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飞跃:反监控不服从行动:关于不接受国保随意“传唤”约谈喝茶吃饭的声明

2009年5月18日,我启动了走出“家牢”不服从的行动(刘飞跃:走出“家牢”不服从行动启动http://www.msguancha.com/Article/ShowArticle.asp?ArticleID=2020)。启动这项行动,是因为湖北省随州市当局数年来持续派人对我进行跟踪、监控、摄像,干涉我的行动自由,阻止我会见客人,把我的家变成我的“牢房”。

为了更准确地表达这项行动的意义,从今天起我将此行动更名为“反监控不服从行动”。

在5月18日第一次不服从的行动中,我选择了公开到外面租房居住摆脱“家牢”的方式。当我短暂脱离当局的视线后,当局立即显示出高度的不放心和担忧。当天及第二天,随州市公安局国保大队的人员多次找我,要求我结束行动。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第一次不服从行动在坚持了二天后结束。

从2009年9月14日开始,我连续发布了原随州市棉纺厂下岗工人堵路抗议的消息,此举引起了随州市当局及国保人员的强烈不满,他们一再告诉我不要管这事。9月17日,日本NHK电视台三名记者又到随州采访我,结果当天随州市当局动用大量人员强行将我阻止在家不能下楼,三名记者则被堵在我居住的随州市文峰中学校门外。对这样一种粗暴剥夺我人身自由的行动,我实在难以接受。

9月18日上午,我再次来到随州市棉纺厂下岗工人堵路抗议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结果当我回到文峰中学门口时,文峰中学门卫不开门,一名在该校门口监控我的人员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我上衣口袋的照相机夺走,然后拔腿就跑了。

我从事维权工作已有数年,2007年3月在一征地现场照相机被警察抢过一次,但未被抢走。这次是第一次照相机被抢走,抢劫是严重的暴力犯罪行动,是一种黑社会流氓式的行径。这次抢我照相机的人员,9月17日我曾和他面对面过,当天他是将我堵在家中不能见日本NHK记者的人员之一,9月18日我前往棉纺厂拍照时,他当时正守在文峰中学校门口。

毋庸质疑,对我施实抢劫的这名人员是奉命行事,其背后另有其人和机构,鉴于上述种种情况,我特作以下声明,该声明的内容同时是我进行第二次不服从行动的指南:

1、从声明发出之日起,不再接受随州市公安局国保人员的随意传唤、约谈、喝茶、吃饭。近几年来,随州市公安局国保大队的人员每年对我的传唤、约谈、电话告戒的次数在二位数以上,他们从不给我传唤证,甚至不承认是传唤。他们往往一个电话就要求我到他们指定的场所谈话,期间也曾请我吃过一次饭。

在此我声明,警方执法应依法行事,对于非强制传唤、约谈,我将不再像以前那样接受。对于强制传唤,警方应出示传唤证或告之是口头传唤。对警方的传唤,我有公之与众的权利。同时,我也不接受国保人员的请吃饭、喝茶;就在今天(2009年9月20日)下午,随州市国保支队的何队长给我打来电话,说希望我能立即到他那儿去谈谈。我告诉他,希望他能给我相关的传唤手续,有了手续我一定执行。

2、对9月18日我遭抢劫的事情,我决定不予报案;

3、我现在无法找到那名抢劫者,但他是监控我的人员,我保留向指使、安排他监控我的部门和人员追讨被抢物资的权力。

民生观察 刘飞跃

2009年9月20日

朱健国:大陆官场的“张居正热”

汪洋喜爱张居正

八月二十三日,《羊城晚报》在「报眼」披露「汪洋喜爱张居正」──「昨日,省委书记汪洋出席省委办公厅举办的第一期『读书学习讲堂』活动,……发言的同志结合阅读《张居正》、《让思想冲破牢笼》、《包容的智慧》、《致加西亚的信》、《新加坡为什么能》、《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世说新语》等着作,联系工作和人生。」

众所周知,省委办公厅即省委书记的「大脑」,广东省委办公厅喜爱之书,必是广东省委书记汪洋热爱之书。这一消息显然是透露,二○○九年汪洋最爱读的书乃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

这信息首先让人闪回一个旧闻:四个多月前──二○○九年四月一日,「储君」习近平以国家副主席身份专程赴河南兰考县焦裕禄纪念园接见焦裕禄子女,号召全党将焦裕禄作为永远的必读书,「焦裕禄精神跨越时空、历久弥新,永远定格在历史上,永远不会过时」。新华社专门发表长篇通讯《让生生不息的焦裕禄精神发扬光大──习近平兰考缅怀焦裕禄记》。

习近平内定「十八大接班人」,公众早通过小道消息和公开报道得以确认,身为中共政治局委员的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却无视「皇储」要求重读焦裕禄的号召,意味着什么呢?

也许汪洋真的思想解放,厌烦党八股,拒绝红色经典?

但人们多怀疑汪洋只是借此向胡总示忠而已。

据知情人透露,由於「天子近臣」喜爱《张居正》──胡锦涛办公室人手一册《张居正》,并调看四十三集电视剧《张居正》,这显示总书记极重视《张居正》。「上有所爱,下必所好」,目前至少已有十七个省的省委常委,人手一册《张居正》。俞正声甚至在上海宴请《张居正》作者熊召政(湖北省文联副主席),交流「感悟张居正」。

此次《羊城晚报》披露「汪洋喜爱张居正」,算得是这一说法的公开注释,证明中共高层出现「张居正热」,确凿无疑。

「当今皇上」和「明日天子」,一个秘密喜爱张居正,一个公开重树焦裕禄,中共「内张外焦」?耐人寻味。

但从眼下看,人多说是「张居正打败焦裕禄」──除习近平外,至今不见有高官真正重读焦裕禄。

如是,其深层政治文化意蕴何在?

《张居正》否定清官让高官痛快

四卷本长篇历史小说《张居正》自二○○五年获得「茅盾奖」,特别是电视剧《张居正》二○○九年一月播出后,熊召政频频到北大等文化重地解析《张居正》。今年七月二十五日,熊在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专题讲演《张居正》的「史实精神与当代意识」,坦陈《张居正》的主要特色是否定清流(清官)──

熊说:「我在写《张居正》里面,我觉得我提炼了一个观点,就是循吏和清流。清流就是坐而论道,你让他具体去干任何一件事,他干不成,但说起来头头是道。循吏什么人呢?就是小平同志说的,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他可能在任何问题上,首先不做道德上的判断,而是想的是成功失败与否。我知道按照当今的我们的一些标准,我如果提炼出这一个观点,它可能同我们流行的一些哲学、一些文化人的观念有冲突。但是事实上历史上王安石也好,改革之所以失败,就因为他过於清流,缺乏政治家的变通。」

无须有道德,只要能干成一点事就足矣。如此《张居正》,好!高官们争相拍手。是啊,中国三十年改革,所以能逃出历代改革必败的宿命,就是因为小平同志的「猫论」重循吏,贬清流。百姓只知今日中国超级腐败,却不知道没有今日中国超级腐败,就不会有中国高速复兴,成为世界第四经济大国的伟大成就。

看到胡总喜爱《张居正》,大员们放心了──原来总书记大叫反腐,只是「减兵增灶」,虚张声势,敷衍百姓和清流,胡总真正喜爱的还是循吏──循吏尽管有些腐败,但是忠於上级,令行禁止,特别能借助腐败开道,化腐朽为政绩。较之思想自由化,迷信现代民主的清流,最善於「讲政治」,更让党觉得「可靠」。张居正一生,既有投靠宦官冯保残酷压制竞争对手的政治腐败,又有贪财好色的生活腐败,但只要有政绩,且始终忠君,也就仍然是名垂千古的「救时宰相」。

封疆大吏们特别感谢《张居正》旗帜鲜明地主张:「一个人一味地崇高,做好人可以,做政治家不行,做企业家也不行,做文学家也不行。做好人,一辈子做好人,绝对成不了伟大的事业。」(熊召政语)

有了「张居正热」,大陆贪官皆可高枕无忧了──圣上永远不会真正反腐败。有人甚至建议,政府应当鼓励百姓都来看《张居正》,组织上访者看《张居正》,这可以让许多刁民平息怨恨,懂得腐败是中国社会前进的必需的润滑剂和成本,只有腐败才能让中国富裕──只有张居正式腐败才能救中国。

乐极生悲

张居正改革到第十年时,曾颇有成功感,不料翻年就「人亡政息」!去年胡温也自以为三十年改革国富官强,奥运隆重,但今年便哀歎金融危机,内乱外叛──新疆「七·五」民变为六十年未有之变,朝鲜、越南剑逼北京,周边环境恶化令人担忧。

四百二十七年前的悲剧──一五八二年张居正临终前的乐极生悲,正随着「张居正热」在今日中国重演!不论是张居正打败焦裕禄,还是焦裕禄战胜张居正,皆是中国人的苦难!

一如清官海瑞没能救活明朝,循吏张居正没有挽回大明,焦裕禄的革命精神也没有让中国人真正幸福,邓小平的改革方略也仍然陷中国人於更多冤愁──邓小平坦白:改革后的中国困境,丝毫不比改革前少。

历史证明,在中国这块专制传统深厚的大地上,任何不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改革,不论是清正如王安石,还是权谋如张居正,都必然难逃惨败!

杨恒均:60周年之我们有幸见证无与伦比的时代

 60周年之:我们有幸见证无与伦比的时代 - 杨恒均 - 杨恒均的博客

心血来潮,和朋友相约从墨尔本驱车前往悉尼,走沿太平洋的东线,全长1000公里,景点十几个,风景如画。租车公司好像也配合我的心情,在机场取到预定的丰田花冠后,竟然发现只有120的里程读数——这竟然是一部崭新的丰田车。

崭新的白色的丰田从墨尔本开出一个小时后,进入两边都是森林的快速道,一路小雨,郁郁葱葱,弄得人心旷神怡。开了三个小时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走出两个小时前进入的林子,要不是车上的GPS,我还真以为在一个大森林里绕弯子。就连路边不时迎面而来的牧场,也好像一样似的。

开了四个小时,景色依旧,大家就有些坐不住了。有人开始恶狠狠地说:难怪澳洲一发大火就无法扑灭,谁让他们搞这么多森林啊。我心里也有不快,说,看看那些绿色草坪上的奶牛和美利奴羊糕,真是浪费资源啊。要是在我们神州大地,把那些奶牛换成权贵和精英们,把那些美利奴换成小姐,这里的每一块牧场就都是需要会员卡才能光顾的高级高尔夫球场啊。

一位女士也来劲了,接着我的话茬叫嚣,看看澳洲这种和谐的乡间生活,满眼都是寂寞。特别是这里那些细皮嫩肉的白人女孩,一生就这么围绕着牛屁股转,这哪里是和谐呀,简直是寂寞啊……

她的话把我逗乐了,我说,可怜的澳洲乡下女孩啊,如果她们知道中国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叫东莞——在那块神奇的土地上,连比较低档的俄罗斯女孩,都能够吸引我们广州和全国各地的权贵与富翁们趋之若鹜,你说,如果这些澳洲女孩不围绕牛屁股转,而是移民到东莞,那会有多少中国的精英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转啊?!

里程读数已经跳到500公里的小车继续在森林里穿梭。我好久没有在国外开长途了,于是借着GPS的警报系统,开始在没有电子眼覆盖的地方放开手脚地飙车,可是却怎么也飚不出森林,更糟糕的是,不到六点半,黑夜又追了上来,当然还有更糟糕的,乘着黑夜,白天还算老实的森林这时也开始向我们进攻,好像从四面八方扑向我们似乎的,看得我心里有些发毛。于是,决定就在第一个有灯光的小镇上停下来。

七点钟,整个小镇上除了汽车旅店之外,所有的饭店和娱乐场所竟然都关门了。啊,对于我们这群来自那片神奇的土地,夜生活要比白天的生活丰富几十倍的中国人,这是何等的不公平啊?这么早,澳洲人都纷纷关门回家?上床吗?享受爱情吗?——可是,不对啊,澳洲的出生率那么低……

这就是澳洲。一路上都风景如画的海岸线、小村庄、牧场和森林,但看在我们这几位中国人眼里,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很多到澳洲的中国人都有类似的感觉,有的就此下结论说澳洲没有中国繁华。其实他们只是从建筑物上以及热闹程度做出的判断。澳洲总共才两千多万人口,只相当于我们的上海市,但土地却如此广袤。据说,按照人均资源平均,澳洲人是世界人均最富裕的国家。富裕得开一个多小时才能看到一大片牧场,富裕得让我们这些中国人感到很寂寞。

我们和窗外淅淅小雨一起在寂寞的乡间客站度过香甜的一晚,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从这段开始到悉尼的500多公里,有澳洲最美的海岸线和度假村,只不过,我们好像都没有啥心情,都是匆匆而过,看到澳洲人如此悠闲,我们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相约今后老了再一起来,一个一个风景点,停下里,躺下来,慢慢看,细细看。现在我们都还年轻,于是急急忙忙回到路上,好像路的尽头总有宏大的东西在等着我们,毕竟,我们都害怕寂寞。 

雨停了,澳洲特有的蓝得让人生疑的天空暴露出来,而在寂寞的蓝天下,我们立即被另外一个残忍的景象吸引住:尸横遍野。

澳洲森林里的小动物实在太多,从袋鼠到松鼠,从叫不出名的据说和恐龙一样古老的动物到小熊,到处乱窜,而路上经过的车辆又实在太少,于是惨剧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小动物们横过马路,被经过的车辆撞伤、撞飞、撞死的比比皆是。不过,像我照片里的这么大的小熊还不多见,于是我下来与它合影,啊,你看到了什么?一条马路?森林?小熊的尸体,还是杨恒均?同伴说,他们看到的是寂寞,老杨的寂寞。

和路中间的小动物遗体合影后,我才发现,其实在路边有更多小动物尸体,是被清理到路边的。这条公路时速限制在100公里每小时,在这个速度下,在熟练的司机都无法避让小动物。好在,这国家有太多的小动物。而要想让大家慢慢开车,却不行。澳洲的人并不多,生活节奏不快,可小车开得都不慢。不像我来自的那块神奇的土地,路上很少能看到被撞死的小动物的尸体,那里的小动物——从小熊到老鼠,早就被好吃的人们当美味吞进肚子里了。在那里,我们常常看到被车撞死的人……

车上一位冰雪聪明的朋友说,我发现杨子到了澳洲,所思所想就和在中国大陆完全不同了,你会关心动物,甚至会下车和动物尸体合影,你是真的有那份闲情逸致,还是对这块土地上生出了挡不住的寂寞?

小车继续前行,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我告诉大家,其实对于我自己来说,澳洲真正的寂寞并不是蓝天白云和人烟稀少,而是另有其他。这个国家虽然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可是,无论从宪政民主,还是公民的道德水平,给人的感觉是发展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小打小闹的不停完善。这些“小打小闹”对于我来说,才是真正无法忍受的“寂寞”和“无聊”。

例如每一次到澳洲来,我都会关心一下这里的政治,你看啊,他们在讨论什么?我的孩子要上学了,你这个党会给他们发补助吗?你如果上台当总理了,是否要减税?你们这届政府怎么还不修东边的高速公路?小心我们不投你的票!某某办公室的秘书是否应该缩减开支……

哎呀,对于我来说,这哪里是政治?这是寂寞啊!政治难道不是生死攸关的?难道不是你死我活的?难道不是大起大落的?难道不是你不同意我,我就把你抓进牢房里?难道不是人头落地血流成河?难道不是关于全国人民的前途?政治怎么会是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啊——

问题在于,那些对于我们来说构成“政治”的大问题,人家澳洲人早就解决了,没得玩了,于是就只好搞鸡毛蒜皮的事。当我说完这些,同伴们目瞪口呆,他们说,杨子,你不是被寂寞弄傻了吧?难道你一直追求的不正是这种和谐的景象:选民和公仆们和谐相处,而不是你死我活;奶牛们和美女们和谐相处,而不是哪一个公务员最牛,就可以随便弄美女……杨子,你寂寞的口气里隐藏了对澳洲和谐的不满啊?

我说,各位,不好意思,我并不反对澳洲的和谐。只是想提醒大家,身为中国人,曾经沧海难为水啊。不过,我想告诉大家,我们有幸生活和经历一个又一个神奇的时代,只要我们愿意,我们会在中国这块无与伦比的土地上活得更加丰富多彩,也更能有所作为……

杨子,你停下来,我不太明白——啊,不对,不是让你停车,是让你停下说话,对,请你停下说话,我们跟不上你的思路了,请你慢点——不对,不是把车开慢点,请你的思维跳跃得慢一点,我们想问一句,你说我们中国人经历和生活在神奇的时代,还应该感到荣幸?

我停了一下——是停了说话,车还在澳洲好像望不到头的寂寞的路上疾驶,然后我说,是的,我们这一代中国人,大多亲身经历或者从父母身上感受到文革那个时代,那是一个什么时代?可以说在某些方面,它是中国几千年人治和集权、愚昧的历史的浓缩版……

接下来的改革开放30年,中国的经济发展有目共睹,我想问你,作为中国人,你能够在中国历史上找到这样神奇的时代?作为中国人,你在当今世界上,看到几个国家用三十年的时间,走过了很多国家要用六十年甚至一百年才能完成的经济发展?

一个人的一生很短暂,我个人始终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所以,我愿意放弃一切,漂泊到天涯和海角,唯一的目的就是丰富自己的经历。而很多经历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果你生活在明朝,清朝,或者宋朝,或者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即便你是超级天才,你怎么也无法想像二次世界大战有多么的残忍,威力最大的核子武器如何让世界在恐怖中平衡,你更听不到冷战时期千奇百怪的故事,还有苏联东欧那么多国家在一夜之间和平演变了,实行民主了,还有中国大跃进和文革……

就这些?朋友很失望的看着我——我当然没有看到他们看着我,因为我的眼睛专注于前面的路面和路边的尸体。但我能够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于是,我继续说:当然不只这些,我还没有说完呢,我们这代人有幸见证过文革这种独一无二的时代,也刚刚经历了经济飞速发展的特殊时期,而对于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包括阅读我博客的朋友们,我们还将在有生之年见证一个新的时代的到来,一个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至今人们还不敢奢望的新时代的到来。那是法制、自由、人权和民主的新时代,那也是一个我们也许寂寞得下车和路边被撞死的小动物合影的时代,一个我们不再为了更加美好的政治而你死我活的时代,也将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寂寞”的时代……

作为中国人,我们也许有很多不满足的,可对于只有一次的宝贵的生命经历,我们真不该怨天尤人了。我们经历过无与伦比的时代,正在见证无与伦比的时代,还将看到无与伦比的新时代的到来!。

杨恒均 2009/9/18 悉尼

 60周年之:我们有幸见证无与伦比的时代 - 杨恒均 - 杨恒均的博客

              下车和这次旅行中看到的最大小动物尸体合影

 60周年之:我们有幸见证无与伦比的时代 - 杨恒均 - 杨恒均的博客

澳洲风景如画的牧场比比皆是,要是在中国,把这些奶牛换成精英,把这些小羊羔换成美女,就是高级高尔夫球场了。。。耶——

杨莉藜:几则新出炉的御用学者的大忽悠

近年来,中共的一些基层干部突然流行起口吐真言来了(当然,其中不少是被“革命小酒”给烧的)。林嘉祥的“屁民”,芦涛的“国家罗汉”,逯军的“你是准备替党说话,还是准备替老百姓说话……” 都是传诵一时的名言。党官们不经意间撕下了罩在官民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让百姓窥见了他们龌龊而凶悍的形骸。相比之下,党官们豢养的政治学者们却城阙深深,蛹儿一样躲在重重谎言织成的茧子里面。不管执政党处境有多尴尬,民众觉悟有多大变化,依然靠着年深日久的忽悠功夫,不遗余力地漂白罪恶,蒙蔽民智。这些学者大都有一串很唬人的名衔,加之官方大力推介,其言论之毒害性不可小觑。

中共的执政合法性是打出来的

正值中共建政60年纪念,关于中共执政的合法性(legitimacy)问题,再次引起人们的关注。社科院的房宁教授应人民网之邀,与网友对谈。房教授说道:“合法性(正当性)的表现可以有很多具体的形式,比如说选举、社会革命、默认等等。中国共产党及其执政地位是在中国人民反抗外来压迫,争取民族独立和社会解放的革命斗争中获得的,是亿万人民用他们的鲜血、生命、财产、情感、知识得来的……如果从西方的政治学原理或西方法理学的角度,这叫做革命权,即人民革命塑造了政权的合法性。”这段话,如果通俗地讲,就是中共的执政合法性是打出来的。

虽然中共政权并不十分避讳“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样的毛式表述,但像房宁教授这样用暴力夺权来解释源自西方政治学的权力来源、政权合法性(正当性)仍然让人感到新鲜。要知道,随着国门开启,欧风东渐,连中共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渲染暴力夺权的武功,而代之以较为委婉的“人民的选择”。当然,“人民的选择”肯定不是“人民的选举”,即使非要赖给“人民”,也不过是在各派恶斗中的选边儿,而不是理性、和平、自愿的选举。

其实,与合法性(正当性)概念相关的还有一个合理性(justification)概念。合法性关注权力的来源,合理性关注权力既成后官权能否与民众达成良性发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即使非要说中共的权力来源合法,那么中共夺权政权后的六十年来其合理性依然没有确立——别的不说,光是人民的基本权利就依然被当局剥夺。人民以默认的方式向政府让渡部分权利,但却没有换来政府对基本人权的保障。相反,政府欲壑难填,得寸进尺,以各种理由、借口和手段,剥夺了民众几乎所有权利。

房宁先生的访谈后来以《党的执政地位源于人民革命》为题发表,大陆各门户网站广为转载。房先生大谈革命权,倒是暂时为中共的合法性找到了一定的理论依据,但是既然当年不那么水深火热中的中共可以打出一个执政合法性,今天生活在十足的水深火热中的中国人民是不是也可以抄起革命权,打出一个合法的执政地位来呢?这样的疑问和冲动,大概是房宁和人民网的编辑们不能压制的吧。

党主民主

与房宁这样的死硬挺共学者相比,同是忽悠,有的御用政治学者——比如中央党校的王长江教授——就忽悠得有些可爱。王教授在中共十七届四中全会前接受人民网的采访,提出了“政党主导型的民主”的概念。该访谈后来以《我们是政党主导型的民主》在人民网刊发。

王教授说道:“我们国家一开始共产党建立的时候,是一个专制制度,并不是说,怎么让人民当家作主,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推翻专制统治,回过头来再建设民主政治。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我们的民主发展是后来才出现的,我们的民主就和西方的民主不一样,它应该是政党主导型的民主。” “谁来主导呢?在我们这样一个国家,我们看到,能够主导的、有能力、有资格主导的也只有中国共产党。”

王教授敢于承认共产党施行的是专制制度,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长进。他还给“专制制度”加了时间限定,说是“一开始共产党建立的时候”,也为共产党日后万一施行民主留下了退路。但是王教授的理论核心——“政党主导型的民主”,却让人忍俊不禁。众所周知,中国近代引入“民主”(democracy)的概念,就是为了对抗延续千年的“君主”(monarchy)。“民主”和“君主”是一对相互矛盾的概念。同理,“民主”和“党主”也是水火不容。民主的基本形式是选举和参与,如果有一个千年老龟一样的政党压在全体公民的头上,独霸着权力,甚至操作着全民的思想和精神,人民还有什么需要去选举,去参与的?

清末的立宪派里头的保守人士,尽管有的很善于调和斡旋,但思路最终也只是“君主立宪”,而没能想出“君主民主”这样的歪点子。他们要是听说王教授这种“党主民主”的奇思妙想,想必会惭愧得再死一次。

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能搭界?

2007年,中共的十七大报告里提出:“要以扩大党内民主带动人民民主,以增进党内和谐促进社会和谐。”此后,关于以党内民主引领国家民主的宏论可谓汗牛充栋。王长江教授也是这一迷思的坚定信徒。不但相信,而且还板上钉钉地认定二者有同起同落的正比关系。他推断:“党自身民主不民主,就牵涉到社会能不能实现民主。党的民主多一点,社会民主就多一点。如果党自身没有民主,那社会民主就根本无从谈起。”

但党内民主和人民民主怎能搭上界呢?王教授的论述有一个藏而不宣的逻辑预设,那就是四个坚持的第一条。作为体制中人,王教授这样思考当然有他的道理,但是这个逻辑预设不予铺展开来,事实上就形成了一个险恶的陷阱——名义上是在谈民主,事实上是在谈一党专制。所谓民主,原来最终要服务于党运长久这一目的。

民主的本质体现在权利的切分。中共谈党内民主是在党建范畴内谈的,也就是说,党内民主是为了党自身的发展和建设。而这个党越强健、越强势,很难说就是民众之福。十分可能的结果是,党强民弱,官悍民萎。党运长久,而民众永无出头之日。民主了的党很可能像把磨得更锋利的刀,把本属于民众的蛋糕更多地切到党的盘子里。

把党的利益(在一党专制下同时往往又是官的利益)和民众的利益看作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三个代表的谬论在作祟。60年的历史已经证明,这种混淆群己权界,模糊利益关系的漂亮说辞背后,往往隐藏着强盗的掠夺。

做编辑工作,少不了阅读各方的理论和观点,包括这些御用学者不时抛出的鸿篇巨制。笔者常想,这些博导、教授、学者们到底是真地不懂还是故意说谎?若是南郭先生的后辈,倒也并非完全不可以原谅——中国自古至今胡乱混饭的学者数不胜数,最遭的情况不过被人骂作笨蛋。若是故意说谎,结局可就惨了——欺瞒民众,助纣为虐,那是必定要钉上历史的耻辱柱的。

牟传珩:中国60周年华诞为谁而庆?

兴师动众,歌舞升平

为隆重纪念中共建制60周年,讴歌其执政60年业绩,展现60年的“辉煌成就”,中共中央宣传部日前发起全国各省市共同举办“辉煌60年”征文活动,由此导致了官方舆论又一轮的歌舞升平、肉麻媚颂的靡靡之风。与此同时,大型庆典活动已在全国拉开序幕。

据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报道,北京天安门地区自8月29日夜至30凌晨,先后进行了包括国庆群众游行、联欢晚会专项演练和阅兵适应性训练等内容的首场国庆庆祝活动专项演练,有近20万群众参加。为配合中国政府国庆60周年庆典活动,从今年7月底始,北京就有约10万名大中小学生整个暑假不休,进行艰苦训练。网上有视频显示,学生按节奏举起红花环,在“东方红”的伴奏下,好像朝鲜大型团体操再现,更有中国文革时期“跳忠字舞”的影子。

从9月3日下午,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就有1000多名大学生顶着“秋老虎”的烈日,训练高校游行行进方队。首都经贸大学的大学生因为不满学校开学还要继续训练,在网上发帖倡议9月3号下午开始进行罢训活动。这份发表在中国大陆校园社交网络平台“人人网”上的罢训倡议书称,首都经贸大学在学生暑期训练完仅让学生休息一天就开学,开学之后每天早上7点到10点,下午放学后还要继续训练。罢训书呼吁大家星期四下午6:30到9点进行罢训活动。但此帖与相关评论迅即遭到官方全力封杀。可见北京为国庆庆典一定要兴师动众,歌舞升平已经达到不遗余力的程度。

风声鹤唳,如临大敌

根据北京市国庆筹委会安排,因定于9月5日(星期六)24时至次日3时在天安门地区及长安街举行国庆庆典综合演练,要对天安门地区及相关道路分时、分段采取交通管制措施。6日下午5点开始北京所有参加60周年国庆庆典的人员准备集结,7小时后正式开始演练,天安门周边全戒严了。近千辆的车队延绵不断,隆隆坦克让人仿佛又看到20年前的场景。这景象与庆祝60周年,到处歌舞升平、肉麻媚颂的靡靡之风形成了如此荒诞的对照。

当今中国,社会腐败、不公,贫富对立严重,官民冲突不止,群体事件此起彼伏,官方在严峻现实面前,已陷于高度的精神忧虑与紧张。随着60周年庆典的日益临近,北京已是风声鹤唳,如临大敌。据官方媒体报道,警方正在根据奥运安保模式,启动巡逻防控的三道治安防线,巡逻防控等级提升到二级,平均每天将有近7000名巡警、特警在街面巡逻,武警、民兵也将投入重点地区加强监控。在进京的数百个路口都设置了安检站,在北京城区里也都布置了治安卡点,为了确保国庆期间安全,警方已构筑了道道防线。

北京反恐专家、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反恐研究中心主任李伟在接受官方媒体专访时指出,由于国庆阅兵等重要活动是在露天而非封闭场馆举行,而恐怖组织的武器装备也日益先进,因此60年国庆大典安保难度更大,各项措施的严格程度或将超过奥运会。他说,相对于奥运会这项国际活动,国庆安保是国内事务,中国必须独自应对,安保侧重点应放在“东突”分子、“藏独”分子以及“法轮功”等敌对势力威胁上。

为此,中国武警部队国庆60周年安全保卫暨维稳工作誓师动员大会日前在北京、上海和新疆、西藏等地同时举行。这标志着武警部队国庆安保任务进入临战准备阶段。官方消息称,武警部队不仅将担负军乐伴奏、升国旗仪式、鸣放礼炮等重要任务,还将担负大型活动现场人员安全检查、安全警卫,处置突发事件和恐怖事件等5大类共22项重大任务。直接担负这些任务的部队涉及北京等5个总队、3个机动师,以及直属部队、相关院校等11个单位的数万名官兵。

与此同时,武警部队还担负着上海、新疆、涉藏维稳以及维护全国社会大局稳定等任务。截至目前,担负维稳等任务的部队的一线执勤总兵力达几十万人。加之官方声称要“群防群治”“全民皆兵”,因此包括小区居委会、治安巡防队、治安志愿者、公务员、党员、保安员和首都民兵在内,如此草木皆兵,高达近百万的“群防群治”力量投入实战状态的庆典,真可谓世界“闹剧”之最。

“惊雷行动”锋芒对谁?

从公开的报道看,北京警方正在开展以国庆安保为中心的“惊雷行动”,采取超常规刑侦手段和措施,对重点地区的各类刑事犯罪,特别是所谓“敌对势力”采取高压震慑。最近以来,官方不断向国内异见人士大下狠手,先后以“颠覆国家政权”类罪,先后逮捕起诉刘哓波、郭泉、谭作人等,查封“公盟”诬陷许志永、辱打艾未未、追杀郭永丰、拘禁刘沙沙以及妙觉离奇失踪,更为典型的是湖南法院竟然以“颠覆国家政权罪”重判谢长发13年。此外,各地异见人士也都受到警方不同形式的警告。如凌沧洲、昝爱宗等已经被当地国保人员约谈,刘飞跃被明确告知近期不得发布有关访民维权遭打压的任何消息。

中共建制60周年大庆在即,访民维权问题更加敏感。北京又开始大肆拦截访民,在访民聚集的北京南站、法院、信访办、国家信访局门口都有大批官方截访人员,强行把他们带走,送到各地的驻京办,最后再押回原籍。在这期间,有很多访民被关进了各地政府驻京办的所谓“黑监狱”。有的访民不愿被截访,就遭到截访人员的殴打或限制人身自由,侵犯人权,甚至有报道女子李蕊蕊被强奸案例。中共建制60周年大庆,国内政治安全战略始终都把防范、打压访民维权与民众群体性事件当作维持稳定大局的重中之重。

另有消息报道,自今年8月初以来,司法部要求内地律师讲政治、顾大局、守纪律。未能守住此规矩的多名维权律师,由于帮助法轮功学员、异议人士进行无罪辩护,为失地农民、三鹿毒奶粉案等弱势群体维权,而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有的甚至被剥夺律师执业资格。与此同时,最新一轮控制社会舆论也正在加剧,一些论坛有关批评国庆60周年庆典安排公布的新闻评论不少被删贴或关闭。据称国内中宣部日前下达一份为十一“维稳”的内部通知给各媒体负责人,转达了共247位人士不得采访,并不允许刊登他们的文章。

六十年“辉煌”掩不住的阴影

就在北京如此风声鹤唳,如临大敌,大规模、全方位防范“突发事件”的同时,新华网破天荒地报道了本月3日乌鲁木齐市数万人在主要街道和商业区聚集游行,抗议连日来发生在乌鲁木齐的“针刺伤害”事件。聚集人群致使城市部分交通瘫痪,乌鲁木齐警察全面出动。此次乌鲁木齐汉人示威指摘当局维持治安不力,并要求新疆自治区党委书记王乐泉下台。眼下国庆临近,中共十七届四中全会又将于本月20日左右举行,在如此政治敏感时期,继新疆乌鲁木齐“7?5”发生大规模群体暴动事件以来,又爆发汉人示威,海内外要求新疆区委书记王乐泉下台的呼声高涨,导致中共高层权斗问题更引人瞩目,由此也导致了国内外舆论哗然。这场示威表明,当局在新疆的政策不仅受到维族人的挑战,而且同样得不到当地汉人的支持。这正可谓中国60年“辉煌”掩不住天安门国徽这枚“共和国”硬币背后的阴影。

中共执政60年,“对敌斗争”始终都是他们的头等大事。毛时期有“阶级斗争”“制造政治敌人”;毛后有“四个坚持”、“稳定压倒一切”和“六四”的坦克。“辉煌60年”,中华民族一直是从苦难和血泪中走过来的。恰巧,最近台湾作家龙应台发表了《寄语胡锦涛 十一致辞说“对不起”》的文章,她希望胡锦涛在建政60周年庆典上第一句应是向人民说“对不起”,而不单是庆典。

未普:否定普世价值,中共集体向左?

中共十七届四中全会将于今日闭幕。会上,胡锦涛大谈特谈民主和党内民主,会外,围绕著民主是不是普世价值,中国应当走什么样的民主政治发展道路,中央各路智囊争得不亦乐乎。这场延续近二年之久的争论,眼下由质疑和否定普世价值的政治力量,占尽先机。这一态势,正当中共各派为十八大卡位之际,显得波谲云诡、暗潮汹涌,中国的未来走向,因而格外令人担忧。

关于民主是不是普世价值,经济学诺贝尔奖得主、剑桥大学教授阿玛蒂亚??森(Amartya Sen),曾有相当精辟的论述。他于一九九九年在印度的一次讨论会上说,在整个19世纪,政治理论家们的热门话题是,某个国家是否适用于民主制,但是到了 20世纪,他们发现,民主的适用范围扩展到具有不同历史、文化和富裕程度的数十亿人,民主正成为一种普遍适合的制度,一种普遍价值,如今某个国家是否适用于民主已无需判定,相反,国家必须通过民主制才能适应社会需要。这项花了100年的时间才逐步形成的共识,便是20世纪最惊人、最伟大的贡献。

在阿玛蒂亚??森看来,国情不同,文化不同,和一些亚洲政客主张的特殊的“亚洲价值观”,都不能成为否定民主是普遍价值的理由。但是在中国,这个被100年的人类发展所证实的普世价值,因为政治正确和政治制度正确的原因,却受到一些学者、智囊和政客的质疑和否定。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社科院院长陈奎元去年率先发起的对普世价值的讨伐。陈奎元在去年7月的社科院改革座谈会上,批评温家宝随西方起舞,把西方主张的民主、人权及自由市场称为普世价值。陈奎元甚至直截了当地把温家宝的主张与图谋褫夺党的领导权力,搞和平演变挂上钩。陈奎元的副手副院长朱佳木近期发表在《当代中国史研究》的一篇长文,也批评温对自由、平等、人权等普遍价值的认同。

中科院是中国大陆的理论重镇,智囊云集。然而它的头号智囊对温的批评,即不是理论的也不是学术的,而是政治的,思想的。正当外界对陈奎元的发难感到奇怪时,中国官媒《人民日报》、《红旗文稿》、《求是》,《北京日报》和中共高层一些大佬,如吴邦国、贾庆林、李长春等,像走马灯似地陆续出台,用著同陈一样的语言,但比陈更斩钉截铁的口气,高调质疑普世价值,并宣告:中国绝不搞多党制,绝不搞三权分立,中国只能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道路。

这么大动静地否定普世价值,到底目的何在?如果说陈奎元等讨伐的目标是温家宝、所谓的赵紫阳集团和任何有实质意义的政治改革,那么吴邦国、贾庆林、李长春等出台,就绝不仅仅是为了温家宝!因为温家宝已经偃旗息鼓了,温家宝及赞同普世价值的人已经势单力孤了。中共大佬联诀出台,其目的更可能是,即要在意识形态上占据理论制高点,抢夺中国政治发展的话语权,更要向胡温的接班人发出警告,任何改变中共一党专制的念头都不允许存在。

在这种政治环境的演变下,中共非常有可能在十七届四中全会之后,十八大之前,在意识形态方面集体向左转。聪明者如薄熙来,恐怕早就看出了向左转的政治风潮。因此他一到重庆,就布置大唱革命歌曲,大念毛泽东语录,然后向黑社会开战。如此风险小,收益高的几个不大的动作,就为薄熙来攒足了政治资本。薄现在可以光荣凯旋北京,进阶高层,甚至向习近平和李克强等中共领袖接班人挑战了。

有可能接胡锦涛班的习近平,如何就普世价值回应外界的质疑,引人关注。虽然他从未在正式场合有过正式回应,但他今天2月访问墨西哥时,谴责西方国家敦促中国改善民主、人权是“吃饱了没事干”,就已经说明他对普世价值并无好感。中国的政治发展,继续被这些对普世价值没有好感的人把握著、控制者,中国的前途何在?

陈子明:中共建政60年:拨乱反正还是一脉相承?

30年前,经中共中央十一届四中全会审议批准的叶剑英《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指出:“持续十年的”文革“是我国各民族人民遭受的一场骇人听闻的浩劫”。在整个20世纪的中国,被中共官方称为“骇人听闻的浩劫”的,除了10年文革,就是8年(1937-1945)或者14年(1931-1945)日本侵华战争了。

10年文革就像是一条鸿沟,把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拦腰截断,至今没有出版正式的中共党史,原因就是不知道怎样绕开它。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曾于2001年编纂出版过一本《中国共产党简史》,有关1949至1979这30年的第五至第八章的题目分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和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探索中国自己的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内乱”、“十一届三中全会开辟社会主义事业发展新时期”;对于“十年内乱”,基本上采用了否定式的论述。

上述叶剑英讲话还用了“拨乱反正”一词,这是1977至1979年间使用频率最高的政治话语,后来才出现了“改革是第二次革命”的说法。下面将要介绍的五个思想政治派别,有四个都是主张拨乱反正的,尽管他们在拨什么“乱”、反什么“正”上意见不一;只有一个派别强调一脉相承,强调60年的一贯性,强调所谓“新中国道路”。如何评价中共建政后的60年,已经成为当前思想政治领域的一个焦点问题。

(一)
1976年毛泽东离开人世后,华国锋、汪东兴鼓吹“两个凡是”不得人心,第一个在政治舞台上站稳脚跟的是“还原派”。

文革期间,1971年召开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出笼了两个政治结论(通常称为“两个估计”):即“文化大革命”前17年教育战线是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是“黑线专政”;知识分子的大多数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

1977年8月8日,复出后的邓小平在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上讲话说:建国后的17年,教育和科研战线,主导方面是红线,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是自觉自愿地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会议还决定从当年起恢复高考,上大学不再搞群众推荐。这可以认为是在实际行动上拨乱反正的一个起点。

1977年9月19日,邓小平在同教育部负责人的谈话中,更加明确地指出:“‘两个估计’是不符合实际的。怎么能把几百万、上千万知识分子一棍子打死呢?我们现在的人才,大部分还不是十七年培养出来的?”教育部随即组织了一个写作班子写文章,最后由胡乔木定稿,发表在《人民日报》。这样一来,就把所谓的“十七年教育黑线专政论”推翻了。

当时担任《人民日报》总编辑的胡绩伟在回忆录中写道:“这篇文章一发表,引起了一串连锁反应。在这篇文章里,写了这样一句话,说‘教育黑线来源于文艺黑线’。文艺界的同志看了很高兴,希望《人民日报》帮助文艺界赶快把文艺黑线推倒。编辑部召开了一个座谈会,请了十几位作家来座谈,刊登了座谈会纪要,宣布文艺黑线专政论是错误的。稿子一见报,又惹了祸。登出的当天就来了电话,说你们《人民日报》是怎么回事,全国教育座谈会纪要是毛主席批准的,文艺座谈会纪要是毛主席亲自修改过三次的,怎么能推翻呢?这一争论相持不下,最后只能妥协,说现在还是以批教育黑线专政论为主,批文艺黑线专政论两天登一次。这样,第二天《人民日报》停登了一天,有人就怀疑批文艺黑线犯了错误。以后,报纸上继续登,人们就放心了。我们觉得,一家登,孤掌难鸣,就采取借花献佛的办法,转载其他报纸批文艺黑线的稿件。这样一来,批文艺黑线就批开了。以后,什么教育黑线,新闻黑线,公检法黑线,工交黑线,一个个黑线专政论都平反了。”

否定10年“动乱”,肯定17年“红线”,这样的拨乱反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它不能解释为什么会在“红线”主导下孕育出“浩劫”。用叶剑英的话说,为什么“极左路线得以横行”?为什么其推行者能够“把欺骗手段同极端野蛮残暴的恐怖手段结合在一起”,“同全党全国绝大多数人为敌”?

不论是参加1978年底至1979年初的理论工作务虚会和1980年4000高干大讨论的多数中共体制内人士,还是参加民主墙和民刊运动以及高校竞选运动的体制外人士,都不能接受17年“红线”论,都反对向1966年文革发动前的路线和体制“还原”。最后,邓小平和陈云压制了党内外“彻底清算毛泽东路线”的主张,在1981年6月的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上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这个决议向“非毛派”作了一些让步,把毛泽东“乱政”的起点从1966年提前至1957年。

“历史问题决议”的基调实际上是陈云定的,即所谓毛泽东“建国有功、建设有过、文革有罪”。决议肯定“一九五六年九月党的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的路线是正确的”;否定了“党的八大二次会议通过的社会主义建设总路线”,承认“主要由于‘大跃进’和‘反右倾’的错误,……我国国民经济在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发生严重困难,国家和人民遭到重大损失”;否定了“在一九六二年九月的八届十中全会上,毛泽东……阶级斗争扩大化和绝对化”的观点,承认正是这一错误观点“导致了‘文化大革命’的发动”。这就是说,“还原派”实际上承认了,1949年以后中国的两次“浩劫”——“大跃进”导致几千万人饿死和文革导致上亿人遭受政治迫害,都是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错误路线的产物。

合乎逻辑的结论是,必须彻底抛弃给中国带来“浩劫”的祸根——毛泽东思想。然而《历史问题决议》却说:“毛泽东同志发动‘文化大革命’的这些左倾错误论点,明显地脱离了作为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原理和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毛泽东思想的轨道,必须把它们同毛泽东思想完全区别开来。”为了“保旗”、“护党”,“还原派”指鹿为马,强奸了已经死去的毛泽东。中共八大以前,毛泽东积极推行“全盘苏化”,紧跟斯大林唯恐不及;中共“八大”以后,毛泽东才得以发挥历史主动性,开创自己的思想,制定具有中国特色的路线、方针和政策。“还原派”说毛泽东自己开创的思想不是毛泽东思想,而把苏共二十大以前的“斯大林模式”作为“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来顶礼膜拜,这种双重的歪曲只能在政治上暂时收效,而不可能在理论上说服人。

(二)
20世纪30年代的世界经济危机,使“斯大林模式”一时走俏,但是到斯大林去世前后,该模式的弊端已经充分显露。以苏共二十大为标志,赫鲁晓夫和毛泽东都想改革“斯大林模式”。但改革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赫鲁晓夫的改革受到苏共党内保守派的强烈抵制,最后他本人被迫下台。毛泽东虽然比赫鲁晓夫更具党内实力,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愿来进行改革,但实践证明,他推行的“双百方针”、“大跃进”、“文化大革命”,均以失败告终。“毛泽东模式”还不如“斯大林模式”,六七十年代还不如五十年代,这是“还原派”的结论。

到八十年代,苏联和中国再次掀起改革潮。三任党魁接连去世,把在斯大林死后读大学法律系出身的戈尔巴乔夫推上了苏共总书记的宝座,他开始搞“新思维”。中国的改革比苏联稍早一步。如果说农村家庭承包制还属于“还原”的范畴(1962年陈云、邓小平等人就支持过“包产到户”),1983年的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就是迈出了告别计划经济的第一步。尽管五十年代一手搭建计划经济体系的陈云、李先念等人反对改革,但是,在文革中经历过底层磨难的党内有良知的中坚干部(以胡耀邦、赵紫阳为代表)和新一代知识分子的主体(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出身的七七级、七八级大学毕业生)都坚决要求改革。邓小平则游刃于这二者之间。在整个八十年代,改革派与保守派进行了反反复复的激烈较量。

八十年代改革派的改革信念主要是基于以下的事实: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实行市场经济的东亚发展模式(日本和“四小龙”)的经济增长率大大超越了实行计划经济的苏东发展模式;正在发生的新技术革命(信息革命)源于资本主义的自由民主体制,“社会主义”的专制封闭体制严重扼杀创造性,已经在科学技术的竞争中败下阵来。

到八十年代末,以于光远为代表的改革派理论家所鼓吹的拨乱反正,其“正”已经不是1956年的中共八大路线。在他们看来,1983年起步的体制改革,其实质是返回30年前,接续1952年刘少奇主张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秩序”,否定1953年毛泽东提出的“一化三改”的“过渡时期总路线”。所谓“一化三改”,就是“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国家对农业、对手工业和对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改革派的政治代表胡耀邦、赵紫阳、胡启立、芮杏文、阎明复、项南、朱厚泽等人,像赫鲁晓夫一样失去了权柄,但是改革派的主要理论观点——实行市场经济——则假手邓小平在九十年代初付诸实施。

现在回过头去看,体制内改革派的主要问题,是将改革的着重点放在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上,而不是放在解放和发展“人权”上。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所肯定的“思想解放”,还没有达到人权层面。叶剑英曾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前的中央工作会议闭幕词中提到“广大干部和群众毫无人权保障”,却被胡乔木之流改为“广大干部和群众的人身安全毫无保障”,阉割了“人权”一词。邓小平则在1979年3月30日《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中将“要人权”的口号称为“煽动”,随后公安机关逮捕了在民主墙和民刊运动中提出该口号的任畹町等人。在八十年代,虽然“人道主义”获得了平反(邓小平长子邓朴方对此有很大贡献),“人权”却一直被当局视为“反动”词汇。目中无“人”的改革,显然是在方向上有偏差的。

在八十年代,体制内改革派的拨乱反正仍然有很大的局限性。他们没有反思中共建政初期的种种举措——暴力土改运动、镇压反革命运动、三反五反运动、抗美援朝运动等;他们没有质疑中共在发动内战中的作用和用“枪杆子”颠覆行宪政府的正当性;他们没有提出中共本身的性质(革命党还是执政党,社会民主主义政党还是极权主义政党)问题与一党专政的合法性问题。

(三)
体制内改革派的理论和路线,到20世纪末,已经逐渐丧失了解释力、号召力和凝聚力。这时候,一个强烈要求反方向拨乱反正的思想政治派别开始崭露头角。

九十年代后期,几千万城市产业工人在“砸三铁”中下岗,城乡收入水平从缩小再次转向扩大,在改革受损人群中“贬邓褒毛”成为一种流行话语,这种话语的基本倾向是否定现状,其中一部分具有明确理论指向的人则主要是“新毛派”。

“新毛派”打着毛泽东的大旗,但是作为在野者,他们不可能完全追随作为统治者的毛泽东,所以需要用一个“新”字来加以区别。

我在2000年《今日中国的左派光谱》一文中指出:正像马克思本人并不是马克思主义者,毛本人也不是毛主义者。他是毛主义和斯大林主义的居间牵线人。毛泽东在逝世前说他一生做了两件事,就其实质而言,第一件事是“以俄为师”、“全盘苏化”,在中国大陆上建立了斯大林模式的社会制度;第二件事是试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解构斯大林模式的基础上建立毛泽东模式的社会制度。事实上,毛泽东很难对他一生的两大业绩以及两大主义做出决断,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即使“文革”期间,毛泽东自始至终都在以周恩来、邓小平为代表的“旧政府”与以林彪、江青为代表的“新文革”之间搞折衷、搞平衡:当后者要把前者彻底打倒,使得斯大林模式完全无法运转时,便在1967年2月、8月以及1972年和1975年支持“旧政府”一把;当前者的气焰压过后者,有可能否定毛主义的乌托邦设想时,便屡屡发动“反二月逆流”、“反右倾回潮”、“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给“新文革”打气、鼓劲,扶植他们“继续革命”。

“新毛派”扬弃了毛泽东对于斯大林主义和“旧政府”的眷恋。用黄章晋的话来说,“新毛派”所拥戴的,是“无政府主义者”毛泽东,而不是“暴君”毛泽东。在“新毛派”理论家的笔下,毛泽东是一个反“精英”、反“官僚”的民粹主义者,尽管他本人既是精英中的精英,又是官僚集团的总头子。

“新毛派”与“还原派”和“改革派”背道而驰,他们既否定文革前的17年,也否定文革后的30年,他们的政治理想是回归“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与实践”,他们的榜样人物是“毛泽东的好学生”张春桥。“新毛派”的主要问题是,由于经历过大饥荒、大批斗、上山下乡的人现在仍然是社会的主流人群,痛苦的记忆尚未抹去,很难让他们认同把文革时代作为拨乱反正的目标。

“新毛派”揭露和批判官商(包括外商)勾结,权钱交易,为了特权集团的利益出卖民族利益、瓜分民众利益,是有其积极作用的。我在30年前发表于民刊《北京之春》第7期的文章《特权不除国无宁日》中指出:少数特权者反对“文革”,是因为“文革”触动了个人的权利和地位,他们由此认识到,个人独裁不利于整个特权阶层的利益,他们想要建设一种政治官僚们按照等级大小安全地享有特权,而不必在独裁者下面惶惶不可终日的贵族政体。“向特权开战,既要触及几干年的封建旧体制旧传统,又要触及某些人的既得利益,确实要冒一点风险。但是因而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就会埋下一条长期困扰我国社会的祸根。特权不除,国无宁日,‘文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今后,事实还会再次证明这一点。”当时,邓小平用“四个坚持”保护了尚处于萌芽状态的特权阶层,从而酿成了今日的苦酒。不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用事实来揭露种种特权行径(“揭黑幕”或“扒粪”),本身就构成一种政治监督与制衡的力量。

但是,用文革的方法来反特权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我在《难以割断的历史》(载《北京之春》1979年第4期)中指出,在文革的进程中,人民自己教育了自己,他们从生活实践中深刻认识到:新权贵比旧权贵凶恶百倍,十一年还不如十七年,封建主义复活是比“资本主义复辟”更现实的危险,“只反贪官”解决不了社会弊病,迷信狂热和无政府主义不是官僚主义、特权阶层的对手,唯有民主和法制才能给中国带来四个现代化的光辉未来。30年后,人们已经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中国需要全方位的公正与平等,需要人权与自由基础上的社会平等与社会福利;用极端政治不平等的手段,维持一个城乡隔离的二元结构,维持一个贫困线以下的经济相对平等(晚年毛泽东为少数人“走后门”开了绿灯),这不是共产主义的天堂,而是极权主义的地狱。

(四)
进入21世纪以后,学界出现了一个“中国模式派”(简称“中模派”)。首先,我们要将其与官方媒体上为“改革开放三十年”大吹大擂的御用文人区别开。二者同属于当代中国的保守主义阵营,用八十年代的话来说,就是“歌德派”。但是,后者是掌权者的文学侍从,他们的文章基本上是中共近几届党代会政治报告的阐释与申论;前者则以“帝王师”自居,具有一定的学术背景,甚至具有“前卫学者”的声誉。因此,“中模派”比听命于中宣部的写手,更值得引起人们的重视。

“中模派”要“通三统”,也就是要把60年来的“斯大林模式”、“毛泽东模式”与“邓小平模式”融为一体,提炼出不同于世界主流文明的“中国模式”或曰“新中国道路”。该派代表人物之一潘维说:“中国模式是关于共和国六十年‘成功之路’的理论解释。”这里面不需要拨乱反正,对于“存在即合理”的政治现实主义者来说,“成功之路”就是“正确之路”,“政治伦理”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中模派”反对“共和国的前三十年是失败,后三十年是成功,而从失败到成功是因为‘补课’和‘接轨’”的说法,强调“对于共和国六十年来的整体历史,必须寻求一种新的整体性视野和整体性论述。”

鉴于中共建政的前7年得到《历史问题决议》的肯定,而邓小平时代的“改革开放”又一直受到官方媒体的吹捧,“中模派”打造“六十年‘成功之路’”的重点是放在重新评价“毛泽东模式”上。迄今为止,“中模派”还没有敢于触及“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与实践”这块烫手的山芋,他们的策略是从“毛泽东模式”的边缘入手。譬如说肯定“两参一改三结合”的“鞍钢宪法”;又譬如假洋人之口肯定中央政治集权下的“地方经济分权”和“一切首先发动群众依赖群众的……延安道路”。

“中模派”无法回避与“还原派”和“改革派”的正面交锋。邓小平在八十年代一再指出:“我们过去照搬苏联搞社会主义的模式,带来诸多问题”;“过去我们搬用别国的模式,结果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在思想上导致僵化,妨碍人民和基层积极性的发挥。我们还有其他错误,例如‘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这不是搬用别国模式的问题。……中国社会从一九五八年到一九七八年二十年时间,实际上处于停滞和徘徊的状态,国家的经济和人民的生活没有得到多大的发展和提高。”邓小平将“改革开放”前的问题,归咎于“斯大林模式”和“毛泽东模式”。“中模派”如果不同意邓小平的结论,就必须对过去60年的各项经济发展指标尤其是恩格尔系数和城市化水平的U型曲线,作出自己的解释。

“中模派”如果要对“共和国六十年”进行“整体性论述”,还必须弥合五十年代的对苏“一面倒”与七十年代的联美“一条线”;弥合毛泽东的“三个世界”与江泽民的“一个世界”——江泽民在1993年11月的APEC西雅图会议上提出应把“一个和平、稳定、发展的世界”带入21世纪,在1997年5月16日的《中法联合声明》中表示致力于实现“一个更加繁荣、稳定、安全和均衡的世界”。以“迫于外部环境”来为“打摆子”外交辩护,是不能成立的,因为这不符合事实。当苏联大使馆跟着国民政府搬迁到广州的时候,美国大使馆留在南京等待与中共接洽,是毛泽东得知刘少奇与斯大林的谈判结果后,亲自决定赶走美国人,在外交上“一面倒”。1960年赫鲁晓夫从中国撤走专家后,1961年,中国空军司令刘亚楼访苏签订了购买和由苏联帮助制造米格-21(中国叫歼-7)的协议。苏共并没有与中共撕破脸,是毛泽东为了挽回在国内政治中的颓势(自己亲自“挂帅”发动“大跃进”导致几千万人饿死)而孤注一掷,以“反修”名义来挑动民族主义情绪,主动与苏联和东欧国家决裂。

“新毛派”认为,由于日益严重的两极分化,中国经济增长的利益没有被底层民众分享,绝大部分流入官僚特权阶层以及受到他们庇护的资本力量和黑社会,其中一部分流入洋人以及“假洋鬼子”(“裸体做官”者的妻儿家人)手中。“新毛派”的观点,与“中模派”为“盛世”“歌功颂德”的观点,形成鲜明的反差。

“中模派”的论敌,除了“还原派”、“改革派”、“新毛派”,自然还有“宪政派”。

(五)
始于1978年底的民主墙与民刊运动以及1980年的高校竞选运动,已经提出了一系列的宪政目标,但是当时绝大部分运动参与者的头脑中,还没有“宪政”这个概念。我本人是在1981年撰写《政府的稳定与效能初探》一文时,才首次提出要争取“宪政与法治”,实现“宪政国家”。在整个八十年代,宪政派的旗帜尚未彰显,仅是“政治体制改革”阵营的一支“急先锋”,还算不上是“主力军”。1989年“六四”以后,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后,随着大批改革派改弦易帜,宪政派成为影响中国未来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宪政派主张彻底的拨乱反正,他们心目中的正统,既不是1956年的中共八大路线或者1952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秩序”,更不是1966年的“五一六通知”及“十六条”。至少应当回溯到1946年政治协商会议通过的《和平建国纲领》,该纲领确认,“政治民主化、军队国家化及党派平等合法,为达到和平建国必由之途径”。如果考虑到四十年代的国共两党均已严重感染“苏维埃模式”的病毒,更彻底的反思应当回溯到陈独秀、孙中山“以俄为师”以前,回到民国初年宋教仁和梁启超开展“议会政治”、“两党政治”的宪政道路。

这种深刻的反思并不意味着全盘否定过去的60年或者90年。我曾说过:回顾中国在20世纪走过的路,既有在城市化、工业化等可以计量的现代化表观成绩上连续性、累积性的一面,又有在一系列现代性内在特征上曲折性、反复性的一面。如果只看到其中的一个方面,就不可能清醒地认识当下的历史坐标点。

在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和国际地位方面,过去的90年基本上是上升曲线,蒋介石、毛泽东、邓小平均有功焉。“梁启超时代,中国在近代以来首次以战胜国身份跻身巴黎和会,但日本成为国际联盟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而中国被排除在外,使国人深感耻辱。蒋介石时代,由于全国军民的浴血抗战(尤其是前四年的独自抗日),中国得以参加开罗会议和敦巴顿橡胶园会议,成为联合国发起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被罗斯福称为‘负责维持和平的四大国之一’或世界‘四警察’之一。毛泽东时代,拥有原子弹的中国虽然还不能与美苏两个核霸主平起平坐,但是‘四两拨千斤’,中国的份量放在哪边,哪边就能占据优势。毛泽东与赫鲁晓夫闹翻,与尼克松握手,是苏维埃帝国从扩张到收缩,从兴盛到衰亡的一个关键因素。邓小平时代,由于苏联的瓦解和中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中国正在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大国。从小于五到四到三再到第二位,这是中国国际地位不断上升的一条曲线。”

中国人口和经济总量的增长,以及教育、卫生、科技事业的发展,是一个不容抹煞的事实。不过,“中模派”将其视为“新中国道路”的成功,“宪政派”则将其视为中国对于“全球化”成果的分享。经济增长,科技革命,卫生普及,寿命增加,人口膨胀,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全球性现象。“中模派”喜欢拿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菲律宾这些在殖民化以前尚处于部落社会的国家与中国比较,这本身就是对早在两千年以前就已完成“民族—国家”建构的中国文明的大不敬。根据麦迪森的研究,中国长期以来在经济总量上就是世界老大,19世纪末才被美国超越,文革期间才被日本超越。即使中国在2020年以前赶上美国,也不过是恢复了历史的常态。但历史告诉我们,诸如开元、乾隆那样的“盛世”,本身蕴涵着崩溃的基因;而且那种社会底层被压榨状态下的帝国“盛世”,也不是当代中国人所要追求的目标。在“中模派”为“成功”沾沾自喜的时候,“宪政派”更多看到的是发展潜力受到压抑和未来风险的增加(如孙立平所说的“社会溃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根据社科院专家的研究,由于政府对于文化产业的垄断和管制,中国文化产业占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比,仅为人均GNP相近国家的四分之一。

以现代性的标准来衡量,在国家意识形态和公民社会建设方面,过去的90年经历了严重的挫折与倒退,蒋介石、毛泽东、邓小平均有过焉,其中尤以毛泽东罪孽深重。蒋经国逝世前,推动了台湾的民主化,算是子偿父债;他的同学邓小平,本来也有机会在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末的这段时间里启动宪政民主进程,但是他没有这个见识和魄力,白白糟蹋了历史机遇。

“宪政派”并不否认过去30年对于毛泽东时代的拨乱反正。经济体制上,计划经济为主已经让位于市场经济为主;社会体制上,单位社会趋于瓦解,公民社会初现萌芽;在对于时代的整体认识上,从列宁、毛泽东乃至陈云所谓的“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转向了邓小平的“和平与发展”时代。但是,也有60年一脉相承的东西,这就是“新中国道路”的核心要素——潘维说是“人民民主”,我看漏了两个字,应当是“人民民主专政”。潘维在许多地方都把对民主的推崇称作是“新蒙昧主义”,显然他所谓“中国模式”的“成功”,离不开“专政”这把“刀子”。然而,尽管邓小平和他的接班人一直强调要“巩固专政”,但这把“刀子”已经越来越钝化了。在意识形态的号召力、诱致力(即软实力)丧失殆尽后,毛泽东式的“专政”已经行不通了,势必要转向蒋介石式的“专政”,即从“群众专政”转向“警察专政”。“中模派”喜欢说,民主不是万能的;我要说,警察不是万能的。

“中模派”对于日益全球化的国际格局充满恐惧和敌意。他们在国内是现行秩序的“保守者”,在国际上则是现行秩序的“革命者”。潘维鼓吹要“争夺战场的主动权”,在“主要战线发动进攻,而且战而胜之”。他们所谓的“中国模式”,与20世纪的“德国模式”、“日本模式”、“苏联模式”异曲同工,都是要与世界主流文明的普世价值分庭抗礼。如果“中模派”一时得势,其最终结局也是不难预料的。

在我看来,中国既是当下全球化的受益者,也有可能成为未来全球化的大赢家。21世纪中美关系的榜样是上个世纪的美英关系,中国和平崛起的结局将是世界领导权的和平禅让。中国在现行国际秩序中专心致志地发展自己,等到中国的经济总量超过美国两倍以上,软实力也积蓄到一定的程度,包括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自然会邀请中国来担当“世界领导者”。即使到了那个时候,别人来“三顾茅庐”“敦请出山”了,中国也要仔细掂量作为国际体系主要运行者和维护者的责任、成本与利益,再决定进退取舍。

我在《历史转折关头的战略抉择》一文中指出:“在二十一世纪,中国首先要坚定不移地回归世界现代化主流,完成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民主化这些‘追赶现代化’的目标;跻身世界先进国家行列之后,才能在‘继续现代化’中发力抢跑,为解决人类的生态、世态、心态三大问题作出较大的贡献。当前,除了经济上的全球经营战略,我们还要确立三个目标:宪政体制,海权强国,天下文明。”实现宪政民主,是实现其他目标的前提条件。中国跨越海洋,走向世界,开展全球经营的主要障碍,不是日本的潜艇,不是美国的航母,而是中国“专政”者自己布下的水雷阵。“中模派”可以不承认“民主与专制”的两分法,但是民主国家不会因此而削弱对于专制国家的戒心与防范。进一步拨乱反正,抛弃60年一贯制的“专政”,才能开启中国更加光明的未来。

2009.9.7

胡  平:如何定义当今中国?

人总是戴着观念的眼镜看世界,也就是说,人总是要借助于一些观念去观察世界,理解世界。从错综复杂、混沌一团的社会现实中抽取出一套观念,制定一套理论,或者简单地说,下一个定义,安上一个名字,然后再用这套观念、理论、定义和名字去分析和解释社会现实,从而发现社会的可能变化趋势,并通过自己的行为去改变社会现实,等等。然而,今日中国最令人困惑的一点就是,人们不知道该给它安上一个什么名字,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它下定义?

这个问题外国人说不清楚,中国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并不是没人提出过这种或那种说法,而是这种种说法都还没有取得较广泛的共识。今日中国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是极权主义社会还是后极权主义?如果说今日中国是威权主义,那么它是左翼威权还是右翼威权?所谓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究竟是一套有确切内涵的概念,还是一个空洞的名词,一种自欺欺人的障眼法?或者换种问法:今日中国和谁相像?是像勃列日涅夫时代的苏联呢,还是像“八九”之前的波兰、捷克、匈牙利?是像蒋经国时代的台湾呢,还是像苏哈托后期的印尼?抑或是它谁都不像就只像它自己。

下面我介绍几种我认为比较重要的观点。

一是后极权主义。原捷克斯洛伐克著名异议作家、前捷克总统哈维尔认为,后极权主义的原型还是极权主义。所谓后极权主义是指极权主义的原始动力已经衰竭,权力者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前辈所拥有的原创力与严酷性,但制度大体上还是照原样运转。在后极权主义时期,生活中渗透了虚伪和谎言。在谎言弥漫的同时是消费主义的盛行。人们能够享受到较多的物质商品,但是他们不能参与经济决策,更谈不上政治自由和民主参与。这个社会的最高原则是稳定,而维系它的则是恐惧和谎言。

哈维尔曾经把1957年起义失败后的匈牙利称为后极权社会,不过他又常常以1968年“布拉格之春”遭到镇压后的捷克斯洛伐克的状况来解释后极权主义。很多中国人把“六四”后的中国称作后极权,我以为不够准确。因为1957年匈牙利起义和1968年“布拉格之春”都是被外国(苏联)军队镇压下去的,而中国的“六四”是被中国自己的军队镇压下去的。其次,在“六四”之后,柏林墙倒塌,国际共产阵营瓦解,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彻底破产。这种国际环境和“布拉格之春”失败后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另外,“六四”后中国加速经济改革,不问姓社姓资,也远非当年的匈牙利或捷克可比。再有中国继续实行对外开放,进入国际经济体系,如此等等。

另一种说法是右翼威权主义,也有人称之为市场列宁主义。当然,市场列宁主义这种说法带有一种语音上的调侃讽刺意味(在英文里,市场列宁主义Market-Leninism和马克思列宁主义Marx-Lininism在字形上和发音上都很相似)。早在1992年1月,旅美学者陈奎德就撰文指出,中国有可能从左翼专制转变为右翼专制,这种右翼专制将脱离以往的政教合一,不再追求共产主义大目标,而是全力维护既得利益集团的政治权力垄断,对言论、新闻的控制依然无处不在,但控制力度有所降低,私人的活动空间有所增加;私有财产重新获得合法性,经济起飞也具备了现实可能性,当局把经济发展的成就当作维护自己统治的主要手段;仍然拒绝分权制衡与民主参与,不过对司法的控制有所减弱;对外则宣传某种民族主义或国家主义,并以此姿态加入新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陈奎德这篇文章是在邓小平1992年南巡之前写的。当时不少人还以为中国的经济改革会停顿乃至倒退,而陈奎德就能预见到中国的经济改革仍将沿着资本主义方向深入发展并导致经济起飞,应该说是很有洞察力的。

进入新世纪后,把中国称作右翼威权主义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右翼威权主义这种定义很容易让人望文生义。很多人从这个定义一下子就联想到民主化前的台湾、南韩、印尼、菲律宾等原生态的右翼威权主义。譬如2002 年11月9日《纽约时报》文章,说中共如今已从全世界最后一个左派独裁政权,转变成全世界最后一个右翼专制。文章最后提出问题:当中共走上右翼专制之路时,它是会象台湾和南韩那样,经历长时期的改革而成为民主国家呢,还是会象菲律宾的马科斯政权和印度尼西亚的苏哈托政权那样,由于经济停滞和贪污腐败而垮 台?然而问题是,中国既然是从左翼专制转变成右翼专制的,这就和民主化前的台湾、南韩、印尼、菲律宾等大不相同。因为中国存在着从公有制计划经济转变为私有制市场经济的问题,而这一问题在台湾、南韩、印尼、菲律宾则基本上不存在。

其实,1989年之前的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国也尝试过市场经济取向的经济改革,但是都未能成功。它们失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们的领导者提不出更明确的改革方案,而在于那种更明确的改革方案势必意味着对此前共产革命的根本否定,所以它不但起不到巩固共产党统治的作用,反而起到瓦解共产党统治的作用。这也就是通常说的“改革找死”。换句话,同一个共产党不可能昨天还在搞灭私充公的革命呢,今天又反过来搞化公为私的改革,而不导致自我否定自我解体。中共是靠着“六四”屠杀才逃过这一劫。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中共的右翼威权主义要比当年台湾的南韩的印尼的菲律宾的右翼威权主义更恶劣、更残暴、更不公正,因此也更难向政治民主转型。

现居法国的学者陈彦把今日中国社会称作自为的极权主义。陈彦十分强调1989年事件对中国的影响。他认为,今日中国的共产政权,已经失去了意识形态和对经济的垄断,从最坚固的极权主义走向了后极权时代。今天的共产政权仍然具有某些极权特征,但逐渐向普通的独裁演化。它徒有过去的衣装,内部已被淘空。从这点看,1989年之后的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个东欧共产主义国家和苏联都没有经历过的阶段,这一阶段即极权具有自我意识的我谓之自为极权主义阶段。这一阶段的特征是,中共领导人本人对共产主义极权主义的命运已有敏锐的觉察。他们既不再相信共产主义是人类的未来,无产阶级江山千秋万代,也不相信这种制度可以通过自我改革而赋予“人性的面孔”或具有真正的民主但同时又保持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八九”民运的爆发,柏林墙的倒塌,苏联的解体,不仅粉碎了共产政权的合法性,也使通过改革可以“完善”共产主义体制的幻想灰飞烟灭。自此,牢牢控制政权已经成为共产党的一切重大政治决策的先决条件,而犬儒主义则成为这个时代的流行病。

旅美学者徐贲也非常强调1989年事件的重大意义。他把中国1989年以后逐渐成型的这种制度称为新极权主义体制。这种体制确实在告别后极权主义模式,但它并未走向开明的政治进步,而是回头向极权主义的原型求助,但经历了后极权主义时代的这个制度又无法完全回到原来的极权主义模式的轨道上,所以就形成了现在这种既增加了取自极权主义原型的某些特征、又保留了部分后极权时代特色的体制,同时它还有一系列极权主义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新特点。

我认为陈彦和徐贲的观点相当重要。“自为的极权主义”和“新极权主义”都强调当今中国社会的独特性,并且指出“六四”在形成此一特殊状态的关键作用。需要提醒的是,在这里我们也要防止望文生义。不要一看到极权主义就联想到昔日苏联、毛时代的中国或现在的北韩。固然,按照传统的极权主义定义,今日中国不论是在对经济的垄断上还是在对意识形态的垄断上都有很大的变化。在这个意义上你可以说,把今日中国称作极权主义,就如同把它称作威权主义一样,是很容易误导的。所以,我们不必陷入名词之争,而更需要关心的是上面几种说法的具体内容。去年,海内外都在热烈地讨论中国改革30年的问题。绝大部分体制内学者总是把30年的改革当成一件事, 对“六四”要么根本不提,要么只当成一个不愉快的小插曲。这种观点是错误的。按照我们的观点,我们应该把这三十年分成两段,以1989年“六四”为转折点。“六四”后,中国的改革走上另一条道路。除非我们深刻地透彻地分析和理解“六四”对中国的各种巨大影响,否则我们就不可能给今天的中国准确地定义。

宣昶玮:江山中国排座次:官大,国次,民为末

看到一则网络议论,因为建国六十周年庆典日快到了,北京又开始驱赶外来访民。而这之前又发生了,外来访民被”管吃管住”的收容所人员强奸的事情。那些访民东躲西藏的惶惶不可终日。有那不慎被截访人员捉住了的,便被强行押往一些不知名的地方。等待他们命运的,将是强行遣返,甚至被送进精神病院。

六十周年庆典准备了许多宣传口号,其中之一就是”掀起全民爱国热潮,庆祝建国六十周年”,这是很平常的口号;但此时与驱赶访民相映衬,真是有些别样的滋味。

我的头脑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些被驱赶的访民们爱不爱国?干吗要东躲西藏?他们为什么要不配合这场爱国庆典活动呢?”

翻阅一下历史记载,历来皇帝的观念,是国家仅仅是他私人的,包括土地和人民,河山等等,都是他的家产,仅供他一人,和他一家人享用的。

另外古代的时候人民也无”我们国家”的概念,似乎也倾向于认为所谓国家,其实就是某个姓氏皇帝的私家财产;他们对于谁来统治他们很无所谓,老百姓只要有饭吃有房子住不会挨饿受冻就一切国事不问,管他是谁来领导国家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极其大臣也不会到处的去宣扬,让老百姓都去爱国,因为皇帝也知道这样的国是皇帝的国,而不是老百姓的国。

当他国的皇帝派了军队来攻打本国的时候,人民站在一旁看着,如果侵略者是一个对老百姓仁义远播的皇帝领导的话,那么人民当时就举旗欢迎都是有可能的。你能指责老百姓们不”爱国”么?

因此我们说,国有公国和私国之分:公国是为人民的,保护人民的,同时也善待人民,养育人民,爱护人民的。人民也认为这样的国就相当于自己的家,因此称为”国家”,”国”就是”家”;另一种是私国,即国是皇帝的国,大臣的国,官僚的国,老爷们的国。人民不过是皇帝和老爷们驯养的牲口,只能无私的奉献,无资格和老爷们谈待遇的。这样的国是老爷们的国,家也是老爷们的家,而不是人民的国,也不是人民的家。这就好象一群猪睡在主人的猪圈里,但主人的庄园并不就是猪的家一样。以为凡称为国家就都和自己有份,就和自己的家一样,那就和猪们把主人的庄园视为自己的家一样可笑。不错,主人是生活在庄园里,猪们也生活在庄园里;但主人好吃好喝好睡的,猪们则只有吃饲料长肉供给老爷消费的权利;尽管同是生活在一个庄园里,但一样的社会却是两重天的。

既然是私国,当家人皇帝处理国家的一切事情都是围绕着皇帝自己利益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当皇帝的身家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就常常选择出卖国土和人民来换取自己的平安,所以历史上就有许多卖国条约;当能驱使人民用生命换取国土的时候,则又不惜千万人民的生命去选择战争,战争是为了守住国土,或者为了获得更多的别的皇帝的国土。总之皇帝和官员们的切身利益是第一位的;不得已的时候就宁愿放弃国土(当然人民也在其中了);而当让人民丧失性命就能换来国土不丢失的时候,则又选择战争,让人民当炮灰,来保卫皇帝和老爷们的利益:因此人民是最末等的,而官僚则是第一位的,国土的地位则高于人民,最不值得考虑的就是老百姓的利益和生命。圣人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官僚们则说:”治国者不仁,以人民为猪狗”,真是相得益彰。

把人民不当回事,一切为了官僚的利益,这在把人民看作猪狗或者牛马的国度里是再正常不过了。例如同在一个国家里,同样的经历股份制,一些人一夜间暴富了,另一些人一夜间则下岗了,接着就一无所有了,企业也是人家的了,怎么能一样呢?这企业原来是谁的?国家又是谁的?

某国就有这样一个事例:一位访民因为万般上访无奈,就拦住了一辆国家”大公仆”坐的高级轿车,把诉说自己冤屈的状子投了进去;结果那”大公仆”却立刻就把状子给扔了出来。访民虽然是”国家”的”主人”,但只好投诉无门的愣在那儿,半天也回不过神来。他怎么想也不会明白:”爱民如子”的”国家领导人”,怎么能不关心咱老百姓的疾苦了呢?

在特殊利益集团的把持下,中国老百姓早就沦为牛马了,国也是官僚的国;官为大,国为次,民为末,老百姓实际什么都不是,是牛马。成千上万的访民遭到驱赶,”被精神病”,”一次非法上访拘留,二次劳教,三次判刑”的标语赫然悬挂着,官员们象抓捕牲口一般的抓捕进京上访者,正是这种老百姓猪狗都不如的真实写照。

“低人权优势”,则是这种状况的绝妙注脚。

事实上把老百姓不当成人看待,而中国的官僚一般却是不愿意正面承认的;但偶然也有说漏了嘴的时候。

中国政府的戴秉国副总理最近在中美经济战略对话中宣称:”中国的核心利益第一是维护基本制度和国家安全,其次是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第三是经济社会的持续稳定发展。”

看到没有?原来在官僚的心目中,”核心利益第一是维护基本制度和国家安全”;他们的所谓”基本制度”,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切以官僚们自身利益为准则的现行的非驴非马的政治经济秩序;”其次是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国土和主权与官僚们的既得利益相比,只能是次要的;”第三是经济社会的持续稳定发展”:老百姓的生活与利益算什么呢?什么也不算,放在最末后对待。

看到了没有?

江山中国如果排座次的话,就是这样一幅图画:

官大,国次,民为末。

难怪官员们督导手下捉拿访民的时候会如狼似虎;也难怪访民在收容所内被强奸;更难怪”一次非法上访拘留,二次劳教,三次判刑”了。和官僚们相比,老百姓根本就什么都不算,不这样对待他们才算不正常呢。

再来看看中国人的爱国吧。

现在中国的情形好象给人这样一种印象:人民没有官员爱国;右派没有左派爱国;而凡是主张向西方学习民主与国家权力制衡等等先进观念的,则被官方和左派们诋毁为”卖国”,谁主张学习西方谁就是”卖国贼”。一时间爱国不爱国,成了衡量汉奸和民族英雄的一种标准了,还似乎很有些硬道理呢。

其实官员们心里也是知道的,在中国的当下,如果号召人民都去爱官员那是作不到的,官员的形象就是贪腐和鱼肉百姓,但如果宣扬让人民爱国则似乎很冠冕堂皇。
并且国家是由官员们掌管着的,你攻击官员,就是攻击国家;而攻击国家,你就是不爱国。他们的意思是不管自己的国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许攻击批评,”儿不嫌母丑”,否则你就是不爱国;而不爱国就是汉奸,汉奸就是”卖国贼”。

由于有了这样一种逻辑,所以中国的特殊利益集团便在那里拼命的宣扬”爱国”。按他们的说法就是:

“用爱国主义把群众凝聚到×××的周围,把国家建设的更好”云云。

这个时候如果谁说:

“把人民当人对待的国度才值得人民去爱;把人民当牛作马,甚至当作猪狗看待的国度根本不值得人民去爱,人民有权力不爱这样的国度。”

那么官僚们肯定火冒三仗,并破口大骂你是”卖国贼”的。

官僚们把人民当人看待么?这只要看看下面的事实就明白了:因为国内上百万儿童的丢失即被拐卖,给无数的家庭带来无尽的痛苦;拐卖儿童的犯罪猖獗。为此,丢失儿童的母亲身闯人大会议请愿,要求国家帮助寻找丢失儿童;人大代表也一而再的提出国家应该立法打击拐卖儿童。可是官僚们却从不买帐–因为国家的立法机构却是掌控在他们的手心里的,他们不热情保护人民,那么母亲和人大代表再焦急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官僚们一幅对人民的冷酷嘴脸,彻底暴露无遗。

最后需要说明白的一点是:爱国和抵抗外国入侵保卫国家不是一回事。保卫国家其实是为了保卫自己:因为与本国统治者相比较,侵略者给人民造成的伤害更大的话,那么人民奋起保卫国家,以抵抗对自己更大、更致命的伤害。如果攻击者是仁义之师,是来解救一国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那么人民反而会箪食壶浆以迎义师的,这在历史上就是发生过的。

鲁迅曾经说过:把沦为异族奴隶之苦告诉国人,是很必要的,但是切莫使人得出结论:”那么,我们倒不如做自己人的奴隶罢”。

是不是我们因此就可以说:鲁迅是不爱国的呢?

人民当然应该爱自己的国家,但那并不就等于要爱自己国家里把人民不当人的官僚。

现在中国的情形很有些特殊。

共产党一向宣称自己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但到了一帮贪污腐败的官僚那里却实行变了调子;官僚已经绑架了国家,这是应该受到警惕的。

昝爱宗:“五毛党”暗恋美国之音

官方背景的网评员即“五毛党”,是中共在网络上的耳目喉舌部队,以前他们只是占领国内网站阵地,现在却涉足境外,精确打击异己声音,故意制造混乱

正当国内各网以大红色块烘托国庆氛围,“为国庆铺上红地毯”,迅速营造热烈、喜庆、辉煌的气氛之时,异军突起的“五毛党”越洋过海,为美国之音穿上了“红马甲”。8月20日,美国之音的网上问卷,就“维权律师许志永被逮捕,您认为这是——”的专题调查中,“中国政府蓄意构陷和打压”只获网友2945个赞同,而“许志永涉嫌偷税漏税应被治罪”却获得了6236个赞同,占百分之六十七,使许志永顷刻间被丑化为“犯罪分子”。其他问卷诸如达赖喇嘛访台为灾民祈福,其中的“会有负面影响”选项居然也能占百分之六十一,这个数据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新华社发布的,谁会相信这竟然出自美国之音网站。

“五毛党”兴风作浪的行动指南

具有官方背景的网评员,被称为“五毛党”,是中共在网络上建立起来的耳目喉舌部队,其监控和告密“武功”之强前所未有,以前他们只是占领国内网站阵地,现在却涉足境外领地,人多势众,更细致地分工,精确打击异己声音,故意制造混乱,以至于美国之音也跟着上当,被穿上了一件“红马甲”。六十年来,美国之音这家鼓吹和平演变的媒体,现在却被反和平演变的力量占据一角,结果不是“五毛党”被讽刺,而是美国之音被讽刺为变成了“敌人的朋友”。

可别小看了这支“五毛党”队伍,并不是乌合之众,他们“行有行规”,控制严密,不乱方寸,比如最近网上披露的《网评员工作手册》16条,仿佛就是中共部队早期实行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该手册规定:网评员在工作时间内必须每小时至少查看一次工作邮箱,时刻注意领会上级指示的最新精神。网络评论员还要“善于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必需有多个不同的网名,而且不同的网名要发表不同风格的文章。必要的时候,可以由不同小组成员制造网友辩论的假象,然后由第三方推出强有力的证据,把公众舆论引导到第三方。”其基本工作方法:日常工作按照网站分小组,每个重要网站的有关论坛由一个小组负责。日常工作是按照总体方针,维护正确的网络舆论导向。遇到突发事件,则按照上级部门的专门工作组的指令行事,暂时停止日常工作,把有关人员资源投入到突发事件的舆论导向工作。当某些网络谣言出来的时候,必须尽快搜索到谣言的首发地点和首发人,然后勒令网站管理员删除原贴,网络评论员则拷贝内容,以不同的IP地址发表自己就是事发所在地的当地人的申明,然后由版主或以其他网友身份指出:他的IP地址不在事发所在地,该消息纯属谣传。必要时可以制造更加耸人听闻的假新闻,吸引网民视线,然后很快澄清该消息纯属谣言。某些论坛人气不错,网友信用度比较高,这时首先要做的是制造一种混乱,通过似是而非的文章进行干涉,跟贴作非理性的故意曲解、制造误会和争辩,转移网民注意力。

控制信息的手段已炉火纯青

“五毛党”对付海外网站,也知道“较难控制”,当不能主导论坛舆论的时候,可以采用大量短贴、无实质内容贴、非理性贴进行刷屏,令版面充斥无意义的混乱,使读者失去兴趣,这样达到避免反动思想流通传播的目的。而类似美国之音的“网上调查问卷”,他们调动大量人马,顷刻间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操纵民意,真的能让一些不明真相的网民认为许志永“偷漏税”证据确凿,以为达赖喇嘛访台“不怀好意”。

中共控制信息和思想自由的手段已是炉火纯青,不但VOA上了“五毛党”的当,就连一些外国政要跟着点头,其实他们若来到中国,轻轻搜索几个类似“天安门”、“监控”等敏感词,就可以知道互联网在中国几乎没有控制不住的地方,异地的网民跨省舆论监督,总会被异地的警察跨省追捕,于是所谓谣言制造者被拘留者比比皆是,惩罚一批,吓唬一大片,这确实证明了中共严密控制无以复加。

互联网进入中国,中共总能“把坏事变好事”,适当地开一些论坛让人说点闲话,关键时却是快速关闭一些敏感新闻评论功能,另外形成“高压事态”,逐一检查没有铺上“红地毯”的网站,未能达标者“一律严肃处理”。如此强悍作风,仿佛古代的响马又活回来了,对着互联网高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胆敢说不字,上前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