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元培和《零八宪章》

作者:Jeremiah Jennea  维权网义工翻译

今天—2009年1月11日,是蔡元培先生生日(1868年-1940年),他在经历了传统教育后决定扩展自己的教育,因此去了德国研究和学习。他曾经短暂的担任袁世凯属下的教育部长,然后是在新文化运动时代著名的北京大学的校长。蔡元培担任北大校长期间,把北大这个由庸富子弟充斥的肮脏校园转变成为孕育知识活力的新时代的温床。蔡元培冒着风险,雇用了如陈独秀与李大钊这样的煽动家,吸引了像胡适这样的年轻回国。在学校的食堂和教室里充满了激烈的辩论,这些辩论塑造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和意识形态。一时之间,北大校园成为中国学术历史上(也许是世界学术历史上)最肥沃的和令人激动的的中心。

胡适先生振兴了中国历史研究,介绍了新的哲学思想和新的学习理念,并改变了中国的书写和阅读的方式。陈独秀主编的杂志《新青年》每当刊物一到就立即被抢购一空,年轻的学生和知识分子争相购买这些珍贵的印刷品并四处分发。正是在这个杂志上,李大钊介绍了马克思主义,毛泽东发表了他的第一篇文章,一代人了解了个体解放和政治革命的话语。

但是大多数人根本不关心。

绝大多数中国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陈独秀或者李大钊,每天忙忙碌碌的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生活,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份《新青年》,更别说读过它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北京大学就像月球的另外一边那样遥远和飘渺。

然而,在五四运动中,这些新青年在愤怒和失望中走上街头。这个让政府震惊和恐惧的运动迅速在社会各个界别传染,工人学生和城市居民都加入了,并且成立了一个强大的联盟,政府垮台了。

今天“更温和的”中共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容忍不同政见,当然仅仅是一定的程度。当持不同政见者看起来有潜力在不同地区扩散并且和不同的社会阶层联合成共同的群体或者事业的时候,那就是中共梦魇的开始。

这就让我引出了《08宪章》。《08宪章》本身来自知识分子这个阶层,是由一群如宋以郎(Roland Soong)指出的那样在意识形态上,志愿上和风格上都很难联合的知识分子的产物。不过一些持有怀疑思维的人私下窃笑的是,《08宪章》是那些沉溺于书本的理论家的产物,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也不关心人们的真实需要。而更显阴谋色彩的是,有人认为《08宪章》是那些获得美国政府支持的中国卖国知识分子的产物,那些《08宪章》的签署者和分裂主义分子相勾结。充分显示十足反智和暗讽意味的是,那些认为“放弃因为言论抓人”和“放松管制媒体”并不会导致中共不详末日的辩护者,正成为这些阴谋思维的对象模型。——愿这个策略“好运”!

事实是在短期内《08宪章》的确不太可能产生重大影响。首先,政府如同其一直以来的反应一样,正花费大力气孤立和贬低这些不同意见。在最近一次NPR节目“泰里的清新空气”(Fresh air with Terry Gross)采访时,大西洋月刊记者詹姆斯法洛斯(James Fallow)表示了他对中国现政权影响公共辩论能力的“敬佩”,他们不但完全屏蔽消息,他们还通过决定哪些消息可以方便的被获取到来调控对话的进展。

但是,简单的因为《08宪章》是一个单一知识阶层(或者其中不同的亚群体)的产物而忽视其重要性,那么就错过了历史的教训。感谢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 Mead),我想表明的是现代中国历史上也有其充分的证明,那就是一些充满责任感的个体,他们发表的观念在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但是当我们现在回望他们的时候,他们都是推动社会转型的人物。王韬,严复,康有为,梁启超,孙中山,李大钊,甚至毛泽东。这并不是说08宪章的作者们注定要进入这样一个神圣的万神殿,只是历史告诫我们,不要因为“只有”2000个知识分子签署了文件,就轻易驳斥他们的观念的重要性。

在1919年的时候,蔡元培先生说“关于观念,我按照世界各所大学的一般规则行事,那就是接受思想自由,兼容并蓄的原则。不管是那个学术学派,只要他们的观念是合理的,还有一些原因需要维护他们,并且他们还没有达到被自然淘汰的命运,哪怕他们相互之间并不一致,那我让会让他们完全自由的发展。

倾听,请再倾听蔡元培先生的意见。

注:本文来自“花岗岩工作室随笔”,作者:Jeremiah Jennea在北京教授历史,并作其博士课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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