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台女士,台湾的新闻媒体,最近纷纷以「再度兴起台湾一阵野火」来报道你,主要还是因为你所发表的一篇名为《今天这一课:品格》的文章。然而,我想在此公开问一句:是谁让台湾的品格不再有品格?
在你《请用文明来说服我》文集的新书发表会上,你以「我没有去捐(100元),而且我并不支持这个运动,你在威权时代,因为人民手中没有选票,所以你只好跳上桌子,把麦克风折断,这在今天是不能够用的,因为今天每一个人手上有选票」 的一番论述,合理化你未响应百元倒扁承诺金的理由。你说:「这样的选择,可能会让不少书迷失望,但这就是民主。」我想说的是:台湾的民主是所谓的民主吗?
当今天一个总统,面对着全民以坚定的信念告诉他「请你知所进退」的时候,他仍可以视若无睹,或许暗暗自豪地说「阿扁绝不会倒下」;当今天一个执政党,面对主流民意请求呼唤台湾最基本的道德时,可以多所闪躲,甚至由其主席的口中堂而皇之地指称那是「封建的遗毒」、「流动的道德」;当今天第一家庭弊案重重,仍可无所羞耻地表示「已将钱交还国库」、「阿扁没有法律责任」──请问应台女士:这样的民主是民主吗?
李家同教授,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在国小升国中的那年暑假,於同学家中的一席读书会上,当日所讨论的你的着作──《让高墙倒下吧》。至今,我仍深深被你在该书中所提出的一则则小故事所感动,并且认同人人应将心中高筑的藩篱推倒的崇高理想。然而,我始终相信宗教作为人类底层道德的拥护者,应该更积极入世地为这个社会呐喊出更多正义之声,面对统治者毫无道德的所作所为,站在人民的位置发挥宗教的影响力,监督政府。你是笃信天主教的,我不知你对阿扁那「要扛起台湾十字架」的论调赞不赞同,但我知道你姑息了阿扁这样的执政者存在──尤其在这台湾历史关键的一刻。
「一个总统下台,应该经过这个议会,或公投的过程,那麽我们罢免或弹劾,这个是我赞成的。」 李教授,那麽请问面对民进党立委为怜爱权力、为利害权衡而全力阻挡罢免案时,你如何谴责过民进党?「如果全国的老百姓,相当多的人,对他没有信任的话,他自己应该自动下台,那如果他不下台的话,我认为他的党内大老,应该告诉他(总统)他应该下台。」 是的,没有人会做这种傻事,自愿在凯达格兰的广场上,受日晒、被雨淋、忍受马英九手下警察的驱离,但是这群自愿静坐的人愿意面对一个事实:就连你所笃信的天主,都知道阿扁是不可能这麽轻易就下台的。
我一直不想说的,你们两位提笔以知识分子自居的文人,是否真如媒体对你们的陈述,「针砭时事、敢怒敢言」;是否真的具备儒家文化中知识分子为王道而向统治者对抗的硬颈?过去几年以来,你们冷眼旁观,站在文化人崇高的高度,躲在文化人安全的堡垒中,任统治者恣意妄为,任百姓水深火热;如今,一个过去为理想牺牲大半生的施明德终於硬下心肠站了出来,你们却开始以「民主」包装的言论来加以「针砭」。如果只是完成一篇文章发表出去,就好似尽了极伟大的公民责任,启动了你们以为台湾民主中存在的反省机制──这样的想法,在我这位未满二十岁的大学生眼中,会不会太天真了点?
应台女士、家同教授,如果你们以为台湾的道德确实应该好好上一课,就请认清统治者没有道德的事实,拿出身为知识分子的良心,「别让台湾的道德变成伪善!」今天全民能以施明德先生所意想未到的速度完成近百万人的承诺金捐款,证明了民怨是如浪潮般席卷上凯达格兰大道的总统府、冲进层层铁网笼罩下的玉山监狱的。台湾人民没有媒体人陈挥文及你们等人所想象的愚蠢,我们清清楚楚地知道:站在台湾历史关键的一刻,我们该做什麽、在做什麽。在野党的噤声、无能,当然是一波波包括学生的群众运动排山倒海而来的主要原因,然而我今日在此,不想针对陈挥文此种人多说什麽,只愿发表此篇给你们的公开文章,呼唤知识分子的道德良知──至於陈挥文,比起你们,根本不值得我书写。
(●作者卜正,台湾大学外文系一年级学生。简介表示,父亲来自台南县佳里镇,母亲是道地台北万华人。喜与文学、历史、政治为伴,以笔纪录下天地间的沧海桑田。辟有个人网站「卜正的秘密别墅」(http://www.puchen.why3s.net)传播理念。正文为ETtoday.com网友投稿,言论不代表本报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