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至22日,法国文化中心内举行了三天“向妇女文学致敬”活动,请来了三位法国女作家做客。“女性文学”这个标签,在会场上屡次遭到主角、法国两位女作家:中年人葆拉。康斯坦与青年人马克斯。蒙内委婉或直接的抵触。而更直接的质疑来自台下听众,她向同样作为女性的主持人、法国使馆负责文学事务的柯蓉提问:“异性文学”这个圆桌会议探讨的主题标签,到底是从谁的视角出发?
三天五场巨细分明的“与XXX共度一小时”,沙龙气氛明显,但每次都七八人一字排开、饱满热烈的台上,相对的是瘦弱的台下:就一百多个座位也从没满过。而且法国文化中心这样公开、免费,不设任何外在门槛、场内也有中法翻译的文学公益活动,吸引来的大部分听众仍只是在中心学法语的学生。惹得受邀参加最后一场“妇女写作,是异性文学吗”圆桌会议的刘索拉,张口闭口就是感觉颇屈就“简单地说给台下的小孩听”。
刘索拉对台上的主角、26岁的女作家马克斯。蒙内用的口气也是“小孩”。幸而翻译过去的法语没有完全忠实,只翻成了“年轻人”。因为外表柔弱而风情的马克斯。蒙内,在法国本土之所以受瞩目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的小说《克里斯蒂娜的囚徒》给了读者、评论界与媒体以“50多岁男性在写作”的错觉。她在现场极其认可这种错觉,而小说的背景是马克斯的经历。翻过这本书的中译版,感觉作为写作者,马克斯从“她”的视角,写了本“异性文学”;而匍匐在文本里的马克斯,则介入了另一股精神气,更接近“他”。这巴洛克式的“对位”,也许能给上面的“视角”问题记一处注脚。
第一日的台上有两位男性,来自中方出版社。其中一位———周实的描述就有代表性,男性角度,期待女性写作带出来的是温暖、爱、优雅;相对于马克斯作品里的女性,周实似乎更愿意先谈葆拉。但葆拉立即对这种对她或她的写作“柔弱”的观点做了澄清。其实除了这次论坛,法语中心这几年来陆续引介进来的法国女作家,她们都有统一的质地:不欢迎传统眼光看待女性及女性写作的预设;也不欢迎一个模子出来的问题:非“传统”非“柔弱”即“女权主义”、“女性主义”的假设。抛开性别话题,她们也都欢呼“终于走出了笼罩文坛几十年的‘新小说’的紧箍咒”。
此外,中西对话,尤其是没有任何接触的铺垫直接摆上台面的,通常都会有因文化差异而发生一锤定音的误解。要不就是懒懒地各自在自我的文化里,忽略背景的差异,大概抛接几下,表达几句,争辩一番了事。此次的中法文学对话,不管同性、异性,依然鲜见主动跳出自我文化,站到中间来真正达到交流的姿态。于是一涉及“比较文化”话题,双方难免自说自话。相互理解多少,似乎不在圆桌会议关注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