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庄园》到《一九八四》,奥威尔远远地观望、洞察,向全人类生动地揭示了他不曾生活过的共产主义异世界,然而他并不遥远、冷漠,他离那个世界很近。难怪俄国的舍斯托夫认为奥威尔是拥有第二视力的人,睁开”天使留下的眼睛”,可以看到”另外世界有生命的东西”。奥威尔扯下谎言的铁幕,还原了共产党国家的真实境况。
最近朋友何忠洲等人以传统注经的汉语表达手法再现了经典背后的隐喻与真实。《类人孩——〈动物庄园〉另类解读》将苏共时代的俄国与动物庄园重叠在一起,互相佐证着荒谬的真实。列宁遗孀曾经当面指出斯大林的专制独裁统治,气急败坏的斯大林威胁:”你再说,我就宣布你不是列宁的妻子!”这些虚妄也真实的讽刺笑话,以荒诞的喜剧形式暴露了反人类政权的残酷本质。而在毛泽东统治下的中国,也正上演着同样的疯狂和血腥,从东亚到东欧,拉上红色的帷幕,共产党政权构造起异世界的大闹剧、大苦难。
![]() |
书名:类人孩——动物庄园另类解读 作者: 乔治·奥威尔 译解: 余世存 赵华 何忠洲 出版社: 珠海出版社 |
异化的世界,每个人都在”一九八四”里挣扎,每个人都在”窃听风暴”里沦陷。有消息说,中共的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黄菊于5月9日病逝了,但很可笑的是,消息经境外传出,国内的网络搜索引擎却在有关黄菊的新闻上失灵了。很快国务院新闻办便出来谴责黄菊的死讯是谣言,然后搜索引擎又给人以黄菊仍在世的错觉。谁是谣言?谁是谎言?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反右的真相没有掩盖住,文革的残酷本质没有被历史遗忘,西单民主墙、六四也没有被尘埃湮没。黄菊死了,一个人的死亡居然会引起如此荒唐的变脸,只因为这个死者不是农民、下岗工人、无暂住证的大学生,而是一个身居高位的政客、共产党的中央领导吗?谁说我们不是生活在”动物庄园”、”一九八四”、”窃听风暴”里呢?
列宁快去世时,嘱托斯大林:”我走后,人们会跟你走吗?”斯大林自信而坚定地强调:”他们一定会跟我走的。”但列宁还是表示担心,斯大林则答:”否则,他们只能跟你走!”这则讽刺笑话再次揭露了独裁者的铁碗、专制政权的本质。恐惧和镇压,谎言与灌输,后极权主义百试不厌的统治法宝。于是一个人生命的结束与否,成了党的最高机密,昨日深夜还闻听,有关部门与人员等通知管辖范围内不得误传黄菊的死讯,否则将可能造成重大后果。真是荒唐至极,不知道中国人还要在红色恐怖中挣扎多久?我,一个公民难道没有一丁点的知情权吗?什么样的国度才会防公众像防贼一样呢?不久,早先报道黄菊死讯的凤凰卫视便高调承认其误报并道歉,有人分析这是中央在研究讣告怎么写,江泽民的心腹死了,政治局常委的这个位子,江派胡派总要争一争,黄菊的死自然也就不那么简单了。不管黄是真死、假死,还是在垂死挣扎,这种荒诞不经居然在毛泽东死了40多年后依然堂皇登台,可见共产党远没有进化,《动物庄园》里的猪永远属于那畜群,不可能进化为正常人,最多只能以类人孩自慰。
1952年,斯大林曾向访苏的中共代表团建议:要制定宪法和全民选举。而理由却耐人寻味:”你们不制定宪法,不进行选举,敌人可以用两种方法向工农群众进行宣传反对你们:一是说你们的政府不是人民选举的;二是说你们国家没有宪法。”深谙政权之道的斯大林成了继法西斯希特勒之后的又一大枭雄,也是人类的又一敌人,或许这就是撒旦派来人间的魔鬼。中国的毛泽东则把这种鬼气推向极致,他给自己头上画上上帝的光环,从仰视他的民众那里骗来虔诚的顶礼膜拜。20世纪50年代的大跃进,1957年开始的反右,1959-1961年的三年大饥荒,60年代到70年到的十年文革,毛泽东为独揽大权、排除异己,制造了无数骇人听闻的大灾难。然而到如今,历史却依旧在被篡改、涂抹,毛泽东神话依旧在遗害、荼毒世人;毛泽东的尸体在纪念堂里被森严守卫,而几千万在灾难中罹祸的民众却只有无名啜泣,这无疑是对受害者的二次大屠杀。
1978年开始,一批批在荒谬绝伦的人祸中惨死的受害者陆续被”平反”,可是死难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又何须”平”呢?真是可笑的反讽,恐怕这是只有在”动物庄园”里才会出现的奇异镜头。哭笑不得之后,于我是许久的悲哀与感喟。章伯钧、罗隆基、储安平、彭文应、陈仁炳和林希翎是全国不幸的五十五万右派中最不幸的六个人,至今仍成为中共政权的面子及其统治合法性的牺牲品,他们用生命尊严扛起了一个强加的”错误”,而光阴荏苒,一扛就是50年。罪人没有忏悔,罪恶的政权没有反思,一切继续以谎言和恐惧来维持着。
毛泽东是中共政权存在的基础,他们自然需要继续利用毛泽东迷信来蛊惑大众,来掩饰他们内心的虚弱。总有执迷不悟者一面叫嚣:”死了几千万人怕什么,有毛主席,我们的国家总算没人敢欺负了。”一面指责透过真相清醒过来的公民,”你们不要偏听偏信,不要被海外的所谓民主人士利用蒙蔽了。现在的共产党腐败,但不能把共产党以前的历史都一概否定;毛主席晚年有错误,但不能全盘否定他老人家。我也是支持和推崇民主的。”是悲邪?痛邪?难怪章怡和痛心地说:”我对中国是没有希望的,谁上台都一样。”原来中国仍是上千年来东方专制主义的典型,中国人的心理结构、观念、人心……早已烙上华老栓、阿Q甚至希特勒的影子,每个人都在寻求拯救,然后又沦陷、再拯救再沦陷……历史陷入漩涡里,人生陷入车轮战中,鲁迅的目光是深邃的,奥威尔的眼睛是上帝赐下的光。《动物庄园》里的猪最后已分不清谁是人谁是猪了,只得迷惘地被统治。苏联解体了,东德民主墙倒了,东欧巨变了,可是中国这片苦难的大地上有人不断地在横征暴敛、有人却不断地因言获罪而被送进监狱。
朋友的书《类人孩》上市之际,”反右”五十周年之际,谨向在灾难的风暴中挺身而出的前辈们致敬,向罪恶的政权示以极大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