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京生:自由的思考(二)——自由主义经济模式之疑

自从亚当.斯密在二百多年前出版《国富论》后,自由主义经济模式就在世界范围内风靡。直到今天,中国的一些经济学者,还在照本宣科的想复制大英帝国曾经的辉煌。在他们看来,在经济活动中,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必然会造福于社会整体,这是一个误读。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不是必然的造福社会而是在一定条件下才可能实现的结果。条件一,严格的遵循市场规则,市场秩序,条件二,过多占有资源的人要补偿过少占有,或不占有资源的人,条件三,也是最重要的,政治制度,法律制度必须与自由经济模式相适应。专制的政治制度和法律制度是产生不出自由主义的经济模式。对以上三点还要做一个特别的说明,所谓造福社会,在经济学中主要是指:物质财富的总量增长。对此,哈耶克的一句话或许更加令人玩味。在他看来,判断一个社会好坏的标准不是经济利益而是个人的自由程度。
 
亚当.斯密提出的“看不见的手”在之后的工业革命中发挥了重大作用,英国的财富总量通过自由贸易在短时间内迅猛增长,一跃成为傲视群雄的工业帝国。美国也在这之后复制英国模式,在十九世纪后期一举超越英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大国(与德国一起被称之为:第二次工业革命潮流)。但是,随着经济的高歌猛进,自由主义经济模式的缺陷也日益显现,社会矛盾加剧,劳动者劳动时间长,劳动环境恶劣,劳动工资低,使用童工及环境污染,无序竞争,市场垄断,欺诈,腐败都使自由主义经济模式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各种质疑声来自于各个阶层,“效率与公平”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人们从新审视:社会财富的总体增长是否必然会提高社会成员的幸福指数?
 
正当美英工业帝国在反思利弊得失之时,在皇权统治下的中国知识精英却要不加思考的照单全收,严复翻译了亚当.斯密的《原富》,郑观应则大办民族工业一心想通过复制英美奇迹振兴中华民族。然而,他们的失败远比英美的教训更为深刻,英美好赖实现了社会财富的总量增长,而他们,所谓的中华精英,不过是南柯一梦。
 
历史翻过了一百多年,一百年后的现实又在重复着以往的错误。在英美,凯恩斯与哈耶克的世纪之争并没有随着他们的逝去而终结,在中国,复活了的严复与郑观应还要独领风骚。“改革开放”继续着工业革命初期的暴虐,而社会财富总量的增长也没有换来社会成员的幸福指数提高。人类似乎总在“智慧”的犯着相同的错误,丝毫不去理睬教训揭示了什么。
 
稀缺是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它至少有两个显著的特征:其一,它的有用性,且这种有用必须具有可交换的价值。其二,稀缺是相对人的欲望的无限性而言的,欲望有限的话,很多物品就不再稀缺。表面上看,这个概念没有向我们传达任何经济学以外的信息。实际上,仔细考量,我们就会从有限物品与无限欲望中寻觅到一个有兴趣的真相。
 
在经济学中,稀缺的程度决定着交换的价格,就是我们常说的供求关系。对此不做过多论述。我看到的是,稀缺的相对性:,地球面积与地球资源是有限的,相对于几十亿人的无限欲望是多么的恐怖一个现实。更为恐怖的是:在少数人已经完全拥有了几辈子的消费积蓄后,还在大规模的掠夺有限的地球资源,而使更多本来无心占有过多地球资源的人,由于基本生存的需要,也被迫参与到对地球资源的毁灭性掠夺之中,从中分得一杯羹。通俗的讲:钱就是地球资源,每一分钱意味着你占有地球资源的份额。有人讲:服务业不占有地球资源,可服务业的收入莫非用来打水漂?不管你是用于服务业消费还是从服务业中获取收入其最终还是要购车,购房,吃饭,穿衣。各位不妨在自己居住的房间内好好的检索一番(包括自己身体的遮挡物,或装饰物。)有几件物品不来自于地球资源?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可再生资源的利用规模日益加大,在可预知的未来对地球资源的占有会加速减少。我对此的答复是:可再生资源的利用来自不可再生资源,而对不可再生资源的摄取速度,数量再慢,再少,也会在无限的时间面前消失殆尽,这是其一,其二,以汽车为例,用电或用太阳能都不能解决发动机,轮胎,车体,内装修对地球资源的摄取。甚至于连太阳能装置,电池本身也是在占有不可再生资源。
 
举目望去,对不可再生资源的占有随处可见。美丽,庄重的人类承诺在现实面前成为笑柄,天灾人祸不断地重创这岌岌可危的人类智慧。我们也许不必再去“世纪坛”向下一个世纪的人类传递什么,如果他们还幸存,一定会将这个奢华的宏伟建筑打进地狱。
 
一方面,无限的欲望在无限的彰显。信息化时代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助推着对地球的疯狂掠夺,所有人都在其中,欲罢不能。财富意味着成功,意味着荣誉,意味着摆脱奴役,甚至还可能意味着自由。另一方面,有限的资源更为有限,技术的突飞猛进,加速着对资源的掠夺速度,人类在摆脱了繁重的手工作业之后,却迎来了一个无工可做的尴尬局面。财富在聚集,聚集在极少数人那里,聚集在国家或权力者那里。而这一切聚集都成为永恒不变的理,根本不去思考:地球究竟有多少资源供其如此肆意的挥霍?更何况,地球也是生命,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生命才孕育出了万千生灵。对于一个生命,你占有的那么强暴,那么无耻,那么不计后果,那么堂而皇之,就不怕地球连同你一起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也许,对你来讲,未来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现实的享受金钱给你带来的纸醉金迷!
 
自由主义的经济模式背离了自由的初衷。个人利益最大化,自由贸易,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也在加速人与人之间的紧张关系,也在使一些人的自由度扩大的同时,减少了更多人的自由。在贫富差距加大的现实背景下,多数贫困者不得不放弃真实的自由而选择苟活——除非你对这种苟活视而不见,否则,你就会从苟活者中寻觅到良知与“另类”的理。

中国的经济在“深化”改革中也高举起了不伦不类“自由主义经济”的大旗,个人利益最大化有助于不择手段的去瓜分公共财产,自由贸易,使他们进行的市场垄断披上了合法外衣。权力在无序的经济环境中趁火打劫,贪污,腐化,洗黑钱,无所不干,然后又用一部《物权法》把非法所得全部的,合法的归入囊中。与十九世纪后期的美国不同,垄断不是由资本的所有者来进行,而是由权力者在进行,个人利益的最大化受益的也不是从事经济活动的个体参与者而是权力的持有人。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民众非但没有享受到社会财富总量增长所带来的物质利益,连基本的自由权也所剩无几。人家还一再温馨的告诫:这就是发展的代价。可我们始终没有搞明白,一切代价为何由我们独自承受?
 
我似乎又回到了马克思那里。的确有相同处,马克思看到了工业革命初期劳动者悲惨的境遇,我看到了与那段历史近乎完全相似的一幕在“改革开放”的三十年里重现。不同之处在于:马克思结论私有制,资本是万恶之源,我却认为:不管什么经济理论只要他客观的压制了自由就会给人类带来无可挽回的巨大灾难。
 
2010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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