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8时,希望之声电台记者田溪采访我,谈对于汪兆钧和郑存柱上书的看法。我说,我对于他们的上书,已经写了《汪兆钧,大义凛然可尊可敬》和《坐在炸弹上的中国社会》两文,发表在《民主论坛》上。我认为这是中国人民希望胡温加快政治体制改革的最新诉求,以他们特殊的身分和公开、明确的态度,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准,想必会起到促进作用,胡温不会无动于衷,拒客千里,但是也不会有任何正面表示和回应。只要对汪兆钧和郑存柱不报复打击,就是他们能够宽容的表示。宽容也是一种值得欢迎的进步。
这正如鲁迅所说的,
“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呐喊。故乡》)
我想希望之声电台,顾名思义,也是想要把希望变成现实。中国的政治改革,就是一步步把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希望,逐步变成现实的过程。
田溪的采访,本来只需要截取三、五分钟的录音播放,可是,前些天我们谈了64分钟,昨晚谈了74分钟,可以说是漫谈的漫谈,想东说西,纵论国是,中心就是希望胡温加快政治体制的改革。
田溪是“6.4”前出国的,出国前总有20几岁吧,现在年龄应当过了40,因此我们的对话,比起那些没有中国生活经历的人或年纪太轻的人,比较容易沟通。她很愿意听我说话,听一个可能比她年长20几岁的人,谈说自己的人生阅历和见闻观感。我真希望当局把窃听的录音带听一听,我的电话被监听这是用不着怀疑的秘密。
田溪问我,“胡温作为现代大国的领袖,为什么不开创政治体制改革,为国家开千年太平,为人民谋百年福祉,为自己建立一世功业,青史留名?”田溪背诵了许多古诗古文,心中涌动着诗情哲理。我真佩服她。这么一位去年20几年的人,应当儿女也很大了,虽然职业是记者──也许还是义工,但是希望母国走上民主大道的情结却是难解难分。
我说,胡温比起他们的前任来说,现在不断释放出谈说民主的言论,而且他们的智囊如俞可平,有英、美两国的学历和见闻,所以应该说要开明得多。面对世界潮流和中国人民的强烈诉求,他们也要与时俱进,有所改革。
田溪饶有兴致地听我说胡锦涛和黄万里的故事。胡锦涛1959年进入清华大学水利系学习。这时黄万里已经打右派了。黄万里是清华大学水利系的教授。他在70个人的专家会议上,力战群雄,成了唯一一个坚决反对修建三门峡大坝的人,理由就是修建了大坝,就把泥沙拦死在大坝的上游,不久就会把大坝淤死。可是,那些为了讨好毛泽东的人认为,修建了大坝,就会出现古人说的“圣人出、黄河清”的预言,结果上马派取得绝对优势,而且黄万里成了钦定右派。不幸的是,黄万里预见到的局面很快出现,三门峡上游因为泥沙淤积,不断抬高河床,由地下河变成了一条地上河,连西安城的安全都受到威胁。
世界上修建大坝因为设计错误报废的事件也有,但是绝对没有在有人持有充分理由反对的情况下,还要蛮横修建,而且还要把反对者打成右派。黄万里的遭遇,在反右运动中也是极为罕见的。这种以政治手段违反科学的恶劣事件在毛泽东反科学的重大决策中是极为典型的事例。
我推想,胡锦涛提出科学发展观,绝对不仅仅是智囊们的高见。其灵感来源,应该是亲眼见到黄万里的遭遇。胡锦涛在清华大学做学生时期就入了党,做了政治辅导员,而且和黄万里都在河川电站专业。他怎么会对黄万里一无所知呢?
不过,现在胡锦涛还在高举毛泽东旗帜。他提出科学发展观,但是不敢指出正是在和毛泽东唱反调,起码也是接受了毛泽东的教训,纠正毛泽东的错误。
胡锦涛是一个在共产党内一帆风顺进入最高层的人。他入党之时,正是毛泽东已经对刘少奇完全失望,高调提出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时候。胡锦涛从入党之日开始,他的心中只有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远大目标,后来受到邓小平的信任,提前十年,隔代任命为总书记。这样一位得到革命前辈裁培和信用的总书记,他要是一下子转变成戈尔巴乔夫或叶利钦,那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固然首先要胡、温觉悟,但是海内、外学者、民众的合力也非常重要。这次汪兆钧和郑存柱的上书,就起到极为强大的推动作用。虽然海外电台被干扰,网站被封锁,但是能够收听收看的人还是非常踊跃的。前不久,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张博树发表的《中国宪政改革:背景、目标、实施步骤与约束条件──中国宪政改革可行性研究报告》,就以毫不含糊的语言明确提出了解构,即结束一党专政的问题,也是说明这是潮流所向,人心所向。当局虽然极力阻止、打压,已经不敢肆意妄为了。
比如,半年前,我自费印刷了个人文章结集的《历史大视野》,采用了香港出版公司的名义。这在大陆已经是通行的办法。可是被查抄,而且还抄家,抄走电脑护照等物。现在,我的案件由辖区公安局经济犯罪侦查大队处理。他们说,你的书,不关乎内容,只是因为采用了香港出版公司的名义,所以属于非法出版物。那么,这全部印刷费区区12,000几百元的“经济犯罪”案件,谁去报案他们也是拒绝立案的,即使十万元的经济犯罪问题,也未必立案,因为涉及的金额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他们至今,已经过了整整半年还不结案。为什么?
有意思的是,十七大前,公安局把我叫去,客客气气地给我“李老师”让座,斟茶──因为我是一名“经济犯罪分子”自然不应该这样客气待我,婉转告诉我,为了处理我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因此,如果我要离开济南时,先告诉他们一声。其实,这样的劝告,我早前一天,已经从单位领导那里得到,所以我也就满口“好,好,好”了。
十七大前,全国都是如此,害怕老右到北京,怕我们去中南海请愿,到天安门游行,或许还害怕我们去埋地雷,扔炸弹,象巴勒斯坦人那样自杀爆炸,把人民大会堂炸翻……胡温对于我们这几个老右派既要打压,又不敢放肆。对于我,正好抓着了一个把柄,作为要挟的筹码。
难道和谐社会就是这样构建的吗?和谐,和谐,一个不让人说话、说不同意见的和谐社会,岂不是又回到毛泽东时代了吗?难道非要把我们打压到死去的那一天才万事大吉吗?啊,上帝啊,让这几个老不死的右派快快死去吧!
但是,我仍然希望,胡、温诸公,加快改革步伐,时不我待,民主自由社会我们还希望见到一面,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2007-11-14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