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鄢烈山:这就是皈依上帝后的余杰吗?

《摩西十诫》第九条:
       ”不可做假见证陷害人。”
  
  大约一周前,有凯迪网友告诉我,说在他们的内部网上看到了余杰揭批我的文章,并发给我看了看。俺这些时太忙乱,要跑医院照料生病的家人,要处理稿件混饭吃,还想坚持每周至少写一篇文章挣稿费,没时间理他。今天闲一些,从网上输入他和我的名字,很容易就搜到了这篇文章《 余杰:从体制外异见作者的真实处境说起—兼论鄢烈山先生的文风问题》,出处是”多维新闻 2006-10-26 05:53″。原始出处我就不说了。国内若有人想看这篇文章也应该很好找。
  
  文章很长,分上中下三篇发出。第一段就说”鄢氏已衰老不堪,勇气不再,甚至满口昏话胡话。”文中又骂我”是《笑傲江湖》中的伪君子岳不群见了,恐怕也要自叹不如吧?”是”坐稳了奴隶的人”,而他余某则是一个”秉持良知的写作者”。
  
  听说余某早已是基督徒,大约不会再说”我来剥钱穆的皮”、”余秋雨,你为什么不忏悔”之类狠话,而应该每日自我忏悔,至少不会有意犯诫”做假见证陷害人”吧?
  
  可是这篇文章通篇都是在造谣污蔑,真的是”满口昏话胡话”,虽然他正青春年少。我没有工夫也不屑于逐段逐句驳斥他,只说几点局外人最容易判断是非的。
  
  余杰这篇文章显然主要针对我的近作,即9月发表的《愤世与媚俗 ——我们今天的言论需要怎样的文风?》。此文发表在《中国经济时报》和《杂文报》上,一些网站有转载 ,至今保留在上海《东方网》评论频道我的个人专栏上。想知道我究竟说过些什么的人可以去查证。
  
  1、余文称”鄢氏认为今天的中国已经是言论自由的社会……”
  
  我这样”认为”过吗?我会说出这种屁话吗?
  
  除了某些水平极低的新闻发言人,中国领导人恐怕也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新闻界是人皆知,有文件有宣传纪律规定地方媒体不得搞”异地舆论监督报道”;上网的人都知道上网贴文章会过滤掉”敏感”字词,知道有些思想学术网站被关掉了,且每天都会在跟贴中见到”该用户发言已被管理员屏蔽”一类字样。不论我的处境顺逆、心怀满足还是怨怼,我若说上面的昏话,我的文章还要不要人看?我虽然没有读北大,从市场角度讲也不会那么愚蠢地自毁声誉吧?
  
  我确实写道:”不可否认,这些年来,中国取消了’反革命罪’和’政治犯’的罪名,日常交谈中已不存在’反党反社会主义反对伟大领袖’的’恶攻罪’,单纯的言论领域杀头坐牢的风险可以说已经消失;在境外发表激烈抨击当局言论的人,只要不涉及实质性重大事务或国家机密,一般也是进出自由。这样就出现了政治投机的可能。”还说过:”有的人非常清楚,随着执政者的’执政能力’提高,不想升官发财的平民百姓在国内媒体(包括网络)发表文章并无多大的政治风险……在境外媒体发表’出位’、犯忌的言论也未必出什么大事,仍然可以出国访问、演讲,只要不搞串连、不搞组织活动,不参与实际的政治操作,是不会坐牢的,纵然坐牢一般也不会把牢底坐穿,更不会受到张志新一样的对待。”
  
  这讲的只是一个基本事实,讲的是管治策略的”与时俱进”,即主要着力于控制言论发表媒介,通过”把关”不给你发表不利于当局的言论,通过奖惩让你”自律”。我说得很清楚,对于”单纯的言论”一般不追究个人。至于像南都的程、俞,因孙志刚事件涉及到具体的人事、地方官的政绩和形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高与郭的入罪,是因为他们的言行与某些人的直接利益发生了冲突。
  
  余某对此十分清楚,他对政治界限、言与行的区别拿捏得十分精准。否则,他就不用装神弄鬼受”天启”,摆出见布什总统有他无我的架式而与”熊飞国”划清界线,并不惜诬陷强调”非暴力”维权的后者是”民运”人士;要不,怎么现在在里面的是”熊飞国”而他照呆在首都北京?否则,他怎么会撰文谴责”郭标焦”,不该不请示他这个介绍人就在日本去见”轮#子%会”的成员?他对”言论自由”的政治底线有聪明过人的把握,所以欧美日满世界发表高论,而还能在国内每年出书、在报刊发表文章(我欣赏那些发表余杰文章的报刊,不想在这里举例)。
  
  余说,” 鄢烈山攻击那些走在言论最前沿的写作者’有更为精明的利害算计’,’有的人正是看准了这种政治行情,仔细预测了安全系数,反复评估了成本收益率,于是把握时机,一反小心翼翼的故态,装出一副比谁都要彻底要激烈的模样,俨然成了唯我独革的体制外’斗士’。”我说”精明的利害算计”,说的就是余杰这样的人,而不是所有”那些”;坦白地说”一反常态”的”有的人”云云,自然也是有感而发,倒不是指他余杰。
  
  2,余谓:”这样的生活方式,当然也可以是鄢先生个人的选择,但请你从此安逸地过自己月薪一两万的好日子去,不要再继续装扮出一副忧国忧民、正义化身的模样来。那样做你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月薪是多少?这些年发工资都是直接打到个人卡上,同事之间互相不知情,你是国安、公安的还是税务的,有特权查我的银行账户吗?你受过研究生的正规训练,知道说话要有证据。就算月薪三五万又怎样?你早就明白阶级分析的思路在恩格斯、伏尔泰的时代就不管用呀。
  
  3、余说:鄢氏暗示某些体制外写作者拿”美元”,潜在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汉奸”,他们的钱来路不正(鄢先生认为:除了稿费之外,还有”馈赠”)。这与当年鲁迅的论敌污蔑鲁迅拿”卢布”有什么区别呢?这种暗箭最为阴毒,可以致人于死地。……鄢氏同时又暗示当局:如果你们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扣住他们的支票,让他们拿不到从海外寄来的稿费。其实,中共当局还用你来提醒吗?
  
  我还没有这么狂妄,要做当局的”国师”,我知道当局根本不需要我来出谋划策。只有余杰为抹黑我需要!
  
  我像你余杰这么年轻有为的时候,都没有想入党做官没有想当局重用,如今”衰老不堪”了,我还犯得着为党国效力吗?
  
  我从不骂人是”汉奸”。”中国可以说不”的小子这样骂我我也不大在意。因为自知根本没有汪精卫曾有的那种”引刀成一快”的勇气。
  余杰哪配跟汪精卫比?汪当年北上行刺摄政王是真打算为民主共和而死在北京的。
  
  4、余说:”鄢烈山一直很喜欢谈鲁迅,在文章中引用鲁迅文字的频率,不亚于引用江泽民和胡锦涛讲话的频率。大概正是此原因,鄢烈山才得以’荣获’了官方所设定的’鲁迅文学奖’。”
  
  ”一直很喜欢谈鲁迅……”不是罪过,但他这样说,足见其信口雌黄”做假见证”的人品之卑劣。我的文章在那里摆着,是否常引用江胡的讲话看过的人会有印象。《愤世与媚俗》这篇文章谈到鲁迅,也只是分析他说”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这句话的语境,并指出鲁迅不足为训的多疑易怒的性格缺点。去年我那篇《告别”翻身”观》就是讲我为何要”先胡后鲁”。
  
  不说余的成名作《铁屋子里的呐喊》,今年在国
内出的书”沉默”什么的,单看骂我的这篇文章,至少有4处引用鲁迅的话和意象。什么拿卢布、祥林嫂、坐稳了奴隶的人、”人一阔,脸就变”,满口鲁话。按他的逻辑,莫非他是想在国内得什么奖?哟哟……
  
  5、余说:”曾经与鄢烈山一起合着《李贽传》的杂文家朱健国,前两年提出’体制外写作’和’体制外思维’的观点。此观点在杂文界引起很大争议,也导致鄢、朱这两只同样来自湖北的杂文健笔反目成仇。”
  对此,我懒得说了。朱怎么与我”反目成仇”的,相信很多网友自有判断。
  
  难得余说了”人分体制内外,文无体制内外”。我对前半句加一点补充:”人”分的这个”体制内外”的”体制”是狭义的,指是否公有制单位的员工。广义地说,在中国生活的人就在中国的体制内,公安国安税务居委会都可以管治你。”余杰书系”一版再版的出版社也是共产党管的。所谓”体制外”的作家,有不少是令人尊敬的;也有不少为了生存吧,替老板当写手树碑立传骗人,替官员写”报告文学”涂脂抹粉,比娼妓更下贱可怜。不说也罢。我敬佩喻希来、余世存等”体制外”的作者,鄙视余杰之流的道德优越感。
  
  6、最后说几句闲话。
  
  2006年1月17日,余杰在对中国广播的有”亚洲”一词的电台发表的访谈节目播出,朱某”据节目录音整理出《余杰评鄢烈山》一段的文字”,春节后于3月份贴在国内一些网站。此文中,余将我作为”近十年来,官方对知识分子的招安收买政策相当成功”的反面典型。我看后托到广州的北京朋友SC传话给余杰,不要再瞎说攻击我了,叫某些人笑话,并说我的修养也不到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基督徒做不到别人打我左脸我把右脸也伸过去……
  
  不想,他还更来劲了。除了想借攻击我捞回拒郭后的声誉,还有什么原因呢?上述电台讲话可是在会见布什之前呀。以他的名声也不可能是嫉妒我。
  
  这篇文章提醒了我。文章一开头他忆旧了,说”写这篇文章对我来说颇为痛苦,因为鄢烈山曾经是一位我所尊敬的师长,尽管这种尊敬已经属于过去。我还记得一九九八年夏天与鄢烈山一起参加’草原部落’组织的笔会,在满天星辰的夜晚漫步在草地上的美好时光……”瞧,多么重情义的人,只是更重真理而已!
  
  那年8月,他的出版商贺雄飞邀请他、我和摩罗一些人去内蒙开”笔会”。我与他不仅同吃同游,还同住了几天蒙古包和宾馆。此前,他给我写信、寄自费印的书,还真够”尊敬”的。
  
  那年10月我到武汉动了一个大手术;期间,上头第一次派人来整顿《南方周末》,他的师兄沈灏被撵出报社,调去参加筹办南方日报出版社;我被不给任何理由撤销”编委”职务,并指令将我调出。1998年底我从武汉回来了,正好贺雄飞带他与摩罗、朱健国三人炒作贺给他们出的书到了广州。贺雄飞作为商人,上门到我家去看望我。余杰当然是知道我当时状况的,但他连电话或口信问候也没有。这也没什么,人与人讲的就是缘分,但他这种人扮什么多情重义真好笑。这篇文章,他这个据说自由主义的人还问我,为什么在程益中们挨整时不挺身而出呢!
  
  受人挑拨离间或自己心中有鬼,他总想把我的名声搞臭,这样我说话就没人信了。今天我要声明,他与贺雄飞为稿费分成闹翻后,贺讲的他的臭事,与我无干。
  
  1999年或2000年,南方周末的同事盛大林从广西北海开会回来(从复印的与会者名册看,有上百人参加,是迄今杂文界规模最大的一次聚会),问我,与会的贺雄飞对人说余杰如何如何,是不是真的?后来又有学者向我求证。
  
  冤有头,债有主,若有不利于你的传言,找贺某算账去吧,我相信贺很乐意奉陪。
  
  只有上帝能拯救余杰的灵魂,诋毁我救不了你。如果你确实犯过诫,应该向上帝悔过自新。没有做愧对神明的事那就更好,不要疑心生暗鬼总跟我过不去。我虽不是基督徒,也还想讲点恕道;千万莫拿”伪君子”之类的话激我,上了法庭我可不会做伪证的!
  
2006/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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