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比诗重要

5月19日,一些当代杰出的诗人,食指、芒克、柏桦、欧阳江河、韩东、王寅等聚会杭州。诗歌朗诵会上,一位画家说,我们并不在乎一首诗歌的好坏,在乎的是我们的生活是否是诗意的。在日常的庸碌之中,我们是否丢失了诗性的每一天。
  这使我想到新近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柏桦的《今天的激情》里的一句话:“诗人比诗重要。”柏桦慨叹,那些反复质疑他“为什么1993年之后,你不写诗歌了”的人,并不理解他。写诗歌,或者有诗人自身的情结,会写诗歌,也仅仅是一种技艺,他更感兴趣的是做一个“诗人”。诗人,不是一种身份,更不是职称或职业,而仅仅是“诗性的人”。柏桦在书里,满含热情地提到好些在他看来的真正的诗人:比如粱宗岱,柏桦认为他的诗歌不能算好,但他放弃名牌大学教授头衔,躲到一个小学校,专心炼制丹药、治病救人,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诗性的。柏桦热爱几位他深受影响的象征主义诗人,认为他们的生活决定了他们就是一名“诗人”:波德莱尔,“发着癫狂的刺人心肠的宏论,因他那人造天堂转瞬欢乐付出高昂代价”,他全部的生活细节,都让人着迷;兰波,从15岁到19岁,仅仅4年就结束了诗歌生命,却对自身天才极端蔑视和厌恶而转身投入商海;马拉美,“一个耽于绝望的梦想家,一个幽暗的瘦削的吸烟者,一个严肃有仪的中学教师”。在柏桦看来,诗人比诗更复杂、更有魅力,也更重要,诗人的一生是他的诗篇最丰富、最可靠,最有意思的注脚。
  其实就是柏桦自己,也是这样的一个“诗人”,当年他放弃研究生学习,放弃大学教职,只是觉得应该“放弃”,然后是十年时间为人编写如《商海秘籍》之类的文字,甚至不曾署名,当我问他:你不觉得浪费自己吗?他回答说:生命就是消耗呀。还有更多的诗人:黄翔、哑默等,狂飙突进,以“血啸”的面目出现,受尽磨折,依旧充满浪漫主义激情;杨黎,有着魏尔伦似的反抗天性,几十年来,摇晃在神、仙、气功、宗教之间,纵情诗酒,出走、流浪、下海;杨键,低微的工作,佛家一般隐者生活,悲悯的目光停留在湖水、柳树、愚夫愚妇,以及牛羊的眼睛上;王寅说假如不是因为喜爱,如何来“坚持”诗歌的生活呢,他将诗意贯注于采访、摄影之中,无时无刻不是属于“诗”的;而陈东东称自己是这个时代最后的鲁宾逊,这是他的命定;银行职员陈天雄、政府小吏庞余亮,剥开他们一层层生存的处境,露出生命的内核是“诗”;潘维、陈律,徘徊在西湖的山水花草间,只为了让本心更亲近自然。他们都知道,只有成就自己为“诗人”,才可能写出好诗。
  更多的人,也不必写诗(或者诗歌仅仅是副产品),他们对教条天生蔑视,对伪善能迅速识别,对迂腐置之一笑,对日常的沉沦有清醒的自省,远离喧嚣、流行、市侩;而对美、自然、和谐,天生亲近,他们的生活,就是诗意的,他们就是属于“诗”的,就是一位,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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