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  蛙:藏人的街头游行

2008年4月7日晚上,我正好在伯克利上课。许多藏人身上围裹着雪山狮子旗在Shattuck大街上走过,接着还有小孩、老人也行走在队伍中。我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一路上只是播放着藏语经文。年轻人中举起他们的旗帜,上面写着

◆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真理、

◆立即释放所有政治犯人、

◆不要相信中国的奥运会(奥林匹克谎言)、

◆西藏将会自由

等等令人读之伤怀的标语。中共统治西藏是多么失败!我对自己说道。他们无止境地使用武力来征服这本来马背上自由奔放的民族。他们身上有奔腾的马的野性,也有印度佛经输灌下的和平与宽怀。前者象征着自由,后者象征着和平。试问,我们人类所渴望追求的精神境界不就是这种心灵辽阔的境界吗?

我没有采访任何一个人,我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冷静地把今晚的景况用照相机保留了下来。我也没有跟着叫口号,因为,他们使用藏语,而有些藏人不是很欢迎汉人的参与。即使汉语,我也不知道如何叫得更有力量。因此,我只是一名见证者,一个见证他们群情激昂,热血沸腾的对大陆藏人所遭受到的暴力事件的愤慨。他们一开始是游行在大街上,慢慢来到地铁口的小公园里集合。雪山狮子旗在今晚的大风中晃荡着,我心顿时感到不安。因为,佛经中录音机里播放回环。一些老人嘴里也念着经文。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我喜欢“经声佛号”缭绕在人的周围。这使得人立即有忏悔、“放下屠刀”的意念。

一个老妇人身穿传统藏服,递给我一张传单。我为她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我也为全场年纪最小,大概两、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拍了张照片。她使得这游行静坐的人群显得更和平和温顺。

但是,最后一环是喊口号,男藏族青年用他沙哑的嗓喉高叫着

◆西藏独立、

◆西藏自由、

◆达赖喇嘛、

◆抵制奥运、

◆中共军队撤离西藏

等等口号。我看到人们激情昂扬地、无比悲愤地大声高叫着每一个字。我后退了两步,将每一个激动人心的镜头都保留了下来。

这些流亡在美国的西藏人,他们象所有的流亡者,被迫离开了故土。

而还有一些藏人是从印度再次流亡到了美国以及其他西方国家。从一个流亡的土地再次被流放到另一个陌生的土地。这多重身最终把他们身上的伤痕堆积起来,走到了一起。走在异乡的街头。就象各个角落里的犹太人,他们千百年来都只希望成为自己──犹太人。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是犹太人。因此,不管他们身在何处,他们就是典型的犹太人。

政治在“。”四字面前有时候显得很幼稚,也很可笑。政治可以通过个人手段毁灭一座座千年寺庙,蔑视一个个他人生命。就如,我曾经在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墙壁上看到的千百年前的佛教壁画上涂抹了“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样,我立即有捶心的悲痛。这个聪明绝顶的大汉民族,总是遭遇了如此之多的愚蠢至极的政治灾难!汉人文化的璀璨时期大概也就是汉唐,有了南宋之后,就开始了没完没了的亡国恨。蒙古人虽然没能力将大汉文化改变成蒙古文化,但是,我们自己的文化却每下愈况。到了鸦片战争,西洋人的大炮把我们的灵魂都吓死了,何来文化的复苏?我们的文化非但没能复兴,大汉文化也就在各种政治争战中逐渐逐渐地进行他杀与自杀的游戏。红色政权简直堪称是谋杀中国文化的百年罪人。

如今,犹太人回到了以色列。西藏人也渴望拥有自己的以色列。我们虽然流亡到了异井,但是,我们还有国在。我们的国不管哪个朝代都没有自由与民主这样的词汇,但是,我们需要这个标准来衡量人活着的价值。这个价值是西方的,是现代人所需要的。犹太人有雅各,西藏人有菩萨。而我们呢?我们信仰什么呢?我们的祖先是谁?

我在我的西藏博客里写到“马克思”如何不堪云云。我不懂马克思,我们这70年代出生的中国人不需要马克思理论,毛泽东思想。那些东西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是垃圾废品。因为,我们的精神生活,就是个人价值的不断升级化。但是,马克思信徒们却将我这仅仅的一句玩笑话删除了。可见,共产文化在中国的植根如此深重。它成了这些信徒的信仰和他们文化的根基。试问,这样的文化对于中国,会有希望吗?

我告诉我的朋友们,我们汉人除了会使用筷子,其他就不能被称作为文化了。少数几个教授、少数几个音乐家、少数几个画家、少数几个诗人在支撑着整个大汉民族的文化命脉。

至今,大部分中国人都读不懂繁体字,不懂文言文。这些都是文化笑话,把汉字修改成简体字本来就开了五千年文化的笑话。而这个笑话又开得如此令人不堪忍受。

某日,我与朋友玩笑说起台湾,我说,台湾只要一天在使用中文,使用繁体字,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去吧。

生活在西藏的以及流亡在外的藏人,他们老小文盲都会念佛经,他们每个人都有佛主,都是佛主。我们有什么能力去统治他们呢?有什么能力去同化他们呢?就象关外蒙古女真人统治汉人300年,中国人今天也在讲中文一样。就象犹太人流亡了千百年,他们还是犹太人一样。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中共统治西藏的失败之处。

游行的队伍静坐了下来,静坐的队伍转眼间离开了。我来不及思考更多的事情,我也就悄然离开。留下这些照片,在伯克利市藏人聚居的地方。

当我耳朵里迂迴着这古老的佛教经声,我也就被这群佛教徒所震撼。

那是他们佛教文化的永恒魅力。一种叫永恒的文化,是植根在人们心中平静、宽容、辽阔的信仰。而不是政治手段,而不是枪支炮弹。当人们说起共产党是“枪杆子下出政权”,我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啊,多么可笑的国家,我们除此,对历史什么都无法回忆起来。

(2008-04-07于Sand Be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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