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听众你们好,我是王丹。8月15日,由财团法人纪念殷海光先生学术基金会主办,在台大社会科学院召开了“追求自由的公共空间:以‘自由中国’为中心”学术研讨会,以纪念殷海光先生逝世40周年以及雷震先生逝世30周年。
会上,“殷门弟子”之一,中央研究院院士张灏先生做了题为“从公共知识分子谈起:殷海光的理想主义道路”的主题发言,指出殷海光先生之所以为 后人景仰,不仅在于他对自由主义坚持不懈的阐扬,也在于他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生命道路。借助殷海光先生的范式,张灏先生总结了公共知识分子的三个特质, 即:超越专业限制,走入公共空间,反抗政治威权的压制,面对权威,坚持独立自主的精神。张灏先生批评说,现在的学术界职业精神发展过度,导致学术挂帅,这 是公共知识分子难产的主要原因。而殷海光先生不断地对政治和社会问题进行“焦灼的思考”堪称现代公共知识分子的典范。张先生最后的总结说,殷海光现象,一 言以蔽之,就是理想主义。
张先生一番话,既是对他的先师的精神的概括,也不无对当下知识分子现状的感叹和期待。令作为晚辈知识分子的我在台下不能不为之动容。 而更令我触动的,则是另一位中央研究院院士林毓生先生即席发言的一席话。他开宗明义地感慨说:现在在大陆,很多知识分子读殷海光先生的书,但是在台湾,读 殷先生的书的人反倒少了。出现这种现象,他的结论是,大陆现在还是左派威权统治,而一生反对威权统治的殷海光先生的思想,自然就有市场,而在台湾,民主发展走入歧途,所以读者就少了。
林先生没有深入阐明他对“台湾民主的歧途”的认识,不过联系刚才张灏先生的发言,我倒认为台湾现在知识分子理想主义精神的普遍失落也不能不说 是殷海光先生受到冷落的原因之一。在我看来,殷海光先生的意义,在于他不仅独善其身,就是坚持自己内心的真理,不被环境所改变,更重要的是,他是知识分子 面对残酷现实,并不回避,而是剑及履及,言传身教地延续自由主义的火种,甚至挺身而出,挑战威权政治的楷模。知识分子往往敏于言而讷于行,腹诽的功力远远 超过出声的勇气,每思及此,我就会想起当年雷震先生被捕,殷海光等先生立即公开发表抗议,并且表示雷震先生无辜,应当负起“自由中国”的言论责任的是他们 这些作者。这样的勇气,才是殷海光先生的自由主义能够得到后人景仰的主要原因。殷海光先生展现的人性的光辉,照亮了他的自由主义。而这种光辉,正如张灏先 生所言,就是理想主义的光辉。今天的知识分子,尤其是那些自称秉持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又有多少人能够像殷海光先生那样打破专业的限制,不被学术规范束 缚,而勇敢站出来,擎起理想主义的旗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