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家庭教会的发起人袁相忱牧师

 一年前,也就是在2005年8月16日,袁相忱牧师蒙主天召,因病离世,享年92岁。19日在北京八宝山进行了“主仆袁相忱安息主怀感恩会”。那一天有2000多弟兄姊妹参加,还有1000多弟兄姊妹被拦阻在会场外边,另外还有不少的弟兄姊妹被各种名义拦阻在家里不能参加。

这天的中午,我的妻子李姗娜下班,计划参加下午的感恩会,可是警察已经等在单位的门口,不许我妻子参加下午的感恩会。还有一些弟兄姊妹也是如此,没有能参加这个感恩会。这个感恩会我也没有参加,因为维护弟兄姊妹的宗教信仰权益,我被判刑还在牢里。

袁相忱牧师生于1914年6月6日,17岁慕道,18岁悔改归主,19岁受洗,20岁上神学。1940年到1945年,他在河北山东农村传道。1946年后在北京白塔寺附近的阜成门160号开设福音堂。袁相忱牧师的教会不受外国差会的供应,是一个自立的教会。

1949年后,袁相忱牧师和王明道以及北京其他一些教会的带领人拒绝加入三自爱国运动组织。1958年4月19日袁相忱牧师被捕,后以反革命罪名被判无期徒刑,直至1979年12月21日获得假释。在牢里,袁相忱牧师遭受了各种苦难,例如他曾经在半年的时间里被关在一个长、宽、高都是1米多一点的“鸡窝”里,监狱称为“小号、一米号”,出来后很多时期不会走路。袁相忱弟兄后来回忆说:“当时是抱着为主殉道的心”。面对这些,袁相忱弟兄没有改变自己的信仰,而是信心更加坚定。

袁相忱牧师出狱后,很快一些弟兄姊妹就定期来到袁相忱牧师家里,大家在袁相忱牧师的带领下一起学习《圣经》。1989年10月袁相忱牧师获得了公民权,他家的家庭聚会也逐渐由“地下聚会”发展到了“家庭聚会”,又逐渐发展到了“家庭教会”。袁相忱牧师的家庭教会是北京最早的几个家庭教会之一,而且也是其中人数最多的,是最拥有普世情怀的家庭教会。

1990年,我开始参加袁相忱牧师的聚会。那时聚会如同地下工作,聚会前分开来,聚会后分开走,聚会中不能大声唱赞美诗。那时聚会已不在袁相忱牧师自己的家里,而是搬到他的大女儿家中,位于广渠门外。原因是受到有关部门的压力,聚会不得不搬家。后来又受到压力,又不得不搬回袁相忱牧师自己的家里。那时大家称自己的教会是“地下聚会”。

袁相忱牧师的聚会搬回位于白塔寺自己的家中后,仍是时常受到有关部门的压力,并且有时受到每天24小时地监视,但是袁相忱牧师没有再把聚会搬到其他地方去,而是在自己的家中坚持了下来。如在1996年时,有关人员就曾在聚会时宣布不许聚会了,但是弟兄姊妹仍是坚持定期来聚会,袁相忱牧师也仍是坚持带领聚会。聚会终于坚持下来了,我们的聚会已经不是在“地下”了,大家对自己教会的称谓上也逐渐由“地下聚会”变成了“家庭聚会”。

袁相忱牧师家很小,只有一间房子,不到20平方米,加上盖的小厨房也大不到哪里去。来这里聚会的兄姊妹很多,袁相忱牧师就把家中的床和其他家具去掉,全部摆上椅子,这个房子只用于聚会,聚会可以容纳100来人了。但是还是太小,由于人太多,很多弟兄姊妹来了进不了房间。一些弟兄姊妹就在袁相忱牧师的带领下在他们的自己家里或其他弟兄姊妹家里进行聚会。在1990年时,我们一些年轻的弟兄姊妹就已经在袁相忱牧师的带领下,先后在刘凤钢家、武人刚家、勾庆惠家聚会了。中国的家庭教会就是这样由1个变2个,2个变4个,4个变8个……,而越来越多,飞速地发展起来的。

袁相忱牧师去世这一天是星期二,“主仆袁相忱安息主怀感恩会”是在三天后的星期五。这几天很多聚会点都不是聚会的日子,很多弟兄姊妹还不知道袁相忱牧师去世的消息,他们没有能参加这个“感恩会”。还有一些弟兄姊妹知道了袁相忱牧师去世的消息,但是因为要上班也没能参加这个“感恩会”。即使这样,来参加“感恩会”的弟兄姊妹还是在3000人以上。由于作为同一个教会,袁相忱牧师家庭教会,我们的聚会点已经有很多了,弟兄姊妹已经有很多了,大家对自己教会的称谓上也由“家庭聚会”逐渐变成了“家庭教会”。

中国家庭教会是经历了地下聚会、家庭聚会、家庭教会这几个阶段。它是在70年代末开始出现的。它经历了80年代的地下聚会时期,那时聚会点很少,弟兄姊妹也很少。经历了90年代的飞速发展时期,逐渐由地下聚会阶段走向家庭聚会阶段、家庭教会阶段。到了90年代末、21世纪初,中国家庭教会的基督徒已经达到了几千万,有人说接近了一个亿。

有的弟兄姊妹说,他们的家庭教会已经经历了几十年、上百年了,在49年以前就有。这个观点不符合实际情况。在以前是有很多的教会,有外国教会供应的差会,有不会外国教会供应的中国人自己办的本土教会、自立教会。他们也曾经历了很多苦难,如在义和团时期就有很多弟兄姊妹被杀,但是这些教会与我们现在的家庭教会有很多的不同,还不是家庭教会,那时的弟兄姊妹也没有称自己是家庭教会。袁相忱牧师在1958年以前的福音堂就是一个自立教会,但还不是家庭教会。

有的弟兄姊妹说,他们的家庭教会在60年代末,在70年代初,在文化大革命中就有了。我听说后十分地惊奇、十分地敬仰。在那个极左的年代,全国有数不清的人仅仅因为出身不好就被批斗、被毒打,以至被活活打死。很多人为了表示自己和“反动家庭”已经决裂了,出卖自己的父母,出卖自己的亲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弟兄姊妹还能坚持聚会,这是神迹。但是我想,这样的弟兄姊妹一定有,但不会很多,一定很少,他们实在值得我们纪念他们,他们的事迹将激励我们更好地走十字架道路。

1807年基督教新教传教士马礼逊来到了中国,在中国默默地为主传道27年,翻译了中文圣经,最后11人受洗归主,这些是中国基督教新教最早的信徒。100年过去了,中国基督徒发展到了几万人,开始有了中国人自己办的本土教会、自立的教会。200年过去了,今天我们中国的基督徒已有几千万(也有的说1个多亿),我们还具有了我们中国自己特色的基督教家庭教会。在基督教新教传入中国200周年的这一时刻,我们应该很好地纪念在这200年里那些一生为主做工的弟兄姊妹们。今天我写这篇文章,就是希望大家和我一起来纪念我们中国基督教家庭教会的先行者、发起人、教会领袖袁相忱牧师。

王实味死难五十九周年祭——知识分子在共産主义运动中的命运

天真的知识分子,以救国救民之热血,对马列主义之痴迷,一开始,就受了毛集团的骗,上了他们的当,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大多很难脱身。知识分子一旦醒悟就成了异议分子。

一九四七年七月一日黄昏,一个晋绥公安局的干部,持着一把斧头,窜进山西兴县的一个窑洞中,拉出了一个身体孱弱的人,把他砍死在山野里,然后,把尸体埋进了一个枯井中。这个死者,就是当时被监护的思想犯王实味。

王实味──中共首位思想犯

王实味是延安时期的中央研究院的特别研究员,曾出版过几本小说,翻译出版过一些著名的外国小说。在延安四年期间,曾翻译过一、二百万字的马列原著(他的译者的名字,一九四九年以后出版时被抹去)。只因为写了篇散文“野百合花”,批评了延安一些高干的腐化生活:“歌啭玉堂春,舞回金莲步”(据说,这事影射毛泽东、江青),指责了“衣分三色,食分五等”的不平等待遇;提出了成立“学习委员会”,要经过民主选举的意见,如此而已。然而,却因此被戴上了“托派”和“暗藏的国民党探子”的帽子,被隔离审查,以至在撤退途中,竟遭处决。而在王实味被整肃之后,接踵而至的“抢救运动”更置上千的延安干部,被无辜遭到审查。其逼供刑讯的惨烈,当事人至今回忆,犹不寒而栗。

胡风、林昭、遇罗克、王申酉......

在这之后的八年,王实味的北大同学胡风,也因“三十万言书”,发表了对文艺的一些不同看法,结果被监禁达二十四年之久。而在“胡风案”之后,全国开展了清查“胡风分子运动”和“肃清历史反革命运动”,使得数十万知识分子因言论和历史,受到“开除”、“清洗”、“劳教”、“劳改”等非法处理。

而在此之后,因五七年鸣放中的言论被处死的北大学生林昭;在文革中,因批判“血统论”,由毛泽东亲自批准枪毙的中学生遇罗克;因不同意毛泽东的一些言论,被毛远新提议枪毙的张志新;打倒“四人帮”以后,因日记中的言论被处死的王申酉,等等。

在中共的历史上,也曾有过几个具有民主思想的领导者,比如、陈独秀、瞿秋白、张闻天、胡耀邦、赵紫阳担任总书记的那些年,然而,他们的掌权都只是很短一个时期,就被顽固派推下台,而且,结局都很惨:陈独秀被开除出党,终身著述、贫病交加而亡;瞿秋白被罢黜,又被丢弃在长征途中,被俘牺牲,文革中被灭尸扬灰;胡耀邦被罢黜后,抑郁而终;赵紫阳被削职后,被软禁至死!

知识分子变成了异议分子

这就说明,中国的共産主义运动,与同一时代的中国知识分子,有着一系列不相容而且相悖的地方,以至于构成一系列的矛盾,发生一系列的事件和惨案。

第一、痴迷的理想与阴险的欺骗之间的矛盾。近、现代知识分子大部分在为苦难的祖国寻求出路,其中一部分人就信奉了共産主义。殊不知,共産主义乃是天边的地平线,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乌托邦。而中共的头目们,像毛泽东之流,他们本身并不像一些知识分子那样,痴信马列。毛泽东肚子里尽是记载着帝王将相权谋的线装书,平生并没有读多少马列的书。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延安时期,从艾思奇那里学来的“舶来品”,政治经济学方面的知识,则是五六十年代读了几本翻译过来的苏联教科书。他真正熟悉的是封建帝王的权谋。

因此,天真的知识分子,以救国救民之热血,对马列主义之痴迷,一开始,就受了毛集团的骗,上了他们的当,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大多很难脱身。然后,就误把野心家、阴谋家当革命家,当发觉他们的纰漏时,正直的知识分子就会有意见。这时,知识分子就成了异议分子。而为了整肃,他们还会编造一些政治上的罪名,如王实味的“托派”、“国民党特务”,胡风的“集团”,林昭的“中国自由青年战斗联盟”以及现正施行的“颠覆国家政权”“里通外国”等等,然后加以整肃,直到杀头(暗杀或被判死刑)。

中共的黑社会秘密帮派的性质

第二、对民主自由平等的追求,与封建专制独裁制度的矛盾。中共诞生之日起,就带着黑社会秘密帮派的性质,在专制独裁中成长壮大。而在延安时期以后,这种独裁专制,被毛泽东以党内文件形式,如“党委会的工作方法”固定了下来;而在一九四九年以后,提出“书记挂帅”、“政治挂帅”、“全面专政”之类的口号,更加使共産党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里的独裁制度化。

但是,知识分子在近代,接受了西洋的民主、自由、平等的思想,如,“不自由,毋宁死”,也接受了中国古代,如孟子的“君之视臣如草芥,臣之视君如寇雠”,“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等带有民主、人权、平等因素的思想。这种中西杂揉的思想,就形成了中国知识分子对民主的追求,和对正义的坚持。

他们又受了古代所谓“文死谏,武死战”的传统精神的影响,很容易被那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嘉勉”等说教的诱惑,因而,就常以“敢言”自诩,动辄上书言事。这样,就常常触犯龙顔和各级独裁者,以致被视为麻烦制造者、异议分子,必欲除之而后快。

王实味虽获平反仍是一个思想犯

第三、中共长期“依靠”工农,歧视知识分子,造成社会裂痕。从一九二一年中共建立,到邓小平在一九七九年,提出“科学技术也是生産力”,“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一部分”的口号,在这漫长的半个多世纪里,中共一直以工农为革命的基本群衆,也以工农为它的统治基础。而把知识分子视为一种游离于革命与反革命之间的异己的力量。因此,在苏区,肃清AB团。在长征途中,竟然以凡是戴眼镜的,都是不可靠的,坚决予以杀害;解放后,历次运动,都以知识分子为运动对象,直到文革中,知识分子更是被认为“知识愈多愈反动”,定为“臭老九”(地主、富农、反革命、坏分子、右派、叛徒、特务、顽固不化的走资派、坚持反动立场的知识分子),成了社会的公敌。

虽然,王实味在一九九二年二月七日,被公安部宣布对“托派”问题予以平反,但他的党籍并未恢复(当然,他若有知,也不一定要求什么“党籍”,他在延安,就提出过退党),他仍是一个思想犯。

——原载《动向》2006年7月号

井蛙:纪念1890年――纪念凡高

   7月29日,人们停止了拥抱
   
   一阵风来了,麦田里
   你抛下一个酷似妓女的永恒情人
   
   她是你的耳朵
   你的黄色加蓝色房子
   
   麦子熟了
   爱情剪刀般成熟了
   
   乌鸦歌唱得要死要活
   一个平静的午后我听见她惊叫
   
   她是你的静物
   一只睡着了的苹果醒来
   
   或者一个装沙拉用的大碗
   闻到了气味
   
   血混染了颜色
   你吃她的灵魂
   
   五颜加上六色
   用她偏执的眼光贴近阿尔疯人院
   那里有尚未漂亮起来的爱丽思
   紫的
   不是高更穿过的衣服
   
   你抱起自己瘦弱的身体
   
   抒情极了
   
   人们沿着蓝调笨拙地沉默
   而你
   笑得多伤心
   
   一个个无情的情人转身消失
   
   唯有乌云
   落在奥弗,法国最浪漫的小镇
   不比巴黎贵夫人的洗脚水
   仅仅靠近春天
   
   然后,才轮到别人的衣领往上翻越
   你却试图拽住女人的手袖
   
   她试图婉尔
   
   你花掉十年的青春仰望生活
   
   你去过的地方
   就能找到看客,是木鞋留下了荷兰
   
   那些阿姆斯特丹的星光
   被厚涂上7月14日革命的烟花
   
   她们寂寞,一句话也懒得说
   
   她们庆祝自己的无聊
   
   你啊,你背着一座孤独的青楼
   与爱情授受不亲
   
   如果有执子之手,或许就有雪白炊烟缭绕
   回到多年之前
   
   桌子上的土豆
   农民爬满皱纹的手指
   就不是你脸上代替情人黯淡的感人素描
   
   我快要赶到
   晚宴上的谈话
   
   可是,赶不及了
   
   我起码迟到了一百年
   和你成为邻居
   
   不过,我早来了一个时辰
   一颗听见了枪响的麦粒
   告诉我
   我是你的忌日
   
   我在怀念自己的死亡。
   
   2006-7-23
   SAND BEACH

武宜三:不打日本人、专杀中国人的八路军

——从《许世友上将回忆录》看“人民解放军”的本性

   今年的八月,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七十九周年。号称“解放”中国人民的解放军,从它建立那一天起,干的就是“杀人放火,资敌卖国”的勾当。这可以从汗牛充栋的中共开国元勋、从龙将帅的《回忆录》、《传记》、《年谱》中得到证明;中共夺权时的解放军(红军、新四军、八路军),杀中国人:把英勇抗战的国军当作反动军队来杀,把老百姓当作土豪劣绅来杀,甚至把同伙当作AB团来杀;中共篡夺政权后,杀的也仍然是中国人:把放下武器的国军当作土匪来杀,把青年学生和市民当暴徒来杀,把维权农民当不稳定因素来杀。《许世友上将回忆录》也正是这样一本“不打日本人、专杀中国人”的自供状。】

   一,真刀真枪与日军作战的记述,仅占《回忆录》的百分之一

   《许世友上将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2005年,北京)自序加正文十九章计382页,约36万字。《回忆录》由1927年初参加其家乡湖北省麻城县乘马岗区农民暴动而成中共武装人员起,一直写到1948年9月24日攻占济南止;其中涉及抗日战争的只有第十二章,仅十五页,不及《回忆录》之二十五分之一;而描述正规军真刀真枪与日本侵略军作战的不足四页,仅占全书百分之一。

   第十二章题目是《反“扫荡”》;其实,与其说是“反扫荡”,不如叫“躲扫荡”。经1941年二月至七月和国民党的几次战斗之后,中共在胶东可谓兵强马壮;新成立的胶东军区辖第五旅,五旅指挥第十三、十四、十五主力团,西海、南海、北海三个军分区;胶东军区还直接指挥第十六、十七主力团,抗大胶东分校、军区直属队、东海军分区;再有数量庞大的地方武装。但胶东军区干部会议却制定了“保存有生力量,保卫根据地,分散活动,分区坚持”的逃跑主义方针,实行“敌人向东我向西,山峦沟壑任纵横”,以冠冕堂皇的“分散坚持、目标隐蔽”来包装畏敌如虎、资敌卖国的无耻行径。

   胶东军区指挥机关率一营兵力在日伪的“拉网扫荡”中,来回穿插,“行程二百多公里,未损一兵一卒”,确实“高明”;然而保土安民的责任只好去“他妈的”了。

   1942年11月24日,“我第十七团一部”破网而出,只伤了一名战士。结果把二千多人的莱、海、栖的群众扔在日军的包围圈中。被日军抓获的五百多名群众全遭杀害,老弱妇孺,无一幸免,这一惨绝人寰的“马石山惨案”实在应该记在共产党头上。(《回忆录》第256页)

   1942年11月28日,在日伪五千余人合围下,第十六、十七两个团,由胶东荣成山区不战而逃,“以营、连为单位,化整为零,穿隙插孔,破网突围”;可怜被拋弃的荣成山老百姓就了殃,三百多人全部被日军杀害。(《回忆录》第257页)

   许世友作为八路军将领、后来的解放军上将,到底打了多少日本侵略军?真是泛善可陈。通览《回忆录》,仅《自序:我的军人生涯》载:1939年2月,在河北威县以预伏的方式,诱歼日军一个加强兵中队,毙200人,俘8人。(《回忆录》第14页)许世友时任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第三八六旅副旅长。这是许部歼日军最多的一次战斗了,也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战绩,所以在附录的《生平》中,又再提了一次。(《回忆录》第437页)

   到山东后再也没有做过这样大的买卖了。1942年五月日军扫荡胶东时,“我军指战员英勇还击,毙伤日军一百余人” (《回忆录》第270页)

   其余,1944年八月二十三日攻克日伪马连庄据点,歼日军十八名、伪军一部。(《回忆录》第265页)

   二十四日围收水道据点,经日本解放联盟人员喊话,“十名日军士兵放下武器投降”,后偷袭爆破成功,“将负隅顽抗的日军(二十余人)全部歼灭”。 (《回忆录》第266页)

   即使这样歼敌数少得可怜的战斗也不多;所以非常珍贵,日军伤亡都是以“个”来统计的。再不就是以“日伪”混计:如1942年春,“歼灭日伪军三千二百余人”; (《回忆录》第275页)

   “在1943年反蚕食、反封锁中,作战九百七十五次,歼灭敌伪军一万零三百余人”;(《回忆录》第263页)

   1944年秋季攻势中,“共歼灭日伪军五千余人”。(《回忆录》第267页)鬼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日军以及有多少是日军。

   二,1937年前打中国人有劲

   许世友打日本人虽然斯斯文文,温良恭谦让;但打中国人却绝对心毒手辣。看看许世友在“八年抗战”前是怎么样和中国人打仗的吧。

   1933年10月,任中共红四方面军第九军副军长兼二十五师师长的许世友,率部在四川万源与以刘湘为首的二十万四川军展开长达十一个月的坚守防御战,许世友指挥三个团的兵力,以数量上的绝对劣势打垮了数量上绝对优势的川军。许世友身先士卒,在同敌人短兵相接的、惊天动地的肉搏战中,把一把纯钢的、特制的龟头大刀,砍得缺锋卷刃。战后,许以战功被提升为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军长。

   许世友回忆说:“就我参加过的坚持防御而言,(万源)大面山一战,模最大,时间长,很残酷,以后再也没有打过那样的仗。”(《回忆录》第8页)又说:“万源防御战,是我一生中经历过的一次规模最大、时间最长、也极为残酷激烈的坚守防御作战。我军经过(最后)七十余日的艰苦奋战,挫败了刘湘主力十几万人的多次猛攻,大量地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 (《回忆录》第195页)

   为什么“以后再也没有打过那样的仗”了呢?为什么不打呢?如果打日本人能拿出“有敌无我,有我无敌,誓与阵地共存亡之志”,“上至军长下至战士,每人一把红缨大刀。情况紧急时,管你师长、军长,八角帽往下一拉,带着部队就往上冲”(《回忆录》第8–9页),恐怕日本人早就赶跑了,还要用八年?中国人也少受一点罪,中国军民总牺牲也不致于达三千七百万人。

   1935年8月下旬,红军右路军走出草地时,许世友率红四军和红三十军一起,与国民党军胡宗南部第四十九师鏖战两天两夜,最后拼了四个小时的大刀,才把敌人砍光。(《回忆录》第10页)全歼胡宗南四十九师,毙伤俘五千余人,攻克甘南重镇包座。这种“鏖战两天两夜,拼四个小时大刀”的壮烈场面,在抗日战争中就绝对看不到了。

   

   这个四十九师,“据说曾在上海与日军作战”,许世友也承认它“还是颇能打仗的”(《回忆录》第10页),结果还是败在红军手下。可见红军战斗力之高,远在日军之上。这一点也可以这样来推导:日本从“九˙一八”开始,花了十四年时间都无法打败国民党;而共产党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推翻了国民党;可见共产党确实比日本人更厉害。只可惜这么厉害的战斗力并不用来打日本;而是要养精蓄锐,保存实力;以至于要搞到化整为零、东逃西窜。以前说共产党“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现在看来不对了,应该说是“内战内行,外战更内行”。

   三,抗战中打中国人还是有劲  

   第十一章题目是《五个月反投降》,记述的全部是抢地盘、扩大根据地,招兵买马、招降纳叛、扩充实力,打击和消灭蔡晋康、李先良、洪彪、苗占魁、孙海滨、刘景川、郑维屏、张步云、厉文礼、王二虎、于学忠、沉鸿烈、赵保原等所谓“投降派”、“顽固派”的赫赫战功;由1941年二月至七月的五个月中,打垮赵保原等部二万余,俘八千多人(《回忆录》第251页)而日本侵略军则一个也没有打到。

   1943至1944年间攻克祈格庄,歼赵部一千七百余人。(《回忆录》第275页)

   1944年12月攻打河源西沟,几乎全歼赵部两个团和二千地方武装。(《回忆录》第276–277页)

   1945年,“我胶东军区集中五个团、四个营和一个炮兵营兵力,在地方武装、民兵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和积极配合下,自二月十一日至十九日,首克万第,再战左庄,乘胜横扫五龙河两岸,共歼灭赵逆八个团的兵力,总计一万二千余人”。真是干凈利索、清脆玲珑!(《回忆录》第280页)

   四,抗战以后打中国人更有劲  

   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后,正在中共山东军区党校学习的许世友马上来劲了,立即带领在党校学习的胶东地区干部,昼夜兼程,“我纵马急驰,直奔胶东” (《回忆录》第281页),与国民政府争夺受降权。许指挥胶东部队解放威海,攻占烟台,挥师平度。平度大捷后,又积极组织和输送主力部队渡海进军东北。打了八年抗日战争、牺牲了三百八十万军队和一百十五位将领的疲惫之师如何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的中国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的对手?

   全面内战的1946年6月,许世友指挥胶东军区部队一举攻下胶县城,消灭了赵保原。随后,相继攻克高密、即墨。在6月22日至10月10日的三个月内,在即墨、城阳公路一线歼国民党王耀武军一万余人。

   

   1947年1月,许世友任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司令员。2月参加了莱芜战役。接着又在白马关打了个漂亮的阻击战。同年5月,指挥华野九纵队参加了全歼国民党整编第七十四师的孟良崮战役,激战到16日,国民党整编74师及整编第83师1个团3万2千人全部被歼灭,74师中将师长张灵甫被击毙。8月,又与谭震林一起,指挥4个纵队又2个师取得胶东保卫战和张周、昌潍、兖州诸战役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对山东的重点进攻”。

   

   1948年9月,许世友和谭震林、王建安一起发起济南战役。经过8天8夜的激战,攻克山东省省会济南城,歼灭国民党军十万余人,活捉王耀武。(国家数字文化网)

   五,下山摘桃的是谁?

   在抗战最艰苦、最紧张的最后阶段(一九四一到一九四五年),毛泽东置大片国土沦亡、人民被烧杀抢掠于不顾,把各根据地、各部队的领导人全部集中到延安搞整风、搞抢救,旷日持久地学习、反省、检讨、清算、斗争、清洗,为大树特树毛泽东的绝对权威而忙得不亦乐乎。

   日本宣布投降时,中共竟措手不及。为了和国军争夺平、津,再强占东北。共军采取“针锋相对,寸土必争”方针,必须坚决堵住国民党军队北上。可是,当时各大战略区的领导人刘伯承、邓小平、陈毅、贺龙、聂荣臻、林彪等高级将领都还滞留在延安。“情况万分紧急,这些领导同志骑马或者步行到各战略区要多长时间?有的要3个月到半年。时不我待,8月24日晚间,党中央、毛泽东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秘密让黄华与美军驻延安观察组鲍瑞德上校联系,让他派一架运输机,然后又秘密通知在延安参加‘七大’的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林彪、滕代远、薄一波、张际春、陈赓、萧劲光、杨得志、邓华、陈锡联、陈再道、李天佑、宋时轮、王近山、聂鹤亭、江华、傅秋涛、邓克明二十位我党我军高级党政领导和高级将领,次日上午9时,到延安东关机场,不带参谋和警卫员,不准其它同志送行。”

  这就是中共中央、毛泽东“为了争取先机,冒着极大风险,以非凡的胆略和智能采取的非常措施”—-用美军的飞机把滞留在延安的将领快速地运到前方去和国民党夺江山了!(《毛泽东的艰难决策之二—-中共中央发起解放战争的决策过程》第六章,《博讯》)

   可是在十一天前毛泽东就已经把帮了他大忙的美国人痛骂一番了。8月13日,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议上说:“美国帝国主义要帮则蒋介石打内战,要把中国变成美国的附庸,它的这个方针也是老早定了的。”(《毛泽东选集》第四卷,1079页,人民出版社,1966年,北京)

   而后几十年,中共也一直指责美国支持“国民党政府企图垄断抗日战争的胜利果实”(胡绳:《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211页,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北京),发动“反共反人民”的内战,“帮助蒋介石杀死几百万中国人。”(《毛泽东选集》第四卷,1443页)。而绝口不提他们自己怎样也是依靠美国人的帮助“发动内战”、“杀死几百万中国人”的事了。

   许世友虽然不在延安,但也在山东军区党校“学习”,为了争夺胜利果实,“我纵马急驰,直奔胶东” (《回忆录》第281页)。“纵马急驰”四个字真是可圈可点,把许世友们下山抢桃的心情表露无遗了。

   中共党政军高级干部固然要躲到延安或党校去,一些根据地的军校学生也撤到陕甘宁去“学习”,例如太行陆军中学,在1943年下半年,敌人对根据地的“扫荡”频繁时,“留在敌后继续办学困难重重。为了保存革命力量”,中共中央决定,把军校从邢台浆水迁往陕甘宁边区。1943年10月下旬,全校师生分两个梯队开赴陕甘宁边区,1944年4月,到达革命圣地延安。“学习课程非常丰富,除了军事课、政治课,还开设了普通中学的语文、数学、历史、地理、自然、音乐、美术、体育等课程。”

   “1945年8月15日,日本侵略者宣布投降,党中央命令我们重返晋冀鲁豫根据地。9月10日,在中央党校大礼堂,受到了朱德总司令的亲切接见。朱总司令对我们说:你们到前线后,要不怕苦,不怕死。”日本一投降,就不学习了,“十一月21日,匆匆举行了毕业典礼,随即被分配到各个部队,开上“前线”、“不怕苦,不怕死”地和国军争夺抗战果实了。到底谁破坏《双十协议》、发动内战,朱总司令不说得一清二楚了?(《亲历抗战:我在抗大附中的“小八路”生活》,2005年8月5日《解放军报》)

   

   中共和毛泽东几十年来一直攻击蒋介石是“下山摘桃”,许世友也大言不惭地说:“中国的反革命头子、独夫民贼蒋介石却是另一副心肠。八年抗战,他躲在峨嵋山上袖手旁观,等待胜利。”(《回忆录》第281页)但他的《许世友上将回忆录》却把共产党、毛泽东躲在宝塔山上、坐山观虎斗的卑鄙伎俩、卖国心态刻画得玲珑剔透,纤毫毕现,也算自打嘴巴,叫人拍案叫绝!

   20jun2006于酒香书屋

   

   首发独立中文笔会《自由写作》10期(2006年7月20日)

 

王德邦: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写在《世纪中国》关闭之日

《世纪中国》及它的系列论坛终于被关闭了!

有关要关闭的消息从一个多月前就在网上流传,尤其从本月4号《凯
迪》、《关天》被整顿、有的敏感栏目被删除后,《世纪中国论坛》
就弥漫着一股哀伤,一种不祥将临的预感。很多网友自觉地互相将各
自的联系方式留下,以便日后交流、汇聚,以免在网络世界失散。

《世纪中国》网站自2000年7月20号创建以来,至2006年7月26日被
有关方面强行关闭之日,历六年又六天。在这六年又六天的岁月中,
它见证了中国这遍土地上所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并且以其秉持的
自由、开放、包容的原则,积极参与,力所能及地为中国在面对如孙
志刚事件、“萨斯”灾难等这些重大历史性事件时的理性评判与处置
作出了不可抹灭的贡献。尤其网站凝聚了一批中国顶尖级的学人,他
们的理性之光刺破了我们这个时代的黑暗,给这个急功近利、唯钱是
图的时代注入了道义、责任与担当的成分,给这个谎言充斥的世界带
来了真实,给这个恐惧笼罩的大地带来了直面的勇气。由此而言,它
无愧于这个时代的良心!它捍卫了这个时代的尊严!它为这个满是污
垢与黑暗的时代增添了些许洁净与光亮!它为后人来回望这个时代留
下了不全是耻辱的篇章!作为这个时代的亲历者,我深深向它表示敬
意!

然而,今天它终于被黑暗所屏蔽!此前,《世纪中国》网站在走过的
这六年六天中,也曾不计其数次地经历过要被关闭的危险,但那一切
都在艰难的抗争中熬了过来,在一次次死亡的阴影下顽强地坚守了下
来。然而这一次终于被扼杀了!在这个黑暗的7月,在《递进民主》
被禁闭,在一系列门户网站如《凯迪》、《关天》遭整顿,在《观
点》被第48次处决时,今天还有《三联生活周刊》网络版网络论坛陪
着它罹难了。当然可以想见在不久的将来中国大地还会有不少论坛将
遭到同样被强行关闭的厄运。

关闭《世纪中国》网站是又一场愚昧、野蛮对文明、进步的宣战!是
谎言对真实的反叛!在短暂的时期,我们似乎看到文明被扼杀,真实
被颠覆,愚昧与谎言占据了胜利的位置。但是这是暂时的假象,历史
必将证明:在这场战争中失败的必定是愚昧与谎言!

看吧,《思想的境界》被扼杀后,《不寐之夜》站出来了;《不寐之
夜》被回剿中,《民主与自由》又赶来并肩战斗了;在这两个网站被
不断封杀与不断重开的战火中,中国兴起了《爱琴海》、《递进民
主》、《自由中国》、《公民维权》等等一系列思想、维权性网站。
今天《世纪中国》网站被关闭了,许多BBS、博客却如雨后春笋般
破土而出。看看在《世纪中国》网上的留言及邀请,我们完全有理由
可以相信:中国的思想不会被禁锢!《世纪中国》这个熔炉中的火焰
不会熄灭!相反,它会广撒于网络世纪的原野,点燃万千个一如《世
纪中国》的熔炉,最终聚成燎原大势,将这个黑暗的世界彻底照亮!
我对这一天充满信心,并且这一天的到来不会久远!

人类历史一再明证着:任何与文明为敌的东西最终必为历史所淘汰!
在文明与愚昧、野蛮的征战中,愚昧、野蛮暂时的嚣张与得逞只是文
明进步的一个操练课程而已。没有哪一个愚昧、野蛮能永久地将文明
阻拦!一个都没有!秦始皇修了长城以为阻断了骑兵的铁蹄,以为就
可以永享天下的统治,但拦不住陈胜、吴广的揭竿,封不了刘邦、项
羽的兵将;同样“焚书坑儒”、“罢黜百家”、“文字狱”等等,没
有禁绝儒家的思想、道家的学说、法家的典章、墨家的规范。到了清
朝,为了拯救即将倾覆的王朝,抗拒西方文明的入侵,满清王朝奉行
“闭关锁国”,最后关没有闭住,国也没能锁住,王朝在辛亥革命的
一声枪响中轰然倒下。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沉舟侧傍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
春”。历史的车轮从来没有为路途的险阻所折碎!不管在某时阻力多
大,甚至出现暂时的倒退,但人类智慧所凝聚起的文明必将除去一切
的阻挠,让普世的价值落实在大地,让文明的准则公行于世上!

人类科技的进步,给这个时代带来了网络文明,人们可以通过网络空
间打破传统交流、沟通的壁垒,在此世界大潮浩浩荡荡之时,那些企
图禁绝网络、封杀思想、使国民回到封闭愚昧的“鸡犬相闻而老死不
相往来”时代的做法,是与人类历史上屡屡上演的抗拒文明的做法是
一致的。这也屡屡为历史所已经证明,是徒劳的,是只为后人增些茶
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在此,我奉劝那些执迷不悟、愚昧而野蛮、封杀网络的有关部门与人
士,赶紧悬崖勒马、迷途知返!要知道:一切与文明为敌的都必将为
人类所唾弃,除了最后赢得失败与耻辱,别的什么也不会得到!

(2006-07-29于北京)

力虹:“经济中心”的荒芜—-长江三角洲黄金地带的一个丑陋小山村

     今年7 月1日,受友人之邀,我去离宁波城区20公里的奉化溪口镇岩头村休息了几天。在那段时间里,耳闻目睹了岩头这个小山村物质外貌的荒芜与精神层面的丑陋。这里是号称全国商品经济最具活力的长江三角洲黄金地带,又处于经济文化强省浙江的“经济中心”宁波市近郊,这个村庄不久前又被列为“宁波历史文化名村”,但走近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被糟蹋的自然环境、贫瘠至极的文化形态、老龄化严重的人口结构和类似黑社会模样的村级政权!
    
    世外桃源般的耕读古村
    
    岩头村座落在浙东四明山区余脉,原本竹林如海、碧水长流、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盛产竹笋、芋艿、水蜜桃和石溪鱼。据《奉化县志》记载,该村历来崇儒重文,耕读传世,民风古朴淳厚,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秀丽山村。
    
    这个深藏于大山深涧中的小山村又因为是
蒋介石原配夫人毛福梅的故乡而名声在外。从奉化溪口的剡溪上溯约10公里,在层层山坡的掩蔽下,我们来到了岩头村。该村四环皆山,一条浅浅的涧水流过乱石披云般的岩石层,曲折蜿蜒地穿村而过,故名“岩溪”,小小的古村落也因此得名曰“岩头”。这里是蒋介石原配夫人、蒋经国生母毛福梅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蒋介石15岁婚后拜师读经、蒋经国幼小时上蒙学,以后逢年过节、暑期寒假回外婆家省亲、与小伙伴玩耍的童年乐园。
    
    在一位热心老人的引导下,我漫步在村西曲曲弯弯的鹅卵石路上,想不到岩头这么一个小村落竟然 保存了这么多清末民初的古建筑。一路走过去,幸存完整的老房子一座接着一座,那些“四马头墙”、“五马头墙”接二连三地展现在眼前。经老人指点,有的是国民党将军的故居,有的墙门里出过黄埔军校各期学生,还有更古老的院落里还出过不少进士、举人和武举人。瑞房、三道阊门、二十四间走马楼、中三院、下三院……这些古雅的宅名,这些恢弘的江南风格的古建筑,着实令人惊叹和流连。
    
    好山好水已被糟蹋得触目惊心
    
    车近村庄之前,远远的就能望见村庄上头的一大片间而黑乎乎、间而焦黄色的山林,从南边一直延伸到北边更远看不见的山坡。我问当地的朋友:“这是什么?”
    
    朋友边开车边回答:“这是过火林,是去年被烧掉的。当时救火时还伤了不少人,林密风大,根本扑不灭,没死人算运气了……”
    
    “被烧了多少山林啊!怎么烧起来的?”
    
    “大约有1000多亩吧……怎么烧着,这……这一言难尽了,反正事出有因嘛……”
    
    我看出朋友吞吞吐吐的话中有话,但山道崎岖,为不影响他开车,便没追问下去。
    
    住在村边山庄这几天中,痛感到这个理应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村庄怎么变得如此的“丑陋”!首先是黑压压的苍蝇,在村口露天垃圾场、小吃店、露天菜市场狂飞乱舞,到处肆虐,似乎它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在遍地的鸡粪狗屎堆上、甚至小孩们的饭碗里,看见的皆是成群的苍蝇。
    
    其次,是那条流淌了亿万年的著名岩溪,潺潺流水已变成断断续续的细流,而且溪滩之上到处布满了工业和生话废弃物。白色的是塑料包装袋,黑乎乎的一坨一坨的不知是什么工业废料;至于生活垃圾更不用说了,一片片、一串串的漂浮在缓缓流动的水面上……村子里的小孩们还在水深一点的溪坑里拍水嬉戏,边上有几个村妇却在从容地洗刷马桶……见此情形,我们立马打消了想洗浴一番的念头。
    
    一路走过去,溪边有几家原先的“村办企业”,现在都大门紧锁,看起来已倒闭多年。透过铁栅栏门可以看到厂里荒草萋萋,草丛中还露天堆放着不少用黑色塑胶桶装着的化工原料,显然这里过去是一家化工加工厂。我问朋友:
    
    “这些厂怎么啦?”
    
    “这些厂本来都是村办企业,后来卖给了个人,现在效益不好,都关了。”
    
    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还是关了的好,这条这么好的溪水说不定都是被它们污染的!”
    
    朋友长叹一声说:“上流还有不少厂子呢,每天都在污染,谁去管呢?”
    
    我又问:“村里人还在吃这溪水吗?”
    
    “早就不吃了,都发臭了,谁会去吃?现在阿拉都吃井水。”
    
    我知道,这岩溪流下去就是溪口的剡溪,是供给镇上居民自来水的水源;再流下去进入奉化江,将作为两岸居民和宁波市区自来水的水源的。
    
    失去希望的老人村
    
    在岩头的这几天,除了这个村,我还到附近的樟墅、桥头等几个自然村走了走。一次是刚吃过早饭,发现村中除了妇孺,就是老人多,成群结队地坐在桥堍边,目光呆滞,百无聊赖。另一次是傍晚,又是一些老人坐在村口的古樟村下,像雕像一样久久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我走过去递上香烟与他们聊天,我问:“村子里的年青人都到哪里去了?”
    
    老人淡漠地回答:“年青人啊,留不住的,有钱的去溪口、宁波买了房,没钱的都出去打工了,大都走了……”
    
    另一位老人问:“你是城里来的吧?是不是也来买房子的?”
    
    “我不买房,是来随便走走的。村子有房出售吗?”
    
    “阿拉这里空房子多的是,人走了,房子就空出来了,要多少!好些宁波人、上海人都来买房子当别墅用呢!”
    
    我问:“村里大多只剩下老年人了,你们养老福利有没有?”
    
    “没的,没的,什么也没有,村委会……它自己日子也难过,哪有钞票养阿拉?”
    
    “那么生病了怎么办?”
    
    “生小病熬一熬,生大病就等死了……”老人的
口气还是那么的淡漠,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
    
    夕阳西下,红彤彤的火烧云映照着群山峻岭,古樟树掩映下的古石桥沉默不语。我在这里所看到、所听到的是一个失去希望的村庄、一群垂垂老焉、“等候死亡”的老人。
    
    没有文化,只有“邪化”的地方
    
    在岩头的这几天,我发现整个村庄(至少有一、二百户人家)丝毫没有现代文化气息。村中心虽有一条街道,早上有集市,摆着村中老人自己种的疏菜和远处贩来的少量海鲜,但找不到一个报摊。如果想找报刊亭或图书馆,必定会被当地人视为疯子。
    
    行走在村头巷尾,却常常能发现
文革时代留下的标语仍依稀可辨,什么“毛主席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还有“与天奋斗、与地奋斗、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等等之类。
    
    这个村庄另有一个特点是家家户户皆姓毛(后来少数的外来人口除外),家中几乎不挂“毛主席”像──我想,是不是这里曾经出过蒋经国这位“外甥皇帝”的缘故?但是在走访蒋经国生母毛福梅故居“素居”大宅院时,我却发现,这座土改时被分掉的故宅仍被六、七户外人占居着,并没有按照政策物归原主。
    
    在素居一侧的一间10平米左右的颓旧平屋里,我与蒋经国的大娘舅之孙子毛椒初老人见了面。我问起:“您为何仍住在这小屋里,不搬到老房子去?”
    
    “没办法喔,过去阿拉毛家算是地主,从解放后土改中被赶出来,一直是住在这里的……”毛椒初老人战战兢兢地说。
    
    “现在不是早就落实政策了,土改房产可以收回了吗?”
    
    那天陪同我的毛宝根老人在旁插话:“政府是有政策,但到了阿拉这里就没用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我又问:“当初,你们毛家被划为地主,再加上蒋家和台湾这一层关系,这么多年来,历次政治运动是怎么过来的?”
    
    毛椒初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笑笑道:“还好,还好,无非是被叫去受受批斗……更多是陪绑……只可惜抄家不知抄过多少回,老底子留下的东西一点也没剩下来,全被抄光了!烧光了!特别是许多上几辈的古书古画,好不容易从土改那会保留下来的,到了
文革,全被那时的红卫兵抄走了,没了,真真可惜哉……”
    
    毛家木板壁上照例也没有“毛主席”像。但到了村委会办公所在地,却是另一番景象了。这是村中心最有气魄的一座古建筑,这座被称为“慰望卢”的古宅建于1933年,曾是当年国民政府空军副总司令毛帮初的故居。故居的墙面是红色的,前后两进,东西厢房,四面回廊。前进三开间两弄,后进七开间,都是两层单檐楼房。前后天井,楼上有扶手栏杆,小青瓦顶,整个建筑虽然简洁,但从完整的结构中可见当年的风光。
    
    就是这么一座古宅院,因为被当作了中共最基层政权办公机关,进门大照壁和两厢走廊上花花绿绿地贴满了用现代“喷绘”技术制作的各色口号、标语和工作目标,从“三个代表”到“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到“八荣八耻”,一应俱全,还有“誓把岩头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双文明先进村!”的全彩巨幅标语。这里花团锦簇、热热闹闹的气氛与门外颓败萧索的景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们像不像黑社会在开会?”
    
    我本来想访问一下村委会负责人,顺便搜寻一些地方志史,但是遇到的却是几位“党政大员”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抽烟喝茶,我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村里负责同志在不在?”面对我的问候,他们一副颇为警觉,又爱理不理的神态。
    
    “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一会儿,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汉子仍坐着,歪着头、操着本地官腔问。
    
    “唔,我们是游客,是这样的,听说岩头已被列为宁波市首批历史文化名村,想了解一下你们有没有相关的文史资料出售?”
    
    众人的目光聚向一个衣冠不整、脸庞精瘦的半老头子,他显然是这里的书记或村长,他不耐烦地开了口:“我们现在在开会……”我们几个人只好悻悻而退。走出村委会大门,我的朋友开口说:“你刚才看见了,他们那帮人围在一起,像不像黑社会在开会?”
    
    我一愣,问道:“此话怎讲?”
    
    他说:“前不久,也就是这届村委会换届选举时,原书记毛合义,原村长毛子伟是村中二大势力,暗中掰手劲,明里抢选票,最后闹出了二件大事,差一点出了人命,太黑了!”
    
    “不是‘民主选举’吗?能出人命?怎么回事?”
    
    “毛子伟当了几年村长,这次想当书记,也就是第一把手。而毛合义也不是吃素的,他上面有人呐!开票之前二人已经较量过几次。那天夜里,二人发动二边人马,提棒拿刀械斗起来,砍伤了好几个人……过几天山林被人点了火,有人说是这边人干的,有的人说是那边人干的……反正烧了上千亩山林,都想嫁祸于对方……为了救火,又伤了不少人……”
    
    “哦,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后来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还不是不了了之,到了最后,书记还是原来的书记,村长还是原来的村长!”
    
    听了这一番“村政黑幕”,我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不过第一天到村口时看到的,那青山坡上像巨大伤疤一样的过火林地的疑问,有了答案。
    
    这就是中国当代经济、文化相对发达地区一个山村的现实掠影。经过中共半个多世纪的统治与“改造”,一个原本碧水青山、耕读传家的秀丽的自然村落,至今己变得如此的荒芜与丑陋;在这样暴戾的村委会的领导下所进行的“历史文化名村”开发,也只能是急功近利的再度破坏!几天之中耳闻目睹,让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因为我这次去山区访友,目的是想彻底
休息一下脑子,当初并没想作一番社会调查。所以几天之中大多数时间在避暑休闲,至今仍在后悔没能多走访几户人家,没能更深入地就几个问题做一些调研,没能更细致地掌握该村的相关数据,无法像黄仁宇先生那样“用数字来说话”。但愿以后再找个机会,完成这样的愿望。
    
    2006.7.16.宁波
     
    
    《民主中国》首发

昝爱宗:北京朝阳法院是可耻还是不要脸?

从今天起,我不再称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为”人民法院”,我去掉”人民”这两个字——响应北京大学法学教授贺卫方先生的建议。我自己也提议加几个字,就是”北京市朝阳区中国共产党法院”。因为自从中国共产党中的资本家代表人江泽民提出”三个代表”并鼓励资本家入党之后,党不但替党说话,还主动替资本家说话,且不管这个资本家是真正自力更生的,还是靠行骗立业的。
2006年7月18日,这个朝阳法院判决了一起事关言论自由和批评自由的诉讼案。由北京著名律师浦志强披露的这份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06朝民初字第13945号)显示,作家余杰在《南方周末》报上揭露骗子行径,却不被法院支持,作家被判败诉。
原被告双方,一个是被称为”骗子”的北京郑某人,北京天下同学作文俱乐部有限公司董事长,另一个是揭露骗子的人,正是自由作家余杰。两者本在法律地位上的民事权利是平等的,可到法院最后下发判决书时,却证实了原被告的地位并不平等。该法院认定原告,也就是被告所称为的”骗子”是公司董事长,而写文章揭露骗子的作家余杰却是”无业”。一下子,一向尖锐批评共产党专制行径的作家余杰,倒成了共产党没鼓励资本家入党之前的角色——”无产阶级代言人”了。
这起诉讼争议焦点极其简单,就是作家有没有干预社会、批评不良行径的言论自由权。被告余杰作为著名青年作家、自由职业者,是自食其力、有产有业的奋斗者,可到了法院,却被如此歧视为”无业”呢?这个法院又是怎样的流氓逻辑呢?
余杰是知名作家,北大毕业就失业,没有占过国家财政的任何好处,也没有成为吃国家财政低保的”包袱”,他依靠勤奋写作吃饭,经常独立、自由地发表对国家有利、对民族有利,而对共产党不利的杂文和评论作品,尤其是在海外发表居多。前不久,余杰还前往香港参加”七一”举行的争民主、要普选的大游行,并作为独立人士接受香港明报、香港经济日报和南华早报、苹果日报记者的采访,大谈争民主的可贵和重要性。各大报纸报道余杰的身份除了独立中文笔会副会长之外,还有”作家”这一称谓。可一回到大陆,余杰却发现自己连身份也没有了,就连法院也开始”判决”他”无业”了。
这里要指出的是:朝阳法院以严肃的法律文书正式确认余杰”无业”,那么请给予余杰以”无业”的北京市民待遇,即每月给予余杰最低生活保障。按照北京市的标准是310元(2006年7月1日起执行的北京市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调整为310元),请从现在起法院判决北京市政府向余杰先生发放,一直到余杰先生找到工作为止。再者,余杰是1999年从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的,随后被中国作家协会属下的现代文学馆所接收并签订劳动就业合同,可是想不到的是作家协会”耍流氓”,合同签了,但正式报到的那天却解聘了余杰。这也就是说余杰自1999年以来就是”无业”状态了,他作为一名北京市民,请朝阳法院按照北京市的规定判决北京市社会保障和民政部门补发余杰多年来未领取的最低生活保障,以保障他的”无业”权利神圣不可侵犯,更能体现北京市有关党的法律真正”以人为本”。
如果说,朝阳法院做不到这点,请收回这份有错误的判决书,再正式出具一份,把余杰的身份重新确认为”作家”,而不是”无业”。
歧视余杰,只是朝阳法院的无耻之一。该法院还有一个无耻的地方就是法院开庭审理除了个别涉及隐私、未成年人和国家秘密外,基本上都是公开的,可6月28日这个法院突然”改为”不公开审理,一些关心这个案件的记者也就无法进入了。为什么不公开呢?难道这个案子涉及什么国家秘密吗?不是的,主要是余杰名气大,法院不想让这个案子通过媒体的关注宣传余杰,扩大余杰的影响,所以就开始放心地”闭门造车”了,判余杰败诉,像保护国家秘密一样保护那个骗子的所谓无辜形象。所以,法院一手遮天,不是更加无耻到底了吗?
余杰一审败诉,骗子暂时得逞,但余杰将继续上诉,继续曝光骗子的骗人伎俩,并连法院的无耻和”不要脸角色”也一并曝光。那些党的法院,不是”衙门一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吗?那么就请你们继续审理吧,无论你们怎样判,余杰的批评自由都是一样坚持,舆论和民意也都有自己正确的判断。保护骗子,总是放纵恶行,总是无耻,总是”不要脸”。
前不久,看到北京爱滋病志愿者胡佳的太太曾金燕为曝光北京国保无所不至、不择手段的监视和跟踪,她穿上印有”跟踪、盯梢可耻”字样的文化衫走在大街上,那些跟踪、盯梢的警察们是不是觉得很无趣和很无耻呢?胡锦涛先生自2006年3月提出”八荣八耻”也有五个月了,可到了下面,偏偏是”不以耻为耻”,反而”以耻为荣”呢?如果朝阳法院再继续歧视余杰,继续偏袒骗子,那么,余杰也可以穿上引有”歧视可耻,偏袒不要脸”的文化衫每天站在朝阳法院门口停留几分钟,看看朝阳法院是继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是改邪归正、尊重和保障言论批评自由?
拿”爆破”作为作文培训创收的概念,不过是想蒙点不明真相者的一点钱而已,如此小骗子而已,比起江泽民”三个代表”这样的窃国大盗来,不足挂齿。余杰揭露这样的小骗子本来就是放低了身段,可居然惹出了麻烦,那么就针锋相对到底吧,余杰继续与骗子对着干,捍卫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权利,再者继续不遗余力地揭露”三个代表”与官商勾结牟取暴利的资本家同流合污之丑闻,无论大骗,还是小骗,只要无耻骗人行径不改,作家就有责任揭露到底,与魔鬼斗法,真正为民除害。
假如有一天,朝阳法院成为独立于党之外的、忠实服从法律的、真正人民的法院,那么它的合法性,以及社会上的地位就有了基础,也便是我所认可的人民法院了,我也就不如此批评它了。

独立中文笔会之源流

国际笔会(International PEN)创立於1921年,是目前唯一的国际性作家组织。这里所说的“作家”是广义的Writer(写作者),包括狭义的职业作家、自由撰稿人和有相当作品的业余写手。笔会会员的传统成分由其英文名称PEN中的三个字母来概括:P代表诗人(Poet)和剧作家(Playwright),E代表编辑(Editor)和散文家(Essayist),N则代表小说家(Novelist)。三个字母连在一起正好是英文的“笔”──传统写作工具的意思,所以称为“笔会”,颇有寓意。现在,记者(Reporter)、文学翻译(Translator)和发行人(Publisher)也都有资格成为笔会会员。

国际笔会的基本宗旨是“弘扬文学和维护言论自由”,尤其是坚持言论自由的普世标准,即由《联合国人权宣言》第19条所表述的人权原则,反对在任何国家和社会里以任何形式压制言论自由,维护全球作家的写作生命和精神自由,捍卫其写作和出版权利,保证其作品的自由传播。国际笔会实行团体会员制,目前有144个直属笔会中心分布在世界101个国家和地区。其最高权力机构是各笔会代表参加的代表大会,日常决策和工作机构则是代表大会选举出的理事会和设立在伦敦的总部以及下属的不同功能的工作委员会,如负责营救因写作而系狱作家的“狱中作家委员会”(WiPC——Writers in Prison Committee)、负责保护作家权益的“翻译和语言权利委员会”(TaLRC——Translation and Linguistic Rights Committee)、“女作家委员会”(WCC——Women Writers Committee),以及更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作家争取和平委员会”(WfPC——Writers for Peace Committee)。国际笔会主席叶尔利·格鲁沙(Jirí  Gruša)是参加过“七七宪章”运动的捷克诗人、作家,1989民主变革后曾出任过驻外大使和教育部长,现亦客任奥地利的维也纳外交学院院长。
根据国际笔会章程,同一个国家由於交通不便和多种语言文字的缘故,最多可以有五个笔会中心直接加入国际笔会。例如国土辽阔的澳大利亚就曾有五个直属笔会中心:布里斯班笔会、坎培拉笔会、墨尔本笔会、珀斯笔会、悉尼笔会。国土很小的瑞士,则因不同语言成立了三个中心:瑞士德语笔会、瑞士法语笔会和瑞士意大利语笔会。香港自回归中国之前起,也因语言原因有两个中心:香港中文笔会和香港英语笔会。此外,流亡作家、侨民作家为了保持祖国的语言文化,也可以在某个居住国成立笔会中心,例如二次世界大战中流亡国外的德国作家成立的“德语流亡作家笔会”,原来是著名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等人创立,至今仍然存在。再如在美国的“海外中国作家”笔会,原名“中国流亡作家笔会”,早期主要是1949年后从中国流亡美国的作家组成,后因来自台湾的华人作家增多而改现名。又如“西藏流亡作家笔会”的会址在印度,而成员散居世界各地。此外,世界各地还有些作家组织包括华人作家组织,虽然名为“笔会”(PEN Club),但并非都是国际笔会的成员。

中国作家参加国际笔会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二十年代,而中国笔会则于1930年11月16日在上海正式成立,首任会长是中华民国元老、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先生。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国笔会的会务因战时形势紧张而停顿,但五四新文化运动先驱胡适先生在1941年至1947年间仍当选为国际笔会五人主席团成员。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笔会的主要骨干迁往台湾,留在大陆的作家与笔会的关系中断。1950年,“中华民国笔会”在台北恢复组织,张道藩先生出任会长,此后历任会长为罗家伦、林语堂、陳裕清、姚朋、殷张兰熙、余光中、朱炎等著名作家。1975年,时任中华民国笔会会长的林语堂当选为国际笔会副主席,次年因病去世;1990年,殷张兰熙当选为国际笔会副主席至今。此外,一部分台湾本土作家于1987 年 2 月 15 日成立“国际笔会台湾总会”,简称“台湾笔会”,但由于未能与早已存在的“中华民国笔会”协调合作,其加入国际笔会的申请未获接受。

1980年,中国大陆一批老作家倡议在北京成立“中国笔会中心”,主席由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巴金兼任。国际笔会当年接受“中国笔会中心”加入时, “中华民国笔会” 接受建议改名为“台北中文笔会中心”,继续保留会籍。此后中国作协上海分会和广州分会分别成立笔会中心,也获准直接加入国际笔会。但是中国大陆的笔会中心受制於官方体制的限制,始终没有成为真正独立的非政府组织,在维护作家尤其是中国作家的言论自由和其它权益上善乏可陈。1989年5月,中国笔会中心派出代表团参加在荷兰马斯特里赫特举行的国际笔会第55代表大会,因国际笔会主席邀请当时在欧洲访问的著名诗人北岛出席大会,介绍他领衔签名呼吁释放中国狱中作家魏京生的情况,中国笔会代表团为此提出抗议,中途退出笔会大会,并从此中断正式联系,到l997年才与国际笔会恢复联系,并于2000年派出观察员出席莫斯科召开第66届代表大会,却由于不能接受大会期间有讨论中国言论自由问题的提案,再次与国际笔会中断联系,且长期不交纳会费。2005年,国际笔会委托下属笔会的代表在访问中国时与中国笔会中心联络,此后中国笔会中心开始象征性地交纳会费,仿佛其会员人数只剩下近20人,但至今仍未恢复参加包括国际笔会代表大会在内的国际笔会活动。上海和广州两个笔会中心更是音讯全无,多年来连象征性的会费也未交纳。

独立中文笔会(Independent Chinese PEN Center),简称“独立笔会”(ICPC),中文名称曾先后为“中国独立作家笔会”和“独立中文作家笔会”,由一批1980年代后流亡海外的中国大陆作家联络海内外的独立中文作家创立于2001年,并於同年10月在伦敦举行的国际笔会第67届大会上被接纳入会。独立笔会从此每年都派出代表参加国际笔会代表大会和其它国际性活动,已成为其中最有活力的笔会中心之一。

独立笔会的首任主席和副主席是著名作家刘宾雁和郑义,执行主任为诗人贝岭,自由写作委员会召集人为诗人孟浪。独立笔会于2003年10月利用国际互联网召开会员大会,制定了笔会章程,正式命名为“独立中文作家笔会”,将会员资格扩大到以中文为其工作语言的不同国籍的作家,首次选出了理事会,并改为实行会长负责制,会长刘晓波,第一副会长蔡楚,第二副会长兼秘书长万之。2005年10月,独立笔会再次利用国际互联网召开会员大会,根据国际笔会近年来的改革和独立笔会的发展情况修改了章程,改名为“独立中文笔会”,又使会员资格超出中文狭义“作家”的限定,明确定义为“用中文写作、编辑、翻译、研究和出版文学作品之人士”,并选出了新的理事会;刘晓波当选连任第三届会长,余杰和陈奎德当选为第一和第二副会长,张裕接任秘书长。此外,先后担任过理事和候补理事还有孟浪、廖亦武、茉莉、马建、杨炼、王怡、盛雪、赵达功、廖天琪、余世存、巫一毛等国内外知名作家。到2006年6月,独立中文笔会的会员人数为185人,其中生活在中国大陆者接近半数。独立笔会的工作机构除了秘书处和与国际笔会对口的“狱中作家委员会”、“翻译和语言权利委员会”、“女作家委员会”以外,还有根据实际需要设立的“自由写作委员会”、“网络工作小组”、“筹款工作小组”和“监事小组”。

独立中文笔会秉承国际笔会宗旨,致力维护和推动世界各地中文作家的自由写作,尤其关注中国大陆作家的言论自由、写作和出版,营救因言获罪被捕的作家,帮助在国内遭受迫害和流亡海外的中文作家的生存和写作,与世界各地的各中文笔会中心合作,使蔡元培、胡适、林语堂等中国笔会前辈的独立自由精神和传统在全中国得以延续和发扬,并推动中文文学的国际交流和发展。
(独立中文笔会网页:
https://www.chinesepen.org/old-posts

2004年9月初稿
2006年7月修改

从陈岚“耻辱”事件看中国文学的没落

最近,一位女作家的一篇题为“面对强奸,冒死反抗是人类的耻辱”的文章在网络世界掀起轩然大波,经媒体报道,战火迅速从网络转向传统媒体,成为最近一段时间的热门话题。

    女作家何许人也?打开百度搜索,最先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关于对其论调的同意或不同意的讨论,还有媒体对这些讨论的报道。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我终于看到了关于这场争论的主角女作家的介绍:江苏省作协成员陈岚,网名深海水妖,江苏作协会员。从事过电视记者,公务员等多种职业,最终选择辞职写作。著有《莲花落》、《此心恒伤》、《终极爱情》、《背后》等长篇小说,短中篇小说若干。
    为何要查找此次论争的发起人情况,因为我最想知道这起论争主角的人文背景。不同行业不同性质背景的人,有时其话题最终所蕴含的人文指向是不一样的。作家,作为对社会人文精神的构建起着特定作用的一种人群,其发言尤其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发言自然就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更值得我们深思,我想这也是此次讨论如此热烈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伏尔泰说过,“我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表观点的自由。”因此对于网络上以不同形式辱骂、甚至是人身攻击式的反驳,我是不大赞同的。尽管我不同意陈岚的观点,但至少有一点我对她是欣赏的,因为她多少还是秉承了一种文人的率真品格。
    但是我要说的是,正是她的这种率真,暴露出了中国当代文学中的一种人文缺失。我相信,发起此次论争,陈岚是经过认真思考的。这从她的个人博客中关于此次讨论的系列文章可以看得出来。我也相信,她的本意并不是让女人一旦遇到强奸,就为了保存生命而主动把裤子解开,她自己不会,当然也不会让别的女人这样做,而只是想通过所谓的贞节与生命权的比对,得出生命权高于贞节观的结论。生命诚可贵,但问题是,她在这里关于女人贞节与生命权、强暴以及反抗的界定,却显得是如此的粗糙与随意,甚至是偷梁换柱,丧失了一位作家的立场,也许不能说是丧失,而应该说缺失更确切些。这种作家立场的缺失,成为当今中国文学没落的一个标志。
    面对强暴,女人反抗所捍卫的是什么?用陈岚的话说,是“隐藏在她身后的某个男人的权益,她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她的生命权也不是属于自己的,她的这具活生生的肉体乃是属于某个男性,那隐藏的性器官所属的权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乃至超过了生命。”并进而得出结论,“一旦有威胁到男人的性权利的行为发生,她就得拿自己的生命去博一记。女人的生命,比阴道卑贱?”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女人的贞节其实只是男人的一种私属品。女人凭什么宁可舍弃身家性命而为他人来争取贞节?所以就可以不反抗,而一旦反抗而遇性命之灾时就成了人类的一种耻辱。她还拿宋明时期理学中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来说事,认为现代女性还拿贞节来说事是假道学。
    在这里,她忘记或者说是不清楚两件事,其一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历史当时社会行为的一种规范。我无意也无权去评说历史上此种社会行为规范的对与错,其实任何人也无权去进行评价。黑格尔说过一句话:“存在的即是合理的。”世界万物只要其存在,就有其存在的理由,有其历史积极性的一面,尽管它会被历史逐渐淘汰出历史舞台。也就是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在当时中国儒学发展到一定程度时,成为社会管理的一个范式,是有其一定的社会意义的。其实当时不仅仅是对于妇女,而且对于男子又何尝不是呢?关健是看这个“节”是一种什么样的“节”,以中国传统文化来说,此“节”其实是一种做人的骨气与尊严,是一种为人的气概,是一种社会的道德底线。这个“节”维系着社会秩序的正常运转,维系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当然,有些具体的做法在今人看来有些迂腐,有些甚至是“违背人权”的,但是我们必须在一个社会情境中来看待这些历史行为,而不应该以今天的社会情境来批判历史中的人们,更不能把当今的一些社会行为套上历史的概念,混淆视听。在这点上,我觉得陈岚们要进行批判,还必须补上历史这一课。
    其二是现代“贞节观”的归属问题,陈岚把贞节观斥之为女人之外、男人专属的一个东西。其实,“贞节”的发展,到现在才真正发展到了属于个人的东西了,成为了“人权”的一部分。夫妻生活,现在法律上都定了“婚内强奸”这一条罪状,更不用说是强奸了。那么,强暴真正侵害的是什么?法律有明文规定:强奸是指“违背妇女性意愿,以胁迫或暴力的方式强行与其发生性关系的行为”,它违背的是妇女的真实的性行为意愿。强暴总是违法的,这一行为必然要受到人们的谴责与法律的惩处。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女人,其身体与行为必须由自己作主,面对强暴,她可以选择反抗,当然也可以选择顺从,这是她自己关于遭受侵害时对关于生命权与贞节观的权衡结果,这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女人的反抗,是基于其对自身权利的保护。这种保护,往小了说,是人出于本能的对人权的自我诉求而做出的,是维护自己作为人的尊严与自由的一种努力;往大了说,这是一种匡扶社会正义、维护社会正常秩序的个人努力。从这个方面说,女人面临强暴时的反抗,确实所代表的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一个社会。因此不管其反抗的结果如何,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但如果硬要说这种反抗是人类的耻辱,那我只能说,这只能算作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的胡言乱语。
    这种胡言乱语如果只是由一个普通的人在一个自己的空间说出来,其实也无所谓。但问题是这个女人不一般,她是一位作家,是在网络空间向公众发表出来的一个经过其深思熟虑的观点。带来的问题就不由得我们不多想一下。
    那么,问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当人尤其是女人遇到生命与贞节的考量时,什么是第一位的?从小学开始就学过并一直记得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生命并不是人的专属,动物、植物、微生物,自然万物生命的存在形式是多样的,人的生命只是其中的一种。但人之所以为人,不仅是因为有自己的生命存在形式,而且还有其作为精神世界的一面,人不但可以理性科学地审视世界,还能理性地科学地审视人自身,知道除了生命之外,还有自由、尊严与思想。
    而作家是什么?是以文字的方式来诠释人的心灵,是以文化的方式来注解社会,是以思想的方式来构建一个时代的人文。他必须扛起人类自由与尊严的大旗,关注人类心灵的家园和精神世界,带领人们走进一个能真正“诗意地栖居”的心灵绿洲。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得陈岚成为了中国当代文学的一种悲哀。要成为一种能诠释心灵、构建人文的作家,能够扛起人类自由与尊严的大旗,就必须有浓厚的文化积淀,了解人类的过去与现在,必须有自己的思想深度,但我从陈岚观点里,看到的只是对于文化的浅薄与无知,是作家在人文世界感知的缺失与苍白。套用一句俗话,是典型的“有知识没文化”的文字写手。
    而更严重的是,如今中国,此种写手比比皆是,而且还能大行其道。是个人只要能写字就能成为作家,所谓“美女作家”,所谓少年作家,所谓名人作家。随意进入一家书店,流行小说柜台上摆放的都是此类作品。“身体写作”以身体与性经验为卖点,以暴露隐私为荣耀,让全民陷入一种性高潮之中,让社会流行于一种窥阴癖之中。让人感到可怕的是,在全民的性勃起与全社会的窥阴癖之后,人们的眼中就只剩下赤裸裸的肉体与冷冰冰的现实。道德底线被无情地突破,民众没有了激情,社会没有了理想,庸俗的实用主义大行其道。
文学,当它失去了人性的光辉之后,剩下的就只是对世俗献媚,剩下的就只是对世欲的同流,剩下的就只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文学的人性,存在于作者的心中,存在于作者的思想之中。然而,在陈岚以及此类当今所谓的“作家”身上,我不知道,这种人文存在于何处?这正是中国现代文学的一个悲哀。

钱钟书的三类读书笔记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出版储晋编著《培养天才孩子的第一法——教会孩子阅读》中披露了钱钟书读书时的情况。

            许多人说,钱钟书记忆力特强,过目不忘。其实,他只是好读书,不仅读,还做笔记;不仅读一遍两遍,还会读三遍四遍,笔记上不断地添补。

  钟书做一遍笔记的时间,约莫是读这本书的一倍。但养成这习惯,是因为我们多年来没个安顿的居处,没地方藏书。家里多数的书是从各图书馆借的,他读完并做完笔记,才把借

来的书还掉,自己的书往往随手送人了。无数的书在我家流进流出,存留的只是笔记,我家并没有大量藏书。

  钟书的笔记从国外到国内,从上海到北京,从铁箱、木箱、纸箱,以至麻袋、枕套里出出进进,几经折磨,有部分笔记本已字迹模糊,纸张破损。

  钟书的大量笔记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外文笔记(包括英、法、德、意、西班牙、拉丁文),几乎全是手抄。笔记上记有书目、重要的版本以及原文的页数。钟书自从摆脱了读学位的羁束,就肆意读书。英国文学、法国文学、德国文学、意大利文学,一部一部细读,并勤勤谨谨地做笔记。

  第二类是中文笔记。他开始把中文的读书笔记和日记混在一起。1952年知识分子第一次接受“思想改造”时,他感到不宜把日记和学术性的笔记混在一起,就把日记部分剪掉毁了。他的这些笔记,都附带自己的议论,亦常常前后参考、互相引证。中文笔记和外文笔记的数量,大致不相上下。

  第三类是“日札”——钟书的读书心得。日札想是“思想改造”运动之后开始的。最初的本子上还有涂抹和剪残处,以后他就为日札题上各种名称,如“容安馆日札”、“容安室日札”、“容安斋日札”;署名也多种多样,还郑重其事地盖上各式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