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从荒诞开始

 

 

世界从荒诞开始

 

 

  《费尔迪杜凯》的译本之所以出现得这么晚,是因为翻译界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费尔迪杜凯》是不可翻译的。因为书中出现的很多词由于过于生僻甚至连波兰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据中译本译者易丽君教授介绍,书名《费尔迪杜凯》其实就是作者创造的新词,在波兰还成立过一个“费尔迪杜凯迷俱乐部”试图探讨这个词的含义。《费尔迪杜凯》英译者的勇气显然为他赢得了世界性的褒扬,评论家伊娃·霍夫曼也在《纽约时报》上专门撰文赞扬他直接翻译波兰文的译本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该民族语言的骄傲。

  贡布罗维奇的小说尽管情节荒诞,莫名其妙,但是结构却匠心独运。一个叫尤瑟夫的三十二岁的作家被他的老师强行变成了小孩并送入学校,改名尤奇奥。于是一个荒诞世界的画面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首先受到这个冷静作家嘲讽的是教育界,在由混饭吃的腐儒、无视学生个性的教育家,种种滑稽场面召之即来。他的同学敏透斯为了摆脱不成熟,宁可找乡下的“长工”交朋友。可等他们到了乡下,敏透斯发现找个长工“拜把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齐奥在城市和在乡下的两个故事的结尾都严格遵从阿里斯托芬喜剧的原则:以所有的人在地上滚动、打闹结束。在两个故事中间,他插进了不相干的小故事和离题的前言。在“前言”里,他与读者推心置腹地谈起写小说的难处,当小说家的困境,以及关于他自己对于小说的雄心壮志。对于老一套的框框,他豪迈地问道:“归根结底究竟是我们创造形式,还是形式创造我们?”在阔步迈过各个话题时,他不忘表述自己的瞬间感受:“就这个话题很难开什么小玩笑。但小玩笑总会不请自来。”

  美国老牌杂志《新共和》的文章称贡布罗维奇是“波兰文学中最伟大的朋克。”这个看法尽管新鲜但很肤浅。事实上,贡布罗维奇逆流而上溯回到小说的源头,在那里吸取到了革新的力量。因而这个归来者身上才有那种清新的活力,以及对于当代陈腐观念的深恶痛绝。这一切集中体现在他小说中生气勃勃的分析力量,说犀利简直是用词不准……犀利得令人寒心。

  1939年夏天贡布罗维奇到阿根廷旅游,上船后他发现自己是除波兰国家足球队全体队员之外的惟一旅客。也许在横渡大西洋过程中,他领悟自己的命运:真正的荒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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