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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9月,当度假的人们从海滩回到城市,出版业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英美两国如此,法国亦然,该国有专门名词———“文学季”(larentréelittéraire),用以形容这豪雨狂泄、巨涛滥涌、令人目不暇接的时间段。
法国
每到此时,小说成堆上市,如赶大集,蜂拥而至,争先恐后,但求在10月底、11月初各大文学奖———龚古尔、雷诺多、费米娜、美第奇、联盟奖和法兰西学院奖出炉前,讨得评论界的欢心。报刊亦全力配合,增刊扩版,书评连篇累牍,指点江山,不将读者填到肚儿溜圆,决不罢休。《费加罗报》便早早刊出长文,预先圈选,标题曰:《文学季:不容错失的30本小说》。
用法语写作的比利时青年女作家阿梅丽。诺东(AmélieNothomb)当属今年文学季的领军人物,她的新作《独断专行》(Lefaitduprince),讲某男发现一个陌生人死在自己门外,便窃取其身份的故事。阿尔班。米歇尔出版社首印此书20万册,堪称本季之冠。
诺东女士1967年生于日本神户,随外交官爸爸辗转亚洲多地,五岁起曾暂居中国。她十分多产,自1992年出道,平均每年出书一本,《独断专行》已是她的第17本书。她多次获奖,愈加畅销,此番在强手如林的文学季内领跑,不算意外。
还有一位女士———卡特琳。米勒(CatherineMillet),也曾是法国书市的宠儿,七年前以一部图文并茂的《卡特琳。M的性生活》,毫不掩饰地追述自己从童年到青壮年五彩斑斓的性爱秘史,结果一炮而红,此书仅在法国便卖掉40万册,十分惊人。米勒女士蛰伏七载,今年以60岁高龄再度出山,她的新作———首印10万册的《苦日子》(JourdeSouffrance)在某种程度上,是对快乐主义一生的反思。其主题,正如她对《新观察家》杂志所承认的那样:性解放了一辈子,到头来仍然无法阻止她因丈夫不忠而受到的妒火煎熬。
《图书周刊》对今年文学季的总体情况预先盘点,指出新出小说共676部,较之去年的727部略减7%,主要原因,乃伽利玛这样的大出版商出书品种有所减少。该刊还指出,上述676部小说中,法语作品466部,译作210部———约占三分之一,91部为新人新作。
美国
约翰。厄普代克、托妮。莫里森和菲利普。罗斯等多位文坛超级大腕都会在此时推出小说新作,加上大选年促成的政治图书牛市,将今年秋天的美国图书市场变得格外红火。
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里森女士描写17世纪种植园的《慈》(AMercy)、罗斯关于20世纪50年代大学生活的《愤怒》(Indignation),普利策奖得主玛丽莲。罗宾逊的《家》(Home),厄普代克《东镇女巫》的续作《东镇寡妇》(TheWidowsofEastwick)均会在这一时段出版。此外,畅销天王斯蒂芬。金的短篇集《人约黄昏后》(JustAfterSunset),已故智利天才小说家罗伯托。波拉尼奥(RobertoBolano)的《2666》英文版也值得关注。
非小说部分,《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将出版聚焦环境问题的新作《热的、平的,与拥挤不堪的》(Hot,FlatandCrowded),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Gladwell)将推出《置身事外》(TheOutliers)。此外,写人狗情《马利与我》出名的约翰。格罗甘(JohnGrogan)的回忆录新作《漫漫回家路》(TheLongestTripHome)、菲利普。诺曼(PhilipNorman)所著800页的《列侬传》(JohnLennon:TheLife)、艾丽丝。施罗德(AliceSchroeder)所著股神沃伦。巴菲特的官方传记《雪球》(TheSnowball),吸血鬼女王安妮。莱丝讲述自己信仰历程的《奉召出黑暗》(CalledOutofDarkness),归隐多年的CNN创始人特德。特纳的自传《叫我特德吧》(CallMeTed)都是料将引起广泛关注的新书。
总统大选硝烟正浓,政治类图书必将数不胜数,有两本特别之作: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巴拉克。奥巴马的新作《我们可以信仰的变革》(ChangeWeCanBelieveIn),以及影视怪杰迈克尔。摩尔笑谑不断的《摩氏2008大选指南》(Mike'sElectionGuide2008)。
《愤怒》
9月16日,年高75岁,仍然多产不已的美国大作家菲利普。罗斯推出了三年来的第三本小说《愤怒》(Indignation),依书中描写,书名取自中国国歌。
二战期间,中美两国是太平洋战场上的盟友,小说的主人公马库斯。麦斯纳当时还在上小学,他日后不断回忆起在学校学唱过的中国国歌,歌词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他的脑海。其中有一句“Indignationfillstheheartsofallofourcountrymen”———“愤怒充满了每个同胞的心间”,应为“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不尽字字相符的英译。
对1951年俄亥俄酒堡学院(WinesburgCollege)的大二学生梅斯纳来说,《义勇军进行曲》再好不过地反映了他的情感。尤其是“愤怒”两字,他认定,它是‘英语中最美的词:In-dig-na-tion!’“每当他面对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或是回忆起这辈子遇到的种种来自他自己的三座大山———父权、神权、政权———的压迫,”愤怒“就充斥了他的身心:当他被迫掏出小鸡的内脏,当屠夫爸爸总也不相信他能把事情做好,不让他在新泽西纽瓦克的老家(也是罗斯本人的出生地)上学,非把他送到荒凉的酒堡,当老师羞辱他、室友们疏远他,当性苦闷无处发泄,或是他被逼着去基督教堂做礼拜———这倒”不是由于我是个卫道的犹太人,而是因为我是个坚决的无神论者“。正是这所有的一切,造就了一个50年代初冷战前夜内心愤怒的青年。
书中记录的也是罗斯自己的愤青岁月。“我觉得,经过了几十年,人变老的时候,就会开始体察他自己那个时代的历史。”他说,“千百年前的事不算历史,四五十年前的才是。你得老了以后才能明白这个。你越老,就越想往回看,也许就更能把往事看个明明白白。”
酒堡的男女学生不准混居,晚上很早就强行熄灯,学校保卫处会随时突袭任何性方面的出格举动。“50年前的大学生活就是那个样子。”罗斯说,“今天的娃娃们会以为他们生活在《独立宣言》的时代。现在听到男女青年住同一个宿舍,我还会感到震惊。对我来说,这简直太另类了……所以我想,我能写出些新东西来,来自过去的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