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有顺在《当代作家评论》撰文认为,所谓先锋,其实就是精神的自由舒展,它是没有边界的——任何的边界一旦形成,先锋就必须从中突围,以寻找新的生长和创造的空间;所谓先锋,就是一次一次地从主流价值里出走——只有确保自己在主流价值里的不成功,他才能一直处于发现和创造之中。针对先锋小说的昙花一现,谢有顺认为,先锋小说对当代文坛的影响是深远的,并非是昙花一现。尽管一些先锋作家的确减产或专行了,但这只是写作节奏的调整、写作风格的变化,实属正常。作为一个群体的先锋小说也许已经解散,但它的艺术遗产却进入了当代小说写作的每个环节——你只有留意现在的年轻一代的写作,就会发现,先锋小说家所创造的话语方式、叙事模式、意义空间,以及他们对世界图景的描述和想象,都一直深深影响着新的写作者。余华从来是年轻小说家最敬佩的作家之一,格非的语言造诣和叙事才华至今无人可比,即便是叶兆言,他的那份勤奋和功力,也非一般作家可以望其项背。至于有些先锋作家写不出更有创造性的新作,那只能归结于他个人才能的局限,而和一个写作流派的兴衰关系不大。先锋就是自由,如果这样理解先锋的精神实质,就会在当下文学界发现许多正在生长,从未枯竭的先锋因素,它已经内在到了许多写作(官场、反腐、小资、残酷青春),其实背叛的恰恰是先锋那种反叛和自由的特征,因此,在今天重新强调一种先锋写作的意义,对当代文坛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提醒。先锋是一种自由、独立、创造的精神,同时也是一种“文学抱负”,因为它总是渴望在现有的秩序中出走,以寻找到新的创造精神和写作激情。就此而言,在任何时代,先锋文学都不会终结,除非一切的“文学抱负”均已死亡。先锋是反抗和怀疑的化身,是创造精神和文学抱负的美妙结合,离开了这个起点,别说先锋文学,就连文学本身都将不复存在——由此可以说,先锋性是文学创造中永恒而根本的命运,它看起来是孤立,但又是任何时候都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