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国涌:不该误读“超女”现象

与八个样板戏的时代不同,我们已进入一个允许娱乐的时代,你甚至可以选择不同的娱乐方式,当然唯一被恩准的也只有娱乐,这是个娱乐高于一切的时代,“娱乐至死”这个口号放在当下中国是那么的最恰当。而娱乐之外的东西,或受到权力的严密监视,或干脆不许存在,或将它边缘化,让人们视而不见。在娱乐覆盖苍生万物的日夜里,人们往往会忘了它背后那双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的手,忘了当我们赢得选择不同牌子的冰箱、空调的自由时,当我们的手机掌握了选择李宇春还是张靓颖的权利时,作为人的权利与自由依然是一律缺席,娱乐自由的背后是我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我们最多只能算得上娱乐动物,我们还不是万物之灵长,爱因斯坦曾批评过一根脊髓就可以满足全部需要的生命,也批评过“猪圈的理想”,今天我们不过多了点“娱乐的理想”。

又是一年的“超级女声”选秀落幕了,“超女”穿过整个盛夏的周末,红火,热闹,报纸、电视、网络,各种媒体到处都弥漫着她们的消息,观众的视觉、听觉早已疲,依然是继续乐着。网上有人感叹这是世风日下,“一个博士不如一个超女”,认为这才是扼杀人才的利器,但同时认为与权力绝对化无关。这个观点很容易模糊人们的视线,以为是超女打倒了博士,娱乐击败了知识,其实,如果不是绝对权力封杀了所有正常的人类精神空间,刻意地让芸芸众生把自己的有限精力都耗费在饮食男女上面,以追求娱乐最大化为唯一人生鹄的的话,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是不至于如此迅速地沦落到单纯娱乐化的生物学水平上。正是不容说“不”、不容质疑的绝对权力操控了整个古老大地,日复一日,逐渐着将万物之灵长打造成乖顺的奴隶、消费的生物、娱乐的机器。娱乐化社会的背后就是权力的绝对化,就是没有制度约束、没有舆论监督的权力可以任意地发号施令,享受一切人间奢靡,贪婪地攫取经济、社会和想像得到的所有资源,以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凌驾在全社会的利益之上。在这样的社会格局当中,处在权力集团以外的百姓也得活啊,总得让他们在吃饱以后有个找乐、发泄之处,娱乐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有人批评现在的媒体整天围着明星转,围着“超女”转,“不惜引入色情和无聊来填塞人们空虚的灵魂,目的就是让人们停止思考”。实际上,媒体也是个冤大头,在这也不许报道、那也不许评说的夹缝中,动辄得咎,小到写检讨、罚款,大到抄鱿鱼,甚至被投入囹圄,媒体和媒体人还能有多少作为?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不可能要求多数人去牺牲自己。对媒体而言,唯一还有点自主性、可以施展身手的也就是娱乐这个方向,从芙蓉姐姐到超级女声占据主流、成为社会焦点绝非偶然。不是媒体天然地想要人们停止思考,媒体的能量还没有这么大,谁不知道媒体头上垂着一把兵不血刃的利剑,随时都可以斩断一切人间美好的东西。体会到世俗权力的万能和绝对,我们也就只能对媒体的作为表示同情了。同样,对于超女们,对于那一张张或稚嫩、或世故的面孔,对于那些以娱乐为人生全部的女孩子,我们也真不忍心把批评的矛头对准她们。娱乐何辜,超女何辜,她们都是有病的时代的产物罢了。

彭小明:越南民主化给北京出了难题

【按:当初在南越相对自由的环境下反美亲共的左派愤青,经历了共产党的专政铁拳,现在总该明白怎么回事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左倾就是自掘坟墓,历史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证明了。也别忘了,法西斯共产党都是很狡猾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不要再次上当。】

越南要建成美国式的国家?

上个世纪越南跟美国打了十几年的仗,越南死了上百万人,美军在越南陷入战争泥潭,反战运动深刻地改变了美国社会的面貌;中国和苏联尽力支援越南,中国承担了240万吨物资中的160万吨,苏联承担了51万吨。美国对越南并无领土野心,主要是想遏制共产主义的继续延伸。结果美国打得筋疲力尽,草草收兵。眼睁睁看着自由的南越被越共占领,无数避祸的华越难民投奔怒海,生死参半。可是曾几何时,新世纪肇端伊始 ,越南共产党政府的革新开放忽然大踏步前进。政府总理潘文凯辞职前甚至宣布:“越南将要建设成一个美国式的国家”。无论美国、越南,还是中国、苏联,那一方的人民听到这一番说辞,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多年的战争岂不是白打了?其实说穿了也不稀奇。和平演变比武装干涉更有力。越南人从改革开放中体尝到了自由民主的可贵,看穿了共产主义的虚伪。

越南给北京出了难题

首先,越共将党代会的政治报告草案事先公布,供人民讨论提出意见。这种做法在共产党世界毫无先例。相反,中共历来把党代会文件作为绝密文件。最著名的就是新华社编辑吴仕琛因提前透露十四大江泽民报告,被判处无期徒刑。因类似案件被逮捕判刑的还有经济学周刊副主编高喻、人民日报编辑侯杰、纽约时报记者高岩、新加坡海峡时报记者程翔。

第二,越共鼓励干部毛遂自荐,参加竞选,差额选举总书记。差额选举原是中共率先尝试起来的。可是现在中共不再提起。2004年公布的《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却反复重申民主集中制,跟毛泽东时代没有区别。此外,还提出“党要管党”的理论。这句逻辑不通的话是邓小平1962年某篇讲话中的一个题目。意思是说党要监督干部。也没有明确说明党员有监督中央和上级领导的权利。越共总书记农孟德是经过竞选,以七成选票战胜获二成的另一候选人当选的。相比之下,中共总书记江泽民是由前届最高实权领导人邓小平钦定的;胡锦涛更是邓小平隔代指定的。这里面的差距,不比不惊心,比比吓一跳。

第三,选举革新带来了干部年轻化。越共八名老政治局委员,包括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中央常务书记和国防部长全部退出第一线,告老还乡。新总书记农孟德成为越共第一个持有高等教育文凭的最高领导人。

第四,越南出现了公开的在野党。2006年六月一日,民主党宣布重建。原来此党是共产党在反帝反皇权时代为了统战而建立的统战工具,曾获得共产党元老胡志明亲自批准。现在该党恢复组织,发表宣言,提出言论、信仰、结社和集会自由;主张民主普选、反对一党独裁;反对贪污,提倡肃贪等等。他们的党早已成立,所以不存在登记和组党的问题。比中国国内建立新的民间政党容易了一点。目前越南国民党也在恢复重建。人民行动党也在胡志明市筹组中。越共当局将如何应对,正令人瞩目,如果越共容忍了在野党,中共当然会感到面临挑战。1998年当王有才、徐文立等中国异议人士突破禁区,依照中国宪法“结社自由”的条款登记成立中国民主党的时候,公安部谎称要有党员名单和建党基金,结果一夜之间按名单将所有建党人士投入监狱,判处重刑。

第五,越南党政当局已经默认了一些民主的松动。例如民主党副主席黄明正在美国治病期间发表了许多反对一党专制,要求自由民主的言论,当他返回越南时,竟没有被吊销护照和拒之于国门之外。2006年七月四日美国国庆招待会,不仅有越南官方的高级干部出席,同时也有黄明正等民运人士出席,被外界猜测为当局对民主势力的让步。

越南的新政在中国引起了反应

2006年六月《人民日报》前副总编周瑞金,(上海市委机关报《解放日报》评论员皇甫平)在网上发表了《越南改革值得关注》的文章。他认为越南的改革走到了中国的前头。由于作者的敏感身份引起了海内外的特别关注。但这篇网民普遍叫好的文章很快遭到封杀。七月底,中国国情咨询网刊登了“你赞成中共总书记由差额选举产生吗?”的民意调查。75%的读者表示赞成。四天之后,中国国情咨询网被强行关闭。网站可以关闭,民意调查可以封杀,这些写文章的人,提出问题的百姓却不可能统统抓起来,投入监狱。何况首先提出问题周瑞金还是当年邓小平理论的干将,是党内具有地位的人物。即使这种干部未必完全是出于争取民主自由的目的,仅为了党内争议而要求实现程序民主化也是非常必要的进步。毛泽东为了打击异己,不惜挑动中学生组成红卫兵冲击各级党政机关,暗中指使北大教师聂元梓写大字报打击中央副主席刘少奇和总书记邓小平,华国锋为巩固权力借助中央警卫部队突然逮捕政治局常委四人帮;邓小平为稳定自己的统治,召集所谓党政“八老”开会,就可以连续罢免两名总书记胡耀邦、赵紫阳。这些行为都跟民主程序风马牛不相及,连民主集中制也说不上。基本上没有走出“清君侧”(红卫兵)、“帝、后党争”、“宦官干政”(粉碎四人帮)等宫廷政变和“先帝托孤”(指定接班人)之类封建皇朝更替的演变窠臼,散发出封建帝制的尸臭。

党主立宪的鼓噪

为了迎合共产党人既害怕民主浪潮冲毁专制朝廷,又不甘心消极坐以待毙的“慈禧太后”心态,党内御用文人提出了“党主立宪”的政改方案。从字面上说,党主,就是共产党执皇权,立宪就是公布一套宪法。这种东西不就是今天的现实吗?“党天下”,再加一部奉党为最高领导的宪法。政改在什么地方?如果从语源上说,党主立宪来自君主立宪。君主立宪却是真正的虚君(无实权),由多党民主立法,民选政府首脑,依照宪法执政。这样的虚君(褫夺原君主的权力)首先共产党就不可能同意。其他还有什么可谈?如果不虚君,党仍旧派出政法书记掌管各级法院的审判,党仍旧挑选人大政协的代表候选人,人代会仍旧按党中央和同级党委的指示通过决议,党仍旧指挥枪,支部设在连上,限制言论和新闻自由,那么共产党仍旧一党独大。

君主立宪的实质就是虚君,让多党平等竞争;而党主立宪的实质却是继续让一党继续独大,凌驾于一切之上。皇帝及其宗室充其量几千人享有特权,国家还可以供养得起,全党六七千万党员,到哪里都是高于群众的干部,全国人民早就不堪负担了。把党员叫做公仆、勤务员已经官僚、腐败得不可开交,把党进一步封为“主”,人民就更不堪忍受了。

越共和中共都不会放弃特权

从党主立宪的鼓噪来看,中共对前途更加缺乏信心。越南的改革并不是越共已经放弃了一党专制的体制。越共仍旧强调共产党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必须是先锋队,是领导。差额选举
不能选到外党,质询机制,可以改进党的决议,却不能将党的决策推翻。可是中国共产党连这一点松动也觉得难以接受,他们已经觉得党的机体太腐败,党的威信太低下,已经承受不了如此的风吹草动了。当然,越共同样是苏共的徒弟,跟中共也学了不少恶招。美军撤出南方以后,那么多华侨和越南百姓渡海逃难,不是苛政猛于虎,人民是不会离开他们的家园的。越共实行暴力土改,实施过激的社会主义改造,建立劳改营,1975年后数百万人被宣布为美帝走狗被送去劳改。苏中两大共产党所有的,它应有尽有。越共的残忍在1979年对付中国战俘(包括女战俘)的手段方面跟日本法西斯可以比美。用铁棍活捅男俘肛门,轮奸女青年后,将她的四肢齐根砍断。她被换俘回国后,口述出版了一本亲历实录。对于越南国内的民主人权异议人士,越共也决不手软。一位介绍民主的作家,从美国的网站上下载翻译了一篇文章《什么是民主》,上网传给了朋友,结果住宅被搜查,电脑被没收,判处五年徒刑。过去越南当局对付自由作家一贯非常凶狠,一位作家被关在囚笼中被烈日曝晒而死,另一位作家被关押在仅能蜷身的囚室中长达七年。这些方面跟斯大林的古拉各群岛,跟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时代虐杀张志新、遇罗克、林昭,追捕六四学生、迫害法轮功信众的罪行相比,难分伯仲。

为什么越南的民主进步快?

有人说,胡志明思想不像毛泽东思想那样极左。其实共产党的理论都是列宁斯大林模式的产物,没有法制和制衡,实践下去都会发展到同样的地步。还有人说,越共尝到了市场经济的甜头,相信政治的宽松也能带来繁荣和巩固。此言更加荒谬,因为相比之下,中共更加尝到了市场经济的甜头。中国的改革开放比越南大约早了八年,经济发展更加突飞猛进。按理更应率先政治改革,而事实却刚好相反。

依我之见,实际上是越共面对的民主压力更加强大,不得不冒险改革。因为越南党政当局面对的是南北两部分人民。北方已被统治了六十年,人民对民主自由了解甚少,具有法国教育背景的自由知识分子被长期整肃,目前已经凋零殆尽。而南方被共产党占领才三十年,南方人民中具有本土和美国、法国民主自由思想教育背景的知识分子依然健在。他们对于“解放前”思想自由,民主开放的局面记忆犹新,八九十年代的两大阵营兴衰强弱的对比,远比五六十年代鲜明强烈。苏联东欧的崩溃,更使人民对共产制度产生怀疑和鄙弃。他们的反抗和信念因而执著而有力。越共必须面对国内自由知识分子思想文化方面的挑战。

另外,越南还有大量的海外侨民,主要分布在美国和欧洲,共约200万人。其中过半是华侨血统,却认同越南是他们故土家园。由于政治移民的成分较高,所以越侨移民中的社会精英成分高于中国的海外华侨;华侨的经济移民成分高于越侨,所以民主人权意识也相对薄弱。这些越南侨民具有三大优势。第一是智力优势,大约有四十万人具有大学或大学以上的教育程度,而越南国内的这类人群也只有七十万人。第二是经济优势,他们的收入大约有150 亿美元,如果有一成投资回国,将是巨大的资金。第三是中介优势。他们还能吸引外国资本、技术和人才参加经济建设。另外一个重大的倾向是绝大部分海外侨民是逃难出国的难民,他们对于越共的暴力和专制恨之入骨,渴望恢复自由民主制度。越南党政官员访问美国和欧洲,都遇到海外侨民的痛斥和谴责。越共的金星国旗在美国的越侨社区人人喊打,根本挂不起来。这一点跟长期接受共产奴化教育的海外华侨截然相反。华侨的社团太半都已经失去传统会馆的乡谊功能,成为中共的马屁帮会,甚至充当官方的打手帮凶。越共不能不关注海外侨民的资金、人力和中介,不能不向他们做出可能的妥协姿态。所以,在这样的国内外环境之下,越南党政当局只好主动选择革新开放之路。也是越共唯一可以选择的路。

独立中文笔会成为国际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正式成员

国际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9月14日至17日在马其顿的奥利德(Ohrid)召开第九届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大会。独立中文笔会经大会正式批准成为该委员会正式成员。作为该委员会目前59个正式成员之一,独立笔会将在作品翻译和维护民族语言权利方面具有更加广阔的国际活动空间。

本次大会计有六十多人参加。除二十多个下属笔会的代表外,国际笔会副主席兼秘书长阿克曼女士、国际笔会理事与前狱中作家委员会主席尤金•舒尔金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代表、欧盟代表也参加了本次会议。马其顿共和国总统和国会议长会见并招待了出席会议全体代表。独立中文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筹备联系人阿海受理事会派遣,参加了本次会议。

本次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就是批准独立中文笔会成为该委员会的正式成员。委员会主席卡塔女士向独立中文笔会表示了祝贺,并将寄送正式的公函致本会理事会。独立笔会代表阿海代表会长刘晓波和理事会对该委员会接纳独立笔会表示感谢。

作为国际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的正式成员,本会将享有国际笔会通过该委员会举行的一系列文学推广活动的参与权,包括推荐十名作家翻译作品、参与国际短篇小说奖的评选活动、参与国际诗歌节或诗歌日等活动,以及有权通过该委员会向国际笔会大会提出相关的提案。

本会此次推选翻译的十名中文作家名单已经在会前提交。委员会主持日常工作的秘书杰斯敏娜表示最近就着手翻译与推广事宜。国际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同时要求独立中文笔会提交一份关于本国语言权利是否受到联合国宪章和欧盟宪章保护方面的报告。独立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已就维吾尔语语言权利问题开展调查研究。

国际笔会翻译与语言权利委员会第九届大会还同时举办了“精神圣地”(Spiritus Loci)的圆桌研讨会并在当地一个古老教堂中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诗歌朗诵会。

(独立笔会新闻秘书万之发布)

樊百华:评李泽厚不饿饭的“马克思主义”

我虽不才,但据我观察,1989年之后,中国真正优秀的学者都不再像1980年代那样看重李泽厚了。从文本批判说话,刘晓波当年对李泽厚的批判是值得肯定的。

最近,有秋风反思中共改革的长文《超越改革体制,走向立宪政治》,主要是批判“财经系”的。文中这样谈到李泽厚:“被誉为中国最出色的哲学家李泽厚就曾经提出了‘经济发展-个人自由-社会正义-政治民主’这样一种四顺序说。他在《马克思的理论及其他》一文中的观察结论是,过去二十多年来的中国整体来说,相当不错,似乎正好印证了我的‘四顺序说’。经济发展是基础,是‘硬道理’,二十年来经济发展迅速而平稳,比好些国家原始资本积累时期的曲折和苦难要短要少许多。经济发展推动了个人自由,……当然,整个情况仍然严重。现在我对中国经济非常担心,一方面成绩斐然,另方面形势危险。我以为未来十年是中国或成或败的紧要关头,这主要仍取决于经济。……我以为祇有经济发展、个人自由、社会正义发展到一定程度,一人一票的普选、多党、议会制度才可能实行。…… 这种哲学,在李泽厚那里是‘吃饭哲学’。在极权主义者那里,是正统的经济决定论。在财经系那里,则是经济学的心灵。”

人类社会的真问题无不在充满利害关系的生活之中。李泽厚的要害是“现存的就是合理的”、“反对革命”,为权痞暴富集团提供“软科学”支持。秋风是朱学勤、刘军宁、范亚峰、王怡、陈永苗一大批中的一员,是境内高产言论作者之一。按照朱学勤、范亚峰的命名,这一大批人成长成“政法系”了。祇看秋风的这篇文章,政法系无疑是不同于财经系的。但研究“政法系”与“财经系”的关系肯定不能限于秋风这样的文章。这不是本文的论题。朱学勤曾是用力批判李泽厚“告别革命论”的一代表性人士,而朱学勤在否定革命上又恰恰比李泽厚走得更远,他对李泽厚的评论便使人们更有理由关注了。在回应曹长青、仲维光,为李慎之先生辩护的文章中,学勤这样说:“较好的革命是较小的革命,最好的革命是不革命、乃至反革命,而最坏的革命,恰恰是近代历史连绵不断的‘大革命’”。“当代中国,……‘出埃及’不久,社会不公新又冒烟,‘奴隶们开始怀念埃及的肉锅’,不革命则罢,倘若革命,多半是第二场‘大革命’,将刚刚开始的转折毁于一旦,玉石俱焚。如此时代,祇能以社会代价为念,动心忍性,不间断地批判,不间断地提醒。革命不到最后关头,不轻言革命,改革不到最后关头,不放弃改革。”“上述‘心态’之另一面,则可与与李泽厚‘告别革命’比。世人多误认自由主义者在大陆与李泽厚一样,祇是‘告别革命’,殊不知两者有根本区别:后者‘告别革命’,是以消极态度坐等消极自由,而李慎之的‘避免革命’则是以积极态度,力争‘消极自由’。李泽厚开列一个社会发展四阶段线性进步论,认同当下市场经济,却拒绝现实批判,在消极状态中坐等‘消极自由’,民主也好,自由也罢,俱会在第四阶段自然出现。如此‘告别革命’,思想上划清了与二十世纪革命文化的界限,有正面价值,但在实践层面又折射出十四年来弥漫在部分知识人士的犬儒心态,缩头避祸。而李慎之‘避免革命’,不惜以身家性命抗争,以争取改革而非革命的前景。两种态度貌合神离,相差何止以道里计?”

本文也不讨论朱学勤与李泽厚的关系。一个人经验多了,就不必太在意人们的言论文字,而应当将言论文字放在人们的利益关系中,多注意其中的“利害偏向”。在一些较为次要的方面,李泽厚当然至今还有价值,但在官方拿13亿人能吃饱饭当作拒绝民主自由的威胁话语看——好像一实行民主自由民众就一定吃不饱肚子了,李泽厚的“吃饭哲学”、“新马克思主义”,的确是权痞暴富集团霸权话语的“学术翻版”。你祇要与官场、商场和文化各界的“聪明人”一交谈,李泽厚的这一套就会扑面而来。

李泽厚在大陆的辩护,也开始于南巡。我最早看到的是他1998年回国时在广东的一次演讲。

哲学家李泽厚哲学以外的故事不少,学术上的大迁徙最后一次发生在美国,名曰:“重起儒家新炉灶”。借用唐德刚先生的比喻,也就是在美国新挂一块“土产公司”的牌牌。牟宗三先生解读康德哲学没有东方哲学中的“智性直观”高明,李泽厚先生解读康德没有实践论高明,主体实践稀缺的儒家比康德如何?1998年李先生从美国回国转了一大圈,讲了许多话,很多话像是做“三讲”工作的,最专业的一句是不喜欢牟宗三的教主味道。其他的话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即使有可听听的,也未必要从他那儿听。

李泽厚说:“……祇有这条路,有什么办法?”“中国最大的危险就是内战……所以我一直主张中央集权。……中国问题不能微观看,微观看许多地方都是千疮百孔,一无是处。祇能宏观看……它经济增长快,我觉得很了不起的……”(引自1999年《天涯》第2期,下文李泽厚语同自该期)

李泽厚的朋友袁济喜先生曾记其1998年夏,与李泽厚在东北某避暑胜地相处的情形说:“当我谈到国内……道德堕落、腐败加剧的负面现象时,李先生常常很豁达地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每当说到这里时,我总觉得很沉重,也很迷惘,我们之间的话有时会转换成别的题目。”(《随笔》1999年第2期)

这就是出国(祇有公派与私出两种;也祇有能自由出入与不能自由出入两种)也回国的李泽厚,几同于例如在家也出游的“王蒙式心态” .于是,我心中当年的李泽厚变成了这样一幅线描:教科书式的主体论、国粹功夫加文人才气,再加一点“新”保守论调。关于中国问题“祇能宏观看”,便是这幅构图最醒目的视点。看完演讲全文,很遗憾,这回避千疮百孔的“宏观”,果然有了社论般自我涂抹的美感,所谓的“现实感”终于不过是“庸人辫子”加“稳定情结”。与王蒙同样“聪明”的李泽厚,没有忘记在其抄袭“公文阶段论”的同时,演绎了一番“阶段论游戏”,学术面目竟干瘪到了不是苏联式“历史唯物论”,就是割裂经济与政治的“有本乡特色的庸俗唯物论”!

李泽厚说冯友兰送他8个字,暗示他与当年揪其“三个问题”的人们,已经“和为贵”了。祇是多处对还在狱中的刘晓波不肯“和”。忽然想起“纯学术”:尽管是乌托邦,更有逃避之嫌,却也不失为独善之计了。为了平衡非学术的失望感,细细地微观了一番李泽厚较为学术的话。

先看李泽厚的自由论。

“人生而自由”的命题已有几百年了。《世界人权宣言》开宗明义第一条即“人人生而自由……”有学者认为“生”应译为“被造”。如果这一命题是荒谬的(这当然可能),则意味着很大程度上集中体现了人权理想与人类思想智慧的,也是人类社会最最重要的理念精髓,有了问题(这当然也可能)。

李泽厚说:“不能笼统讲‘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你不能说原始时代人生来是自由的,也不能说两千年前人生来是自由的,自由是经过一段历史发展才具有的,还是具有历史性的。”“就历史必然性而言,我是反对黑格尔的,黑格尔主义在马克思主义里面,特别是斯大林及以后强调得很厉害”;但“个体的自由不是从来就有的或生来就有的,我很强调历史性……”。

自由的根据究竟在人自身还是在历史,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理论问题。我是个体论者,不是今天李先生那样的“长时间”、“大空间”、“宏观国家”论者,借用李先生的“主体性”说话,每个“正常人”(指例如大脑健全等等),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有一些神圣的自由的。讲清楚了这一点,吞没主体性的历史性就可以还给李先生了。

同一期《天涯》刚好有汪丁丁先生的话——“我要自由,这理由再简单不过。首先因为我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它要呼吸,它要搏动,它要探寻周围的世界,它不乐意被外力剥夺了生的利(义)权。其次,我的呼吸,我的搏动,我的探寻,使我有了意识和思想,我的思想让我明白这呼吸,这搏动,这探寻,都属于‘我’从而我有占据这片空间的要求,我不乐意被外力剥夺了我占据这片空间的利(义)权。最后,我的呼吸、搏动、探寻和思想,必须从外界汲取能量才可以维持,所以我要求相应的经济利(义)权和文化空间。这些要求若能被满足,我就有了初步的‘自由’。任何外力,若要剥夺我拥有的这点儿自由,不论以何种高尚或革命的名义,都将遭遇‘我’的反抗。”(同上刊,第47页)

汪丁丁平素的专业文章多繁复难解的数学符号,但这段话带有泥土的芬芳,人的生命没有成为纯粹学问的符号、一个概念或一个“不占据空间的‘点’”。汪先生“脚踏实地”地认为:“个人是基于呼吸、搏动、探寻和思想自由的一个生命过程,它不可能被(以任何理由、任何方式——引者补)并入别一个生命过程……”

据我所知,类似于汪先生这样的表述,也见于近几百年中很多常识思想家。这不说明汪先生有特别的朴直,祇透露了汪先生所身处母语语境的近代性质。 1998年10月5日晚,我也写过一段话:人权即人的利(义)权。人权的享有祇有一个前提,即祇要是人不是动物、植物、粪土,就可以、就应该、就必须享有,从十月怀胎开始就有了相应的利(义)权,例如感应、反应、感受、情绪等等,出生后又有了感觉、反映、啼笑、情绪表达、生理欲望等等……

卢梭说的“人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在一些辩证法大师看来,自由即不自由,不自由即自由;在庸人看来,卢梭是自打架,说废话。实际上,如上所“叙述”的那样,“人人生而有自由”并没有错;同样,“人人生而无充分自由”也是对的。有社会心理学家说,生活在天主教极权型社会,受虐者们的生理性反应、节律、神态,也就是中国人常说的“面相”,都有令人骇怪的畸形扭曲,例如特别的猥琐、呆滞,过度的谨小慎微,言行上在在显露着的交往障碍症状。1980年代初,我刚有机会聆听美籍华裔学者的演讲,就无端生出自卑来。那时候南京大学的中美文化中心有了美籍学生,给他们讲授“毛泽东思想研究”的老师刚说到“‘毛泽东思想研究’这门课在中国还刚刚开设”,就有学生提问:“刚刚开设却指导了中国几十年,怎么理解?”

这些现象都与自由的多少有关。但自由权利的根据何在,不是自由多少的原因何在。自由的多少自然与历史的演变相关。李泽厚将两者混淆,并进一步将自由权利的根据也归于历史,这就带来我们长期困扰的问题:具备了怎样的条件,人们才能够享有自由权利呢?按照例如汪丁丁的意见,人的发音器官就是说话自由权的根据,人祇要没有傻到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东西,人就配享有财产权。同等的意义是:即便人的发生器官不健全,也仅仅意味着能否运用说话的权利,而不意味着拥有不拥有说话的权利;即便人傻到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东西,也不意味着别人可以任意支配他的财物,就是说他仍配享有财产权。推而广之,既然是人的自由权利,唯一的根据就祇在人自身,而不可能在非人格的历史或其他存在中建立。

至于我如何运用我的权利、我具体幸福到何等程度,祇要他人尤其权力者没有侵害我的权利,便仅仅与我的努力有关——社会的合作与帮助也绝对无法代替我个人的“主体性”!社会如果不是你、我、他之间的事情(关系),便祇能是无法言喻的怪物。两千年前与两天前一样,都不能证明我当下被剥夺自由的合法性——笼统讲社会、讲历史、讲条件、讲过程等等,与宿命论是一样的魔咒!都是反人本主义的。面对斑斑血泪,跟人们讲“要尊重历史”、“经过一段过程才……”,这是施虐者的逻辑!

汪丁丁没有将卢梭看作不通常识的白痴,但李先生面前的卢梭真白痴、《世界人权宣言》真一派痴言。汪丁丁先生知道他有了些自由,但少得可怜,所以他文章的第一句话才说“我要自由”,而不说“我生而有自由”。一方面,祇要我正常活着,我便至少会有思考的自由;另一方面,我又无往不在心魔中,例如我祇有说废话、昏话、闲话、假话、鬼话的自由,而没有说真话、实话、白话、直话、人话的自由,或很少有这样的自由;我有溜须拍马的自由,却没有直腰做人、批评“乡长”们的自由。卢梭是错了,例如权力者们的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打人骂人整人好、公款游玩好……并不在枷锁中,在枷锁中的受虐者则祇有“奉公守法遵纪”好、劳动好、听话好。哲学家说“没有不受限制的自由”。的确,拥有自由权利不受限制,使用这一权利是要有限制的,并且要有宪政法治的强制,祇不过限制与强制首先是针对强权的——自由除了拒绝专制,并不拒绝限制与强制。没有了对于权力的限制与强制,自由怎能充分勃起、怎能挣脱“无往而不在的枷锁”呢?

不错,受虐者与施虐者有着同样的人性、本能、欲望,但这不是自由“历史性”的证据,而是自由作为普世平等权利的根据。你剥夺了我说话的自由,因此我要争取说话的自由,在未争取到之前,我怎么个争取法,以及一旦我争取到以后,我便不再喊“我要说话”了(以免李先生讨厌),这是有历史性的。但就我曾经没有说话的自由这一点讲,我与几千年的苦难前辈们没有两样——这没有历史性可言;又就我有了说话的自由后,我与我的子孙们便不再要求已有的东西这一点讲,也将不会再有什么历史性!在我眼中的历史,祇是空间的变换而已,而不是什么“悠久”、“漫长”、“无限”的冷硬时间,不,人与人的关系要么是权利平等,要么是权利不平等,根本说来没有“既不平等又平等”的“辩证历史”,一旦平等了,人们的权利关系就幸福地“静止”了,不会再有什么无限发展——不会再有哲学家说的“历史性”了!我的一生很短暂,我不可能面对什么祖宗八代,由此,我被告知:我没有历史,而祇有被料理、发落的日子。故纸不是故乡,古董不是古人。历史如果不是活人们生命的投射,又是什么呢?不能说双亲的精卵子不是自然的、天赋的、“种”的,而是什么“乡长”、“社长”、“区长”、“族长”赋予的,那样的话就有了民事官司。人咿呀学语时,不仅其父母,而且“亲爱的‘钯剃’呀”供养其生命,永远是“天职”。“历史性”可以影响生命的伸展,甚至吞噬生命,但绝不能淹没生命的天道尊严!自由权利“与生俱来”才使得它与生命一样,不可以由权力者分时段、分等级配给发放。人生来不是充分自由的,但人生来有其应享的自由权利,哲学家不能利用人们权利被侵蚀、克减的不幸,说自由是历史的——这是用我的不幸证明我的不幸是合理的狗屎历史观!

哲学家对“历史必然性”强调“主体性”;又对“个体自由”强调“历史性”,一个来回颠倒,人什么也没有剩下,祇剩下哲学家的深刻、睿智、学问、声音和笔划,翻烧饼或铜币的窃喜。人们的苦难你可以不问,或者藉口需要先在“学问”的范围弄清,然后永远祇说些无关痛痒的话,或者终于还是一句袁济喜先生听到的:“这是没有办法的”。这当然没有学问可言,砌什么新炉灶一定与黎民们的日子无关了。如今人们疼痛得急叫了,哲学家呵斥道:“一急就坏”、“坏就坏在急上”:“学问”原来是这样的货色,倒不如没有更好些。事情从来坏就坏在“既得利益”一方满足之后的不急了!李泽厚称赞李鹏委员长当然可以,但争人权就一定是走“俄罗斯道路”?这与境外的刘家骅不是一个腔调了吗?

正因为我生有自由,自由才是天赋性的,我才正由此知道了自由有多珍贵,才能知道受虐是多么痛苦和不幸,才想到要用一切办法“告别”施虐的“大空间”。马克思的话当然不是天条,但他确曾说到过这样的事实,自由在欧州先进国家无一不通过革命而获得:“国内的自由竞争到处都是通过革命的手段争得的,例如,英国1640年和1688年的革命,法国1789年的革命。”喜欢否定“五四”、理想主义的人们,总不忘记否定法国革命。说说英国吧,“光荣”之后的潘恩们是为了免于恐惧才逃到北美的;维多利亚时期的禁欲主义与19世纪巴黎的夜生活比起来,至少不算更好;19世纪末阿克顿勋爵还在宫廷里过得很不自在;再后来的罗素还坐过牢。李先生通俗地说了:倘中国再发生革命,一定会死去大量的生命,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进步在没有血泊中获得当然好,遗憾的是几乎所有的政治进步都或多或少要付出血的代价。马克思说到的革命与李先生的历史唯物论至少应该有所兼容吧。

李先生又过于通俗地说了:倘中国再发生革命,要么是左派胜,要么是右派胜。李先生并没有说明左右主体各自阵营如何。台湾革命了吗?韩国革命了吗?印尼革命了吗?苏东剧变了没有?何以独独中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呢?哲学家没有说明。东方“智性直观”的新炉灶与独断论靠近了。笔者曾写过唯一的一篇“研究”《邓小平文选》的文章,就两极分化与革命的关联备述邓说。其实,会不会发生革命的问题,既不由任何个人说了算,李先生的游说便是一厢情愿而已。在李先生于今尤其坚持的历史唯物主义那里,学过教科书的任何一位大学生都知道:没有“告别革命”的位置。与李先生与刘再复先生的心愿,都失之偏废极端了。祇说告别结果不说告别原因的“告别革命”,实际上是20世纪初遗老遗少们,喋喋不休过的语言剩饭。两位老师自然不是皇亲国戚、官僚政客,但遗老遗少比孙黄们更努力地制造了革命的道理,怎会不知?

李先生很强调现实感,那就说一些现实!

最近,邵燕祥、牧惠、戴煌等10道义知识分子,揭露郑州市、河南省公检法错杀村民操海鑫,紧接着,丁大康、程明君也向人们披露了发生在山东的一起错杀村民案……在人民共和国的国土上,有警察公然向农民开枪,毙命者少则一、二人,多者七、八人;有警察、检查官、法官将无辜百姓刑讯逼供致死致残;有百余警察全副武装包围村庄围捕无辜村民、有公安局长的儿子带着黑社会打手,扛着小钢炮,血洗村庄,而“110”见死不救、扬长而去……

因为对乱收费、干扰村民选举提出质疑,被抓被打伤的有之;因为维护企业财产,被抓被打死的有之;因为举报被打击报复致死的有之;因为正直敢言,被打伤打死的有之……冤魂中有清官,但更多的还是平民!

1998年春节有近30人死于假酒,1999年春节又有人死于假酒,并且多出了假猪油毒死人的发明;电热毯烧死人、啤酒瓶炸死了人、保健口服液喝死了人!因为医生喜欢麻将,病人被延误治疗而死;因为注射了假药(甚至在高级别的军队医院),病人被生生治死;因为滥用砒霜病人痛苦离世;一个胡万林就害死100多条人命!……假药上了抗洪前线,洗脚水进了输液管(见《民主与法制》),劣质矿泉水进了抗洪官兵口中,自来水龙头喷出了粪水(见《金陵晚报》)……

在幼儿园,有孩子被生生摔到楼下;在学校,有孩子被埋葬在倒塌的门墻、教室、厕所……

有当官的酒后驾车撞死孩子、往“鸡窝”赶的路上撞死了行人……

所有这些,在哲学家的“大局观”中,或许都太不起眼了。要告别革命与偏激,当然祇能“宏观”地看——所谓的“九个指头与一个指头”等等。

也说点“宏观”的吧──在农村,农民的收入出现滞减,贫困人口已很难像“统计数字”那样大幅度下降,由于乱收费,不少家庭孩子上学已成严重的经济负担,现有乡镇9.2万多个,村委会82万多个,庞大的基层“食闲”干部队伍,已是各种农村矛盾激化的根源,而越是经济发达省市,村民自治越是行动迟缓,人为拖延……

在城市,国企困境并无松缓,据全国总工会的调查,下岗工人普遍缺乏生活保障,不祇是政企不分的体制在“新政”面前作反改革顽抗;教育落后于发展中国家的平均水平;科技从投入、队伍到体制已成国民经济发展的新瓶颈;李先生也呼吁首先松绑的新闻舆论出版业基本“外甥打灯笼”,造成“文明供给”严重缺乏,假、大、空(包括统计)的庸官习气继续败坏着精神文明,盗版与文化垃圾极度猖獗;医疗行风污秽不堪;垄断行业对全民的权力剥削缺乏起码的自省(如电信);祖国的山河已是满目疮痍;假冒伪劣依然泛滥;偷漏税每年千亿计、建筑浪费每年千亿计,公款挥霍每年千亿计……落入腐败者腰包的人民财富已超过13万亿,腐败加不公造成的两极分化已进入世界最“先进”之列;政法队伍的司法腐败积重难返;在空置房达到近亿平方米的同时,高价房依然成片开发,住房“占有”严重不均;机构改革被“回流”打了折扣,一些省市竟出现儿童领工薪、死人吃皇粮的咄咄怪事;公车改革受阻……在证券、投资、信托等领域,犯规花样不断翻新,党政军与企业脱钩出现顶风违纪现象,打击走私仍面临严峻局面……这些还算不算“宏观”呢?

问题赫赫在目,其致因也昭然若揭,已经用不着哲学家给人们讲教科书,李先生还是忙他的“重起新儒家炉灶”去吧。李先生的“历史性”应当安息于哲学家的故纸!

首发北京之春

力  虹:抵制北京奥运

国际社会的正义和良知

仿佛听到了海内外有识人士的呼声,也仿佛是对欧洲议会副主席爱德华。麦克米兰。史考特先生和加拿大独立调查报告的及时回应,8月7日,奥林匹克观察、记者无国界、国际人权协会、Solidarite Chine和劳改基金会等组织联署发表一封公开信,谴责中共恶劣的人权现状,号召抵制北京奥运。作为一个生长并仍生活于中国大陆极权暴政下的体育爱好者,我终于等到了国际社会这一充满人类正义和良知的强力举措!

8月8日,中共在北京得意洋洋地举行了“2008北京奥运两年倒计时”庆典和狂欢。在当天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当局简介了为奥运而筹备的各项工作。有记者在会上提问,当局如何面对奥运期间成千上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因为他们不仅祇报导赛事而已,并且还会报导中国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些可能会被当局认为是负面而且不友好的,当局准备如何接待这些记者们,能够确保这些新闻工作者享有新闻自由吗?

中共发言人公然回应说,新闻自由虽然适用于所有已注册的媒体,但各自享有的权利不同,并且媒体也应考虑中国的国情。“中国国情”是什么?一部《突发事件应对法》已摆在那里,作了明确的回答。祇要披露了中共反人类反文明的任何真相,不管是不是真实的新闻,或是那一国的媒体,它都会让你“封口”与“禁声”,甚至“失踪”。

例如对《纽约时报》研究员赵岩和《海峡时报》记者程翔被超期的拘押;Die Zeit周刊记者Georg Blume 2006年7月在云南因为去采访一个大坝的建设而被公安拘押了5个小时,强行逼迫销毁部分笔记并签署一份保证离开当地的声明;三峡大坝的移民代表傅新才,因为接受了德国电视台的采访在警察局里面被威胁,从警察局出来之后被殴打至瘫痪;还有刚刚发生的《中国海洋报》记者昝爱宗因报道浙江当局暴力拆毁教堂事件而遭迫害和行政拘留……

因此,有外电评论随着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日益临近,中共暴政对人民的镇压必将“更快、更高”、更变本加厉,更丧心病狂——对互联网内容的控制愈发严厉,自从2005年9月中国国务院信息办和信息产业部共同颁布新规定以来,中国互联网上的言论自由度迅速下落。被很多知识分子和记者谴责的《中国互联网管理条例11条》直接导致了数十家网站被关闭,迄今有约50名网络作者和异议人士被羁押,有的被判狱10年以上。人们担心更多的独立作家、异议人士、记者和网民会在运动会前夕被抓捕;先前中共中宣部制裁了几家被认为是“太自由”了的媒体,北京日报是头一家,然后是《冰点》周刊总编李大同被开除,紧接着对《燕南》、《爱琴海》、《民主与自由》和《世纪中国》等一大批民间网站的封杀。中共前阵子出台的一部关于限制新闻的恶法《突发事件应对法草案》,本身就和国际奥委会“保障新闻自由”直接相抵触。而且这部恶法不祇是对中国传媒,连在中国的外国传媒也一样,一旦触及这个法就将遭到惩罚。其它的相关压制性规定也已经在最近几个月相继施行,比如,2006年5月中国的律师协会威胁律师:若向国外媒体提供有关敏感事件,比如政治犯的信息将会受到取消律师资格的报复……

中国人权纪录持续恶化的趋势

这就是“2008北京奥运两年倒计时”开始之际,中共政权呈现于全世界面前的对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准备大开杀戒的现实图景。象征人类和平与进步的奥运五环旗帜将被血腥的五星红旗肆意玷污!如果国际社会继续保持对中共恶行的驼鸟心态,那传扬百年以上的奥林匹克运动,将切切实实地成为奥运史上最污浊不堪的一届,变成人类文明史上洗不掉的污点与阴影。

因此,奥林匹克观察等组织在呼吁抵制北京奥运的公开信中指出,国际奥林匹克2001年决定由中国主办2008年的奥运会,是基于中共承诺会改善人权纪录而作出的决定。但11个独立的观察组织的文件显示,中国的人权纪录并没实质改变,并有持续恶化的趋势。

中国仍然每年处决大量犯人,数量之多乃全球死刑人数的总和之数倍;虐待要求民主、维权人士;迫害西藏僧人、维吾尔穆斯林、中国基督教徒和法轮功修炼者;拒绝让藏人自治;威胁台湾及东亚的民主进程。违反人权的做法甚至还伤害到北京成千上万的居民,政府为了准备奥运,改建城市,不给迁居者合理补偿,强迫他们迁走,胆敢抗议的人往往被起诉……

这一《公开信》的态度鲜明有力,它的及时问世,将在全球掀起一场抵制北京奥运的风暴。根据百年奥运的悠久传统,国际奥委会有义务保护奥林匹克“人类和谐进步”、“人类尊严”及“和平”的宗旨,防止奥运被用来做欺骗宣传。但是,2008年的北京奥运,将不可避免地成为中共暴政国内镇压民众、国际进行政治欺骗的藉口与工具。

可惜的是,面对这一切,与欧盟及希拉克一样见利忘义的国际奥委会却置若罔闻。上述那几个人权组织通过各种努力,包括通信及会面,去让奥委会正视中国的人权现状,但都被拒绝了。国际奥运会主席雅克。罗格带头为独裁暴政唱赞歌、为北京奥运政策背书、为《奥林匹克与中国》一书和《奥运圣火照北京》画册作序、连篇累牍地对“北京奥运”筹备工程大肆称颂,甚至还专电祝贺“神州六号”飞船圆满成功,以此来证明他眼中的所谓“中国的进步”……国际奥运会主席简直自觉充当了北京奥运的义务宣传员,已到了令世人愤慨的地步!

捍卫奥林匹克精神和基本人权

发出《公开信》的这6个国际人权组织认为,雅克。罗格的言行“是对维护奥运宗旨莫大的讽刺和最无能为力的保护”,他们将开始寻求其他途径,取代目前的领导人;并将寻找其他帮助,促使奥运对中国人权产生正面的作用。《公开信》还呼吁“国际奥委会、运动员个人、甚至赞助商,有义务和机会去捍卫奥林匹克精神和国际公认的基本人权。”

我曾在《北京奥运是对国际良知的挑战》一文中指出,欧洲议会副主席爱德华。麦克米兰。史考特先生所说的“如果劫取法轮功器官谋取暴利的指控属实,那么奥运会就不可能在中国举行!” 这句话,是我近些年来所听到过的,西方政治家最具理性常识、道德良知和人性关怀的话语。假如2008年奥运会如期在中国北京举行,我想,这不但是对奥运会所体现的古希腊文明和现代奥林匹克精神的极大嘲讽,更将是人的尊严、人类文明和世界正义的一场灾难!

目前,离北京奥运会开幕仅剩下二年不到的时间,中共当局对内镇压民众、暴虐人权、扼杀言论自由,对外欺骗舆论、热衷奥运的状况与1936年的纳粹德国极其相似。而在中国大陆,1949年之后历次政治运动中遭迫害致死的8000万条生命和1989年六四大屠杀亡灵仍未得到昭雪;特别是今年3月9日,被媒体揭露出来的苏家屯大规模集体灭绝、活体摘除法轮功学员器官惊天血案,正在拷问着西方文明社会(包括国际奥委会)的道德良知——是继续昧着良知、熟视无睹、假装天真,对中国当前正在发生的灭绝人寰的人权惨祸视而不见,像当年支持希特勒一样仍旧支持2008年北京奥运?还是像爱德华先生和上述6个人权组织那样拍案而起,大声疾呼,担当起应有的人类正义与道德良知?这是摆在西方文明国家——包括各国政府、议会、政治家、国际奥委会及各位委员、各国际体育组织、各国奥委会以及全体运动员、裁判员等面前——亟待严肃回答的一个问题!

体育与政治从来是一枚金币的两面。企图将体育与现实政治分开,不是痴人说梦,就是别有用心。当一名奥运选手穿着印有自己国家国徽的运动衫,唱着国歌、高举国旗出席开幕式时;他们在领奖台上听到国歌响起、看到国旗升起时,他(她)们完全代表了一个国家的荣誉与尊严。当一个国家派出的奥运代表团通过奥运会主席台,接受主办国元首检阅时,也就是参赛国向举办国献上一份热情的祝贺与诚挚的敬意!如果这一幕真的将出现在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上,那么,人类社会无疑于在赞扬、鼓励一个全面残害人权的法西期式的独裁政府;无疑于在拿“和平、博爱、友谊、进步”的奥运大奖,奖赏一个嗜血成瘾、永不改悔的刽子手!

面对这一切,相信每一位良知未泯的中外人士及体育从业者都会作出自己的选择!

(2006.8.13)

首发北京之春10月号

刘逸明:胡锦涛翻江倒海,上海帮日暮途穷

陈良宇垮台犹如一声惊雷,震惊了世界,继中国官方媒体25日发布将陈免职的消息以后,陈良宇案一直是海内外媒体关注的焦点,尤其在网络媒体,有关陈良宇的消息更是铺天盖地,占据着读者的新闻视野。陈良宇虽然被以贪污腐败的名义拉下马来,但自由世界的人们并不以为然,因为在专制制度依然大行其道的中国,权力斗争的残酷性时刻都有可能让任何一位官员幡然落马,对于有着罄竹难书罪行和敢于公开挑战胡温权威的陈良宇来说,他的下场完全入乎外界之意料。陈良宇案让人们自然联想起当年的陈希同,二陈的落马虽然和中共党内的权力斗争有直接的关系,但陈良宇被赶下台却是众望所归。据媒体报道,上海有市民在得知陈下台的消息后放鞭炮以示庆贺,各大网站对陈下台事件的评论中,赞同的人几乎是百分之百。

江泽民自1989年上台以来,除了整肃诸如陈希同之类的政敌之外,自私自利的他更是凭借自己的权力大提上海官场的人赴中央任职,一时间,上海官场成了中央最高领导层的预备部,“上海帮”也因此而得名。有着江泽民这个大靠山在后面撑腰,上海帮的权力炙手可热、如日中天。江泽民临近交班之际,仍然不忘将自己的人马安排进中央政治局,即使在党内元老的压力下,江最终交出了军权,但在党、政、军各大系统,江派人马依然人多势众。胡锦涛在全面接替江泽民以后,人们满怀信心地希望“胡温新政”的航船能够真正开启,然而,由于上海帮的牵制,要解决一系列江泽民时代的遗留问题,胡温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从形式上讲,也许江泽民时代已经结束,但从上海帮对中国社会尚存的巨大影响力来讲,中国仍然未能摆脱江泽民时代的阴影。

随着江泽民位置的全退,其上海帮旧部并不以胡锦涛的马首是瞻,而是倚仗江泽民的余威对“胡温新政”进行百般阻挠,胡锦涛虽为最高领导人,但他在中央政治局中的权力和其他上海帮常委的权力并无二致。胡锦涛在几年前就曾想以查上海首富周正毅案为突破口,进而揭开上海官场黑幕,但当时中央的权力格局决定,胡锦涛根本无法得到政治局常委中上海帮人马的支持,所以,罪行累累的周正毅仅获3年轻判。胡锦涛团派势力在几年时间中不断壮大,虽然胡锦涛至今还难以改变其专制“君主”的身份,但在口碑上比江泽民却要好得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胡锦涛得到了民众的支持。

每逢有大会召开,之前中国官场的权力斗争便会异常激烈,江泽民时代如此,现在的胡锦涛时代亦如此。将于明年召开的十七大对于胡锦涛来说,有着特别重大的意义,胡锦涛要想自由自在地施展拳脚,就必须在此前清除具有强大影响力和威慑力的上海帮人马。陈良宇虽然只是上海帮中的一员,但他之前几次和胡温公开叫板的不良表现已经将他彻底地推向了胡温的对立面,因此,对他的整肃便刻不容缓。加上陈良宇令上海市民深恶痛绝的执政形象,一举多得的预期效果更能让胡温痛下清理他的决心。在陈良宇下台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有关陈良宇会被其他人取代的消息便不绝于耳,但却迟迟不见胡温行动,看来,此前的上海帮势力仍然居于胡温之上。今年《江泽民文选》的高调出版被很多局外人认为是胡温向上海帮妥协的结果,但自从陈良宇落马,外界才更愿意把那解读为胡温欲擒故纵的权斗策略。

中共的反腐败一直都被人戏称为“打苍蝇不打老虎”的政治游戏,因为“刑不上大夫”的传统依然在现今的中国官场根深蒂固,大凡因腐败而落马的官员多为副职,而且级别一般不高。今天的陈良宇虽然贵为上海一哥,并在中央政治局挂职,但他是否是上海社保资金案中最大的“老虎”尚难以定论,因为还有政治局第6号人物黄菊夫妇也牵扯其中。据媒体透露,卷入上海社保资金案的至少还有20多名官员,这其中,绝大部分是陈的亲信,还有几位上海富商,也因陈案而遭调查。上海官场的腐败堕落一直为外界所知,但在上海帮庞大势力的保护下,黑幕一直都未能揭开,维权律师郑恩宠也因状告周正毅和揭露黄菊而被打入冤狱。陈良宇等人挪用社保资金的目的并非真是为了让资金升值,而是想捞取巨额的经济利益,否则的话,上海的房价就不会居高不下,遭强迫拆迁的访民也就不会多如牛毛、怨声载道。

据法新社报道,上海市人大常委会28日发出公告,上海电气总公司董事长王成明、上海新黄浦集团总裁吴明烈这两名原上海市人大代表因涉嫌严重违纪被罢免人大代表资格。此前有消息说王成明、吴明烈均是由于涉及上海社保基金案而被中纪委调查。目前除陈良宇外,还有上海社保局长祝均一、上海市宝山区长秦裕、上海社保局基金监管处长陆祺伟、上海电气副总裁韩国璋、上海电气董事张荣坤等,也都先后被拘捕。据传,上海市政法委书记吴志明、市委统战部长沈红光等两名上海市常委也在接受审查。而在得知陈良宇被撤职消息后,11名尚在赴美考察途中的上海土地资源管理局官员近日也集体失踪,足可见得上海官场的紧张程度。

陈良宇遭罢以后,一些级别较低的上海官员的命运并不太引人注目,最能给外界以悬念的也许是黄菊夫妇以及江泽民之子——江绵恒的命运。有媒体报道说,中国公安部下发的内部通报中说,陈良宇和黄菊两人的妻子,伙同其他涉案人员,涉嫌贪污30亿元人民币巨款,已被双规。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安部官员还说,前领导人江泽民的儿子江绵恒也涉嫌贪污,数额更大。可见,黄菊夫妇以及江绵恒将极有可能成为胡锦涛的下一个目标。虽然在陈良宇下台后,一些境外媒体爆出江泽民赞同严办陈良宇并指其“作风霸道,生活糜烂”的消息,但是,即使该消息属实,也不能说明江泽民在处理陈良宇问题上和胡锦涛一致,因为陈良宇的违法乱纪由来已久,按照党纪国法,他早就该下台以谢天下,对于了解中共官场潜规则的人来说,只会把这看成是上海帮日暮途穷的信号。

上海帮的残余势力何去何从,我们拭目以待!

2006年9月30日

民主论坛

朱学渊评:陈良宇“蓄养情妇、非法生子”

【学渊评】当年毛泽东的生活作风问题被李志绥揭发出来后,一个到美国来探亲的老干部很气愤地对我说:“拿这种生活问题来坑害主席,李志绥实在太没有良心了。”而今天《多维网》转载《亚洲周刊》的文章,说的也无非是陈良宇“蓄养情妇、非法生子”而已。那么,为什么毛泽东同志可以蓄养“生活秘书”,陈良宇同志生子就“非法”了呢?我看,《亚洲周刊》是要在低级趣味上把陈良宇搞臭。

至于其他问题,我看胡锦涛、曾庆红都有很大的责任,如周正毅案发三年,护民律师郑恩宠还得把牢底坐穿,海内外呼声迭起,胡锦涛、曾庆红一句都没有听见,让他利用“社保基金”去贪赃枉法,还让他去搞了三年女人,生了四个儿子(?)如果陈良宇铁证如山了,他们又为什么又不拨乱反正,平反郑恩宠律师呢?所以,党内斗争对人民没有什么好处,高兴了也是白高兴;哪天胡锦涛一统了天下,中国人的日子就和北韩一样了。

我读来读去,发现目前陈良宇最大的“经济问题”,不过就是有一个“不法商人”替他的父亲买了一栋房子,而即便是这个问题,也还须查证。然而,中国现在有几个“合法商人”?众所周知,胡锦涛的女婿做网络生意,温家宝的老婆做珠宝生意……部长的儿子做部里的生意,解放军的将领做情报生意……姚依林的亲戚帮蒋匪军买军舰,来打我们人民的子弟兵。如果陈良宇只有“一栋房子”的问题,那么他才真是中国的一个“良吏”。

陈良宇可能有很大的问题,但“上海社保基金”的去向问题,根本不足以构成他的直接犯罪,中国那一笔款项没有“长官意志”。共产党要查证公布的是,他究竟从中得到多少利益?而陈良宇的司机、秘书、兄弟可能统统都有“吃喝嫖赌贪”问题,但应该尽快进入司法程序,而不是先抓起来搞“逼供信”。《亚洲周刊》说“陈良宇的秘书秦裕落网后”才招供了他的这么多问题。因此,胡锦涛整陈良宇仍然是按照“先定罪,再找材料”老规矩。

那么,为什么胡锦涛让《亚洲周刊》揭陈良宇的“生活问题”,却又不深挖“贪污问题”呢?因为陈良宇真的问题是“反对胡锦涛的政治问题”。陈良宇此人历来很“冲”(去声),反对“宏观调控”固然是一例;胡锦涛组织“反日运动”,他却要出胡锦涛的洋相,把上海街头的“奉命英雄”抓进监牢,想必还会在政治局会议上叽里咕噜,则又是一例。

有人说“刑上大夫”了,就该“大快人心”了,这就是我们这个没有见识的民族的愚昧。“打倒刘少奇”、“林彪爆炸”、“粉碎四人帮”时,天下谁不高兴?可是今天胡锦涛竟敢说要学金正日,中国的政治进步了吗?何况,抓出了陈良宇,恰恰是给了千千万万个贪官一个暗示:“只要政治上正确,经济上没事……”

有人说“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意思是“贪官要一个一个地抓”,这又象陕北的农民坐在炕上抓虱子,抓一个,咬一口,这看似耐心而坚定,却是黄土地民族不进取的原因。今天我们不仅要制造“杀害虫剂”“杀杂草剂”,还要培育一类“政治天敌”来制约人性。依我看,当今中国共产党的要务不仅是“反腐败”,而且还要“警惕金正日式的人物”。

如果腐败而专制的共产党,再把内部的不同意见消灭光了,中国人民哭的日子又在前头了。

闲话:刘亚洲比陈良宇聪明

为什么说刘亚洲比陈良宇聪明呢?陈良宇是中国最大的现代化城市上海的第一把手,又是政治局委员,比刘亚洲一个地方部队的空军政委,政治地位不知高多少,但谁知道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几乎是一张白纸。如果没有下台,他那些内部讲话都不会流出来。所以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没有任何其他形象。

相反,刘亚洲的言论大家很熟悉,而且引起了学界与民间持续的争论,他虽然官小,即是个人物。

如果陈良宇早一点,把自己对胡温的批判做成文章发表,他就可以成为挑战胡温路线的地方实力派代表人物,也会激起学界的争论,民众也会分化成支持与反对。如果这样,即使被揭出腐败下台,也会不像现在这样无足轻重了,人们可能会怀疑这是政治迫害(不仅是权力斗争)。胡温也未必敢轻举枉动,如果地方实力派反了,玩出什么“东南互保”怎么办?

其实陈良宇应该知道,他没有机会当总书记,政治局委员已经是到顶了,应该是大胆放言的时候了。

陈良宇现在应该知道,如果只当个官僚,做到政治局委员也是无足轻重,要“双规”就“双规”的。但如果有政治势力,处境就不同了。

可惜陈良宇之类根本没有这种当政治家的雄心。什么话都是在会议上说的,从来不知占据舆论制高点。在这方面刘亚洲有政治头脑得多。

启明、牛乐吼从地方与中央的矛盾角度解释陈良宇的下台,有点道理。

我的看法是地方势力增强,有利中国的民主化,也有利于中国的发展。

虽然可能腐败进一步发展,但也比回复中央集权与经济崩溃好。(独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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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硕鸣:胡锦涛攻破上海贪腐堡垒幕后

在中国高层政治关系盘根错节的上海贪腐集团被打碎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因上海社保基金弊案被免职,受到中纪委立案调查。这是中共总书记胡锦涛以极坚强的个人意志,并以独特的政治技巧,震碎了原本被外间称为难以撼动的权贵。

陈良宇的贪渎问题,早在三年前的周正毅事件中就已开始暴露,有关市区土地「东八块」居民被强迫迁走,维权律师郑恩宠与境外媒体接触,被诬「泄漏国家机密」下狱。但陈良宇在强力的政治保护伞下,毫发无损,并且加速更大范围的贪渎。中纪委揭露陈良宇的问题,还包括迄今外界讳莫如深的「女色关」。他已被揭发拥有多名情妇,其中一名还是局级干部。他还与情妇生下儿子,并带回家里。

这是继一九九七年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被判罪后,中共层级最高的官员落马,也是「四人帮」下台后,上海被查处的最高层级的官员。九月二十四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审议了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陈良宇同志有关问题初核情况的报告》,中央认定陈良宇涉及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违规使用社保资金、为一些不法企业主谋取利益、袒护有严重违纪违法问题的身边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亲属谋取不正当利益等四个方面的严重违纪问题。来自上海的消息称,陈良宇的问题还要加上一个:「蓄养情妇、非法生子」。陈被处理的消息披露后,民间网上一片叫好,上海市民甚至放鞭炮庆祝,多数人肯定胡锦涛雷厉风行反击贪腐,中央权威得到巩固。

早在去年十二月份,中纪委就接到举报,随后派员调查上海社保基金的问题,开始住进属于市政府的衡山宾馆,被调查人员查出屋内安装有窃听器,调查人员后来进驻同属衡山管理、位于陕西北路的马勒别墅。据悉,办案的调查人员在上海还受到身份不明人员的骚扰恐吓,北京要从外地专调一个排的武警到上海,保护中纪委调查人员的安全。

上海社保基金被挪用的弊案在今年七月份被揭开,敲碎了上海没有贪腐大案的神话。继上海劳动及社会保障局局长祝均一被中纪委「双规」

后,上海不同领域涉足上海社保基金腐败的高层干部一一被揪了出来,已有上海电气集团副董事长韩国璋、上海电气集团董事长王成明先后「双规」,刚上任的上海宝山区区长、陈良宇的前秘书秦裕也涉嫌违纪违规接受调查,上海新黄浦集团总裁、陈良宇的亲信吴明烈也因「严重违反党纪」被双规。被抓者都与市委书记陈良宇有这样那样的关系,随着陈良宇的司机、兄弟陈良军先后落网,中央反贪腐的法网开始向陈良宇撒开。

九月二十四日,陈良宇与市长韩正都接到赴京开会的通知,北京消息人士透露,陈良宇到京后,中央找他谈话,出席人员有总书记胡锦涛、前总书记江泽民、政治局常委曾庆红及中组部部长贺国强,向他宣布了处理决定后,陈良宇就被扣留「双规」接受调查,没有让他出席当日的政治局会议。政治局会议不仅宣布了陈良宇的问题及接受调查的决定,中央同时还宣布了由上海市委副书记、市长韩正代理书记一职。

会议结束后,受中央委托,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组部部长贺国强陪同韩正抵达上海,当日就召开市委常委紧急会议传达中央的有关决定。第二天是星期一,上海市委一早通知召开全市部委局级党员干部开会,传达了中央关于对陈良宇问题的处理决定,也传达了胡锦涛、江泽民的讲话,据说江泽民有批示指陈良宇「作风霸道、生活糜烂」。新华社随后在中午就发出通稿,一天之内消息全面传开。中央雷厉风行,没有外派工作组或干部,充分显示了中央对上海仍然信任及胜券在握的信心。

据悉,早前在上海社保弊案发生后,正在上海休息的前总书记江泽民就找陈良宇谈过话,陈良宇断然否定涉案。之后胡锦涛也委托曾庆红找陈良宇谈话,陈良宇也是一点不认。中纪委书记吴官正在弊案揭开后给上海市委写信,并明言,怕电话中理解错误,特地写信告诉陈良宇并转告上海的干部,所谓的富商张荣坤其实是奸商,把很多干部拉下水以求个人利益。吴官正表示中央肯定上海取得的成就,并希望上海协助查案。北京高层对上海可谓仁至义尽,但陈良宇表面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

秘书秦裕交代详情

终究纸难包火。陈良宇的秘书秦裕落网后,对所知陈良宇的问题作了详细交代,包括有商人为陈良宇的父母购房,夫人捞取经济利益等。

最令中央震惊的是,陈良宇被揭露有婚外情,情妇不止一个,不仅与「名模」有染,还有局级干部的情人。有消息更指,陈良宇甚至与情人有了孩子,还大模大样地往家中带。

中央决定,依据《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的有关规定,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陈良宇的问题立案检查,免去陈良宇上海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停止其担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职务。虽然陈良宇还保留着党籍,决定中仍称陈良宇为「同志」,有关人员告诉亚洲周刊,「陈良宇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查清,问题不小,又撞在中央加强力度反腐,相信他的下场会比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更惨」。

有上海的基层干部向亚洲周刊表示,上海市民对陈良宇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在上海人眼中,这是一个没有品味的书记,看不出他有什么修养,讲的都是哥们义气」。上海人都知道,陈良宇在二○○一年至○二年一年中,从一个副市长升为市长,又升为市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连升几级,他一人当道鸡犬升天,把原来在上海黄浦区当官时的小兄弟都一一安排好。

对陈良宇的所作所为上海早已满城风雨,虽然陈良宇曾经担任过老干部局的局长,但上海的一些离退休老干部对他看不上眼。前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长周克就在不同场合态度很强硬地指出陈良宇涉及周正毅事件、情人等问题,没有一个共产党干部的样。但大多数干部对陈良宇还是不敢言,因为中国官场奉行一把手权威,陈良宇在上海一手遮天,他敢顶撞中央宏观调控的权威,也曾对前来办案的中纪委人员称「上海的问题上海自己解决」,他下令关押维权律师郑恩宠,也下令关闭经济学家郎咸平很受欢迎的《财经郎闲评》电视节目,即使在中央调查组进驻上海查出社保弊案后,上海也没人敢对他不敬。(《多维网》)

郭飞雄被广州市公安局正式逮捕

 

 

【2006年10月1日狱委讯】9月29日上午莫少平律师向广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递交了郭飞雄的取保候审申请书,广州市公安局答应7日内给与答复。29日中午莫少平律师与郭飞雄的妻子见面商议案情。傍晚莫律师和先期到达广州的两天的助手飞回北京。

郭飞雄妻子张青9月30日下午三点接到广州市公安局的电话,通知她前往公安局填表,张青随即从幼儿园接了自己的五岁的儿子,怀着一线希望来到公安局。但没想到让她签字的文件是拒绝取保候审通知书。不得已,张青签了字,感叹飞雄注定没法回家过中秋节了。接下来更令张青意外的是,警方又拿来第二份通知书要求她签字,而这份通知书居然是编号为“穗公(安局)经(济侦查)20060125”的正式逮捕通知书,告知张青经广州市检察院批准从9月30日中午 12点起对犯罪嫌疑人杨茂东(郭飞雄)正式实施逮捕,指控罪名依然是非法经营。

张青认为自己的丈夫完全是清白的,此案纯系政府公安部门陷害,所以拒绝在通知书上签字。办案警察威胁说:“如果你不签字,那么我们就不给你这份通知书。那你以后给你丈夫送书、生活用品时就见不到你丈夫。”张青依然坚持不签字,警察不得已离开片刻去请示上级,不久回来,警察不情愿地把未签字的通知书交给张青。无论警方留存的逮捕通知书文本还是被逮捕人家属留存的文本上都没有张青的签字。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警方逮捕通知书的实际签署日期是9月28日,而9月29日上午莫少平律师在公安部门约见郭飞雄时,警方竟然没有通知律师对郭飞雄的逮捕决定已经确定。而且广州警方还佯装接受了莫律师的取保候审申请书,而在29日傍晚确定律师已经离开广州之后,警方才在30日下午,也就是已经没有律师在郭飞雄家属身边的情况下传达了逮捕通知书。

中国警方类似的做法,也曾经出现在陈光诚的案件中,6月21日沂南县警方就签发对陈光诚的逮捕,当时为光诚提供法律帮助的李劲松律师等一行正在沂南县办理光诚的案件。而直到6月23日后律师已经离开了沂南县回到北京,沂南警方才对外宣布对陈光诚正式逮捕。李劲松律师等我们三人得不又千里奔袭,于 6月26日再次驾车前往山东取证并希望拿回逮捕通知书。但因遇到阻挠,车被掀翻,所以不得不返京。直到7月10日我们才辗转拿到了光诚逮捕通知书原件。郭飞雄在广州,陈光诚在山东沂南,而律师都来自北京,路途遥远,司法环境陌生,办案困难远远超过在北京本地。远程奔波中律师的时间、精力和成本的消耗都很大。警方的伎俩,完全是给律师的正常执业设置人为障碍,恶意增加被陷害公民及其家人依法求取公正的难度。

 

民进党的文革 国民党的私心

现在的台湾政局给人的印象除了乱还是乱。面对此局,人各其说。我打算提出第N+1个对局势的臆解。在信息不全的情况下,这种臆解当然是不确切的。权为闲聊之资罢。

作为背景,必须指出两个基本认知。其一,是台湾的宪政体制尚在考验之中,其成败利钝端赖于目下的政治选择。作为经验常识,在转向民主宪政之后一般至少要有两次轮替才能证明制度本身已经稳定。台湾正处于这个代谢之中。不但制度本身在代谢,而且政治力量和群众基础也在代谢。其二,是2008年大选,此为国民党与民进党必争之地,两党皆志在必得。因此,两个因素牵扯两党,对其政策走向有足够左右之力。此为不可不察之处。

以此为背景,如下一些迹象甚堪注意:反腐一事起于去年,先是高捷案,后是sogo案,步步牵涉及阿扁之家属亲戚。施明德出手之前,倒扁集中于体制内,由国民党和亲民党等在野党主导,且所诉形式为弹劾和倒阁。然而自施明德强力介入,此两事便退至二线。且主导权转至施氏一系之民进党手中。

于此多事之秋,不去挺扁,也不是通过立法院和司法路径去倒扁和反腐,更没有在党内按规矩“清理门户”。这意味着什么?我推想,施明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标不是反腐,而是2008年大选。因为阿扁的民意已经跌得太厉害,而且2008年后便成弃卒,所以民进党必须另谋他策。去年国民党搞的几件事情虽然争议犹在,但马英九的号召力还是节节攀升。民进党长期以来的族群牌——不管当初打这张牌是出于何种动机,是被迫也好,是主动也罢——对于现在的政局已经无关紧要。而极独主张在台湾其实并不行销。与此同时,台湾的中产阶级自去年首度大规模走上街头,显示了自己的力量,这也意味着政治筹码正在变幻。必须在基本面洗牌。否则民进党这种“草根性”政党将在以后的格局中居于何地?新潮流系关于倒扁是“新社会运动”的断言,已经亮明了他们的政治风向和着力点。此时不改弦更张,更待何时?

无怪乎像林浊水这样的独派大佬都挺身而出大肆倒扁了,继而新潮流系以及其他人等先后跟进。显然是丢卒保车之法。现在还不敢说民进党内一伙人之间是否有明确的协议,但他们之间的确存在政治默契。诚如一些媒体所言,民进党内存在某种分裂的迹象。至少吕秀莲的暧昧和沉默已经在暗示某种东西。

所以施明德敢于在这个时候大打出手,搞一场党内政变;并且裹胁民意“踢开党委革命”,径直要求陈水扁下台。这一类毛式手法弄得倒扁跟大陆的文革颇有几分相像。显然施明德们已经凭政治本能感觉到时不我待。党的利益,胜选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管这是不是一碗红豆汤。施明德已经把它送到嘴边了。

看一看国民党,则相当被动。除了少数几个人在立法院大会上扯条横幅吼两嗓子外,也别无高明之举。事实是当初倒扁的是他们,但现在这帮人却静若处子。岂不怪哉?我看,国民党正犯着和民进党一样的心病:争取2008年胜选。但是他们先期进行的倒扁活动,现在却被民进党抢了风头,而自己又苦无良策。马英九的中立实在是不得不然。如果与施明德合伙,无异于替他人火中取栗;而且会模糊泛蓝与绿营的界线,从而被施明德等人“窃取”基本群众。此于大选实为不利。然而民意高涨之下,不作表态自然政治上不正确,所以马英九要时不时出来发点声音。其意不在挺施,而在防范。

一句话,两党都从自己的政治私利出发,在对待当前的政局。只不过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差别罢了。这场民主秀如何玩儿下去还有得看。

在工业化时代的现代民主制度下,成熟的两党制实际上应该是某种形式的左右对立。因为只有在公民的利益和权利得到实在的保障时,围绕这一利益而出现的左与右的区分才可能表现在政党的利益诉求当中。反观台湾,虽然已经是工业化的社会,但是这种左与右的对立还远远没有在政治体制中得到充分表达。台湾中产阶级走上街头,宣示了公民利益与权利在政治结构中破土而出的趋势。然而国民党与民进党对此的反应却是完全短视的。他们仅仅从政党竞选利益来看待这一新的政治转型。中产阶级对两党而言,只是选票。国民党未必就不想上街倒扁,去年他们就一直在叫嚣此事,只是没有抢到先手罢了。

另一方面,从两党的政治斗争来看,党派利益还始终只是一种宗派性质的利益——尽管民进党曾经推动了民主化。不然的话,两党就应该尽可能在既有体制内来改变目前的政治结构,或者通过修改规则来改变游戏格局。可是两党现在都意不在此。他们虽身居庙堂,然而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两党不少民意代表都冲出院门拥上街头,诉诸文革式的大民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而且处处透着视规则如无物的自私。

如果双方都还有足够的宪政意识和长远之见的话,那么就不应该把民主如此儿戏。而应该自觉守好立法院的那道大门。在立法机构与街头民意之间设立一个足够的缓冲地带。好让理性能够迈入立法院。之后或者可以再行弹劾或者徐图修宪。

事实上,此番动荡已经表明孙中山闭门造车的五权宪法华而不实。修宪是一种可以选择的最好的路子。两党既然已经身处民主之中(尽管这个民主还不完善),就应该尊重宪法的权威,费厄泼赖。而在此时刻也正是真正的政治家担负责任,引导民众向宪政行进之时。他应该有“伟大的立法者”的远见和意志,给台湾的2300万公民带来一部完善的宪法。

现在怕只怕两党恶斗,全体公民的政治利益无人问津,最后流散于无形之中。然而,在其中流失的还不止是台湾人前途。毕竟,我们都知道大陆是千斤,而台湾则可能是那至关重要的四两。这一点小小的期待端在于对台湾民主制度的信任,而不是对国民党或者民进党的好感。然而就在红潮汹涌之时,却传来消息说,阿扁仍旧坚要进行修宪而且重要不在台独而在政府体制。两相对比,说明了什么呢?

2006年9月20日

何清涟:网易文化调查触动了中国当局哪根神经?

网易文化于9月上旬举办的那项网上调查惹出了一场政治风波。由于64%的接受调查者表达了“来生不愿再做中国人”,网易主编唐岩、评论频道主编刘湘晖因这项调查被撤职。一些国际有名的新闻自由组织为此深感困惑:中国当局的底线是不许触碰政治议题,但这个议题并非政治性的,不知道中国政府言禁的底线究竟设在哪里?

这些欧美国家的非政府组织,自然不了解这个话题在中国意味着什么。在中国,热爱祖国是中国当局抓在手里的最后一面道义大旗。多年来,中国政府利用爱国主义凝聚人心,在这面猎猎作响的大旗掩护下,使自己在政治上立于不败之地。中国共产党是如何巧妙地将爱国主义这面历千年而不倒的旗帜抓在手里,化为己用的呢?这中间应该说既有历史原因,更有精巧的现实操作。

半个多世纪以前那场抗日战争中,由于善用爱国主义旗帜,中国共产党终于登上了统治宝座。建政之后,中共更是通过学校教育与宣传工具,时时根据政治需要,“与时俱进”地修改爱国主义的内涵。这种爱国主义教育曾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一度淡出,至90年代又卷土重来。

1989年之后,中国共产党总结“经验”,认为80年代爱国主义(实际是爱党教育)从学校教育中一度淡出,为自由主义思潮在知识分子和大学生中传播提供了机会,从而引发了80年代末的政治动荡。面对这种局面,中国当局开始恢复爱国主义教育。1991年4月,国家教委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在中小学进一步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活动的意见》。1994年8月,中共中央发布了《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明确提出爱国主义教育的目标是:“要振奋民族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树立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把人民群众的爱国热情引导和凝聚到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上来”,为此,《纲要》规划了多种形式的爱国主义教育的新形式,诸如建立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创造爱国主义教育的社会氛围,提倡培养对国旗、国歌、国徽崇敬感的必要礼仪,大力宣传爱国先进典型等。

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互为表里。而“民族主义”的三个要点是“经济发展、政治稳定和国家统一”,国家统一主要是反对台湾独立。由于中国共产党宣称自己代表中国,代表中国人民,代表中华民族,甚至代表中华文化,所以,中共在学校的政治教育中的所谓“爱国主义”有着非常明确的内涵,就是热爱社会主义中国,热爱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创建者中国共产党。

爱国主义与集体主义联系在一起。中学政治教科书明确指出:“爱国主义是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历来所倡导的,并且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国家提倡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科学、爱社会主义的公德,在人民中进行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和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的教育。宪法还规定了公民对国家的各种义务,把爱祖国的义务具体化了。所以热爱祖国不仅是一种思想感情,而且是每一个公民都应该履行的法律义务。”

“集体主义与爱国主义精神”为什么又能够与热爱共产党联系在一起呢?熟悉中共意识形态话语内涵的人不难明白:集体主义精神强调个人服从集体,而集体的最高层级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与中国政府,由此必然推演出个人无条件服从党的结论。按照中国共产党的解释,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中国人民、中华民族与中华优秀文化的最高与天然代表,所以爱国也就是爱党。

必须说明的是:中国是一个禁止民间结社的国家,所有的“集体”都是政府控制下的“单位”与直接由党政部门控制的所谓“群众组织”,这些组织都有共产党支部作为该单位的最高领导。所以,个人服从“集体”,其实就是服从党的另一种说法。

网易文化这项调查的结果,让中国当局看到了它实在不愿意正视的舆情:最后一面可以凭仗的爱国主义教育旗帜已经严重褪色,人们通过表达“来生不愿意做中国人”的意念否定了今天的治道,尤其值得关注的是:中国人已经开始意识到人的尊严之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