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苗:《读书》换帅是一个里程碑

 

《读书》换帅,本来以为会掀起新一轮的“左右之争”高潮,没想到就几许口水,更多的是理性反思。牵扯到这个不大不小争论中的各派,基本上是理性的归理性,阶级斗争的归阶级斗争。

我觉得《读书》换帅,老左未必难受。他们估计对汪晖老早就不耐烦了。说汪晖和自由右派不干不净,这家伙《读书》搞的都是他们都看不懂的。仅仅出于阶级斗争的惯性,阶级斗争一下。

新左可能心里难受得一下,但是一想也就是没什么了。除了比较无耻的文革造反派,和一些习惯于阶级斗争的老左之外,基本上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可以坐下来反思90年代,而且很多得出结论,过去的都讲过的,开始意识一个新时代要破晓了或者已经破晓了。虽然他们无法命名。我这里可以大声地说出他们无可名状的感觉:《读书》换帅是“去改革化”的一个里程碑。

汪晖说《读书》发行量上升应该不假。自由右派在心理上,认为发行量下降。还有人为不好读,很大程度上出于是因为对80年总体性的回忆。80年是知识分子青春焕发的年代,略带苦涩中幸福无比,尤其到了今天回忆过去。《读书》在80年代的符号价值,折射了这一点。如今自由右派如此表现,不外乎是到了再次回归总体性,怀念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不过是要求回归总体性。就像看不到政治体制改革希望的人们怀念前15年改革一样。

89之后自己趴下来,并不是可耻的。可以给自己趴下来辩护,例如用保存生命乃是第一要务,也可以用个人主义为自己辩护,可是不要把这种辩护当作普世价值,自己趴下来,就不要论证别人也应该趴下来,把别人也拉趴下来,以遮蔽自己的丑陋和恐惧。大部分也普遍趴下来,甚至是全部趴下来,那心中还是必须以“站立”作为标准,千万别把大部分或全部,就当作真理。“站立”必须是绝对价值,绝对高度,即使全部趴下来,那也不是真理。

在这个方面,自由右派虽然以保守主义的姿态,与现实一定妥协,尽管在国内有所屈服,还是坚持两步走的改革逻辑,但是其心中或者理论上的政治高度,远远高于新左派。自由右派仅仅是不敢强项而有所低头,而新左派半趴在地上。

这样可以理解,为什么自由主义右派支持1956年的新民主主义和1978年之后改革:当接近或者符合奠基教义和主流价值的,会伸手推一把。必须记住的是,自由主义永远在历史长河之外,它属于永恒。自由主义可以将伸手历史长河中,助推改革,但本身并没有被河水淹没。自由主义在历史之中,又高于历史。因为自由主义从1840年开始,就是整个民族的根本救赎,它是作为命运之神出现。它不是资产阶级的,也不是市场经济的,而是精神的和总体性的。它是作为中华民族重生和再造的根本方案,新的开天辟地的根本精神,作为起源和开端。

它不可能被改革历史之重负窒息,当启蒙、改革和市场经济无法完成自由主义给它的使命,它就抛弃启蒙、改革和市场经济,转入维权运动。在改革初期反思文革形成右派共识是政治自由加上市场经济,分成两步走:先市场经济后政治自由。现在面对改革共识破裂,在维权时代初期反思改革的新右派共识是,政治自由加上维权运动,一步走:当下就要求兑现政治自由。改革时代是经济问题去政治化,政治问题要去政治化道德去但被拒绝。如今应该是政治问题继续去政治化去道德化,经济问题相反要政治化,以法政方式作为总体解决方案。

1998年的左右之争,造成一个严重的负面后果是,把本来作为自由主义的内部批评的“新左”,作为自由主义试图超越历史现实的努力,推到对立面,变成敌我之分。经过这种意识形态化,害得自由主义本身,看起来就是从市场经济到政治自由,惟有华山此条路。如此自由主义自我封闭了自己前进的道路,而被市场经济和改革的历史之河淹没。当市场经济和改革已经失败时,自由主义也作了殉葬品。还有害得“新左”在政治上脱离了民国奠基教义和主流价值,其现实性所指向出来的目标,仅仅是爬行,匍匐于现实。其赞同自由民主共和的目标,被其手段和现实性淹没。

所以我认为,新左派在市场经济的批判方面,歪打正着,构成对自由主义的批评。而在政治自由方面,新左派下降到匍匐到血染的土地上,以帝王师或者幕僚的姿态,冒充了自由主义知识分子。

自由右派,对于历史大潮可出可入,而新左派为了批判市场经济推动改革,而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去了,结果被现实政治所俘获。应该说自由右派下半身陷入历史泥潭,上半身还是自由的。而新左派相反,下半身自由的,而上半身全部陷入历史泥潭。在自由主义与市场经济的“不幸婚姻方面”,新左派构成了自由主义内部的自我批评。对于市场经济的批判,我站在比较政治成熟的新左派,很遗憾地看到市场乌托邦空想主义与

中国的一次失之交臂。对于政治,我毫无疑问站在自由右派一边。

我这里必须承认,新左派并非反对政治自由,而是意图曲径通幽,以一个与政治自由偏差甚大的威权整体作为前提。新左派认可现实的规定性,但是把事实转化为价值,赋予威权政体事实上的正当性。这种甚为微弱的事实上正当性,1949年之后强大的意识形态磁场中,在新左与老左的大合唱中,融入老左的轨道中,融入专制的轨道中,把事实上正当性转为专制背书。虽然新左派与老左同床异梦,但不过是为人作了嫁衣裳。虽然新左派闭上眼睛掩上耳朵不承认,但是在政治领域中,不代表别人就被别人不代表。

新左派的一个基点是想继承文革与毛泽东的遗产。我承认文革与毛泽东的遗产中,有杰弗逊式共和平等的因子,毛泽东是其意图中有用政治推动政治自由的理想。但是革命吃掉了儿女,在那里政治自由完全被专制吃掉。如果继承文革与毛泽东的遗产,那么只有美好的意图和很坏的结局。这不足以祖法之,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回到孙中山。新左派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被当下的必然性所规定,被1949年之后的“新的时间开始了”所规定。把当前有限的,处于争议的,历史现实的有效性提升到准则,没有事实和价值的分野。还以为自己用心良苦,贴近于现实。其实大谬。

统治时间长了,产生的正当性,这里行不通。法国保守主义者麦斯特在《论教皇》中说,当一个政府被建立起来,并毫无争议地存在了很长时间,它就是好的。在中国并不满足这些条件。这就决定了不能出现新的“胡适”来事实或者价值上拥护,进行“补台”。保守主义要带来利益、和平和秩序,强奸后结婚,至少要可以过日子,还在打骂和虐待,那是要离婚的。出现新的“胡适”至少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外来民族的入侵。如今没有民族生存危机。“补台说”已经没有任何正当依据把现状正当化。

眼花了的新左老认为中国现在太自由了,要中央政治集权。现在有了卖淫的经济自由,却没有投票的政治自由。卖淫的经济自由拿来干什么?政治自由是首要的,经济自由根本无法瓦解专制,这时候来谈中央集权,无疑于饮鸩止渴。

现在的腐败,并不是太自由造成的,相反是过去集权在今天必然造成的。新左的判断背后,有一种道德文化结构,就是“灵魂深处闹革命”的延续,也就是党政官员太自由了,太自由主义了,所以造成目前的问题。还有一个经济决定论的味道,觉得一旦经济自由了,政治也必然自由。走了经济自由主义的路线,因此为一些子乌虚有的东西也搬进来争论,以市场经济的自由主义,宣布中国已是自由主主义,以偏概全,把未来实际上不可能存在的,意想中的趋势也拿进来讨论,来搞思想上的线路斗争。

89形成的历史高度,也与黑格尔、科耶夫,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吻合。新左派反对这一点。我一直面对这样一个问题除了要避免极权主义民主之外,还有其他问题么?我想遭遇的问题是:尼采要终结轴心期以将两千多年的自然法秩序体系,价值重估要开启未来秩序,那么避免极权主义民主维护宪政的努力,在尼采面前是不是很可笑?

后现代主义的新左派学者遭遇了尼采之后的出路问题,例如汪晖他们,就像学习德国哲人,用中华文明来开启现代性终结之后的新世界。因此整个西方的宪政都进入他们的怀疑,而美国民主政体算最优良的,新左也要站在人类的最前面,批判美国民主。这里有两种新左看不到,或者不愿意看到的效果,一种是彻底否定了现代性,另外一种是学习毛泽东想超越英美宪政,结果堕入了“地狱”。这种看到现代性的缺陷,想在中国一步到位,加以避免,一劳永逸,恐怕是文人的政治浪漫主义,而非政治成熟。

高全喜先生在评论汪晖《现代中国思想的兴起》的时候,就直接碰撞了这个问题。当下到底是民族国家的制度建设,还是开启新世界?德国哲人如同海德格尔,想用日耳曼精神来做这个事情,结果失败。我看得出来,新左派的下场可能也如德国,但是却是把问题提到我们面前。有人说,后现代的路未必一定会回归,未必一定在这暮色中的枫林里走向那暗红的源头,可能一路头也不回地走下去,直到另一片完全不同的林园,直到另一个忧郁的秋天。

我们必须面对黑格尔无法超越法国大革命所发现的现代性的预言。尼采反对黑格尔,但并未战胜黑格尔,黑格尔也未战胜尼采。但是问题始终存在:即将有新世界诞生么,或者已经怀胎十月。作为一个政治哲人,在这个赌局中,很容易被迫站在黑格尔一边。因为政治倾向于保守,为了人民就按部就班吧,对冒险中的伟业总是感到毛骨耸然。下的赌注对错,只有上帝知道。从如今来看,尼采仅仅构成了现代性浪潮的第三波,而基督教信仰的复兴,例如在美国,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尼采与黑格尔的赌局,就是自由主义的新左翼与右翼,文化决定论和制度决定论的赌局。因此,新左对反现代性“先守后待”,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朋友,能开启新世纪。新左归于文化,文化人的浪漫主义和神秘主义就来了,脑袋电路就短路,就开始想入非非,凭空进入共产主义,虚无主义前景,一团愿意和虚幻。因为文化本身,并不足以应对政治上危机,对付不了,就开始象征,就开始直观,就开始神秘兮兮。

汪晖说我们正在面临一个新的政治形态,它确实是一种政治,但不使用政治的语言,在各个方面以去政治化的面目出现。如果说他主持《读书》的十年是总体性破碎,去政治化的,我异议不大。可是2003年之后,就不是了去政治化。例如胡温新政就恢复了毛泽东时代“第三等级就是国民全体”的总体性,连战访问大陆就恢复了大中华。自由主义既有维权运动,恢复基于自然权利的总体性。否则新左派为什么去推动传统文化的复兴?

而且奇怪的是,社会主义、鲁迅和文革明明是现代性的,却说成新左派反现代性。用追求真理的激情,去追求谬误。这里应该可以看出李泽厚80年代影响巨大的错误断论“封建压倒启蒙”的余音。新左派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半现实一半虚幻。因此新左派把现代性的独立和断裂取消,把民国明明白白的“重生”和“再造”之决断取消,强行弥合入前现代性。新左派的一办超越了经济自由主义,一半却落在80年代文化批评的野狐禅,可爱的谬误中。

2007年7月22日的《〈读书〉》杂志与九十年代以来的思想变迁》谈会上,汪晖说,他们一直努力发出些与主流声音不太一样的声音,但学科领域非常多,而且每一处都有主流声音,这可能就导致了《读书》关注的范围包罗太广了。总体性破碎,造成了否定政治神学,遗忘改革总体性目标。汪晖的反思,确实有了现实性,靠近了土地,可是却被现实土地撕成了碎片,纷纷落到地上。为了弥补这个,汪晖似乎颇为重视全球化话语,并且关心帝国问题。就像尼采和施密特晚年考虑全球空间一样。所以应该说刘小枫引进施密特和施特劳斯,其政治性意在克服汪晖,自由主义跨越了新左派的挑战,走向政治成熟,有了其绝对高度和历史质感。

《读书》换帅之后,结论是:多读书,少说话,紧做事。可以在书斋里面闹自己灵魂的革命,也可以冲出书斋奔向田野闹社会的革命,千万少在《读书》上闹别人灵魂和道德的革命。别人的灵魂和道德,干卿何事?

不管《读书》要左要右,反正时局已是两岸左右唤不住,轻舟已经万重山:进入维权时代。

党奴乏走狗刘国光挥大棍:谁在占领中国的舆论阵地?

 

环球视野编者按:近日,原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特邀顾问、学部委员刘国光同志与河南省经济学会会长、河南财政学院资深教授杨承训同志就当前思想理论领域的一些问题进行了一次对话。对话共七个部分,包括全面准确地理解和贯彻基本路线、改革的正确方向是什么、必须排除错误思潮对改革的干扰、要警惕挂着”社会主义”招牌的错误思潮、意识形态领域既要容许”多样化”更要强调”主旋律”等一些重大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在这个对话中,刘国光同志作为一位对中国改革开放和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有着重要贡献的经济学家,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拨乱反正,敢讲真话,以透彻的分析,深邃的见解,澄清了当前中国思想理论界已经被搞得的很乱的一些重大问题,给人以茅塞顿开,耳目一新之感。这个谈话又一次让我们看到了一位真正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家应有的那种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精神,以及对党对人民高度负责的坚定正确的政治立场和严谨务实的科学态度。

经作者本人同意,本刊现将这个对话全文刊出,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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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训:您在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些关键时期,科学阐发党的正确路线,澄清一些模糊认识,反对错误思潮。现在又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时期,又有各种思潮泛滥,我想有几个问题向您请教。

刘国光:您不用客气,都是为了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进行研究,在前进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是不可避免的。对此,我们可以共同探讨。

全面准确地理解和贯彻基本路线

杨:首先是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问题。小平多次说过”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要管100年,动摇不得。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重申”坚持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基本经验”,这是完全正确的。可是,不少人对基本路线淡化了,尤其是喜欢片面地只讲一点,使它变了味。现在泛滥的许多错误思潮就是采用了这种手法。我觉得,坚持党的基本路线是一个根本问题。

刘:是的,党的基本路线是一个纲,科学发展观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都是基本路线在新时期的理论升华和展开,是基本路线基础上的创新。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全面准确地理解和贯彻基本路线。

“全面”就要把”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来理解,不能割裂。坚持经济建设为中心,是发展的核心问题,或称为共产党执政的第一要务,而要发展就得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制度,这又是两个基本点的含义。从经济学上说,就是现代化生产力与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及其上层建筑的有机统一。发展生产力是决定因素,邓小平强调的是”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以胡锦涛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提出的科学发展观,实质上是社会主义的发展观,生产力发展离不开生产关系这个大系统。改革是为发展提供动力,属于生产关系及上层建筑领域的事,其目的也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发展”.这又涉及改革的方向问题,要求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即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要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框架内深化改革、扩大开放。所以,”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是一个有机整体。

“准确”就是正确把握基本路线的科学内涵,不能加以曲解。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能理解只要能赚钱就是发展,或者仅仅追求GDP的增长就是发展,而是以人为本、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本来就有明确的含义,属于经济和政治的方向问题,关键是全面坚持,一个也不能少。改革是社会主义自我完善,不能离开这个大方向;开放是保持主权和增强自力更生能力的开放,不是让外国资本主义控制我们。

杨:现在看来,全面准确地理解和坚持基本路线既是实践问题也是理论问题,它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根本路线,与基本纲领(特别是基本经济制度)、基本经验(十六大总结的十条经验)是相吻合的。现在,应当用”坚持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的信念来扫清各种错误思潮,把握正确方向。

改革的正确方向是什么

杨:近几年您反复讲坚持改革的正确方向。的确,这个问题很重要,世界上有多种多样的改革,戈尔巴乔夫、叶利钦满口讲的都是”改革”,国内理论界也有许多人打着改革的旗号贩卖自己的私货,请您着重谈一谈这个问题。

刘:改革进行30年,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主要原因是党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当前的改革进入深水区,遇到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这些矛盾和问题,有些是在探索中缺乏经验造成的,有些是对改革的曲解、干扰造成的。对于前者,经验不足,需要总结经验教训,端正前进道路;对于后者,要睁开火眼金睛,加以识别,认真排除。这样才能保证改革大业成功。当然,这个问题不是一次讲讲就行了,需要反复讲,因为有人只提坚持自己的改革方向,却不提坚持改革的正确方向,并把别人推到”反对改革”的方面去。好像改革既然是时代大势所趋,可以不管什么方向不方向,只要是”改革”就好。这种笼统讲的用意既有浅薄的一面,也有不善的一面。不善的是对改革中反对搞歪理邪道的人说成”反对改革”,以达到鱼目混珠、以邪压正的企图。

我们知道,改革方向的问题有讲究。戈尔巴乔夫、叶利钦都说坚持改革,他们坚持的方向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戈尔巴乔夫提出了”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叶利钦提出了自由民主主义。改革的结果是把苏联的社会主义颠覆了、端锅了,把一个好端端的社会主义国家搞成四分五裂的资本主义国家(当然,我不是说前苏联的体制没有问题,怎么正确地改革是另一个问题)。在中国,有些人希望我们走苏东转型的道路,除了这些人,没有人赞成我们重蹈苏联”改革”导致亡党亡国的覆辙。所以,我们一定强调要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而不能笼统地讲”坚持改革方向”.

中国改革的正确方向是什么?这不是可以任意杜撰的,也不是突然提出来的,必须有所根据。没有根据,信口开河,怎么能让人跟你走。我们应当根据《宪法》、《党章》以及党中央的有关文件精神来确定改革的正确方向。这样,可以把改革的正确方向归结为以下几点:

(1)改革必须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

(2)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是区别于资本主义的本质,很重要,不能不讲。

(3)根据《宪法》规定:国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成分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

(4)在经济运行机制上,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也就是国家宏观调控下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邓小平同志指出:”我们必须从理论上搞懂,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区分不在于是计划还是市场这样的问题。社会主义也有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也有计划控制。计划和市场都得要。”江泽民同志也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不是取消计划性,社会主义计划和市场两个手段都要用。

(5)政府的职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职能转向社会职能,提供公共服务为重点,这是重要问题。但不能象有些人讲的完全退出经济建设职能,仅仅提供公共产品。这是与公有经济为主体相呼应的。

以上五条可能不完全,但大体上可以回答什么是正确的改革方向。正是我们党和政府坚持这条道路,由此改革才能不偏离正确方向。这是改革的主线。正是坚持了这条主线,改革才取得了伟大成就。

杨:照您的分析,正确的改革方向很清楚。但有人说,什么是社会主义,连邓小平也说,我们不清楚。那怎么会出现清楚的正确改革方向?

刘:邓小平是说过这句话,这是在改革的初期说的。但是,经过十一届六中全会对历史问题的决议,经过十二大到十四大,经过邓小平南方讲话和一系列有关社会主义的论述,应该说,我们对什么是社会主义和什么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大体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这是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对中外历史经验总结出来的结论,体现在初级阶段党的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基本经验上,体现在我们在前面所讲的几条正确改革方向上。不能说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对我们还是一团雾。那我们靠什么来进行这场伟大的改革,这些年不是瞎摸了吗?不是的。我们已经弄清楚了社会主义的大方向,总的轮廓也有了,有待充实的是细节。

应该说,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形成的新东西,不能像有些人污蔑的那样,说我们现在还在搞”斯大林模式”、”毛泽东模式”、”传统社会主义模式”.新的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模式或”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模式”,也吸收了”传统社会主义”中好的东西,排除了它的不好的东西。不能把”传统社会主义”一笔勾销,不能把毛泽东时代一笔勾销。毛泽东时代有不少缺点错误,但这个时代为中国铸造出丰功伟绩,是谁也否定不了的。

必须排除错误思潮对改革的干扰

杨:现在也有学者口口声声讲改革,但就是不讲坚持改革的正确方向。江泽民同志曾经讲过,存在着两种改革观,一种是社会主义自我完善的改革,一种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改革”.这也就是前面所说的改革开放与四项基本原则的关系。邓小平在1989年5月就讲过:”某些人所谓的改革,应该换个名字,可以叫作自由化,即资本主义化。他们’改革’的中心是资本主义化。我们讲的改革与他们不同,这个问题还要继续争论的。”事实上,这个争论还在继续下去。

刘:是这样的。与我们党坚持的改革主线同时存在的还有另一条改革主线,就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改革”.邓小平在1986年9月 28日就说过:”反对自由化,不仅这次要讲,还要讲十年二十年。”1987年3月 8日讲:”在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整个过程中,至少在本世纪剩下的十几年,再加上下个世纪的头五十年,都存在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问题。”1989年5月31日,邓小平讲:”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不能动摇。”可见,邓小平预见到二十一世纪头五十年资产阶级自由化在中国的顽强性,不可轻视。邓小平的预见不是无的放矢。在经济学领域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表现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影响上升,马克思主义地位被边缘化。我在2005年”7?15″同教育部同志的谈话中就讲了这点。

新自由主义经济理论对市场经济一般问题的研究方法及观点,有不少我们可以借鉴学习,不能盲目排斥。但要注意它的意识形态理论的核心观点。90年代以后,由于种种原因,主要是小平所说的政治思想”一手软”,自由化的核心理论观点,如”经济人”假设、追逐私利的人性论、私有制永恒论、市场教旨主义、政府职能最小化”守夜人”等,在我国经济界、理论界广泛传播,对我国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施加相当大的影响。这是不争的事实。这种影响造成改革的某些局部扭曲,引起部分民众一些怨言和非议,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中国改革的正确思想和新自由主义思想的碰撞是所谓”改革第三次大争论”的起端。自由化的”改革”理论打着拥护”改革”的旗帜,想把中国引到搞资本主义,也就是私有化、市场化。他们的意图是以私有化、市场化抹掉社会主义方向,把中国纳入由公有经济为主体转化为私有经济为主体的”转轨国家”行列。

一些同志不知”转轨国家”一词的内涵。有些人把中国改革和苏东剧变等量齐观,如最近有人说”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中国走上改革开放的道路”都属于”民主社会主义”的胜利。不知中国的改革是社会主义的自我完善,是坚持社会主义的;而苏东转轨是转到资本主义那里去了。他们把中国、苏联、波兰、匈牙利等都叫做”转轨国家”.目前,已经有人给”转轨国家”下了”准确定义”:”国有制为主导转为市场为主导、私人经济为主导的历史性转变的国家。”这是波兰学者科勒德科2006年10月 6日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讲话里讲的,该研究中心 2006年第59期《简报》刊发主要内容。因此,我们不能稀里糊涂地人云亦云,把中国也说成”转轨国家”,即把以公有制为主体转到以私有制为主体的国家。

我历来对”转轨国家”的提法有保留意见。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对”转轨”讲得最积极,他们办有《转轨》杂志。几年前他们在北京开会时,我就讲过”转轨国家”的提法不妥当。假如把”转轨”限制在国家行政计划指令为主转向市场调节为主,还说得过去。但中国的”转轨”还要保持相当的政府调控,保证计划性。江泽民在十四大前中央党校讲话中,在解释选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提法而省去”有计划”三个字时说,”社会主义经济从一开始就是有计划的,这在人们的脑子里和认识上一直是清楚的,不会因为提法中不出现’有计划’三个字就发生了是不是取消计划性的问题。”邓小平也说过,计划和市场都是手段,都要用。现在一讲计划,就有人扣你帽子,就说你想回到计划经济体制去,说你反对改革。我们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在国家宏观调控下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基础性作用,不能变成”市场原教旨主义”,不能一切都市场化,把中国改革笼统地叫做市场化改革。

警惕挂着”社会主义”招牌的改革思潮

杨:您提出要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反对不讲社会主义方向的改革以后,现在各种假借”社会主义”之名的改革纷纷出场,鱼目混珠,您注意到这个现象没有?

刘:是的。我也发现所谓”第三次大争论”的内容,在争论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变化。有些资产阶级自由化顽固分子基于私有经济大发展的事实,欢呼所有制改革已经成功,经济改革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呼吁进入民主化的宪政改革,西山会议便是一例。另一些人辩解说他们不是不要社会主义的改革,但是他们对社会主义的理解不同,认为社会主义的模式不同。这就应了我在过去文章中讲的,有些人只讲市场化改革,不讲社会主义;有些人假腥腥地讲一下”社会主义”;有些人任意歪曲社会主义。现在,不讲社会主义的少了,任意解释社会主义的东西多起来了。比如”人民社会主义”、”宪政社会主义”、”幸福社会主义”等等。由于社会主义在人们心目中有崇高地位,逼得反对它的人也不得不被披上”社会主义”的外衣。

一个官方机构的刊物几次引用瑞典前首相帕尔梅的话说,现在社会主义的定义有160多种。想让我们在这方面达成共识,太难了。最近还是这个刊物,又推崇英国学者费里浦斯算过有260多种社会主义,瑞典艾尔法说有1500多种社会主义。他们以此引导我们来混战一场。其实,马克思恩格斯早就在《共产党宣言》中讲过有不同的社会主义:封建的社会主义,小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等,并对这些”社会主义”一一加以批判,做了科学的分析。只有科学社会主义才能代表工人阶级,指导劳动人民获得解放。不是随便哪一种社会主义都可以选择。今天的中国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邓小平和我们党所采取的正确的改革方向,是我们党几十年经验教训的总结,是我们的正确选择。这就是我们的标准。怎么还要另外的选择?有些人不顾《宪法》、《党章》的规定,不顾党的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四项基本原则,他们这样做,胡搅蛮缠,实在是太离谱了。

现在有人喜欢提出各种不同的社会主义模式供人选择,花样繁多的模式,总的思想脉络离不开新自由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那一套,骨子里都是在同正确的改革方向对着干,同四项基本原则对着干。下面我们稍稍解剖一些例子。

“社会主义新模式”.据发明者说,这个新模式是由四个要素整合起来的,即(1)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的混合经济;(2)市场经济;(3)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相结合;(4)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四要素。这四个要素能构成社会主义吗?

(1)”多种所有制形式并存的混合经济”,这里没有讲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最重要的公有制为主体,只有混合经济,抽掉了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2)”市场经济”,这里没有讲国家宏观调控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样的市场经济就没有前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性质了。(3)”按劳分配与按要素分配相结合”,这里没有讲按劳分配为主体,只讲结合。我同意你的观点,是所有制关系决定分配关系。按劳分配为主体是与公有制为主体配对的。如果不讲公有制经济为主体,当然也不会有按劳分配为主体,那就只好按资分配和按劳动力的市场价格分配,引向两极分化。(4)”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只能建立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基础之上。作者说民主政治的核心是坚持党的领导。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当然是坚持社会主义最重要因素之一,但共产党领导的如果不是以公有制为主体而是以私有制为主体的经济,不是按劳分配为主体而是按要素分配的经济,恐怕这个共产党本身就要变质变色。大多数劳动人民不希望这一点,我相信中国共产党也决不会走上这条路。总之,四要素构成的”社会主义新模式”是资本主义自由化的模式而不是科学社会主义模式。

“人民社会主义模式”.人民社会主义模式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为它是国家体制改革的重要研究机构领导人提出来的。他的”人民社会主义”具有五个特征:(1)以民为主;(2)市场经济;(3)共同富裕;(4)民主政治;(5)中华文化。以上五个特征有些用词是抄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上掩盖不住反社会主义的实质。社会主义的实质和特征是什么?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早已有规定,中国改革的创始人和总设计师早已有阐述。我们都很熟知。建立公有制,削灭剥削是社会主义的根本特征。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了大力发展生产力,不得不实行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经济制度,实行以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形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实行国家宏观调控下有计划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还要实行人民民主专政。但是在所谓”人民社会主义”五个特征那里,公有制为主体没有了,宏观调控下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没有了,工人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没有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思想也没有了,用中华文化来代替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发明者一忽儿把社会主义国家的国有经济与俾斯麦的烟草公司、铁路国有化,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混为一谈,说什么国有经济的比重不是社会主义的标志;一忽儿又不得不提一下公有制为主体和基本经济制度,言不由衷,逻辑混乱,前后不一贯。这也是”打左灯向右拐”的必然现象吧。

总之,”人民社会主义”模式五个特征里,坚持四项基本原则都没有了,还叫什么社会主义。一堆不着边际的词澡,任何资产阶级政党都能接受。

从”新自由主义”到”社会民主主义”

杨:最近谢韬在《炎黄春秋》上发表一篇文章公开说,”只有民主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并且歪曲和篡改了恩格斯的原意,竟然说恩格斯也放弃了科学社会主义。这种思潮特别值得注意。

刘:在挑起”社会主义模式”混战前,那些赤裸裸不讲社会主义只要”市场化改革”的思潮,不需多少学问就可以嗅出它的”新自由主义”的味道。”新自由主义”成为过街老鼠以后,某些人一窝蜂地投向”社会主义”,讨论起”社会主义模式”来,明白人就嗅出其”民主社会主义”的味道。你从某些刊物连篇累腆地介绍和吹捧”民主社会主义,介绍和吹捧瑞典经验,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要在中国改革中打出这个旗号了。果然不错,谢韬先生承担了这一”光荣使命”,勇敢地在《炎黄春秋》推出了《民主社会主义与中国前途》,”打了一个漂亮的擦边球”(港报),想要改变我们党的指导思想,在我们党和国家性质和发展道路上改弦更张。

他从外国端来的一套构成民主社会主义模式的东西,除了”福利保障制度”这一点,因为别的模式没有突出提出来,我们后面将有所论述外,其余”民主宪政”、”混合所有制”、”社会市场经济”、与他国内同行推出的先行模式大体一样,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我们也不再论述。只是在歪曲解释恩格斯1893年同法国《费加罗报》记者谈话,胡诌《资本论》第三卷推翻了《资本论》第一卷,以此论证伯恩斯坦修正主义是马克思主义”正宗”上面,与他国内先行同行相比,有独到之处。但是这些”论据”,最近已被马克思主义专家们的一系列考证所击碎,我也用不着重复了。他把”民主”二字放在”社会主义”的前面,作为”民主社会主义模式”,向我们党推荐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西方社会民主党人反复把他们自己思想体系的名称,在”社会民主主义”和”民主社会主义”之间改来改去?苏东剧变以后,又把50年代起改称”民主社会主义”颠倒回来,改成”社会民主主义”,以回避在苏东剧变中已被资产阶级妖魔化了的”社会主义”对自己的牵连。他们不再把”社会主义”视为奋斗追求的目标制度,放弃要求从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而满足于现存资本主义制度的点滴改良。在社会党人自己已经不用”民主社会主义”概念而改用”社会民主主义”概念的情况下,谢韬还把”民主社会主义模式”推荐给中国共产党,要求实行,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不可否认,社会民主主义在瑞典等少数国家的社会福利保障方面,确实创造了不少好东西,这也是他们借鉴社会主义国家福利制度好经验的结果。这些国家创造的一些实际做法,回过头来也值得我们借鉴学习。但是社会民主主义的历史功绩,在于他帮助资产阶级缓和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并没有取消矛盾),在于很好地保证了垄断资本的所有制和金融寡头的统治,即资本对劳动的专政。正如他的代表人物曾经承认的,社会民主主义不过是”资本主义病床旁边的医生和护士”.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项研究(徐崇温)表明,在瑞典,95%的生产资料掌握在100个大家族手中,17个资本集团支配着国民经济命脉,仅占人口总数的0.2%的人口控制着全部股票的2/3,仅占人口总数5%的富翁约占全部财富的1/2以上。以致在社会民主党政府提出”雇员投资基金方案”时,仍遭到大大小小雇主的激烈反对,使得试图对生产资料私有制有所触动的”基金社会主义”流于失败。

“执政者打左灯、向右拐”说法逼着权威方面表态

杨:谢韬宣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实行改革开放的一系列政策””都属于民主社会主义”.又说江泽民和胡锦涛迈出了新的步伐,”标志着中国走上了民主社会主义的道路”.他还说:现在我国的”执政者采取’打左灯、向右拐’的策略”.这些话用心叵测。好像是想把中国共产党逼到非表态不可的地步。

刘:把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实行的改革开放政策说成是”民主社会主义”,不值一驳。就连他自己举的例子,”废止单一的公有制,实行多种所有制的共同发展”来说,这项政策还有关键性的”公有制为主体”和”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限制,怎么能说这项政策是民主社会主义的政策?倒是谢先生讲”为了避免修正主义之嫌,我们称之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这一句话连同他讲的现在我国”执政者只能采取’打左灯、向右拐’的策略”,就把他的真实意思凸显出来了。就是说,现在称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打左灯”,是虚的;实际执行的是”民主社会主义”,是”向右拐”,是实的。

这是非常阴险的说法。我以前认为,中国的右派喜欢讲”打左灯、往右拐”,大概是出于他们有些人做贼心虚的阴暗心理,就像西山会议有人讲的,”现在不好明说,说不得”,”亮不出来”,”只能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畏畏缩缩”地说出来,这样的心理在作怪,只好”打左灯、向右拐”.为什么呢?因为在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经过长期浴血奋战而建立起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共产党关于党的无产阶级性质的规定,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关于国体和基本经济制度的规定,有邓小平关于四项基本原则的多次言之凿凿的申明,有中国人民捍卫宪法保卫社会主义的决心和警惕的眼光,这是想要中国改变政权性质的资本主义势力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要干这样的事业,就不得不心神不宁,理亏心虚,左顾右盼,采取”打左灯、向右拐”的策略。

我先前以为,只有极少数心怀不轨的人,才有这样的心理和行为。但是现在经过谢韬先生的指点,才晓得原来在他们眼里,中国”执政者”也这样,这使我大吃一惊。于是我想,第一,这是谢先生无中生有,对我们党政领导的污蔑。我们各级党政领导,多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特别是中央领导,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怎么会”打左灯、向右拐”,表面上一套,实际上又一套呢。客气一点说,这是谢先生说漏了嘴。第二,谢先生知道,在我们体制内部,有一小部分理论糊涂者、思想变节者,特别是利益攸关者,同情、响应和照着谢先生的社会民主主义方案,用”打左灯、向右拐”的办法人不知鬼不觉地去干。谢先生也是我们体制内的人。当然,他不是执政者。可是在执政者队伍中间,有没有这样的人呢?从谢先生的语气看,他很有把握地肯定是有。我们也知道,毛泽东、邓小平一再告诫我们,问题出在共产党内。苏联覆灭的教训,更证实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一定要警惕,要防范出现这样的人物和事情,要按中国共产党章程,清理这样的人物和事情。

谢先生的挑战,逼着我们党回答他提出的问题。是不是像他所说的改革开放一系列政策都属于”民主社会主义”?江泽民、胡锦涛的举措标志中国走上了”民主社会主义”道路?有些同志建议权威方面应当回答。我倒觉得,以我党权威之尊严,犯不着理会这样一个变更了信仰的共产党员提出来的不像样子的主张。但是可以放手让马克思主义者在主流媒体上对这种企图改变党、国性质的错误思潮,进行彻底的批判,以防它搅乱人们的思想,误导改革的方向。这是至少应该做的。

意识形态领域不但要容许”多样化”更要强调”主旋律”

杨:这样看来,当前意识形态领域很不平静。这与建立和谐社会并不矛盾。我们要通过解决不和谐达到和谐。对于错误的改革思潮,你认为应该怎样正确对待?

刘:现在意识形态领域不是有”多样化、主旋律”的之说吗?社会利益多元化后,非马克思主义、反社会主义思潮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要有一个度,一个边。不能让这些错误思潮把人们的思想搞的乱七八糟、六神无主,不能让这些错误思潮把改革与发展的方向引入歧途,像戈尔巴乔夫的”多元化”、”公开化”所导致的灾难后果那样。所以,在实行多样化的方针时,一定要强调”主旋律”强调切实的而不是官样文章地宣传马克思主义,强调宣传科学的社会主义,强调宣传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和改革开放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要给宣传正确思想,批判错误思想以更多的说话机会,或者话语权。批判与反批判从来就是追求科学真理的必由之路,各种思潮的和平共处并不有利于和谐社会的建设,如同某些同志所幻想的那样。当然,要防止利用争鸣来制造社会不和谐的杂音。

但是现在舆论界的情况不完全是这样。许多很好的马克思主义文章,批判反马克思主义和反社会主义的文章,不能在主流媒体上发表。而新自由主义的东西,民主社会主义的东西,倒是畅通无阻。近两年我写的一些力求坚持与中央保持一致(我这样看,有关领导部门也这样看)的文章,某些媒体,包括我们自己党政机关办的媒体,不愿发也不敢发我的文章,生怕沾上了”反对改革”的边。我感谢另外一些媒体和网络的信任,使我有了说话的地方。这是我这几十年从来没有过的经历。这个现象十分奇怪。不是我一个人有此感受,好多正直的作者都有这种感觉。所以,我再利用这个机会,呼吁要加强主旋律的一面,让马克思主义、科学的社会主义,真正占领舆论阵地,真正成为意识形态领域的主流指导思想。

杨: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民主社会主义’思潮在中国的猖狂发作,是不是同干部队伍学习马列主义不够有关?

刘:是有关系。谢韬先生从反面教训我们,必须认真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等等,特别是要读重要的经典著作,才不至于上理论骗子的当。多年来我们注意抓干部的各种专业学习,但却很少组织党和国家各级干部认真学习马列,特别是多年不组织干部学习重要的马列原著。而我们记得,毛泽东时期对此抓得很紧。学原著,有助于了解马克思主义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不是什么,有助于我们识别真假马克思主义,不给理论骗子有空可钻。这对于领导干部来说,尤其重要。

杨:刘先生今天讲得很深刻。我想起邓小平晚年的告诫:”坚持社会主义,防止和平演变。”要出问题首先出在内部。直到1993年9月,他还特别强调不能改变基本路线,”就是要坚持,不能改变这条路线,特别是不能使之不知不觉地动摇,变为事实”.作为代表人民利益的马克思主义者,我们必须毫不动摇地坚持基本路线,排除一切错误思潮的干扰,坚持和阐发党的创新理论。

熊培云:国家电视台咋成了撒谎机器

 

谈到“恶搞”时,人们总以为这是市井之徒的专利,其实,国家也是经常会“恶搞”的。比如说,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新闻”频道7月30日在晚间新闻报道节目中,为突出英国人也开始对俄流亡寡头别列佐夫斯基不满这一主题,便给英国的《泰晤士报》做了一次“换头术”。

据称,在报道俄检察机关对流亡伦敦的金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提出新的指控消息后,“俄罗斯”电视台新闻节目主持人米哈伊尔·安东诺夫指出,英国《泰晤士报》当日也发表文章批评流亡寡头,在引述了文章中的几句话时,电视画面上出现了对折的《泰晤士报》,头版上有关别列佐夫斯基的文章标题非常醒目——“别列佐夫斯基在玩我们,这令人难堪”。

然而,事实上英国《泰晤士报》头版并非如此,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展示的是被拼接窜改的合成品,它与数百万英国人当日看到的报纸头版内容完全不同。简单说,这种下流是将《泰晤士报》的脑袋剪贴到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的身体上,而后者一丝不挂——就像一些无聊网友通过Photoshop软件拼贴女明星的裸照以供自己和同好者淫乐一样。

有科学家说,说谎对于人类的生存至关重要,因为谎言是一种生存机制,社会离开它便无法运转。甚至有人骇人听闻地指出,说谎使人们得以应付周遭的复杂环境,没有谎言,人类将会灭绝。这个研究结果大概只能当花边新闻来看,如果把“人类”换成“国家”或许更恰当一些。国家自诞生以来的确充斥着各种谎言,像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撒谎机器,如果没有谎言,国家真是一天也混不下去。只不过,有的国家撒谎能力高,有的撒谎能力低,就像有的电视台制作的假新闻可以瞒天过海,有的则像俄罗斯国家电视台这样立即被揭穿。从这方面说,人类之所以没有灭绝,不是因为谎言有威力,倒是因为在关键时候人类总能识破谎言。

几年前,世界报业协会主席欧莱利当着普京的面批评俄政府对媒体干预过多、新闻不自由,“寡头对俄罗斯媒体的控制换成了国家控制”。对于这个批评,尽管普京未置一词,倒是引起中国境内某些学者的反抗。其中一个论据竟然是——若没有新闻自由,俄罗斯如何能够假新闻满天飞?

不可否认,和苏联时期相比俄罗斯的新闻环境的确有大进步。但是,如果以为媒体可以给总统女儿造几条假新闻便是新闻自由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些经常通过国家电视台制造假新闻的国家岂不早就成了自由国家?

和不少国家一样,俄罗斯同样是个假新闻泛滥的国家。一项调查显示,在俄罗斯只有一半人相信媒体。与因为追求时效未经细致核实而导致的假新闻相比,为了所谓国家利益针对“国家公敌”制造的假新闻显然要恶劣得多,因为这种带有“国家任务”的假新闻不仅歪曲事实,而且通常都有进攻性。

而俄罗斯国家电视台针对别列佐夫斯基的假新闻是何等拙劣!其实,为了揭穿这种伎俩,只要拿它和当天的《泰晤士报》的头条对比一下就可以了。套用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面的那句著名台词:国家电视台不仅侮辱了俄罗斯观众的人格,还侮辱了俄罗斯观众的智商。

强奸民意是最高境界的色情。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此番作为所完成的无疑是“双重强奸”。首先它通过移花接木,公然强奸境外的《泰晤士报》,然后又借助这张被其蹂躏的报纸强奸境内的俄罗斯民众。

当然,由于这种丑行立即被揭露,其危害性十分有限,留给人们更多的也只是笑料。真正糟糕的是那些由国家制造却又未被揭穿的假新闻。当国家以此新闻教化民众,国家实施强奸的现场也因此变成了教育国民的课堂。当强奸课变成了德育课,其荒谬是显而易见的。

美国会下令调查雅虎在中国人权案的角色

 

【2007年8月5日狱委讯】中央社华盛顿三日美联电/美国国会调查人员计划详细调查网路公司雅虎,是否提供资料给中国政府,导致中国民运人士师涛被捕,并被判刑十年。

在人权组织散发一份文件,质疑雅虎公司在知情情况下,将师涛把中国政府镇压媒体的电子邮件内容,外泄给中国政府后,众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蓝托斯宣布将进行调查。

民主党籍的蓝托斯指出,一个从事讯息传播的公司,当然会面对许多查询机密的要求。他强调,国会希望了解事实,获悉真相。

雅虎高级顾问卡拉汉去年出席国会听证会时,表示他的公司在提供师涛的资料给中国官员时,并不晓得他们的目的。

但人权观察组织“对话基金会”所提供的相关资料中,显示北京的国家安全部曾经写信给雅虎,表示他们想要有关师涛的电子邮件内容,以调查一椿涉及“违法提供国家机密给外国单位”的案件。

蓝托斯表示:“当国会调查时还企图掩饰卑鄙手段,是一种严重犯行。”

雅虎发言人库利南对蓝托斯如此匆促就下判断表示遗憾。他说,“因为结果会证实雅虎在国会的作证内容。”

The women behind Mrs Woolf

The women behind Mrs Woolf

Lynsey Hanley reviews Mrs Woolf and the Servants: the Hidden Heart of Domestic Service by Alison Light

For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 century, domestic service was the largest single occupation of British women.

Most middle-class households had one or more servants, many of whom had been sent across the country by families living in harsh rural or urban poverty.

Virginia Woolf's servant Nellie Boxall with a foundling, Lottie Hope, a nursemaid, Nelly Brittain, and Virginia's niece, Angelica Bell. Photographed by Vanessa Bell in 1922
Virginia Woolf’s servant Nellie Boxall with a foundling, nursemaid Lottie Hope, Nelly Brittain, and Virginia’s niece, Angelica Bell. Photographed by Vanessa Bell in 1922

Although the conditions in which they worked varied widely, the fundamental inequality of the servant-mistress relationship (it was the job of the woman of the house to order other women around), and the trauma of leaving their families, caused many servants profound distress.

“When Winifred Foley looked back on leaving her mining village in Gloucestershire at 14 for a job in London,” writes Alison Light in her illuminating account, “she believed she had been ‘cut in half’.”

Virginia Woolf was a writer for whom true, productive solitude – the room of one’s own – was hard to come by.

As a progressive woman of independent means, she tried her best to reconcile her desire to live freely and spontaneously with an atavistic urge to surrender all responsibility for herself. She had grown up in a large family that was attended to by a staff of seven; therefore, you could say, she knew no different.

Upon reaching adulthood, she would never live without some form of domestic “help”, and battling the “timid spiteful servant mind” throughout her life both enraged her and sustained her. It was easier for her to regard her servants as not quite real than to accept the fact of her dependence on others.

Woolf’s diary became a repository for all her meanest thoughts about her servants.

She saw in her long-standing servant Nellie Boxall’s rages “human nature undressed”, as though she’d plucked her out of a zoo, and could not fully convince herself that, despite deserving better conditions, they could ever have an inner life as rich and inquiring as hers.

When she tried to introduce characters into her novels based on the servants she knew, they would begin as sympathetic wholes and end as cardboard cutouts.

Meanwhile, Woolf attempted to shirk – rather than subvert – her role as mistress by simply avoiding her servants whenever possible. The deference of some domestic staff annoyed her een more than insubordination, though she’d bat both away in her diary as signs of servants’ inherent stupidity.

Tired of getting into emotional arguments over pay and duties, she tried writing her orders down in a book to save having to do it in person.

When that failed – as did her repeated attempts to get rid of Boxall and other servants and to establish a truly independent life – she would feel dejected and dependent.

Later, she experimented with trying to do things for herself. She gradually learnt to cook and, by the onset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boasted like a child” at serving a home-made pie with potatoes and peas that she’d prepared herself.

Light is not so unkind as to deny Woolf’s achievements in the context of her times. Making pies and peeling spuds was still far more than her husband, Leonard, was capable of.

Virginia noticed that he, born merely into the middle class rather than the leisure class, was far less squeamish about dismissing or humiliating their staff (while she carried many of the same sentiments, she tended to express them in secret, in writing).

She at least struggled to rationalise her feelings about those in her employment, and attempted to turn her mix of guilt and repulsion into something resembling solidarity.

Leonard organised Fabian meetings at their Sussex home, Rodmell, at which Virginia noted the tendency of local workers to remain silent while the Londoners, much used to chuntering among themselves, automatically took charge.

Elsewhere, the burgeoning labour movement emboldened workers to speak up.

Virginia’s monograph on women’s right to work, Three Guineas (1938), was read by Agnes Smith, an unemployed weaver from Huddersfield, who responded with focused anger to its assumption that only “the daughters of educated men” could benefit from meaningful work and an end to patriarchy.

Smith’s nine-page letter to Woolf, argues Light, is written “from the political specificity of her situation”; Three Guineas, by contrast, is produced “generically”. Compare the two and the latter seems bloodless.

Where Woolf talks abstractly of the “great patriarchal machine” that prevented women of her class from working, Smith describes ” ‘the sick hopelessness’ of being doomed to work when she wanted to stay on at school and learn”.

But servants could inspire devotion in their employers as much as the other way around.

When their live-out “daily” Louie Everest was hospitalised with cancer many years after Virginia’s death in 1941, Leonard visited her every day. In turn, she “stayed with him every day until the end” when he was incapacitated by a stroke.

Mrs Woolf and the Servants is a worthy successor to John Carey’s The Intellectuals and the Masses.

Light is scrupulous in her analysis of the conditions that led to the artificial divide between Woolf and her servants, but doesn’t reserve judgment when presenting evidence of real cruelty.

It’s a compelling portrait of how rich and poor women of this time were locked into a strange and pernicious symbiosis, and a vital warning against social inequality.

Perhaps Woolf’s greatest legacy was her diary after all.

十年砍柴:历史真相不等同于政治评价

 

三十六年前的一个秋夜,中国当时的二号人物林彪在北部邻国折戟沉沙。那一年笔者来到世间,我们这代人成长的时期,正逢中国社会剧烈变动,很多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在我们的教科书里,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刚刚接受教育的孩子莫名其妙。比如我们学会说话时就喊万岁,看样板戏,没多久便欢呼“一举粉碎四人帮”;1977年读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本里还有“文化大革命好,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毛主席亲自来领导,某某某(曾经当过国家主席)、林彪被打倒”,等我读小学四年级时,课本中已经有这位被打倒的领导人去安源领导工人罢工的英勇事迹,插图中的他端的是英俊潇洒。

细回想我曾见过的历史图片和历史教科书被“PS”乃是常态,著名的油画《开国大典》中的人物,在我记忆中就有好几次变动,在某个版本中有人被遮蔽,后来被遮蔽的人又从历史的尘埃中露了出来。刚刚改革开放时,我家乡农户过年时贴年画,流行几位开国元帅骑马的戎装照,犹如贴秦叔宝、尉迟恭两大门神——这两位也正是唐帝国的开国元勋。我数来数去,只有九大元帅,另外一个没资格上年画的元帅就是林彪。

在新中国历史中,林彪元帅可算是历史评价变化最大的一个人,他曾是红色谱系中的第二尊“神”,被万千民众敬祝“永远健康”的接班人,后来成为奸佞簿中最大的“鬼”,他的历史功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作为一个参加过南昌起义的军事领导人,井冈山时期崭露头角,长征途中是战斗力最强的军团领导人;抗日战争时期他指挥取得了对日第一场胜利平型关大捷;解放战争时期率领四大野战军中人数最多的一支,起于白山黑水,跨过长江,渡过琼州海峡,把红旗插上五指山。其对于建军建国的功勋,不需赘言,将这样一位党史军史不容回避的人物遮蔽起来,是对历史的不尊重。

最近全国上下正在欢庆建军八十周年,林彪的照片出现在军事博物馆的展览中,其女儿林晓霖对此评价是:“这体现我们党越来越实事求是,全面、客观,尊重历史事实、历史人物。这对中国走向民主、法制,我认为是大有希望的。”

一张隐藏多年的照片在这样一个有着浓烈政治意味的展览中出现,看上去是个小细节,但对执政党来说是一种大进步,亦可视为建设政治文明的一种姿态。历史事件自然是客观存在的,被永远定格在消失的时光中。但对后人来说,却未必能客观对待之,因政治的需要,本应客观的历史常常显出模糊诡异的面目。对林来说,当年让万民敬祝永远健康和温都尔汗事件后将他打入另册,其原因是一样的,将历史评价等同于政治评价和道德评价。历史真相就是历史真相,它和功过这种含有强烈政治立场的道德评价并不是一回事,因为对同一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来说,何谓功何谓过,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看来,也是远近高低各不同。如何尽可能还原历史真相,不仅仅是历史学家这类专业人士应追求的目标,同样能显示一个政党的胸怀和自信,也是一个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就在林彪照片出现在军博前不久,海峡那边的台湾岛有关解严二十周年的图片展览也引起了轰动。当年在中国大陆角逐多年的国共两党,历尽劫波兄弟在,先后以一种理性的、客观的态度对待历史,这是让中国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中国的史家一直就具有不以成败论英雄而尊重历史本来面目的优秀传统。司马迁写《史记》时,他正生活在刘家王朝最强盛的汉武帝时代,可他能以客观和同情的笔法写《项羽本纪》,我们知道项羽可是汉朝开国高祖刘邦的死对头;淮阴侯韩信对汉室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后因涉嫌叛乱被吕后诛杀,可司马迁照样为其立传,而且毫不遮蔽韩信的才能和功勋。这样的史书在汉代不但能存在而且能流传下去。两千年过去了,我们告别了家天下的帝制时代,我们一再强调历史是人民写的,那么执政者当然应该用一种比汉代统治者更恢宏的气度更宽阔的胸怀更理智客观的态度对待历史。

唐代诗人杜牧曾吟咏:“折戟沉沙铁未消,自将磨洗认前朝。”我更愿意理解“磨洗”,是尽力将种种迷雾、尘埃去掉,去追寻历史的真相。

(作者系知名网友)

赵 勇:“知道分子”的来龙去脉

 

正端着架势写一篇大文章。大文章里用到个小词,名曰“知道分子”,却不知道“知道分子”从何而来,便急急忙忙查资料。

这一查不要紧,原来它的发明者直指王朔。据说王朔在2000年写有一文,题目就叫《知道分子》。我从网上找来此文一读,果然有趣。他把那种“抄惯了别人的宏论”,没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学者调侃一番挖苦一番之后,还嫌不尽兴,便在文章的末尾加了个“附注”,注云:写伟人传记的;为古籍校订注释的;所有丛书主编;所有“红学家”和自称鲁迅知己的,这些当然都是“知道分子”。次一等的他也没放过:好提自己念过多少年书的;死吹自己老师和老老师的;爱在文章里提他不认识的人和他刚看过的书的。最后,他干脆列出了“知道分子”的代表刊物和代表作,它们是《读书》和《管锥编》。

毫无疑问,“知道分子”在王朔那里是贬义词,但2002年之后,“知道分子”一经媒体征用,词义遂大改,词性也大变。资料表明,媒体的始作俑者应该是《新周刊》,该刊于2002年3月15日刊登“向知道分子致敬”之专题,不久又专辟“知道分子”栏目,并启动了“知道分子工作室”。2003年,《新周刊》评出“知道分子”的年度代表五位:主持《华山论剑》电视直播的清华大学美学教授王鲁湘、海湾战争期间在央视分析评论战事的张召忠、担任某著名电脑形象代言人的复旦大学教授顾晓鸣、凤凰卫视《有报天天读》的杨锦麟、《时事开讲》的曹景行。还是《新周刊》,其后的“知道分子”年度代表如下:2004年:吴思;2005年:王受之;2006年:李银河。与此同时,《新周刊》也开始行使“知道分子”的阐释权,它说:“知道分子”是对一个新的社会精英群体的指称。他们无所不知,到处发表高见,把自己的名声当做品牌经营,把知识当做资本投向市场,既向社会发挥他们的影响力,也从社会获得回报。知道分子是从知识分子分化出来的,但没有知识分子那些迂气、酸气。他们通达灵活,善于合作,特别懂得如何处理头脑中的知识。显然,这个解释已颠覆了王朔的释义,“知道分子”得以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不过,以上释义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关键词:媒体。在我看来,“知道分子”应该是大众传媒和视觉文化时代的产物。他们确实是从知识分子阵营中分化出来的,而恰恰是媒体固定了这种分化,知识分子因此也由“思想者”变成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行动者”。按照班达(JulienBenda)解释,传统知识分子是以“思”为其基本特征,以“忠实于理想”为其基本信念的一群人,这样一来,书斋很可能就是他们工作的唯一场所。然而,班达的观点却遭到了萨特的强烈批判。萨特认为,知识分子应该去征服、占领和使用大众传媒,应该为报纸写作,应该在广播或电视中发言。当然,他本人也身体力行,率先垂范,左拉开创的知识分子新传统在他那里得以发扬光大。

这么说,萨特应该是西方“知道分子”的先驱?非也。萨特虽然深度介入了媒体,但他是为了更好地“向权势说真话”,而他那种直面现实的批判精神也确实在媒体上大放异彩。回头想一想我们这里的“知道分子”,他们似乎还缺少萨特的气节和豪情。所以,“知道分子”显然是具有中国风格的土特产。

但是,似乎也应该看到,“知道分子”的横空出世与西方知识分子的当代走向惊人相似。1968年“五月风暴”之后,从左拉到萨特所树立的知识分子形象受到重创,结果知识分子纷纷“转业”,开始重新寻找和调整自己的位置。随后,描述知识分子的新称呼便不断出现。它们是:专业知识分子(福柯)、阐释者(鲍曼)、专业人士(萨义德)、电视知识分子(布迪厄)。中国知识分子队伍的分化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的,经过十多年的积淀,分化出来的知识分子终于修成正果——他们变成了“知道分子”。这既是命名也是正名,同时还是合法拥有某种“象征资本”的标志。窃以为,这一称谓比福柯等人的说法更达意传神、更痛快淋漓,中国风格与中国气派呼之欲出。

分析从“知识分子”到“知道分子”的演变图,甚至分析“知识分子”由“褒”而“贬”或者“知道分子”由“贬”到“褒”,很可能是一个更有意思的话题,因为那里面隐藏着十多来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变迁的诸多秘密,知识分子的心态、状态、姿态、生态等亦可从中窥其大概。只可惜,像这种博士论文之类的题目,让我这篇小文简直不知如何下手。

那就就此打住吧。想起英国的富里迪曾写有一书,名为《知识分子都到哪里去了》。要是搁到中国,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他们都当“知道分子”去了。

(作者系北师大文学院教授)

李大立:上海广州见闻录

 

广州和上海是我读中学和大学的地方,五月份应邀去上海同济大学参加建校一百周年校庆和同学会,在上海和广州小住,有些见闻很乐意与大家分享,让海外读者知道一些大陆的现状。

五月二十号同济大学百周年校庆那天,校园里人山人海,大型电视屏幕播放温家宝讲话。和四十多年前相比,校园面积大了很多,看到宣传材料更吓了一跳,现时在校师生竟达五万余众!数倍於我们求学的年代,中国大陆的所谓「高校扩招」泛滥成灾略见一斑。怪不得现在的人说,大学生满街都是,博士硕士一箩箩.脱离了国家整体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和师资设备,竞相扩大学校和招生规模,盲目追求高等教育高速发展并非好事,只能培养出名不副实的大学生,给国家和个人都带来损失。当天举行的许多学术报告会,很多都是变相的商业活动会,笔者见到的大多是海内外商家来推销科学仪器产品,商家赞助学校系科教研组、学校给商家颁发荣誉証书,也夹杂给贫穷学生奖学金颁奖。中午土木工程学院、晚上测量系在学校附近同一家酒家大摆筵席,筵开数十席,估计至少耗资十万八万,笔者想,如果拿这些钱真正办些对发展高等教育有意义事情,或者多资助一些贫困学生,不是比吃进到肚子里好得多吗?堂堂一个着名的高等学府都这样大吃大喝,全国真不知道每年有多少钱被吃掉了!

毛泽东时代,全国保上海,上海的消费一直价廉物美,现在也「和世界接轨」了,高档次的消费比比皆是,「老正兴」等老牌本帮菜酒家,人均消费超过百元。有天晚宴,上海同学问一位欧洲归来的同学,上海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他也不避嫌,直说上海高楼大厦倒是建了不少,但人的素质跟不上:他到上海的当天就被人偷了钱包;去商店储存数码影像又被人偷换了储存卡。我则领教过上海地铁的管理水准,我买了去江湾的地铁票,按照地铁指示图在「火车站」转车,虽然售票处註明要出站再进站,但并没有註明要重新买票,在这个站转车的时候,我特意询问闸口职员,他指示我将车票放入验票机,谁知车票就被吃掉了,同样情况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在闸口大吵大闹,站长不得已打电话通知数百米外的车站放我们这批人进站,但是车票吃掉了,到了终点站又如何出站呢?站长说你们可以对该站的站长声明……。短短时间内已经有一小批人上当了,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这样的事情?既然这个车站转车必须出站再进站,即是不能原票转乘,为什么售出超越该站的车票?为什么在地铁指示图标註与其他转乘站一样的符号?他们宁愿每天面对不胜其烦的投诉,也不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如此混乱的公共交通,谈何「与世界接轨」?

毛泽东死后陆续从外地调回上海的同学,除了少部分当了官或经商者之外,大多数已是高级工程师了,可是退休工资都只有一千多元,面对高昂的医疗费教育费,仅能维持清贫的生活。我同班有一对男女同学成了夫妻,现在一家分两地,男的带一个女儿留在外地,太太带一个儿子生活在上海,重过毛泽东时代那种牛郎织女的生活。男的在校时是共青团员,女的是团支部组织委员,现在两人都是共产党员,退休前在单位里都当了小官。大家围坐在草坪上闲聊的时候,男的说他几次要退党,要不是老婆阻止,早就退了。我问他为什么?党员不是高人一等吗?他说,高个屁!现在是大款的世界,做个党员反而被人瞧不起,因为贪污腐化的都是共产党员,我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还说,现在他们一家分两地,退休金又少得可怜,每个月还得白白交五十元党费,真是花钱买罪受。五十元对他们已经很重要了,我完全理解他的感受,忆起四十年前的他们,恍若隔世。

同学活动会组织我们青浦一日游,路经「世纪公园」,登上高处一望,万顷良田变成了硕大无比的「旅游胜地」,可是游客却寥寥无几。公园内按照欧美各国的风格,各建造了别墅代表作,可是却完全空置,其中有一两栋变成了学生军训的营地。甚至还在小小的人工湖上建造了一座假「航空母舰」,开放让游客参观,据导游介绍说美国侦察卫星还将它当作真傢伙呢!中国大陆现在高叫和平崛起,为了追求经济高速发展,不惜竭泽而渔,有限的自然资源和宝贵的自然环境遭到了肆无忌惮的破坏,上海青浦当政者引以为傲的「世纪公园」就是一个例子。

在上海我还特意去淮海路和浦东看我在香港地产公司工作时跟进了五六年的两座超高层大厦,设计阶段规划局严格要求的屋顶直升机停机坪、楼层内必须设置的开放空间、连接比邻大厦的空中通道和挖空心思拼凑出来的达标绿化面积,许多均不见了踪影,肯定是施工阶段讨价还价的结果,由此也可见中国大陆众多所谓的设计规范形同虚设,全由当官一句话定夺,还停留在人治的阶段。

为了解大陆的文化出版事业现状,我去过「上海书城」和「三联书店」,出版物比以前是丰富多了,不过一望而知全是一言堂。「上海书城」的顶楼上设置了一个「港澳台专柜」,我上去一看,数量不多的港澳台书籍全是外文版,连一本中文书都没有,我问营业小姐,她说中文书籍不让进口。「三联书店」也一样,全都是国内出版或是合作出版的书,香港出版的只有几本烹饪书,看不出和其他国内书店有什么不同,上海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文化封锁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更可想而知了。

广州毗邻港澳,自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发展非常迅速,论城市面积扩张之速,恐居全国之首,现时包括番禺花县等在内的市区面积与北京上海不相上下。

广州和上海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上海很少外地人和外来民工,而广州则满街都是,广州的出租车司机几乎全都是外省人,而上海则全是上海人。在上海时我好奇问了一下,上海司机告诉我,上海市政府规定申请出租车驾驶执照必须有上海户口,他说否则外地司机把你拉到郊外杀了也没有人知道!真是耸人听闻。从正面看广州比上海的包容性大得多,但从负面看则是广州市政府对保障本地人就业远不如上海,或许是因为上海数十年来一贯奉行经济保护主义的缘故。虽然这些外地司机都很努力去熟悉广州的大街小巷,不过怎么样都比不上本地人,坐在里面总有一些不放心的感觉.上海广州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两地的出租车司机都必须向「挂靠」单位以昂贵的租金租车,终日两班倒辛苦劳作所得无几,而且永远都没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出租车,以至广州本地人都不愿意干这行。

广州城市建设中令人最不解的是在番禺建一个全新的「大学城」,强令市内自中山大学起数十家大学和专业学院集中迁往新址,几个正在读大学的亲友子女无奈地诉说交通和生活的不便。我曾去参观过,与其说是一个大学城,不如说是一个大军营:数十家高等学府整整齐齐并排而立,就像军人列队出操,校舍建筑大同小异,毫无特色,如果说共产主义乌托邦是彻底消灭个性,将世间一切都看作是没有生命力的「螺丝钉」,只求如何管理和奴役他们,这就是最好的活样板,将来应该像共产主义受害者纪念碑一样记载在人类文明教育史册上!我真为历史悠久,红墙绿瓦的中山大学等感到深深的失落和可惜,也为广东这个经济首善之区的父母官如此低能感到可笑和遗憾。

一个人对社会的认识,往往是从童年时代开始的,并且会深刻地影响他的一生,我也有这样的体会。解放初我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和外婆从香港回来广州,因为父亲在广州车站当站长,属於留用的旧职员,而舅父则是从香港回来广州接收海关的中共官员,介绍我母亲入广州海关「参加革命工作」,因而我小时候有幸住在所谓的「机关大院」里面,和中共南下干部厅长局长处长科长的家庭为邻。父亲不是党员他的官很假,反右前就降职降薪了;母亲祇是一般的机关干部,和新朝代的有功之臣住在一起,显然是历史的误会。虽然我和他们的孩子们玩成一堆,可是小孩子们互相争吵,偶尔地从他们嘴里听见「我爸爸是管你爸爸的!」「我爸爸三棵星,你爸爸几棵星?」虽然说的不是我,早熟的童心早已深深地烙上了自卑的烙印(请参阅新出拙作「中国——一个普通家庭的故事」)。因此,当我看到曹长青先生有关五六十年代台湾国民党外来政权欺压本地人,机关学校禁止讲本地话,违者处罚……,由此产生严重的族群歧视和矛盾,我深有同感。

那时候,在广州当官的全是北方人,从北方扛枪南下大字不识一个的北方农民,到了广州都当了官,他们总是喜欢说:「我是一个大老粗……」,正如李普先生说的,那是「一个喜欢炫耀粗卑的年代」。随着年龄的成长,「土改镇反」、「反右」、「三年困难时期」、「文化大革命」……让我逐渐地认清了这个农民造反的封建政权,对这些人愈来愈反感,连带对所有在广州的北方人都反感,在我幼小的心目中,他们都是一些政治暴发户。五十年代,机关学校里都以讲普通话为荣,北方籍彷彿高人一等;随着时间的流逝,武力南伐余波渐息,几十年后,风水轮流转,广东一跃而成首屈一指的经济大省,经济北伐方兴未艾,大批贫穷的北方人拥到广东谋生,北方籍不再吃香,往日那种不可一世的劲头已不多见了。就在这时候,我正小住广州,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五月二十八日下午五时多,我在天河北路龙口东路站上了135号巴士,当时车上座位满了,只有三四个人站着。车开出不久,我突然听见司机位置旁有个大个子用普通话大声地斥责司机,我见那人穿的好像是制服,还以为是巴士公司的职员,再听下去:「我叫你调到多少度你就要调到多少度!」「你连冷气都不会调,当什么司机?!」「我开了十几年冷气车比你懂得多!」才知道这个人和我一样是一个乘客。说话间,只见他动手伸过司机的背后到另一边强行调节冷气,全车人对这种危害驾驶安全的举动竟然熟视无睹,当时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大喝一声:「住手!你还顾不顾全车人的安全!」,这个北方人望了望我,嫌我多管闲事,我也瞪着他,大声对司机说:「司机,停车!报警!」北方人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但还不甘示弱地回骂:「关你什么事?这么热的天,你没有看到我满身是汗吗?」急忙之中我反驳他:「无论你怎么热,你不可以干扰司机开车,全车人的性命都在司机手上,你担当得起吗?!」此时,瘦小的司机才开始回应他:「车内冷气调到多少度是公司规定的,我没有权随便调,如果有人感冒了,我要负责的……」。听口音好像是外县人,可怜兮兮的。这时候,一种同情弱者的本能加上从小就聚积在我内心对这些作威作福的北方人的愤怒,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大声说:「你以为现在还是毛泽东时代吗?你以为你老子当官就可以欺负别人吗?这是什么地头?你看清楚了!」引起一片哄堂喝彩!此时,后座传来一声女普通话:「XX,回来!算了,别争了!」北方人骂骂咧咧地回后座,经过我身旁瞪了我一眼,我也回敬了他一眼!过后,站在我身边一个知识分子对我说:「骂得好,这些人作威作福太久了!」

耳顺之年的人了,走遍了大半个地球,我已经不再是童年时代在北方人前面自卑的小孩了,也不再是少年时期羨慕北方人「家庭出身好,红遍半边天」的少年学子了,从青年时代起我已经讨厌这种靠武力打天下的外来政权,也讨厌他们代代相传的特权,愤恨他们欺负老百姓。我一点都不后悔,只觉很痛快,几十年的怨气今天当着我的父老乡亲尽情地发泄出来,得到了他们一致的讚赏和支持,可能这是我这一趟上海广州之行最大的收穫,最值得我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6月25日纽约)

(略有删节刊於「开放」杂志07年8月号,此处是全文)

李大立:基本法的陷井

 

月前的小圈子特首选举,令绝大多数港人痛心,因为香港回归快十年了,民主进程却半途夭折,而且不容乐观.究其原因,除了已在市民中广泛议论的各种因素之外,笔者认为如果追究责任,第一个也是最主要的责任人应该是当年中英谈判时的英国政府甚至包括美国在内的整个西方民主阵营,也包括当年尚属幼稚的基本法草委民主派成员.因为他们不懂得对手厚颜无耻的流氓本质和宵小所为的谈判手段,忽略和低估了对手玩弄文字游戏的无赖伎俩,才做成了今天被人对基本法予取予携,扼杀香港民主进程於半途的不幸局面。

试想想,如果当年中英谈判时在联合公报上,或者民主派草委坚持在基本法上列明香港双普选时间表:不是仅规定前三届立法会直选议席由20、24到30席,而是规定以后的各届立法会直选议席如何递增直至全部60席;不是说O七、O八特首和立法会选举「如需修改」,而是规定配合立法会全部议席直选,哪一年实行普选特首。更绝对不使用「根据实际情况」、「循序渐进」和「最终达至」这些模稜两可、含糊不清的字句,对手还有什么空子可钻吗?有那么容易在全世界舆论面前玩弄他们的鬼域伎俩吗?英国政府和西方民主世界在此犯下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对北京的「糢糊概念」和「绥靖政策」。其中作为世界民主阵营领袖的美国总统,民主理念的动摇背叛者克林顿难辞其咎,这种错误政策的结果,给美国人民带来911的灾难,也让香港的民主进程波折重重。

笔者至今不明白,当年他们之中这么多中外法律专家都忽略了基本法里一个严重的缺陷,也是法律史上罕见的谬误,其自相矛盾之处着实令人吃惊:既然基本法第45条和68条明文规定:(特首选举和立法会全部议席选举)「最终达至普选产生的目标」,那么请问为什么「附件一」和「附件二」里却说O七O八年后(特首选举和立法会选举办法)「如需修改……」?!因为基本法里规定的首三届特首和立法会选举都不是普选,很明显,如果要「最终达至普选产生的目标」,就不是「如需修改」,而是「必须修改」,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最终达至」!

英美和香港都是高度成熟的商业化社会,合约条文周密严谨,为了防止中英文语意上的差别,甚至往往规定以英文文本为准,以堵塞一切可能出现的法律漏洞,何以在如此重大如此严肃的基本法条文上却前后矛盾,以致被人利用?除了对手的奸狡以外,也应该自责。举个例子说,如果贷借双方签定一份还款协议只规定了首三期还款额,以后就「根据实际情况」、「循序渐进」、「最终达致还清目标」……,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当年讲民主和重承诺的英美政府,以及幼稚的香港基本法草委以为北京承诺O七O八后香港政制如何发展由香港政府自行处理,只需报北京「批准」和「备案」,很明显主动权在香港手里,事实証明大错特错了!七百万港人的民主权利被你们误导跌落了基本法陷井,笔者相信聪明的香港人一定会经一事长一智,让我们在七月一日回归十周年的那天,一起走到街上向全世界表达我们大多数港人双普选的民主诉求吧!

(1/4/07)

(原刊於「新纪元」第2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