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科技部长沙万女士日前在北京大学发表演讲,所讲实在是再老不过的老生常谈,启蒙思想具有普世性云云。可这就把北大德语系的黄燎宇主任下懵了,以致顾不得起码的身分和礼仪,当场就跟沙女士干上:“在中国启蒙,为什么?”黄的这个发言勾出我一肚子的不平之气:
◆“在中国启蒙,为什么不能?”
◆“不在中国启蒙在哪里启蒙?”
◆“在中国启蒙怎么了?”
◆“不能在中国启蒙,莫非中国是你黄燎宇的吗?”
◆“你要理直气壮得没地方发泄,可以去教训柏林大学嘛。”
一个德国部长,陈词滥调一番启蒙主义,看把你个德语主任吓成什么样!你要不这么跳出来划清界限,北大还能把你职撤了?你怕党怀疑你的忠诚吗?“德语系主任用我党听不懂的德语勾结德国帝国主义分子在北大胡乱煽惑,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活动,性质非常恶劣,后果非常严重,我们决不能让黄燎宇这个里通外国的家伙逍遥法外!”你是不是怕这个?告诉你,你撇也没有,这回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党有充分证据证明,沙万这个女帝国主义分子的演讲,完全是在黄燎宇教唆下进行的,因为别人都不懂德语,只有黄燎宇能与沙万搭上茬。哈哈,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手雪亮的逻辑。这种撇清表演,欲盖弥彰,一个潜伏在我国最高学府的德国帝国主义特务终于露出原形。今天我代表人民代表党,庄严宣告:“你再想申请去德国作访问学者,没门儿了!”
黄燎宇在回答德国之声记者,也是北大德语系校友张丹红女士采访时说:“我们中国社会是一个开放的社会,中国人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平等观。我们没有等级制。我谈到了我们的科举制,过去一个农民的孩子,如果他聪明的话,他可能成为皇帝的女婿。这种事情在欧洲最多是在童话中出现。再比如我们中国人不信神。中国没有西方意义上的宗教。所以说我们对宗教一直都很宽容。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因为宗教、因为信仰而对哪个族群进行迫害的事情发生。”
演艺圈的许多人,光看脸儿还可以,别听他开口。想不到咱北大德语系主任也这样,光听头衔还可以,一开口就不行了。照黄主任这么说,中国既然“是一个开放社会”,当初老邓还开的哪门子放?如果说“中国社会是一个开放社会”,那么沙特阿拉伯、阿富汗的塔利班政权,是不是也是“一个开放社会”?塔利班的枪炮可不是自己造的,他们要不是一个开放社会,武器打哪儿来?沙特阿拉伯,要不是一个开放社会,它的石油怎么运出去?这应该就是你的“开放社会”
的逻辑吧?
你说“我们没有等级制”。你的“你们”是谁?你认为中国社会不平等的历史还不够长,程度还不够重,是吗?你说在中国一个农民的孩子可以成为皇帝的女婿,而在西方这最多是童话。殊不知,这在中国也同样是童话,成人童话,如《打金枝》、《女驸马》之类,忽悠一千多年,至今还在忽悠你黄主任,做梦都想当大槐安国的东床驸马吧?你说“我们中国人不信神”。请问:不信神这“神”字怎么来的?如果压根没有神的观念,怎么会造出“神”这个字?中国宗教局长叶小文有一次在北大就亲口说过,中国有一亿多基督徒。你这“我们中国人不信神”的话,到底是从哪儿说起的?
你说“我们对宗教一直都很宽容。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因为宗教、因为信仰而对哪个族群进行迫害的事情发生”。请问:你的“你们”指的是谁?“一直”又直到何时?“宽容”的宽度和容度标准究竟是什么?“你们”包括不包括你党?“一直”直不直到北魏太武帝?至于宽容的标准,是不是说今天宗教在中国还没有灭绝,所以“你们”是宽容的?你党对宗教信徒的迫害,半个世纪以来哪一天停止过?三武(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灭佛、雍正禁教,那是稍有历史知识的人的常识;而文革摧毁一切宗教信仰,本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亲身经历。至今德国境内仍然有犹太人,按黄主任的逻辑,德国纳粹也是可以说“我们一直都很宽容,从没有发生过族群迫害的事情”的了。你说这样的话究竟是出于无知,还是无德?
语言是一种工具,多会一门外语就等于多会用一种工具。可是,会用的工具再多,若不长脑子,或不长良心,尤其不长人格,不长骨头,也无非是杂耍艺人除了吞刀,还会吐火,是算不上知识分子的。
(2008年4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