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破空:平壤跳高,北京撑腰

7月4日,是美国国庆日。当日,美国成功发射“发现号”航天飞机。
同日,北韩连续试射七枚导弹,直接挑衅美国的意图明显。当然,北
韩挑衅和威胁的,不仅仅是美国,而是整个文明世界。

中俄反对制裁,各怀居心

北韩试射的七枚导弹中,有长、中、短程。其中,长程导弹“大浦
洞-2”号,原瞄准美国夏威夷,但发射失败,坠落日本海中。发射
其他六枚中、短程导弹,显然是为了掩盖长程导弹发射失败的丑态。

国际社会反应强烈。欧美、亚洲等地大多数国家都声明谴责。受到直
接威胁的日本,向联合国提出制裁北韩的议案,在联合国安理会15个
成员国中,获得13个国家的支持。只有中俄两国反对。

俄国反对,更多地,出于其国际战略考量:不甘心丧失其大国地位,
而有意保持对北韩的影响力。毕竟,在苏联解体前,苏联能与美国并
驾齐驱。苏联也曾经是北韩的最大援助国和紧密盟邦。然而,已经民
主化、同时已经是G8成员的俄国,竟选择与西方民主阵营对立、对
中朝等独裁者示好的外交路线,到底令人费解。非理性的取向背后,
大抵是持续发酵的俄罗斯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情结。

中共反对,则出于更复杂的动机。其一,中共早已取代苏联,成为北
韩最大的援助国,既然“投资”,就不会轻易放弃“收成”;其二,
中共历来把北韩作为一张牌,用以对付美国,以便在诸如台湾、人权
等问题上与美国博弈;其三,更关键的是,北京与平壤,同是独裁政
权,当今世界,残存的共产党政权已经为数寥寥,中共和北韩是其中
之二。两者同病相怜,互为犄角之势。

北韩政治黑暗,经济惨淡,闭关锁国,民不聊生。形象上,比中国更
糟。为此,中共更乐意让北韩保持现状,以便拿后者当参照物,衬托
出自己“较好”的国际形象。如果有朝一日,北韩也象越南那样,既
搞经济改革,也搞政治改革,中共必尴尬万状,且无地自容。

北韩耍野,刺激亚洲军备竞赛

北韩发射导弹,直接威胁日本,日本国内舆论愤慨。日本政府为此决
定,提前一年部署三枚PAC-3型地对空爱国者导弹;日本政要发声:
考虑对北韩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日本民众要求修改和平宪法、
扩充军力的呼声增高;日美军事合作,更趋具体化。

值得玩味的是,北韩试射导弹后,先后传出印度、台湾、中国等国试
射、准备试射、准备部署先进导弹的消息。7月9日,印度试射“烈火
-3”型导弹,未获完全成功。该型长程导弹,据说针对中国,射程
可达北京、上海,印方几乎公开认同这一说法。台湾则准备试射“雄
风-3”型导弹,射程600公里,精确度小于半公尺。这类导弹,当然
只能是瞄准中国大陆。美国没有表示反对,显然是对中共纵容北韩挑
衅行为的反制。

与此同时,中共通过各种管道向外透露:中共最迟于明年部署“东风
31-A”型(CSS-9)洲际导弹,射程11,000公里,可攻击美国大部分
领土,包括华盛顿、纽约等东岸大城市。中共计划部署这类导弹60
枚,并携核弹头,据称每枚导弹威力,相当于广岛原子弹的50倍。此
外,中共还将部署“东风31-A”型的潜舰版“巨浪2号”。

于是,以北韩核武和导弹威胁为起点,一幅亚洲军备竞赛路线图,清
晰地展现于世人面前:北韩发展核武,试射导弹;日本借势偏离和平
宪法,扩充军力;中共纵容北韩,挑衅文明世界;美国支持台湾、日
本、和印度,反制中共。所有这些,表明,平壤撒泼,未必获利;北
京纵容平壤,也未必对中国有利。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此
其情也!

南韩态度,短视而不智

北韩耍野,南韩上下,却呈现奇怪的冷漠与沉默,除了“停运大米和
化肥”的象征性“制裁”,南韩当局甚至声称不会改变与北韩接触的
“阳光政策”。南韩没有谴责北韩,却倒过来谴责日本──当受到直
接威胁的日本,提到为避免北韩导弹攻击,可能考虑“先发制人”
(比如,摧毁瞄准日本的北韩导弹基地)时,南韩立即高分贝谴责日
本,称其为“侵略主义本质”。

日本固然有过侵略亚洲邻国的不光彩历史,但那毕竟属于半个多世纪
前、军国主义的日本,而不属于民主转型后的日本。南韩对日本的苛
责,仿如某种“出身论”:老子曾经是罪犯,儿子就一定是罪犯。
“老子反动儿混蛋”。殊不知,世界大战或区域性冲突,历来都由极
权国家挑起。今天,痴迷独裁的平壤政权,才酷似二战前的日本军
阀;而民主转型后的日本,早已成为文明世界的积极成分。

南韩对北韩的“宽容”,与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应不成比例。原因在
于,南韩正由左派当政,对残暴的金正日独裁政权颇多包容;同时,
南韩民间那股躁动不安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也为金正日的“跳高运
动”作了背书和掩护。但历史上,文明国家对独裁政权的绥靖政策,
从来就付出了惨重代价。当年的英国首相张伯伦,对德国希特勒奉行
绥靖政策,后果如何,举世皆知。若金正日当真“把朝鲜半岛变成一
片火海”,大难临头的,首先就是南韩。南韩今日态度,短视而不
智。

美方冷处理,实不得已

面对北韩的挑衅,布什政府表现冷静,既未“先发制人”,也未“后
发制人”,仍然强调国际斡旋与外交努力,以至于被美国国内舆论批
评为“软弱无力”。美方如此,原因在于,华盛顿知道,金正日的动
作,目的无非是敲诈,企图从美方获得更大好处,诸如经济援助和直
接谈判。

华盛顿更明白,“打狗还须看主人”,平壤的背后是北京,那个拥有
核武器,正加紧部署“东风”、“巨浪”等洲际导弹、并继续穷兵黩
武的最大独裁政权,才是呼之欲出的最大“邪恶轴心”。除此之外,
伊拉克形势未稳;伊朗核危机未解;中东战火重燃,都给华盛顿构成
重重羁绊和牵制。面对金正日添乱,白宫忍耐,实不得已。

北京有意拖延联合国对北韩采取行动,自告奋勇地派遣副总理回良玉
率团出访平壤,号称“斡旋”,随即暗示“斡旋失败”。并假装神秘
地说,从金正日那里得到“口信”。又说“如果不利用粮食和石油这
一实际手段,就没有办法把朝鲜拉回到谈判桌”。如此演技,人们大
可疑问:敲竹杠的,究竟是北韩还是中共?

要求北京对平壤施压的华盛顿,并非看不透这种一目了然的双簧把
戏,惟以假对假、以假混真、假戏真做,籍此敷衍应付罢了。回良玉
访朝,主要目的,是出席“中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签订45周年纪念
活动。借此机会,中朝两方正好关起门来,一番杯盏觥觞、酒酣耳热
之后,进一步合谋,如何继续演戏,如何敲诈美国,以及如何对抗整
个文明世界。

平壤跳高,北京撑腰

北京御用学者假装诉苦:北韩试射导弹,对中国压力更
大。然而,谁
不知道,北韩的核子和导弹技术,大多来自中国;每一年,中方都向
北韩提供大量经济援助,比如,提供北韩70%的燃料,其中就包括发
射导弹的燃料。如果中共那么“无辜”,金正日发疯之时,何不趁胡
锦涛访美之日?

北京表示:北韩发射导弹的主要原因,“是不满美国对其进行金融制
裁。”这里指的是,北韩通过中国澳门汇业银行洗黑钱,美国被迫停
止与该银行的所有业务,并对北韩施以金融制裁。北京的暗示,无意
间泄露:其一,北京事先知道平壤发射导弹的企图,而予以默认;其
二,北京为了帮助平壤脱困,更为了帮助中方自己的澳门银行,而怂
恿平壤发难。

北韩试射导弹,陷入国际社会的谴责声浪,北京竟呼吁:“希望有关
各方保持冷静和克制。”对挑衅者和威胁者不置一词的批评,却要求
被挑衅和被威胁的各方“保持冷静和克制”,又是何等颠倒的逻辑?
这种“一边倒”的姿态,所透露的信息,只能是:平壤跳高,北京撑
腰。

日本向安理会提出议案,运用的,不过是一个成员国应有的权利。中
共竟声色俱厉地谴责日本,指控后者“分裂安理会”。这一指控,使
人联想到1989年,中共总书记赵紫阳拒绝以武力镇压学生,就被以邓
小平为首的党内保守派厉声指控为“分裂党”。习惯了“党天下”的
中南海,竟然错觉到以为,联合国安理会是“中共中央政治局”,竟
可以随意“扣帽子”,“上纲上线”。

中共散发自己起草的“安理会主席声明”,该“声明草案”,对北韩
试射导弹,仅“表示遗憾”;对北韩未预先通告民用航空和航海,仅
“表示关切”;仅希望各方“通过对话”,解决危机。如果中共那么
重视“对话”,为什么不与自己的人民对话?举凡“六四”屠城、法
轮功问题、汕尾血案,中共都顽固拒绝与人民对话,而一律诉诸武
力,不惜流血。这一切,当作何解?

中共的“草案”,仅得到俄国一家支持,沦为安理会中的“一小
撮”。中共为此恼羞成怒,扬言动用否决权,阻止任何有关制裁北韩
的议案通过。最后,7月15日,安理会通过折衷决议案:要求北韩停
止试射导弹,其他国家不得向北韩出口或从北韩进口导弹技术。平壤
随即表示拒绝接受。

北韩此次试射导弹,连发七枚。导弹大多落入介于北韩、南韩、日
本、俄国、和中国之间的海域,如此“乱射一气”,包括中国在内的
邻国,应该感受到共同威胁。从这个意义上而言,中共对金正日政权
的包庇、怂恿、合谋,牺牲和危及的,恰恰是中国自身的国家利益与
安全。再次证明,中共,始终是中国人民的最大敌人。

撼山易,撼文明世界难。平壤政权选择在美国国庆日乱射导弹,失败
现丑,不过是给美国施放“节日焰火”罢了。金正日献丑,丑得“可
爱”!

《开放》2006年8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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