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日记泄露威廉·戈尔丁之恶

    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凭借小说《蝇王》赢得1983年诺贝尔文学奖,《蝇王》正是一部以残忍与善恶冲突为主题的小说。

很少有人能像威廉·戈尔丁(1911-1993)那样,终其一生去挖掘人性中固有的邪恶,以及这种恶一旦被触发,便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强大力量。

在为他赢得198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蝇王》中,一群学童因飞机失事,落难荒岛,先互助,后相残。小说最后:

“头上黑烟滚滚,面对将要化成焦土的海岛,他的哭声越来越高。在这种悲痛的感染下,其他小孩也抽搐、啜泣起来。蓬头垢面、污秽满身、痛哭流涕的拉尔夫站在他们中央,为人类失去天真无邪,为人心的邪恶,为正直聪明的朋友猪仔死于非命而悲伤。”(梁义华译文《蝇王·金字塔》,漓江,1992)

评论家多以戈尔丁早年的战争经历为线索,发掘他如此执迷于人性之恶的背景。但更深刻的原因恐怕来自于他个人———他自己的恶心与恶行。

戈尔丁年轻时曾意图强暴一位15岁少女,未遂。

戈尔丁生前秘密为太太作传,历数她如何贤淑,而自己又是如何禽兽,内心“极为丑恶”(mon-strous),不仅酗酒,而且自小作恶,终生自责。这本私密传记名为《说男道女》(Men,Women&Now),从未付梓,但牛津大学荣退英国文学教授约翰·凯里(JohnCarey)在获准阅读和引用戈尔丁的个人文档之后,已将有关文字收入他即将于9月3日出版的传记《威廉·戈尔丁:写出〈蝇王〉的人》(WilliamG olding:The ManWhoWrote“Lord of the Flies”)。

戈尔丁年及二八,少女多拉仅只13岁时,两人同在威尔特郡马尔伯勒上音乐课,因而结识。两年后,戈尔丁已入读牛津,某日在家中,多拉来访,散步途中,戈尔丁起了歹心。他“确信她有云雨之意,这明显地写在她那俏皮、成熟而渴求的双唇之上”,于是“笨拙”地下了手,叫喊着:“我不会伤害你的”,结果两人“像敌人一样扭打起来”,多拉反抗成功,跑掉了。

又过了两年,戈尔丁与多拉重逢且重归于好,却发现后者竟然通知他爸爸、在学校做教员的老戈尔丁手持双筒望远镜,从远处监控两人户外寻欢。戈尔丁的大哥约瑟夫,此时也正在不远处,与女友行同样事。

“此乃多拉的复仇。”凯里教授分析道,“她想告诉他,他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凯里确信,戈尔丁为与多拉的关系感到羞耻,尽管他说她“天性堕落”,小小年纪,已“像猿一样”不知检点。

未遂之事牢记于心,加上其他个人经验,一股脑转为文学驱力,令戈尔丁一举写出小说《蝇王》。“人性之恶”亦成他日后所有作品的贯通主题。凯里写道,戈尔丁了解并且厌恶自己生性残忍,自认“如果生在希特勒的德国,他怕是早成纳粹。多拉令他得以自我认知”。

戈尔丁同样恶待多拉之后的女友莫莉,在发现她性冷感之后,解除了婚约。莫莉伤心欲绝。

他执教鞭到中途,便应征入伍,服役于皇家海军,曾参与诺曼底登陆战,以及追杀并击沉德国巨舰俾斯麦号一役。凯里认为,戈尔丁的心创一部分来源于此。“战争经历,天生畸形足的儿子大卫又精神失常,以及他失掉写作能力,均助长了其酗酒问题。”

自责贯穿了戈尔丁的一生。“他当真认定自己是恶魔。或许因为他总把大卫当孩童对待,或许因为莫莉,他抛弃她,也毁了她一生,或许因为他战时杀掉的那些人。”凯里说,“他在自己的心底看见所有恶的种子,并且发现了极其丑恶、抑或在想像中推定为极其丑恶的东西。”

颇为类似的残忍与善恶冲突的主题,皆入1954年出版的小说《蝇王》。而戈尔丁自牛津毕业后,任小学老师,每日眼见班上男生欺凌弱小,更有心从中挑拨离间,看少年对抗,甚至借带学生前往索尔兹伯里短游之机,将他们分成两组,演练攻守,借此观察其品行习性,为创作积累素材。最终,戈老师以R M·巴兰汀1857年的童书《珊瑚岛》为蓝本,写出《蝇王》。凭借这本处女作,他一举成名,仅在英国,《蝇王》已售出2000万本,并最终为他赢得了诺贝尔奖章。

戈尔丁于1993年去世,享年81岁。太太安则于1995年过世。此后,戈尔丁的个人文档一直封存,包括三部未出版的小说,两部传记,以及记录逾20年、长达200万词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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