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杜拉斯:我怕,我不想独自留下

 

老杜拉斯穿了左三层右三层的毛衣,系着条纹丝巾靠在她的情人深色西服的肩膀上,他们的面前是油漆斑驳的木栅栏,身后不远处是石头的房舍和耸立着十字架的墓地,墓地上隐约有些许鲜花。老杜拉斯的神情古怪:咪缝着眼,依赖地靠着雅恩,很满足,也很有一种经历过世事后孤独地彻悟。雅恩回过头,注视着那些墓地和鲜花。

这是海天出版社的《我,杜拉斯的情人》一书中的一幅插图,图片的下面有一行小字:我怕 ,我不想独自留下。

这本书有一个副标题:杜拉斯最后一个情人的自述。这个情人就是雅恩。安德烈亚,法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生命最后十年惟一的陪伴者和爱人。雅恩。安德烈亚在沉默了16年后,推出了他的第二部作品《我,杜拉斯的情人》。

雅恩。安德烈亚是在1980年夏天认识杜拉斯的。当时他27岁,是大学哲学系的学生。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同学那里读到了杜拉斯的小说,从此被迷住了,杜拉斯来到他所在的城市举行电影《印度之歌》的首映式,随后举行了座谈。分手前,雅恩大着胆子走上前,问能不能给她写信。杜拉斯只随口说了句“可以。你寄到我巴黎的家里来吧!”一年后,杜拉斯给他回信了。雅恩还不知足,迫不及待地问:“我能去你家吗?”

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雅恩提着一个小包,来到杜拉斯的住所。

他是一张白纸。从此,杜拉斯将在这张白纸上画上最新最美的图,写上最动人的篇章。他成了杜拉斯的情人、秘书、助手、读者、司机、护士,成了她的奴隶、佣人、出气筒。他整天替杜拉斯整理稿子、打字、购物、搞卫生、干杂事,还要开车陪杜拉斯兜风,替杜拉斯洗澡擦背,听杜拉斯说话,受她的气,挨她骂,让她罚,被她训,谁能受得了这分折磨?雅恩也是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啊!他出逃了,有时彻夜不归,在车站或酒吧里过夜。但过不了几天,他又乖乖地回来了。

他已经不能没有杜拉斯,杜拉斯欢迎他回来,就像欢迎迷途知返的孩子,亲热地把他搂在怀里。1989年,杜拉斯因酗酒而昏迷,被送进医院。在杜拉斯住院的几个月里,雅恩表现出一个情人的忠诚。他提起了笔,完成了他平生的第一本书《我的情人杜拉斯》(又译《玛格丽特。杜拉斯》)。杜拉斯也在这期间完成了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小说《雅恩。安德烈亚》。

十多年过去了,他已完全适应了杜拉斯,成了她满意的一件作品。他们俩似乎谁也不能离开谁了。1996年初,一个寒冷的夜晚,杜拉斯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推醒雅恩,对他说:“杜拉斯,完了。”

3月3日,星期天,上午8点,杜拉斯离开了人间,离开她的情人。

由于雅恩的加入,杜拉斯丰富的一生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完整:爱情与写作。

在这本书里浪漫的情爱欲望之外,似乎还有其它什么更接近人性的东西。也许是两个孤寂到极点的灵魂的相依为命,也许更多。生命如歌,杜拉斯的一生中反复咏叹的便是爱情和写作。

玛格丽特·杜拉斯(1914-1996)是法国当代最著名的女小说家、剧作家和电影艺术家。她于1914年4月4日出生在越南嘉定,父母都是小学教师。她四岁丧父,为了养活她和她的两个兄弟,母亲玛丽于1924年用二十年的积蓄在柬埔寨的贡布省买了一块地,结果上了土地部门的当,因为这块地每年要被海水淹没六个月,玛丽虽然顽强奋斗,但终告破产,童年的苦难和母亲的悲惨命运深地影响了她的一生。 杜拉斯十八岁时来到巴黎求学,获巴黎大学法学学士和政治学学士学位,从1935年到1941年在法国移民部担任秘书,并与当时“殖民地情报资料处”的管理员罗贝尔·安泰尔姆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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