一个个浸透了帝国无意识的衰颓心灵。

虽然作者学养丰厚,文史上的综合功夫向为人称道,但我大致可以认为,本书非凡之处,并非在材料的新颖和资料的丰富上。作者的优势在哪儿呢?试以打牌为例,我发现易中天并没有握住一手令人艳羡的好牌,但是,他在理牌的手法、出牌的顺序和打出王牌的时机上,处处显出高人一筹的能力。这份能力的取得,便与文前提到的那幅对联密不可分了。作者的学问里有机地融入了对世事的洞明,笔墨中则“如盐在水”地显示出人情上的练达。如作者在《跋:历史总是让人惦记》中所言:“有文学感的人一般也都有历史感”,“要想理解历史,必须穿透人性”,在本书中,作者文学与历史“双感齐下”,对历史事件的分析和思考,始终不离“人性”的七寸之地,这样,他就有能力用自己充满思辨力度的悬疑式笔墨,带领读者走出思维的迷宫。无论得出“变法帮了腐败的忙”的结论还是“替宋江拿个主意”,作者均能打通文史关节,勾兑世事人情,静观辅以动观,仰视继之俯察,务使自己的见解,踩在一个更加宽广也更加坚实的地基上。作者在末三章集中笔力探讨帝国制度的问题所在和中国知识分子的“出路与对策”,取材不避雅俗,立论兼顾朝野,视界宏阔而又着眼细微,观点正大而又批亢捣虚,几使人无从闪避。个中款曲,惟深读继以深叹、深叹继以深思的读者,方可得之。作者以惆怅之心写惆怅之事,而读者的终卷心事,又岂可以“惆怅”了之。

易中天说:“历史也是可以酿酒的”。有此一分雅兴助阵,读者阅读后倘能别生一丝微醺薄醉的体验,我是毫不奇怪的。

《帝国的惆怅》,易中天著,文汇出版社20058月第一版,定价:26

格非访谈:追寻乌托邦的人一直都在

格非将在他的“人面桃花三部曲”的第三部作品里直接
面对当代社会,这是他最想写的题材。资料图片

  继2004年的《人面桃花》之后,格非推出“人面桃花三部曲”第二部

  追寻乌托邦的人一直都在

  2004年,格非因当年出版的《人面桃花》获得本报颁发的“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两年后的“人面桃花三部曲”第二部《山河入梦》出版该书,延续了《人面桃花》的故事,讲述在1952年至1962年间的江南农村,出生于大资本家家庭的姚佩佩与梅城县县长、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老革命谭功达之间的一段曲折迷离的爱情悲剧。

  “人面桃花”系列表明,曾经是先锋作家的格非在写作手法上正在努力向传统叙事回归。但是“寻找乌托邦”的主题却透出格非对历史与当今社会的独特看法。他警惕人性的贪婪,他借小说人物之口说,人就是一个烂东西,欲望一旦打开,一切都会发生改变。对现在的社会,他表示了极大的失望,他说这个“没有任何想象和梦想”的社会是完全丧失人性的。这位在写作中保持冷静和优雅的大学教授恶狠狠地说,每当看到“那些洋洋得意的傻瓜”要做出道德和良知的代表的样子时,他就感到恼火万丈。

  但认为格非只是愤怒和悲观的想法无疑是错误的。他坚信社会终究会回到有秩序的轨道上,他和他的小说人物一样对乌托邦存在幻想,甚至对以集权方式建立乌托邦的人也抱有理解,认为这种尝试就算失败也是非常伟大的失败。

  “我当然是理想主义者,”他这样说。
  
  女性代表了世界隐蔽的价值

  南方都市报:你在《山河入梦》的后记里写到,写每本书之前你都想到一个比喻。写《人面桃花》之前你想到了冰,而《山河入梦》你想到的是紫云英花地?

  格非:对,阳光下的紫云英花地。我们在写作品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考虑,社会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学的,但这些都没有用,因为在写作中真正使你找到感觉的恰恰是一些看起来很不重要的、片断式的东西。就比如说冰块这个东西,在阳光下它会融化,在阴影中它会结冰,它脆弱,但硬的时候也非常硬。我觉得秀米这个人可能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把她写成一个脆弱但又很纯洁的形象,这样人物的大致构架就有了。

  可是在第二部小说里面,我就想到了紫云英花地的那个阴影。因为对姚佩佩来讲有一个问题是她永远没法解释的,就是她一直受到命运的煎逼,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一个很内省、感觉比较丰富的女性。本来她是小说中的第二号人物,但写着写着我对她的感情可能就要强于第一号人物谭功达。《人面桃花》主人公秀米的很多特质被她的儿子谭功达继承了,可是秀米身上有很多女性的东西,我想得找另外一个人承担,因为女性对世界的认识跟男性不一样。因此我就设置了这样一个东西,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

  南方都市报:不管是《人面桃花》里的秀米还是《山河入梦》里的姚佩佩,这两本书看下来给人的感觉是你对女性更赞赏,更认同。

  格非:世界上很多作家都有类似的看法,曹雪芹可能也是这样吧,他觉得男人本来就是肮脏的、比较功利化的,而女性更多代表了世界隐蔽的价值。一个好朋友对我说过,他有一次看见女人居然都开始挤公交车了,争先恐后的,和男人一样,他就发现这个世界太荒唐了,没有希望了。我觉得我完全理解他的感受。因为我们本来会把很多美好的东西寄托在女性身上,她们更注意细节,注重审美性和情感,不像男的老是想着要建功立业。因此她代表了一种恒久的价值。当然男人身上也会有女人的品质。当父母亲把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我们身上就带有50%的女性染色体,每个人都是雌雄同体的,所以我说的女性是一种普泛意义上的女性,不是单纯性别上的女性。
  
  理想的失败是伟大的失败

  南方都市报:从秀米到谭功达,他们一脉相承,都是理想主义者,都有着改造社会的理想。但最终他们都有悲剧的下场。你在小说里做这样的设定显然不是偶然的。

  格非:如果一个人的理想都能实现的话,那可能就不需要文学艺术,不需要我们来做白日梦了。正是因为这些东西会失败,所以会产生一代又一代的诗人或者政治家,他们看起来不切实际,但是他们提出了很多非常重要的理想。这些理想可能失败了,可能一时不能实现,可是从整个人类发展来说极其重要。比如乌托邦,很多人已经把它否定了,但你要知道欧洲社会现在吸收了很多社会主义的因素,比如人人平等,比如普世价值,比如经济分配,比如福利待遇。那些理想的东西在我看来是肯定要失败的,因为它不具备可行性,因为它大大提前于现实的可能。但这种失败我觉得是非常伟大的失败。

  南方都市报:就是说你是非常肯定他们的这种尝试的。但我读了小说,觉得里面反而有一种反思,这些人为之奋斗的方向有问题,或者走了歧路,所以他们失败了。

  格非:你的感觉非常对,这是我小说的两个主题之一。《人面桃花》对近代革命的看法,当然是有批判性。《山河入梦》对社会主义革命的看法也带有批判性,但同时也有肯定。肯定中有否定,否定中有肯定,这是我的思维习惯,我觉得应该抛弃一个非此即彼的价值观。比如说在经济分配方面我是赞同社会主义的,我觉得这个理想是非常伟大的;可是在其他方面就不一定。这些方面都可以千丝万缕地渗透在一起。

  南方都市报:看到两个人在结局有那么凄惨的下场,我感觉很难受。你自己写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

  格非:我当时倒是没觉得什么。我是在北戴河写完的,当时我们一家去度假,最后十来天我说我要把小说结束。所以他们每天去海边玩,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作。后来我老婆和我儿子一起捞鱼回来,她问我说你写完没,我说写完了,她说那你把结尾给我看看。她看了就在那儿哭。她一哭我也觉得蛮心酸的,觉得结局确实比较悲剧,但写的时候没感觉到。因为我到最后很喜欢姚佩佩这个人了。

  南方都市报:《山河入梦》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呢?爱情和乌托邦都是梦一场?

  格非:一方面,《山河入梦》的意思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对乌托邦的建设和设置。另一方面,姚佩佩在逃亡的过程里遇到的山、河、风雪,这些东西实际上已经进入谭功达的梦想,他一刻都离不开姚佩佩。
  
  死于过度还是死于缺乏?

  南方都市报:读完《人面桃花》和《山河入梦》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就是小说开始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优美的风景小说,讲述平常人物的日常人生。可是到后来发生了大转折,他们的命运大起大落,而且结局都很惨。

  格非:我非常喜欢张爱玲,张爱玲的小说也有这个特征,看上去人物都普普通通,但是你看到结尾会发现不一样了,人物的命运感会出来。在中国古代小说里,《红楼梦》也是这样。我觉得这是中国小说一个非常好的传统。我过去写小说都是为写传奇而传奇,一上来就是一个传奇,写到后来
也是传奇。但在写《人面桃花》和《山河入梦》的时候我希望把它写成一种日常生活,但是这种日常生活最后变成传奇。这是我所要跟以前的作品大大不同的地方。我要写一种扎扎实实的日常生活,所有的细节我都让它尽量平实,都不让它带有任何问题。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在看到八斤这个人的时候,猜出他的身份就是花家舍老大没有?

  南方都市报:没有。

  格非:哈哈,看来我藏得还是比较深的。我就是把他写成《人面桃花》里王观成那样的人物,像影子一样在后面控制,建立他的乌托邦。当然王观成是个从来不露面的人,但八斤我想还是让他露面吧,而且一开始就把他安排在你身边,让读者不会怀疑。对这个人我并不是要完全批判,他也是可敬的,他追求的东西不一定错,即使他用控制的方式来建立乌托邦也不一定错。任何社会都有控制,他采用的是一种家长式的、非常集权的幕后控制方式,我希望把那个年代的社会控制进行抽象化。但就从他个人角度来说,他并不全错。他也有一个很好的蓝图,他希望每个人都过上好日子,他希望每个人都不庸俗。

  南方都市报:但最后他自己很悲观,说他清楚这些控制是维持不下去的,一切都会变。

  格非:因为我想他读《一千零一夜》时读出了一些东西。我自己在读《一千零一夜》时就感觉到了,人的好奇心和欲望是无法克制的。比如你结婚以后有了别的女人,这样可不可以?可以。比如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可不可以跟二十岁的女孩子结婚?也可以。这个社会就是把所有的大门都打开了,人的欲望会无限制地盘旋上升。八斤也感觉到了这个制度是无法遏制这些的,所以他很悲观,他预见到这个社会一定会变化。

  南方都市报:但从今天来看,开放自由显然已经成为社会公理。

  格非:如果说公理的话,也只是阶段性的公理。我认为它带来的祸害和集权政治带来的祸害是一样大的,甚至大得多。所以我说,死于过度还是死于缺乏?要么欲望全部被管住,要么就是过度,不是糖尿病就是营养不良,因为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八斤说了,人不是什么特别高尚的东西,就是一个烂东西。他没有什么理性,欲望一旦打开,必然要变。

  南方都市报:除了人物之间的关系之外,这两部小说好像没有太大联系。

  格非:我希望它们有内在的联系,比如关于乌托邦、理想的主题。但我又希望每一部都是独立的,都是一个单独的爱情故事。

  南方都市报:为什么是爱情故事?

  格非:放在前台的一定都是爱情故事。因为爱情是人类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没有个人性,你承担不起社会的重负。你要直接来解释这个社会,那就没意义了,这个社会的压力降诸人物身上,这才有意思。
  
  不考虑读者是懒惰的表现

  南方都市报:你写作的时候会考虑读者吗?

  格非:当然了。

  南方都市报:可是很多作家会说他不考虑。

  格非:那是过去了,现在的我是考虑读者的。考虑读者就是我会遵从小说既定的规则。如果我不考虑读者,我可能会随心所欲,就把它写成笔记式的东西了。你可能会显得很勇敢,但我觉得这恰恰是一种懒惰的表现。考虑读者恰恰是每时每刻你要提醒自己,要跟读者交流。交流产生技巧。如果没有交流约束的话,你什么技巧都不用考虑。我觉得现代主义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它什么技巧都不用考虑,都打破了。如果你考虑读者的话,你会假设自己也是读者,你会想象读者读的时候有什么反应。比如八斤这个人物,我会考虑读者猜得出来猜不出来。如果猜出来那我就失败了。当然会有一些读者非常聪明,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大部分读者会跟着你走。

  南方都市报:这样你会更有成就感吗?

  格非:当然,当然。如果你设置的悬念让人家提前破解了,那简直是太惨了,说明你的智商太低了嘛,你就不要写了。看电影也是这样,如果你一看就猜到了结局,那说明这个编剧的智商还不如你。这是智力的游戏。比如白小娴和谭功达会不会结婚?大部分读者看到前面都知道,他们不会结婚。这个你就要满足他,因为你老是不满足读者也不行的。但是真正要命的地方,比如他和姚佩佩最后怎么结合,这个你要让人永远也猜不到。

  南方都市报:你喜欢让读者猜谜。比如你在小说里反复写到谭功达随手写下了很多算术公式,这些数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最后也没有解开。

  格非:我想跟读者玩一个游戏,看看读者是不是读得很细。假如他足够聪明,读得足够仔细,他应该了解。如果不了解,我也不想告诉他们答案。这是一个小小的谜语,让大家猜一猜吧。
  
  从起点出发,必然会回到起点

  南方都市报:你是一个长于理性思考的作家,写小说也会预设很多步骤和目标。那你写作的时候会按设定很精密地写下来吗?

  格非:我觉得作家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哲学的任务,对世界纪录并解释;另一个是美学的任务,把他对世界所有的看法见解,都变成形象情感,变成美学的片断,一些柔软的东西。我觉得一个好作家必须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如果一个作家只具备后一种能力,那他可能就是鸳鸯蝴蝶派;如果一个作家只具备前一种能力,那他写出来的可能就是《1984》这样的作品,这是我最不喜欢的,我根本不能认同这种作品,我觉得这是很糟糕的作品。它可以当做一本社会学的书来读,但根本不是好的小说。而且与中国传统小说的审美也是完全不符合的。

  南方都市报:你之前是被定义为先锋作家的。但从《人面桃花》到《山河入梦》,你的小说似乎在向传统叙事回归。文中的古典意象增加,人物语言也比较雅致,比较中国化。

  格非:我这些年读了很多中国古代的历史、小说。我发现中国的叙事作品里特别好的是早期的作品,包括《左传》、《史记》,我一直在读这样的作品。因为它有很多非常好的方法,我们过去一直认为这些方法是陈旧的,其实不一定。中国人在哲学和历史里,有内在的感情和审美倾向,从这个倾向引申出了一整套表现方法,这个方法我认为同样是有道理的。但可惜的是我们受西方分析的哲学影响太大,就会把历史、文学分开。所以我想把它重新模糊,让它回到原来的那个样子。中国的小说本身有着完全不同的趣味,我觉得它在很多方面要优于西方的小说,甚至优于西方的现代主义小说。尤其是我们这样一批受到西方现代主义小说训练的人,假如我们能从传统叙事当中吸取到一点好的营养的话,可能我们会对小说叙事做出一些新的贡献。

  南方都市报:传统叙事有什么好的地方?

  格非:比如我们历来认为中国小说都是全知视角,作者从头到尾一个人在说,完全代替了读者。是这样吗?你读《史记》,作者的很多观点都是隐藏在后面的。很多话说了一半,你不仔细读根本读不出来。《红楼梦》就是典型的限制视角叙事,曲折得不得了,作者的意图隐藏得很深,你读不出人的好坏,要慢慢读好几遍才能读懂。这是中国最拿手
的叙事方法,是非常现代的技巧。这一套东西我觉得大有学习的必要。

  南方都市报:这种回归是不是跟你年龄到了一定程度也有关?

  格非:年龄不一样了,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可能也有一些不同。艾略特讲过,一个人从一个起点出发,必然会回到起点,回到他的出发之地。你从中国文化出发,走到西方,你必然要回来。你不可能像残雪说的那样,说“我的根就在西方”,没有这回事。今天虽然很多人开始提倡中国文化,但绝大部分人并没搞清楚中国文化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南方都市报:所以《山河入梦》糅合了传统和现代的小说技巧?

  格非:我从西方现代小说那里学了很多,不可能完全丢掉它的方法,但放进去的时候我也有意做了一些变化。像《山河入梦》里面一些内心非常复杂的、放不进我的叙事中来的心理活动,我是用黑体字来表达的,不像吴尔夫、乔伊斯那样直接使用,我需要改造它,使它能跟整个作品的气氛统一,又增加作品厚度。
  
  他们栽进去因为他们不行

  南方都市报:从《人面桃花》到《山河入梦》,你写了革命党人、有革命理想的干部和他们的乌托邦实践。我们通常认为这个主题在上世纪三十到五六十年代最盛行,到改革开放后已经很少有人写。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题材呢?

  格非:革命,什么叫革命?我们今天想的都是张牙舞爪的一个词,其实不是这样。当然有些阴谋家在当中是有政治预谋的,但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出于改造社会的愿望。我考虑的不是那种政治家,我考虑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人。这些人和我一样有着美好的理想,由于某种完全无法预料的命运的原因,被卷到时代当中去。但我觉得他们的想法是很了不起的,所有那些在现实生活里不甘于现状的、想做出改变的人,这些改变尽管不尽如人意,但是有它光辉的一面。所以我所关注的是是一个普通人对美好世界的向往。我不是要去复现那个革命的历史,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想要的是大变动当中的个人是怎么回事,我想在历史当中增加一点传奇的成分。

  南方都市报:下一部是写谭功达的儿子吗?那显然要写到当代了。现在很多作家都栽在写当代上啊。

  格非:他们栽进去不等于我也会栽进去啊,他们栽进去是因为他们不行啊(笑)。

  南方都市报:这么说你是非常有信心的?

  格非:当然,当然,没问题。这三部曲里面我最想写的就是当代。我希望来重新回顾经济一元化究竟带来了什么东西。我会从九十年代开始写故事,但思考会从七十年代末开始。这三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就想解释这个。九十年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赤裸裸的欲望的时代,这太好了,它提供了太多的东西。我是一九六四年生的,对五十年代不了解,但九十年代我是亲身体验的,我相信会写得更好。
  
  我们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南方都市报:怎么理解你说的经济一元化?

  格非:你觉得我们这个时代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价值?还有什么超越现实的理想吗?没有。我们不就是为了分房子、买车、过上好日子活着吗?人完全被现实的欲望控制住了,没有任何想象,没有任何梦想,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相互撕咬。这个社会很好玩,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完全丧失人性的。所以我觉得我会写得惊心动魄,给这个社会警告。第三部的主角会是一个社会边缘人物,他目睹这个社会,收集自己的祖母和父亲的历史,最后由他来归纳整个三部曲。这个人物已经在我脑子里了,非常清晰。

  南方都市报:他在九十年代追寻乌托邦?

  格非:我觉得这样的人大有人在。我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人,非常高明,道德上无懈可击,有很好的理想。但这些人没有钱,也没有人关注他们,是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们在主宰这个世界。像潘石屹说“给青年的三个忠告”,第一、第二、第三……胡说八道。你觉得不可笑吗?真正的社会是痛苦的,那些被折磨得抬不起头来的人看到了这个社会的真相,但他们已经失去语言权力了,他们被那些洋洋得意的傻瓜封杀了。我看到这个恼火万丈,赚钱我不反对,但是做出一个道德和良知的代表的样子,这是我们世界最残酷的一面。

  南方都市报:你在后记里写到,姚佩佩想,“为什么我的内心一片黑暗,别人脸上却阳光灿烂”,你说这也是你的问题?

  格非:对,这是我的问题。

  南方都市报:那你对现实很悲观吗?

  格非:当然。我会觉得我一直生活在失败的阴影当中。我现在每天一看电脑就生气。我们吃的蔬菜、水,所有东西都有毒。我会慢慢发现很多朋友都很狡猾,尔虞我诈。家庭内部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觉得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地方不出问题了。我觉得我们的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应该是美好的。

  我们为什么活着?每个人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当了教授就一定比副教授强,赚两万就一定比赚一万强。为什么活着,能做什么事情,没人去想这个问题。一个没有灵魂的社会出现了,这太可怕了。你可能觉得问题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可是我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问题很大。这可能是一个作家的立场,他能提供的价值就在这里。

  但是一个不悲观的人是不可能乐观的。你觉得我不乐观吗?我当然也很乐观。因为我知道这种状况是怎么形成的。它总有一天会改变的,还是会回到一个有秩序的轨道上。我是坚信这一点的。

  南方都市报: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吗?

  格非:当然,我当然是。

《人面桃花》,格非著,春风文艺出版社2004年9月版,28.00元。

《山河入梦》,格非著,作家出版社2007年1月版,25.00元。

李敖炮轰国学大师季羡林学界哗然起风波

 

日前,“文坛老顽童”李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口出狂言称:“大陆没有文化名流”,而“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季羡林则是“‘三个桂冠’都不及格”。该言论在网上引发了高度关注。昨日下午,沪上几位知名的文史专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就此事大加赞赏者有之,反对讽刺者亦有之,观点各有不同。

李敖:用余生维护中华文学尊严

曾有网友评价说,李敖已经“廉颇老矣”、“江郎才尽”。然而,李敖近日却颇有些“英雄迟暮,壮怀不已”的腔调。他对外宣称,决定用余生“再次维护中华文学的尊严,去整理一些中国好的文字方面的东西。”面对媒体谈起华语文化界,他丝毫不改“狂人”本色,语言着实辛辣。

“季羡林无资格得桂冠”

对于季羡林老先生在近日面世的《病榻杂记》中辞谢“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三顶桂冠,李敖直言,他认为季羡林根本不是“国学大师”。“他是个很弱很弱的教授,就是语文能力还不错。别人全死光了,他还没死,所以他就变成国学大师了!这些桂冠,他三个都不及格的,根本轮不到他!……季羡林只是个老资格的人,根本轮不到他做大师。”

“余秋雨游山玩水不足道”

李敖认为,大陆的学者分为两类,一种是走科学的路子的,比较单纯也比较符合世界水准;另一种是走文学、哲学、历史、社会科学这条路的,“这一批人,除了考古一部分的之外,头脑都不聪明”。他甚至尖刻地指出:“大陆没有文化名流……一些畅销书的作者,也许会有。可是那个在我眼里看起来不算。他们可能因此赚到一些钱,但不能算是文化名流。像余秋雨,逃避现实,他有没有能力去触碰一些核心问题,而不是光游山玩水,光写一些游记之类的文章?在我看来,大陆的文化人都微不足道。”

“我有个快乐的心态”

在刻薄贬损大陆文化人“做人成功,作文失败”的同时,李敖却自称“是中国有史以来为知识分子扬眉吐气的唯一一个人”,“没有人像我一样,能够为知识分子爽!我自己心态也好,从来不生闷气。你当个思想家怎么可以想不通呢?所以我一直都保持一个很快乐的状态。”
沪上学者回应

支持派:张闳(同济大学文化批评研究所教授)

桂冠应由后人封赠

张闳向记者表示,他非常赞同李敖的说法。“所谓的‘大师’、‘泰斗’、‘国宝’这些称号都应该留待身后,由后世的人来判断和封赠。一个人是否有成绩,需要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显示出来,并为后人所认识。所以,季羡林力辞‘三项桂冠’是有道理的,如果自认当之无愧倒很滑稽。”他同时指出,称季羡林是“国学大师”的提法确实存在问题。“季羡林研究的并不是以小学和章句之学为根基的正宗国学,他的贡献更多地在于翻译和梵文。”

张闳认为,季羡林在中国文化界享有非常高的地位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这要看是和谁比了。“在当今文化理论界,北大的一大批教授都是季羡林的学生。和这些现代学者相比,季老当然是文化地位非常高的老前辈了。但是如果和前辈的大师相比,恐怕就需要谨慎判断了。”

大陆学界确实无名流

张闳非常认同李敖关于“中国大陆没有文化名流”的判断。“不要说一流的大师,就连二流的学者都没有。我们有那么多人文学者和硕博,他们要是有机会出去赚钱早就都跑掉了。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其中的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能力。”

张闳将中国大陆出不了文化名流的原因归咎为,20世纪以来中国整个文化教育环境的问题。“做学问是无法列计划的,这需要有基本的物质供养和沉潜的心态。我们不能催着说,你必须今年出什么明年出什么。只要社会供养的是真正于此有兴趣的人,他必然会深入研究。若干年后,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反对派:

顾晓鸣(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

“老来还童”无自知之明

顾晓鸣教授向来善作“文本的精神分析”。他认为,李敖到现在这个年代,还会说出这种狂放不羁不负责任的言论,说明他“黔驴技穷,根本没辙了”。“我们的社会已经把后辈所能给年长者的荣誉和尊敬都送给了他,他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老来还童’的痞话?简直是和王朔一样,没有自知之明。”

李敖“毁人”是作秀摆酷

顾教授指出,对李敖的这种行为只能给出一种解释:“他已经不单单是哗众取宠,而是到了‘毁人取宠’的地步。这无非是为了吸引眼球作秀摆酷。”顾晓明讽刺李敖道:“为什么一个自认‘唯我能为知识分子扬眉吐气’、拥有大师感觉的人,行为举止却反而和武侠小说甚至是网络虚拟世界里的某种角色越来越像了?”

顾晓鸣认为,事实上去评价李敖不但是一种有失身份的行为,而且也会“中了李敖的奸计”。“季先生的书,李先生看也看不懂。李敖也根本不会作什么严肃的评论,我们何必与他去争论?李

敖要贬低季羡林,只会让季羡林显得更纯净而已。”他说,“我们大可不必把李敖太当真,否则未免要‘近敖者敖’了。”

谨慎派:江晓原(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江晓原表示,他向来非常赞赏李敖放口直言的爽利,但对他此次的议题却持保留态度。“我还没有仔细读过对李敖的专访。一般而言,李敖总能非常聪明地为自己寻找站得住脚的论据。但是,关于有没有大师和文化名流的争论,我觉得还是应该持谨慎态度。”□本报记者|干琛艳|文

新闻回放季羡林请辞三项桂冠

日前,季羡林在其新近推出的《病榻杂记》中提出“三辞”——辞“国学大师”,辞“学术泰斗”,辞“国宝”。他说:“说到国学基础,我从小学起就读经书、古文、诗词。对一些重要的经典著作有所涉猎。但是我对哪一部古典,哪一个作家都没有下过死工夫,因为我从来没想成为一个国学家。环顾左右,朋友中国学基础胜于自己者,大有人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竟独占‘国学大师’的尊号,岂不折煞老身(借用京剧女角词)!我连‘国学小师’都不够,遑论‘大师’!”

季老坦言:“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

网友争鸣

要送给李敖五个字,就是“莺鸠笑大鹏”;四个字则是“大言不惭”;三个字骂“不要脸”;两个字叫“流氓”;一个字“呸”!——网友撒萨

李这个人牙尖嘴利,所以不大讨喜,但在他身上有我们这些人永远达不到的斗志。我们可能是出于无奈,也可能就是出于无为,当然也肯定有一些人是出于无耻。——网友hsihsia

李敖先生说的虽有偏激之处,但说的是别人不敢说的真话。大多的文人作家,都本本分分写作,杂文写得也是隔靴搔痒!李敖的话道出了许多人的心声,给万马齐喑,死气沉沉的文坛以惊醒!——网友21rc

短评快 季老李敖,都非徒有虚名

季老说自己不需要三个头衔,谦虚的请辞。这本该是个可奉为虚怀若谷的美谈。在现在中国,大师的确不多了。

但李敖说季羡林不是大师,只是“虚弱的人”。这似乎要引发论战了。但必然也让媒体失望的
是,季老并没有回应。只是两帮粉丝打得不可开交,并且似乎牵扯到了两岸国学之争的问题。季老是不是大师?谁说了不算,时间说了算。但笔战,已经热火了。

狂狷是李敖的标签,他自己佩服喜欢的人,是李贽阮籍之类,务实谦虚却不是此辈作风。骂人者需对所骂之人了解,方能寻其破绽。鲁迅之所以四处交锋难遇敌手,李敖之所以纵横捭阖难有招架,学问第一,眼光第二。

无论季老还是李敖,岂是徒有虚名!?□骁遥自在

评论家研讨"80后"作品青春文学渲染病态

 

“80后”作者七堇年近日在长江文艺出版社推出她第一部长篇小说《大地之灯》,昨天李敬泽、陈小明、张颐武、白烨、雷达等著名文学评论家一起探讨这个19岁女孩子的作品。

有评论家认为,这部作品把少年的病态、痛楚过分放大渲染,而现在的青春文学作品也充斥着痛楚和病态,应给予引导。

19岁作者作品首印10万册

今年19岁的七堇年曾以《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拿下第六届新概念作文的一等奖。《大地之灯》是她创作的一部现实主义作品,小说讲述了在藏区和灯红酒绿的现代都市背景下出生的两个少年,在父母缺席的家庭抚养下,非同于常人的成长历程。小说中既有藏区的神秘,年少的青春悸动,还有冰天雪地的北方农场中身临其境的知青岁月……

长江文艺出版社很重视这部小说,首印10万册。该书策划人安波舜认为,读者在《大地之灯》中,能看到诸多名家早期作品的影子,如莫言、张抗抗、铁凝等。

争论:作品成熟还是幼稚

北大教授、评论家陈晓明认为,作品中体现的成熟不像19岁人写的,“虽然作者几乎是模仿着安妮宝贝写的,但也有着自己的风格,她对成长与磨难、感恩与责任把握得非常好。”评论家白烨认为这部作品脱离了80后孩子的生活局限,有超越作者本身年龄的体验和精神。

但评论家李敬泽认为,作者还是个19岁的孩子,“青春写作有一个巨大而浪漫的特权,就是可以对生活做出斩钉截铁的指认:生活是什么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部作品像一个孩子写的。如主人公简生为什么是个画家而不是工人?主人公周游世界,但你看不出他生计何来。”

观点:青春文学充斥痛楚

陈晓明提出,现在的青春文学作品充斥痛楚和病态,“这个小说也是这样,把少年的创痛、病态、痛楚不断放大、渲染,这也是这代独生子女自恋主义文化的表现。这点对孩子是否好呢?我觉得应该给予引导。”

但北大教授、学者张颐武则认为,这些书出来不是坏事,书中人物看起来忧虑,但这是作者为读者化解忧虑的方法。“王朔骂80后,说‘你们玩过的我早就玩过了’,但其实这些小孩是他‘生’出来的。他曾痛骂文化秩序,但被一脚踢开,冯小刚取代了他。如今中国已容得下挑战者的声音。七堇年把这些东西从内心深处反映出来,《大地之灯》给孩子现实生活之外的精神空间,所以书中孩子虽然焦虑,但能给青少年精神上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