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平:重庆女骑警,薄熙来的秘密武器?

重庆《华龙网》6月17日报道说,今天上午,有网友在微博上贴图爆料“重庆女子骑警今日亮相街头”。美女配骏马,重庆街头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记者随即上街打探发现,重庆女子交巡警今日正式上路,不过并非骑的骏马,而是开得沃尔沃警车。这件事对山城似乎是个大新闻,但在大连人看来,已是司空见惯,不过知道底细的大连新闻界人士无人不晓,此举是薄熙来在政坛攻守自如的秘密武器。

薄熙来是一个从小在宫廷里长大的纨绔子弟,其本性好色贪婪,后来因父亲被政敌所困,他流落北京街头,堕落成了小偷,因盗窃汽车入狱五年,当时他的世界观刚刚形成,又终日与地痞流氓混迹一起,就学会了油滑和狡诈,他1985年对金州县城的黑老大邹显卫{外号“虎豹”}说,不管什么人,都有两个弱点:好钱和好色,所以谁会使用这两样武器,谁就无往而不胜。过去“虎豹”在金州横行霸道,杀死一人,最初就是花钱,通过薄熙来摆平的,后来服刑期间,保外就医,又杀一人,才由闻世震主抓此案判了死刑,“虎豹”和薄熙来迷恋的钱和色,最终未能救他,但这一权术思想决定了薄熙来在大连以至辽宁,既栽花种草,又建女子骑警的英雄壮举。他任大连市长时,每年由政府投资600万元,给设在大连金石滩国家风景旅游区内的私立服装模特学校,那里,终日歌舞升平,美女如云,来往宾客,不绝如缕。薄熙来毫不隐讳地说,别看小女子,能够办大事啊!只要她们招之能来,来之能战,花点钱算什么?!于是,金石滩管委会把政府办公楼无条件地交给模特学校校长,著名模特于某使用,机关干部不得不四处借房办公,人们说,于某是一把手,主任王某志是二把手。王主任听了,连屁也不敢放!

除了大连金石滩服装模特学校,薄熙来最重视的就是女交警和女骑警了!那么,薄熙来收留了香港赛马会淘汰下来的马做什么用呢?原来,他要建立一支由漂亮的女孩组成的女骑警队,显然,她们大都初中毕业,涉世不深,又天生喜欢虚荣,正好被薄熙来及其贪官利用。她们不具备最起码的警察素质,其特长就是美丽与攻关,但薄熙来急需的就是这两点特长,她们虽然脑袋空空如也,但凤眼红唇,身材苗条,能说会道,长于交际,或街头站岗,或骑马溜街,再不就是陪伴领导,活跃气氛,真是轻松自在,名利双收,特别是中央省市来了大领导,这些风情万种的女孩们,有一身制服壮胆,立即派上了大用场,在棒槌岛宾馆等豪华酒店,和摆满燕窝鱼翅的大宴上,人们经常会看到她们能歌善舞的身影,大连新闻界的朋友们私下流传许多这方面的故事,因为涉及个人隐私,不方便详述,只记得有一次,丑话传到薄熙来的耳朵,他勃然大怒!他说,过去都说我和电视台太阳雨主持人张某杰好,现在你们又说我和某警察好,这是造谣,我和她单独在一起,是谈工作!……一位知情的报社记者说,谈工作,怎么能谈进了富丽华酒店的包房?

这些小女子能为薄熙来办大事,由1998年发生的一场变故可见一斑,香港《开放》杂志的记者蔡咏梅,撰写了一篇揭发薄熙来太太谷开来在大连百丽大厦6楼租房办律师所,变相受贿的文章,大连有个老干部读到刊物后,用剪刀精心地裁下来,专程坐飞机到北京,寄给了中纪委{大连国安局检查一切给中央领导人的信件,大连寄不出去},虽然,上面很重视,他们特派了两个人,从北京到大连深入调查,不料,刚刚出发,薄熙来就知道了,他马上安排两个女骑警去接待,结果一周时间过去了,中纪委的两个人已乐不思蜀了,他们后来回去汇报说,薄熙来老婆根本没做任何生意,大连没有百丽大厦,{实际上,它就坐落在大连青泥洼桥,即现在大连大商男店的旧址,此酒店日后才消失}也没有谷开来的律师事务所,那信件纯是造谣!……由此,薄熙来尝到了甜头,下令由财政拨专款,扩大了编制,增加了人员,把女骑警,女交警的队伍搞得红红火火,闻名遐迩,凡是到大连来的对薄熙来有用的人,不论是组织部考核干部的,还是财政部调拨款项的,或是高检高法查案的,都对他们成功地使用了这一“秘密武器”!用原薄熙来秘书,大连安全局党委书记车克民的话讲:管你吃荤的还是吃素的,我都叫你倒下!大连新闻界消息人士描述说,他们的操作流程是这样的:为了上面来的人不产生疑问,不感到尴尬,他们先以安全可靠为借口,命令女骑警或女交警担任保护工作,陪同他们视察,然后安排她们就餐,等有了好感,再一起去卡拉ok,或洗桑拿,接着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们回到北京后,都异口同声地汇报,薄熙来在大连廉洁奉公,任劳任怨,至于他太太谷开来办律师事务所的事,还有他恂私枉法的传闻,经查并非属实,是大连一些老干部诬陷他,一概不予理睬。

就是如此,薄熙来在大连大搞“美女外交”,利用人性爱美贪色的弱点,多年来驰骋政坛,左右逢缘,无往而不胜,他经常亲自视察这些令其养眼的女骑警,和女交警,称她们是“共和国的忠诚卫士”,但知情者说,她们忠诚的人,除了薄熙来及其党羽,就是钱和权?只有等到薄熙来被整肃的那一天,其中贪腐丑恶的惊人内幕和细节才能昭示天下。

如今,重庆的女骑警,不过是薄熙来劣迹的战略大转移而已,其老调重弹,故伎重演,都是为了一个字:权!据上述媒体报道说,网友“图书馆”在某论坛上贴出照片,女子交巡警身穿白色警服,头戴圆顶警帽,身边站在一匹半身高的骏马。“啧啧,实在太靓了!身材一级棒!”照片一出,立马引来众人围观,不少司机打趣地说:“这样靓的女骑警,挨张罚单也愿意!”这个网友一语道破了女骑警的社会危害,就大连来说,由于司机驾车看美女,分散精力造成的交通事故很多,而且她们的公关行为败坏了社会风气,损害了人民警察的形象,群众意见很大,但好色狡猾的薄熙来,能把美女为已所利用,又有既得利益最大的承受 者江泽民等中南海高官支持,多年来一意孤行,名声在外,现在,薄熙来到了重庆,已经没有了父亲薄一波做主,前有国家副主席习近平档道,后有汪洋为首的团派新贵断路,他怎能不使出浑身吃奶的劲,把战无不胜的“秘密武器”拿出来,为仕途前程开路呢?

另据重庆媒体报道,这些美女配骏马,使重庆街头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记者随即上街打探,在渝中区上清寺一带,果然发现了女子交巡警的身影,可惜女警并没有骑马上路,而是开着沃尔沃警车。 和普通交巡警区别的是,她们的坐骑是由福特致胜改为沃尔沃的。服装特质,上白下黑,脚穿高筒靴。女子交巡警一亮相,立即受到市民关注。其实,薄熙来只不过是根据重庆山城的特点,故意叫她们由骑马改为驾车而已,万变不离其宗,如同文人工夫在诗外一样,她们是工作在车外啊!但善良的重庆市民不会想到,薄熙来给重庆建立了不仅仅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而且是自身的保护神,殊不知狗嘴吐不出象牙,薄熙来心中的小九九,如果没有以往我的多年深入采访和无情揭露,人们还会被他永远地蒙在鼓里。但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智商高超,心黑胆肥的薄熙来再狡猾,也难逃最终文强一样的可悲下场,因为他比文强的灵魂还丑恶!现在的重庆,毕竟不是当年的大连!总有一天,他的罪行将被彻底地清算!

2010年6月21日草,7月1日修改于多伦多

郑  义:谈官方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后的荒唐言论

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环保部副部长张力军先生介绍了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的结果。然后表示,根据发达国家走过的路来看,人均GDP为8千美元的时候,污染达到峰值、之后开始下降。由于中国走的是不同于发达国家走过的经济发展之路,所以中国污染有可能在人均GDP为3千美元的时候,将出现峰值、之后开始下降。

我认为张力军先生位高权重、是个文化人,不应该发表这样荒唐的言论。据官方消息,2008年中国人均GDP已突破3千美元。按张力军先生的意思,这也就是意味着我国环境污染状况已经达到了峰值;换句话说,就是即将出现拐点,环境状况将获得明显的改善。

对这种的说法,我有两点评论。第一,不符合事实。中国环境恶化的趋势至今没有减缓,哪里会出现转折?第二,不符合历史。发达国家并不是赚足了钱之后才开始治理环境,不存在一个人均GDP八千美元之后环境才开始好转的所谓规律。这是一个抄来抄去、以讹传讹的诡命题。

让我们来看看历史事实。泰晤士河污染及其治理,一直是环保界密切关注的经典案例。工业革命之前,泰晤士河河水清澈、水中鱼虾成群。随着人口急增、工业兴起,大量废水和污水流入,终于使泰晤士河变成了伦敦的一条臭水沟。

但是呢,泰晤士河治理并不是从人均GDP八千美元之后才启动的。当污染后果引起了社会的普遍的关注之后,英国就开始了治理。从1858年开始,英国历届政府制定了许多治理泰晤士河污染的措施。

那个时候,连人均GDP这个概念还不存在,而且当时的英国人离生活富裕还差得很远。第一件事是修建了三条与泰晤士河平行的大型地下水道,1874年全面投入使用。这套系统把污染转移到了泰晤士河河口。紧接着又在排污口投放了石灰和铁盐,用来沉淀污染物。接下来又修建了几百座污水处理厂。

但是这些初步治理见效不大。随着工业和人口的急剧增加,20世纪中期泰晤士河干脆变成了一条鱼虾绝迹的死河。从这个时候开始,英国人开始使用法律和经济手段,政府通过立法对污水排放进行严格的管理。1963年又颁布了《水资源法》,并依法成立河流管理局,实施许可证制度。十年后的1973年又颁布了新的《水资源法》,逐步形成了一体化流域管理的模式。

简略地说,从英国政府开始使用法律和经济手段之后,泰晤士河治理大见成效。短短二十几年,泰晤士河恢复清澈,115种鱼和350中无脊椎动物回归。泰晤士河成为欧洲最洁净的城市水道之一。

时至今日,泰晤士河防治污染没有停顿。英国政府又开始了一项耗资20亿英镑的治理工程,计划在2020年前在伦敦地下80米深处,修建一条长达32公里的污水隧道,进一步改善泰晤士河的水质。

从以上时间长达150年的泰晤士河污染和治理的过程中,我们实在找不出污染、治理、峰值和人均GDP之间的关系。发达国家治污的过程是一个逐步加深的认识过程,是一个寻找有力手段的探索过程。并不是我们某些不良文人所宣称那样是先污染、后治理,就是明知污染后果、还昧着良心硬干,等到挣足了银子,才开始治理。

所以我早就说,发达国家的污染是知识型污染,是不知道利害,等明白了、下了决心,很快就会见成效。而我们中国则是制度性污染,出了癌症村、癌症河,再厉害你也制不住,这就更腐败无法遏制一样,是制度性的。官商勾结,从国土和生态的破坏、污染中,窃取了天大的好处,让他们自我监督、自我改善、自我罚款、判刑,岂不是与虎谋皮、异想天开吗?

周  舵:拖下去势必酿成大祸——写在六四事件21周年之际

六四事件21周年纪念日就要到了。表面上看,执政当局以“拖”字诀处理六四遗留问题似乎很有效——当年的当事人除极少数(如本人之辈)外,全都风流云散,沉默的沉默,顺服的顺服了;整个社会对于这个极具震撼性的重大事件全都淡忘了,年轻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六四这回事。然而,这种以强行封锁信息,和治标不治本的“裱糊匠”手法处理社会矛盾冲突的治国之道,在21世纪这个信息社会和改革开放的大局之下无论如何是不可持续的。一旦信息封锁失效,给原本不知情的人们造成的心灵震撼、思想混乱以及对于执政者的信心动摇,都会是极其强烈的。为天下计,为民生计,也为中共自身的长远利益计,这种以“拖”字诀治国的不作为政治到了改弦更张的时候了。政治体制改革已经滞后得太久,再这样拖下去,势必酿成大祸。历史的殷鉴不远,切望“胡温新政”不要重蹈清末新政之复辙!

值此六四纪念日之际,对于未来的政治体制改革,不揣冒昧,特提供我的若干浅见;不敢保证全都正确,只求“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罢了。

一,所谓“中国模式”

目前仍在蔓延的全球金融危机重创了西方世界,引发了严重的思想混乱。全世界极左分子为之欢欣鼓舞,他们以为,这是以自由竞争市场经济、法治宪政、人权保障和自由民主为核心的人类文明普世价值走上穷途末路,鼓吹阶级仇恨对立、多数穷人的绝对权力、一党专政和国家统治经济的极左势力借机崛起的大好时机。但他们未免高兴得太早了。他们不但昧于大势,逆历史潮流而动,而且不懂历史,竟然不知道早在上个世纪的2、30年代,类似的历史戏剧就已经上演过了。当时,借全球经济危机之助,布尔什维主义和纳粹主义两大极权主义强力崛起,一时之间大有荡平天下之势,而所谓的“资产阶级虚伪的普世价值”好像真的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然而,历史的审判对于这极左和极右两大极端主义势力却极其无情,它们先后被人类普世文明送进了历史博物馆,灰飞烟灭了。自由民主乃世界潮流,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这就是历史的内在逻辑,就是“大势”。要认清大势,不能看一时的表像,不能凭一己之好恶,只能依据系统、全面的社会科学的深入研究。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一代又一代的无数专家学者从大量个案中提炼出的客观真理,它是无数人集体智慧的结晶,无疑要比眼前任何个人或群体仅凭个别事例(所谓“特殊国情”)而得出的主观私见高明深刻不知多少倍!“天下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但这特殊性背后却有共性;看不到特殊表像背后的普遍规律,是一切缺乏科学素养的人的通病。不客气地说,目前关于“中国模式”的种种喧嚣,都不过是某些人昧于大势的主观私见而已,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学术”泡沫而已。

以政治学的主流范式作为工具分析“中国模式”,这个“模式”没有任何不可理解之处。我们改革开放之前的政治体制不是一般的专制,是一种现代型的超级专制,叫做“全能主义”或“极权主义”。由于政治体制改革的滞后,它的许多特征仍然延续至今,我们不妨把现在的政治体制称之为“半全能主义”或“后极权主义”。经济体制方面,则由于产权改革的不彻底,国有成分依然太大(尤其在金融领域),以及良好市场必不可少的法治建设严重落后,目前的经济体制只能叫做“前市场经济”或“原始资本主义”。因此,“中国模式”不是别的,就是“后全能政治加原始资本主义经济”而已。这样一个政治经济制度的杂交品种诚然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畸形怪物,但畸形怪物不但可能存在,还有可能表现出某种优势;然而同时,它所包含的致命的内在缺陷也注定了它的短命结局。

有朋友问,当今中国的“核心价值”是什么?我回答说:很简单,“有权就有一切”加“金钱万能”。这也就是“中国模式”的核心价值!那么,导致如此鄙俗的价值观的制度原因是什么?

如前述,“中国模式”就是“后全能政治(后极权)+原始资本主义”。后极权是旧时代的遗留;原始资本主义则是改革开放之后的新现象。后极权,意味着政权有强大的社会管制能力、财政汲取能力、组织动员能力和宏观调控能力。当政权明确了“经济发展是硬道理”的政策导向之后,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便成为市场经济之外的,推动经济发展和增长的两台巨型发动机。原始资本主义,则意味着对中外资本的制度性、政策性优惠和激励,极大地刺激起创业和投资积极性。中国经济持续30余年的高速增长,由此得到制度性解释。

但问题还有另一面,即负面效应和代价。

后极权,意味着自由缺失——这里的“自由”,是指不包括民主权利(平等政治权利)的所谓“第一代人权”,即人身安全与自由保障、私有财产保护、思想、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迁徙、创业、择业等一系列人人应享有的基本自由权利。

原始资本主义,则意味着公平缺失——这里的“公平”,是指“第二代人权”和“第三代人权”所定义的,平等的政治权利和平等的经济、社会、文化权利(如平等的受教育权、社会保障、社会福利权)。

“有权就有一切”,是后极权的核心价值,政治权力不受任何约束,这是自由缺失亦即人权保障缺失的制度原因。“金钱万能”,则是原始资本主义的核心价值,没有钱的穷人缺少实现基本自由权利的经济和文化条件,成为公平缺失的制度原因。

各路鼓吹者评价“中国模式”,对于它的优势,几乎就只是集中在一点,即持续30年的经济高速增长。若问,这是否值得如此赞美和鼓吹——那就要取决于你的需求层次。

按照当代心理学的需求层次理论,经济利益和物质需求是最基本,亦即必须优先满足的需求,但同时也是最低级的需求。随着人格的成长和社会的进步,人的需求会不断从经济和物质层次,向越来越高的精神层次提升,从安全、归属、尊严与荣誉,直到最高层次的,对真善美的追求,和“自我实现”,即个人潜能最大限度的发挥。照此说,“中国模式”就是一个典型的,穷人和穷国最基本亦即最低级需求得到很好满足的成功模式——仅此而已。它对穷人和穷国的吸引力、影响力是不容置疑的。

我要问的是,这就值得大吹特吹,认为它构成了对于当今文明人类公认的“普世价值”的严峻挑战,甚至成为什么新的“普世价值”了?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穷人和穷国越来越多,那么,几乎可以确信,“中国模式”代表着人类的未来。但这真的会发生吗?特别是在中国?中国和世界都会越变越穷?

如果相反,中国越来越富裕,中国人的需求层次将会不断提升,最起码,首先对于“安全”的需求将会越来越强烈。问一问随便哪个中国人,从平民百姓,到政治局委员,你都会知道,他们目前最大的不满,就是没有安全感——就连人身、财产、居住、个人隐私等最最基本的人权都缺乏保障,更不要说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等宪法明文规定的基本自由权利了。至于更高层次的精神性需求的满足,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老百姓的耕地私宅动辄被强占强拆,有了冤情却无处告诉——法院不受理,即使受理也得不到公正审理;无奈上访,又被截访、列入黑名单;发几条对官员不利的手机短信或网上信息还要遭牢狱之灾,就连身为“无冕之王”的记者揭黑幕都会被拘捕……如此日益恶化的司法不公和司法不作为乱作为的现实,令人感叹当今中国还不如皇权专制时代,那时,老百姓只要击鼓鸣冤,大老爷就必须升堂审案,没有不受理一说;言官可以骂皇帝,可以“风闻议事”(只要听说官员行为不当,就可以举发,不实也不受惩处)。企业家和政府官员同样没有安全感,道德普遍败坏的政商环境逼得几乎每一个企业家和政府官员不做行贿、偷税漏税或贪污受贿等等违法之事就几乎无法生存,致使他们随时可能遭到灭顶之灾。总而言之,在当今中国,没有一个人能有真正的安全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中国人拼命向国外移民、转移财产!香港《太阳报》报导,据北京因私出入境中介机构协会数据,去年仅申报投资移民美国的中国富人即超过了1000人,申请往加拿大和澳洲的华人富豪更呈几何级数增长。文章说,“富人移民国外,使国民财富迅速流失,也使精英人才外流,最重要的是国民对政府的信心大打折扣。当愈来愈多的富人移民国外,将使中国变成财富空心化,使改革开放三十年的财富积累流失掉”。据美国《国际生活杂志》2010年全球194个国家(地区)生活质量报告,中国排名97位;九项指标中,“风险与安全”仅得分57(最高分100),“自由”更是低到极其可怜的8分(见《南方周末》2010527F32)!这样一个连基本自由与安全感都没有,根本不可持续的“模式”,竟然构成了向西方文明主导的“普世价值”的强有力挑战了吗?有理由怀疑,那些唱好“中国模式”的西方人,恐怕绝大多数都是跑到中国来捞一把就走的冒险家,有一天中国天下大乱,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们在乎什么中国的长治久安!

现代化理论告诉我们,实现了现代化之后的社会制度才是稳定的,正在现代化半途中的体制不可能稳定。仅仅完成了初级和浅层次现代化,人均国民收入不到4000美元的“中国模式”不是一个稳定系统,不可能长治久安。也就是说,它要么经过全方位的现代化改革,成为现代化的稳定系统,要么天下大乱,瓦解崩溃。

二,谁将折腾中国

邓小平一再强调“没有稳定,什么事都办不成”;胡锦涛总书记不久前提出“不折腾”;都很对,相信大多数中国人都会拥护。问题在于,这只是良好愿望。要让愿望成为现实,还得有可操作的方案。方案由诊断来,我们先要诊断出“折腾”的病根何在。

早在1993年,笔者在香港《信报》发表的文章中就提出,可能折腾中国的东西,一言以蔽之曰“极端主义”。若谈“陷阱”,这就是中国现代化最大的陷阱。简略说来主要有三种:1,极左,即新毛派。他们讨厌改革开放,热爱普遍贫穷、自由等于零的毛泽东时代,随时准备开历史的倒车。不幸的是,在贫富悬殊、贪官横行天下的当今中国,毛泽东时代对于大批底层民众确实有着强大的魅惑力;加上执政者至今仍然把马列毛的那一套供奉在神坛上,更让极左派理直气壮、有恃无恐。一旦气候适宜,新毛派趁势崛起、制造大乱并非天方夜谭。

2,极右,即市场原教旨主义(市场万能),和激进民粹民主。所谓“华盛顿共识”给第三世界开出的“新自由主义”市场万能论药方的错误,已经在这一轮全球经济危机当中暴露无遗。这个“新自由主义”并不新,它不过是资本主义原始时期反对政府照顾穷人、忽视社会公平的自由至上主义的老调重弹,倒是恰好和中国当前的贫富悬殊颇有一比!激进民粹民主,在主流政治学当中属于极左,这里姑且按照“邓小平理论”定为极右。这是和当今超过一百个大小国家中建立起来的主流民主相对立的另类异端民主。所谓主流民主,是指自由主义的民主——受自由约束的民主,兼顾自由与平等,以自由为目的、视民主为手段的宪政民主,以法治保障个人基本自由权利的民主,多数人与少数人、穷人与富人得到平等对待的民主。与之相对立的激进民粹民主,则是形形色色非自由的,甚至是反自由的民主——多数至上、平等至上,多数人(通常是占人口多数的穷人)拥有不受限制的绝对权力的民主,以为只要推翻不民主的、“为剥削阶级服务的”坏政府,民主立刻就能实现的盲目乐观的民主,以激进的、走极端的暴力强制手段追求事事平等、处处平等的民粹主义(平民主义)民主,仇视、丑化富人,百般赞颂、美化穷人的,被塔尔蒙称之为“极权主义民主”的马列主义极左翼所主张的民主。自由民主源于英美,反自由的民主则源于法国大革命。

3,片面追求经济发展和富国强兵,拒斥自由民主,通常带有强烈反美反西方情绪色彩的极端民族主义,或“新法西斯”。这是当年德、意、日法西斯走过的老路,曾经给本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带来过巨大的灾祸。惨痛的历史经验告诫人们,一个没有自由宪政约束的强大国家绝非人类之福。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西方国家和周边国家忧虑“中国威胁”的原因所在。不建立自由宪政,“和平崛起”的承诺讲得再动听,也无法令人由衷信服。

现在,更恐怖的第4种极端主义出现了,并且正在恶性膨胀中,这就是把极左意识形态、市场原教旨主义和新法西斯这三种极端主义集于一身的权贵资本主义。

权贵资本主义是一个最具中国特色的大杂烩。它用极左意识形态做它的镇压工具,但不要其中的社会主义和平等;用“权力搅市场”的官僚垄断资本主义大发不义之财,但不要良好市场的自由竞争、法治及道德约束;它又用片面追求富国强兵的伪爱国主义煽惑民众,骗取社会支持,同时坚决抵制自由民主,“绝对不照搬西方三权分立和多党制那一套”。

请注意:这个黑暗势力的主体是腐化堕落的各级政府官员及其子弟亲友,而不是一般的资产阶级,企业家和商人。恰恰相反,后者正是它们敲诈勒索的对象。

权贵资本主义恶势力的急剧膨胀,是在1989年六四镇压之后,政治改革不但完全停滞,而且从中共十三大路线大幅倒退,从“党政分开”退回到“党的一元化领导”,一切权力全都集中到各级党组织的第一书记手中,一切监督制衡统统化为乌有,导致“绝对权力绝对腐化”。六四镇压和随后不久苏联解体,共产主义信誉扫地,共产党人信心崩溃,于是凡手里有点权的,便抓紧机会拼命捞钱,再把妻儿送往国外,给自己留好退路。六四镇压的最大恶果,不是表现在那些可见的数据,而是民族道德灵魂的根本性败坏——整个中国社会理想破灭,正气遭到致命斫伤,“仰望星空”成了傻瓜行径,高尚君子与政权离心离德,钻营狗苟的庸俗小人一批批钻进中共队伍……正所谓“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上下交征利”,恶俗当道、犬儒盛行,发财致富成了唯一的追求和价值标准。这一切,更给官员们提供了放手贪腐的宏观微观环境。近年来,有的部门和地方政府干脆变成了黑社会,包娼包赌,强占土地,强拆民房,独霸市场,独揽工程,雇凶杀人,封媒体抓记者……简直到了穷凶极恶,肆无忌惮,无所不为的地步!

据官方数据,仅2003年1月到2006年8月,各级检察机关查处的贪污受贿犯罪分子就有67505人,而这只是冰山之一角。有些学者估计,这六万多人仅占贪腐官员总数的5%-20%,实际犯罪人数是这个查处数字的5-20倍。

短短20年间,这个阶级非法聚敛了惊人的巨额财富。至2006年3月底,中国内地私人财产(不包括境外)超过一亿的有3220人,90%是高干子女(《远东经济评论》,2007no4)——当然,也有合法财产混杂其间,不能说100%都是非法取得。在金融、外贸、国土开发、大型工程、证劵五大领域担任主要职务的,有85-90%是高干子女。一位久居中国的美国官员说得好:中国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那么大约500个特权家庭的问题。

据世界银行报告,中国0.4%的人口占有70%的财富,而西方国家财富占有最不平等的美国,是5%的人口占有60%的财富,比起中国可谓“瞠乎其后”。中国的基尼系数已接近05,成为全世界两极分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号称被中国共产党唯一、排他、当然地“代表”着其利益的广大人民群众如果知道了这些事实,心中的怨愤将会以何等破坏性的方式爆发出来,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就是这样一个急速劣质化的社会,竟被某些西方人美其名曰“中国模式”、“北京共识”!

三,为何“越维稳越不稳”

近来,一篇题为《以利益表达制度化实现社会的长治久安》的研究报告(由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课题组撰写)在知识界广为流传。该报告的内容摘要如下: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市场经济体制的逐步建立,社会矛盾和社会冲突明显增加,现有的维稳思路和工作方式不但难以化解这些矛盾冲突,反倒导致越维越乱的恶性循环。要实现真正的社会和谐与稳定,就必须彻底转变思路,形成维护社会稳定的新思维,把利益表达和社会稳定作为同等重要的双重目标,以法治为核心,推进利益均衡与利益表达的制度化建设,形成社会长治久安的坚实基础。(全文见港刊《领导者》总第33期)

要害正是“以法治为核心”这句话!

本人早在十几年前提出的“渐进民主论”当中,就强烈主张仿照英国模式,把政治现代化区分为两个阶段,“先自由、后民主”,即首先要解决自由宪政与法治的基本制度建设,亦即“第一代人权”的切实保障问题,然后才能把民主化即“第二代人权——平等的政治权利”(主要体现为一人一票的普选制)提上日程。这是既能解决我国当前面临的最急迫、最严重、人民最不满的制度弊病,又能避免因“参与爆炸”而导致失控的最优路径。其间有大量基本概念和基本理论问题需要一一澄清,不及细述,请参看拙着《渐进民主论集》中的相关文章。这里仅以六四事件为例,谈谈为什么只有靠法治“维稳”才能长治久安。

1989年六四导致众多市民和一些学生无辜死亡的天安门广场的清场,放在一个自由民主的法治国家,原本是件极其简单的事情:首先,依法照准大学生和平游行示威的申请;其次,依法规定游行的标语口号,起止时间,人数、路线、地点和禁止事项(不得阻塞交通,不得破坏公私财产,不得使用暴力,等等);第三,警察负责保护依法进行的游行示威,阻止一切违法言行;不听劝阻的,警察依照法律授权动用合法限度之内的强制手段——用警棍、水龙、催泪瓦斯、橡皮子弹……强行驱散或逮捕。照此办理,即便有个别人不听劝阻,几辆消防车,高压水龙一冲就能解决问题,哪会发生大学生长期占据天安门广场,警方无计可施,最终要动用20万大军进京大开杀戒这样的恐怖悲剧?前总书记赵紫阳所主张的“在民主和法制的轨道上解决问题”,就是试图把中国引向世界文明国家共同的法治道路,不幸,却被“426”社论的阶级斗争逻辑诬指为“支持动乱,分裂党”!

人们不免要问:一个执政长达40年的党,怎么会如此惊人地低能?全世界的民主国家,警察打人——尤其是在处置违法并且不听劝阻的示威游行时——司空见惯,人们见怪不怪;但在中国,警察打人却一定引起极大的公愤——这是为什么?当前我国失业率猛增,群体性事件势必随之高发,政府和警方应当如何处置?

一个现代法治国家只有外敌——当它遭受外国侵略时;它是没有内部敌人的,国家内部只有守法/违法、合法/非法之分。这个“法”,是按照正义理念和制定法律的合法程序产生,获得最广泛的社会共识的认可,切实约束政府和人民、保障人权的正义良法。在这个自由宪政的法治之下,警方作为执法部门,其职责就是维护此正义良法不受任何人、任何机构和组织的侵犯,以确保每个人的合法权益。对于公民的一切合法言行,警察没有任何干涉之权;反之,对于侵害公民权益和社会利益的不合法言行,警察当然被法律赋予强制之权;违法者如果不听劝阻,警察就必须视其反抗的程度和方式,动用法律严格规定的、适宜限度之内的强制措施,包括暴力手段;非如此,不足以保障守法公民的权益和全社会的整体利益。其背后的基本理念是“人性恶”,人的“罪性”(sin):清醒地面对人性的客观现实,认识到无论在多么“理想”的情况下,每个人的人性之中都不可避免地具有侵犯他人、危害社会的可能和冲动;人永远不是天使,人间注定不会有天堂,因此不得不用法律、道德等等文明教化,来驯化和约束每个人。

马克思主义的社会观和人性观则完全不同。马克思根本不承认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人性和作为普适价值的人权,一切都是“历史的”、“具体的”、“阶级的”即相对的;所谓“人性恶”只不过是不合理的、人剥削人的私有制社会的产物;共产主义人间天堂消灭了私有制,也就消灭了人性恶。在共产主义天堂降临之前,人世间就是一个天使(“人民”,无产阶级)和魔鬼(“敌人”,资产阶级)殊死搏斗的阶级斗争的血腥战场;对于魔鬼,对于敌人,那当然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对阶级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雷锋的名言),根本没有什么人权可言,顶多不过是出于策略考虑,给点“出路”而已;而对于天使,对于“人民”,则是“对阶级兄弟要像春天般温暖”,兄弟有错误,你只能好言规劝,“多做政治思想工作”,打骂是绝对不可以的。于是,警察就只能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对于敌人,可以滥施暴力,原则上怎么残暴都可以;对于人民,则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处于极端软弱无能的尴尬境地。中国共产党的治国理念,直到现在也仍然不是法治(rule of law),是载入宪法的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是“正确处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而这也就是为什么1989年中共保守派要把学生的示威游行用“426社论”定性为敌我矛盾,把6月3日晚间人民群众阻止军队进城的行为定性为“反革命暴乱”,然后滥用武力予以镇压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比警察更尴尬的也许是各级地方官员。当面对“群体性事件”时,他们首先必须区分“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但这里既没有标准,又没有做判断的足够信息和时间,更没有充分的授权,尤其是绝不可能获得社会认同;于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是左了就是右了,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可谓“动辄得咎”。这就充分说明,“建设和谐社会”的治国理念,以及包括警察和政府官员在内的每一个中国人的根本利益,都是和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教义格格不入的。

任何一个现代法治国家,都要以宪法和其它法律庄严承诺包括游行示威在内的各项公民自由权利,并以法律的强制力予以切实保障,任何人或任何机构——包括政府、立法部门和司法部门在内——如果剥夺或侵害这些自由权利,就要受到法律的严肃惩处。中华人民共和国虽然也有类似的宪法和法律规定,六四事件发生后的当年10月31日也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集会游行示威法》,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到,事实上这些规定迄今为止仍然远未落实,公民示威游行,或成立不受政府干预的民间社团等等行使合法自由权利的申请,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根本不被批准,这和当今全世界任何法治国家的实际情况都构成了极具讽刺性的鲜明对比。这种自1954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颁布以来持续至今的宪法和法律的虚伪性、欺骗性,宪法和法律的纸面规定与权力机关实施法律的实际完全脱节的情况,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执政党和政府置于执法犯法的境地,使得法律的神圣性、严肃性荡然无存,以至于到了文革时期,国家主席刘少奇手持宪法文本抗议对他人身自由权利的非法侵害时,不但毫无效果,反而招致了更残酷的、骇人听闻的迫害。这种执政党和政府执法犯法的局面如果听其继续下去,哪一个中国人的人身安全和其它自由权利能有根本保障?这样一个建立在制度性的谎言和欺骗基础上的国家,从何建立基本诚信?遍布中华大地,花样百出的假冒伪劣怎么可能得到遏制?我们这个有着数千年文明史的伟大民族,将会沦落到何等卑劣的可耻境地?

20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对六四惨剧的沉重反思。追究责任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汲取经验教训,以免重蹈覆辙。我一直在自问,那种迄今为止仍然普遍流行的,正/邪二分的道德谴责——中国共产党人,至少是他们的领导者,是一群邪恶之徒,他们注定了要干邪恶之事——能够解释六四这一场民族悲剧的深层原因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1989年的中国,是一个无论是执政党、政府,还是知识分子、大学生以及人民大众,对于一个现代法治社会究竟应该如何治理,从观念、制度、政策到具体行动都极度无知、混沌一片的,误入歧途的社会。这样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有效治理?1989年6月2日,我们在《六二绝食宣言》中所发出的近乎绝望的呼喊“我们没有敌人”不但不被执政当局接纳,反而因六四的血腥镇压而完全淹没,社会对立与仇恨反而更加难以消解,社会和谐与和解至今仍然遥不可及,政治体制改革和民主化因此而埋下了巨大隐患,这不能不令人对于我们这个被仇恨了心的民族感到深切忧虑!

那么,究竟孰令致之?一句话:是那个完全脱离现实,纯属乌托邦幻想的马克思主义,使共产党人乃至广大民众丧失了基本的常识判断。马克思主义是万恶之源——至少对于近代中国而言是如此。这么说,我看不算过分。导致六四惨剧的根本原因不能由正邪二分的道德审判得到深刻揭示,相反,其根本原因是,我们这个民族因马克思主义的误导所致的,深入每个人骨髓的整体性愚昧无知。其拯救之道,不是延续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最擅长的道德审判,而是推行新一轮思想启蒙,和艰苦持久的建立法治社会、自由宪政的不懈努力。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本人才高度评价“胡温新政”所提出的“建设和谐社会”的治国新理念,因为,这才是对于马克思主义这个“阶级斗争、暴力革命、无产阶级专政”三位一体的暴力仇恨邪神崇拜的根本性纠正,才是把中国引上现代法治宪政之路的治本之道。马克思主义这个西方文明异端不仅敌视西方主流文明,敌视全人类的普世价值,而且与中华文明和谐中庸的伟大传统格格不入,我们中国人有什么理由要去信仰这个西方邪教?把这样一个如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政党还在愚昧信奉的西方邪教奉若神明,却把自己的祖先和传统弃之如敝屣,“爱国主义”还从何说起?

一句话:只有把国人“借道德解决一切问题”的积习引上新一轮思想解放和思想启蒙之路,建立法治宪政的普遍共识,才是治本性的维稳之道!

四,渐进、有序、可控的政治现代化

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全方位现代化,尤其是其中的政治现代化,一定要遵循渐进、有序、可控的原则,现在已经成为各界精英的共识。但是,仅有原则还不够,还要有具体的操作方案,限于篇幅,这里只能提几个要点。

1,首先要达成更广泛、更深入的精英共识,关于改革目标和路径的基本共识。这实际上是一个思想解放和理论更新的过程,从已经完全过时的“四项基本原则”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过程。邓小平三十年前提出“四项基本原则”可能有当年现实的必要,但它不应该成为永恒不变的教条。要设法形成“世间没有永不犯错的政治家,每个人必不可免地都有其时代和个人的局限”这样的共识,前任造成的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必要一股脑背在后任肩上,认错和道歉是政治家勇敢、正直的美德。包括六四在内的历史遗留问题,都可以按照南非的“真相与和解”模式加以妥善解决(参看《渐进民主论》“真相与和解”一文)。只有这样做,执政党才可能获取人民的由衷敬意和拥戴。

2,然后,在精英的引导下,建立自由宪政与法治的基本制度和政治竞赛规则(游戏规则)。核心是权力制衡(checks and balance)——权力不能集中于一人或一个机构,必须分开,既相互监督制约,又相互合作。是否“照搬”西方三权分立的具体形式并不重要,当年邓小平提出“党政分开”,深圳正在试行的党内决策、执行、监督分权制衡,都是权力制衡的不同形式,但其基本原理是一样的。目前至关重要的是司法独立和监察权独立,这是从根本上治理贪腐、包括司法腐败,防止百姓求告无门的治本之道。可以先从司法系统和监察系统的中央垂直化管理入手,切断它们和地方党政权力的关系。西方中世纪末期就有了从中央派出巡回法庭,审理地方政府和地方司法不当作为案件的制度,我们总不能连这个水平的司法基本制度建设都没有!

3,在宪政法治的制度化,以及“规则约束下的竞争”并且“按合法程序改进规则”的政治文明行为习惯养成的同时,积极稳妥、协调有序地扩大政治领域内的公民权利——政治参与的权利,和言论、出版、表达的权利。政治参与应当区分为精英与大众两个层次。精英层次的参与,是指人大、政协向真正的议会转型。执政党可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维持多党竞争下的一党独大,但必须从高居于议会之上的“议会老子党”,真正成为在宪法约束下,以议会为主要政治舞台的议会党;同时逐步向独立的民间人士开放议席,走“内源式”的两党制发育之路——像17世纪英国从议会中发育出托利党辉格党两党制的演进模式那样,而不是在现有体制之外形成非法状态的反对党。两党制优于分散的多党制,选举制度的设计应当有利于两个大党的形成,但不排斥其它小党获得一定议席,这样可以使议会得到更广泛的代表性。没有竞争,一家垄断,必定低效和腐化,政治和经济的客观规律都是如此;不疏通民间精英的合法参政渠道,他们就只能走非法组织的对抗之路。大众的参与可以采取自基层民主选举逐级向上递进的方式,目前已经到了认真推行县市一级的民主选举和司法独立的时候了,否则,“官商匪三位一体”的地方政府黑社会化必将导致社会治理的失效。“县治则天下治”,全国2700个县市得到现代法治宪政的有效治理,国家长治久安就有了基本保证。扩大言论、出版、表达的权利也类似,可以在政治性、现实性、大众动员性的言论,和非政治性、非现实性、精英小众范围内的言论之间做出区分,后者应尽可能自由,前者则不妨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成熟逐步放宽限制。

4,官员队伍应当明确区分政务官和事务官(文官),执政党任命任期有限的政务官,文官职位则应当向全社会开放,按考试成绩终身录用。这也是保证国家稳定治理,不至于“人亡政息”的基本制度,“党政分开”的另一层涵义。

5,执政党内部应当逐步建立多元权力的相互制衡监督,以及自基层党员民主选举逐级递进的民主化机制:“以党内民主带动社会民主”不失为一条可行路径。

6,“服务型政府”则理所当然应当把凡是市场和民间社团办得了的事情让渡出去,一个兴旺发达的,由各式各样民间自组织的志愿社团组成的民间社会(市民社会、公民社会),是合法有序决策参与、人民利益和意愿表达,防止无政府无纪律、情绪化街头群众运动和社会动乱的重要社会基础……

总而言之,凡是符合渐进、有序、可控政治现代化的大原则,有利于、有助于实现既定目标的方法和步骤,都可以尝试,并不需要制定一套如同企业的商业计划书那样完全理性、逻辑化的精确操作方案。

当年“胡温新政”刚揭幕时,许多人(包括笔者在内)曾经寄予莫大期望。几年看下来,这个“新政”却是承诺多,做得少;口号多,行动少;令人相当失望。主要原因,就是前面所说的那个权贵恶势力的百般阻挠。胡温的改革不论朝哪个方向走,只要触动了权贵资产阶级的利益,都会遭到这个恶势力的强力阻击,休想挪动半步。下一步改革——不管是国企和金融系统的彻底改革,还是政治体制改革——究竟能够依靠哪些力量?还有多少人真正关心这个改革,还肯为它出力?实在看不出来。照此下去,“胡温新政”难免变成“裱糊旧政”——清末改革派大员李鸿章晚年曾发浩叹,说自己一辈子就是一个裱糊匠,什么地方破了窟窿,就扯块纸糊上,直到最后忽隆隆墻倒屋塌完事。不少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这个体制已经疲态毕露,效能愈来愈低下,大有清末之象!

80年代末的京城改革精英圈子里曾经流行一句话:现在是精英和痞子赛跑,看谁跑在前头。——“精英”是指体制内外健康的、建设性的力量,“痞子”则是体制内外腐朽的、破坏性的力量。六四镇压之后,精英溃不成军,痞子恶性疯长,社会表面上一派繁荣,实际上内里正在溃烂,所有的“反腐败”措施不过是“扬汤止沸”,不过是割韭菜,割去一茬,下一茬长得更加茂盛。政治体制改革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改革的步伐要适当加快。开快车要翻车,但是,开慢车也会翻车——你慢慢腾腾,堵着大家的路,一定会出来一个坏脾气、急性子的,把你顶翻到沟里去。执政者过于保守,历来是养育极端激进势力的肥田沃土,这就是痞子跑到了精英的前头。一味做裱糊匠的最终结果,就是忽隆隆墻倒屋塌完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妨先从几件急务入手:一,司法独立;二,强制官员申报财产和收入的“阳光法案”;三,人大对各级政府收支的强有力监督;四,县市一级的系统性整体政治体制改革。无论阻力多大,这几件大事也一定要尽快提上日程,以“霹雳手段”强有力地贯彻实施下去。如果连这几件事都拖着不办,那就再也不要奢谈什么改革了,等着大乱、大折腾、大清算好了。

历来的政治领导人当中,有政治家,有庸人,有政客。政治家怀抱改良社会、利国利民的远大理想,为之奋斗不息;庸人胸无大志、抱残守缺,混一天算一天;政客则专以玩弄权术、巩固权位为能事。所谓“胡温新政”究竟以哪一种历史定位载入史册,且让我们拭目以待!

(2010年5月26日)

盛  雪:月亮也有了哭泣的冲动——六四屠杀21周年祭(诗歌)

 

以为远远逃开
就逃离了更痛楚的伤害
永远漂泊
就漂白了哀恸的色彩
不肯结疤的记忆
却总是扭动着新的姿态
用结绳记事的纯朴和执着
串成一个个直白的符号
挂在通往花园的路上
死亡    再次张灯结彩
 
身后豁然洞开淤积了厚厚血污的天台
凶手礼貌地请人们进来
所有的记忆都再次蜂拥集结
所有的伤口都涂抹了艳丽的妆彩
所有的撕心裂肺都在幕后一遍遍演练
所有的生离死别都用鲜活的生命反复彩排
 
灯光诡异闪烁
布景疯狂变幻
睁眼闭眼之间场面总是似曾相识
人来人往过后情节仍旧老套对白
只有疼痛
只有疼痛每次都是新鲜的体验
一遍遍锋利地划过所有柔软娇嫩的所在
 
小心翼翼的笑声
在雨天的喉结里打了个转
不需要出发
也无处可去
丁香花在阴霾中谢了又开
 
每一次转身的企图
都再次放飞了点滴聚拢的笑声
伤心的大雁再也没有回来
只好期待一次惊天动地的塌陷
嫦娥和女娲都被绝望掩埋
 
几只年轻的蜻蜓
帅气地将银河抖开
天空有了可以仰望的色彩
疼痛和记忆在漫天的哭声中开始传递
气流掠过的每一个树杈都伸展成V字
尘封的墓碑纷纷起身抱头痛哭
身后  有玫瑰在悄悄的绽开
 
六月的风又一遍检阅我们的表情
终于
所有的星星都有了温柔的依赖
月亮也坦然地走出来
并有了哭泣的冲动
遍地眨动的眼神
等待太阳坦率地升起
让所有的伤痛不再卷土重来

(2010年6月 于加拿大埃德蒙顿)

王  丹:我们无法容忍

6月28日,中国著名异议人士刘贤斌被遂宁公安局以“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刑事拘留,刘贤斌的被抓引起中国异议、维权界的反弹,国内“刘贤斌公民关注团”迅速成立,短时间内几百名公民签名要求中国政府释放刘贤斌,与刘贤斌同为“八九一代”的学生领袖王丹发起连署《关于刘贤斌被捕的声明》,为此,《参与》记者采访了王丹先生。

记者:王丹先生,你好,你和刘贤斌先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共同签署《汲取血的教训,推进民主与法治进程》等呼吁书,可否请您谈一下你们当时的交往情况?


王丹:我于1993年第一次坐牢出来后不久,贤斌也从监狱里出来,感觉经历、思路比较接近,他的性格也很容易交往,于是我们就有了比较多的联系,后来,联系就很密切了,在六四之后一片肃杀的严酷的政治气氛中,我们感到中国的民主事业不能靠等,要一点一滴地做事积累,于是,我们尝试与各地朋友开始联系,加强交流与沟通,并开始就一些社会和政治问题公开发言,直到《汲取血的教训,推进民主与法治进程》发布,我被第二次投进监狱,我和刘贤斌等朋友在一起有很好的合作,这也加深了我们作为“八九一代”学子的情感联系。

记者:你怎样评价刘贤斌的性格?
 
王丹:贤斌是个很踏实的人,并不浮华多言,他有很好的团队意识,为人谦和,正直勇敢,不避风险,无论政治品格还是个人品质,都是很难得的。
 
记者:1996年10月,你被判有期徒刑11年,1998年被迫流亡海外,不久之后,刘贤斌被第二次投入监狱,这可以说是“八九一代”学生领袖两种比较典型的命运,你对刘贤斌个人所走的道路有何看法?
 
王丹:八九民运使刘贤斌形成了自己的政治信念,那就是自由、民主,从此之后,他一天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和理想,同时,政治监控和迫害也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他,刘贤斌是“八九一代”中最勇敢的朋友之一,为此,他承受了很多:1999年再次被逮捕的时候,他的女儿只有两岁;他的母亲病逝时,他仍在服刑,最后也没能看上母亲一样;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尽管他被判13年有期徒刑(实际服刑九年四个月),但他的妻子陈明先一直顽强地支撑着家庭,独自带大孩子,对刘贤斌不离不弃,可以说,为了这一信念而付出的不仅仅是刘贤斌本人。走上这条追求民主的异议道路后,刘贤斌失去了正常的生活,这一点也是很多八九一代朋友的共同的伤痛,我为刘贤斌不能有正常的生活而难过,但我对他的这种顽强坚持充满了钦佩与敬重,他是令“八九一代”引以为豪的兄弟。


记者:刘贤斌在2008年出狱后很快便投入维权活动,这次被刑拘,可能也与他在剥夺政治权利期间多次参加维权活动有关,你认为中国政府对他的刑拘在法律上站得住脚吗?

王丹:贤斌这次被抓的理由是“涉嫌颠覆国家政权罪”,这表明当局可能将以他发表的文章为由进行审判,我认为警方抓捕他的考量是综合性的,尽管警方多次就他公开发表文章对他提出警告,但这应该不是唯一原因。但我要说的是,无论发表文章还是参与维权活动,都是宪法予以保障的公民权利,而中国法律对于“剥夺政治权利”这一概念并无明确解释,无论如何,言论自由和维护人权并不属于政治,而是所有人都应享受的权利,因此,当局对贤斌的抓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这是典型的政治迫害。

记者:你对刘贤斌被刑拘后可能面对的审判有何评估?

王丹:传讯的当天被刑拘,而且警方对贤斌进行抄家,并威胁恐吓他13岁的女儿,从这些信息来看,贤斌面对的前景不乐观,不过,我希望中国政府意识到,抓捕刘贤斌并不能阻止中国民间方兴未艾的民间维权运动,而且,这种粗暴蛮横的政治迫害可能进一步刺激民间对政府的不满,正如我们在《关于刘贤斌被捕的声明》中所说:“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当局在镇压维权运动,以及控制舆论方面,加大了力度。刘贤斌的被捕就是新的发展。这样的发展不仅不利于社会的稳定,反而会制造更多的冲突。”中国目前的社会矛盾冲突事件越来越频繁地发生,其根源是市场经济、公民社会的发育和陈旧政治体制之间的错位关系造成的,抓捕刘贤斌丝毫无助于解决这些问题,恰恰相反,中国社会的和转型需要刘贤斌这样的民间人士的参与,我希望中国政府尽快释放刘贤斌,否则肯定会作为一个重要指标,导致官民矛盾的进一步深化。

记者:在刘贤斌被抓之后,很多人权、民运人士站出来对中国政府的做法表示抗议,你认为这一抗议会有效地促使中国政府放人吗?


王丹:根据中国政府一贯不接受外界批评和建议的特点,我不敢抱有过于乐观的期望,但我仍希望事情会有转机。无论如何,我会持续为刘贤斌呼吁,相信也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声援刘贤斌。刘贤斌为促使中国走向民主化,二十年来付出了巨大牺牲,是中国良心犯的代表之一,尤其是他刚刚出狱不到两年,当局将这样一个多年遭受迫害的“六四”学生、坚定的民主人士再次投入监狱,并且不顾道德底线地迫害他的妻子和儿女,无论如何是不可容忍的。如果我们不尽力救援贤斌,那么,中国政府下一步对人权活动者的打压可能会更趋严酷。作为“八九一代”的兄弟,我觉得自己义不容辞,我相信这也是很多人的看法。对于刘贤斌的这次被抓,我们不能沉默。

彭小明:中国共产党的叛徒情结

叛徒情结

中国有个有趣的现象,就是党化宣传文艺中,除了革命英雄男女形象鲜明以外,叛徒形象也比较生动,并得到反复渲染。所以在人民的印象中,王连举(红灯记)、甫志高(青春之歌)、马家辉(党的女儿)、刁德一(沙家浜,汉奸),已经成为固定的叛徒汉奸代名词。这是意识形态在社会上的反映,也是党的政治需要。当然,这些形象都是奸佞的恶徒,远不是法国作家萨特笔下,《肮脏的手》中的贺德雷和雨果那样,既是共产党的领袖,又可能是叛徒的革命家兼理论家立体形象。中国文艺界要达到萨特这样的境界,恐怕还有很长的跋涉路途。(2010年《肮脏的手》又在上海上演,可惜导演将剧情地点移开到中东某国,大大削弱了原剧对共产党的指称意义)。

中国共产党对于叛徒问题有一种特殊的历史纠结。历代主要党政领导人中,除向忠发、张国焘是叛徒以外,还有多人都曾经被指斥或怀疑为叛徒:陈独秀、瞿秋白、刘少奇、周恩来(伍豪)、王明、康生、江青、张春桥;文革中所谓61个叛徒集团案,包括薄一波、彭真、王鹤寿、刘澜涛、王若飞等中央副主席、政治局常委、总理、副总理;中宣部、钢铁工业部、西北局、中南局、华东局等省部级高官和陶铸、曹荻秋(上海市长)等地方大员,以及许多著名已故领导人。文革的批斗行动包括一个重要项目,就是揪叛徒,各地红卫兵组织,以天津大学揪叛徒战斗队最为著名。许多忠诚的干部不是在是否执行革命路线问题上被批斗,却是在革命历史上的所谓叛徒问题上遭到怀疑,结果长期遭冷遇,被审查,有的人被耗尽了有生之年,有的人选择了自杀。

叛徒的危害小于内斗的危害

每一个政党,尤其是经过恐怖镇压时代的政党都对叛徒保持警惕。因为叛徒了解内情和党内机密,一旦投敌,势必造成党的人员和地下组织的严重损失。凡是政党都不可避免会有党员和干部背叛党章和主义,或脱离组织,或投入敌营,如果告密,就会对组织造成伤害。中国共产党历史上出现过不少叛徒。从一大开始,陈公博、周佛海都是创党元老,后来不仅背弃马列,而且成为汪伪汉奸政权骨干。地下党领导人任卓宣叛党后,成为国民党反共的理论家和最坚决的反共铁人。但是他们叛离甚早,党组织也不庞大,并未造成重大损失,精神影响远超过组织影响。在上海地下党中央期间,顾顺章叛变造成重要领导人恽代英被处决。但是由于地下党潜伏在国民党特务机关的钱壮飞截获顾顺章叛变的情报,迅速及时地报告地下党,使周恩来等中共中央干部基本未受重大损失,地下机关被迫转移。向忠发被捕叛变后,因为地下交通员黄慕兰小姐偶然听到特务议论,猜出被捕的“湖北人”就是向忠发,及时报告组织,也避免了重大损失。在江西根据地时期,多有红军人员“反水”(叛变),但是这些人员多数都是下层喽罗士卒,并无全盘影响。唯有龚楚这样的高级干部,造成了比较重大的危害,但是总的来说,红军长征后,江西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叛变产生的政治影响比组织损失更大。(龚楚晚年被允许从香港返回广东,捐助桑梓,终老乡里)。纵观中共党史,白色恐怖时期的地下党(向忠发、顾顺章、盛忠亮、李竹声)和红军长征后的南方游击部队官兵集体叛变。中央军区参谋长龚楚、闽赣军区司令员宋清泉、湘赣省委书记兼湘赣军区政委陈洪时、闽浙赣省委书记兼闽浙赣军区司令员曾洪易、闽赣军区政治部主任彭佑、新红十军副军长倪宝树等等。这些变节分子本身已经丧失斗志,离开革命队伍,并带走或劝降部分动摇分子数十或数百人,对革命组织来说反而是一种去污行为。1947年北平王石坚叛变,造成123人被捕,损失较大。台湾地下党书记蔡孝干叛变造成的损失不小,堪称全军覆没。但是毕竟仅限于台湾一隅。相比之下,这些叛变造成的破坏远远比不上红军内部斗争和阴谋造成的损失,例如富田事件屠杀AB团近十万官兵(毛泽东与江西地方干部内斗)、红四方面军近乎全军覆没(毛泽东与张国焘内斗)和新四军的皖南事变(毛泽东与项英内斗)。共产党的战争历史上没有一次单一战事的兵员损折是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牺牲达到十万(富田红军)左右的。陈昌浩痛悼红四军的牺牲将士时泣不成声:那是两万多名干部战士啊!皖南被俘的新四军官兵6000余人。延安整风时期所有知识干部几乎无一幸免,所有单位无不鬼哭狼嚎,不断发生自杀、疯癫的案情,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国民党特务。大量干部遭受严重的精神创伤,直到文革仍然没有完全治愈。他们基本上都成为后来的国家干部,内斗伤害的正负面影响都融入到嗣后的政治生活之中。在李锐、李慎之、韦君宜、李维汉、何方等老干部的回忆文献中都有痛苦的记叙。

叛徒问题是一个禁区

经过延安整风等党内斗争,人们发现叛徒问题最为敏感。特别难以说清。特务受敌方派遣,破获后可能查清组织关系,比如口供或情报,造成损害等等。出现叛徒,可能造成组织损害,也可能没有重大损害,证据有时完全在敌方手中,很难说得清楚。而且所谓变节、叛变,也很难划清界线。例如所谓61个叛徒的集团,明明是中央同意,张闻天操办,毛泽东、刘少奇签字的;完全是毛泽东故意出尔反尔,结果文革中竟然成为集体冤案。新疆马明方案是康生等人诬陷,造成的集体叛徒冤案,以致牵涉到演员赵丹这类基层党员。北京学运领导人袁永熙当年是杰出的学生领袖,也是蒋介石“文胆”陈布雷的女婿,他与妻子陈琏被捕后,因陈布雷的关系,终于被释放。袁曾受酷刑而坚贞不屈,结果1949年后立刻受到所谓的叛徒质疑,在团中央受到排挤,五七年打成右派,陈琏与之离婚。陈琏后来在上海也因叛徒问题自杀。文革中袁永熙遭受更大冲击,尽管续弦妻室挺身保护,毕竟身心受到极大伤害。另外,还有一个典型案例,是北京师大穆木天教授和彭慧教授夫妇。30年代他们在上海参加左联活动。穆木天被捕,当局散布谣言说穆已经变节。鲁迅听说后,在文章中嘲笑“穆木天也反正了”(意为叛变)。不久穆木天出狱。依旧从事左翼反蒋拥共的斗争。可是从此不再获得党组织的信任。鲁迅全集出版,嘲笑几乎成了“铁案”。1949年建国后,知识界的学术生命越来越受制于本人的政治表现和政治经历,所谓叛徒问题越来越影响穆教授的教学科研活动。1957年他们双双被打成右派,降职降薪,不准授课。从事体力劳动或到资料室整理资料。穆木天是二十年代中国最早的印象派诗人,也是创造社的创始人之一。他自觉接受马克思主义,是早期介绍文艺阶级论的先驱并用之于实践的批评家。(比毛泽东的延安讲话早十余年)。文革中夫人彭慧被批斗后押入小房间过夜,竟从此不再醒来。穆木天的儿子被打成反革命死于劳改营,女儿在干校劳动,身边没有任何人照顾,1970年死后被人发现,竟不知死于何日何时。等到改革开放以后,钟敬文教授等人出面作证,否定所谓“反正”的谣言时,穆木天已经去世十余年了。他的学术著作和翻译作品主要都在3、40年代问世,后半生最成熟也最应出成果的20年几乎全部荒废了。

这类似是而非的政治历史结论,都是通过人事档案,然后经各级党政组织干部和人事干部(特务系统)的暗示,风传或直接透露,让各级领导和群众不断歧视,羞辱和怀疑当事人,让他们平时不得安生,运动期间备受打击。袁永熙谈他为什么成为右派,“原因首先是被捕后没有牺牲”。党的非人性本质由此可见一斑。

文革时期的抓叛徒狂潮

某种程度上说,文革就是以揪叛徒为序幕的运动。戚本禹按毛泽东的意旨将瞿秋白打成叛徒,为嗣后的整倒刘少奇,整肃61人叛徒集团作了铺垫。叛徒的定义在文革的审查中任意扩大,中央副主席刘少奇和陶铸、魏文伯、曹荻秋等地方大员都成了叛徒,红岩作者罗广斌,渣滓洞烈士江姐,上海工运烈士王孝和(狱中曾有动摇情绪),都谣传说是叛徒。八宝山坟场多处墓茔遭掘土破棺,毁碑鞭尸,一片狼藉。几乎凡是在白区工作过,曾经被捕过的人员一律都成了叛徒嫌疑。林彪九一三事件后,陈伯达叛徒历史被公开;四人帮倒台时,康生、江青、张春桥夫妇和姚文元的父亲叛徒问题日益公开化,中央核心人物中只剩下毛本人没有叛徒嫌疑了。更加令人惊异的是毛泽东关于叛徒的见解带有极大的随意性。例如李维汉回忆说,七大时毛曾提议薄一波出任中央委员,陈赓认为薄一波从北平反省院出狱,属变节行为,不宜升任高级职务。毛不仅不采纳,反而进一步推举之。1950年毛曾为瞿秋白题词,赞颂他的思想“将永远活着,不会死去”。但是这篇文字没有发表,原因是当时已经发现了瞿在被害前另有遗言即《多余的话》。戚本禹认定李秀成为太平天国叛徒,连带根据《多余的话》指称瞿也是叛徒。毛泽东批示说“白纸黑字,铁证如山,晚节不忠,不足为训”。揪叛徒的黑浪由此翻腾而起。不仅在老干部和知识分子中抓叛徒,而且祸及普通平民。比如在当年的游击区,地下党留在贫农家庭中少量枪支,还乡团回来威胁说,“一旦查出,格杀勿论”,结果该贫农就将步枪缴了出去。文革中定为叛徒。

文革晚期,中共高干之间互相指责对方为叛徒,愈演愈烈。文革组长陈伯达在林彪事件中倒台,叛徒历史被公开。文革专案总管周恩来的“伍豪问题”是周心中最大的隐忧。重病开刀出来,急切要说的竟是身后的伍豪叛党问题。说明肯定有人在背后追究这件事。康生临终前向王海容、唐闻生揭发江青、张春桥有叛徒嫌疑。周恩来也向毛做了类似汇报。毛泽东对于康生、周恩来的汇报不以为意,说是早就知道了。对此,邓毛毛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很不客气地批评了毛泽东:“文革中根本没有是非对错的统一准则,政治的需要,就是标准。”(该书331页)。另一种说法,是曹轶欧说“毛认为江、张、康三人树敌太多遭人忌恨,所以才有人诬陷”。其实,毛泽东追究历史问题都是为了政治目的,凡是他树的典型,例如陈永贵,被揭露是日伪汉奸小特务。毛泽东却下令不予整肃。如果不是误撞误中被毛树为典型,陈永贵这类维持会的汉奸恶棍,在文革中早已遍体鳞伤九死一生。仔细分析文革宠臣的历史,还是很惊人的。康生没有被捕的历史记录。但是他曾是王明的心腹助手。打击何孟雄、欧阳立安等人的“非委反对派”不遗余力。甚至就是他向国民党当局告密,借刀杀人,害死了包括左联五烈士(殷夫冯铿柔石李伟森)在内的24名地下党干部。文革中康生急切地通过谢富治迅速处决羁押上海多年的地下党叛徒卢福坦,就是杀人灭口,以免暴露康生自己叛党或勾结特务的经历。陈伯达被捕的历史是明确的。而且向当局交待的历史被讥讽为可当传记来读。自首后甚至曾经为特务指认地下党同志。江青在上海也的确被捕过。因为她到延安不久就成为主席夫人,所以没有受过整肃,跟延安整风和历次运动被审查迫害的干部相比,是很不公平的。揭批四人帮的中共中央文件以徐明清(王观澜夫人)的证词断言说江青是叛徒。但是1980年审判四人帮时徐翻供,说是专案组逼迫她签字的。中共中央对此却没有发出更正的文件。这样做从法治的角度来看,对于全国人民,对于江青本人来说都并不公平。江青被捕时才二十岁。很少社会经验。她与黄敬恋爱同居后又分离,哭哭啼啼,精神恍惚,语无伦次,一度呈现精神病态,曾到徐明清家中疗养。依此推断,江青被警察抓捕、关押审问,能否镇定自若,冷静沉着,非常值得怀疑。她任教的晨更工学团是左翼团体,识字班也有明显的工运色彩。她真的没有供出其他人员的姓名,没有承认自己的共青团身份?没有写过自首或认罪文件?为什么他对30年代的上海经历外泄那样害怕,又必欲置上海公安局杨帆等人于死地?无意中接触她的历史材料而在上海被迫害致死、疯癫或自杀的人,绝非个别。越是这样,江青的叛徒嫌疑就越不易排除。一个陈永贵,毛都可以不予追究,何况是他的妻室,又是闻名的文革旗手。权倾十年之久,要消灭任何证据都易如反掌。姚文元的父亲姚蓬子,30年代被捕,叛变了地下党,只是因为协助了一些共产党文化人,所以1949年后没有立遭打击。后来也因为姚文元受宠,乃父也得庇荫,免遭劫难。张春桥虽然没有被捕的经历,可他是国民党文化特务崔万秋派遣打入左翼队伍的敌特,按照文革的政策,重视干部的经历,强调家庭出身,对于全国人民来说,强调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可偏偏就是在毛的身边,叛徒和叛徒敌特嫌疑,叛徒嫡子都环侍左右,前呼后拥。后人回看这段历史,不啻观看一场荒诞戏剧。如此种种,刚好证明了独裁暴君的恣意妄为和随心所欲。也就是说,表面上党有铁的纪律,实际上毛与封建帝王并无区别,朕即是法。1949年后,毛的独断更超过历代帝王,党代会、政治局、政协、宪法都是摆设,中央文革、国务院、中央军委也只是手中的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辞海》删除了叛徒词条

叛徒问题是一种定义不明,难以确认,而又杀伤力极强的嫌疑,所以是党内斗争的利器。叛徒嫌疑令所有老干部无不闻风丧胆。刘少奇被捕4次,每次都有亲友、名流暗中营救,有惊无险。可是后来叛徒问题也从此如影随形,相伴送终。幼年学友杨剑雄曾经在赵恒惕逮捕刘少奇时下力营救。1950年土改惨烈,杨作为官僚地主在羁押中写信给刘少奇,希望刘念及当年旧情施恩相救。刘少奇不仅没有为之缓颊,反而致信省公安厅:“当时营救者甚多,宜当按党的政策处理”。结果杨被就地处决。文革中中央文件称刘的冷酷措辞为“杀人灭口”。按政策说,凡确曾保护营救地下干部之有功人员,当酌情免罪。即使营救者甚多,总不能说当年杨出面救刘毫无尺寸之功吧?如果刘少奇信件语气稍为缓和,以中央副主席、全国土改工作总负责人之尊,依法施仁,也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可是刘出言冷峻,铁面无情。杨便必死无疑了。背后的原因无非就是刘深知杨若不死,留下活口,未来斗争复杂,万一漏出任何细节,缠夹不清,只有祸患,绝无裨益。不如借土改之力,快刀斩除,血不沾手,干净利落。杨很可怜,而刘既冷酷,也很可悲。虽杀旧友,亦难逃厄运。

周恩来为伍豪事件心力交瘁也令人瞩目。即使是歌颂周的文章报道,也无法避免描写周在病重期间,首先不是忧国忧民,而是担忧伍豪声明被追究。

曹荻秋在万人批斗大会结束时,不争辩任何路线问题,回过头来坚决否认自己是叛徒。

从这些事例看来,建国前参加革命的干部最大的梦魇不是工作成绩的优劣,或路线的正误,而是叛徒的嫌疑。一旦嫌疑缠身,身心必受巨创。关键问题是组织部门也没有客观标准。文革结束,61名高官恢复名誉,刘少奇、瞿秋白等人免除叛徒冠冕,重获无产阶级革命家称号。此后中共组织部门被叛徒的定义折腾得死去活来。结果连官修的国家大辞典《辞海》(1989年版和1999年版)竟然删去了“叛徒”这个条目。难道汉语词汇中已经失去这个概念?海内外一时传为笑谈。2005年版《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特指背叛祖国或背叛革命的人。什么是背叛革命?刘少奇接受赵恒惕送的《论语》出狱,称谢说“有生之日,便是戴德之年”,陶铸写信给蒋介石(黄浦军校校长)说“学生交游不慎,误入歧途……悔念前愆,改邪归正”,算不算背叛革命?瞿秋白的《多余的话》里强调自己“不是烈士,而是叛徒”,“参加革命是历史的误会”;乃至毛泽东在重庆谈判时,高呼“蒋委员长万岁”,算不算背叛革命?

从概念上说,像顾顺章、向忠发那样,跪地求饶,屈打成招,带领特务捉拿同党的人就是叛徒。但是虽不出卖同党,却在组织上脱离,思想上划清界限的人,更是叛徒,比如陈独秀、任卓宣等人,(关于任出卖杨开慧的说法,时间上并不吻合)。这两类是最容易分辨的叛徒。然而现实总是比定义更复杂。如果身份未暴露,巧计脱险,不承认党员身份,证据不足终于释放,不应说成是叛徒;或者当时党员多有富豪高官的子女,一旦被捕,家人、亲友多来营救,终于出狱;这些情况也不是叛变。历史上的情形千差万别,还有很多史实是无法核实的。例如毛泽东本人也曾经被捕。据他在延安对斯诺的谈话提到,是将身上带着的几十块钱收买了团丁而脱逃。近年来国内的《毛主席指点江山》中央文献出版社2000年,158页;《毛泽东之路/横空出世》1993年,399页;中国新民主主义通史》2000年北京出版社71页;《险难中的毛泽东》中央文献出版社76-77页,相关的介绍多语焉不详。网上作者分析认为,既被捕捆绑,钱财还不被充公?如何还能贿赂?既已贿赂而脱逃,为什么又说再被追踪?所有记叙,关于被抓捕和脱逃皆一笔带过,而逃脱之后的情节则都十分生动入微。为何毛一人生还,同行者潘心源等人却被捕?是否毛泽东叛变投降,出卖了同志?按照延安整风和文革审查的标准,毛的被捕经历是很难通过审干大关的。但是谁敢审查这位伟大领袖和马列神仙呢?(参见《百家争鸣。双腔龙》网)

毕竟历史的公案必须证据为重,既然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或者相应的证据都已经被当事人及时有效地销毁掩盖,就只能存疑而已;既存疑,按无罪推定原理,就没有理由做出“叛徒”的结论。关键还应看重当事人恢复自由后为谁工作,为谁服务。西方社会比较宽容。凡是被敌方扣押的记者、官兵人等,在暴力胁迫下发表的反西方、反国家的声明,一概不予承认。反而谅解当事人在暴力胁迫下违心认罪委曲求生的处境。相反,中国抗越自卫反击战中,凡是被越方胁迫发表过承认“中国是侵略”的我方军官,交换回国后皆被判处死刑。抗美援朝的被俘志愿军,凡有动摇言行者,回国也一概处死,虽未动摇者也遭迫害多年。再看印度支那战场的美军人员,他们每人都携带一方绸巾。上面写有越老柬英法俄中(简繁两体)多种文字,大意是说:“我是美国军人,现在与部队失散。我向你们投降,请你不要伤害我。请把我带到你们的长官或政府那里去,谢谢!”甚至美军人员在估计部队或战友已经及时转移的情况下,供认自己的番号驻地等信息,也可以原谅。当他们终于生还时,仍然被当作英雄受到欢迎。这样的态度既人性化,又现实主义。

中共把叛徒问题看得特别严重,并非毛泽东特别看重气节情操。毛从来不在乎道德节操。向日本高官感谢日军侵略,跟美国高官开玩笑愿意出口中国妇女。说到底,中共纠缠干部的历史问题,包括叛党经历,是党内斗争的需要。共产党本来就是一个秘密性质的党,缺乏民主的组织机制,没有合理的意见采纳程序,也没有合理的人才竞争制度。任何政见分歧一般都不易立见优劣,于是就不择手段地相互攻讦。叛徒问题最易置对方于难以说清的困境。所以内斗愈炽,叛徒问题愈敏感。最后弄到人人自危。文革时代有一出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当中有一段对话十分传神:“三爷(匪首座山雕)最恨的就是被共军俘虏过的兄弟”!党政领导集团猜忌、痛恨被敌方捕获过的同志,竟然跟封建土匪团伙如出一辙。

叛徒定义的现代解读

法国政客克里蒙梭(1841-1929)说过一段名言:“30岁以前若不信仰共产主义,他的良知有病;30岁以后若依然信仰共产主义,他的脑袋有病。”此人是法国激进党人,无神论者。曾两度出任法国总理。他30岁时正是巴黎公社兴起而又覆灭的时期;他生命的晚年已是自由民主和共产主义殊死对抗的年代。中共著名的烈士夏明翰有过慷慨就义的绝命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如今每个年龄段的中国人真的应该问一问,这个主义真不真?如果这个主义不真,值不值得为它去牺牲?

60年来党政日益腐败,专制、黑社会化,意识形态神话日益破灭。国民党抗战卫国的形象逐渐得到恢复,当年的民主宪政承诺在台湾地区逐渐实现,令人民逐渐开始认知国共两党的本来面目。两党政争和内战其实跟历史上的朝代更替并无本质差别。由于理想神话的破灭,干部形象的贪恶,人民逐渐省悟共产党不仅剥夺了本来有限的新闻、言论、信仰和迁徙自由,而且连实行宪政的承诺都没有。经受了大饥荒和文革等更大的身心折磨和牺牲的人们正在认清共产政权比民国政权更反动。从这个前提回看历史,除了那些见利忘义卖友求荣的变节者(这类人渣对任何组织来说都是祸患),共产党的精神叛逆者们都应当得到重新评价。陈独秀不愧是中共最伟大的叛徒。他创立了党,又摆脱了党的束缚。婉拒国共以及任何派系的召唤和资助,对马列的专政理论展开了深入的批判。他体尝过党内斗争和共产国际监控的苦果,又观察了苏俄克格勃统治的恐怖,相当冷静地走出了共产迷信的误区。任卓宣是另一位背叛中共的理论家。他所依附的国民党也有专制的一面,所以他对专制的批判不能揭露到最彻底的深刻程度。但是他对国共两党的认识还是清醒的。他说:“(中共)新华日报能办到(陪都)重庆,就是民主”。他的头脑比当时绝大多数左倾民主人士(跟随中共建国,57年噤若寒蝉)清醒很多很多。龚楚叛变后撰写了《我与红军》揭露了根据地红军的血腥和暴戾。王明、张国焘、郑超麟等人都是中苏两党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过来人”,他们的揭露和陈述包含亲历的切肤之痛,对于清算共产主义罪恶历史具有重要的文献意义。相比之下在台湾叛党的蔡孝干导致了地下党上千人被捕数百人牺牲,仅留下《长征中的台湾人》小书一本,对于中共领袖和理论的揭发批判显得相对浅薄,与他在党内原有的高位不甚吻合。估计是他的台籍身份提升了他在党内的地位。

当代的叛徒群体

追求某种思想理念和信条,是人类高级思维活动的表现。坚持或弃绝某种信仰,只要不违背道德律令,都是思想自由、信仰自由的题中应有之义,有时的坚持,有时的背弃都可能是气节和操守的表现。例如张志新坚持党内民主原则,批评毛泽东;杨宪益在六四后愤然退党,都是他们的高风亮节。

鲁迅在华盖集中写道:“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共产党实际上最不相信人的节操和独立意识。凡是持不同意见的干部,凡是“犯有错误”(言论上表示反抗)的干部,一定要检讨认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共产党总是将不同意见者当作叛徒异己来清洗。反右中打击直言相谏的右派分子如林昭、林希翎和民盟领导人。文革又枪杀张志新、李九莲等优秀党团员,改革开放后,驱逐刘宾雁、方励之和王若望,1989年天安门血案后,则出现了著名戏剧家吴祖光、国际知名翻译家杨宪益这样的退党勇士。吴祖光公然在会议上直呼毛某为毛贼;杨宪益在北京国际电台公开用英文报道了解放军杀害市民学生的消息。甚至吟唱出“早知国共差不多,当年何必动干戈?”的肺腑感叹。李慎之用他的文章《风雨苍黄五十年》说明了只有自由和民主,没有什么社会主义民主和资产阶级自由。邵燕祥发表了历史自传《别了,毛泽东》,杨继绳出版了《墓碑》,杜光、辛子陵用他们的著作向党的意识形态公开挑战。他们虽然没有履行任何退党手续,可是他们已经是党的精神叛逆。

历年逃亡出国的民运人士,严家琪、万润南、陈一咨、王军涛曾经是党员,连高行健也在文革黑暗期加入过中共。还有许多人因为出身、年龄原因并不是党员,但是大家都曾经不同程度地认同过马列教条,天真地接受过共产主义,经过流亡年代的反省对照和反思,彻底抛弃了马列教条和共产说教,成为少时理想的叛徒。当中国绝大部分知识人开始认清共产主义的本质,走向叛逆的时候,黑暗的极权时代就接近尾声了。

姜维平:多伦多骚乱使胡锦涛沾沾自喜吗?

一群身穿黑色衣服和头套的示威者,冲破警察设置的封锁线,烧毁了数辆警车并砸坏了一些商场的玻璃橱窗。据悉,共有数千人参加了当天的抗议示威活动,其中有530人被捕。这是昨天加拿大多伦多的突发事件,它使我感到十分诧异,因为在这之前,我深信以民主法制,非暴力为特色的多伦多,会出现人群的示威抗议,但不会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看来,不论是专制社会,还是民主社会,都有不尽入人意之处,只要政府不能有效地疏导民众的不满情绪,做到防患于未然,都有可能发生骚乱。一旦发生,既便很快平息了,但是,由此造成的国际影响则是无法挽回的。

由于加拿大政府能够确保新闻自由,故报纸,杂志,电台,网站等当地媒体,都可以第一时间把真相告诉读者,特别是电视台,日夜不停地现场直播示威骚乱的全过程,我收看的是加拿大的CPC英文台,它报道得既客观及时,又中立详尽,所以,我虽然没有到达现场,只是坐在家里,就能完整地了解事件的前因后果,这一点是以前在国内难以想象的。

我从电视画面上看到,那些身穿黑衣服,神情很激愤的示威者,多数用黑纱蒙面,只露两个眼睛,这种统一组织,统一着装的特点,足以说明,他们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有受审坐牢思想准备的,其政治诉求或许是合理的,值得同情的,但他们的手段已越过了法制容忍的底限,则令人愤慨,他们先是手持棒球棒和铁锤捣毁了一家银行、一家咖啡馆和其它数家商铺的临街窗户,紧接着,这些“黑衣人”又闯入多伦多的金融区继续作恶,不仅严重地焚毁了多辆警车,放火点燃了垃圾箱,而且,还砸碎了当地警察总局的门窗,使原本安详热闹的商业街变得令人望而却步。

我想,这些人,或许是以旅游者身份入境的,来自世界各地;或许原本就是加国公民,或有永久居留权,想必早就在多伦多警方的严密监视之下,但与中国不同的是,在他们没有明显地触及和违反加拿大法律之前,警方对他们无能为力,只有在游行示威之后,当他们以暴力手段表达愤怒,对公共财产造成破坏时,警方才能有所作为。在发生骚乱的次日,共有多达530多人被拘捕,其数量在枫叶之国历史上是空前的!但是G20会议还在照常进行,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电视转播也不曾间断,而且,警方还通过电视呼吁愿做义工的律师替他们辩护,有的被捕者很快获释,这说明加拿大的民主制度,既使出了街头骚乱的严重问题,但政府也能理性应对。法律既可以惩治犯罪,又可以保障人权,的确值得来自专制国家的胡锦涛学习!

此外,我还注意到这次骚乱发生的深层次社会问题,从电视上直观,示威游行抗议的人们,最初行走在多伦多商业区的大道上,或聚集在广场上和政府办公大楼前,其目地是引人注目,特别是争抢2000多个记者的眼球,他们大都是和平的,理性的,非暴力的,其诉求五花八门,有的是环保人士,有的是反对堕胎的妇女,有的抗议贫富不均,有的反对金融政策,有的还信奉毛泽东思想,主张极左路线;还有的人是流亡者,他们在原先的国家,受到了种族歧视或政治迫害,等等,这充分说明,他们抗议的是G20国的某一个领导人,不一定与加拿大政府本身有关,所以,多伦多变成了一个大舞台,持有各种诉求的人们都在精彩表演,也许有的相当成功,并达到了预期目地,但是,显然,搞街头骚乱的“黑衣人”不得人心,是他们演砸了这场戏,演员没有很好地控制愤怒的情绪,结果适得其反,总之,多伦多为了会议顺利进行,支付了纳税人10亿加币,是不是得不偿失,还代人受过?此后关于骚乱原因的争论,将会旷日持久。我想,至少在野的自由党又抓住了执政的保守党的把柄!攻击他们的闹剧会继续上演!

但不论如何,我认为,政府都应当用法律武器,惩治这种暴力犯罪的行为,因为加拿大已经给了他们示威,游行,抗议,请愿,以及自由表达个人观点的权利,他们依然不满足,依然要做出破坏性的伤及它人利益之事,这说明他们是居心叵测!实在是太不应该!如果他们日后被判刑,坐牢,也是咎由自取!不过,加拿大的司法制度很严密,也很独立,起诉他们需要充足的证据和繁杂的程序,也需要耗费时间,这里绝对不会像中国严打那麽高效率和“一言堂”。这一突发事件,可能使胡锦涛从自已的思维定势出发,又找到了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新证据,也许他会说,上海的世博会平安无事,加拿大的G20却搞得一塌糊涂!于是,国内媒体迅速报道了这一消息,其占据报纸版面的位置,如同2008年7月31日的加拿大“灰狗巴士杀人碎尸案”一样醒目!

实际上,同以前的G20国际峰会相比,本次招来的抗议示威活动还不能用“铺天盖地”来形容,据报道,类似G20峰会的抗议者数量一般在约1万人左右,而这次参与的不过5000多人。只是多伦多市长高估了示威者的整体素质,他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激烈的街头暴力事件发生。所以,也缺乏应变的及时有效措施,比如,最初被点燃的警车,火势并不大,离遍布街头的消防栓很近,但无人指挥操作,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我看到,过了很久,红色消防车才赶到现场,但汽车已化为灰烬。从电视画面上看,加拿大的警察不如中国的警察动作效率快!自从6月18日后,已经有40人因抗议活动被捕。但真正具有暴力倾向的戴头套的害群之马,还是漏网了!他们避实就虚,声东击西,和警方躲猫猫,阴谋已经得逞,1,9万名警察没有事先把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使素以多元化,非暴力著称的多伦多蒙羞!这一点,即在闪电般调动警力方面,哈珀政府的确应当向胡锦涛领导的中国学习!或者,中加合作的14条协议第4条内容应当修改一下,邀请100名加拿大警察去中国访问,比邀请100名学生和老师,100名地方教育官员要实际一些,因为,中国是一个世界上著名的警察国家,他镇压人民的效率位于全球之冠,加拿大只能学习它的某些技术手段,不能学习他的实质内容!胡锦涛为首的执政党多年来,以牺牲人的生命和人权为惨重代价,换来了暂时平安和经济繁荣,显然,加拿大不可照搬。所以,这个建议哈珀,胡锦涛都不能接受!

不过,胡锦涛快回国了,与我们近距离的时间已经不多,我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他,千万可别因为加国骚乱而沾沾自喜!据《明报》报道,那些砸商店的暴徒曾手持毛泽东画像,专找美国名牌店下手,同时还配发了现场照片佐证。我在电视上也看到了他们高举毛泽东画像,游行示威的狂热场景,这种情况我在10岁时已是耳熟能详,看来,“毛僵尸”不仅被胡锦涛奉为鼻祖,而且还在继续毒化全世界,如果本次暴乱真是“毛后代”所为,我以前奉劝胡锦涛彻底抛弃毛泽东,进行政治体制改革的言论,就更有说服力了!但“黑衣人”的犯罪动机,还得看日后加拿大法院的判决,我可不敢妄下结论!

2010年6月27日深夜于多伦多

余  杰:温家宝打造的“服务型政府”

我与中共秘密警察的接触,始于2003年我应美国国务院之邀访美前夕。当时,北京市国安部门的便衣约我喝茶,希望我将在美国会见的人士的名单提供给他们,被我断然拒绝。再以后,就是粗鲁不堪的国保上场了。2005年12月,我因与刘晓波等起草一份中国人权状况报告而被北京警方传讯,国保的各种骚扰从此便没有中断过。不过,贴身的服务始于2008年春美国国务卿赖斯以及国会几位议员访华期间。李鹏政府和朱镕基政府从未向我提供如此服务,唯有温家宝政府考虑得如此周到。

免费出租车等候多时

赖斯访华跟我毫无关系,我既非党国领袖,亦非外交官员,自然没有计划会见这些从远方来的“美国朋友”。然而,赖斯一行的来访却让让我失去了自由。首先是从赖斯抵达北京的前一天开始,我家中的电话突然中断。我打电话给电话局查询此事,电话局的技术人员表示毫不知情。拖了好几天,电话才姗姗开通,那时赖斯等人已经结束了在中国的访问。我们都生活在长城内,生活在笼子中,虽然中国人拥有电话和手机的数量跃居世界第一,中国人却没有基本的通讯自由——党想什么时候切断你的电话,你的电话便沉默了。

赖斯访华期间,刚好有一个周日,她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当然会找一个教会聚会。我知道,她肯定去不了任何一个家庭教会,只能被官方安排去一个“三自会”控制下的教堂。我当然不会去这样的地方。然而,当我和妻子刚刚下楼的时候,三名便衣立即走上前来。他们搬着椅子坐在我家楼下,看来是等候多时了。一名便衣询问我要到什么地方去,表示他们奉命驱车送我。我说,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我不愿浪费国家资源。他们则说,这是上级给的任务,希望我不要为难他们,甚至暗含威胁地说:“如果不坐我们的车,在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交涉了半天,我发现跟这些法盲根本无法讨论公民有哪些基本自由和权利。我验看了他们递上来的警官证,果然是朝阳区国保大队的警察。无奈之下,为了礼拜不迟到,我只好坐上他们的车去教会聚会,而由妻子独自驱车去接朋友。一名便衣开车,另外两名便衣坐在我旁边。负责开车的那个便衣说,这是奥运前夕,警车不够用,所以他开自己的车执行公家的任务。为了确保奥运安全,他已半年多没有休息。我说,我与奥运毫无关系,我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奥运,我从小体育课就不及格,对任何体育赛事都不感兴趣,当然也包括奥运在内。

谈起教会,便衣们还颇有兴趣的。一名便衣叹息说,人是应当有信仰,否则太空虚了。我反问他说,你们不都是共产党员吗,不都对着党旗宣过誓吗,不都信仰共产主义吗?一个戴眼镜的便衣回答说:“这不是大话吗,这年头谁还信仰共产主义啊,当年宣誓的时候说过什么我都忘记了。我们当警察,只是捧一个饭碗罢了。”

这个便衣说的是实话。他说,这样的任务他们也不愿接,上级命令他们在这三天一直如此护送我。我告诉他们,我将撰文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写出来,我本来在家中安安静静地写作,你们偏偏要制造出新闻事件来给党和政府抹黑。当然,你们对我还算礼貌,我不会添油加醋地将你们“妖魔化”,也不会将某个具体的个人当作“敌人”。我按照我的价值和信仰来生活,而你们跟着饭碗走,我们本是两类人。我不跟你们辩论,也不想说服你们。

礼拜完毕之后,我陪同朋友去后海游览老北京的胡同,三名便衣继续护送我。到了后海,我与朋友在老胡同里散步,便衣一直跟踪我们。我们刚一回头,他们又假装到一个摊位上去讨价还价去了。直至晚上我们吃完饭,他们送我回到家中,一天辛苦的工作才告结束。为了避免我与美国人见面,党国如此煞费苦心,哪里有半点大国的自信呢?

奥运开幕前几天,同一群便衣又上门来“站岗”。这一次,“免费出租车”的待遇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残疾人奥运会结束之后几天才取消。仔细算下来,这段时间我节省了上千元的交通费,而奥运期间北京实施的单双号限行措施也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不便”——他们总能安排到一辆可以出行的牌照的车辆送我。

我为中国政府提供了多少个就业机会

奥运期间,当局启动前所未有的“安保”措施,我享受到差不多是“部级待遇”:每天楼下有4到6名保镖,出门到任何地方都有专车送行,且必定有两名便衣如影随形。反正温家宝的政府有的是钱,反正中国政府也有的是人,为了共产党的面子,这点经费和人力还是消耗得起的。于是,奥运终于“圆满成功”了。论功行赏,奥运的“安保”成就遂成为值得推广的好经验。奥运会之后,“部级待遇”成了胡温当局时不时送上门来的“外卖”。

这一“保护”级别,从赖斯访华到奥运,再到“两会”、“六四”20周年、“十一”庆典等“敏感时刻”,我已经享受过多次了。以每班最少4人计算,每天分3班轮作,共有12人。在金融海啸的阴影下,我这个两袖清风的书生,居然帮助政府创造了12个人的工作机会,也算是为中国GDP的“保八”作出了贡献,胡锦涛和温家宝先生应当好好感谢我才是。

2009年11月17日晚,当我在市内吃完晚饭回到我居住的小区的时候,发现至少有四名便衣负责我的“安全”:我家旁边的警务工作站内有两人,这两人级别较高,在室内舒舒服服地看电视;我家单元门的巷道口还有两人,这两人级别较低,在零下6度的低温与寒风中,裹着厚厚的军大衣,仍然瑟瑟发抖,令作为被监视者的我反倒对监视者有了些同情之心。

又让这么多人上门来“保护”我,实在有点不敢当。刘晓波先生的妻子刘霞女士告诉我,虽然丈夫已经系狱,但她家楼下的警力比平时增加了几倍:“六四”伤残者、方舟教会的教友齐志勇早已被带到北京郊外,跟外界失去了联系。

今天又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原来,这一次当局的统一行动,是因为美国总统奥巴马来访,某些人只好暂时“人间蒸发”。就好像一个大财主请贵客上门,不允许那些长相不那么端庄整齐的子弟出来见客一样。如此,奥巴马看到的,是如同圣诞前夕色彩斑斓的玻璃橱窗那样的中国。北京和上海的楼宇之高耸、道路之宽阔,实在让他叹为观止。但是,上访村的恶臭、天安门母亲的眼泪、“结石宝宝”家长的哀号,统统都被屏蔽在他的感观之外。

当年,俄国的波坦金将军为了博取叶卡特琳娜女皇之欢心,在伏尔加河畔修建很多只有一面墻的、粉刷一新的“房舍”。他欺骗主子说,俄国的老百姓都住在这些富丽堂皇的房屋之中。叶卡特琳娜不禁心花怒放,却不知民怨已如开水般沸腾。如今,胡锦涛和温家宝的伎俩,比起波坦金来,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实,胡锦涛和温家宝根本不必派遣一群国保来监视我,不必让他们在寒冬里为我守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与奥巴马会面,即便奥巴马主动邀请我见面,我也会婉拒之。我有自己的信仰和价值持守,我喜欢前任总统小布什,尽管他的许多政策不无争议,但几年前在白宫我与他牵手祷告的时候,我感到他与我的信仰是一致的,他对中国的宗教信仰自由的关切是真心的。而奥巴马在同性恋、堕胎、干细胞研究以及人权等问题上的立场,均是我所不认同的。我是一名独立知识分子,我批评所有我不认同的人物,既包括胡锦涛和温家宝,也包括奥巴马。所以,我既不愿与胡锦涛和温家宝见面,也不愿与奥巴马见面,对于“胡奥会”更不感兴趣。

胡锦涛先生,温家宝先生,你们不必杞人忧天,亦不必庸人自扰。

两会来了,我又“被服务”

2010年3月,一年一度的“两会”又开幕了,官方媒体上大幅登出少数民族与会者身穿鲜艳的民族服装的照片。这些民族服装早已在日常生活中绝迹,唯有此时此刻才被从箱底拿出来穿到身上。在我看来,所谓“两会”根本不是“国会”,而是一场少数民族服装的大杂烩。

“两会”跟我毫无关系。我从来不曾投票选举过任何一个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他们连接受我的批评都配不上。但是,从2008年奥运会之后,“两会”突然变得跟我有关了。虽然我既非人大代表亦非政协委员,但“两会”期间的待遇却优于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楼下有保镖,出入有专车。

温家宝在这一次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信誓旦旦地说,要努力建设“人民满意的服务型政府”。温家宝的誓言立即在我的身上应验了:这几天,我带着不到两岁的孩子去医院看病,亦有专人陪同,他们在医院大厅里安静地等候;我去超市购物,他们热情地帮我搬运食品和日用品,自己还顺便买一些;晚上我与妻子去电影院看电影《福尔摩斯》,警察也与民同乐,只是我看电影是自费,他们看电影是单位报销。陪看病、陪购物、陪观影,警察叔叔无微不至的“三陪”服务,是不是在落实贯彻温家宝的讲话呢?

在推特上一交流,这才发现享受跟我相似的待遇的,仅在北京便至少有100多人。而且,当局根据每一个不同的“危险程度”而采取不同的对策,其方式精细化到了具体的人头上。比如,有人被邀请到外地游山玩水,有人被带到郊区疗养,有人被幽禁在家中不能出门,也有人像我这样享有“半自由”。

然而,这些服务不是我们主动要求的,用时髦的话来说,乃是“被服务”。我也是“人民”的一部分,既然是“人民”的“两会”,为什么如此害怕“人民”,甚至将“人民”当作敌人对待呢?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让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严,让社会更加公正、更加和谐。”每天被监视,被“保护”,坐“免费出租车”,难道是更有尊严的生活吗?也许,温家宝本人每天过的就是这种生活,他想让我们这些“屁民”与他一起分享呢。

可是,这样的“好意”,我并不愿领受。一边是国保警察说,这是上面的命令,虽然不合法律,但请你多配合;一边是基层民警说,这些国保就是多事,你是一介书生,又不是江洋大盗,为什么要让我们做这种警察不该做的事情呢?那么,“上面”是谁?问题究竟出在哪里?看来,我只能向贵为总理的温家宝“问责”了,温家宝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与人民为敌的“两会”,必定如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在推特中文圈上,我看到推友蔺立成的一段打油诗,乃是对“两会”最为精妙的描述:天朝开两会,实在有点贵。五千台电脑,七十万部队。奥迪去接机,国宴来开胃。鼓掌又举手,傻逼全都会。戴表狂挥霍,人民猛交税。温饱不得求,消你妈个费。

胡  平:“是如何”重要  “如何是”更重要——再谈六四与中国模式

在解读中国模式时,我认为,弄清楚“是如何”很重要,弄清楚“如何是”更重要。

富士康13跳的悲剧促使很多人意识到,所谓中国奇迹,正如清华大学秦晖教授早就指出的那样,实际上是建立在低人权优势之上的。那么,低人权优势又是如何产生的呢?把中国和其他前共产国家相比,这个问题就显得尤其突出。既然当初各个共产国家的处境都差不多,为什么别的共产国家没能走上中国的道路呢?

不久前,秦晖又讲了个昂纳克寓言。所谓昂纳克寓言是说,假定当年东德不曾发生民主转型,不曾拆毁柏林墻,但是共产党总书记昂纳克却心血来潮,决定放弃计划经济,改行市场经济,“说我不搞什么理想了,我赚钱。我对西方资本完全把门打开,当然前提是西方也让我把商品卖过去。我可以用专政手段提供最好的招商引资条件,土地你看中哪块,我就拿过来给你。工人祗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老百姓的财产我想怎么集中就怎么集中。国家财产我想给谁就给谁,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当然也可以给一部分西方那些愿意来投资的人……等等”。假如东德共产党这么做了,那么不用多少年,东德就可能出现经济奇迹,而西德则可能陷入危机。到头来,可能就不是西德统一东德,而是东德统一西德了。

秦晖把这个寓言讲给东德末代共产党总理哈斯听,问哈斯这种情况可能不可能。哈斯回答道:不可能,决不可能。哈斯的回答不大清楚。他没有说明,所谓不可能,究竟是他们不愿意这么做呢,抑或是他们愿意这么做但是做不到。或许两者兼而有之。有的人是不愿意这么做,因为这么做太荒谬了:共产国家的公产原本是属于全体人民的,共产党怎么能据为己有?共产党不是自称工人阶级先锋队么?怎么能把劳工当奴工?有的人可能是担心做不到:这么做和抢劫有什么区别?老百姓会答应么?要是民众起来抗议,你怎么办?顶替哥哥卡斯特罗的现任古巴总理劳尔说,他之所以拒绝中国模式的改革,是因为他“不想为把坦克开上街头负责”。

劳尔这句话很重要。它提醒人们,所谓中国模式,并非祗意味着引进市场机制,实行对外开放,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以及诸如此类;中国模式还意味着六四屠杀。

道理很简单。共产党是靠消灭私有制消灭市场经济起家的,如今它又回过头来搞私有化搞市场经济,那无异于釜底抽薪,自己了否定自己政权的合法性。这就不可避免地会引出要求结束共产党专政的民主化洪流。面对这股民主化洪流,稍有人性的共产党都不敢镇压,而不敢镇压的原因是不好意思镇压,是没脸镇压。因为他们自知理亏心虚,他们对自己的人民有强烈的负罪感。这就是为什么苏联东欧各国的共产党领导人,尽管重兵在握,但都能放下屠刀,接受民主,与人民达成和解。唯有中共,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坦克车开上街头,残酷镇压和平请愿的民众。伴随着镇压的成功,必定是党内有良知者的出局,必定是民间反抗力量的消沉,必定是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必定是道德沦丧,正义缺席。伴随着镇压的成功,原先还有一意套识形态外衣的权力就蜕变为赤裸裸的暴力,少了意识形态的包装,也就少了意识形态的约束,权力从此获得了空前未有的灵活性;祗要对自己有利,它既不在乎人类的普适价值,也不在乎自家的党章国法,更不在乎食言而肥,自相矛盾。于是乎,共产党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大搞权贵私有化,就可以对劳工毫不留情的榨取;于是乎就有了低人权优势,于是乎就有了中国模式,有了中国奇迹。

这就是中国模式的生成史。这就是中国模式的“如何是”。那些为中国模式大唱赞歌的人,你们是如何对待中国模式的生成史、中国模式的“如何是”呢?

李昌玉:上书胡锦涛主席:决不能率先承认金氏新朝廷

胡锦涛主席:

面对着由斯大林、金日成策划发动的朝鲜战争60周年,面对着二十一世纪世界上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世袭制的金氏第三代新皇闪亮接班,我,作为一名抗美援朝参军的老军人,作为当年一个积极响应中共号召参加军事干校的16岁半的中学生,随后又积极宣传动员中学生参加军事干校的学员(有当时上海的《解放日报》、《文汇报》和《新闻日报》作证),现在郑重上书建议:中国决不能率先承认金氏新朝廷!否则,将成为中国历史的罪人,世界历史的罪人!

为此,我建议:首先要修改历史教科书,把关于“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历史谎言彻底抛弃,恢复历史真相,把毛泽东参与策划,积极主动地派兵参加朝鲜战争,使十八万中国青年(见2010年6月26日下午,国防大学教授徐焰少将在 “朝鲜战争六十年暨半岛形势研讨会”上发言。)为保金氏之家、卫金氏之国牺牲了的历史真相告知后人。

我是中学教师。手头有一部人民教育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中国近代现代史》下册,其中关于《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是这样写的:

新中国成立不久就面临着外部侵略的威胁。1950年夏,朝鲜内战爆发。美国迅速以武力干涉朝鲜的内部事务,不久又组成一支以美军为主的“联合国军”侵略朝鲜。他们越过“三八线”,把战火一直烧到中朝边境。同时,美国的第七舰队开到台湾海峡干涉中国内政。朝鲜局势危急,严重威胁中国的安全。

朝鲜内战爆发以后,美国操纵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决议,干涉朝鲜内政,组成美国及其纠集的其他国家的侵朝军队,以“联合国军”的名义,扩大侵朝战争。美国政府不顾中国政府的严正警告,9月,美军在仁川登陆,直逼朝鲜半岛北方。美国空军还侵入中国领空,轰炸中国东北边境地区。毛泽东指出:“全世界各国的事务应由各国人民自己来管,亚洲的事务应由亚洲人民自己来管,而不应由美国来管。美国对亚洲的侵略,只能引起亚洲人民广泛的和坚决的反抗。”

在严重形势下,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请求中国政府出兵援助。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1950年10月,以彭德怀为司令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开赴朝鲜,与朝鲜军民并肩抗击美国侵略者,把美军赶回到“三八线”附近。之后,中朝军民与美国侵略军进行了反复较量。由于中朝军民的沉重打击,1953年夏,美国不得不在《朝鲜停战协定》上签字,抗美援朝战争以美军的失败而胜利结束,中国人民志愿军分批凯旋。

面对严重的威胁,中共中央多次开会研究,认识到中国出兵朝鲜的必要性在于:如果让美国侵略军占领整个朝鲜半岛,强兵压到鸭绿江边,我国将难以安定地从事建设,国际国内反动气焰势必更加嚣张,对中国、对东方各国都极为不利。朝鲜的存亡与中国的安危是密切关联的。唇亡则齿寒,户破则堂危。中国政府最后毅然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战略决策。

骄横的美帝国主义根本没有料到中国会出兵参战。“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扬言要在两个星期内结束朝鲜战争,梦想回美国去过圣诞节。然而,事与愿违。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以后,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初战告捷。美国侵略军被迫从鸭绿江边退回到“三八线”附近,朝鲜局势得到好转。美国侵略者不甘心失败,先后把它陆军的三分之一、空军的五分之一和海军的近半数投入朝鲜战场,使用了除原子弹以外当时所有的现代化武器。中国人民志愿军不畏强敌,克服重重困难,英勇作战,终于取得了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人民付出了重大代价,作出了巨大的民族牺牲。志愿军中涌现出无数的英雄人物,像杨根思、黄继光、邱少云、罗盛教等烈士,至今仍活在中朝人民的心里。

抗美援朝战争的胜利,沉重地打击了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战争政策;保卫了朝鲜的独立和中国的安全;中国的国际威望空前提高。同时,这一胜利,为中国的经济建设和社会改革赢得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和平环境。

读了这1102字的课文,感到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但是麒麟皮遮不住马脚,谎言掩盖不了真相,上述教科书中说“他们越过‘三八线’,把战火一直烧到中朝边境”、“如果让美国侵略军占领整个朝鲜半岛,强兵压到鸭绿江边,”、“‘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扬言要在两个星期内结束朝鲜战争,梦想回美国去过圣诞节。”都透露了一个事实:美国军队没有侵入中国的作战计划或战略意图。这一点,毛泽东心知肚明,而且两军在战场打得你死我活,但幕后外交却通过第三方函电交驰,互交老底。正因为在战略上有了这样一个前提与底线,所以毛泽东才敢于放肆参战,让彭德怀指挥下的百万志愿军前赴后继,做英雄,成烈士。斯大林、毛泽东都会小心翼翼地使朝鲜战争不会引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

中国的历史教科书如此自吹自擂“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实在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人家朝鲜自己却不承认你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援助,更说不上感谢。金日成著作的中文本,有两个版本,一个是1975年朝鲜外文出版社在朝鲜印刷出版的《金日成关于我国革命的主体》第一卷,完全没有收集朝鲜战争期间的著作,中国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金日成文选》(1945——1967年)也同样如此。为了屏蔽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的历史,他们宁可把领导了“祖国解放战争”的“伟大领袖金日成”的著作全部舍弃,清空,“一字不着,尽得风流”,也不能披露一点历史真相。还有中国翻译的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党史研究所编、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朝鲜劳动党简史》,全书55万字,对“中国人民志愿军”参战也是“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中国有一句俗话:喝醉了酒不认酒钱。但是谁叫你去“保卫”那么一个流氓无赖政权呢?因此,中国军事博物馆建立的抗美援朝展室没有开放就悄然关闭,一部“抗美援朝”巨片没有公映就塞进了仓库。抗美援朝这段历史,实在是令中国官方尴尬,丢脸!我们的历史教科书还却还要厚颜无耻地向一代代青少年,数量累计已经达到几亿人,灌输这段伪造的历史,毒害他们的心智,这不是自欺欺人的阿Q心态?

历史学家杨奎松最近在《教科书一些史实严重错误》一文中,对于历史教科书的谎言作了深刻的阐述。他说:“改革开放以来,学术研究的进步突飞猛进,研究成果层出不穷,中学教科书上有不少内容都和学界的研究成果背道而驰,一些基本史料或史实存在着严重的错误。”“社会需要我们这些历史学家干什么?就是要我们运用我们的专业知识和头脑,把历史真实的一面揭示出来,把杂乱无章的历史头绪理出一个比较清晰的线索来,让后人能够认清历史发展的主流,不会被神话或谎言蒙住了眼睛。”历史不是闹剧喜剧可以随心所欲地戏说。

苏联解体、档案解密已经十好几年,朝鲜战争是谁策划、发动的真相,再也不能容许中苏朝单方面制造谎言了。当我知道历史真相竟然如此之后,其心灵受到的巨大震感那是难以形容的。我猛然醒悟:我和那些活着的或战死的战友们,曾经被一个弥天大谎所欺骗。

毛泽东说,人死的意义各有不同。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鸿毛。那些在朝鲜战场死去的中国军人我的战友们啊,你们的死有什么意义呢?从历史来看,你们的牺牲,只是保卫了一个专制独裁的政党政权,一个反民主反人权的政党政权,一个不遵守任何政治伦理信义、只会耍政治流氓无赖的政党政权。我侥幸的是没有赴朝参战,成英雄,做烈士,虽然后来打了右派,但好死不如赖活,活着总比死在朝鲜强一万倍!

在华盛顿国会广场上,有一个韩战纪念碑,上书“自由不是无代价的”,表明美国军人到韩国去是保卫自由。今天看,他们如愿以偿,付出的代价,得到了预期的结果。我不知道韩国的历史学家们写历史,是否也像朝鲜那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把美国——联合国军人的牺牲,一笔勾销?

历史学家辛子陵写了《中国对金氏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以大量的历史事实为依据,作出了许多精辟的论断。他说:“没有志愿军抗美援朝,金政权早已不复存在。”“这是中国党和政府抗美援朝最大的败笔!倾全国之力,死了那么多人,竟没有培养一个亲华的朝鲜政府,在这种(指金日成的)压力下匆匆撤军。”“庇护、援助金氏王朝两代人,培养出一位在中国头上拉屎拉尿的高丽国王来。这种畸形的友谊应该结束了。”“如果没有抗美援朝,南韩统一了朝鲜半岛,朝鲜人民早就结束了饥寒交迫的日子,过上了和南方同胞一样的幸福生活。这是我们跳出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局限性以后应有的认识。”“我们保了金一世和金二世,现在还得保金三世,这就是我们对朝政策上坚持的马克思主义路线吗?支持这样一个反动政权,无异于对苦难深重的朝鲜人民的犯罪。”这些金玉良言是用举国之力支持、百万“志愿军”赴朝、几十万中国军人的伤亡换来的,我们应该广告国人和青少年,永远铭记于心。中国对朝鲜金氏王朝确实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中国人再也不能做这种蠢事傻事臭事了。

不久前,金二世访华,受到中国“同志加兄弟”的特高规格的礼遇与接待,预示着中国党和政府将可能应金二世之求,率先承认金三世的隆重登基。这是我作为抗美援朝老军人的不安和忧虑。

胡主席,你当然有权为一个你认为“政治正确”的世袭君主埋单。你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先承认,亲自前往祝贺,参加登基大典,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世袭制君王唱一曲哀怨的挽歌。但是你应当想想,你愿意和这样一个专制独裁、穷兵黩武、流氓成性的世袭君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胁肩为伍吗?你不怕受到全世界的讪笑讥笑吗?你不怕成为历史的罪人吗?为了东亚地区的和平、和谐与稳定,一言以蔽之,中国起码是不能在韩国之前承认金三世政权。

(2010-6-30于山东大学附中)