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耕:从郑筱萸之死看中国的“杀贪官秀”

 

5月29日下午,从采访我的记者口中得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29日上午对食品药品监管局原局长郑筱萸受贿、玩忽职守案做出一审判决,郑筱萸依法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郑筱萸涉嫌8项受贿起诉和3项玩忽职守的起诉。其涉嫌收受财物共计人民币约645 万元,其中人民币近500万元、港币100万元及美元3万元。法庭上,郑筱萸承认了绝大部分指控。郑是最新一个因贪污将被杀头的共产党贪官,我也可以断言,郑决非最后一个被杀头的共产党贪官。仅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曾审理过的高级贪官就有:全国人大原副委员长成克杰、公安部原副部长李纪周、黑龙江政协原主席韩桂芝等等高官。除贪官成克杰一审判处死刑外,其余贪官皆判为死缓。

我注意到贺卫方等学者在呼吁中国废除死刑,也注意到中国每年实际执行的死刑,比全世界执行的死刑总和还要多得多,中国已经是合法杀人最多的国家,中国也是杀贪官最多的国家、包括被杀贪官级别最高的国家。这些令人瞩目的世界记录,在共产党的媒体上,被作为执政当局反腐败态度坚决、力度加大、措施得力的证据而运用,借以表明执政当局有决心制止腐败、心念苍生。其实执政当局如果严格执法,按照《刑法》规定的贪污10万元为标准杀贪官,那落地的贪官脑袋就要和成熟季节堆放路边的西瓜堆相媲美了,只能用杀人如麻、血流漂杵来表达,甚至会导致中国人口锐减的后果。多年前民间就流行的一种说法是:把县处级以上官员拉出去站成一排直接枪毙,可能会冤枉个把,如果隔一个枪毙一个,那就会漏网一大批!我承认这话太夸张,但你不觉得把对贪官实际执行死刑的标准,从《刑法》规定的贪污10万提升到法院判决时的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不也是一种更过分的夸张吗?

前几年东北某省的共产党纪律部门擅自发出通知,勒令与某贪官有涉的其他贪官限期自首,凡自首者将不追究刑事责任。通告一出,竟然有数百贪官闻风自首,而且多数贪污金额远超10万元。媒体对此事曾经质疑过,认为一个本应追究死刑责任的官员,只要限期自首,而且是由非国家司法机关决定,就可赦免,未免太拿法律当儿戏了。舆论普遍认为该事件突显了法律的尴尬。为控制杀人数量,只好把杀贪官的标准大幅度提高,使法律的尊严遭到严重打击;冒着打击法律尊严的风险提高杀人标准,中国仍然是杀贪官最多的国家,遭全世界诟病;尽管杀了这么多贪官,中国的腐败指数仍然与2007年的股市一样节节高攀;如果完全按照《刑法》规定的10万元标准杀贪官,则更会冒中国人口锐减、男女比例失调、人口年龄结构失衡、人口教育水平降低等一系列风险,因为官员队伍在中国太庞大了、官员多数为男性、多数为中年人、多数受过高等教育……

我认为郑筱萸被判死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出执政当局的反腐败决心和意愿,但人们其实也早已看明白,对贪官执行死刑,也已经成为一种反腐败表演,表演的目的是安慰民间的愤怒,我这里称作“杀贪官秀 ”。当局自己很清楚只靠死刑遏止不了中国的腐败,杀贪官保证不了执政者的廉洁。一段时间以来,贪官落马、贪官被杀的新闻已经引不起人们的兴趣,人们已经看多了、看腻了,反腐败的新闻已经丧失了新闻价值,不能引起阅读欲望,除非该贪官或在包二奶上有独特花样、或在贪污情节上有新鲜手法、或在法庭的忏悔中说出可以成为流行词汇的格言警句……要想解决中国的腐败,唯一的办法就是改革政治制度,将统治者像猛兽一样关入一个叫宪政的笼子,使权力受到其他权力的监督与制衡。拒绝制度变革,单靠杀头,迷恋死刑,不管再杀多少贪官,腐败依然不会停止。如此杀人反腐,不是“杀贪官秀”又是什么?作为郑筱萸之辈,贪污时他们是可恨的,被杀头时他们是可悲的,如果当局早日改革政治制度,他们很可能就可避免因贪污而被杀的悲剧命运了。

--博闻社

武宜三:看!这是一夥最后的劫匪

 

【武宜三按】看!這是一夥最後的劫匪

中国共产党自从被毛泽东的枪桿子劫持之后,便迅速地成了一个出卖国家、出卖民族、出卖人民的武装流氓集团;几十年来他们干尽了毁灭社会、毁灭传统、毁灭文化、毁灭教育、毁灭人才、毁灭资源、毁灭生态、毁灭河海大地的勾当;现在他们更堕落成最后的劫匪,在早已枯渴、疲惫、肮髒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作丧尽天良的疯狂掠夺。所以,只要有巨额贿款、有大利可图,什么子孙后代、什么可持续发展、什么环境保护,在这群如狼似虎、断子绝孙的贪官汙吏眼中,全都不值一顾。

为今之计,只有响应厦门同胞的呼唤和义举,彻底揭露中共一小撮利益集团的险恶用心,全力制止中共卖国集团的疯狂行径,才能为我后代子孙、为我民族留下一线生机。

中华民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要发出最后的吼声!

 
我发一条昨天中午被网易删除的新闻,请大家团结起来对抗官僚民贼,声援厦门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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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百万市民传同一短信反对高污染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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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几百万市民这几天疯传同一短信,短信内容与厦门所建设的PX项目有关[PX就是对二甲苯,属危险化学品和高致癌物,对胎儿有极高的致畸率(国家院士赵玉芬语)]。”
   短信的内容是:”翔鹭集团合资已在海沧区动工投资(苯)项目,这种巨毒化工品一旦生产,意味着厦门全岛放了一颗原子弹,厦门人民以后的生活将在白血病、畸形儿中度过。我们要生活、我们要健康!国际组织规定这类项目要在距离城市一百公里以外开发,我们厦门距此项目才十六公里啊!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见短信后群发给厦门所有朋友!”
   该短信结尾还涉及到敏感内容,号召市民游行。
  

      厦门市民于先生说:”起码有八成以上的厦门人知道PX项目,这样一个大的污染项目上马,厦门的花园城市称号就此成为历史”。
   在厦门从事媒体工作的欧阳小姐持类似观点,她还说本来讨论此事件比较集中的一个论坛”厦门小鱼论坛”也因此被关闭了,首页的提示信息以红色字体写到社区部分帖子有违法行为,“在相关违法信息被清理完后,社区会重新开放。”
《凤凰周刊》被收缴
   有网友在国内各大论坛发帖称,”因为256期《凤凰周刊》报道了PX项目,有关方面收走了所有该杂志。”当期杂志上有一篇稿件题为:《厦门,一座岛城的化工阴影》。做书店生意的相关人士向记者证实了杂志已被收缴的说法。
   原籍厦门的凤凰卫视主持人杨锦麟先生5月28日在《有报天天读》节目中谈到了厦门PX项目,节目最后的点题是一个字——”毒!”

  百名政协委员难阻百亿PX项目
   全国政1协头号提案:建议厦门海沧PX项目迁址,离居民区仅1.5公里的PX项目存在泄漏或爆炸隐患,厦门百万人口面临危险。
    据《瞭望东方周刊》报道 百名政协委员联名上书,没有用;六名院士也阻拦不了。厦门市委书记何立峰在一个小型会议上表示,要求”统一思想认识,委员提他们的,我们不理睬,要抓紧速度干。”。
   中科院院士赵玉芬等105名全国政1协委员联名提交的“关于厦门海沧PX项目迁址建议的提案”指出,离居民区仅1.5公里的PX项目存在泄漏或爆炸隐患,厦门百万人口面临危险。
   5月15日,与国家发改委工业司副司长李宁宁在北京见面以后,赵玉芬院士有些失望。
   “五一”前,李宁宁带队的国家发改委调查组,在厦门一位副市长的陪同下,直奔厦门海沧,对厦门腾龙芳香烃有限公司项目(PX项目)进行了实地调研。
   今年3月,中科院院士赵玉芬等105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交的“关于厦门海沧PX项目迁址建议的提案”,成为全国政1协头号提案。提案指出,离居民区仅1.5公里的PX项目存在泄漏或爆炸隐患,厦门百万人口面临危险,必须紧急叫停项目并迁址。
   李宁宁副司长的调研,就是作为提案办理的一个流程,向提案的政协委员做回复,参加见面会的除了发改委的工作人员,还有全国政协提案办的一位官员。
   赵玉芬告诉《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国家发改委没有让厦门PX项目停建或者迁址的意思,虽然这我们已经意料到了。”

     厦门大学环境学教授袁东星带着一个团队做了专门的资料收集,发现国际上的PX项目集中在亚洲地区,尤以韩国和中国为多。台湾地区和韩国等地的项目与较大城市的直线距离一般大于70公里,而中国大陆则一般约20公里。
   厦门年产80万吨的PX项目距市中心仅7公里,是目前国际国内距离最近的项目。
   袁东星出身厦大化学系,专长在于环境毒理学方面。她委托国外的朋友,根据厦门的历史气象资料和PX项目的排放现状做了PX在厦门的排放影响模拟计算。
   “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袁东星说。厦门地区春冬两季为正东风,污染物往九龙江河口内方向迁移并影响该地区的空气质量。夏季盛行西南风,污染物主要往海沧及集美东北方向迁移。秋季盛行东北风,污染物主要往西南方向迁移。
   “如果在不利气象条件(如静小风、熏烟、最不利风向)下,污染将更严重;如果发生突发性重大事故,污染不堪设想。“在PX和PTA对大气的影响方面,袁东星指出,受翔鹭石化对苯二甲酸(PTA)项目的影响,目前在静小风的天气条件下,海沧区居民即可嗅到空气中的酸臭气味,为此当地环保局经常接到居民投诉。
   厦大教授:不排除起诉环保部门可能性
   李宁宁介绍,PX项目系于2005年7月通过国家环保总局的环评报告审查,2006年7月获得国家发改委核准。后来经过一些技术上的调整,目前正在土建施工阶段。根据发改委的说法,厦门PX项目手续完备,没有停建的问题。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在厦门采访时了解到,PX的项目施工在政1协提案后已加紧进行,预计2008年12月完工投产。该项目总投资108亿。
   为腾龙芳香烃项目做环评的环评公司拒绝向赵玉芬这位全国政1协委员提供原本应该提供给公众查询的环评报告。2年前做环评的项目负责人称,这是为了”保护业主”。
   据《凤凰周刊》报道,3月份一则关于”2006年度厦门空气质量由原福建省九地市排名第一,降为倒数第三”的新闻,引起了厦门坊间的热议。

 

网易福建厦门网友(61.154.*.*)的原贴:
别的不说,六一是国际儿童节,可是在厦门的朋友去厦门第一医院看看,患白血病的小孩子大部分都是海沧的,这说明什么??孩子
 
据说厦门市委书记在此项目上非法收受投资方大额巨款,请厦门市民团结起来,不让他得程。

陈破空:吴仪“魅力”何在?

 

今年5月份,第二轮“中美战略经济对话”在华盛顿举行。中共副总理吴仪带领15名中方部级官员与会,与以美国商务部长保尔森为首的美方代表团会谈。

这次对话的背景是,美中贸易逆差继续攀升,已经达到2330亿美元。美方认为,中方人为压低人民币汇率,是问题的要害所在。在国会的强大压力之下,美国政府不得不对中共当局采强硬姿态。前不久,美方开始对输美的中国铜版纸征收反补贴税,并向世贸组织提起两项投诉,指控中方盗版,侵犯美方知识产权。

就在中美第二轮“战略经济对话”前后,中国黑心食品和有毒药品在美国和世界各地引发的灾难,不断曝光。具有欺骗性的“中国崛起”模式,引起全世界的警惕。

既然理亏的一方是中方,让步的一方,也只能是中方。为了向美方示好,在对话前,北京突然宣布:放宽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区间,并对钢材、天然石墨、稀土等金属产品的出口,加征出口税;对话后,中方又在开放金融服务业、能源采购、和民航等领域,做出一系列让步;对话中,中方还突击采购了326亿美元的美国商品,以取悦美方,尤其是要缓解美国国会的不满情绪。

而在舆论宣传中,尤其对国内民众的宣传中,中共对美的姿态,依然显得“强硬”。尽管美国商务部长保尔森表明,对人民币升值问题,已经“感到不耐烦”,但中共副总理吴仪仍然声称,要“按照自己的时间表”进行。

中共官方媒体,或者借助于亲共的海外中文媒体,特意把吴仪塑造成“有魅力”的“铁娘子”,甚至用上了“魅力天成”的谀辞。在“魅力”成群的形容词之后,人们留意到,中共媒体或亲共媒体,更多的是引用美国人的赞誉之辞,似乎洋人金口一开,就能点石成金。甚至把保尔森对吴仪的拥抱、布什对吴仪脸颊的亲吻,都当成吴仪“魅力”的表现。

殊不知,美国人总是赞扬人,对外宾尤其如此,许多时候,这种“赞扬”是被当作“礼貌”而表现的;至于拥抱和亲吻,更是美国外交场合的基本礼数,对任何外宾、尤其女性外宾,都不例外。中共媒体或亲共媒体,对这类毫无意义的细节的渲染,要么是出于无知,要么是出于对国内民众的愚弄。

吴仪的所谓“魅力”,不过是一个女共产党员的显著特质:展示故作姿态的强硬,也展示笑里藏刀的狡诈。美方提出的美中贸易问题,本来就是经济问题,吴仪却东拉西扯地强调“不准把经贸问题政治化”;美中出现巨额贸易逆差,源自中方廉价倾销和压低人民币汇率,吴仪却狡猾地暗示:这与美方对中方的出口管制有关。原来,中共制造“六四”屠城之后,美国就一直保持对中国的高科技和武器出口限制,吴仪的说法,是想借机挣脱这一限制,为中共的穷兵黩武,寻找新的捷径。当然,这一阴险目的,并不容易得逞。

“绝不允许”和“坚决反对”等,都是吴仪的“口头禅”,充分暴露吴仪作为一个女共产党员的固有面目。联想到前几年,中国爆发“非典”瘟疫(SARS),并祸及台湾,中共依然不忘封杀台湾,阻扰台湾加入世界卫生组织(WHO),甚至阻扰国际救援,当时,赤膊上阵而主打台湾的吴仪,在台湾人民眼里,何其面目狰狞!

吴仪已经69岁,依然独身。据她自己说,是因为当年看苏联小说太多,太“理想主义”,因而“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闯进我的生活”。共产党意识形态对吴仪的影响和毒害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首发自由亚洲电台

綦彦臣:体制内“民主思维”批判——新左派不惜以社会崩溃为代价抵抗民主进程

 

引言:既得利益集团的顽强抵抗

无论“民主”二字被加上什么样的限制,作为一个政治变动过程,它不可能存在帕累托最优,因此,一部分人或某个特定阶层的利益必然受到损害。在损害的程度及政治交易的远期收益未得明晰的情况下,哪怕是最温和的体制内民主改革也会受到顽强的抵抗,在体制内开明人士提出(以“西山会议”为标志的)执政党现代化模式以来,再经谢韬公开提倡在中国实行“民主社会主义”政治治理模式,一种区别于完全自由主义政治的本土化宪政思潮呈现浩荡之势。

针对这一浩荡思潮,居于政治权力高端及经济资源控制便捷地位的所谓左派,在2007年5月里发动了“自卫反击”。先是以法治本土化特征为辞,指责废除《收容审查条例》是过度理想化的举措[2007年5月8日,“探索中国法制标准”,《瞭望周刊》];而后,《人民日报》又以解答读者来信的形式,否定了民主社会社会主义作为中国制度选项的可能[2007年5月10日,“如何看待民主社会主义”],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决不搞指导思想多元化”。

一、滥竽充数的“中国民主模式确立论”

与5月10日的明确表态及5月8日法治本土化诉求,几乎相配套,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冒滥成“中国的民主模式”,也成了对抗技术性民主改革(含民主社会主义模式之设计)的一个战略举措。

作为“倒序观察”,我们也不难发现体制内有学者坚称在制度层面上中国已经实现了民主[2007年5月7日,刘熙瑞:“中国的民主模式已经确立”,《人民论坛》],其品质标志有二:一是,民主在中国当下有了明确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并配以制度构架与政治实现渠道;二是,理论探索仍在进行,政治上的落实在持续。

这种“确立论”应当说比5月10日的《人民日报》答问更开放一些,换言之,也可将《人民日报》的答问视作是对“确立论”的一种纠偏,即不允许在马克思主义思想范畴外,时行所谓的探讨。而就“确立”本身而言,它的价值化实现仍在于要找一种“把精英主义与平民主义结合起来的机制”。

相较之下,这种相对温和的体制内民主思维虽远不及西山会议及谢韬文章提得更开放、更完整,但仍是一种寄希望精英反省,进而做出良好抉择的诉求。到目前的事实是,既利利益阶层的相当一部分以新左派面目出现,开始反击“民主社会主义”,试图堵死中国社会所有良性政治变革的可能。如此,被寄予希望的“良习精英”选择空间就会被大大压缩。

如果我们把“西山会议——民主社会主义”视为新洋务运动,即自1860年之后的器物模仿而制度模仿,或说“用学”无可救药而必以“体学”重建来承担中社会责任,已经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对于执政党的抉择仍然是:或选择古典型社会崩盘,或是选择理性的政党轮换政治。

之于古典崩盘,虽然是一个政治道德话语点,但是之于一个追求缺均衡的“党权——政府”的国家治理模式,它(古典崩盘)只能交给社会的随机概率。于是,新左派的思维也有了古典印证,即“宁与外邦,不予家奴”。

之于理性选择,首要的当然是既得利益阶层的远期收益判断,但它端赖于一小撮(甚至是一两个)道德精英的最后抉择。这仍是蒋经国或叶利钦的故事,而事实上,这样的希望是越来越小。

二、斯大林主义仍是任何民主的终极障碍

斯大林主义被西方经典的自由主义定性为左翼极权主义,是为法西斯主义的一种东方映像,或可将它与暴虐、冷酷等贬义词等同起来。而斯大林主义执政的组织管理精髓就是“党管干部”。

“党管干部”的原则不但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制度(权力)内部的民主完全相左,而且与一贯主张国家机器论的列宁主义的关系也是不相称的。对于列宁,“党管干部”是革命时期的权宜之计;对于斯大林,是应对权力缺少合法性可能导致的危机的手段,是一种彻底将执政党“革命化”的选择。“党管干部”是苏联执政集团最终彻底与人民为敌的催化剂,也是庞大的合法暴力集团一夜之间烟消云散的伏笔。因为,“党管干部不仅”破坏了名义上存在的议会的基本作用,而且造就了党内极端特权阶层,并完全、彻底地破坏了党内民主,同时也是党政矛盾即行政效率低下的根源之所在。在组织程序上,“党管干部”就是任命制与委派制。应当说,在国家政治状态即社会冲突烈度较低的情况下,“党管干部”是成本经较节省的政治操作。但是,随着社会利益主体的多元化状态的合法化,用选举制替代至少是更大程度地补充“党管干部”机制的先天缺失,是必然的选择。

之于中国的现实情况,执政党却丧失了大量的机会:(一)先是江泽民集团缺少起码的党内选举的合法性,不惜采取以腐败换团结的治术来维持短期均衡;(二)在宗教政策方面的巨大失误,导致了国际国内对抗情绪的升级,或言之,宗教压制导致了高烈度、多维度的政治抗争,致使中国社会陷入了1850至1860那个时代宗教抗争“蜂化”、“疫化”的前奏状态。

由于腐败的普遍化,反而倒逼执政党的权力核心更倾向于“党管干部”的传统复制,而少有政党政治现代化的诉求。正如体制内学者王长江所言:在中共的党建中,把党管干部原则同干部任命制与变相任命制等同起来的观念,仍旧根深蒂固地存在着[《政党现代化论》P296,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王长江的这个论断固然是想为“党管干部”的合法性作辩护,即否定任命制与“党管干部”等同化,但是现实政治运行中两者是根本没什么区别的,换言之,执政党的政治资源管控模式仍是斯大林主义的。只要斯大林主义的政治资源管控模式存在一天,议会的作用就会被贬抑一天。从最近被全国所广为推崇的湖南异省交流干部模式,我们仍能清晰地看到“党管干部”已经成了反腐败的利器。公开的报道说:“一是请求部分发达省市选派一批优秀年轻干部来湖南部分市、县两级政府班子任职,二是从湖南部分市县选派一批干部到发达省市挂职锻炼,其范围涉及广东、浙江、江苏、山东、上海和四川。”[2007年4月30日至5月7日(周),席斯:“浙江官员‘西进’:发生在湖南系列腐败案后”,《经济观察报》]报道也表明这种实验已经开始,如一位来自浙江的镇委书记,出任了地级市常德的一个区的副区长,一职务升了半个格。公开信息只表明浙江西进湖南的干部年龄与学历的优势,丝毫没说明他们具有怎样的反腐败优势。而更深的背景则是“全国干部交流的一次深入探索和实验”。

可以肯定地说,这是“党管干部”模式的延续,本质上否定了社会监督与公民选举的意义。中央组织部还以传统的现场会的形式在湖南召开“监督一把手”的专题调研会。总的来看,这是一场冒险的实验,因为它基本上与合法议政体制的强化背道而驰。换言之,议会改造即选举体制改造的积极意义远在党控下的干部交流意义之上。

如果这次实验真正地全面归于失败,那么可以说中央的权力基础将受到否定。即便认可这个“实体大于程序”的操作模式,那么党内民主的进展速度与这个民主形式对社会民主的影响,仍然是难以判断的“未知数”。

三、街头官僚泛暴力化:社会多维度断裂的表征

按着体制民主思维的温和主张,即如刘熙瑞所说的精英主义与平民主义相和谐,至少需要一种力量来打通中国目前精英与平民的严重对峙状况。以下二者或为其一:(一)强化中央权力,以“仁政”方式获取平民对精英的认同与支持;(二)从中间社会寻求力量,以选择宗教认同或者宗教多元与宽容而致“互忍”状态为最佳。

就目前来看,执政党在两方面均有所努力,如财政方面的转移支付乃至于人人可看病、人人可看住房的“仿北欧”福利计划,又如意识形态几乎完全向文化安全地带退守乃至于实行官方公祭、支持文化经典新释,等等。不过,前者仍未能解决中国古典政治的中层梗阻之实质,充其量是在平民社会形成一个“只反贪官,不反皇帝”的动态政治均衡;后者,实质上是在抑制宗教的社会调节作用,即便合法的宗教(如基督教的“三自”)也被限定在“思不出其位”的境地[2007年5月5日,谌彦辉:“什么是非邪教?”,《凤凰周刊》].

执政党在极力强化中央权力的目标流下,试图培育一套新的公共价值。这套公共价值揉和了原教旨中的部分马克思主义(如对人的尊重)与传统文化中的“仁政”思想,但是,它毕竟不能左右街头官僚(如城管、警察等执法人员)的具体行为。街头官僚的普遍暴力行为成为打碎以上企图的最底层力量,而街头官僚作为平民社会的一部分,意识形态的混乱与自身的利益冲动,使他们成为“一部分平民反对另一部分平民”的巨大战斗力。

平民对平民发动持久的压榨性战争,已经成了中共治下的一个政治特色。甚至说,这一政治特色即便是在经典的封建主义社会(如明清)都不那么明显,而在今天却成为社会多维度分裂的一个标志。虽然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来预测中国社会的古典化崩盘必将由街头官僚的暴力行为所导致,但是大规模群体事件的引爆点往往是街头官僚的不理智行为。不唯街头官僚形成了一个新的法西斯阶层,而且这个法西斯阶层的暴力倾向也促使他们在内部产生了互相的敌视情绪。这个境况可称为“平民法西斯的内斗”,或是亚文革状态。仅看以平民社会之间的“特权冲突”,就能印证以上论断:(一)2005年7月份,贵州贵阳市17辆司法警车因缴费分歧,一字排开,全面对堵贵黄公路贵阳出口,致使该公路瘫痪4小时,数千司乘人员及旅客滞留在公路上;(二)2005年10月份,甘肃平凉法院执行法警与六盘山收费站收费人员发生冲突,法警铐走收费站长;(三)2007年4月份,山西太原检察院警车与榆太路许西收费站人员发生冲突,召来另5辆警车,堵塞交通。

以上的三例,并不是十分经典的街头官僚的暴力行为(如城管殴打小贩以及农民被殴死在派出所),而旨在说明平民社会中的特权阶层已经不止在伤害平民,而且在对抗国家制度。这必然是社会非常危急状态下诱发大规模社会骚乱的一个因素。街头官僚在展开一场“平民对平民”的战争中毫无道德反省意识,也造成了平民社会被压迫者的极端化反抗。以下三个例子虽然是非对称性原因诱发的反抗,但也足以说明底层社会对街头官僚的仇恨情绪:(一)2006年7月份,四川德阳一名派出所副所长在执行公务时,遭5名平民殴打并扣留;(二)2006年12月份,江苏苏州民警在搜查一个所谓涉黄窝点时,遭到数十名手持菜刀与棍棒的“暴徒”的围攻;(三)2006年12月份,广东东莞民警在调查一宗勒索案件时,遭到6名男子袭击,两名警员被砍成重伤。

在党政体系对社会“一元化领导,双元化控制”基本不起作用的同时,整体社会基本处于“无信仰”状态,尤其中共体系大量中下层官僚信仰处于名存实亡状态,国家又没有胆略实现宗教自由化,结果是爆发自底层的社会危机已经完全随机化。

结语:没有意义的抵抗

新左派不惜以社会崩溃为代价低抗民主进程,突显出中国社会对民主认同的危机。这种认同危机背后就是社会的整体解构,对付这种解构的困难仍然在于:由一个什么样的力量、采用一个什么样的方法,来向持守反民主观念的既得利益阶层说明国家民主化对他们的远期利益收获;中国不走民主化道路,不仅是对执政党来说是“死路一条”,而且对中国整个社会来说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任何抵抗都变得毫无意义。

在“一元化领导,双元化控制”的党政再度高合一状态下,确实能够短期有效地解决一些现实社会弊病,但是,不可能有益于中国社会内部高危机惯性的消失。因为,没有人能够明确地预见在“胡温新政”结束后即中共18大开启时,中国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是出一个新斯大林,或一个中国版的穆沙拉夫?

只有高认同度的民主模式能够增加未来的确定性。可惜的是,即便连并不完全民主化的“民主社会主义”都遭到了如此严重的阻击,中国未来的可怕前景只有凭每一个人的想象来“独立确定”了!

2007年5月18日至20日,写于绵逸书房

首发民主中国

井 蛙:“六.四”,在行走中绝望

 

在许多不同的地方,与不同地方上的诗人一起朗诵诗歌,每一次都是我快乐的回忆。甚至于,当我完成了我的诗歌创作,我会对着我的墙壁朗读这些诗句。我爱我的诗,甚于我的生命。其实,每一个真正的诗人都与我相似,对于诗歌的虔诚有如教徒对于宗教的虔诚。

我愿意以我一生的闲情,去写我的诗歌以及为诗歌体验我的生活。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当我知道,去年那首关于“6.4”的诗,已属于去年。而今年,我还不知道是否能再创作出另一首。“6.4”,于我是个极其严肃的日子。作为诗人,我没有国庆节,可是,“6.4”是我一个人内心的国殇。我并不爱国,我只是对于那些受难的人们,我的仍在监狱里受苦的朋友们,而感伤怀。好几次天黑下来,我蹲在家门口想心事,想起杨天水,想他在监狱里受苦,不禁悲从中来。上海那个闷热的夏天成了我唯一的噩梦了。因为,那是我们相见也是离别的日子。而我对他的承诺始终未能实现。

两个礼拜前,当有人邀请我去洛杉矶朗诵我的“6.4”诗歌,我欣然答应。我会不怕劳苦地驾六、七个小时车去读自己的作品。尤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很多时候,我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我如此虔诚地活在这个混浊不堪的世界里。这个邀请充满了坎坷,使我对于当初的满腔热忱感到愧疚。

黑夜临近了,我停在加油站歇息。这其实比古人的十里长亭还要远,我想象我会死在途中,这是我对未知世界所产生的幻灭感。我继续赶路的时候,我不断地想到监牢和黑窗。也是由于黑夜的缘故,黑夜使得我不得不进入一种不属于人群的想象。我其实无比厌恶人群。

凌晨赶到的时候,我已经疲惫不堪。可是,还有些许激情支撑我的躯体。直到午后我到了会场,我才翻开书页,发现我的诗歌《六月四日,我该如何是好》已被另一双手改动得面目全非。它被发表在一本书里。这本书属于苦难的中国人。我头脑发热,我浑身发抖,但是我无比冷静地坐在一个位置上,没有发出任何能听见的声响。我看着自己的诗句变成别人的诗句,我的心疼极了。虽然名字还是我的,但是,那已经不是我的作品了。想起今天早上在盖提美术馆看到凡高的真迹一样,我们能在凡高的Irises上面添加颜料吗?我们能在莫内的日出上加上日落吗?我们能在雷诺阿的裸体上面加上别的不属于人体的东西吗?我们能将自己的东西加在别人的东西上面吗?我们能这样做吗?我们不能。永远也不能。因为,这涉及到对艺术的尊重,对艺术家的尊重。我们如果不懂得尊重艺术品,我们只能去崇尚垃圾了。

我们如果不懂得尊重人,我们还能去营救谁呢?当道德彻底破产的时候,人们剩下的就只有人们了。

想及此,我一时失控地走进了盖提美术馆里的每一件无比珍贵的画框世界里。从那里头,希望能获得一种高尚的精神,带给所有身上有罪的人。

我手里拿着刚刚在这个世界诞生的书,我无法朗读这些既属于我又属于别人的诗句。我的精神几乎崩溃。我毅然离开了会场。我相信,眼前的每一种声音都与我有着遥远的距离,它们距离我的信仰十分遥远。

明天一早,我将要去圣地亚哥,参观别的博物馆。在这当中,我坚信我会获得另类的智慧。而不再是口号。6月4日,将永远是我这个诗人的国殇日。因为悲伤本身,就是诗人对宇宙的承担。我知道,诗人的精神是高贵的。因为,诗人活着就是为了表达对世界的爱。而不是别的。

我为那些在穷苦岁月里坚持创作的诗人艺术家们而感动。他们心灵的纯净,成了我今生最大的信仰。尽管,也许我在行走中会对时空感到绝望。我也将在绝望中捍卫我对世界的真诚。

(2007-05-26,Los Angeles)

民主论坛

温克坚:从上海看“党地方”

 

据新闻报道,“中共上海市第九届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选出习近平为市委书记,韩正、殷一璀(女)为市委副书记,沈德咏、吴志明、王仲伟、沈红光、杜家毫、杨晓渡、江勤宏、杨雄、丁薛祥、徐麟当选为市委常委。”

这个消息多少让关注中共政治生态的观察家有些意外,原先种种大洗牌的传闻没有发生。大部分常委都是陈良宇时代的老班底,韩正继续获选为副书记,吴志明、沈红光等标签色彩浓厚的旧人都在新名单中。有些学者认为,这种结果说明中共高层权力分配依然错综复杂,胡温没有能力独立主导地方政治力量布局。 如果承认这种说法,再考虑最近发生的北京和广东的人事变动(基本没变)的事实,那么可以推出一个结论:胡温无法主导中国最重要的地方政治布局。 胡温没有能力或者权力来主导,那么意味着胡温提前进入政治跛脚鸭状态,17大政治场景充满不确定,也充满想像的空间。

当然,也有媒体把把这种结果从另外角度予以“合理化”,认为这是中共中央显示稳住大局的强烈意图。尤其在中共面临多重社会挑战的关键时刻,中共不愿意在地方政治布局上冒险。

不过这种说法有些一厢情愿,首先在高层多种势力角逐的背景下,“中共中央”只是政治竞争短暂平衡时刻的一个前台名器,机会主义和变脸大概是这个名器的基本特典,中共中央不可能推出并落实持续的有远见的政治规划。2006年以来大规模却没有规律的的人事变动可资借鉴。 这些人事变动,往往是忽然发布的中央任命,以政治空降的方式去抢夺地盘,去职的和就职的都有明显的派系标签,显示高层权力争斗之激烈,也显示胜者急于落子布局的焦急心态——他们已经顾不得吃相是否难看。

如果承认这种判断,那么照道理,通过地方党代会选举方式,继续贯彻这种意图,控制地方关键政治职位, 是很自然的选择。 并且也是一种比较得体的方式,因为这更加符合党内政治合法性。 但是现在看来,双方或多方却在最关键的地方政治布局前达成“基本不变”的共识,或许显示政治斗争进入新一轮僵局。

在中共官场中,权力斗争自然是一个重要视角,但是地方主义的发展同样可以是一个有价值的视角。 我曾经试图勾勒地方主义发展的制度性诱因,地方主义的表现形态和博弈能力(请参见拙文:中共地方Vs中共中央)。这个地方主义,有些中国特色,我称之为党地方。

上海新的领导层构成似乎是党地方的生动注解。

从新闻报道里的简介来看,上海市委13名常委中的绝大部分,籍贯都属于浙江,江苏,上海等本地地域范围,其政治发迹过程,以及获得任命前的最高职位,都跟上海有强烈的关系,可以说,除了习近平以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上海帮。而习近平本人,从政治生涯上看,也是个完全的地方派。

这些领导层党地方的属性大体决定了他们的行为模式跟地方主义的重叠性,在他们的政治生涯中,地方利益是他们最大的目标函数,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政治誓言只是廉价的政治口红。这是后极权时代的必然。

明智的中共高层如果能认清这种地方主义发展的趋势,那么应该承认这种地方主义的发展本身在政治上可以是中性的,是可以和高层各派政治势力兼容的。高层政治斗争不一定非要扩散到每一个地方。也许正因为如此,地方一把手位置抢夺战可以非常激烈,因为这些位置意味着当然的中央委员或者政治局委员,在这里, 地方政治实际上中央政治。 但是地方常委争夺站中,实际上是地方政治,是地方主义的政治整合,中央高层已经没有必要把手伸的那么长了。这样地方领导层成员没有出现大洗牌,也是可以理解的结果。

不过,中共党地方的政治权力作为一种事实虽然有一定存在空间,但始终无法突破一些致命的困境。

首先它没有必要的合法性支撑—党内选举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对抗中共中央的一纸调令,是没有人能说清楚的。今天刚当选的书记,明天“另有任用”的可能性是永远存在的。

其次,中共高层权力斗争向下“交叉感染”的风险一直存在。中央随时可以找地方的麻烦,地方却不敢找中央的麻烦。

选择性反腐败也是悬挂在党地方的一柄达摩克利斯剑,地方要员必须购买额外的政治保险,才能安心睡觉,因此党地方会主动寻求和党中央靠拢,从而丧失党地方的自主性,地方权力轨迹变得游移不定。

我相信,所有的这些描述都能从上海市委常委未来几年的政治生涯中找到对应的故事,在这个意义上,上海新领导层虽然已经“选出”,但是远没有尘埃落定。那些可怜的政治从业者要想安稳的睡个好觉,必须期待党地方困境的突破。

克服党地方的困境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把“党”字去掉,把地方还给地方。试想,如果是上海几千万选民选出来的新一代领导班子,谁敢与之争锋?

华盛顿邮报:在中国,公职仍然带来好处和吹嘘的资本

 

田兵(音译,Tian Bing)上月拿到硕士学位,在中国新兴的经济中,这位拥有法律和计算机科学学位的毕业生前景炙手可热。然而他已经拒绝了来自一家航空航天公司、一家银行和一家知名外国公司电脑部的聘书。

田兵本周开始了新工作,在国家知识产权局审查专利申请。他还不知道他的薪水是多少,但估计比那家银行出价的一半还少。

中国可能一头冲向资本主义,私人发展无拘束,股市失控,但许多人仍然追逐公职。

数十年来,政府公职一直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的骨干。但随着越来越多岗位转向私营领域,年轻人常常在雄心和担心生活没保障之间忐忑不安。他们的父母在国有企业工作一生,习惯于传统工作单位提供的好处。

每一年,随着大学扩招,公务员考试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大箱橘子,一瓶瓶食用油,大瓶芬芳的驱虫油,装着钞票的信封,从冬天的盐腌鳕鱼到夏天的青豆,好处真不少。

公职人员生病了,他们有医疗保险。等他们退休了,他们有退休金。

曾经是警官的吴幼明(Wu Youming)表示,“如果你老婆病了,单位会捐款。如果有人得了癌症,整个市里大约两千名警察都会捐助。如果你父母去世,警察会为葬礼提供车子。”

除了物质好处,国有单位在传统上提供感情支持。市民受到鼓舞去报告他们的问题,这样他们的单位领袖可以帮忙解决。雇员被告知要相待如兄弟姐妹,这种团结形式旨在让人们更努力地工作。

吴幼明以前负责交通,因没有开出足够的创收罚款单而降职,然后因为在博客上批评罚款配额制度不公而遭解雇。他承认当丢掉工作的时候犹如突然断奶的婴儿。

公职有吸引力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单位对私人生活的控制大为减少。

单位过去控制职员的结婚离婚,但现在不是了。在九十年代国有企业改革的时候,国家对雇员的控制开始放松。

田兵表示,他主要不是被新工作的稳定和福利吸引,他认为这些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慷慨了。只是这份工作跟他的学术背景很相配。但他承认工作量不十分大,有自己的休闲时间。

但他的工作有一个大好处,可以帮助他获得北京户口。户口意味着住房和教育方面可以省下不少,这是属于单位的另一个难以割舍的福利。(作者:Maureen Fan)

译文为摘译,英文原文:http://www.washingtonpost.com/wp-dyn/content/article/2007/05/28/AR2007052801132.html

南都社论:对公民的肯定无需歌颂

 

赵广军是谁?今年五月以前,赵广军是一名普通的青年志愿者,现在他是全新树立的一个社会典型。这位30岁的物业公司管理员,同时还是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外展队的总队长。在广泛的媒体报道中,赵广军10年做义工5万小时;他悉心照顾过66位老人,为其中的5位养老送终;他义务帮教了1200多名走上歧路的问题青少年;他开通生命热线,为有自杀倾向的青少年提供心理咨询服务,成功让200多名轻生者重返新生。他甚至不吝金钱,在当上志愿者的几年时间里,花掉自己近30万元。

这是一个公民令人震撼的事迹。赵广军的出现,令广州62万青年志愿者的形象即时生动。他超于常人的奉献与付出,被不断地强调和传播;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被不断升华和树立;他近乎偏执的坚持和严重透支的身体,更被描画成英雄的轮廓。人们如此惊讶,难以相信喧嚣逐利的世风之下,还会有赵广军这样的人物;大家又如此熟悉,因为赵广军身后的成名之路似曾相识。他重复的是一条社会倡导学习的老路——部门深入挖掘,媒体集中报道,领导接见表彰,巡回报告讲演,群众座谈讨论、广泛号召学习。大树典型的政治传统与宣讲手法,又一次在志愿者赵广军身上展开成形。

在媒体的普遍报道中,志愿者赵广军迅速地标签化。一种新的精神,赵广军精神被命名和宣讲,各种荣誉纷至沓来。赵广军说,我很害怕别人把我当作神。这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我只是做得比较积极一些而已。可是,此时此刻,巨大的宣传机器已经启动,一个人被指定扮演神圣的楷模角色,他怯弱的内心要放大为社会的精神写真,有谁真正聆听他的想法,对这一切大声喊停?媒体有意无意地,只把公民赵广军的话,当成一个英雄缓缓站立的谦词,决意要为他送上歌颂的篇章。社科专家们则说,雷锋精神属于计划经济时代,只讲奉献不讲回报。赵广军精神不应成为现时代的雷锋精神,志愿者做到没饭吃,没钱花,最后自身都吃力,这对社会也是很心疼的事。

事实证明,我们在时代精神的树立上一直深陷于旧的模式难以自拔。无论是部门立意,还是媒体宣讲,都依循了无意识的历史惯性,却无视这样的精神推广,给社会带来的究竟是进取还是空洞,给个人带来的究竟是荣誉还是伤害。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诚意,我们显然都能知道,志愿者赵广军需要的其实并不是歌颂,而是来自社会的尊重和帮助。这个人脉深广的志愿者领袖,一定知道10年的志愿活动,团队努力才是志愿精神所在,因此,他也一定不愿意人们只记住赵广军,而忘记身后的60多万青年志愿者。赵广军一直在叙述:志愿活动没有经费来源,常常要自己凑钱;税收制度对公益资助缺乏支持,志愿服务拉不到企业赞助;志愿队伍人员流失严重,持续发展难以为继,人员培训、项目策划举步维艰;专职社工缺乏保障和政策支持,难以成为志愿服务的上升通道……如果我们只有歌颂,只把赵广军遭遇的困境,虚化和美化成英雄诞生的浪漫背景,甚至将其视为衬托精神、考验意志的合理存在,那么,这些歌颂对赵广军将毫无意义。

公民赵广军的行动无疑令人敬佩。正因为此,我们需要以更人性、更亲近的方式来保存和发扬这种精神。大树典型的政治风尚由来已久,我们都曾看出个中的不妥之处。拔高宣传,集中报道,固然造就了一批社会楷模,可是,当凡人敬而远之,自愧不如,飘于云端的楷模,让立于地面的凡人无法学习,到底也只会将英雄逼上绝路。志愿者赵广军,如此真实地存在于这个社会,我们能否以更富诚意的行动,让他感受到我们的敬意和温暖?

[讲坛]天猛星霹雳火秦明 顾颉刚

 

现代学林点将录。正榜头领之七

顾颉刚(1893-1980),原名诵坤;江苏吴县人。

在现代史学界,论人员齐整、阵容盛大,自以傅斯年领导的历史语言研究所最有势力;但若论宗旨鲜明、风气激荡,倒要以顾颉刚为首的古史辨派(疑古派)最有影响。

古史辨派的揭竿而起,自然要以顾氏1923年的《与钱玄同先生论古史书》为标志。顾氏在这篇仅四千余字的非正式论文中,提出“层累地造成的中国古史”说,其主旨为“时代愈后,传说的古史期愈长”,“周代人心目中最古的人是禹,到孔子时有尧舜,到战国时有黄帝神农,到秦有三皇,到汉以后有盘古等”;也就是说,由文献的年代观察,旧古史系统中的帝王,愈是号称古老者,其产生的时代反而愈晚近,故古史系统的形成是“譬如积薪,后来居上”的结果。此论一出,如拨浮云而见青天,“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的旧古史观遂轰然崩解。顾氏虽遭遇信古派的反击,但他愈辨愈勇,因风借力,更网罗当时学人相关的古史讨论及古文献考辨,主持编纂为《古史辨》;由此,“古史辨派”遂迅速冒起,成为民国学术江湖的一大字头。顾氏后来自称《论古史书》为“轰炸中国古史的一个原子弹”,他对旧史学的破坏之功,并世无人可及,故拟为现代学林的霹雳火。

按:顾氏疑古思想的发生,或以为暗袭日本白鸟库吉的先见之明,或以为继承清代崔述、康有为的本土经学传统。这两种思路都略嫌拘泥。综观其时的知识语境,疑古思想的发生既有内部因素,亦有外部背景。论内缘,论最直接的刺激,当源于胡适对古史的理性批判态度;胡氏讲中国哲学史,截断众流,“用《诗经》作时代的说明,丢开唐虞夏商,径从周宣王以后讲起”,对于顾氏原来“充满着三皇五帝的脑筋骤然作一个重大的打击,骇得一堂中舌挢而不能下”。胡氏的《井田辨》、《水浒传考证》皆运用“历史的方法”,着重辨析不同文本的时代演变,更是顾氏疑古方法的滥觞。论外缘,论广义的思想背景,则出于西方古代史的参照,与西方近代史学观念的引入;白鸟库吉之于日本,顾颉刚之于中国,其实都属于西方史学实证主义与批判精神浸淫下的产物。

顾氏曾有撰写“古史四考”的庞大计划,对旧古史的帝系、王制、道统、经学四方面,拟分别作一总清算;可惜他暴得大名,任事太多,结果无一完成,仅得《中国上古史研究讲义》一种,亦不过“帝系考”计划中的一部分。不过,他一生虽未完成系统的巨著,却留下数量浩瀚的读书笔记;精华部分四十年代已辑为《浪口村随笔》,以后重加删订,易名《史林杂识初编》。此著在体裁上为中国古典学术笔记之续,虽简短而精粹;而且能借边疆民俗证史,在方法上固已“走出疑古时代”。除《论古史书》之外,为顾氏最可传世之作。《论古史书》为破坏性的史学,而《史林杂识》则为建设性的史学。

顾氏的辨伪工作,不免有疑古过勇之病,如《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信从晚清今文学说,前提已误,煌煌十四万言,终属劳而少功;《从〈吕氏春秋〉推测〈老子〉成书年代》断《老子》成书于《吕氏春秋》之后,更可谓满盘皆输。但古史辨学派的真精神,在于对史事真伪和文献年代的存疑态度,“宁可疑而过,不可信而过”,疑而后辨,辨而后信,实切合现代史学的实证要求,故其个别结论纵有过当,而基本原则终不可抹杀。“疑古”固非史学的目的,然而必有“疑古”的前提,才可能有进一步的“释古”境界可言;否则,所谓“走出疑古”,终不过沦为“信古”的借尸还魂而已。

顾氏成名之后,不仅提携人才,不遗余力;且能求同存异,尤见胸襟。钱穆回忆在苏州省立中学时,“……读康有为《新学伪经考》,而心疑,又因颉刚方主讲康有为,乃特草《刘向歆父子年谱》一文与之。然此文不啻特与颉刚争议,颉刚不介意,既刊余文,又特推荐余至燕京任教。”又如顾氏在燕京大学讲授“尚书研究”,涉及汉武帝时的十三州问题,研究生谭其骧对顾说表示异议,顾氏不仅鼓励他将见解写出,跟他作平等讨论,更将彼此的讨论印发成讲义公之于众。

诗曰:夏都殷邑辨参商,尧舜遗踪更渺茫。疑古精神莫轻弃,君看今又祭羲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