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常常看陕西地方戏,戏中就有“哭江山”的人物,一个是刘备,用哭的方式取了江山;一个是崇祯皇帝,在哭声中丧失了江山。这两出戏如果由好演员演出,准会感动人的。在我的记忆中,有的时候,台上的演员真哭,惹得观众中的“软心肠的人”也跟着哭。
可见,哭是一门子艺术。这种艺术如果被炉火纯青的艺术家所运用,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的。但是戏总是戏,看的人总是不把它当真,只是到今天,“戏”中的“哭江山的人物”却获得一个现代的版本。9月6日的《搜狐网》新闻,报道了温家宝总理“我眼里常含着泪水”
的话(这一句话,虽然是一个中国诗人的诗句,但是它借用的是保罗书信中的意思),今天(7日)新闻,又报道了胡锦淘的“眼泪”,一则有关胡锦涛回信的文章提要说:“在信中,胡锦涛总书记动情地说,我是含着热泪读完你这封来信的”。你看,昨天是总理哭,今天又是总书记哭──哭江山的“戏”,现在变成了我们中国人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事件了。
也正是看到了上述现象,中国共产党的第四代,才被我叫做“哭江山的一代”。毛泽东在生前,曾经引用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话以说明统治者的蜕化现象。没有想到,这样的话倒是在第四代身上给应验了。他们坐江山的方式已经失去了老毛的气派,竟然在现代社会竞争风气如此激烈的情况下玩起了“哭的艺术”。中国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吃软不吃硬。你不要小看这种哭。它的确是一种“软武器”,可以打击那些许多对共产党江山心怀不满的人。这样,中国的吹鼓手们就可以说:“你瞧,若不是情为民所系,总书记和总理会哭吗?人不是鳄鱼,不伤心是不会流眼泪的。”在刘备哭荆州的戏中,周瑜用法律的方式提出了归还荆州的问题。但是刘备用哭的方式终止了对话,使得谈判失败。今天的情况也是一样,中国人民要求第四代接班人依据人类民主的方式“让”出政权,使权力回归于人民。
但是,胡温的哭,就是要用“眼泪”堵死对话的渠道,使民主变成了“情系于民”的一头怪物。他们好象在说:“我流着泪坐江山,你们还要谋图不轨,是何居心?”
在写作此文的时候,我没有想要批评胡温的哭。我认为把他们俩的哭报道出来,这是中国新闻开放的一个信息。只是我感觉到在一个刚刚被媒体抄得很热很热的“盛世”气象下又宣传他俩的哭,好象是要故意表现社会的不和谐。这又与“和谐社会的”调子不一致。而在共产党一党专政的社会,口径一致又是第一等重要的。就通常的情况而言,在一个“和谐社会”,有多少事情需要人哭啊?在一个“盛世”,人笑还来不及呢,何谈哭!说到这里,我就有理由怀疑:媒体是不是在与党中央作对,意在恶搞“盛世”,给“和谐社会”注入“亡党之音”,好象是说,这些目前住在崇祯皇帝上吊的老地方的人,在上演着“煤山”的故事,揶揄他们是用“哭术治国”,日子不长了;若不是这样,即使胡温和我们平常人一样也会哭,媒体非要报道吗?
胡温的哭,使我想起了一个哲学家的错误。他是美国的大哲学家詹姆斯,曾经认为“心肠硬的人信仰唯物论,心肠软的信仰唯心论”。现在,这话好象是说错了:胡温在哲学上信唯物论,但是他们的心肠是那样的软,“眼里常流泪”;而在世界上那么多的“信仰唯心论”的“资产阶级政治家”却心肠那样的硬,对中国人和世界上的人的痛苦置若罔闻。是可忍,孰不可忍!
胡温的哭,既然带了个头(火车头的力量是无穷的),那么各省市的一把手们,你们也应该准备哭。前几天,我写作了一把手接受“监狱教育”的评论,可惜我忘记了说,监狱本身就是一个可以让人流泪的地方。现在,从监狱中走了出来的党政一把手们,你们该哭了,要不然17大就没有你们的位子了。因此鄙人建议你们在你们的“辖区”内赶快寻找可以令你们哭的人和事(这样的事多如牛毛,比比皆是),也象总书记和总理一样的哭;但是要放声,而且一定要挤出来一到两滴眼泪,只有在眼泪花中,你们才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享乐的未来。
努力吧,你们!要知道,现在的做官之道在于会哭。不懂哭的艺术,没有哭的技巧,你们中间的任何人要想接总书记、总理的班──没门!今天的南京已经建立了“哭吧”,要练习哭,赶快去哪里!你可以一边哭,一边摔东西,练出功夫。要不然,在你们的“辖区”投资建立“哭吧”,你们带头一哭,就不用愁你们手下的人不会哭了!
非常可惜,就在这一篇文字将要写完时,我身边一位批评家看了一遍,不以为然,提出了批评意见:“坐江山的人为什么还要哭呢?现在时兴民主,没有本事、没有能力就搬出中南海,爱哭,坐在黄河岸边去哭吧?哭它一河的眼泪,还可以写一本《我坐在(彼拉得)黄河畔哭泣》的书,说不定还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或许会得茅盾文学奖呢!”
(2006-09-07于首韩国尔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