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接香港北大校友向明来电,告诉我北大校友盼了三年之久的《梦萦未名湖》,将以精装两大册全部收入一百八十八名校友作品的书出版,全书一百多万字,将在六十周年国庆时,送到校友的手上。闻此信息,我悲喜交加,感慨万端。
我所悲者是,这样一部怀念北大七十多年历史的书,我们北大出版社竟无法出版,大陆的主编花心血费时五年之久的这部书,竟不能与大陆读者见面!为了它的面世, 可以说是委曲求全,甚至可以说俯首听命,说去哪篇就去哪篇,说哪个校友的作品不适合出现,便让这校友作者的作品消失;组织了一百八十八名校友,可以说全是 中国的知名人士,学者,教授,作家,艺术家,部长,将军,不能不说是中国的文化精英了。然而这些人的作品,竟不能要北大出版社自由地出版,这不是怪事吗? 本来在北大一百一十周年校庆时,出版社发了广告,人们等着看这部校友们写的回忆录的时候,突然间,出版社负责人告诉主编不能出了,还要从印厂退回重审。何故?当时说上边来了一个电话;后来传出是中宣部的一个不知谁打来的电话;后又说,是中央一个领导人的电话;倒底是何因?只有出版社领导心里明白。这就不能 不让人怀疑,是谁有此生杀大权,竟可以让一百八十八位北大校友不能出声?到北大111周 年校友会上,我从副主编哪儿知道,此书争取了一年,仍无结果;基于一种义愤,我在校友会上说了真实情况。没有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我当时说得是听说是 中宣部的一个电话,我后来说明,我不相信是中宣部的电话,因为做为中宣部,是不能如此无视中国宪法规定的。我们希望查明这个电话倒底来自何方?让北大出版 社给北大校友说个真话,说个真相吧。
我的发言后,出现了戏剧性变化。北大出版社不再说是上边来电话了,而把责任自己承担,说是一个老编审提出意见而不能出版的。这就更不能自圆其说了。如果是一个编审,为何在发稿之前不提,都发到印厂了才突然发现重大问题了呢?编的话,是不好编园的。到底有何重大问题,至今校友们还在闷葫芦里不得而知。
香港出版社的主编说,此书将我的在北大校友会上的发言,做为书的附录用上了,以便纪念这部书出版的过程。我便写信说明,北大出版社倒底是因为何故不能出这部书,既然他们否认了是中宣部的电话,那就不要在我的发言里说是中宣部吧,改为“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电话吧”。主编说照我的意见修正了。
我为北大出版社不能出版这样的书,而感到悲哀;我为中国大陆不能出这样的书感到悲哀。
我为它终于能出版面世而喜。听到这消息的校友说:多亏有个香港,多亏有个一国两制,我们不少好书都从香港出版了,那些大陆不许可出版的书,都能从香港出版, 而不久便可在中国大陆看到盗版本,且非常便宜,可以购到。盗版书所起的作用和影响,怕比中国大陆许可出版的书更大。这样,我们便可以说,如果找写中国真相的书,请找香港出版的书吧。最近,我从书摊上购到了杨继绳的中国六十年代大饥荒纪实的《墓碑》上下两册,一共才花了三十元。只要是有点头脑的读者,都在思 考这样的问题:这是为什么?
我在美国,听台湾同胞对我说:我们说的一国两制和你们大陆说的意思不同,我们指的是一个是民主制,一个是独裁专制。从经济上说,大陆和台港没有不同,都是搞 资本主义;因为大陆政治上是专制,所以是权贵资本主义,你们叫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台港是民主制,所以有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的自由,大陆因为专制,这些宪法 规定的自由是给外人看的。中国如果都实行民主制,中国就统一了。所以台湾人提出用一国一制,来求中华民族的统一。
我对台湾同胞的话,当时不以为然。而回到大陆,却总受到当局的现实教育,让我越来越觉得台湾同胞说的话有道理了。为了中华民族的统一大业,让我们为一国一制而呼唤吧。
我真的希望中国实行一国一制,早日完成一国一制。让中国大陆的公民也能有如香港一样的言论出版的自由吧!那里,没有国家垄断书号,出书不用交一二万元的垄断 书号费,那里实行的是国际统一的书号,只要登记就可以了。那里没有出版限制,如写文化大革命的书,不能出,写反右派的书不能出,写历史真实情况的书都难以 出版;如果我们和香港一样的有出版自由,那时,我们便只有喜而没有悲了。 一国一制,这才是中华民族的前途,也是中华民族的福音吧。
这是我听到北大校友就《梦萦未名湖》的出版,引发的感叹。你有何高见,请回信交流。请示你的通讯地址,香港校友好把出版的两部精装的《梦萦未名湖》直接寄你,不致丢失。
等你的回音。
你的北大校友 任彦芳2009.8.29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