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健国:三敬何家栋

海内外学人钦敬的何家栋先生,不幸于2006年10月16日12时20分在北京同仁医院病逝,仅仅两天就被迫在北京匆匆火化!有人似乎害怕“死诸葛吓走生仲达”?躬逢如此“和谐盛世”,何家栋先生竟然不能“和谐”从容地辞世——与众多朋友最后一别,真令人百感交集!

许多朋友在悼文中称何家栋先生是“两头真”、“职业革命家”、“自由的战士”,“宽容的思想者”,这都真实地总结了何家栋先生的人生一面。若有人要我来用一句话概括何家栋先生,我难以应试——我只是在2005年才与何家栋先生有过5小时的电话访谈,6小时的当面采访,同吃了一顿饭,发表了一篇专访——不过,我要向何家栋先生深表三敬:一敬何家栋永远乐于“平民化”,勇当虔诚谦逊的“形而中”;二敬何家栋是“新中国”出版界“永闯红线”的先锋;三敬何家栋反对复仇,力践共生。

一敬何家栋永远乐于“平民化”,勇当虔诚谦逊的“形而中”——

何家栋先生“出身于一个日趋衰落的教书匠家庭,老家是河南省信阳县双河杜河村”,出生时是一平民;去逝时居于北京安德路61号大院一座筒子楼的7层,“囚笼一般的两居室里,几乎没添啥新东西;由于视线微弱,大白天也需开日光灯。”盖棺时仍是一介平民。

若在中国今日“老革命”或“离休干部”群体中排列最差居住环境,有“三八式老革命”资历和副厅级工资级别的何家栋,可能名列第一;若在中国著名文化人中评选最差居住环境,与李慎之齐名的著名思想者、自由学者、出版家何家栋,也可能是第一。但“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按今日“深圳幸福指数”衡量,可称“毫无幸福”的何家栋先生,却一直乐在陋室心忧天下。

有学者说过,今日中国不缺“形而上”(先进文化思想),不缺“形而下”(市场文化),只缺“形而中”——缺少能与平民“同吃同住”打成一片的著名文化人,非有如此“思想中介”,难以迅速将先进文化思想传播给平民。而何家栋先生就是一个一生与“引车卖浆者流”同在贫民区息息相通的著名“形而中”。在今日幕僚文人与学院精英吃香喝辣通吃天下时,何家栋先生淡泊明志,布衣本色,平民生活,虔诚谦逊,实在是鹤立鸡群,如“高山流水”余韵悠扬。

二敬何家栋是“新中国”出版界“永闯红线”的先锋。

就像刘宾雁是“新中国”报告文学“干预生活”的先锋,何家栋是“新中国”出版界“永闯红线”的先锋——没有谁比何家栋更勇敢地贯穿了“新中国”出版界的一次次专制风暴。

尽管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明明写有“公民有言论出版自由”,但何家栋先生以一系列亲历的经典风波一再铁证:中国近六十年来从无言论出版自由!何家栋先生以他“红色出版家”60年的独特一生,一再“天问”:“社会主义新中国”为何从无出版自由?何家栋的存在,让专制者深感难堪,所以,何家栋先生必须在死后两天便匆匆火化,尽快消失!

自幼受到父辈自由民主理想激励的何家栋,于1938年投奔扛“新民主主义”旗帜的中共,1945年开始直接追求出版自由——于北平(北京)参与创办中外出版社,在“白区”秘密再版延安发行的《白毛女》、《李有才板话》、《中国通史简编》等禁书。不料四年后“新中国”成立,何家栋创办工人出版社,中国出版界反而由民国时出版自由不多的“白色恐怖”,变为毫无出版自由的“红色恐怖”。何家栋最初善解为这是“社会转型初期”的“临时戒严”,一时还积极配合变通,“为党当枪手”,急“救星”所急,编创出版了轰动一时的“红色文学”,甘当《把一切献给党》、《我的一家》、《方志敏战斗的一生》、《赵一曼》、《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等革命故事的执笔人。到1956年,何家栋觉得“临时戒严”该松一松了,便大胆地出版刘宾雁“干预生活”的报告文学《本报内部消息》,结果定罪“向党进攻”归入“右派”。1962年因参与小说《刘志丹》的写作出版,又被钦定“利用小说进行反党是一大发明”的大罪人。

原以为“文革”过去,宪法可以兑现,毫无出版自由的“红色恐怖”可终结,谁料虽然“改革开放”了,1979年重新改写出版的《刘志丹》,却马上再次遭禁;1984年何家栋主编《开拓》杂志,发表刘宾雁的《第二种忠诚》,结果被令销毁全部刊物,受到“提前离休”的“优待”;1988年6月,在于光远等人支持下,何家栋接任《经济学周报》总编辑,仅仅生存一年,1989年6月11日又被迫停刊;2004年5月,与陈子明合作,何家栋出任《改造与建设》网站法人代表,不到一年,《改造与建设》奉旨关闭。

更可叹,何家栋先生临终编辑的自选集《何家栋文集》书稿,竟然被人在2006年10月17日凌晨5点钟从出版者丁东家强行搜走!可怜何家栋先生进入“革命阵营”68年,以“职业革命家”的热情从事出版事业整整60年,却四十年入冷宫,十四年流放,七遭获罪,到死也不能自由出版一本自己的文集!

难能可贵,何家栋先生始终毫不气馁——2005年6月25日,他在接受我采访时,说到因批评中宣部而被迫离开北大的焦国标,动情地大声疾呼:“保卫焦国标就是保卫言论自由!”

三敬何家栋反对复仇,力践共生。

人类不断制造敌人,信奉“有仇必报”的复仇文化传统,是人类多灾的根源之一。

何家栋一生饱受专制压迫,但他从无向专制复仇的思想,虽不断对批评中共,但从不想以非民主方式推翻执政党。

2004年7月7日,何家栋为崔卫平翻译的亚当?米奇尼克《通往公民社会》一书撰写了序言《灰色的民主与金色的妥协》,倡导:即使面对专制者,也可“我们可以谈话,没有仇恨”民主不是黑色的,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灰色的。民主为使社会各利益主体达到最基本的合作状态,就需要各利益主体不断互相妥协。何家栋先生便把这种可能实现共生的妥协称之为“金色的妥协”。因为历史一再证明:“革命是自由的儿女,但却是专制主义的父母。”最终会出现“革命吃掉了自己的儿女”的悲剧。

这就意味着,何家栋先生愿与世间一切思想文化和利益团体协调共生。

这对长期生活在恐惧与仇恨之中的国人极具启示。只有“共生论”才能解决统治者与民众之间的巨大矛盾。人们只要明白:世上无敌人,只有病人,就有可能学会相互监督与退让的共生方式,从而超越恐惧与仇恨,达至民主自由共生的和谐。

说何家栋是中国自由主义的领军人物之一,不如说何家栋是中国“共生主义”以身示范的先驱。

托马斯?曼有一句名言可以算是何家栋命运的精神画像——“因为你的命运不是存在于欢庆的政治胜利之中,或者向你自己的民族献媚之中。你必须对被损害的目标保持忠诚,说出令人不愉快的真相,并唤起反抗。你注定要接受来自朋友和敌人的殴打,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你本不会获得的善。”

一日为师,终生为灯。别了,何家栋先生,请接受我深深地“三敬”!

2006年10月28日于深圳“早叫庐”

狐狸精是怎样炼成的

在从前的男人眼中,女人似乎只有两类,不是圣女,就是荡妇(或者叫狐狸精)。圣女可以在道德上支持贤人和圣君齐家治国,而荡妇则倾人之家,覆人之国。圣女必须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礼教,而荡妇则追求个人幸福来妨碍社会

“幸福是一只温暖的小狗”

很希望能在网络中找到一种归属感,做惯了逍遥派的我有时也这么想。

看《动物世界》,平日横行霸道的螃蟹在褪壳的时候显得那么让人怜惜,为它能否安然度过这毫无防御能力的一刻我要捏一把汗。可是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要长大、要成熟,就得一层一层地脱胎换骨,就得忍受那间歇性的痛楚和煎熬。

比螃蟹幸运,我们还有可能寻求到一个归属,不用在危险的成年礼仪式上一次次蜕壳。我们渴求一个充满人情味的空间,最好它是虚拟的、能够使我们灵活地掌握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它又的确是存在的,在荧屏熄灭的那一刹那,让我感觉到置身于茫茫人海时淡淡的对家的眷恋。我不相信论坛的宿命是统统沦落为一个发泄剩余激情的渠道,哪怕它曾经八音齐奏,琴瑟和谐。因此我远离一桌桌光艳的大杂烩,那里貌合神离的人们迟早要散去,我希望论坛盈着浅浅的一碗酽茶,呷完以后可以慢慢地斟上。

想起了史努比,那只号称“人文主义”的狗现在在干什么?它的小主人和小朋友们应该长大了吧?糊涂塌客能展翅高飞了吗?朋友们都长大了,而史努比仍然戴着空军头盔坐在自己的小房子上表演,仍然在呼哧呼哧地满山坡跑步,把那一点点可爱的思想抛到天上,扔在路上。大概,它的心里早早地揣上了孩子不祥的预感?

它预感到了人的烦恼,当他(她)不得不走上自己的路。就像现在的我,不合时宜地背着读书的嗜好,一面留恋昔日的幻想,一面深为眼前的道路迷茫。我为我的思考寻求对话的依托,但是同龄人视我为故作高深,掸掸袖子敬而远之,长辈更看作少不更事,翻翻白眼一笑置之。我的身边,越来越难以见到冬天袅袅的炊烟、夏日翻飞的蒲扇,一扇铁栅栏门没能挡住外人的侧目,却取消了交流的可能。当社会借助私人权利的范围日益扩大而进步时,“以邻为壑”也就归于日常生活的方式之中。谁不是游荡在窥视与被窥视之间呢?成年后的焦躁来自现代性的神工鬼斧,酷似幼年背着书包出校门的我听到背后传来的一阵大笑时,心头掠过的紧张。

然而史努比永远长不大,它无忧无虑的生活每一刻都糅进了深深浅浅的惆怅。它是一只没有同类为伴的狗,所以用一台袖珍打字机,记录下心里被岁月堆积起来的孤独和幻想。它当然不会满足于在查理•布朗在睡梦中念叨红头发小姑娘的时候,咬着空饭盆敲他房门的恶作剧,因为看到主人失望的眼神,它没有吃吃地偷笑而是若有所思:一个孩子的单相思,在它眼里也许是整个人类的孤独。

面对一只义务替人思考的狗,我不得不去探求一些概念——自由、理性、孤独、骄傲的内涵:人不可能完全诠释自己,但要为自己的存在找到充分依据——它关乎我在每一个岔路口的命运抉择,关乎踩下每一个足迹时,心中荡漾的幸福感。在永远长不大的小狗身上,长大了的我寻找到了安慰。坐下来,打开电脑,把史努比用“思想气球”包裹的文字用键盘输入到屏幕上,向远方一个个有趣的符号吐露心声。史努比一直在写信,写给表哥,写给小鸟,写给不知名的飞行员,交流就是这样超越幻想成为可能,露茜因此说出那句经典的话:“幸福是一只温暖的小狗”——想起这些,心里便是阳光一片。

史努比仍然是孤独而忧伤的,可它在一圈无邪的小朋友的簇拥之下,捧起一个只会用火柴棍语言说话的鹅黄色的小鸟,耽耽地幻想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好像幸福地陶醉在遐思迩想、大化流形的精神生活之中。于是我可以说,所谓“归属”,应该是一种复合的“在场”,在共在的基础上提炼出自我的精华——这使得不英俊、不乖巧、不善解人意的史努比成为一只长不大的狗,一只“温暖”的、给别人和自己带来幸福的狗。于是我们描述史努比的时候,就会想起很多很多的定语来修饰“一只黑白狗”:爱幻想的、老聪明的、好恶作剧的、表情特酷的、大巧若拙的、懂得孤独的……

孤独的每一天,很多奇迹跳动在眼前:来自思辨的愉悦、来自情感的激荡、来自交流共鸣的回声……我把它们一个个叠在论坛上,听凭那些只属于童年的快慰穿越时间无声地增长,驱赶开一时的寂寞与哀伤,把任何归属交给时间去温柔地“悟”。屏前的对话拉近了我和网友的距离,书案前的阅读则拉近了我和作者的距离,当耳机里传来悠扬的乐曲,又有人在走近我的思想深处。最终,我能和“我”对话,不管“我”是哪一个“我”;我也能和“你”对话,因为“你”是另一个“我”——我和你,一起呷这碗酽茶,然后相互斟满对方的茶盅。“回归虚拟”不是孤独者的无奈之举,而是钢筋水泥丛林中的人协调自我和外界的努力的结晶。归属不再诉诸具体的感觉,它就像掀开的一页书香无所不在,到那时,幸福该是怎样的一种温暖!

漫长的读书岁月里,我第一次发现我是如此需要交流,需要这些隐没在有趣符号背后的心灵。和史努比的小朋友们一样,和所有人都一样,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去爱、去微笑、去珍惜,或者,去寻找一只能够带给所有人温暖的小狗。

这样,我同网络牵一牵手,告诉它:我来了,我来寻找温暖,我是我的家园里心平气和的一员。

这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文革暴风雨中一羽毛 失落的童年

巫一毛著书回忆失落童年
巫一毛写书回忆失落童年

美国加州硅谷地区一家IT公司的高级主管巫一毛最近出版了一本英文回忆录《Feather in the Storm, A Childhood Lost in Chaos》,中文译为《暴风雨中的羽毛,失落在混乱中的童年》,讲述了她在中国度过的幼年和青少年时代。有读者赞扬巫一毛的童年回忆录令人惊心动魄,又令人心碎。与此同时,巫一毛承认,让华人青少年,尤其是在美国出生的华人了解、理解她以及她父母一代人经历的苦难,是非常艰难的挑战。

*父亲巫宁坤被定为右派*

巫一毛的父亲、原北京国际关系学院英语教授巫宁坤早年留学美国,一度跟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李正道同学。

1950年代初,巫宁坤满怀为建设祖国做贡献的热忱返回中国,但回到中国共产党统治下的中国之后,不断被迫经历一场又一场无可逃脱的政治运动,在1957年因为听从中共领袖毛泽东的号召,给中共提了意见,因而被中共当局打成的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投入监狱。

*名字出自唐诗 父亲寄予厚望*

巫一毛1958年出生在北京。当时,中了中共领袖毛泽东的“阳谋”深陷囹圄的父亲巫宁坤教授在监狱中得知女儿出生,用唐代杰出的诗人杜甫赞颂诸葛亮的诗句“万古云霄一羽毛”为她取名“一毛”。

用巫一毛自己的话说,父亲“渴望着未曾相见的我能如鸾凤高翔,独步青云。他更希冀着我能创奇功伟业使历代敬仰”。

*饥荒动乱伴随成长*

然而,等待着巫一毛的却是毛泽东领导的中共政权带来的大饥荒,然后是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十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浩劫、大动乱,父母饱受迫害、摧残,巫一毛本人作为右派的子女也跟着受尽苦难。

在当时的中国,成千上万的家庭都有类似于巫一毛一家的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可怕的年代似乎成了遥远的过去,听上去象是天方夜谭。

*回忆录感动9岁华裔男孩*

巫一毛的英文回忆录《暴风雨中的羽毛,失落在混乱中的童年》出版之后,一位记者看到一个不到九岁、阅读能力不错的华人男孩津津有味地阅读这本回忆录,读完之后还能朗朗上口地讲述回忆录中的事情—在1960年代初中国当局制造的大饥荒年代,巫一毛的姥姥如何把活命的口粮节省给她吃,她的舅舅如何看不下去,担心她姥姥会饿死,于是如何把她送回到她那处于困境中的父母身边。

看到这个美国土生土长的华人小学生如此津津有味地阅读巫一毛的英文回忆录,然后又如此津津有味地讲述书中的事情,那位记者不禁产生一个强烈的疑问—这孩子知道回忆录写的是实际发生的残酷事实,而不是天方夜谭,也不是哈里波特吗?假如这孩子不知道,如何让孩子知道呢?

*子女对这段历史不感兴趣*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巫一毛说,她先前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被问到过这个问题。巫一毛有两个在上中学的孩子,一男一女。那么,她本人怎样跟自己的孩子进行历史的沟通呢?

她说:“我跟他们讲,跟他解释,他就说:Oh, that’s the past, that’s china, this is now, 我不要听。”

巫一毛说,两个孩子在美国出生长大,不会说中文,对中国也不是那么关心,认为妈妈讲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是中国的事情,现在是现在,他们不要听过去的中国的事情。

*巫一毛:希望孩子们不再遭受苦难*

巫一毛在回忆录中写到,她写这本书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通过讲述自己的苦难经历,有助于别的孩子永远也不会被迫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苦难。但是,作为一个华人,如何让自己在美国出生的孩子了解中国,了解中国苦难的过去呢?

她说:“我觉得非常难。我的两个孩子,儿子18岁,女儿15岁。他们吃饭,饭剩了一大堆,就一下子倒掉。我的女儿现在特别喜欢做菜,稍微炒得焦了一点,糊了一点,整个一锅菜就倒掉了。对这种事情,我非常火。我就跟她讲,我们那个时候假如能得到这样的菜吃,不知道会有多么的高兴。我们当年就差一点饿死了。但是,她听了我说这样的话还不高兴,跟我说‘没有关系的,现在不会挨饿了,妈妈,那是过去的事了。’”

*巫一毛:不能忘记过去*

巫一毛在回忆录写到1978年她上大学为止。自那时以来,将近30年过去了。在中国,“文化大革命”以及“反右运动”依然属于所谓的敏感题材,有关的研究以及研究成果的出版依然受到执政党宣传部门的严密控制。生活在美国加州硅谷地区的巫一毛认为,在这种大背景之下,保存历史纪录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也是她写回忆录的初衷之一。

她说:“过去的事情不能把它忘掉。因为像文革十年给中国人民造成的灾难,如果我们再不把它写下来、记住,下一代人就不会记得,就不会知道。”

斯蒂芬.金轰动性爱情小说出版

美国恐怖小说大师斯蒂芬。金总能给人带来惊奇。日前他出版了一部小说新作《丽茜的故事》,但出人意料的是,此书并非惊悚题材,而是爱情小说。

这本书早在今年2月他出版的小说《手机》的最后就已经附了12页未完成的手稿,从而让读者备受期待。但直到8个月后才宣告出版。应该说,《丽茜的故事》可能会让许多读者失望,他们没想到金会讲这么一个故事:丽茜是位中年妇女,是作家司格特。伦敦的遗孀,她 一面设法治愈丧夫之心灵创伤,一面受着亡夫留下的各种遗物的不断影响,因而逐渐在往事的记忆中越陷越深。评论界认为,《丽茜的故事》是斯蒂芬。金自1982年的短篇小说集《肖申克的救赎》以来创作的第一部非恐怖小说。

斯蒂芬。金在1998年遭遇车祸之后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涯,2002年时宣布封笔。但今年连续出版两本小说,让读者颇感惊喜。评论家们说,《手机》和《丽茜的故事》标志着金全面回归文坛。虽然不是恐怖故事,但《丽茜的故事》一面世便获得一片叫好,《纽约时报》把它称为金近年来最好的作品。

金虽然名满天下,但是始终没有获得主流文学界的全面接受,因此前些年他被授予美国国家图书终生成就奖引起了很大的异议。因而,《丽茜的故事》被看作是作家证明自己也有严肃文学创作能力的一次尝试。现在看来,他的努力已经有了一点成效。《丽茜的故事》向叫好又叫座的方向发展,正式发行仅过一天,立刻进入了亚马逊网站畅销榜前5之列。

成  洛:帝国落日的变局—-小胡打虎之后

九月序幕小胡打虎

陈良宇落马,中央的“初核”指控他犯有多宗罪错;韩正扶正,暂时代理上海市委书记,中央表示“对韩正是信任的”。

发生在九月的上海政坛的地震,相似於三十年前华国锋解决上海帮的那一幕。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拥护中央粉碎“四人帮”的声音落地不久,就被扫地出门。历史当然不会以相同的方式演现相同的结果,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当陈良宇还在算计自己是否落马的迷糊之中,党魁小胡出手迅捷地贬黜了这位上海滩老大,上海官员受到的震动是空前强劲的。这场小胡打虎的武戏之能在九月拉开序幕,一是韩正接受“招安”,彻底臣服於党魁,在书记的身边真真假假地鼓捣一个月时间的“浆糊”;二是高层的上海领导一致同意打虎,陈良宇涉案的纍纍罪恶,谁人敢保?至於曾经的江“核心”,极似当年邓氏家族的辫子像维吾尔族姑娘一般多一样,他不敢庇护自己的爱将,要是硬保的话,免不了要被别人揪辫子。小胡赢了打虎这一仗。

上海反腐的着眼点在於江

九月的打虎序幕拉开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实际上,小胡为了这场戏,前后准备了三年多的时间,早可以下手的时候,他没下,磨磨蹭蹭的,让天下人看着贪腐的大官们逍遥法外。考虑局势的稳定,这说法是放在面上的,私下里则是权宜的,所谓时机尚未成熟。换句话说,那是皇位还未坐稳,害怕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眼下的反腐有些异味,没有正义与邪恶,反腐即权争,杀鸡是要“猴子们”“与党中央保持一致”。邓后的二代“核心”为了显示“核心”,都向贪官下手,以加强他们的统治权威。问题在於,小胡既无第一个吃螃蟹的江的钢铁意志,又没有江肆无忌惮的铸造反腐的利器砍伐北京领导班子的霸气。小胡对上海的贪官边打边抚,打下一个书记,扶上一个“市长书记”。这明摆着是不准备同地方的官吏力量造成对立,而真正的着眼点还是在於襌让帝位於己的江。与打陈几乎同时出台的严禁媒体报道陈案的规定,表明小胡对陈案是要设置铁幕的。他绝不会容忍媒体去追究陈案的源头,从而给中共戴上腐败之党的大帽子。

序幕之后不会有大戏了,什么江大少爷、李大公子都将在法外逍遥。大大小小的贪腐官吏,只要与胡“核心”保持高度一致,还可以继续往金库里伸手。

反腐决不会触及制度的底线

只要认真研究小胡“突然清洗”的过程和结果,就不难发现,他在上海颳起反腐风暴,除了加强中央集权和自己的专权外,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会利用良机推行任何的改造。相反,倒是新近的一些口号和举措,譬如“党主立宪”、禁谈越南的政改和总书记差额选举、进一步箝制自由言路等等,表明了他的为政之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陷入危境的党国解救出来。

如此对照,此番上海滩的打虎,只不过是小胡的钟摆继续左倾的一个点缀。难怪上海市民的反应比较理性,达成的“全民共识”是把腐败视为中共独裁体制的必然产物,有所谓“走了陈良宇,大韩(即韩正)照样腐”的民谣。这表明,对於党魁小胡在左倾走势背景下的反腐,不过是他利用中共制约权力的监督机制,以反腐的名义打压那些与“核心”没有保持一致的官吏,从而拥有至高无上的专权。他可以击垮一个帮派,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打造一个属於自己体系的帮派,分派各地出任封疆大吏,而不像上海帮那样只在一个区域范围内。这些大吏深受君主的庇佑,在党主的权力架构下,任意地支配一切机构的运作,惟独自己的权力不受制约。公共权力任由当权者非公共运作。这样,既会滋生政治的权力腐败,又能为经济的和生活方式的腐败降低风险成本,从而腐败将会全面蔓延。一个地区、一个班子、一窝人,他们有权有势又有钱,不但拥有生产资料的支配权,而且通过对生产资料的管理权,加重对劳动群众的剥削,人民的处境无疑是悲惨的。在这里,资本和政权已经合为一体。马克思《资本论》里讲到的吸血鬼已变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残酷现实,共产党已演变为一个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剥削特权阶层。事实上,反腐已经在瓶颈徘徊。中共可以容忍经济领域里的改革,但绝不会在政治领域改变党主的独裁制度,反腐决不可能触及制度的底线,尽管昨日的陈希同和今天的陈良宇已经在事实上宣判了中共制度的死亡。

帝国的各个角落佈满火种

值得注意的是党魁小胡的未来走势。

十年前,江靠整肃北京帮的腐败,建树了他在权力巅峰上的皇威。消灭了北京帮,上海帮横空出世,在经济上制造出浦东神话,在政治上不断地用修宪改章的伎俩,清洗高层的竞争对手或潜在的异己力量,并且在党、警察、军队的“三角政权”中打一批扶一批,建立起服从於总书记个人专政的亲信体系。毛泽东是用政治批判把对手批倒批臭,邓小平以“铁腕”把忤逆他意志的人赶下权力宝座,江泽民则独创性地拿法律送异己入狱。三代领袖就是以不断的清党来保证他的政策的胜利和个人独裁的安全,这已成为中共的潜规则。第四代党魁必然依赖这个途径来体现他的“领袖意志”,清洗陈良宇即为开端。

也许,上海滩老大垮台后,一个胡锦涛时代将在帝国诞生。他无可避免地也会走上个人独裁之路。毛的统治制度的机器到了他这一代的手里,已经开始空转了,於是就会出现:在经济方面搞隐形的官商一体化;在政治方面搞新毛泽东化、一党独裁法律化;在党政机构内,自下而上都是结党营私、贪腐堕落;在社会生活方面,上层富贵化和下层贫困化的两极分化进一步扩大;在思想精神生活里,将会出现一种划时代的现象——思想自由化,或者叫异端思想,或者叫不同政见。帝国的各个角落佈满火种,人民将会因自身权益被当局掠夺而抗争毛式的恐怖统治。贫富的两极恶化,将逼迫贫困群众的骚乱,党群势不两立,人们不但叫杀陈良宇们,而且矛头直指独裁党和独裁领袖;自由思想暗流汹涌……正如马克思预言:当“上层建筑”成为“基础”发展的桎梏时,社会革命将是不可避免的了。

帝国落日的这一天终将来临……

二○○六年十月一日

楚一杵:长征历史,中华民族最痛的伤疤

长征,记录着国共两党血淋淋撕杀的窝里斗过程,它是中共红朝发迹始最不光彩的一页,它已深埋在历史的垃圾堆里,它已僵硬在民族的血脉里。让中国人的伤疤不再痛,让民族悲剧不再重演,最好的办法是淡化。但是,近一段时间以来,中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把最不光彩历史之一的一页又翻了出来,从2006年2月以来,高调纪念“长征胜利七十周年”活动。官方的报纸、电视及网络铺天盖地地颂扬长征是“伟大壮举光辉历程”。

渲染死亡魅力的长征

2006年以来,全国各地各式各样的纪念活动如火如荼:发行纪念币、纪念邮票、大刑展览、重走长征路,电视节目充斥着“红军的故事”。七月份以来几近疯狂的程度,7月19日名为“情系长征路”的新中国开国元勋子女“重访长征路活动”开始起程,包括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任弼时中央五大书记,彭德怀、刘伯承、贺龙、罗荣桓等十大元帅的后代,共三十余人。“重访父辈走过的长征路,亲历红军长征历史壮举,体味当年艰苦卓绝革命风云,喜看昔日长征沿线今日巨变,并为贫困地区献爱心,”“一路沿当年红军长征路线,走湘江,进遵义,过娄山关、金沙江、大渡河,经过雪山、草地、腊子口”,于8月25日到达甘肃会宁三大红军主力会师地。完成了为期四十天的“长征壮举”。10月16日,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推出大型展览,《伟大壮举光辉历程——纪念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展览使用高科技布展方式,带领参观者亲身“感受”那段光辉的历程。央视名嘴崔永元也发起了“我的长征”的大刑电视活动,称为“体力长征”、“精神长征”、“慈善长征”。在“一线天”通道一处石头狭缝里,“重走长征路”的一个采访团惊喜地发现了一条“杀上前去”的标语,如获至宝,赞不绝口。10月20日,纪念长征的活动推到了顶峰,胡锦涛等九个常委亲自出席央视台主办的《长征颂》文艺晚会。10月22日上午10时,胡锦涛在纪念长征胜利七十周年大会上发表讲话:《构建和谐社会是新的伟大长征》。江泽民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席大会。

烽火连天,血流成河,这就是长征展示的“精神”,中共的说法是:“长征宣告了国民党反动派军事围剿政策的彻底破产,广泛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革命主张,播下了革命的火种。”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词早已掩盖不住历史的真相。

一次制造民族仇恨的内斗,一场人性泯灭的大比拼,在“打了就躲,躲了再战,战了再跑”的流氓行径支配下进行的所谓二万五千里“长征”,留给我们的只有血肉横飞的罪恶历史。我们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一个非法的游寇组织不是通过理性的、和平的方式进行文明说服,而是通过非人性的、充满血惺与暴力的杀戮颠覆另一个合法政权,这就是长征的真实故事。

共产党的正义与国民党的非正义是他们永远编撰不完的童话。血惺、暴力、渲染死亡魅力是他们津津乐道的主题,“红军胜利了”,并且最后“获得权力了”这才是他们炫耀的资本。在他们恶搞的后面,是民族价值观的丧失,是人们审美观的混淆,是几代中国人信仰危机的麻醉剂。在他们赞美“杀向前去”的背后?更是对生命的蔑视。

中共官方的公布的数据显示,红军从福建长汀、宁化和瑞金等地出发进行“长征”时,共有8、6万人,到达甘肃会宁“会师”时只剩下不到3万人,有近6万人战死、饿死、冻死、累死在路上了,从1935年1月遵义会议以后,在“毛委员”的领导下,“四渡赤水,突破乌江,佯逼贵阳,向云南疾进,乘虚取道北上,”直到“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翻越终年积雪、空气稀薄、道路险峻的夹金山。”仅红军又死了超过10万人,歼灭“敌人”(国民党)超过3万人。

逃避追捕的长征

中华民族历史上,取得政权的独裁者都有一段很不光彩的历史。隋朝的杨广夺嫡成功后,接着是在仁寿宫打死自己的亲父杨坚,弑父成功获取权势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找到他的美丽庶母上床;被誉为贞观之治的唐明皇李世民曾发动过罕见的“玄武门之变”——把入朝的哥哥李建成和弟弟李远吉格杀,而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当过乞讨与和尚。

中共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与本。拉登的东躲西藏没有什么区别。红军的“长征”是躲藏国民党的追捕,本。拉登是躲藏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的追杀,所不同的是,代表中共的红军最后取得了政权与地位,摇身一变成为不可一世的当政者,而本。拉登还在见不得人的洞窟里隐身。

为什么要“长征”?据中共的教科书《中国革命史》记载,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博古、李德又从进攻中的冒险主义变为防御中的保守主义,他们命令红军处处设防,节节抵御。实行阵地战、堡垒战,并以所谓“短促突击”的战法支持消极防御的方针。1934年7月,敌军(国民党正规军)发动新的攻势,在一系列防御中继续遭遇严重失败。到10月初,敌军继续向根据地的中心区域推进,兴国、宁都、石城一级相继失守,在根据地粉碎“围剿”的可能性完全丧失。在这种情况下,才开始从福建长汀、宁化和江西瑞金、雩都等地开始“长征”——躲避追杀。

这种躲避追杀,按中共的说法是保留了“革命的火种”,实际上是容不下异已、将对方置之死地而后快的霸道作风,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野兽本性。也许,正是因为“长征”,培植出中共当权者毒辣、残暴、凶悍、唯我独尊的斗争哲学。也许,正是因为“长征”,发展与培养了毛泽东的强悍、独裁与不可一世的性格,从而才有了将知识分子批倒批臭的“反右派”斗争,才有了将刘少奇等异已置之死地的“文化大革命”运动。

赞美长征,是掀开粪土洒香水

粪土掩盖在泥土里是不会臭的,如果掀开泥土,它仍然会散发出臭气。长征,中共把其誉为“宣言书、宣传队与播种机”。实际上是中共公开篡党夺权的遮羞布,是文明大倒退的耻辱柱,是当时社会政治经济大破坏的不幸事件。让它深埋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要再勾起中国人痛苦的记忆。但是,恰恰相反,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中共又一次以“纪念长征胜利七十周年”将其从历史的垃圾堆里掀开了起来,从而使这一段历史散发出冲天臭气。

中共宣传机械说,红军长征到处播下了“革命的种子”,而据当年的老人们回忆说,红军每到一处都播下仇恨的种子。他们的战士是从深山里、从农田里拉到红军队伍里来的,粮食及衣物几乎都是巧取豪夺抢来的。

红军途经一个叫“班佑寨”的藏人村落,他们别提多高兴,忍饥受冻好几天,终于可以住进房子了!可以吃到粮食了。可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小村寨没有一个人,都跑了,也没有粮食。草地藏人有拥兵自保的传统,每家出人出枪出马,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现在看汉兵侵入了他们的领地,而且听说这些汉军很穷,饿的什么都吃。在大土官泽旺扎西(首领)带领下袭击红军。藏兵占领了南面一个山头,红军去攻,两个小时战斗,红军牺牲200多人,藏兵才死两人。红军最后还是攻下来了,却意外发现了一条道路,顺着这条道路走过去,到了“巴西”,这是真正的农区,到处是金灿灿的成熟青稞和豌豆。当地藏民都躲进了山里长达一个月,等红军全部走后回到家里,发现家里的存粮和地里的庄稼都被抢走了。第二年同样季节,贺龙的部队北上又经此,同样把粮食都抢光了,藏民连续两年颗粒无收。藏民对“共军”的仇恨由此根深蒂固。

拉起红军搞武装割据,军火弹药、吃饭穿衣需要钱,而“筹款”的形式是打土豪抢银洋。李先念的红军在鄂西一带绑票县城里的首富人家,不是绑一个,而是家族中每富裕家庭绑一个,叫“绑活票”。“绑活票”不“撕票”,即不杀人质,留下活口。目的是要家里人一衣兜一衣兜不断地送大银元去供养红军。直到喂饱了红军,或是家破人亡,无油水可榨,才把奄奄一息的人质放回。有人因此被惊吓折磨致死。

拨开历史的尘埃,人们惊奇地发现,很多红军不是战死在疆场,而是死在政治斗争的红军内部。据“二战军事基地论坛网”公布,在长征途中,死于内部斗争有名有姓的中共高级将领共117人(名单附后),比死在国民党手上的还多,而这些被整死、打死的红军将领,都是在“肃反”、“整风”等运动中被冠以种种罪名而死去的。

在《中国革命史》这本书里,张国焘的“罪状”被指控为:“拖延红四方面军的行动”、“拒绝同右路军靠拢”、“擅令右路军南下”、“利令智昏,另立中央,自封主席”“南下逃跑”。而后来的共产国际解秘认为:如果张国焘向西去新疆,尔后退入苏联境内;向北去内蒙,伺机经由外蒙(当时尚未独立)退入苏联境内;向南在川北一带寻机建立和发展新的根据地,在中国国内坚持斗争。任何人都能看出,在这三个方案之中,南下是个最不具逃跑意义的方案!据此对张国焘冠之以逃跑主义罪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伎俩而已。当张国焘最终放弃南下,回兵与毛合为一股时,他的政治末日就不远了。“毛中央”任命他为红军总政委,实际上剥夺了他的兵权。而后又将红四方面军拆成东路军和西路军两部分(此举不但犯兵家之大忌,而且与毛的寻常用兵之道相勃。)。更将红四方面军的主力做为西路军派过黄河,孤军深入到国民党优势骑兵驻守的祁连山一带,致使全军覆没。号称用兵如神的毛泽东居然干这种自杀式的蠢事,不是十分奇怪吗?张国焘眼见自己历尽艰辛从鄂豫皖带出来的数万精兵转手之后竞遭此噩运,心中到底会做何想法?是痛惜?是愤怒?是悔恨?也许兼而有之!但是有一点不容质疑:红四方面军主力的丧师发生在毛泽东从张国焘手中取走指挥权从而号令全军之后而非之前!承担这个责任的应该是毛泽东。他却把责任强加给根本无辜的张国焘。《中国革命史》将罪责都推给了张国焘。

1938年4月5日,张国焘在赴陕西中部县祭扫黄帝陵之后,掉头而去。这个在《南昌起义》打响第一枪的袅雄尔后在武汉发表了他的退党声明:“这个共产党已经不是我毕生向往和为之浴血奋斗的那个党了!”。

中共红朝谎言太多太多,仅“红军长征”的许多史实就散布了无数个弥天大谎。1985年1月17日全文公开发表于《人民日报》的《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传达提纲》说明,所谓改变中共命运的遵义会议所确定的方向,是“红军渡过长江在成都之西南或西北建立苏区根据地”,而非后来所宣传的“北上抗日”。同时,文件还说明,被宣传为“确立毛泽东在红军中领导地位”的遵义会议,实际上其所确定的中共军事最高负责人是周恩来,毛泽东在当时只是“助手”。为什么要褒毛贬周呢?不容置疑,是政治斗争的需要,是毛泽东专制思想体系的需要。

2006-10-22

附:死于红军内斗的高干名单。(消息来源:二战军事基地论坛网)
宛先希 ─ 湘赣边特委委员。
袁文才 ─ 井冈山绿林好汉,红四军30团团长。
王 佐 ─ 井冈山绿林好汉,红四军30团副团长。
李文林 ─ 中共江西省行委书记。
李白芳 ─ 中共江西省委秘书。
谢汉昌 ─ 红20军政治部主任。
刘 敌 ─ 红20军147团政委。
刘铁超 ─ 红20军前军长。
曾炳春 ─ 红20军政委。
肖大鹏 ─ 红20军後任军长。
柳直荀 ─ 红3军政治部主任。
万 涛 ─ 红3军政委。
周小康 ─ 湘鄂边特委书记。
孙德清 ─ 红6军军长、红2军团参谋长。
段玉林 ─ 红3军8师师长。
唐赤英 ─ 红3军参谋长。
王一鸣 ─ 红3军7师、8师师长。
王 鹤 ─ 红3军8师政委。
董 朗 ─ 南昌起义24师70团团长,朱德之外另一支残部领导。
段德昌 ─ 红6军副军长。
王炳南 ─ 湘鄂边独立师师长。
宋盘铭 ─ 湘鄂西中央分局委员。
盛联解 ─ 红3军7师政委。
叶光吉 ─ 红3军7师师长。
胡慎己 ─ 红3军8师参谋长。
苏继汉 ─ 红3军8师24团政委。
赵 奇 ─ 红3军7师参谋长。
朱元成 ─ 红3军7师参谋处长。
张应南 ─ 红3军9师参谋长。
童士秀 ─ 红3军9师参谋处长。
戴君实 ─ 红3军8师政治部主任。
刘鸣先 ─ 红3军9师政治部主任。
刘革非 ─ 红3军7师19团政委。
杨嘉瑞 ─ 红3军27团团长。
张 杰 ─ 红3军25团团长。
刘庶值 ─ 红3军20团团长。
蔡祝封 ─ 红3军21团团长。
李孝侯 ─ 红3军27团参谋长。
曾中生 ─ 鄂豫皖特委书记。
李荣桂 ─ 红1军军委书记、红4军10师政委。
许继慎 ─ 叶挺独立团营长,红1军军长,红12师师长。
周维炯 ─ 红1军3师、2师师长,红4军11师师长。
姜镜堂 ─ 红4军12师政委。
熊受暄 ─ 红4军12师政治部主任。
庞永俊 ─ 红4军12师政委。
王培吾 ─ 鄂豫皖军委政治部主任。
陈定侯 ─ 红4军政治部主任。
徐百川 ─ 皖西红军中央独立第1师师长。
肖 方 ─ 红4军12师副师长。
曹学楷 ─ 红13师政委。
舒传贤 ─ 鄂豫皖中央分局委员。
黄 刚 ─ 红29团政委。
程绍山 ─ 红10师副师长。
廖业骐 ─ 红1军独立旅旅长。
柯柏元 ─ 红10师参谋主任。
潘皈佛 ─ 红10师28团团长。
丁 超 ─ 红10师28团副团长。
陈新山 ─ 红10师28团副团长。
魏孟贤 ─ 红1师36团团长。
王 明 ─ 红1师35团团长。
高建斗 ─ 红1师30团团长。
封 俊 ─ 红1师30团政委。
陈翰香 ─ 鄂豫皖军委秘书长。
吴精赤 ─ 红12师政委。
关叔衣 ─ 红10师政治部主任。
范 陀 ─ 红10师参谋主任。
高敬亭 ─ 红28军军长,新四军4支队司令。(杀人者被人杀程启波 ─ 红73师政治部主任。
王正进 ─ 红73师27团团长。
胡英荣 ─ 红73师29团团长。
吴保才 ─ 皖西游击司令。
高义升 ─ 赤南特委书记。
吴道芬 ─ 赤南道委书记。
曾昭瑞 ─ 赤南保卫局长。
朱书金 ─ 一路游击司令。
杜昌甫 ─ 二路游击司令。
陈 奇 ─ 红10师师长。
戴克敏 ─ 红1师政委、红75师政委。
徐朋人 ─ 鄂豫边特委书记。
王秀松 ─ 红4方面军政治部秘书长。
郑行瑞 ─ 鄂豫皖军委副主席。
焦福兴 ─ 鄂豫皖红军独立第1师政委。
吴永达 ─ 鄂豫皖红军独立第1师副师长。
余笃三 ─ 红4方面军总政治处主任。
旷继勋 ─ 红4军军长、红13师师长、红25军军长、红12师师长。
舒玉章 ─ 红4方面军参谋处主任。
吴 展 ─ 红10师参谋主任。
闻盛世 ─ 红73师217团政委。
陈少卿 ─ 红73师218团政委。
杨 白 ─ 红73师参谋主任。
任炜章 ─ 红4方面军独立师师长。
张逸民 ─ 独立师参谋长。
刘 杞 ─ 独立师政委。
李戴涛 ─ 独立师政治部主任。
谢子长 ─ 陕北根据地创始人之一,死得莫名其妙。
刘志丹 ─ 陕北红15军团军团长,正史称其战斗中其所部74师并未接敌。
谢汉昌 ─ 红20军政治部主任。
刘 敌 ─ 红20军147团政委。
刘铁超 ─ 红20军前军长。
曾炳春 ─ 红20军政委。
肖大鹏 ─ 红20军後任军长。
盛联解 ─ 红3军7师政委。
叶光吉 ─ 红3军7师师长。
胡慎己 ─ 红3军8师参谋长。
苏继汉 ─ 红3军8师24团政委。
赵 奇 ─ 红3军7师参谋长。
朱元成 ─ 红3军7师参谋处长。
张应南 ─ 红3军9师参谋长。
童士秀 ─ 红3军9师参谋处长。
戴君实 ─ 红3军8师政治部主任。
刘鸣先 ─ 红3军9师政治部主任。
刘革非 ─ 红3军7师19团政委。
杨嘉瑞 ─ 红3军27团团长。
张 杰 ─ 红3军25团团长。
刘庶值 ─ 红3军20团团长。
蔡祝封 ─ 红3军21团团长。
李孝侯 ─ 红3军27团参谋长。

杨宽兴:一个底层小人物的控诉和理性——读黑摩的司机陈洪博客有感

网络媒体的最大公平之一,在于它为平民提供了表达的平台,正是借助于网络平台,许许多多小人物得以一夜成名。在此意义上,48岁的长沙黑摩的司机陈洪的“一博成名”,并不令人感到奇怪。陈洪博客(http://chencs.blog.hexun.com)作为“穷人的声音”,是注定要出现的网络事件。而这种声音已经越出了陈洪的个人博客,在国内各论坛传播,在网络中,下岗、贫富分化、教育产业化、房产开发、官民对立、网络传播等时代用语以一种偶然性的纠缠关系,将当代中国社会的阶层断裂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著名学者丁东看过陈洪博客后,连呼“有意思有意思”,“关于下岗职工这个群体的外部描述我们其实都见过,以前总是‘他’,而以‘我’的身份出来发言的还没有。”他认为陈洪使用博客这一网络新工具,对建立和拓宽底层弱势群体的表达渠道非常有意义。

最初,由黑摩的司机陈洪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郭锋之间的观点分歧引发出这场网络大战,由于越来越多的网民跟贴和陈洪先生的不停言说——“因为年龄大,文凭低,我们只能成为这‘和谐社会’中的不和谐分子。不是我不想守法,而是我肚子饿得没有办法”——正在把中国社会的深层次矛盾越来越深入地揭示出来,并吸引了更广泛的社会关注。这在纸媒时代是不能想象的。自陈“就业无望,上班无岗,下岗无钱,低保无缘,社保无份,官埸无人,情埸无妻”的“非法摩的营运者”陈洪在他的博客里发问:“不跑摩的我吃什么?”居住地派出所的警察回答说:“我管你吃什么!”而同年龄的“成功者”郭锋的回答是:“如果堕落到让别人、让社会、让政府和国家来为自己不争气的命运买单的话,那你就不配活着!”

其实,陈洪原本活得不错,他曾经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企业改制来说,陈洪工作过的长沙线材制品厂更名为湖南省莱特尔实业公司的过程,是很具典型意义的个案。感谢陈洪,他的网文《十年一梦,咱们工人有力量》为我们讲述了一个蛇吞象的神奇故事——注册资金仅一万元的皮包公司零成本“兼并”资产近亿的企业。我们惊讶地看到,仅仅几年时间,一个资产近亿的企业就因为这场“兼并”转而负债上亿了。

可以肯定地说,这种所谓的兼并,既不属于明晰产权的改革,也不是出于资源优化组合的需要,而完全是赤裸裸的瓜分和掠夺。正如陈洪所说:“我们亲爱的转业军人厂长,你是吃里爬外的内贼。我们万分思念的(国家安全局)许处长呀,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在这种愤怒的声音背后,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以陈洪博客中表现出的对现代政治理念的理解,他不会不明白这种瓜分与掠夺背后的制度支撑,但他只是一个职业黑摩的司机兼业余写作者,他不可能把怨恨的矛头对准这个庞大无比的制度,他的批判目标只能是部分“官员的执政理念”。

从陈洪博客上的文字分析,他的网文写作首先是为了纾缓难以承受的现实压力,这就使他的写作具有一种真实的力量。在《儿子啊,千万别当公务员》、《错位的穷人》、《官无欲而民自朴》等日志中,他从自己的所见所遇出发,写出了类似他这样被迫从事不合法职业的下层人物的辛酸与无奈,也表达了对贪婪而冷漠的权势者的愤怒。他写道:“假如我们的官员能克制一些自己的欲望,少建一点豪华办公大楼,豪华公务员公寓,少添置一些豪华轿车,少出入一点宾馆酒楼,少追求一些享受。则百姓更能多享受一些社会公共福利。”

如果陈洪的网文仅仅停留在这种愤怒与无奈的言说层面,那么,他很难吸引如此众多的眼球。使之成为网络热点人物的重要一点还在于,他是一个善于思考的民间人士,在《一个下岗职工给同龄研究生的回信》中,针对郭锋的粗暴言论,他从产权形成的历史入手加以反驳:“在经济高速增长、精英阶层歌舞升平的今天,我们却突然成了这个世界多余的人,我们昨天所创造的财富却突然变成了别人的财产,你说这公平吗?”“我们除了领导自己所操作的机器外,我们领导过谁。昨天的不幸和灾难,不应全部由我们工人来买单。”

而陈洪博客的更大价值,可能还在于他将个人的贫困和无奈遭遇形成的真实情感进一步提升到“政治认同”这个层面:“我们之间的所产生分歧的原因是,由于不同的地位和经历,产生了不同的政治认同。”“如果一个社会没有基本的政治认同,一切看似正确的理论或政策都有可能失去其应有的效能。因为,建立稳固的政治认同才是一个社会维系稳定和发展的基础••••••如果我们社会没有基本的政治认同,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和谐的社会,而只能是一个充满冲突和斗争的社会,是一个潜在地不稳定的社会。”

众所周知,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的利益转移,使相当一部分民众的生活陷入困境。现在人们逐渐意识到,将这些人的生活困境单纯归罪于过往的计划经济是错误的。因为,计划经济虽然通过一种漠视民生的方式制造了僵化的企业运行规则,但作为全民或集体所有的企业,九十年代的“产权改革”或“企业兼并”面对的并不是一片城市荒漠,如果有一种大致公平的分配原则指导,那么,历史形成的所谓包袱,相当一部分也可以通过历史形成的积累来加以化解。也就是说,工作了几十年的陈洪们,即使必须下岗,也能得到相应的补偿和社会保障,大可不必遭遇如此惨淡的后半生。但在一种畸形的政治体制中,权钱交易的巨大力量,使几十年的财富积累只是流向“转业军人厂长”和“安全局处长”等少数人手里。因此,我们可以说,九十年代的所谓企业改制,基本是一个权力主导的分赃过程。政治体制决定了政治认同的最终分野。

于是,人数占绝对优势但在权力体系中处在绝对劣势的陈洪们,就成了这种分赃过程的牺牲品,他们静静的等待和众声喧哗的抗议都在冷漠的时间和强大的权力体系面前败下阵去,渐渐地,他们象垃圾一样被丢在几乎无人看见的角落。如果说,他们曾经有过“工人阶级”甚至“共产党员”的体面身份,那么,现在他们这些“无业人员”却只能象惊恐的老鼠一样,趁着夜色出门拉活,以躲避警察的罚款。在很多权贵眼里,他们已经象过时的“计划经济”一样,成了不愿提及的历史,这些多余的人对社会的最后一次贡献,大概就是他们的死亡了吧。因为,一代人的死可以湮灭一段历史,并消除他们给权势者带来的吃饭压力。

不过,作为失败者的陈洪们显然是不甘心等死的,非但如此,对家庭成员的责任感迫使他们千方百计地去赚钱。尽管,他们辛辛苦苦劳动的回报只是每个月几百元钱,但对于一个有孩子上学,有亲人生病的家庭来说,这几百元可能就是一个家庭的最后希望。

然而,经营城市的官员们,显然不欢迎他们用这种“不体面”的谋生方式破坏城市的“形象”。而对这些下层“非法经营者”来说,警察或城管代表的,当然是一种无法接受的“政治认同”。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与陈洪们的世界几乎完全脱节和断裂,甚至形成了严重的对立,可以说生活在两个不同
的世界里。不仅如此,陈洪们的生活压力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增加,作为一个被剥夺的群体,剥夺之初未能有力发出的抗议之声,反倒可能因为他们绝望程度的不断强化而加倍爆发。多些来,我就亲耳听到一些原国营企业工人对我说:“六四那时候你们找我们工人,我们不明白,等我们明白过来,想找学生的时候,学生们都毕业工作,找不到人了。”这种压抑在心底而无法释放的情绪,难道不值得当权者深思吗?全国范围内越来越频繁的抗议事件,说明了什么?

尽管,下岗职工和业余博客写作者的陈洪,只有初中学历,但他在从事黑摩的的“非法营运”之余,不停地在网上写下他对这个社会的观察与分析。他的思考,可能起自对现实的疑问,但与那位中国人民大学教授相比,他的文字似乎更象是出自一位学者之手,他对某些理论问题的看法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比如,他写道:“一般的理解中,竞争是一个比谁更优异的竞优过程,其刺激创新、激励进步的作用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种理解遗漏了一些重要的例外,相当多的情况下,竞争可能导致正好相反的结果。它不仅不能使竞争参与者变得更优异,而且会使他们放宽自己的道德约束,不择手段,从而取得竞争优势。这是一种竞次。一句话,是比谁更有能力向人类文明的底线退化。以竞次手段所获得的所谓竞争力,其内在是一个民族向道德野蛮状态的回归。” “这种以牺牲人民福利,降低社会伦理标准为代价来换取所谓国家竞争力的办法,是一种典型的竞次。”

显然,这样的文字和思考,已经超出了一个下岗职工单纯为自己权益呐喊的语言深度,尽管他在说:“为穷人呼喊,应是我的本分。因为,我也是穷人。各阶层有各阶层的需要,各阶层有各阶层的声音。”但我以为,用这种逼真而带有强大冲击力的语言将社会下层的生活绝境展现在世界面前,他所做的,已不仅是在替穷人说话。他所提出的问题,也不仅只涵盖最贫困者,而是已经带有普遍的社会意义。存在于他情感中的那种对立,并非穷困者与富有者的对立,而是裙带分赃体制与民间社会的矛盾,是政治体制弊端在经济领域内的显现。

长期的贫困生活使陈洪身上带有一些仇官和仇富的心态,有时他甚至把医生和教师这样的阶层也放在了他的情感对立面。也许,我们应该理解这样一个失败感十分强烈的思想者的情绪,但是,与很多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在对政府官员冷嘲热讽的陈洪身上,我们看不到阶级斗争意识的生成;在这个穷困潦倒的陈洪身上,我们看到一种坚定的公民意识的诞生。面对威胁,他说:“我认为我并不可怜。”“公务员是为人民服务的,理应接受民众监督,所以,我有资格对公务员群体进行评论。评论不是造反。”“我们是公民,我们绝不是暴民。”

对于那种权利吁求必然导致社会混乱的观点,来自最底层的陈洪的声音,可以说是一种有力的驳斥。另外,我们应当看到,陈洪由个人穷困遭遇出发而提出的,绝非一个单纯的社会保障和城市治理问题,他对竞次生态、政治认同、社会和谐等问题的思考,更值得我们关注,它们代表了中国工人对政治和经济问题的思考深度。面对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腐败大案,面对时而被戳破的经济泡沫,任何理性的社会力量都必须正视大量民众依然贫困的现实,正视导致他们贫困的深层原因。在惨烈的权利不平等及其贫富分化面前,谁也没有权力再装聋作哑,谁也没有权力一味地歌舞升平。如果不能尽快借助自由民主的政治原则建立起“优胜劣汰”的社会竞争机制,如果不能使基本的正义与公平回归社会,那么,不仅和谐社会无法形成,而且,由政治认同分裂导致社会分裂的前景,亦非危言耸听。对心怀怨愤的个体而言,如果长期看不到社会公正的来临,哪怕是已经迟到的正义的来临,他可能会放弃没有指望的等待,放弃心头的最后一点恐惧。

希望中共内部的理性力量能够形成与时间赛跑的自觉意识,不要再做民主车道的逆行者。

2006年10月18日

首发民主中国

昝爱宗:中国大陆哪一个地区没有文字狱

中国是世界上监狱最多的国家,也是监狱关押犯人最多的国家。不但关犯人,还关构不成判刑的”劳动教养犯”,以前是一到三年,并可以延长一年;现在改为一到两年。他们不是犯人,却失去自由数年。劳动教养院不是监狱,却是监狱的另一个别名——这是中共的一大发明。

中国的监狱不但关刑事犯,还关政治犯、思想犯,当局为了把不触犯刑律的人关进监狱,就发明了文字狱。所以中国的文字狱也是关押文人、记者、律师、持不同政见者的监狱。重压之下,岂有完卵。有了这样的监狱,当局也就可以公然”严打”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出版自由了,所以监狱里的良心犯也就越来越多了。

一个县长便可以制造文字监狱——重庆干部诗讽时弊惹文字狱

“马儿跑远,伟哥滋阴,华仔脓胞。看今日彭水,满眼瘴气,官民冲突,不可开交。城建打人,公安辱尸,竟向百姓放空炮。更哪堪,痛移民难移,徒增苦恼。官场月黑风高,抓人权财权有绝招。叹白云中学,空中楼阁,生源痛失,老师外跑。虎口宾馆,竟落虎口,留得沙沱彩虹桥。俱往矣,当痛定思痛,不要骚搞。”

今天我们看到的这首打油好词《沁园春•彭水》,出自重庆彭水县教委办事科员秦中飞先生之手。事情的原由是,这首《沁园春•彭水》是在今年8月15日中午填写的。当时,秦在办公室准备午休,但难以入睡,便查阅手机短信,翻阅到一则别人发送的短信《虞美人》。这是一首反映彭水现状的诗词:”彭水腐败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白云中学流产了,彭酉公路越修越糟糕,学生走光老师跑……一江乌水向下流。”而秦中飞觉得这诗词有点意思,但从文学的角度来看,感觉不是很押韵。他用了20分钟的时间,把这首”貌似打油诗”改成了上述模样,并通过手机及互联网实时通讯工具QQ随手转发了出去,可不料酿成大祸。时隔半月,警察突然找上门,以涉嫌”诽谤县委书记和县长”将其刑事拘留。其间,公安机关还传召接收短讯的40多人。当地检方的起诉意见书称,秦中飞捏造了一首引起群众公愤的词,利用QQ和短信方式发送,严重危害该县社会秩序和破坏了蓝庆华、周伟等人的名誉,触犯刑法246条之规定,因此犯了诽谤罪。

彭水县公安局真不愧为县衙门的”看门狗”,他们纠住《沁园春•彭水》的前三句”马儿跑远,伟哥滋阴,华仔脓胞”不放,认为这是对该县三名领导的人身攻击,影射彭水县委县政府三个领导——前任彭水县委书记马平,现任县长周伟,县委书记蓝庆华。他们还认为,这对彭水经济影响很大,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开始像”文革”一样上纲上线了。可被影射的中共彭水县前任书记、后于2001年调任重庆铜梁县委书记的马平,确实是个受贿嫌疑犯,于2006年8月30日因涉嫌职务犯罪,多次非法收受他人贿赂,数额巨大,已被检察机关逮捕。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因为州官名字里面有个”登”字。今天,这样的霸王”禁令”在重庆重演,所以说古代文人因文章个别字眼得罪当局而入狱的”文字狱”,今日在重庆有了现代版:试看今日之中国,哪一个县城没有文字狱?
这位秦中飞并没有在报纸上公开发表这首打油词,他只是编写针砭时弊的打油诗,并通过手机及互联网短讯发给同事朋友,就进了重庆的”文字狱”。据说”现在没人敢对政府官员说三道四”,彭水县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不敢谈论政治。

“希望它早点垮台”居然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美国法学学者科尔文这样说,一个自由的社会乃是一个我们不可能诽谤政府的社会;也不存在任何这类犯罪。而今天我们看到重庆公务员被拘,我们中国的政府官员不但有名誉权,不能有丝毫的诽谤,就连政府本身也不容批评,否则就是颠覆政府,轻则拘留、罚款,严重了三五年、十年以上,甚至判处死刑。

2002年7月至2003年10月,湖北青年作者、自由作家杜导斌在《新世纪》等网站上发表了《论颠覆政府是合法的》、《祝贺〈民主论坛〉四周年》、《良心不许我再沉默》等26篇文章,却被当局认为在文章中含有散布颠覆政权的信息,比如当局抽出这么几句话:现国家政权是”专制、暴力、苛政、不公、腐败”,

“早已丧失代表正义的资质了”, “现在的政府是不合法的政府”,”不存在颠覆政府是不合法的问题”,”希望它早点垮台”,”一定要帮助大陆同胞推翻专制独裁的统治”等,指控是诽谤性言论,并认为”纳粹的幽灵回来了,占据了我们的国家政权,用最不人道的方式残杀你们的同胞,该出手了,向那个巨大的怪兽勇敢地说不字吧”是”鼓动”,属于”公然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湖北孝感地方中级法院认为这些句子性质严重,可以适用《刑法》第一百零五条第二款”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杜导斌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没收其使用的犯罪工具联想天麟1110电脑一台。后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维持原判,他们通过法律承认了他们文字狱的”合法性”。

其实,共产党垮台,并不意味着中国就要消亡了。所谓”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其实是国民党时期的”老掉牙的调子”,国民党也是”没有国民党就没有中国”。严格说,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他们领导中国如此信口开河都不合格,因为中国几千年前就有了。再者,国民党垮台了,中国还在,难道共产党垮台了,中国就此灭亡?

杜导斌是一位爱国的民主人士,热爱中国,没有任何颠覆中国政权的犯罪动机,却被指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文明社会,是保障言论自由的,哪怕这些言论可以让国家主席蒙羞,可以让政府形象变坏,但都是属于言论自由被保护的范围。因为政府之权,属于人民所授予,任何政府权力都不得侵犯人权。这个”人权”,即在生命共同体中公民的尊严,表现为言论、出版、集会、游行、示威、结社自由等宪法中的各种权利,和批评、建议、申诉、控告或检举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等监督权。所以说,杜导斌批评共产党,甚至期待共产党垮台,与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从来都是先有国家,后有某个政党。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都不例外。

在专制独裁时代,也即是一个反文明的政府,总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法制”就是掌权者的法,他们可以随意以政治论罪,随意动用刑法”为我所用”,禁止自由表达。比如前文提到的彭水县教委办事科员秦中飞,仅仅是在茶余饭后用手机编发一首反映该县几宗轰动社会的事件的打油诗,提到”马儿跑远,伟哥滋阴,华仔脓胞……不要骚搞”,”仅仅是一首涂鸦之作,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却被关进看守所,被人民检察院指控为”捏造了一首引起群众公愤的词,利用QQ和短讯方式进行发送,严重危害该县社会秩序和破坏了(县委书记)蓝庆华、(县长)周伟的名誉,触犯刑法246条之规定,涉嫌诽谤罪”,甚至公安还在县委要人的授意下,”公报私仇”,从他家里非法搜查到所谓中共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照片,认为”秦中飞破坏了党和国家领导人形象,甚至牵扯到非法组织”,安排由公安局国保大队立案调查,比腐朽南宋时代的岳飞冤案,根本没有进步,都是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忠良。

文字狱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2006年10月17日,河北沧州自由撰稿人、维权人士郭起真被沧州中级人民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四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三年。地方当局指控他的证据都是他在网上发表的文章,大陆没有该案的详情报道。10月18日,国际笔会在呼吁书中说,”关押记者郭起真违反中国1998年就已成为签约者之一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19条,呼吁立即无条件释放郭起真。”除了郭起真外,国际笔会10月份还就中国异议作家力虹、维权人士郭飞雄、民主党人陈树庆被捕发出过抗议声明。自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被撤职后,上海的维权律师郑恩宠仍被非法监视,限制自由。

在今日中国,”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无疑是掌权者强加给民众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是一项”箝口工程”,是中国古代文字狱的现代版。曾任杭州公安学校历史教师的吕耿松先生认为,在中国漫长的专制社会中,文字狱是专制统治者树立权威、维护政权的一种手段,帝王们拿士大夫开刀,为的是”杀鸡儆猴”,迫使全体臣民慑服。最近一百年来,从清末的”苏报案”,到今天”高智晟案”、”郭起真案”、”张建红(力虹)案”等,以及杜导斌、郑贻春、师涛、张林、许万平、杨天水、李元龙、阳小青、等,中国文字狱制造者一直”谱写着新的一页”。
典型的文字狱案例发生在师涛身上。生于1968年的原《当代商报》记者师涛先生,仅仅是他将自己所写的报社例行编前会的一份笔记,传送给美国纽约的洪哲胜主办的《民主通讯》发表。这份笔记记录的是报社王某传达的东西,内容涉及到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一份文件,即《关于当前稳定工作的通知》的一些内容,当局指控他摘要发给了境外网站,居然就构成了为境外非法提供国家秘密罪,判刑10年。师涛案件,是当局大力压制、扼杀言论自由、新闻自由的典型事例。并且正如师涛在上诉辩护中所说,对师涛的非法抓捕判刑,是对中国自由派知识分子恐吓报复,意图通过这种镇压让中国民众自动钳口。

2005年师涛被判处10年徒刑后提出上诉,他于2005年5月9日在上诉状上这样呼吁:”最后,本人想表达这样一个心愿,即:不论我将面临什么样的裁决,我都希望中国有良知的作家、诗人、学者、新闻工作者、法律工作者和教育工作者,为捍卫说真话的权利而继续勇敢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师涛在监牢里生不如死,但监牢外的作家余杰,最近也不自由了,只是他是被关在”大监牢”里。两年前,余杰在《南方周末》报上发表的一篇批评北京以作文骗人钱财的郑某搞所谓”爆破作文”提高学生的作文能力,没想到文章发表后被当事人郑某状告诽谤。北京朝阳区法院判余杰败诉,罚款一万并道歉。余杰上诉后,北京第二中级就接受郑某的申请,限制余杰出境。该法院认为,根据《公民出入境管理法》第八条规定:”人民法院通知有未了结民事案件的不能离境”,批准申请。余杰和他的律师浦志强以及著名法学家均认为,因小小的名誉权案件而剥夺当事人的人身自由,其中必有内情。由于余杰2006年10月中旬因台湾《印刻》文学杂志邀请访问台湾,为免计划受到影响。他于9月29日向法院表示,愿意先缴纳保证金,希望尽早审理不要误了行程,但郑北京单方面拒绝。浦志强律师认为,限制余杰出境,将开一个恶劣的先例,使得深陷民事案件的知识分子的公民权利受到侵害。而在侵害之后,公民却有任何手段申诉和寻求救济。中国著名律师张思之,法学家萧翰等均表示,因小小的名誉权案件而剥夺当事人的人身自由可谓史无前例,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不为人知的内幕。余杰透露消息,他被限制出境的时间正好是计划访问台湾的时间,事件的发生不是巧合:”因为访问的计划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知
道,而且没有任何媒体知道。所以我认为郑北京完全知道这样一个信息,而向法院作出禁止我出境的申请那是不可能的。那有可能一些特别的部门窃听(我)的电话,电邮,信件,向对方(郑北京)透露,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

其实,在中国不仅仅余杰不自由,还有更多更多的人名义上有自由,实际上却是”寸步难行”:据南方都市报报道,9月30日,重庆市会仙楼宾馆职工管治民、吴厚平来到重庆江北国际机场,持自购的两张机票,拟乘坐3U8831次航班,前往北京,却遭到公安的拦截,机票作废,不能成行。据他们陈述:”在办理完手续,正准备通过安检通道时,我们被一名姓屈的安检人员拦住。问他为啥要拦住我们,他说公安部门通知的。随后,我们单位的上级部门重庆市商委的人和公安人员也赶到安检处。”由此可见,一方面,国家《信访条例》规定:各级人民政府、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工作部门应当畅通信访渠道,为信访人反映情况,提出建议、意见或者投诉请求提供便利条件。另一方面,机场公安却肆意拦截上访者,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失去去北京上访的自由。

这里也顺便提一下,本人因为写文章抗议当局7月29日使用暴力强拆在建基督教堂,却被无理拘留,本人于2006年8月25日于代理人李柏光一起提起行政复议,却到10月22日还未作出复议决定。本人对”7.29事件”进行调查后,分别发表了”请浙江省调查萧山暴力拆除基督教堂’7.29’事件并公布真相”和”关网站禁信仰打压言论自由――抗议萧山暴力拆迁基督教堂”两篇文章。

中国大陆无处不是文字狱

在辽宁,也是当地政府制造文字狱的鲜活例子:2006年3月27日,北京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节目把辽宁原鞍山国税局直属税务分局会计李文娟一路凶险的举报历程在电视上曝光,令国人震惊。接着,国内众多媒体跟进披露李文娟实名举报,却遭厄运的经历。以至于今天,李文娟面对记者,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遭遇,说出最揪心的一句话是:”以后,再也不敢举报了。”

以后,她再也不敢享有言论自由了。李文娟的事情从2002年开始,她一向看不惯单位税收上某些做法,愤而举报了本单位少征巨额税款等违法行为。很快,”上头”将举报弹压回来,她也由此吃足了苦头。李文娟不服,一状又告到了全国人大和中纪委。这次,事态变得不受控制,后果也更严重:李文娟被冠上”诽谤”之名受到拘留,又以”举报上访扰乱罪”之莫须有罪名送劳教一年,受尽屈辱。

2006年10月,重庆市人大常委会通过《重庆市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保护条例》。该条例将网络恶搞纳入调整范围,违者可能被罚款拘留。在网上发布侮辱他人的信息、散布不利于他人的言论、进行人身攻击、诋毁他人形象等行为,将招致相应的处罚、警告,对个人处以1000元以上5000元以下罚款,对单位处以3000元以上1.5万元以下罚款,并处以5日以下拘留(《北京晨报》10月17日)。

这就是”文字狱”黑暗笼罩下的中国之真面目,一直为国际舆论所关注。最近,国际组织”记者无国界”最新公布的”全球新闻自由指数”,在167个国家和地区中,共产中国名列倒数第九,利比亚倒数第六,朝鲜倒数第一,赞比亚、海地、巴勒斯坦、黎巴嫩、卢旺达、阿富汗、埃塞俄比亚、新加坡等国家都排名第140位上下,可见这些国家的新闻毫无自由可言。一个国家的政治制度不民主,就不会有真正自由的媒体环境,也不会有言论自由的保障,不管它的经济发展到何种先进的程度,因为”不正义的手段绝对不会通向正义的目标,力图通过暴力治国来稳定统治集团利益的社会,是无法通向和谐的。”为此学者何清涟在《暴力治国与建立和谐社会的悖论》一文中指出,中国当局只有通过宣传表达建立和谐社会的决心,却没有以行动显示其诚意,”所谓建立和谐社会只不过是中国当局为新极权政治编织的一块遮羞布而已”。

罗斯福先生提到的四大自由:”言论与表达的自由、信仰上帝的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在今日中国,是断然难以实现的。而所谓儒家的四大空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自古以来都是为皇帝”稳定家天下”所用,所谓”八荣八耻”和”先进性教育”和掀起”国学读经”读书运动,无非是往中共脸上贴金,拼命地粉饰太平。

而现实社会,何来和谐之有?政治越来越依赖暴力,强势集团公然对弱者进行掠夺,政府随时通过政治暴力手段压制利益受损者的利益诉求与反抗。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举目之下,文字狱风行。所以说,中国之大,哪里有什么自由、安全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干净、法治的地方?

首发民主中国

东海一枭:为《春秋》洗尘!—-刘晓波《孔子编史与中国避讳传统》批判

两千多年来,孔子和儒典蒙上了厚厚尘垢。由于君主专制愈往后愈严厉,孔学存在的空间越来越狭窄,在参与君主专制的政治实践中,在与社会历史的复杂关系中,一些优良品格或因异端的玷污而迷失,或受权力的强暴而蒙污。特别是十年文革,是中华民族、亦是中华文化的空前浩劫,至今仍有一些自由知识分子无意中接过中共制造的污水,往孔子身上猛泼!

拜读刘晓波《孔子编史与中国避讳传统》(发于2006年10月号《北京之春》,下简称刘文)一文,发现不少对孔子和《春秋》的误读错解,亦有“泼污”之嫌,谨择要指出数处与刘晓波商榷。

一、《春秋》非史

刘文以《春秋》为史,以信史的标准来衡量、要求和批判《春秋》,从标题开始就错了。

《春秋》非史,而是托史寄义、托事明义之书。公羊学“张三世”,将人类历史分为“三世”: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春秋》以孔子诞生为基点,将二百四十二年间的十二世分为孔子所传闻世,孔子所闻世、孔子所见世,以孔子传闻世为据乱世,以孔子所闻世为升平世,以孔子所见世为太平世,以鲁国二百四十二年为人类历史之缩影。

其实,春秋时代,诸侯挟持天子,大夫放逐诸侯,家臣反叛大夫,“《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孔子所传闻世固然为据乱世,孔子所闻世和所见世更是“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距孔子愈近而世愈乱,哪有什么升平太平可言?但孔子鲁十二世的历史来表达自已王心所加之义,故“世愈乱而文愈治,春秋笔法愈谨严,礼法愈完备”。

孔子自己说过,“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孟子》)孔子既非史官,更非天子,却在《春秋》中借用史笔的褒贬、体现天子的赏罚,故自称“窃取”,可见孔子自己明明白白地承认,他作《春秋》是别有用心和目的的。故传曰:“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礼运》以禹、汤、文、武、成王、周公之世为小康,大同太平之说乃托古而言,并非“实录”。春秋义法中的大同太平,只是孔子的政治向往和文化理想。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说的是孔子以《春秋》代行天子之事(贬退讨)。故孔子自己说:我其为东周乎?本来,天子才有“制法”的资格和权力,孔子作为一介布衣这样做,从理想层面言则是尽自己文化和历史的责任,是大功,从现实角度看是越俎代庖大大的僭越,是大罪。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孟子》)、“其辞则丘有罪焉耳”(《公羊传》)。

司马迁称《春秋》为礼义之大宗,又说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又说:有国家者,不可不知《春秋》。又说:“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而已矣。”(《史记》)。司马公明明白白说孔子作《春秋》是为了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以达王事。康有为曰:“《春秋》乱世讨大夫,升平世退诸侯,太平世贬天子。”(《孔子改制考》)“据乱世”必须讨大夫以确立绝对王权,“升平世”必须退诸侯,建立王权一统,“太平世”则贬天子,建立大同世界。

《春秋》非史,证据确凿。当然也有大儒而“小看”《春秋》仅视之为史料的,如王安石称之为“断烂朝报”,梁启超称之为“流水账簿”,却拿不出过硬的理由来,门外之谈,学界支流而已。

二、刘文混乱矛盾

史(史料,历史书)重史实,经(哲学、政治)重义理。在对待《春秋》的态度上,汉初以来就一直存在着“今古文”之争。古文学家仅以史学家教育家目孔子,贬《春秋》为史,今文家认为孔子更是政治家哲学家,褒《春秋》为孔子“行天子是事”、为万世立法的外王经典(关于政治、社会的学说)。

刘文所引清代著名今文学家皮锡瑞之言曰:“经史体例,判然不同,经所以垂世立教,有一字褒贬之文,史止是据事直书,无特立褒贬之义”所以皮氏断言:“但知借事明义之旨,斯可以无疑矣”、“《春秋》是经,《左氏》是史,后人不知经史之分,以《左氏》之说为《春秋》,而《春秋》之旨晦,又以杜预之说诬《左氏》,而《春秋》之旨愈晦。”可见皮氏不仅区分了经史的不同,而且也指出了《春秋》是经非史。

刘文所引熊十力先生在《读经示要》中说:“二经制作皆极特别,皆义在言外”,“易假像以表意”而“春秋假事以明义”,认为《大易》和《春秋》皆为经而非史。熊先生对《春秋》十分推崇,如果知道刘晓波引用他的话却把《春秋》贬作孔子所编之普通史料,并且与中国避讳传统连在一起予以痛批,只怕那一大把白胡子要气得翘到与眉毛一样高!

刘文引用了今文学家家董仲舒司马迁皮锡瑞、现代新儒家熊十力以及庄子孟子等对《春秋》的评议,承认《春秋》“主旨不在于提供历史事实,而在于表达他的道德偏好和政治观念。”承认《春秋》在历史上更多是被当作“治国之经”,后儒们的主流看法也倾向于《春秋》是“文以载道”在史学领域的应用——“借史传道”。

莫名其妙的是,刘文又引清代史学家章学诚“六经皆史”之说,说明《春秋》为史。但刘晓波与章氏之后不少学者一样,把“六经皆史”的“史”理解为史料或历史书,以致误会叠出。钱穆指出:“(六经皆史)此四字中的这个‘史’字,我们近代学者如梁任公、胡适之,都看错了。……梁任公曾说:卖猪肉铺柜上的帐簿也可作史料,用来研究当时的社会经济或其他情况。”(钱穆《中国史学名著》)。可见此处的“史”有“史料”含义,但比单纯的史料、史书含义广泛得多,是把四书五经及古人一切著作,不论经史文哲诗词都视为史或源出于史的。

章氏虽有“六经皆史”说,其实并不是把《春秋》当作纯粹的史料、史书,依然认为《春秋》乃“借史传道。”章氏在《报孙渊如书》中说:“愚之所见,以为盈天地间,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学,六经持圣人取此六种之史以垂训者耳,于集诸家,其源皆出于史。”章氏在《文史通义》中写道:“六经,皆史也。古人不著书,古人未尝离事而言理,六经皆先王之政典也。”刘文引章学诚在《史德》也说:“史之大原,本乎《春秋》,《春秋》之义,昭乎笔削。笔削之义,不仅事具始末,文成规矩已也。以夫子‘义则窃取’之旨观之,固将纲纪天人,推明大道。”

(“六经皆史”说并非章学诚所首创。章氏之前间接或直接提出过类似说法的许多学者,比较重要的有隋代王通,明王守仁、王世贞、胡应麟、李贽,清顾炎武、袁枚。古代史与经不分。故《尚书》,左史掌之;《春秋》,右史掌之;《易》,为卜筮之史;《诗》,叙列国得失之迹;《礼乐》,史之制度。故曰“《六经》皆史也”从学术发展史的角度而言,古时一切著述皆为王官之学,也就是政典,故皆是史;子集诸家,皆出于王官之学,皆为史之流裔,故亦可视为史。说见高寿仙《章学诚“六经皆史”说诠释》)。

刘文一边引用古今大儒力证《春秋》为经的言论,一边又引清代史学家章学诚“六经皆史”之说,说明《春秋》为史,并以史的标准来衡量批判《春秋》。不知何以如此自我矛盾、褒贬不一?。

三、春秋义理

孔子是依据王道义理而不是按照个人的主观好恶来修《春秋》的。所谓借史传道托事明义,乃是借用历史的框架和部分史实阐明儒家王道义理,为新王朝立法,以寄托社会理想和政治抱负,就象继西周再开一个新东周王国一样。“借史传道”传的是外王之大道,而不是“伸张他的三纲五常”和“把撰写历史作为个人好恶的脚注”。蒋庆认为:“《春秋》之书法中有借事明义与托事明义者:借事明义,本有其事,借此实事以明义;托事明义,本无其事,假托有其事而明义。”(《公羊传引论》)。关于历代学者对《春秋》的评议,刘文引用无误,理解多错。

《春秋》借史传道托事明义,具体所传详细所“明”的有哪些“道义”呢?司马迁董仲舒都说过《春秋》“文成数万,其旨三千”,但流传下来的《春秋》仅一万六千字,“其旨三千”无从觅起。但公羊家总结《春秋》之旨(所谓微言大义,微言是意义精微之言,大义是堂堂正正之理),仍有大一统说、通三统说、张三世说、讥世卿说、德刑相兼说、“天人感应”说和谴告说、大复仇说、孔子为王说、天子一爵说等等,并且论定孔子为素王、圣王、先王、后王、制法之王等,论定《春秋》“作新王”。

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犋。”这句赞词颇受嘲笑,认为乱臣贼子只怕武力,哪怕《春秋》褒贬?哪在乎青史流芳还是流恶?有学者认为这体现了文化的力量,舆论的力量。这样理解不错,太浅。这里的乱臣贼子,包括不行“仁政”不守“王道”的大夫诸侯天子在内,都是贬退讨的对象,而《春秋》代表了先进文化和力量,代表了一种政治正理、历史正义和天地正道。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就象老枭说“刘晓波宣传自由主义而中共惧”意思差不多。

何邵公谓《春秋》“其中多非常异议可怪之论”,这也难怪。类似天子一爵说(意为天子非“天之子”,而是象公候伯子男一样,虽尊贵,亦爵位而已)等“微言”,在秦以后神化帝王的君主专制时代,当然是非常异议可怪的。尽管公羊学家的解析未必没有穿凿附会的地方,不一定完全符合孔子本意,但综上所述,《春秋》绝非单纯史书,其编创目的更不是“为了伸张他的三纲五常”。

说孔子编创《春秋》是“为了伸张他的三纲五常”云云,是刘文强加给孔子的,把春秋之旨大大地狭隘浅陋化了。三纲五常是汉朝才提出来的。仁义礼智信五德确为原儒所有,“三纲”则属于法家思想,徐复观认为“迄于东汉初年,一部分对专制政治取妥协态度的儒生有取于《韩非子-忠孝篇》所谓‘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的思想,遂在《白虎通-三纲六纪篇》中正式提出‘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三纲说,这是法家思想,挟专制之威,篡夺了儒家的人伦思想,乃儒家人伦思想的一大变化,实亦中国历史命运的一大变局”。(徐复观《中国孝道思想的形成、演变及其在历史中的诸问题》)。

三纲之说是董仲舒对法家的汲取和改造,法家思想本质已异,因为董仲舒的三纲是与五常结合在一起,要以仁、义、礼、智、信五常去规范和“维护”的。因此,三纲虽体现了严格的等级制度,用现代眼光看固然极为反动的,但用历史的眼光看,在家天下的历史阶段,在等级社会或曰阶级社会,以五常为核心的三纲属于“善的等级制”,无疑是一种次优选择。

四、关于“三讳”

《公羊传-闵公元年》条谓:“《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后人从中引申出避讳史学并将之制度化生活化,使“三项基本原则”在历史编纂中,在政治生活乃至日常生活中大行其道,“避讳学”不断发扬光大,有什么君讳、圣讳、宪讳、家讳、师讳、俗讳等,其影响之恶劣是无可讳言的。

但源远流长而臭名昭著的“政治避讳学”的主要责任不应由孔子来承担。《春秋》岂止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而且“世愈乱而文愈治”,与历史事实完全不符。孔子非史官,没有权力和资格修史,孔子也没把《春秋》当史书来修。“三讳”仅是公羊家总结出来的《春秋》书法,只适用于《春秋》一经,是为春秋义理“服务”的。

云尘子认为,根据《十三经注疏》中的注疏来看:“为尊者讳”是因为“为闵公讳,受贼人也。”“为亲者讳”是因为“为季子亲亲而受之,故讳也。”“为贤者讳”是因为“以季子有遏牙不杀庆父之贤,故为讳之。”孔子在《春秋》中所“讳”的,都是不应该肯定,更不应该提倡的丑事、恶事,孔子为之“讳”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宣扬正道,用正道来引导天下,另一方面是“贬天子,退诸侯,讥世卿”,名为“讳”之,实为“彰”之,也就是告诉我们,那些事是“见不得人”的。

我认为“名为讳之,实为彰之”的结论属实。因为孔子虽修《春秋》,但他不可能毁去鲁国、其它各国及周王朝的史书,更无法逆料秦始皇的焚书浩劫。他一定以为,后人只要把鲁史及有关史料与他所修《春秋》对照一下,自然就明白《春秋》的微言大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蒋庆说:春秋时各国《史记》俱在,史实人人知晓。孔子借鲁史以明义,鲁史实亦人人知晓。正因春秋史实人人知晓,孔子所修之《春秋》乃得寓褒贬进退及讳之义(《公羊学引论》),极是。把“三讳”引申到其它领域,成为史学的原则和政治的原则,绝非孔子本意。

论语卫灵公篇载:“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孔子盛赞卫国大夫史鱼言行正直刚直像射出去的箭一样,可见孔子是以“直”为史官美德的。孔子还曾盛赞晋国上大夫叔向之直。“叔向,古之遗直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末减,由义也夫,可谓直矣!”(《左传?昭公十四年》)如果是无关大局的“攘羊”小事,孔子主张“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如果象叔向弟弟叔鱼那样激起朝廷动乱,威胁到社稷稳定,触犯了礼制的上限,孔子则赞赏“不隐于亲”,认同叔向“三数叔鱼之恶”,付诸刑律。

作《春秋》则“三讳”,对史鱼则赞“直”,可见《春秋》宜讳,史官宜直,各有侧重,各有标准。还有,“攘羊”则父子互隐(“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实质亦符合现代法治精神,对此已另有枭文介绍,不赘),大罪则“不隐于亲”,这些方面都体现了孔子的中庸智慧、经权思想和实事求是因事制宜的精神。

五、“很有点不找调”。

根本上错了,刘文对孔子、《春秋》和儒学的各项批判就站不住脚了。象刘文开头这段话,就“很有点不找调”(晓波兄涵恕呵)。

刘文曰:而在我看来,中国的儒者对孔子的膜拜,很有点不找调,特别是类似“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赞誉,纯属胡说八道。事实上,儒术作为统治工具祇能说而不能用,祇能在伦理上约束君子和愚弄百姓,而在现实政治中无法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对于惟我独尊的皇帝和搞宫廷阴谋政变的逆臣来说,也对于走投无路时揭竿的暴民和怠工避税逃亡的刁民来说,真正具有威慑力的统治工具还是心狠手辣的法家。三从四德是儒家戒律,但对触犯三从四德者的惩罚,决不能祇向违反者宣讲儒家之礼,而要动用剜眼剁手割屌车裂等酷刑。换言之,如果儒术所倡导的伦理“德政”没有法家力主的“暴政”来支撑,就一天也存在不下去。

儒不仅是术,更是道,不仅是方法论,更是人生论政治论价值观。把儒学称为儒术,是一种狭化和贬低。同时,儒学不仅是道德说教,而且是关于政治制度的学说。“儒家之礼”是一整套文物典章制度的总称,包括“刑法”在内,只不过儒家反对“剜眼剁手割屌车裂等酷刑”。儒家自有“法”,法家源于儒,具体说,源于外王之学。荀子重外王,其后学取消内圣只取外王,便成法家了。(说法家只要外王,是形容而已,彻底取消了内圣的外王,与“王”字已失之千里,与仁字更是势同水火,只能是霸道。法家虽受过原儒影响,却根本上违背了仁义道德,违背了孔子的核心思想,另成一派了。)

《春秋》正是外王经典,是儒家关于政治、制度的学说和治国平天下的大经大法。汉朝文物典章制度乃董仲舒等公羊学大儒根据《春秋》义理设计。为有史以来最为完备,并多为后世王朝所袭用。中央与地方两级制度同样是从汉朝开始完善,汉朝建立的文官制度在两千年后的今天仍然具有一定先进性。

“半部论语治天下”,也可以简化为一个仁字治天下。《论语》乃至整个儒家的核心思想就是“仁”。仁是儒家的大德大道大原则。我曾提出当代儒者的“三本”主义:民本(民主),是就社会制度而言,人本,是就人神关系而言,仁本,是就人之道德而言。仁本、民本(民主)、人本,应该成为当代知识分子所执之德所信之道,成为当代知识分子一切言行之“本”。三本之间密切相关,互有交叉,最终归结为以仁为核心,民主和人本也不外乎是仁的表现和扩展。所以,古人“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赞誉,就象现代知识分子说民主宪政治天下一样,并非胡说八道而是正说正道。

六、尾声

刘文中“很有点不找调”的地方还有不少,如对于汉代“春秋决狱”的批判,是以现代法治的标准苛求古人了。汉儒独尊《春秋》,”以经术缘饰吏事”,把《春秋》当作法上之法,相当于现代的宪法。所谓”以经义决狱”,“春秋决狱”,就是在审判案件时,如果法无明文规定,就以儒家经义和《春秋》义理作为定罪量刑的依据。这固然难免“擅断”之弊,但由于儒家义理以仁为核心,促使儒者官吏在司法实践中对犯罪嫌疑人“本直者其论轻”而从轻发落。”以经术缘饰吏事”,体现了汉儒以儒家经典来转化秦制遗留下来的法家政治严酷的努力。

又如把中国学问沦落为由“注、疏、释义”所构成的脚注之学归罪于所谓的“独尊儒术的官方意识形态确立”,对“独尊儒术”,汉律“亲亲得相首匿”的原则的看法等,我都有不同意见,恕不一一。儒家蒙尘已久蒙垢太厚,此文仅将刘文无意洒在《春秋》和孔子身上的几点灰尘简单擦洗一下。

晓波君八九之后一直不屈不挠坚持在国内抗争,其大人格素为我所尊重,奈我们民主追求相同而文化立场大异。老枭大半辈子浸淫中华文化之中,博学审问慎思明辨,见晓波君对我之所爱误解多多出言不逊,忍不住声辩一二,若有不恭,叨在同道,请敬海涵。当然,刘文中不少观点我无异议,如对历史上从秦始皇到汉武帝到明清的文字狱,尤其是中共任意编造历史及其文字狱传统的批判,深合我意。

首发北京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