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的本质是极权

 

内地杂志(《炎黄春秋》)上有两篇奇文,谈论社会主义。一篇主张共产党走向社会民主主义,就可以”救党”——至于是如何救法,语焉不详,因为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自救,首先就有问题。另一篇说,胡,差不多可以救治之,他很乐观。这种声音并不是石破惊天,而是早已有之的呼声;如,主张党内改革,党内民主,邓氏政改,就是这样的思维。这个思维好不好?对不对呢?苏联一例,可以证明之。可惜,中国是不是会出现赫鲁晓夫,又是一个问题。

主张共产党应该走所谓社会民主主义之路者,鄙人尊其为长,本来不应该出来乱讲。但是,似乎,这个思维倾向,要主导2007年中国政治思维之大方向。我不以为然,所以出来说说。

其逻辑,应该这样归纳——因为暴力主义如布朗基主义者,搞错了马克思主义本质,把社会主义引上了不归路,所以,在发现了马克思、恩格斯的议会主义道路以后,差不多,他们亡羊补牢,开始追随晚年马克思,期望把社会主义加以转向,转到社会民主主义。

他们的实际例子,就是瑞典北欧国家,他们说,那里是社会主义国家。

中国人还是应该搞社会主义,因为,不但北欧是社,美国、英国,其实也是社。不要不争论,要把这个”社”加以坚持。说,胡主席先生就是这样的社民主张者——他们援引一段胡的讲话。

于是,一种普世价值的追求,现在,又在这些前马克思主义者身下,变成社会主义之追求了。

可是,这个转向正确性与否?值得很严重商榷之。首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美国社会主义共和国、瑞典社会主义共和国、或者英吉利社会主义共和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这个问题不是一个国名和国号的问题,而是在于,这些国家的立国之本,是不是社;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他们本来就是一些西方原来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国家。再是,所有这些国家的”理论基础”,也不是什么晚年马克思主义和第二国际思维,而是源自古代基督教,新教和源自希腊罗马之古典主义民主、元老院和议会制度的,经过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发展起来的,三权分立的,政教分离的,那种自由文化规定的,政治制度使然的现代国家。

你要是和瑞典人说,你们的建国基础是晚年马克思,他们会作何感想呢?这简直是愚人所难。

换言之,我们一再说明,无论马克思等人是不是晚年进步,他们都不是自由主义理论的权威阐释者,创造者和权威,而是暴力主义后果的政治责任者(这些社民者,都是晚年耄耋,才知道了马克思的非暴力,这样的追索,是不是为时太晚!整个一个暴力史,已经夺取中国和俄国上亿人的性命。把马克思定义在这个哲学位置之上,没有错。一抙马克思晚年纸佥,就可以一笔带过乎!)。

全面评价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作用,不是这个小文的任务。我们只是举出一种常识,在历史之政治学书库里,马克思,无论如何,也不是西方原始意义上的孟德斯鸠,或者约翰。穆勒,或者卢梭……马克思,就是黑格尔,就是布朗基。这个历史是无法改变的。我们暂时无暇眷顾其『资本论』——只是说明,反复说明,孙文在民生主义里,就已经把此论批驳得体无完肤了。

也就是说,瑞典也好,西方主要民主大国也好,其政治制度,现在的和历史的建设,不是源自马克思,而是源自约翰王的大宪章,源自约翰。穆勒的自由主义,源自孟德斯鸠的法义,三权分立,源自近,现代所有的继承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色诺芬和西塞罗的古代民主思想之政治学说,而不是什么马克思晚年论。

如果现在的耄耋们搞不懂这个基本常识,还要在官方刊物上刊登瑞典主义,来苟合老马论,这不成为一种瑞典歪曲论了吗!就像你在柏林墙的残体下,贴出昂纳克应该学习议会马克思主义,一样荒唐可笑!

在此,他们忘却和舍去了,唯物主义,无法苟合西方政治学思想这个致命的原则而丝毫没有意识。马克思是不是主张宗教自由?他是不是言及历史目的论?说他的意志和判断,就是真理?说宗教,就是鸦片。这个鸦片”社会民主主义”,是什么货色呢?言及割断宗教来源的民主自由,在西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自由就是不自由的历史(阿克顿)。

西方二十世纪初叶,已经开始消除本真主义和本体主义思维。历史规律说,历史目的说,语言真理说,已经大大式微。这里,当然不能过多言说这些哥德堡和维也纳学派的学说。但是,我们要说,当卡尔。波普和维特根斯坦,在拒绝真理绝对论的时候,毛,还在真理绝对论里打转转。他的所谓相对,绝对真理,在其举止中,充满了伪诈和虚伪。这个”与时俱进”,比起维也纳学派的黑格尔”堕落”论(布拉德雷言论),晚了半个世纪;开倒车半个世纪——乃至逻辑大师洪谦被贬,金岳霖涂鸦检讨(说,毛的”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是绝对正确的判断。)

中国人里,是不是有人知道西方立国,立学,做人,做学的这个简单的政治学常识呢?太有人了。

我们知道,在西方宪政和基督教之间,产生了我们所谓人权人道,和神权神道的文艺复兴式的解构和结构。没有摩西大典,没有约柜,没有大卫国,同样不能有效解释西方国家的宪政起源和自由起源,包括瑞典。而我们的早期基督徒如南马北英(马相伯和英敛之),就是一个治学,一个办报。号召中国人开始这样一种精神上的政教合一。他们响应的,是汤若望,利玛窦等人带来的宗教和实际的结合。而吴宓,其会通派言说,直接指向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胡适之先生,则成为现代中国之自由主义大师(相比之下,青年时期,中年时期,只是读过几本毛和艾思奇的李锐先生——他自称——倒是坦诚,他,一直以来,对适之先生的憎恶(见上杂志))。这样,撇开这些西方国立国利民之正统和道统,跑来言必称马克思,足见这些老人的现代幼稚病已如膏肓——有人比附说,这就是一些小老苗(指年高,不成长者)。

这其中的潜逻辑何在,必须说个一二,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何以如此抱残守缺和顽固。这里的分析是这样的——
因为,所有这些耄耋,都是党文化薰陶出身。他们去延安,当然不是要去学习孟德斯鸠和杰斐逊,而是要去学毛。这样,毛的暴力破产以后,他们不愿意根绝延安情结,就制造出一个晚年马克思,来搪塞延安暴力的所有丑恶。虽然,他们也时时提及什么拯救运动,整风学习(其实是杀人),云云。

后来,又谈所谓”两头真”说辞……

再是,他们无法掩盖十七年,或者五十年暴政的血腥,但是,他们还是要从这个血腥中,寻找不那么血腥的主义原则。因为,如果他们彻底抛弃了马列主义,那么,他们共产党加民主自由说,也就无法成立了;故此,他们必须来一个迂回战略,说,他们其实是扬弃了暴力,保留了延安,回到了马克思(正统马克思)。

最后,他们能够统一他们的一生,在胡同志的思想下,就算是统一在健康马克思主义下了。胡同志,也是民社(或者社民)马克思主义者。他们说。

试问,你们怎么看金正日同志和卡斯特罗同志的马克思主义呢?

我们现在在谈论西方的文艺复兴运动——
否定中国之复兴的短期可能——而他们在谈论马克思主义复兴,晚马复兴——这些迹象究竟说明了什么问题呢?说明了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融和,其实还是一个艰巨的探索。老人们似乎发现晚马,今人们发现新儒,崛起者发现海洋文明,不一而足。这些个发现,其实不是发现,而是旧话重提。究竟中西如何接轨,并无澄明之论。全盘西化和儒学复兴,哪怕就是他们融合,也要看融合之可能,之阐释,之实际。这个问题,至少,不是一个晚马可以了之的。

至于社会主义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如前说,美国,欧洲,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社会主义共和国,原因,已经简单作复。而社会主义造就的苏联,原东欧,中国,朝鲜,古巴……却是定其原义的事实证明。愿意讲实践检验者如耄耋们,何以不检验这个不争的事实,而要为一个空名的社民主义,寻找不曾出现的政治载体呢?推而言之,如果胡同志之社民,真的搞成,我们,当然也愿意承认,世界上有一个社会民主主义之中国;但是,在这个历史出现之前,这个社会民主主义国家是不存在的。美国,英国,瑞典,是有社会主义因素——但是,这其实,是一种普世价值加福利社会——根本不是社会主义国家。

还有,所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前提,就是没有反对党。老人们也不讲何以这样的社民,就是好得很。这个和约翰王,和卢梭,和穆勒,差得不是一二点,而是天壤之别,天堂地狱之别之历史,之通向奴役的历史,已经没有辩驳的希望了。何况,第三条道路,在哥德堡会议召开之际,已经把考茨基和伯恩斯坦的马克思主义痕迹,完全消除。现在西方意义上的社会民主党和工党,和第二国际早就脱净干系了;也根本不是马恩修正主义意义上的什么政党。这方面的史料很多,恕不一一。

一句话,没有什么可以回避普世价值的政治选项,对于今天和未来中国,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社会主义的民主,或者民主的社会主义——问题的提法,根本就不是主义定国,定制,定人,而是参照一切主义之合法性,一切言论之合法性,等等(除去宣传纳粹等等)。这个西方国家的理论基础,其实,就是不要理论的基础,和不要基础的理论。难道左,右之道,保守和激进,社和资,不是在那里都可以大行其道吗?这个基准之道,按照文艺复兴时代的说法,就是人道,人文,就是个人主义。

总之,凡是设置各种歪曲和离谱普世原则的号召和说辞,都是不三不四的梦魇妄论,尤其是在21世纪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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