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彦臣:邱晓华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

 

题目是半句话,不是为吸引读者,而是太长了,反不适宜。

我说邱晓华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是说:他并非是中共体制内那一代人的顶尖级“人才”。也并非“破鼓万人捶”,公平而言,他本身就是“次品人才”。看一下他的博士学位,不难明白这一点。他的博士学位是在职期间拿的,时已有权,有关大学给个学位既是锦上添花,也是远期政治投资吗!邱读博士时挂职任安徽省长助理,明摆着要升吗?而后,安徽挂职完了,就成了国统局副局长。在这期间,要跑关系、看风口儿,哪有什么时间做学问呢。

在另一端,并不能在中国学位滥到如唐末王爵的情况下,专责邱晓华。唐末王爵之滥是个什么样子?大凡是大将出征,皇帝就给一堆空名诰身(空白委任状),让主帅全权填写,最多的一次给过一千张。

所以,当时有个真实的场景──“大将诰身仅值一醉尔!”用现在的话来说:“谁请我一顿儿,这大将的名额就给他了!”大将名额如此,王爵也超不过一贯钱去。一贯钱,是1,000枚铜币,折合到现在也不过6,000元人民币。

我的老乡、朋友去拿“在职硕士”学位的多了。他们的毕业论文大多是“借来”的,甚至说,只是将朋友已发的论文稍作题目改动,换了人名就是了。导师那里呢,扔上三两万块钱,再请上三五次桑拿(当然要“打炮”),就是了。

如果说“婊子的牌坊”之喻还有什么新解的话,非“在职博士、在职硕士”莫属。我敢打保票,你随机抽取100个“已完成学业”的如邱晓华博士者,重考一番,会有180多张废卷。当然啦,此中还要效法一下“科场反腐英雄”乾隆皇帝──开考前,把原试卷全部作废(如突查顺天乡试之举),另换新卷子。没什么A、B卷,给来个C卷,让小抄全作废了!于是乎,不但C卷成了白卷,有些人会一生气把准备好的A、B卷小抄也给扔在了考场上。

邱晓华之悲,不在于什么“上错了床”、“站错了队”,而是在于:他是一个学术赝品时代的最大赝品而已,而中国之陷入“拉贝莱悖论”状态,也是由“不要脸的文凭”引起的。

拉贝莱说过什么?──“学术无良知就是灵魂的毁灭,政治无道德就是社会的毁灭。”

--民主论坛

自由新闻金笔奖授予师涛

 

【2007年2月15日狱委讯】国际报业联合会是联合了世界七十多个大型报业集团的国际新闻组织,就师涛获奖一事,这个组织的公共信息部主任拉里-基尔曼先生告诉德国之声记者说:“给师涛颁奖的主要原因是奖励他作为记者的勇气。我们从1962年开始,每年一次颁布这项奖励,中国一共有两名记者获奖,都是因为他们以自己充满勇气的行为,捍卫记者这个职业的尊严。师涛的情况就更是这样。师涛获罪,是因为他公布一些信息,而且仅只是因为公布了这些信息,他被判处了12年徒刑。”

国际报业联合会于1992年曾经给中国女记者戴晴颁奖。但据称:此次颁给师涛这项国际新闻自由殊荣,还有特殊的背景,其中师涛目前正在狱中服刑,也是背景之一。这个世界报业联合组织在公布向师涛颁奖的同时,呼吁中国政府无条件释放师涛,起码也要允许这位年轻的中国记者2007年6月4日能够前往南非领奖。在被问及这个组织如何估计中国政府是否会相应这样的号召时,这个组织的基尔曼先生表示,他们会尽力而为。

而师涛的母亲高琴生女士在接受德国之声记者电话采访时则表示:“我们这个接见受限制,和别人不一样,一个月一次,受限制。里边有人陪着,我在外边有侦察科的干警,坐在旁边;还要用电话。所以谈话内容都受到限制。不能谈及这些国内外的大事情,只能说一些生活呀,互相鼓励的这些话。有些事情不便去问,他也不能去讲。如果违反了这个规定,就要停止。所以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他在鼓励我,我也在鼓励他。表面上他还可以,是很坚强的。”

据国际上这个知名的新闻自由组织透露:这次给师涛颁奖的另外一个背景,旨在引起国际对互联网这个新型媒体所面临的越来越严厉的检查和监视广泛和深入的重视,以期利用国际公众舆论,来督促包括中国政府在内的各国政府改善新闻自由。

与此同时,国际报业组织的基尔曼先生还特别指出西方因特网公司在维护网络新闻自由问题上的责任,在师涛被捕系狱的问题上,他批评说:“我们大家都在为自己使用因特网这种私人行为带来的安全,感到担心。师涛的例子很说明问题:当时中国当局给记者们下达指令,禁止他们报道六四民主运动15周年的有关纪念活动,而师涛把这个消息通报给海外网站,揭露当局的压制新闻自由的行经,他使用的唯一途径是他自己在雅虎网站申请的邮箱;而当局得以追踪捕获有关信息的唯一途径,也是因为雅虎公司向当局提供了师涛相关的电邮地址和信息。”

尽管面对可能被当局取消探访师涛的权利这样的不利局面,师涛的母亲高琴生女士还是对她的儿子能够获得国际新闻自由的这项荣誉,向德国之声记者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激动,这位老人说:“国际社会广泛关注,这么高的荣誉,确实我们非常感谢,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也证实了师涛没有错,证明了大家都在为人权作出努力。也请您代表师涛和我们家属对颁奖单位表示感谢。请全世界关注。”

 

景凯旋:如何纾解公众的“仇官”情绪

 

近年来,一个新名词时见诸报端,曰“群体性事件”。按照我们今天的共识,群体性事件可以说是公众与行政管理部门之间的非对抗性矛盾以对抗形式表现出来。四川大竹县最近发生的事件即为一例。目前该县县委书记与公安局长已因处置不力被停职检查。尽管如此,仍有许多网民认为背后还有更大内幕,否则一个小小的员工犯罪,何以迟迟不能解决,而在群体性事件发生后,第二天案件就告破了。

此事如果最终能秉公处理,这应当是公众期盼的最好结果。但我感到,事件本身及信息传播过程中,公众表现出对公权力的极度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又被证明是有一定道理的,才是问题的实质所在。中央党校王伟光教授认为,导致对抗形式的群体性事件中,领导往往是负主要责任的一方,这看法正是点到了问题的关键。公众并不掌握权力资源,因此在官员面前,他们是弱势一方,许多此类事件,往往都是官员滥用权力所致。王伟光教授的表述尽管仍采用一套习用的话语,但却隐含着一个新思维,那就是在今天的法制社会,必须建立起权责对应的各级责任制政府。

对于群体性事件,目前学界最通行的说法,就是从社会经济的角度,指出这是贫富悬殊、分配不公所造成,反映了社会急剧变化下不同的利益矛盾。也就是说,在参与事件的群众中,许多人其实是出于对现实不满。这种说法自然有其道理,如我们所知,中国的基尼指数是全球较高的,已经达到社会危机的警戒线。但如果完全循此思路,问题或许仍然不能解决,有可能还会陷入劫富济贫的老路,或相反,重提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做法。在这方面,我觉得秦晖教授的看法颇有启发性,他认为,中国历史上大规模的农民群体性事件,许多并不是如教科书所说的是由于土地兼并,贫富悬殊,而是由于官逼民反。也就是说,是官吏的腐败无能造成的。许多群体性事件中,公众表达出来的愤怒,不是“仇富”,而是“仇官”。

比如,从目前披露的材料看,大竹事件的一个起因,就是由于个别公务员违纪参与宾馆经营。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很可能就因为案件发生的酒店归属于某一国家公务人员,而这位经营者恰恰又是执法者,以致事情发生后,才会导致当地政府敷衍民意,最终酿成事端。

因此,此次事件处理,首先问责当地政府,这思路是正确的。今天社会矛盾丛生,贫富悬殊、富人骄纵固是一个原因,而某些官员滥用权力才是更大根源。这种由官员腐败无能引发的群体性事件可以称作是某种社会转型期综合征,一方面,公众维权意识日益增强,老百姓也早已不是愚民,许多官员常常诉苦,说现在的官不好当,其实就正是反映了社会的进步;另一方面,一些官员身处现代社会,思维却停留在专制时代,说白了,就是仍然不把老百姓当人。只知有权,不知有责。

今天的问题是,政府权力过大而责任过小,这往往是导致某些群体性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当某一处地方政府滥用权力,或者严重不作为,社会共同体的信任底线就会崩溃,对此仅仅要求地方政府加强执政能力和应变能力是不够的,为了避免更大的破坏性社会危机,就应当进一步健全权力问责机制、法制机制与信息透明机制,舍此别无他法。

(作者系南京大学教授)

阿 森:海外知识份子的自我异化

 

知识份子作为一个阶级在中国己经存在了千年了。这个阶级始终游离在皇权和布衣之间.它从不被统治者看作为同党,又不愿意和被统治者合污。

一九四九年后知识份子被法定为:有一定文化科学知识的脑力劳动者。基本范围是科技工作者、文艺工作者、教师、医生、编辑、记者等。从那以后,知识份子作为一个阶级进一步被政权剥离.中国知识分子的地位一直随着统治者对其的好恶发生变化,它成了名符其实的一张皮。冷了,用它一下。热了,就扔在一边。在中国的地位排名上,知识份子被排在了“老九”。当中国知识份子被宪法明确定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时,很多人为此欢呼,觉得自己终於进入了 “人民”的行例,而且觉得应该名正言顺,挺起腰板说些话,做些事。

四九年后知识份子经过几次翻手云、複手雨的政治运动,基本领教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残酷,以及政治斗争的无情,最终他们发现无论任何一次政治运动,他们总会被权力者推到台前作为靶子,怎么躲避都是徒劳,知识份子的学术空间和生存空间都被压缩到极限,没有作为就是最大的作为。社会大环境和知识份子本身的地位决定了他们放弃任何妄想,只能走一条路,即与权力合作,作紧密地合作。

1951年9月,就是以后被毛泽东批得一文不值的北大校长马寅初等十二位教授发起了北大教员政治学习运动,开创中国长达五十年政治学习的先河,中国知识份子发起了对知识份子的改造运动。毛泽东及时总结到:这次运动,对知识份子贯彻了“团结,教育,改造”的方针,经过思想改造,使知认分子提高了爰国主义觉悟,一定程度批判了资产阶级思想,开始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没想到,四九年后知识份子的第一次发嗲就发到了自己头上,使他们领教了新政权并不在乎知识份子的“秋波”,1957年4月中共中央决定在全党发动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的整风运动,并鼓励知识份子“大鸣大放”。历史证明,绝大部分知识份子怀着对党恋卷,怀着对这个政权的信任,说了一些怎么也不会使政权倒台的言语,但还是越过了政府容忍的底线,知识份子又一次倒楣了,一百二十万的右派,以及未打成右派的知识份子,基本上被这场运动扫平,甚少在心理上如此。万马齐喑的局面维持了二十多年。每次政治运动的初期,知识份子总是积极回应,他们放弃自己的见解、主张、立场,甚至於人格,取悦和迎合政权,尽量为自己创造空间,但最后又往往成为政治运动的受害者。知识份子脊樑骨一次一次被政权打断后,他们丧失或基本丧失了话语权,要么和政府说的一样,要么什么也别说.长期以来知识份子不断地总结经验,老一代告诉新一代:不说比说好,不做比做好,不写比写好,顺从、保持高度一致比一切都好。

知识份子对权力的依附和依恋随着上千年的发酵,经过近半个世纪的磨炼变的越来越发粘,越来越难以割舍。随着改革开放,这种德性逐步被知识份子带到了海外,大量知识份子到海外二十年,这二十年,正是中国经济上改革开放的二十年,经济上的高速增长,人民生活的巨大改善,暂时掩盖了过去在意识形态方面的激烈冲突。知识份子与权力集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从过去的 “臭老九”一跃成为政权的主要依靠力量,相当部分的人则直接由知识份子的角色进入权力机构,权力和知识份子在中国历史上又一次走得最近。毛泽东曾经说过: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个目标就是两个字──利益。

海外知识份子在离开中国时,最初他们感到幸运,终於可以远离集权的约束,享受更多的自由。但是相反,生活在一个比较自由开放的社会里,并没有使他们感到更多的快乐,因为环境、语言、生活习惯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人自我调节比较好,转型快,溶入主流社会的才能相对强一些,他们彻底改变自己,尽量把自己的立场、观点、生活方式和居住国相匹配,结果这些人活得比较放松、自在并对自己的命运掌握了主动权。可是相当多的知识份子活得并不容易,脱掉桂冠,变成布衣,总觉得不是味道,横竖不舒服,他们认为被时代抛弃了,被中国经济发展的快车给扔下来。有两种现象比较突出。一,忘记过去的任何不快和各种原因遭受到的不公,迅速调整自已,为了经济利益,参与国内的商业活动,争取在利益这块“大饼”上分得一块.二,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回国参与商业活动,他们对中国的发展进行了重新审视,经济的发展使他们对中国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政治上的独裁,法制的不建全以及民主、民生、民权所产生的各种问题渐渐感到并不那么重要,生活在西方社会使他们不但渐渐适应而且麻木,海外华人和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主要在这些人身上。

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比我们预料的更快,走得更远.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主张武统.他们认为祖国的统一神圣不可侵犯,祖国的统一高於一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阻止统一的决心,不惜流血,不惜动武,不保证不使用核武器对付台独(中国驻联合国特使沙祖康语)。为了统一,可以把台湾炸个稀巴烂,在所不惜毁了重建,并对中国的导弹可准确地打到陈水扁的办公室,误差不超过一公尺津津乐道。海外知识份子比中国政府和平解决台湾问题的立场更失去耐心。

2.鄙视台湾民主。他们对西方成熟的民主制度本不屑一顾,却又把台湾的民主与此相比,认为这种民主根本不适合中国大陆,立法院的一场场乱哄哄的闹剧,陈水扁六年,弊案连连,丑闻不断,社会动乱,使台湾的社会、政治、经济停滞不前,台湾的国际空间进一步压缩,这一切被海外知识份子认为台湾的民主是假民主,其祸根是民进党的台独路线。

3.仇美心态.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美国始终是中国人最仇恨的国家,至少在口头上如此。‘九一一’以后,他们认为虽然飞机撞大楼不对,但是,美国人活该!这是美国人专门用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头上的下场,是继苏联垮台后美国‘单边主义’的结果。他们忘记了美国在中国历史进程中的巨大贡献,仍然相信: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中国所有的困难和曲折都和美国背后作梗分不开,所以,我们一定要发展经济,强大祖国,总有一天敢和美国叫板,对美国说“不!”

4.赞成镇压法轮功。自从北京定法轮功为“邪教”,反动组织,人们基本认为它和四九年以后定为邪教的反动组织“一贯道”一样,碰不得,说不得,研究不得,在国内甚至连律师都不能替它辩护.目前在中国,法轮功的罪行比杀人。抢劫,贪污更为严重,严重到超越了中国的司法范围,在海外,这样一个开放的环境,法轮功同样成为与北京保持高度一致的知识份子的大忌,广播媒体,平面媒体对这三个字是基本不能提的,自觉遵守这一原则,甚至有些知识份子认为:法轮功和 “六四”一样,迟早会平反,但平反之前还是别得罪北京为好。

海外知识份子的种种异化,应该说和国内的大环境极为吻合,部分的异化甚至超过了国内的“极左”的极限。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主要是通过媒体这个平台向社会传递的,媒体的自身立场起着非常关健的作用。海外媒体一般都存在人手少,资金缺的问题,百分之百的媒体依赖广告生存,同行之间的竞争也相当激烈,‘中国航空’ 、‘中国银行’这两大广告客户成了媒体的“米饭班主”,在澳州,看一份报纸的立场,只需看有没有这两家的广告,能刊登这广告的,媒体老闆的自律一定是在容忍范围之内,至少与中央大概保持一致。

“凤凰卫视”有个唐人街节目报告美国华人如何欢迎国家颔导人的造访,其状况是惨不忍睹,华人大都为大陆知识份子,新移民,为了谁去接机,为了谁能和领导人一起进餐,一起合影吵得不可开交,剑拔弩张,那种献媚拍马屁,赤裸裸地不要脸让人看了心惊肉跳。美国的知识份子这样,澳洲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位中国领导人到坎培拉作短暂工作访问,墨尔本的华人知识份子会驱车700多公里送鲜花并彙报工作,结果连面都没见着,回来后大骂不给面子。

有些海外知识份子公开认为:社会主义制度适合中国国情,一党专制是目前中国唯一的选择。但这些知识份子都有一个惊人的特徵,他们决不会放弃PR,决不会放弃外国护照,要他们放弃外国的一切,回到他口口声声热爰的制度、环境中去,恐怕比自杀还难!

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其根源是随着国内民族主义的高涨而高涨,他们只看见长城大,黄河长,中华民族要立于世界之林,知识份子要以苍生祸福为念,匹夫要以国家兴亡为责,个人要为国家利牺牲一切,为了民族利益,怎么委曲求全都是应该承担的。他们以政治上的默认来换取民族的自豪感,有的时候还显得十分悲壮。一个自称为 ‘侨颔’的大右派,在中国连绵的政治运动中没过一天好日子,鼠串各地,最后流落到不毛之地,当他爬上澳大利亚这块土地时,一名不闻,一文不值,每当回忆起这些,他老泪纵横.可反过来他自已所做、所说的一切都以国家民族的名义,赞同国家暴力处置一切,包括对自己的种种不公,公开撰文向前看,忘却一切。这种知识份子,有时‘贱’得让人难以想像,甚至连动物都应具有的基本条件反射也丧失了。

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也不是一天两天演变而成,国内的道德沦丧,诚信流失,造假成风进一步推动了海外知识份子的异化的步伐,中国知识份子如不能作为一个独立的阶层而与权力剥离,或远离权力。那么,知识份子的异化,无论国内、国外都是不可避免的。

 

会员师涛获自由新闻金笔奖

总部设在巴黎的国际报业联合会在自己的网页上宣布:2007年度自由新闻金笔奖将于2007年6月4日在南非的开普顿授予目前系狱的中国「当代商报」前记者师涛。下面是德国之声中文广播记者的采访报导。

国际报业联合会是联合了世界七十多个大型报业集团的国际新闻组织,就师涛获奖一事,这个组织的公共信息部主任拉里-基尔曼先生告诉德国之声记者说:“给师涛颁奖的主要原因是奖励他作为记者的勇气。我们从1962年开始,每年一次颁布这项奖励,中国一共有两名记者获奖,都是因为他们以自己充满勇气的行为,捍卫记者这个职业的尊严。师涛的情况就更是这样。师涛获罪,是因为他公布一些信息,而且仅只是因为公布了这些信息,他被判处了12年徒刑。”

国际报业联合会于1992年曾经给中国女记者戴晴颁奖。但据称:此次颁给师涛这项国际新闻自由殊荣,还有特殊的背景,其中师涛目前正在狱中服刑,也是背景之一。这个世界报业联合组织在公布向师涛颁奖的同时,呼吁中国政府无条件释放师涛,起码也要允许这位年轻的中国记者2007年6月4日能够前往南非领奖。在被问及这个组织如何估计中国政府是否会相应这样的号召时,这个组织的基尔曼先生表示,他们会尽力而为。

而师涛的母亲高琴生女士在接受德国之声记者电话采访时则表示:“我们这个接见受限制,和别人不一样,一个月一次,受限制。里边有人陪着,我在外边有侦察科的干警,坐在旁边;还要用电话。所以谈话内容都受到限制。不能谈及这些国内外的大事情,只能说一些生活呀,互相鼓励的这些话。有些事情不便去问,他也不能去讲。如果违反了这个规定,就要停止。所以详细的事情,我也不太了解。他在鼓励我,我也在鼓励他。表面上他还可以,是很坚强的。”

据国际上这个知名的新闻自由组织透露:这次给师涛颁奖的另外一个背景,旨在引起国际对互联网这个新型媒体所面临的越来越严厉的检查和监视广泛和深入的重视,以期利用国际公众舆论,来督促包括中国政府在内的各国政府改善新闻自由。

与此同时,国际报业组织的基尔曼先生还特别指出西方因特网公司在维护网络新闻自由问题上的责任,在师涛被捕系狱的问题上,他批评说:“我们大家都在为自己使用因特网这种私人行为带来的安全,感到担心。师涛的例子很说明问题:当时中国当局给记者们下达指令,禁止他们报道六四民主运动15周年的有关纪念活动,而师涛把这个消息通报给海外网站,揭露当局的压制新闻自由的行经,他使用的唯一途径是他自己在雅虎网站申请的邮箱;而当局得以追踪捕获有关信息的唯一途径,也是因为雅虎公司向当局提供了师涛相关的电邮地址和信息。”

尽管面对可能被当局取消探访师涛的权利这样的不利局面,师涛的母亲高琴生女士还是对她的儿子能够获得国际新闻自由的这项荣誉,向德国之声记者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激动,这位老人说:“国际社会广泛关注,这么高的荣誉,确实我们非常感谢,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这也证实了师涛没有错,证明了大家都在为人权作出努力。也请您代表师涛和我们家属对颁奖单位表示感谢。请全世界关注。”

[书籍下载]丁抒:阳谋(修改版)

 

阳谋

丁抒著

《九十年代》出版社出版

刘宾雁:序言

世界上很少有一个国家像中国这样,统治者把一部历史变为谜语,来训练子民们的智力。在中国几千年悠久的历史中,也很难找到一个时期,统治者如此成功地把许多史实隐蔽起来,或肆意颠倒,使国人久久地生活在一片混沌之中。

常有国人自责我们这个民族健忘。的确,天安门广场上的学生们不知魏京生为何许人,而西单民主墙之被扼杀,魏京生等杰出的民主运动先驱被投入监狱达十馀年之久,才不过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不过,既然中共统治集团严禁中国人和一切新闻媒体提及其事实真相,使魏京生只能作为因「向外国人出卖国家机密」而被判刑的「刑事犯罪份子」留在中国人的记忆之中,又怎能责怪中国人健忘呢?

假如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出现的不计其数的谎言中,择其要者为十大谎言、五大谎言或三大谎言的话,一九五七年的反右派运动必居其中。丁抒先生为中国和为世界写出部取材相当详尽的第一部书,来揭示这场中国史上罕见的民族悲剧的真相,无疑是一个重要贡献。

在事情已然过去三十馀年之后,这部书竟然还只能在中国境外出版,并且必然属于中国政府不准入境的禁书,这个事实本身,已足可证明今日中国的当权者既无放弃毛泽东衣钵之意,对于自己曾是这场阴谋的同谋和帮凶也绝无忏悔之心。正由于此,有关反右派运动的许多重要史料仍作为党和国家的「机密」被严加控制。因而,丁抒君尽管做了极大的努力,在此书首版于香港发行后又做了大幅度的补充,但在取材上仍然受到许多限制。一如中国的任何当代史书,这本书的作者也必将在今后的研究中有更多新的发现。

一九五六年,是中国两种发展可能交错并存的一年。

苏共对斯大林罪行的揭发和自由化浪潮的兴起,以及中国国内因毛泽东对政治、文化的高压和急速推行经济国有化、农业集体化造成的弊端之暴露,促使中共始修正其一列政策。

尽管中共中央严密封锁赫鲁晓夫关于斯大林罪行的秘密报告(只准高级干部阅读),先后两次发布《论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文件,为斯大林进行辩护,反映了以毛泽东为首,中共内部有一种力量不想放弃斯大林道路;从一九五六年开始的对「双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推行,对知识份子政策的改正,新闻自由的少许放宽,社会学、非马克思主义哲学等之被允许讨论,法制建设的开始和律师制度的恢复等等,使中国社会出现了一些生机。那年夏季毛泽东《论十大关系》的讲话(未公开发表),表明他有意放弃斯大林的经济模式,为中国探寻一条自己独有的社会主义道路。他又欲通过中国人以有限的自由来克服官僚主义,使中国经济文化的发展超过苏联,从而表明他比斯大林更高明。

但是,一九五七年的反右派运动证明这个设想是失败了,反右派运动葬送了中国一度出现的走向民主化道路的机会。这并不偶然。正如毛泽东一九五七年二月所说,党内「高级干部中十个有九个反对」他关于开放言路、鼓励民主党派和知识份子批评中共的主张。毛泽东的个人魅力与个人威望无非是加重了这种倾向而已。

毛泽东有比斯大林高明之处。他对自己的政敌一个不杀,也很少逮捕,甚至还要把「属于敌我矛盾」的右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其实,毛泽东及其同夥刻意营造的那种特殊环境里长年的贱民地位与非人的生活条件,是对「右派」的慢性枪决。事实证明,这种「慢性枪决」并不比斯大林处置政敌的手段更人道;对于最终仍然死于非命的许多右派份子来说反而要痛得多,对于统治者却更为有利。一百馀万名「反面教员」(毛泽东语)散布在全国各地,朝夕出没于数以亿计的人们面前,无疑是对于所有中国人的无言的警告:哪一个胆敢对中共稍发异议,便必定会得到同样的下场!而那个下场是令人不寒而栗的。

被剥夺一切而又身败名裂却苟且生存下来的那些右派份子,时时刻刻起著反面教员的作用,向人们昭示著:在中国做人,切不可诚实坦率,切不可过问政治,切不可有自己的是非、善恶感,切不可违抗当权者的意旨,切不可对任何人寄予同情与信任!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将把这些戒条牢记心间,并传给自己的子女。

然而毛泽东没有料到他的打击会是双向的。他在清除异己时,也就清除了党内真正有良心、有智慧、忠于革命理想的党员。中共党内早已存在的左倾势力,以及中共执政后为追逐个人利而拥入党内的新党员则纠集在一起。这些人政治投机,唯命是从,不问是非,打击异己时不择手段,对人民疾苦无动于衷。反右派运动使这些人如鱼得水,逐渐在中共内取得主导地位,使这个党的法西斯成份大大加强。

中国的年轻人或外国人恐怕很难理解,被为右派份子的人当年所揭示、所抨击的种种现象都是事实,所提出的主张也能证明是远见卓识。那么,为甚么除极少数人外,所有右派份子都认了罪,顺从地接受了长达二十馀年悲苦的贱民命运呢?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一九五七年那场为时虽然很短的「鸣放」浪潮(不到一个月),是一九四九年以来中国人第一次见到的言论自由。那些对中共的批评和这种难得的自由气氛,曾在数以千万计的中国人的心中唤起一种希望,广大工人和学生甚至以行动——罢工、罢课和请愿示威等来呼应知识份子对中共的批评。一九五七年五月下旬我在上海,那一个城市便有三十馀家工厂的工人到中共市委请愿。然而毛泽东一旦发动反击,全国宣传机器一旦以一个调子鼓噪起来,特别是全国各地工人群众在党委和官办工会操纵下纷纷举行大规集会「声讨」右派份子,一时间便形成铺天盖地的浪潮,似乎全国人民都和中共站到了一起,而昨天还被视为真理而受到热烈欢迎的种种勇敢的真知灼见,立刻成为「射向党和社会主义的毒箭」;因大胆为民代言而被视作英雄的人物,顷刻间便成了「一小撮敌人」和「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宣传机器的鼓噪和周围的人(包括昨日的知己甚至今日的亲人)的敌意,造成一种难以忍受的孤立感,使右派们知道,党既看中了你,一个不可更改的结论便已在那裹等著你;况且「态度」非常重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只能招来更坏的厄运。假使你已成家,就还要考虑如何使自己的妻子儿女少受一点牵累的问题。这样,你便不能不逐渐软下来,直至在一份结论上签字,接受一个政治死刑的判决,从此便开始你漫长的暗无天日的贱民岁月。

究竟一九五七年至五八年中有多少人被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右派份子」?现在就有两个数字:官方宣称为五十五人,而我从一位掌握当年内部机密文件的人士处获悉的数字则是一百零二万。此外还有很多实际上被作为右派处理的人,并未经过必要程序,即他们本来并不是右派份子,因而那些人很可能还不在这一百零二万的数字之内。 在中国城市裹,几乎没有哪个家庭其亲属与友人中没有甚么人是右派的。我和我的朋友们常常惊异地发现,一个小小的聚会中往往就有几个人是一九五七年的「难友」。一个家庭中夫妇同是右派,或兄弟姊妹中有二、三人都被定为右派者,也屡见不鲜。我在香港和美国每作一次演讲,听众中自动上来向我自报身世的右派,总不下数人。而这种演讲,我三年多来在美国三十几个州己做了不下二百馀场。况且,有许许多多人当年属于依政策不得打成右派的社会集团,如中学生、工人或农民,因而不戴右派帽子,只戴「反社会主义份子」和「坏份子」的帽子,但后来二十馀年的境遇却无异于右派份子。

没有哪个右派份子当时会料到厄运会延续那么久。

所有被他打倒的敌人中,毛泽东似乎特别锺情于右派。

一九六二年,当毛泽东因他发动的「大跃进」与「人民公社化」导致三千馀万人饿死,以致不得不同意对一九五九年反右倾运动中定为「右倾机会主义份子」的人平反时,党内出现了也应为右派平反的呼声。安微省作为试点,甚至已经给不少人平了反;北京各机关也开始进行。毛泽东赶忙出来制止,说:「对于一九五七年的右派,不存在甄别平反的问题。」于是全国立即刹车。一些已被本单位领导列入平反议程,遵命写了要求平反的材料的右派份子,则一概被视作「妄图为自己翻案」的死不悔改的右派,处境更加恶化。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许许多多右派份子,包括早已摘掉右派帽子的人,又一次成为阶级斗争的对象。但是,在毛泽东「造反有理」的号召下,一些人忽然发现,原来一九五七年的右派份子当年便是今日造反派的先驱;而十年前主持反右派运动、把这些人打成右派的人,正是今日文化大革命的主要斗争对象—— 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就越发证明了右派是冤狂的。而中共党组织这时又已停止活动,在一些地区和部门,一度出现了为一些右派平反的机会。不过,这种苗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到七十年代未期,侥幸没有在劳动中冻饿而死,未在屈辱与绝望中含恨自尽的右派份子,大约没有一个对于自己的右派问题有一天会翻案再抱甚么希望了。因而,当一九七八年底风传中共中央准备给一九五七年的右派平反时,很多人不肯信以为真,按照中共中央五十五号文件,不过是给一九五七年右派中「结论做错的」少数人「改正」结论而已,并不念有任何大规模平反的意图。显然是经过当时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胡耀邦的极大努力,并经过邓小平的默许,这个文件在实行中才一变而为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以上的右派全部平反——承认划错,恢复当年的级别、薪金,共产党员则恢复党藉。

二十二年中间,从基层到中央,很多当权者是靠一九五七年后卖力推行左倾路线爬上去的。因而,给右派平反遇到极大阻力就不足奇了。毛泽东的「宦官」汪东兴首先反对,拿出毛泽东一九六二年的讲话——「一九五七年的右派不存在甄别平反问题」。邓小平随即回答:「不是给右派平反,不过是给结论做错了的人改正而已。」这就是为甚么明明是平反,却称做「改正」的来由。大势所趋,即使那些当年在反右运动中大显身手的人,最终也不得不同意给这些人平反。不过,他们仍然竭力阻止给平反了的右派在政治上和生活上恢复其原有地位。五十五号文件本来规定平反后右派应回到原先的单位中工作的,但由于遭到党内强力反对,不出两个月,这一条就被改为「就地安置」了。所谓牢期满后就业的劳改工厂或农场,可能会给给一份领干部工资的差事,也就是到所在县的县城文化馆当一个干事或中、小学做一名教员。江苏省的新华日报社和黑龙江省的哈尔滨日报社竟不许一个右派编辑、记者回归本单位。原因很简单,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运动中的打手们已飞黄腾达,占据要津,允许右派回到本处工作,则等于使自己的活动的罪证每天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况且那些右派在能力和品德上一般都比打手们高出一筹,甚至当年就是后者的领导人,一旦归来,怎么安排他们的地位呢?

且说那些右派,除极少数人外,二十二年来不是被剥夺了全部工资,也是降了几级,绝大多数人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胡耀邦曾提出要给他们补发工资,主管财政的李先念一口回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由于许多右派与海外华侨有亲属关系,大约在一九八二年,宋庆龄(孙中山夫人)⑴代表海外华侨向中共领导人提出:「你们若真的没有钱,我可以建议华侨在海外募捐,用以补发右派的工资如何?我本人也可从我的财产中拿出钱来,如何?」这时,中共中央才不得不再次考虑这个问题,连续提出过几个方案,结果都因遭到抵制而搁置。

这不仅单是一个对政治受害者给不给予经济补偿的问题,它反映了中共既得利益集团中许多人对反右派运动负有罪责而无忏悔之心。邓小平本人的态度就是一种代表。尽管他同意给绝大多数右派「改正」,但仍顽固地认定一九五七年的反右派运动是「必要的」,因为确有「资产阶级右派份子向党进攻」,那场运动的问题无非是「扩大化」,即打击人过多而已。为了给这种论点提供依据,甚至不得不留下几个当年的重要人物(民主党派的首脑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等)不予「改正」。又明知理亏,不得不派人去安抚那些人(都已故去)

的家属,私下承认这些人也属无辜,但请他们「顾全大局」,即为了党的政治需要而任死者继续将右派帽子戴下去。

邓小平是反右派运动期间党中央反右领导小组组长,比毛泽东本人还积极地主张扩大打击面,因而自知罪责重大。从中央到基层,这种「用右派份子的鲜血染红自己顶子」的大有人在。那些一贯左倾的老党员和一九五七年后靠整人起家的干部,自然也是以左倾路线为自己安身立命之本,右派在他们眼中便绐终是异类。

一九八一年党和军方保守派发动的第一次所谓「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运动,以过去的「右派」作家白桦为首要打击对象。一九八七年的第三次「反自由化」运动,最先开除的三名知识份子就有两名是一九五七年的右派(王若望、刘宾雁),一位是反右派运动中被开除党籍的人(方励之)。这绝不是偶然的。中共中央领导集团甚至一度决定把一九八一年那场「反自由化」运动发展为第二次反对资产阶级右派份子运动,只因阻力太大、后果不堪设想才作罢。

反右派运动给中国造成的伤痛与灾难是至深至巨的。它使中国丧失了一九五六年埋葬斯大林式的社会主义而另辟蹊径的历史良机,走上一条邪路,不仅失去了二十年宝贵时间,并且为以后的中国留下了永远无法治愈或很难愈合的创伤;大好河山面目全非,自然生态和人的生存条件的破坏无以复加;人口恶性膨胀,伴随著人的生理与精神素质严重下降;一个中国历史上空前庞大、贪婪的官僚集团章鱼般附著在中国的肌体之上吮吸著人民的鲜血;一九四九年以前曾长期为害中国的官僚腐败、盗匪横行、贩卖人口、吸毒、赌博、卖淫等现象现在又在中国重现;又因权力之集中而无能,法纪之阙如和传统道德之败坏,而使社会失去了对于邪恶的任何有效的制约机制。遂使种种罪恶现象洪水般在中国大地上泛滥开来,其势头之大甚于一九四九年以前的旧中国。

这四十馀年来中国历史的唯一尚可称道之处,便是中国人作为人的觉醒。他们再不是那么愚味可欺了。然而中共当权者如今却正在以加倍努力来阻止人民在政治上的觉醒,其手段之一便是使人们遗忘历史。一九八六年,一批中国知识份子(为首者俱是前右派份子)曾不谋而合地著手编写三本主题相似的书,都是关于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运动真相的纪实文集,为的是纪念反右派运动三十周年,计划于一九八七年出版。不幸由于一九八七年初中共发动了第三次「反自由化」运动,新闻出版自由进一步缩小,编者中又有两位第二次被开除党籍,几本书无一得以面世。在这种情况下,丁抒先生这本著作就尤其可贵。

丁抒君属于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成起来的一代。这一代人,在现时生活在中国大陆的四代人中属于第三代,特别值得重视,因为只有他们这一代,在文革期间从头到尾的实践中,从热烈投入转而怀疑,又通过痛苦的幻灭与反思而达到觉醒。因而,他们是最富于独立思考能力与叛逆精神,也是最了解中国人民苦难的一代。这是由毛泽东造就而又最先和最彻底地背弃了毛泽东的一代人。年在三十几岁至四十几岁的这一代人,现在已成为中国社会(包括党、政、军)的中坚,他们终将是毛泽东所缔造的那个制度的掘墓人。

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于普林斯顿

⑴海生注:此处有误,宋庆龄逝于一九八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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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特·克吕格荣获2007年“莱辛文学奖”

 

近日,在位于德国萨克森州的卡门茨市,第46届“莱辛日”活动拉开帷幕,纪念诞生于该市的德国著名诗人和启蒙运动家戈特豪德。埃弗拉伊姆。莱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1729-1781)。现年74岁的女作家露特。克吕格荣获本年度的“莱辛文学奖”,并获奖金13000欧元。

据悉,该奖项每两年颁发一次,主要奖励在文学创作、文艺批评和戏剧创作方面的杰出贡献者。德雷斯顿市文艺记者弗尔克。塞拉夫和莱比锡市作家克莱门斯。迈耶尔获得本届“文学促进奖”,各领取奖金5500欧元。

本届“莱辛日”活动依然按照传统,于1月22日(莱辛生日)至2月15日(莱辛逝世日)之间举行,期间将举办作品朗诵会、电影选播、演讲等活动,并上演相关剧目。本届活动的口号是“莱辛与犹太人”。

露特。克吕格1931年出生在维也纳,现定居加利福尼亚。其最广为人知的作品是出版于1992年的回忆录《继续活下去——我的青年时代》。克吕格曾与母亲一起被关押进纳粹集中营,在纳粹屠杀犹太人运动中失去了父兄。战后,她移居美国,在那里攻读日耳曼文学,后曾任教于普林斯顿。

图为露特·克吕格

水浒传里的三种混混

 

一提到混混,很多人的脑海里都会出现这样的景象:一群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少年,穿着时尚另类的服饰,整日的出没于网吧及各种娱乐场所,喜好打架,年龄不大,但烟瘾不小;喜好抽名牌香烟,但兜里没钱,说粗鲁的言语,随地吐痰等等。

不知何时“混混”一词已经被用来形容那些上不好学且整天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了。混混在某些地方的方言里有着不同的解释。在一些沿海的地区,混混被称为“鼓惑仔”,在内地的一些地区被称为“混事人”。在我们这里,混混被还有一个极其另类的外号–混丧事的。之所以被说成是混丧事的,是因为本地的混混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一旦成为混混中的一员,将是离办丧事不远了。

其实怎么称呼都可以,但混混总是逃脱不了传统混混所必须经历的一些阶段及过程。传统的混混我们从《水浒传》里可以看的清明。中国有句古话,叫“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这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来说说传统的混混是怎样的。就小说《水浒传》里的一些梁山好汉们的成长经历不难看出,他们也是经历了一些过程才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的。基本上水浒里的众多混混与现代的对比可以分为三种。

其一,依靠武力来成名。

在梁山108位的“好汉”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基本上没有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从小喜好“耍枪弄棒,练习拳脚”大多数都是父母双亡,从小无依无靠。试想,在当时一个注重于“学历”的社会里,没有文化等于是一辈子做个农民。于是,为了让自己真正的被人尊敬,他们能做的就是“一跺脚方圆百里都乱颤”。为了实现如此的目标,武力却是一个让他们成为及少数被人尊敬的人的极其快节的捷径。

拿武松来说,此人家境贫寒,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卖烧饼的哥哥。因为在家里得罪一个“混”的比他好的富人打伤人才“跑路”的。在此过程中,武松由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瘪三,一跃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虽说都是靠武力来出名,但武松与鲁智深相比,武松的经历中个人恩怨占了主要的成份,鲁智深打死郑屠,是为了素不相识的金翠莲父女,大闹桃花山,为了帮助从不相识的桃花村刘太公,林冲和他相交不久,鲁智深就甘愿得罪高俅出手相救。而武松,基本是为了自己的亲情,他帮助施恩,是因为施恩在牢里照顾他,在我看来,施恩其实和张都监、蒋门神一路货色。至于武松的领导才能,基本上看不到,武松在上山之前,看不出多大的领导能力,也就当过一个都头,后来他的种种“传奇”故事,都是孤胆英雄,所以领导力应该一般,充其量只是混的好的手下的一名打手。之所以说他是打手,从被施恩利用就去殴打蒋门神便可看出。其次武松还有着现代小混混的一些特征,幼稚,脾气火爆,为一点小事就动用蛮力。

拿现代混混与其相比,现代依靠武力出名的混混理智了许多。因为科技的发达,已经不是打了人逃到另一个县市就可以了解的事了。现代依靠武力来出名的混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手的,这个万不得已其实就是一个面子的问题。现代的混混讲的是面子,给他面子就是尊重他,不给面子就是对他的鄙视,因此现代的混混如果使用武力的话,基本上都是在争夺某一小工程时被拒绝才会使用武力。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与武松一样,他们都是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家境不是很好,父母离异的居多,缺乏管束是他们走上这条路的主观因素。

其二,依靠家族的势力

在《水浒传》中依靠家族的势力出名的人有很多,比如卢俊义柴进等人。

在水浒中最有钱的就是卢俊义了,家财万贯来说他的家势却是不为过的。这样的人,本就是有钱,且有权有势,混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卢俊义与柴进等人之所以到最后落的那个下场就是因为“混的太好了”,已经混到连国家都眼红的地步上了。

如果有人问我,在水浒里谁混的最好,我会回答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他混的最好,可以带带着自己的小弟在金銮殿上开会研究怎么收取保护费,而且还有着一大帮的打手,且都很忠心,忠心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是建立在他们的权利之上。

试想卢俊义与柴进广纳闲客收揽人才,在加上他们的家族势力,是直接威胁了那位混的最好的老大的地位的。作为了一 国家滚的最好的人,他是不会想看到有人超越他的,一定会有所打压。之所以我这么说是国家眼红其实很简单。打个比方吧,卢俊义与柴进在没出事之前哪个不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先不说有没有人敢去动他们,就说那么多年的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人缘自然会是有的,因此当地的官员就是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他们。

人,混到一定的程度时,地方官在他们眼里只是手下的办事员罢了。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本地的官员是得罪不起那样的人物的,只有那个混的最好的坐龙椅子的家伙才敢动他们。但是那位老大还是考虑到了后果,以及动他们带来的一些影响,于是便动用自己社定的法律“合法”的将其的财产剥夺,但却给他他们一条生路。

其三,虎父犬子

在水浒里最令人切齿的估计就是高球父子了。这种依靠溜须拍马与玩弄政治上去的人是最令人厌恶的。但厌恶归厌恶,我还是要说,人家混的也不错,至少比宋江混的好。

衙内其实是个正宗的小瘪三,他老子没当官的时候,经常被别的小混混打的跪那唱:封建主义好。但是有一个有权利的老子就不同了,虽然自己要文凭没文凭,要武力没武力,还是可以混出个人样出来的,出门还是和那些大混混一样千呼万拥的。

估计当时的情况类似于现代的某些依靠权势的混混。

某市市长的儿子混的就是不错,有个有权利的老头自然什么都可以简单的多。不用自己去动手就会有武松式打手出现将其“摆平”,更有高球这样的老子帮着打点一切善后的事。即使出了人命也没什么的,因为有老头在后边支撑。当然了,现在的混混都是智商型的,像衙内那种没文化,没品位,没素质的混混是见到了。

现在的“衙内”都很精明,都认为自己的父亲大人是清官,因为他们的老头从来都是深居简出的,给人一种人民公仆的美好形象。他们从不用自己的名义开什么公司工厂的,反而他们的子女很乐钟于从商。这众多混混中,这种依靠权利来混事的人是混的最好的。这种混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拿。因为他们固执的认为,那是应该的,是他们应有的权利,是他们追求的人生价值。

当现代的一些小混混看到某市长儿子开着价值百万的跑车拥着美丽女孩绝尘而去的时候,总是会感叹这样一句话:有个有权的老头多好啊。

难道这些混混的下场真的如此的美好吗?值得这样去感叹吗?当我将此问题告诉一老混事的时,他说:十个出来混的,有九个没好下场。年轻的时候多叼,带着劳力士,开着奔驰,多威风啊。这到老了下场极其凄惨,不是被砍死,就是被饿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属于你的时代你会很风光,不属于你的时候就是你风光暗淡的时候。我曾见一个老混混被几个小混混打的跪那。你看那些依靠权势的混混,等他们没有身后那棵大树的时候,谁拿他当人看?都他妈的丧事。出来混的只是一时的风光,没有永远的风光。这是混混的悲哀,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哀。毕竟,混混是社会一手造就出来的。

水浒里的结局让我似乎看到了现代混混的下场。

他们在混丧事。

不贞的季节


不贞的季节,导演/编剧:广木隆一/石川均 主演:大衫涟 星遥子 村上淳 地区:日本 类型:剧情 片长:88分钟 级别:18岁以上 上映:2000年

滥觞于1960年代末的粉红电影作为日本电影的类型片之一,以其顽强的生命意志存活至今。即便“硬性”色情片AV(Adult Video,成人录像)作为更名副其实的成人消费品从1980年代就逐渐在取代粉红电影分支罗曼情色电影的位置,但粉红电影并没有从中消亡,反而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一方面,濑濑敬久、佐藤寿保等人继续坚守、玩味粉红电影的类型规则与元素,在1990年代掀起“粉红电影新浪潮”;另一方面,根岸吉太郎、池田敏春、石井隆等一批通过粉红电影出道的导演,最终把粉红电影完善成真正的艺术电影——日本情欲电影(Japanese Sexploitation movies)送上了大雅之堂。1990年代以后,改头换面的粉红电影以两种迥然不同的面貌示人——AV与情欲电影,即商业与艺术的分化。

广木隆一是最后一代凭借罗曼情色电影出道的导演,1990年代初期风靡的录像带电影(Original Video)进一步磨砺了他。罗曼情色电影与录像带电影的双重考验,养成了广木隆一独特的本事——以最低的预算,拍出最好的电影。当他诀别罗曼情色电影与录像带电影市场,投身正宗的胶片电影——日本情欲电影创作之后,这种素质愈益显露优势。

1、二十世纪末,广木隆一彻底踏上了胶片电影的舞台,昔日跻身粉红电影、录像带电影的经历,《不贞的季节》可以作为很好的见证。该片中,广木隆一一面发挥他在廉价的录像带电影中炼就的本领——采用有限几个演员,在几个固定场景里完成无限的故事;一面拾起粉红电影的素材,批判性地回首1970年代日活的官能世界。

《花与蛇》之父、有日本的萨德侯爵之称的SM小说家团鬼六,曾经为粉红电影——尤其日活唯美SM粉红电影(Nikkatsu’s Best SM Pink)提供了最有力的文学基础。经由它的小说改编电影,无疑回归粉红电影年代的捷径。然而,尽管《不贞的季节》取材团鬼六的自传小说,却不归属“软性”色情片类型,而是十足的日本情欲电影。它的一个明显的证据是:通篇没有出现哪怕一个表现性交的镜头。当然,它所传递出的官能信息一点不比粉红电影逊色。广木隆一所实施的蒙太奇式的艺术技巧就是——臆淫。影片大段露骨猥琐的对白,与雅致端庄的画面微妙地配合着。

日本情欲电影与粉红电影的区别大概就类似于性爱前戏与交媾,前者具有浪漫、唯美的艺术倾向与拓展空间,是人文化的,后者往往让人联想到粗俗、低级,甚至丑恶的意象。《不贞的季节》所透露的艺术性,即便女主角裸体的风情也有所体现。女主角星遥子裸体的肌理与曲线,瘦劲而不浑圆,让人联想到的是人体美的绘画感与雕塑感,而非AV中那种性感浓腻肉体的淫欲诱惑。广木隆一赋予画面一种油画性的色彩质感(油绿或桔黄),使裸体画面流露出庄重而典雅的气质。

《不贞的季节》之所以轻易把人诱回1970年代的日活罗曼情色电影时代,同时又能表明自己批判的立场,以及非“软性”色情片的身份,另一个原因归咎它是从一个创作者的内面角度进行描写。广木隆一描写了SM色情文学背后一个作家因艺术而酿造的生活悲剧。

影片的情节是这样的:大衫涟扮演的作家黑崎一心写作SM小说,冷落了星遥子扮演的妻子静子。某次,静子与丈夫的助手川田(村上淳饰)酒醉通奸,主动要求被川田虐待,而黑崎知道此事后,竟激发了创作灵感,一面恼羞成怒、妒火中烧,一面继续唆使川田勾引静子、施虐静子,并以此为素材写成小说。最后,黑崎的作品付梓,妻子也离他而去。黑崎感到格外悲哀。

性无能的丈夫容忍妻子与年轻男性私通,自己从中享受妒忌的快感,借以提高衰竭的性欲,这样的情节,难免不让人想到团鬼六鼎鼎大名的《花与蛇》,或者谷崎润一郎的《键》。如果《不贞的季节》是团鬼六名副其实的自传,那么影片中SM作家黑崎以身殉道最终写就的小说,一定就是类似于《花与蛇》之类的东西。

2、广木隆一描写SM作家的生活,从创作者的内面展现了1970年代SM色情作品的情况。日活的唯美SM粉红电影,从SM小说中汲取养分,而SM小说,同时也要借助类似电影手段的模特刺激想像力。故事中SM作家黑崎为了获得灵感,请应召女郎到自家进行BDSM(displine and bondage)表演,俨然电影的自编自导。最后更进一步把自己的妻子作为模特,妻子主动充当丈夫作品中的受虐主人公,酿成艺术至上的人生悲剧。广木隆一也借剧中人物之口感喟官能文学的堕落与无奈。谷崎润一郎到团鬼六,官能文学最终由纯文学沦为色情商业文学。然而,与之截然不同的,则是官能电影具积极意义的升华。武智铁二、小沼胜至今天的广木隆一、根岸吉太郎等人,粉红电影走过三十年的星霜终于迎来情欲电影今天的艺术蜕变。

同广木隆一以往的作品一样,《不贞的季节》魅力不在引人入胜的戏剧性,乍一看甚至有些不可理喻,其实导演对角色内心世界——情欲心理细致入微地铺陈与探究,才是该片的过人之处。SM作家黑崎从事SM小说写作,表面上好色、有力,在小说中纵欲、恣肆虐待女性,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或者说是对自己性功能衰竭的一种掩饰和挣扎。在创作中佯装施虐狂的他,生活中恰恰充当了受虐者——精神受虐狂——的角色,他需要借助助手川田年轻强有力的肉体,达成现实与幻想的统一。因而发现川田与妻子私通的秘密以后,反而采取纵容态度。

静子的角色再一次见证了广木隆一刻画女性心理的深厚功力。静子主动勾引川田,大玩SM,并非对丈夫的不忠,也非迷恋川田的男色,恰恰相反,她最初出于对丈夫旧情的留恋:为了挽救濒临破碎的夫妻之情,她要做丈夫理想中的女人——丈夫小说中的受虐狂女人。黑崎的施虐狂幻想在现实中的实物,即川田。于是为了被丈夫在想像(小说)中虐待,她主动找上川田,而不是爱上了川田。因而,最终静子与丈夫离异后,自然而然也离开了丈夫的影子川田。

静子的作法自然是徒劳的,也是可笑的。起初即便在精神上没有背叛丈夫,肉体的背叛却驱使了精神的进一步背叛。她为了拯救婚姻的初衷,反而在不自不觉中遭到倾覆,在一步步肉体背叛中,她对丈夫的感情反而渐进泯灭了。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不贞的季节》的镜语精细考究,发黄的怀旧色彩,悠扬的旋律,抵达了广木隆一前所未有的唯美巅峰。他的其它作品,由于常为廉价粗糙的粉红电影、录像带电影或DV,鲜少能在美学上表现得精益求精。影片的场景主要集中在黑崎独门独户的乡间宅邸,广木隆一采用较多的中景镜头和稳定的长镜头,聚焦于书房、餐室、卧室、走廊、廊檐、庭园,体现出日本式房屋的空间透视感。同时把人物心理活动、故事的矛盾冲突,微妙地与环境场景相结合。

广木隆一引经据典,借用了诸多粉红电影的经典桥段。例如女主角静子出场,一袭黑色和服,擎一把白伞,白色分趾布袜牵着木屐轻举慢放,这与小沼胜《供品夫人》的开场如出一辙。而其它如醉倒浴间、看海等场景构图也都有意借鉴了神代辰巳《键》、池田敏春《键》、小沼胜《花与蛇》等情欲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