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美和仇恨美国的情绪,在中国人中并不少见,似乎比较突出的有某些文化研究学者,还有自以为识善恶实际尚未识善恶的小学生。我随便找出两个例子说明,他们如何无如何反美和仇恨美国——不仅仅是历史上中美交恶的原因,还有多年来中国单一教育如何防范”美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的意识形态原因。看哪个国家的历史没有血腥屠杀的一面?其实,无论仇美,还是仇法,这些仇恨都是仇恨人类自己,他们把人类简单地分成好人和恶人,而自己是正义的一面,掌握绝对真理。这些人的思想,其实不是出于爱,不是出于和平,而是嗜血成性,所以说,在此仇恨之下,必然是战争的结局和彼此为敌的隔阂,以及永远的分裂。
北京的中国文化艺术研究所学者摩罗,最近在《书屋》杂志(2008年第六期)发表文章”人性与民族性”,直指”美国社会的邪恶力量”,称”二战以后唯有美国在境外大量用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完全应该以战争罪和反人类罪将美国送上审判台,……美国是当今世界最邪恶的强盗和屠夫,一二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英国,三四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西班牙。一千三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阿拉伯,两千年前这个荣誉属于罗马,两千四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马其顿,两千五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波斯,两千八百年前这个荣誉属于希腊。”他不仅仅说美国,还说西方都是邪恶力量,而他对中国历史上的战争和穷兵黩武却视而不见。
有了摩罗这样的学者,当然也就有仇恨反美的年轻人,甚至还有未成年人,比如小学五年级的11岁学生。2007年5月杭州文联公开出版的《西湖》杂志下半月刊,一位名为”吉某昊”(未成年人隐去一个字)的11岁小学生,在一篇标题为”幽默大师”的校园文章中写道:班上的一位”幽默大师”,其笑话百听不厌,有一次,下午第二节科学课结束后,我们要从一楼的科学教室走回五楼的主教室,一路上他又开始给我们讲笑话。他说道,”由美利坚共合国发车的’3838438’趟列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赶快上车,带有雷管、手榴弹等易燃、易爆物品者可优先上车,在人多的地方引爆,为美国的计划生育做出伟大贡献。””哈哈……”还没等他说完,同学们就大笑起来。他在笑声中继续说着:”在本车行驶过程中,请将您的头和手尽量伸出窗外。本车还是文明列车,您可以在车厢内随地吐痰、乱扔果皮纸屑……”这时同学们都已经全部笑倒,而他面不改色第停了停说,”本次播音就到这儿了,列车出发了。”最后,这名”吉某昊”小学生结尾是这样写的:”罗栋给我们的课间带来了无穷的欢笑。”
如果说,摩罗说”人性与民族性”,单单指美国人该受审判,那么小学生们已经开始在笑话中”练习”报复了,他们可以幽默地说”带有雷管、手榴弹等易燃、易爆物品者可优先上车,在人多的地方引爆”,说这是”为美国的计划生育做出伟大贡献”,这难道不可怕吗?
摩罗说”一直就存在着两个欧洲、两个西方”,”一个以人文典籍为代表的精神化的西方,和一个四处抢劫、屠杀、侵占地盘的流氓西方。这两者存在着巨大的矛盾甚至尖锐对立。那个精神化的西方主要不过是一种说辞,是掩饰他们的强盗行为的一种幌子,或者说这个幌子只在很有限的程度上适用于他们本国的上流社会。那个强盗和流氓西方才是完全真实的。从古希腊的殖民传统,到古罗马的征战屠杀,再到西班牙、英国等等对全世界的殖民屠杀,以及今天美国独霸世界、四处抢劫和屠杀,西方人对异族的犯罪,在全人类中所占的比例,就像他们的经济总量一样遥遥领先。”
他还说”也有两个欧洲”。一个欧洲创造了人权、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文化体系,并且很坚实的创造了遍布欧美大陆的民主制度。另一个欧洲对亚洲、非洲、美洲、大洋洲的居民进行疯狂的掠夺,没有掠夺价值的居民就疯狂地屠杀。而”他们所言人权、自由、平等、博爱,只是为了在势均力敌的敌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对待无力与之抗衡的他者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人权、自由、平等、博爱。相反,他们只有掠夺和屠杀的念头。我们若是以这样一个流氓强盗形象做我们的精神资源和榜样,那真是太丢份了。”至于美国,摩罗说其”不只在国内屠杀印第安人和黑人,对其他国家尤其喜欢穷兵黩武。哪里战略位置重要,哪里战略资源丰富,他们的军队就开到哪里,枪炮就瞄准哪里。凭着财大气粗,美国早就超越了地缘政治的眼光,而是将整个地球当成了他的庭院,随意规制,随意打桩牵线、抡锹下镐……强者的风水轮流转,这不正好轮上美国了,那股邪恶劲能不用足吗?”
若说邪恶和杀戮,前面我已经说了,看哪个国家的历史没有血腥屠杀的一面?不光对异族,也有对本族;不光对妇女儿童老人,还有对和平抗议者,历史的罪恶哪个国家不是罄竹难书,但是我们看看另一面,仅仅有战争没有和平吗,仅仅有索取没有奉献吗,仅仅有罪恶没有博爱吗,仅仅有专制没有民主吗,仅仅有暴政没有法治吗,仅仅有破坏没有建立吗,仅仅有奴役没有复兴吗?至于研究文化和历史者,我想他们应该看到,目前的人类文明并没有到达和平的彼岸,所以会有小学生公开说”以列车爆炸美国平民”的方式”为美国的计划生育做出伟大贡献”,所以还会有仇恨和杀戮。但是,如果我们人人都把和平和文明放在首要的目标,都铸枪为犁,化剑为镰,无论国王总统,还是平民,人人如你我,都以和平为首要职责,都把仇恨消融,还盼不来和平和文明吗?
所以,我看了摩罗的文章,觉得他和那名”吉某昊”小朋友一样——包括还有更多反美仇美的学者、学生们,他们其实都是不知道和平的珍贵,不知道爱仇敌的意义深远,不知道爱和平胜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更不知道人类的进步不在于民族性,而在于本为人人平等的人类,彼此相爱到底有多少难——人们真正认识自己也是同样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