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平:必须追查毒奶粉事件真相

一种有毒食品演变成全球性事件,这在人类历史上大约也是头一遭。

说来,这次三鹿毒奶粉事件的曝光有其偶然性。因为它是婴儿食品。婴儿的食品最单一,吃出毛病来很容易查出罪魁祸首。才几个月大的婴儿,查出有肾结石,有的甚至死于肾衰竭。这些婴儿从生下来到发病进医院,进口的东西就祇有两样,一样是水,一样是三鹿奶粉。不是水有问题,就是奶粉有问题。然后就查出奶粉有问题,而且是可能致命的问题。厂家无法抵赖。如果是成人的食品就不好办了。成人的食品成百上千种,如果吃出了毛病,除非是当下就有反应,就急性发作,否则很难确定元凶。厂方自然会抵赖,再有政府的封锁消息,于是整个事情便遮盖过去了。

三鹿毒奶粉已经曝光。令人惊讶的是,中共官方竟然发布公告,说含乳食品可以存有三聚氰胺。有科学家发表讲话,说微量的三聚氰胺对人体无害。这无异于把毒奶粉合法化。问题在于,三聚氰胺并不是正常的食物添加剂或附着物。如果我们从超市买来一瓶果汁,查出其中含有防腐剂,或者是买来一把蔬菜,查出其中含有微量的农药残迹,那可能是难免的、正常的。因为我们在食品中加入防腐剂是为了给食品保鲜,给蔬菜喷洒农药是为了防治病虫害,尽管在上市前要对农药加以清理,但通常很难做到100%的清除干净。因此,祇要这些添加剂和药物残迹的含量低于一定数值,就是可以允许的。但是,如果我们买来一包辣椒面,却查出其中含有红砖头的粉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厂家不能用食用少量的红砖头粉末对人体无害这种话来搪塞。因为在这里,我们要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加入红砖头粉末;而红砖头粉末并不是食品必要的添加剂或附着物。在辣椒面里加入红砖头粉末纯粹是鱼目混珠,是为了牟利而蓄意欺诈。三聚氰胺的情况与此类似。更何况三聚氰胺还对人体有害。问题就更严重了。

日前,《纽约时报》发表比。威尔逊(Bee Wilson)的文章“潲水奶消失了”(The Swill Is Gone)。文章说,毒奶粉事件,也许是西方资本主义早期现象在中国式社会主义中的重现,因为在世界历史上,中国并不是第一个发生此类案情的国家,在严格的规定和现代测试设施产生之前,甚至如美国这样的国家都曾经发生经年累月的牛奶食品造假和官商勾结舞弊丑闻,并导致无辜的数千名婴儿死亡。比。威尔逊说得不对,因为中国的毒奶粉事件,不是发生“在严格的规定和现代测试设施产生之前”,而是发生在严格的规定和现代测试设施产生之后。三鹿奶粉是经过了中国国家质检总局的检查,被评为优质产品,并获得免检资格。所以这和早年美国的情况有根本的区别。中国的毒奶粉事件,决不祇是个别黑心商人的问题,也决不祇是个别腐败官员的问题,而是体制的问题。

不错,三鹿毒奶粉事件曝光后,当局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若干地方官员被免职,三鹿企业董事长被拘押。但是,当局至今仍未对整个事件的真相作出交代。当局祇是抓了几个奶农和“蛋白粉”即三聚氰胺的制造商。然而我们都知道,三聚氰胺微溶于水,如果奶农在牛奶中加入较多的三聚氰胺会有沉淀,奶粉厂在收购时很容易发现。所以问题必定还发生在奶粉制作过程中。我们务必要查明的是,三聚氰胺是怎样在奶粉制作过程中加进去的?三鹿奶粉又是怎样通过国家质检总局的检查,怎样获得免检资格的?另外,三鹿奶粉的问题早就有人反映给厂方和政府部门,厂方和政府有关部门又是怎样掩盖的?如此等等。我们可以断言,在三鹿毒奶粉事件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严重的官商勾结,贪污腐败。

今年5月汶川地震,最悲惨的一幕莫过于大量豆腐渣校舍倒塌,导致数万名中小学生死亡。当时,群情激愤,很多人都提出要彻底查清豆腐渣校舍背后的罪恶。当局则采取拖延战术,蒙混过关。如今,在毒奶粉事件上,当局又重施故伎。这就提醒我们,务必要持续不断地向当局施加压力,彻底查清毒奶粉事件真相,并借此推动政治改革,首先是推动言论与新闻的开放。

王  丹:六四20周年纪念活动起跑

10月1日,包括王军涛,刘刚,陈一谘以及笔者在内的10余名流亡民运人士联署发表“十一声明”,呼吁全面开展六四20周年的纪念活动的筹备工作。我们希望这样的呼吁,能够抛砖引玉,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让20周年的纪念活动全面起跑。

这份声明,绝不代表我们联署者认为纪念活动应当以我们为主导,因为仅仅我们十几人,也不能代表所有的有心参与纪念活动的人。在此我要预告的是,在“十一声明”的基础上,我们将陆续公布连署人的名单,计划每半个月公布一批,争取在年底完成全部联署名单。我们愿意以诚恳的心,努力争取最大多数人的支持,也呼吁大家能够积极呼应,与我们一起合作,共同把纪念活动办好。

我个人认为,我们当然希望能够出现全球统一的纪念活动协调机制,但是我们也尊重所有其他个人和团体参与纪念活动的方式。海外自由世界,意见一向多元分化,这本是民主常态。我相信并且期待,对于六四纪念这样的事情,大家一定可以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团结一致,枪口对外,共同抵抗中共最近几年对八九民运的抹黑行为,让六四的记忆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财富。

六四20周年,这是全体中国人心中的痛。纪念活动,也是大家的事情。我高度期待能有更多的人,以积极的态度尽早开始纪念活动的筹备工作。我们也期待与一切有志于推动纪念活动的个人和团体精诚合作。

中国纪录片有着电影没有的真实

“凡有朋友问我有什么中国电影可以推荐,我总是说,去看纪录片吧!”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崔卫平告诉多维。“因为这些纪录片,尽管部分影像粗糙,但却有着主流影视所没有的真实。”

2008年10月25日,第四届REEL CHINA当代中国纪录片双年展获奖影片揭晓,《秉爱》、《我虽死去》和《亲爱的》三部纪录片从精选来纽约参赛的三十三部纪录片中脱颖而出,获得大奖。

为了让这些在中国无法公映的纪录片体面地回到中国,并获得国人更多的关注,双年展从06年起把颁奖仪式搬回了国内,第四届双年展的颁奖仪式将在11月5日于上海证大现代艺术馆举行。

被列入限制名单的胡杰

来自南京的胡杰,在本届双年展中以69分钟的历史纪录片《我虽死去》获得大奖。他当兵十五年,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油画系,当过新华社记者,后来辞职,靠帮人拍婚纱、搞摄影谋生,谋生状态和普通个体户无异。但与众不同的是,胡杰拍摄过一些题材敏感的纪录片,如《寻找林昭的灵魂》,故被官方列入黑名单。

胡杰和他的纪录片在中国处于何种状态?同来纽约的中国纪录片活动策划人朱日坤和胡杰合说了一个故事:“有一次,我在北京搞一个纪录片活动,期间要放映胡杰的纪录片,但因不能提前曝光,所以我让他悄悄地从南京来到北京住下,耐心等我的通知。”胡杰说:“一天都快半夜了,我接到朱日坤的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具体位置,他让我在街角等他的车,半个小时后,我上了他的车,车行一个多小时,把我拉到城外的一所房子,里面正在放我的纪录片。”


胡杰的《我虽死去》因涉及文革禁区,在中国被禁,胡杰本人也被政府列入限制名单,胡杰08年10月在纽约大学参加他的纪录片的研讨。(多维社记者万毅忠摄)

胡杰的《我虽死去》在国内被列入禁片,据说还连累了2007年的“云之南纪录影像展”,这一届的“云之南”遭腰斩,殃及46位参展者的39部影片。《我虽死去》记录了文革中第一个被打死的中学校长,北京师范大学女子附中卞仲耘的悲剧。卞仲耘的丈夫王晶尧在妻子死后,冒着危险保存了她所有遗物,并拍摄了她的遗照,将染着临终前失禁大小便的血衣保存至今。

第四届双年展对该片的获奖评语是:“作品的高贵气质与拷问精神,像鞭子一样抽打沉睡的现实。影片的干净简洁的黑白色调,摄像与摄影的相互交叉剪辑,并将摄影元素作为一种目击标志,来证明和展示证据,所有的这些都给人留下非常强烈和深刻的印象,这种痛苦和困窘的抉择一直持续到影片的结尾。”

在影片展映之前,胡杰告诉多维记者:“我的纪录片在国内不能发行,没有分文进账,但看到它们在黑市上被翻版出售,我对中国的记录以这种方式传播,我也很高兴。”


北师大女子附中校长卞仲耘是文革第一个被打死的校长,生前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胡杰的《我虽死去》只因记录了这一悲剧,在中国被禁。

 

越来越多的纪录人群和活动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在拍摄纪录片,因为随着数码摄像技术的简化与普及,越来越多有志于表达的中国人加入到了记录中国的行列。北京电影学院教授郝建认为:“这个人数多了,进入我们视线就有好几百。”

在06年的第三届双年展中,帮助欧盟“中国村民自治影像传播项目计划”实施的吴文光和简艺就曾为纽约客带来了由中国农民自己拍摄的纪录片,在那次计划中,欧盟资助了从中国农村征集筛选出的十位农民,培训他们拍摄了草根纪录片。

关于中国独立纪录片制作人群的生存方式,北京广播学院崔卫平教授告诉多维:“很多人帮人拍片子做广告,从事广告业者最多。有人拍了五个月广告片,赚了十万元,就投到纪录片里去了。”


在纽约大学电影系,第四届REEL CHINA当代中国纪录片双年展放映厅外。左起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崔卫平、纽约大学人类学系宗教与媒体研究中心主任司徒安(Angela Zito)、纽约大学电影系教授张真和北京电影学院教授郝建。(多维社记者万毅忠摄)

 

对于纪录片人来说,最大的困难不是生存,而是自己的片子通不过审查,无法用正常的发行渠道走入市场,郝建教授告诉多维:“独立纪录片制作在中国不是一个正常的职业,没有正常的商业行为。同是独立制片人,剧情片因为可以靠参加电影节而获得商业价值,所以在纪录片人蜗居在一间简陋的租住房的同时,剧情片的独立制片人则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官方对独立纪录片的评价通常是脏乱差,也就不会让他们进入市场。”

到目前为止,对中国独立纪录片的支持全部来自民间,名人和民间机构资助设立了一些纪录片电影节,如南京的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云之南纪录片展、宋庄中国纪录片交流周、北京独立电影论坛和中国独立电影节纪录片单元。06年秋天,栗宪庭在宋庄成立了栗宪庭电影基金,首笔基金来自方力均捐出的十万元,用于收藏34部中国独立纪录片。崔卫平教授告诉多维:“中国官方不关心这些,只是偶尔调看片子,把一些不顺眼的人记上黑名单,胡杰就是这么上去的。”

在国际方面,中国独立纪录片参展的电影节越来越多,包括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法国真实纪录片电影节、日本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等。

纽约REEL CHINA当代中国纪录片双年展已经成为海外最大的当代中国纪录片展示中心,优秀的中国纪录片导演都试图与之建立联系,把自己的纪录片推向国际。双年展评委崔卫平教授此次推荐了获得大奖的纪录片《秉爱》,这位被誉为在浮夸伪饰的中国影评界中保持特立独行的思想和文字的学者告知多维,她的荐片标准是必须有好的影像质量:“《秉爱》的距离把握得比较好,没有粗暴的感觉。”

崔卫平曾在北京发起了对中国独立纪录片的研讨,她认为,随着中国独立纪录片人自觉意识的增强,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纪录片问世。

 

纪录片的语言冲击力

纽约大学东亚系主任张旭东教授认为,有专家认为部分中国独立纪录片影像粗糙,但这恰恰是他们力量所在,这使他们和张艺谋式的主流电影区别开来。张旭东说:“目前电影在中国完全失去了活力,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被国际标准所笼罩,无论他们想拍什么,都会有一种假象的目光逼视他们,而纪录片导演们能摆脱商业、政治和体制的束缚。”

在谈及独立纪录片的激进性和颠覆性时,张旭东教授说:“可以多方面地考虑这些片子的颠覆性,如果只把他们视为反政府或者颠覆主流意识,未免太片面。他们即可颠覆中国国家体制内的东西,也可颠覆西方。我希望在探讨纪录片的激进性时,可以把它们放到更大的语境中。”


REEL CHINA一词由著名现代艺术家、中央美院副院长徐冰书写成英文方块字。摄于纽约大学放映厅。

 

北京电影学院教授郝建说:“在中国,张艺谋为北京奥运和上海世博会拍摄的宣传片,也被说成是纪录片。官方机构保存的纪录片,具有张艺谋的风格。我曾是其中一些片子的艺术指导或者监制,但肯定不是我主导了这些片子的风格。”

郝建在思考中国独立纪录片时,用三个主题词贯穿,那就是reality(现实)ethics(伦理)和language(语言)。他特别关注纪录片的语言,发现独立纪录片和CCTV美学有巨大差距。“由于我在大陆的语境背景,我在看独立纪录片时,总在想,CCTV的审查官员,会不会让它通过?”郝建说:“正是与CCTV美学形成比较,独立纪录片不仅有面对现实的冲力和勇气,在语言上也简洁有力。”

郝建告诉多维:“独立纪录片呈现了现实,它新颖简洁的语言甚至更具冲击力,沈少民的《我是中国人》在语言上具有当代艺术的风格。”郝建认为在中国,一个新的纪录片伦理正在建立:“那就是,没关系,你可以加工,但必须告诉观众。”

关于中国独立纪录片对记录语言的探索,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组织者曹恺在其《向语言边界突进的中国独立纪录片》一文中有这样的描述:“当人们还沉浸于获得独立制片话语权的狂喜之际,中国独立纪录片向语言实验的边界潜进,就已经悄然开始了。”

谢韬:不能急 不能等 只有促

“中国民主转型的现状与前瞻”征文

作者简介:谢韬,1921年12月生,四川自贡人。曾在重庆《新华日报》记者、延安新华总社编辑。建国后,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编审,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副社长,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副校长,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第一副院长。今年二月发表《民主社会主义模式与中国前途》,掀起社会主义模式辩论。

在改革进程中,方向正确,小步前进,走二三十年也可以,甚至更多时间也可以。老一代都过去了。新一代成长起来了,他们会更有智慧与科学,更贴近人民,更了解历史需要,而在现代化上跨出了一大步。

两条经验

中国人早就总结出这样一个历史的经验——“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民无信不立”,民心与信心是相联系的,就像1946年周恩来的总结:人心向共。这四个字说明了问题。另一个经验是“可以马上得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暴力可以夺取政权,但很难长久地维持政权。这种大众的历史观、政治观,尽管很朴素,但却很深刻、很正确,是我们用以观察一个政权、一个朝代盛衰、起落、兴亡、得失的观点。

两个制高点

我们谈理论和实践,有两个理论的制高点,这两个制高点,帮助我们观察这二十几年来中国的历史道路,在理论上,可以帮助我们来观察现实政治的几个问题。

一、资本主义是否是先进生产力?资本主义还有没有生命力?

这在大陆曾经是不容置疑的。然而,事实上在很多理论与实践问题上,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攻克这个制高点。马克思说资本主义制度创造了比人类有史以来所有生产力的总和还更高的生产力,创造了一个世界市场、一个商品市场、一个工业文明时代。如今它正向一个新的信息文明时代前进。一个社会制度从产生、发展、繁荣、低落、衰败的灭亡,都有一个历史过程,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从中外历史看,奴隶社会、封建社会都存在了上千年。资本主义社会诞生了四百年,算初期,原始资本积累到资本社会成型、定型、到现在,可能还是中期,等于人到中年。这个阶段,还没有到生产关系阻碍生产力发展、必须打破生产关系才能解放生产力的时候。

另一方面,社会主义是在资本主义生产力高度发展的条件下才能产生的,这包括两点:一是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生产力高度发展的结果。没有高度发展就没有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二是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产生,是资本主义成熟的产物。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是生产力上继承和发展的关系,不是砸烂、彻底破坏的关系。至于政权、社会组织的形式,可以因民族“地域”历史等原因而有不同的形式,但一定要适合生产力,要依生产力发展水平的不同高度和社会的客观要求而定。

解决了这个资本主义是否是先进的生产力,是否是垂死的、腐朽的、寄生的理论问题,那么,很多理不清的问题、很多扯不清的事物就可以迎刃而解。

中国今天的社会主义,邓小平说的是“不够格的社会主义”,他也曾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一语中的。中国从来没有过资本主义社会,哪来资本主义复辟?相反,中国封建专制根深,倒是封建专制借尸还魂,真正复辟。

现代世界的形势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通过全球化、知识化、民主化的发展,逐渐走出工业经济的历史阶段,进入信息时代。而中国正走在工业化的道路上,大体上还得走求得超额利润的原始资本主义道路。近年中国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帽子戴在明明是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的头上,原想遮丑,却同时把原可梳理、缓解的社会矛盾搅得更乱,把原可借鉴的成功的社会经验也给遮蔽掉了。这些正说明了,无论是原来的苏联还是今日的中国,都无法超越资本主义原始积累阶段的残酷和丑恶。汉文化的语境,本来就给实事求是增加了许多困难,再加上专制的道统和钳制言论,资本主义是不是先进生产力这个并不复杂的基本问题的答案竟显得高不可攀,相当地困难了。中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要走出自己的困境,寻找出路。我认为很多问题都与这个问题相关。

二、政治制度是否做到以人为本?人民是否当家作主,是主人还是奴隶?是否具有主人的权利?

马克思主义就是人的解放的科学,当然包括解放无产阶级及解放全人类的科学。在当前历史阶段,这个观点的前提就是,我们是否有人民的宪法、是否有宪政,人民的公民权利能否兑现。应当说,民主政治就是公民社会,公民享有宪法规定的权利与自由,最主要的就是言论、出版、新闻的自由,是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监督的自由与权利。胡锦涛说得对,没有民主就没有现代化,就没有社会主义。民主有各种形式,但民主的精神实质是具体的,可以体现、可以实施的。民主是“民”为主人,不是“主”民。不是主人得听仆人的指挥,仆人可以任意打骂主义。

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内涵

中国的社会主义是走苏联模式的,苏联模式有三个垄断:一是财产的垄断,二是权力的垄断,三是真理的垄断。今天回看中国过去的道路,也是财产的垄断,也是权力的垄断,也是真理的垄断。但现在我们怎样来概括这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内涵呢?不知可不可以这样说:是逐步走出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正向一种中国模式的社会主义转变的历史过程之中。再就是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的改革开放就是中国的特色。中国作为一个有几千年历史,拥有独特文化、经济落后、政治专制的传统,加上几十年的折腾,人口十三亿,在如此国情下,走“不够格的社会主义”道路,必然有自己的特点,所以叫“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可以的。中共十七大提出四个坚定不移,我看是好的口号,其中的思想解放,指从苏联模式中解放出来,从陈旧的思想中解放出来,从封建专制中解放出来。

而改革开放,则是从本质是官有制的公有制改为社会所有制,重建个人所有制;从计划经济改为市场经济;从官僚专制统治改为宪政、民主、法制的体制改革;从意识形态的专制到民主宽裕,现代科学精神的改革。科学与民主是现代文明的伟大成果,缺一不可的!只有科学,没有民主不行!

十七大的胡温新动向

有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问题是一个大纲,吸收国际上对我有用的东西,融会成自己的东西。

从自己的国情出发,这是一篇大文章,要探索、充实、提高。既合乎世界主流,也合中国实际。

只要发扬民主、人民智慧,经过若千年、几十年形成自己比较成熟的理论和政策,更适合今后的发展。

中国的发展有各个站口或阶段。代表大会就是一个站口。现在到了十七大,以胡温为代表的站口,情况如何?我认为是基本框架没变,但有了新的动向:

一、由阶级斗争为纲,改为科学发展观和构建和谐社会。

二、改变了理念,认为民主人权、自由平等、正义公平不再是哪一个阶级所有,而是人类社会发展智慧的结晶,具有普世价值。社会主义就建立在这一理念基础上,经济繁华、人民幸福、社会和谐、政治清廉的现代化公民社会。

三、提出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目标,要建一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国家。

四、提出四个坚定不移的指导原则,思想解放,改革开放,科学发展与构建和谐社会,建设全面的小康社会。这是新的发展阶段所需要的,用这四个坚定不移代替旧的“四个坚持”,这是党的自我完善,是一个历史的进步。

五、有条件有控制的开始了党的民主改革。基层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监督, 从基层开始,在实验、摸经验。

这说明党还是在接受教训,逐渐进步,步子小而慢,小而稳。我们的态度,不能急,不能等,只有促。

在政治改革进程中,方向正确,小步前进,走二三十年也可以,甚至更多时间也可以。小步前进,人民能接受,人民是理智和有智慧的。有可能到二十大有一个较大的转换,即十五至二十年以后,老一代都过去了。新一代成长起来了,他们会更有智慧与科学,更贴近人民,更了解历史需要,因而能在现代化上跨出一大步。

谢  泳:档案的重要性

谢泳  厦门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教授

罗瑞卿和陆定一是改革开放时代比较开明的老一辈官员。他们的开明,我想与他们在“文革”中的遭遇有关,如果没有那个遭遇,他们的思想解放达不到后来那样的高度。本来对知识分子也是轻视的。我看过龚育之一篇回忆他在中宣部工作经历的文章,其中特别提到陆定一思想的矛盾,有时候相当开放,有时候又有让人想不通的地方。龚育之举了上世纪60年代初,中央高官周恩来、陈毅都主张向知识分子脱帽致歉,但陆定一就是不同意,可见人都是非常复杂的。解释历史,有时候不能只用单一的材料说明人的某一面,而要综合观察,是就是,非就非,是非之间不一定有必然联系。角色和处境不同,对事情的判断就不同,至于哪一时刻是他们的本真思想和气质,也要具体评价。

罗瑞卿骂过聂绀弩。聂绀弩被判刑后,曾长期在山西服刑,他这一段经历的原始档案今天也还在山西法院系统中保存着。我在太原的时候,曾听一位研究聂绀弩并见过他原始档案的人说,他在聂绀弩档案中看到过一份时任公安部部长的罗瑞卿的批示——上面有骂人的话,感到非常吃惊,很难理解一位高级官员会这样批阅文件。这位研究者写过许多关于聂绀弩的研究论文,我想不会是乱说,虽然从史料的角度观察,我们要坐实这个说法,还需有原始档案的解密。而陆定一的史料,我是在当年新华社的《内部参考》(1950年第276号第107页)上看到的,原文如下:

南京大专学校部分学生对陆定一同志所讲 “美国没有文化”的反映

[南京市委十一月十四日讯]十一月一日陆定一部长在尤金博士学术演讲会上报告后,大专学校少数学生反映:“‘美国没有文化’恐怕不恰当。说它的文化不好,还可以说得过去。”金女大有人说:“假如说扭秧歌、打腰鼓是文化,那么美国当然是没有文化。”金女大团副支书怀疑陆部长所说 “美国没有文化”是否说错了?“我们不是说美国人民很好吗?他这样说,岂不是把美国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文化也否定了?”当陆部长在会议上说到 “美帝是个王八蛋”时,金女大两位教授退席。说到“我们要仇视美帝、鄙视美帝、蔑视美帝”时,其余两位金女大教授也全部离席。精神病院防治所某医生对我反美宣传表示反感,认为:“何必整天骂美国,亡给美国总比亡给苏联好。”

1949年后的中国文化史非常复杂,现在研究这一时段的历史,主要依靠回忆录和个别日记,这很不够,深化研究的简单办法是开放档案,至少要按档案法办事,届时需要解密的历史档案一定要落实,不然徒耗研究者的精力不说,还会对历史造成许多误解。

冉云飞:有计划的杀人游戏

冉按:有些人觉得我把四、五十年前的历史拿来说干什么?简直就在钻故纸堆,一切应向前看。我的回答是:批评当下固是必须,但回溯当下的现实之渊源,其间的承接传递,可以更立体更丰富地看清当今政权的本质。有人说毛已经过去,已没有什么威力,那是小看历史对于民族和个人在其间的影响——无论正面还是负面——你看今天重庆还在为塑一座全世界最高最大毛泽东塑像而耗费民脂民膏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借尸还魂。毛泽东活着的时候奢靡的帝王生活(当然无法与今天的一些贪官比,只因物质条件不同而已,其本质无什么太大差别)。你硬看他某卫士的回忆及家人的说辞,说他清正,那当然是你的权利。我不说批评他的都对,但请掌握一个规律,任何人特别是公共事务中的政治人物,当只有或者只允许一面之辞的时候,你要特别小心,为其间的真实性打上问号,这是一个看待历史与人物应备的“小心眼”。

另外一些人觉得我说毛泽东的“坏话”——说实在的,不是我说他的“坏话”,而是他做的事情摆在那里,想为他说他所做的诸多坏事是好事也难——毛的阴鸷毒辣,我读尽二十四史,没有任何一位帝王可与之相比。而且他毫无定则,没有定准,有奶便是娘的实用主义于他的著作(讲话)特别公开的著述(讲话)中非常泛滥。以前读过毛选,近来准备把他不同版本的东西,慢慢阅读下来,以便能更为准确地体会他的“思想”。最近读毕《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六册),他在苏联苏维埃纪念十月革命四十周年的讲话,以及他对蒙古革命党代表团的讲话,你可以看得出前恭后踞,这些是需要比照当时的历史环境而细细咀嚼的。毛及共产党把蒙古自一九二一年开始摆脱中国的独立视为当然的摆脱封建的桎梏,把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视为对他的帮助(请参看六十年代他对田中角荣的讲话),他哪里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他只不过是个损国家公义而肥党派私利的恶人罢了。共产党今天的台湾政策何尝不是如此呢?前两天香港练乙铮先生谈台湾政策时清楚地表明了这一切,他们为了党派私利,白白地放弃掉对台政策的大好机会。有人说,清理分析毛泽东对了解今天的中共没有好处,我随便挑几个问题,就可以看得出官方在骨子里面所承载的毛之深刻遗传。

四九年后在中国大陆所产生的灾难,别说普通民众是一笔糊涂账,就是许多知识分子又知道多少?别说一般的知识分子了解不多,就是一些自诩吃中国当代史饭的所谓学者,由于没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他们又了解多少?灾难不是一堆干瘪枯燥的数字,不是可以随意加省略号或者用大约是多少这样轻描淡写的做法,所能钩稽出其间的苦难艰难于万一的。有人说我对共产党有偏见有仇恨,我既无偏见亦无仇恨。我并不认为只有共产党才专制才独裁,没有制度制衡,没有真正良性的竞争,任何比共产党好听的党都会犯独裁专制的毛病,这是人性的局限所必然导致的。这就是为什么布什总统在捷克的讲话中,要强调民主自由之制度比许多伟大的发明更为伟大的原因。如果真正有良好之制度约束,我不在乎是共产党还是什么党来执政,因为这是选票的结果。即令共产党民选上去后旧病复发、恶性难改,也有在野党,也有公开独立之传媒,也有公正独立之司法在其间起着良好的制衡与调节作用。再不济,也可以在四年之后的票选之中将其和平地选下台。总之,不是什么党坏的问题,而是没有制度约束的共产党展示其坏的功夫、能力或者说机会太充足了,让人把共产党这个名字似乎与邪恶并称,事实上任何政党都需要良好的制度约束和不懈的竞争对手。

毛泽东的讲话中有几个特点。一是特别喜欢搞二元对立和阶级斗争,搞对立树立敌人是毛泽东的长项。毛泽东一生不仅喜欢真正的斗,而且喜欢和子虚乌有的影子斗,使追随者陷入一种无所不在的、不能揣测透的恐惧中。其次是喜欢分派别。常说的就是有人就有左中右,似乎人与人之不同,只是因了这些标签,至于其是否是鲜活的个体,有血有肉的生命,那不是他喜欢管的,喜欢去体会与分析。有时想起毛泽东这样的人也真够可怜的。其三,就是他喜欢玩“政治数学”。这个政治数学的搞法,在今天就反映为统计局的按政治需要的统计数据,比如为了稳定而报出来的虚假的GDP增长和永远没有爬升的CPI数据,更有一直在警戒线之内的基系尼数。至于说各地的官出数字,数字出官,那更是毛泽东“政治数学”在许多官员实际工作中的具体运用。毛泽东“政治数学”常用公式是百分之九十是好的,其中百分之十是坚定的,百分之八十是可以争取的,只有百分之几顶多百分之十是必须打倒的“反动派”。表扬少数,拉拢多数,孤立少数,是他的一贯策略。中国的人口基数大,就是百分之十的在他看来欲除之坏人,也够惊人的,何况不少时候还远远超过此数。历来的政治运动中,不知冤枉死掉了多少人,有多少冤魂和苦难的家庭至今难以平复。

下面一段是毛泽东在一九五六年二月所写的一段批示。这个批示的背景,是毛听到了苏共二十大的报告之后所做出的反应,他开始担心党内有人像赫鲁晓夫批判斯大林一样来批判他,因此他对杀人有取一种相对于前一段或者上几年较为稳妥的策略。毛泽东这个时候在警觉的试探中,包括一九五七年的假意不当国家主席(陈叔通、黄炎培还阻止还劝进,真是太“配合”毛泽东了,黄先生十几年前在延安与毛谈周期率时尚较睿智,自然也有受惑),都是毛一贯试探追随者的方法。杀人当然不是随便杀,当然不根据独立的司法,公正的审判,可靠的证据,而是根据毛泽东及官方的计划。杀人在他们看来不是一件残酷而需谨慎的事,杀人只是与五年计划一样的宏伟计划的一部分罢了。毛这段话意谓着去年是在随便捕杀的,可杀可不杀的也杀了。好像中国的罪犯是按毛泽东的意愿而生活的,毛叫他们去犯罪,他们就去犯,毛叫他们收手他们就定止不动。犯罪完全凭毛的意愿,杀人也只一桩有计划的杀人游戏。杀人不只是根据毛的喜好,而且是根据形势,当然不会按照证据或者法律。不过杀了以后,实在要对外公布,那是不难制造依法审判的假相的,捏造证据、写出符合毛意的案卷算什么难事?这实在是小菜一碟。下面一段话是毛泽东对广东省委一九五六年二月关于当前社会镇反工作意见的报告的批语,同月二十九日将此广东省委的报告转批上海局、各省市委和自治区党委。此段话选自《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六册P45,中共中央文献出版社1992年1月出版。

可以肯定地说,今年捕人的数目应当较去年大大减少,只捕少数非捕不可的人。杀人的数目尤其要少,只杀极少数非杀不可的人。今年三月底中央公安会议的时候,应当根据新的形势,重新拟定一个计划,报告中央再审。(《对中央转发广东省委关于镇反工作报告的批语和修改》(一九五六年二月))

 

2008年10月30日8:52分于成都,时在雨中。

刘洪波:人人制造小不爽的劣质化社会

湖北黄冈黄州区法院出现“早产”判决书,6月12日开庭审理的案件,判决书日期被标明为6月4日。法官说,“打字员打错了,校对也没有发现”。

《长江商报》10月26日报道这一新闻,不少人对法院的“笔误”表示理解。我也认为这是一个笔误,但并不表示理解,就像我认同新疆塔城市委副书记把人打死是以为自己在打野猪,但并不对他表示理解,觉得打死了人也没什么。

判决“早产”,称为“笔误”,但“笔误”其实是有两种可能性的,一种可能性是判决在审理前形成,制作判决书时没有改好日期,另一种可能性是判决在审理后形成,填写日期时书写错误。

黄州区法院制作了裁定书,将原日期更正为6月24日。判决书“早产”的问题就算解决了。自己犯错,自己改错,该正确的还是正确,“一贯正确”,就是这么简单。

法院制作文书,一个字就是一个字,故而有很多关口来保证文字准确,出了笔误,怪到打字员和校对的头上,很方便,但打字员和校对只是内部工作人员,判决书是审判长签字的,为什么“打字员打错了,校对也没有发现”就可以“早产”呢?四川某县发放假日通知,错把中秋当端午,撤掉的不是打字员和校对,而是办公室主任,这是权责对应。

报上说,两年以前,这个法院以前也出过“早产”判决书的事情,那一回“早产”24天。笔误一再有,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比制作“鸳鸯判决书”的法院强,比原告、被告都弄颠倒的判决书强,比针对诉状中没有的事项作判决的判决书强。法院制作的文件,已经有过各种匪夷所思的情况,错个把日期,不是特别恶劣。

一个人不严谨,没什么大不了;一个法院、一个政府不严谨,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尤其是如果还没有导致什么严重后果的话。一个社会可能到处都有一点点不严谨,每个人都在犯一点无足轻重的小错,出一点没有什么后果的纰漏,这些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社会大概也就没有什么品质可言。

餐桌上有灰尘,床单上有污渍,水龙头挂水滴,门锁开起来有点不顺畅,这未必就是缺少改进的条件,而是因为得过且过。饭菜里有苍蝇,其实并不见得有损营养,损害的只是心情,但小小的不爽到处都在发生,你会感到很郁闷。

法院制作了奇怪的文书,政府制作了“秸秆砍伐证”之类的奇怪规定,官员见了平民神色骄傲,每个人都“少量”地对别人做一点“不构成伤害”的小坏事,都不能算是丧心病狂,但社会就会在劣质化的轨道上跑得很远。

我并不同意“细节决定成败”的说法,那是“人君无过举”的现代版,意思是制度格局和大人物的决断总是正确,失败是小人物不注重细节所导致。我想,制度格局才是成败的决定因素,而且对行为细节有投射作用,不良的制度会让人们“向下攀比”,并因为“我没有更加恶劣”而心神安宁。

不过,尽管制度决定了社会的大势,细节还是能够影响生活的品质。“早产判决”这样的笔误只是细节,它可能是制度的投射,可能也包括胡适所说的“差不多”惯习的因循。

昝爱宗:就记者封口费致温家宝一封公开信

当上百名记者领取”封口费”被曝光并形成舆论风暴的时候,终于等到新闻总署出面了,”严查!”

难道此前新闻总署不知道有”封口费”之说?

难道此前没有群众举报过”封口费”?

为什么”严查”之后都是走一次过场?

我不相信新闻总署总是被媒体、被基层所蒙骗,国家设置这个主管部门,不是光做做面子活的,主要是制定规矩,当好裁判员,可现在中国新闻总署是最不称职的裁判员。因为每当有偿新闻普遍得不能再普遍的时候,却不见新闻总署出面。当假记者、假新闻猖獗得不能再猖獗的时候,却不见新闻总署出面。

直到”封口费”火烧眉毛,新闻署长坐不住了,才出来救火,邀功领赏。

好。可是我的疑问是,为什么非要等到问题出现后,才显示出新闻总署的重要性,才显出新闻总署不可缺席?此前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尸位素餐!

我还想问:

是谁把三鹿毒奶粉隐瞒长达数月之久?

是谁下令媒体记者从四川灾区豆腐渣教学楼现场撤走?

是谁禁止媒体质疑奥运会开幕式假唱?

是谁停刊了《21世纪环球报道》、《北京新报》?

是谁核发了众多假记者的真记者证?

是谁垄断了全国七八十万记者的记者证发放权?

是谁偷偷注销了从事舆论监督的真记者的记者证?

是谁禁了章诒和、袁鹰、何清涟的新书?

是谁对新华社提前发布的神七假新闻和中央电视台关于”三鹿检测关”假新闻置若罔闻?

是谁说山西临汾矿难上百记者领取封口费只有两名持新闻总署记者证的记者?

是谁纵容媒体不顾时代主流而任意否定普世价值?

中国设立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真是中国宪法的耻辱。

中国没有新闻自由,是因为新闻总署总在恶意阻止新闻自由。

为此,我不能不依据宪法强烈批评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违宪,并建议贵署改名为”国家新闻出版审查总署”。

国家新闻总署已经不能落实宪法赋予公民的新闻自由、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权利。

国家新闻总署成立至今,从来没有批准过一家公民创办的报社、期刊社和出版社。

国家新闻总署对国营出版社公开买卖书号敛财一直是包庇纵容。

国家新闻总署对刊物收费刊发论文一直无所作为。

国家新闻总署对假记者假新闻的打击一直处于表面现象和走过场。

国家新闻总署对职责范围内的《新闻法》立法起草工作一直处于停顿状态。

国家新闻总署对新闻和出版从业人员的高额收费培训一直都在支持和分利。

等等,等等。

建议尸位素餐的新闻总署署长柳斌杰引咎辞职,下台以谢国人。

建议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撤销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这个违宪的机构,减轻国民负担的财政压力。

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一天不废,中国类似”封口费”、”假记者假新闻”、”三鹿毒奶粉被隐瞒”、”地震灾情被隐瞒”等不正常现象就会一再发生,中国人享有新闻出版自由权利就多一道障碍,民众和政府的矛盾就无法得到充分释放和缓解,中国就谈不上科学发展和和谐社会。

为此,再次呼吁,撤销违宪的新闻出版总署,撤销尸位素餐的柳斌杰新闻总署署长职务。

张鸣:课堂上的戾气和杀气

网上还在为清史专家阎崇年先生吃耳光而争论的时候,殊不知“全武行”已经悄然升级,血腥的升级,中国政法大学一位年轻的教授,在课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被学生砍断了脖子。其实,这样的血腥,山西一所中学在今年早些时候已经上演过了,一位老师也是在课堂上被学生用刀捅死的。

为了什么呢?阎崇年挨打,据说是为了他的言论,而且打人的和被打的在话语权上不平等。杀人的中学生,说是恨一切老师。那名行凶之后,坦然打电话自首的法大学生,又是因为什么,现在还不清楚。有学生在网上发帖,说是因为恋爱纠纷,但消息未经证实。从来打人杀人,除了精神病之外,都有理由,但有理由就可以导致真的动手吗?尤其是杀人,在任何法律体系下,都不可避免地会招致严厉的惩罚,师生反目,乃至于挥刀相向,显然不是一些什么凶手自陈的理由所能解释的。

在中国传统社会,师生关系是伦理关系中仅次于父子和母子关系的核心部分,所谓“五达尊”天地君亲师,弑师等于弑父。虽说现在传统已经崩解,但传统的观念不见得连一点影子也没有了,学生杀老师,毕竟比起杀别的什么人来理应多一点心理障碍。关系紧张到动刀子,还应该有更为深刻的社会原因。

以我个人在大学的体验,感觉中国的师生关系自“文革”以后已经变得相当畸形。“文革”中为了革命,或者为了个人私怨假借革命打老师,甚至把老师活活打死的事情,其实过去还没多久。“文革”后师生关系渐渐有所缓解,但随着高校大跃进式的发展,在相当多的老师尤其是一些特有权势的学官那里,师生关系已经基本上变成了赤裸裸的权力关系或者金钱关系。分数的多少,录取和毕业答辩的推荐,都变成了赐予和接受的奴役过程。师生间没有正常的辩驳和讨论,只有压服。老师的权威不是建立在学识和以理服人上面,而是在官方授予的特权上一逞威风。学生服从老师,仅仅因为他是老师,不服从就意味着拿不到学位。带研究生的老师,很多人心安理得地把学生当成了自己的廉价劳动力,不仅让学生为其做课题,而且还不给多少报酬。导师成了老板,因此职场上员工对老板有多少怨恨,学生对老师就有多少怨恨。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至少有一个,是因为我们的有些大学实在是比衙门更像衙门,一个具有超级垄断地位的衙门,一个充斥了铜臭味的衙门。在这个衙门强力的压制和规训下,一些学生变成了奴才和愤青,老师则变成了奴才和恶棍。双方的关系,比之官场上的上下级和商场里的老板和员工,兼有两者之恶,十分扭曲。

与此同时,无论师与生,心中的戾气都在弥漫。双方有不同见解,只要学生这方面跟老师没有直接的权力关系,就可能恶语相加,素不相识,只听了你一节课感到不合口味的人,就在网上破口大骂,把你贬得一钱不值。如果赶上其它的纠纷,涉及经济、男女这种特别刺激的题目,出人命倒也一点不奇怪。学生似乎从小就学会了以暴力的方式解决所有问题,一言不合,眼睛里兴许就冒出凶光,对手似乎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这也难怪,我们的教育体系,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压制和规训,羞辱和摧折,在养成听话和驯服的同时,也培育着暴戾,心理的扭曲,一旦不知碰到什么原因导致失控,悲剧就会发生。就像因医患和警民矛盾尖锐化导致的相应暴力冲突一样,不见得受害的人一定是那个做得最差的人,那个直接导致事件的元凶,但这样的事件早晚都会发生的。

课堂上应该有的是书卷气,书生气,可是我们却看到了戾气和杀气,但愿法大的事件仅仅是个个案,一个偶发性的个案。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